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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嫡女不狠,地位不稳|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3 16:12:42|下载:嫡女不狠,地位不稳TXT下载
  罚的锦儿,齐齐怔了怔,待反应过来后,各人脸上的神情那叫个丰富。

  “是,奴婢领罚!”锦儿最先反应过来,应的那个叫响亮啊!

  若兰微微笑的看了锦儿,“就罚你这个月的月例好了。”

  “是,姑娘。”

  锦儿再次脆脆的应了声。

  “你……”

  若芳将香婵奉上的帕子“啪”一声甩回了水盆里,溅了一地的水,转过身便要重新若兰的晦气。

  张妈妈连忙上前将她拦了下来,小心的问了句,“四姑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不问还好,一问,若芳的脸色便白了。

  张妈妈心下一凛,这不像是姐妹间吵嘴闹架了!不由便转了头朝香云看去,历声道:“出什么事了?你是跟着去侍候姑娘的,你来说。”

  香云“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身子瑟瑟的抖了看向若兰。

  若兰瞧着这主仆两人的作派,不由便气极而笑。

  看来,这主仆两人是打定心思,将事情赖到她身上了!

  “出去一天了,我还没去祖母那问安,我这便回去了。”若兰说着,便要带了锦儿退下去。

  “大姑娘……”张妈妈吃不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眼见香云也不肯开口,只得出声喊了若兰,犹豫的道:“大姑娘,今儿姑奶奶府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若兰想了想,目光自若芳脸上扫过,停在脸如白纸的香云身上。

  若芳若是沉得住气,自是该将今日之事私下里说与张妈妈听,再由张妈妈出面找了姑姑,去要回方其行手里攥着的那方帕子,可她到好,一回家便发作,唯恐天下不知?既然如此,她便如了她愿的又如何!

  “江夏候府的方二公子问四妹妹要了点东西留下,置于是什么东西?四妹妹又为何会留下那东西,妈妈还是问四妹妹吧!”

  话落,若兰对着脸色惨白的若芳笑了笑,招呼了锦儿转身便走。

  锦儿连忙跟了上前,走前还恨恨的啐了声,骂道:“天底下就这么黑心烂肝的,帮了你不谢到也罢了,反到还赖上了!”

  若兰翘了翘唇角,若芳为何发作,她自是有些明白的,想来总是怨她,由着那韩千素取走了她的那方帕子,可若芳也不想想,当真不留下点物件儿,她们能离开吗?

  当然,想必若芳是巴不得当时方其行强行留下她谢若兰的东西的,这人心啊,坏了就是坏了,任何时候想着的都是如何害人,却不知道害人终害己!

  身后响起细碎的步子声,若兰眼角觑了过去,便见屋子里侍候的丫鬟婆子都退了出来,不多时屋里便响起细细碎碎的哭声,和压得极底的话语声。

  “姑娘,”锦儿凑了上前,没好气的道:“您就不该凑这淌浑水,还不如就让她留在江夏候府,随她作去,作死了才好!”

  “胡说什么呢!”若兰训道:“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来,终归是一家人,我若真是坐视不理,你让人如何待谢家,真要闹大了,她名声没了,我又哪来的清白!”

  锦儿恨恨的跺了跺脚,最可恨的便是这事了!

  府里有好事从来不会落着姑娘头上,可落是有什么不好的,全都少不了姑娘!这个家,当真不是家,是狼窝,是虎|岤。

  “大姑娘回来了!”

  青石小径上,银珠领着两个丫鬟笑盈盈的走了过来,远远的便屈膝跟若兰行了礼。

  若兰看着银珠来的方向,不动声色的翘了翘唇角,待在原地等了银珠走过来,柔声道:“姨娘这是往哪里去?”

  “老爷昨儿念你们在江南常吃的酒酿清蒸鸭子,好些时日没吃了,这不,我想着去厨房看看,能不能学着做一道,让老爷解解馋。”

  “姨娘有心了,”若兰笑盈盈的上下打量了银珠,明艳的脸上三分媚丽七分如意,一个姨娘神色间能有如意之色,可见过得很是不错了!“我记得父亲还喜欢玫瑰豆腐,七翠羹、什锦蜜汤,什么时候姨娘有空了,我将这几道菜式教了姨娘吧!”

  “哎,奴婢先在这谢过大姑娘了!”银珠连忙蹲了蹲腰身,稍倾站起来状试无意的道:“大姑娘回来可去了太太屋里?今儿家里来客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留下用饭。”

  来客了?

  银珠这是想告诉她什么吧?

  “回来就去给太太问过安了,这会子四姑娘还在太太那呢。”若兰笑了对银珠道:“姨娘说家里来客了?我正想着去老太太那请安呢,这会子到不好去了!”

  银珠笑了道:“噢,是太太的妹子华姨太太带着表姑娘来看太太了,老太太因为身子不大好,没见客。”

  是那个守寡的司英娴!

  照说她与司氏一母同胞,虽说是霜居的身份,但来姐妹家走走却也是正常的,只若兰却始终觉得,事情不似是这么简单!

  银珠眼见自己要说的话已经说了,接下来便看这大姑娘的本事了!便笑了道:“这做客也是件累人的活,奴婢便不耽搁姑娘回去歇着了。”

  若兰笑了让到一边,待银珠一离开,便对锦儿道:“去,打听下,姨太太来都与太太说了些什么!”

  “是,姑娘。”

  锦儿退了下去。

  若兰回了自己屋子,才换了件家常的衫子,正准备躺下闭闭眼,将今天一天的事理一理,锦儿就已经一脸惨白满头汗珠的跑了回来。

  “姑娘……姑娘……”她几步抢到若兰跟前,一把攥紧了若兰的手,哆了唇,颤声道:“姑娘,她们这是要作贱死你啊!”

  若兰心头一紧,脑海里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但却被她强行拂了开去,她盯了锦儿看,轻声道:“别急,你把话慢慢说清楚,天塌不下来。”

  锦儿还没开口,豆大的泪珠便掉了出来。

  “姑娘,奴婢听太太屋里守门的花婆子说,姨太太想要求了你去做儿媳妇。”

  若兰“通”一声站了起来,胸腔间的一颗心似是要跳了出来,她盯了锦儿看,半响,沉声道:“花婆子她一个守门的,怎么知道的?”

  “花婆子的闺女是太太屋里侍候茶水的,今日奉茶的时候,无意间听了几句。”

  若兰一惊过后,便沉下心来。

  哪能那么巧,一个侍候茶水的丫头就能听到这样重大的事,肯定是司氏有意让张妈妈放出风声来,待得府里都传遍了,不管她愿不愿意,依老太太对她的厌恶,十之**都能成事!

  若兰冷冷一笑,便这般,司氏还不肯消停是嘛?

  “你去请了三公子来,便说我有话与他说。”

  正文 69若兰的狠

  若兰捧了手炉,正思量着一会儿谢景明来了,她要怎样开口,不想门帘子一撩,锦儿几步走了进来,再往她身后看,没看到谢景明的身影。不由便愕了愕!

  “姑娘,三公子被张妈妈使人请去太太屋里,我与他院里的茜草说了,三公子一回去,便请三公子来趟姑娘这。”

  若兰点了点头,让谢景明去趟司氏那也好,这样到不必她多费口舌,想来谢景明自己便能有个选择。

  事情到也没出若兰意料。

  香云将事情的原委一说,最后说道方其行让韩千素揣了若芳的帕子在身上,才让她们一行人离开后,谢景明当即脸色难看的吓人。

  “三公子,您看这事……”

  张妈妈听完香云的话吓得两只脚都软了,心里直将个方其行骂得狗血淋头,便算是方其行怕当日之事宣扬出去了,那也该在场的人都留下些物件才是,怎的单单就留了四姑娘的!而且还让个戏子给揣着。

  “都是谢若兰那个贱人!”若芳恨恨的骂道:“我要是不好了,她也别想好过,我就是死也要拉她垫背!”

  “要说这大姑娘也真是的!”张妈妈叹了声气儿,轻抚着若芳的胸口,埋怨道:“她自己知道不能留自己的物件,怎的就由着那戏子拿了四姑娘贴身的物件!”

  一直沉了脸没怎么说话的谢景明,闻言抬起头,目光定定的看向泪水满脸的若芳,话却是对着张妈妈说。

  “今儿白日里大姨妈来了?”

  张妈妈愣了愣,稍倾点头道:“是的,姨太太听说太太身子不好,过来看看太太。”

  “只是来看看母亲,没说别的事?”

  张妈妈默了一默。

  谢景明也不催她,只是那样目光沉郁的盯着身前的青砖地面,眉头拧得紧紧的,谁也不知道刀他在想什么!

  这样的谢景明是张妈妈所不熟悉的,无端的便有了一股压力,想了想,便将当日她与司氏议定的事说与了谢景明听。

  “太太当日还没病下时,有打算将大姑娘说与姨太太家的滨公子。”张妈妈一边打量着谢景明的神色,一边轻声道:“今儿姨太太来,奴婢试着与姨太太提了提,姨太太很是高兴,当即便应了下来。”

  谢景明冷冷挑了唇角,脸上闪过一抹阴森的笑意。

  他一笑,屋子里便似起了阵阴风一般,吓得若芳连哭都忘了,身子瑟瑟一抖,便僵在了那。

  “她当然高兴!”谢景明似与张妈妈说又似是自言自语一般,低垂了脸,唇角微撇,哂笑一声道:“这两年她们日子越发的艰难了,好些人家的女儿哪里愿意嫁给表弟?谢若兰不说那长相,便是她名下的钱财也主够她做梦都笑醒!”

  张妈妈叹了一声气,这些她当然知道,不然,当日太太也不会起这种心思。只,如今……张妈妈的目光看向似惊似愕的若芳,半响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好了,没事都散了吧!”谢景明起身站起,对犹自可怜兮兮看过来的若芳道:“这事你也别太着急,想来,明日姑母便会过来,你到时小意奉承一番,务必让姑母将那帕子取回来。”

  若芳呆呆的看了谢景明。

  眼见得谢景明都要走出房门,才木然道:“姑姑,她会帮我吗?”

  谢景明的步子顿了顿,稍倾什么也没说走了出去。

  只,他才就着丫鬟打起的帘子走了出去,便与外面正往里冲的小身影给撞了个满怀。若不是,他及时伸手去扶,那小身子差点便“扑通”裁了下去。

  “三哥。”

  谢景明蹲下身子扶了抬脸看他的若英,挑了挑眉梢,轻轻一笑,柔声道:“若英,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还跑这来干什么?”

  “三哥,我想娘亲了,我来看看娘亲。”

  谢景明摸了摸若英的头,轻声道:“那你进去吧。”

  若英点了点头,垂头便往里走。

  站在原地的谢景明看着若英的消失在门里的身子不由便蹙了蹙眉头,转而朝候在外面的奶娘问道:“五姑娘怎么了?好似瘦了很多。”

  奶娘蹲了蹲身,轻声道:“回三公子的话,五姑娘这几日都不曾好好吃点东西,人也懒懒的,不愿动弹。”

  “这是怎么了?”谢景明不解的看了奶娘,“可是吃的不合口味?”

  奶娘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谢景明眉峰一挑,神色间便有了几分历色。

  “你是五姑娘的奶娘,好吃好喝每月二两银子的用着你,不是请你来做姑奶奶的,这活你要是做不了,那便换个人来做!”

  奶娘“扑通”一声便跪在了谢景明脚下,急道:“三公子明鉴,奴婢不敢不用心侍候五姑娘,实在是五姑娘她……”

  “她怎么了?”

  谢景明恼怒的瞪了奶娘,他就若芳和若英两个嫡亲的妹妹,原想着能替若芳谋个好未来,可若芳性子实在骄燥,实难成事。还不如,这个时候便好生的教导若英,指不定将来若英还能有一番造化。是故,对奶娘越发的便历了脸色。

  “五姑娘她到底怎么了?”

  奶娘这会子也顾不得话说得合不合适了,当下便惶然道:“五姑娘有好些日子没见着老爷了,前几日五姑娘做了些点心想着去送给老爷,不想却被人拦在了书房外。”

  谢景明只觉得一股燥火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给烧焦了,呼出来的气,都带着一股浓浓的焦味。他目光腥红的瞪了惶惶跪在地上的奶娘,气到狠处差点便抬脚踢了过去。

  “三公子。”

  便在这时,耳边响起茜草的声音。

  谢景明攥了攥手,对跪在地上的奶娘道:“起来吧,好生侍候五姑娘,有什么事,使人出来回我一声。”

  “是,三公子。”

  奶娘忙不迭的爬了起来,屈膝福了福,急急的跟了进去,小心的侍候若英去了。

  这边厢,谢景明看着站在檐下,脸色被风吹得有些发青的茜草,轻声道:“你怎么来了?可是外院有事?”

  “外院没什么事,奴婢想着天色暗了,天也越发的冷了,给公子送了披风来。”

  说着将手里的靛青色披风抖开,上前披在谢景明身上,一边低头系着扣子,一边轻声道:“适才大姑娘使了她屋里的锦儿来寻公子,说是有话与公子说。”

  谢景明本就蹙得紧紧的眉头,这会子越发紧得能撑船。

  “可说是什么事?”

  茜草摇了摇头。

  谢景明原地顿了顿,想了想,稍倾便勾了勾唇角,对茜草道:“走吧,我们去趟大姐姐那。”

  “是,公子。”

  茜草提了盏大红纱灯在前引路,谢景明回头看了眼身后灯光昏黄的屋子,没来由得便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他摇了摇头,将那一刹那的感觉摇落。

  谢景明让小丫鬟通报得了若兰的话后,才带了茜草走进去。

  “锦儿你带茜草去你屋子里坐坐。”

  锦儿笑了上前邀了茜草道:“走的时候姑奶奶赏了我一些绿豆酥,茜草你去我屋里偿偿味道吧。”

  茜草看了眼默然无声的谢景明,笑了跟着锦儿走下去。

  屋子里便只剩下若兰和谢景明后,谢景明放了手里的茶盏,对着若兰挑了挑唇角。

  若兰回以一笑,垂眸道:“三弟这是从太太屋里来?”

  谢景明点了点头。

  “那么三弟想必也知道我寻你来是什么事了?”

  谢景明再次点头。

  他不出声,若兰也不恼,她挑了眼看向谢景明,唇角同样嚼了抹笑,轻声道:“那三弟的意思呢?”

  “你放心,你与华家的婚事不会成功的。”谢景明抬脸看了若兰,顿了顿轻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其实都不赞成你低嫁。”

  若兰扬了扬眉梢。

  谢景明自嘲般的轻声一笑,冷声道:“从前是我糊涂,没有劝阻母亲,让大姐姐伤心了。大姐姐放心,往后必不会再让你委屈。”

  “既便太太一辈子便这样了,你也不恨我?”

  谢景明愕然抬头,似是不解若兰话中之意,但又好似惊愕于若兰话里面的意思。

  若兰却是笑盈盈的点了点头,直白的道:“不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太太的病是我动的手脚。”

  仅管早有猜测,但真的当若兰亲口承认了,谢景明还是失态了,他霍然拔身而起,脸色铁青的看向了若兰,漆黑的眸子瞪得大大的,似是恨不得若兰凌迟了。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若兰挑了谢景明一眼,淡淡道:“我既然敢说出来,就不怕你想做什么。当然,我依仗的是什么,你也知道。”

  谢景明“通”一声跌坐回椅子里。

  是啊,他怎么会不知道若兰的依仗是什么?若芳在平榆做下的丑事,今日在江夏候府出的意外,只要她愿意,动动嘴皮子的功夫,若芳一辈子就毁了,不仅是若芳,便是若英也要毁了。而这样的话,他又能有什么好结果?

  “你想怎样?”

  “你上次跟我说过,想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相安无事。”若事端了茶盏,轻轻啜了一口后,看了谢景明道:“我现在告诉你,这也是我的意思,你们不来打我的主意,我便不会去招惹你们,可你们要是敢来招惹我……”她顿了顿,眉间掠过一抹冷笑,接了道:“我不介意玉石俱焚,左右我孤单单一人,而你们……”

  虽然若兰没往下说,但谢景明却明白。

  一个换三个,哪怕是玉石俱焚,那也是赚的吧!

  正文 7o敲打

  事情果如谢景明所料,第二日,谢文珠便携了丫鬟婆子回了谢府。照例先去老太太屋里坐了坐,喝完一盏茶,才由着柳氏陪了来到司氏的屋里。

  张妈妈一早便让丫鬟在外候着报信,这会子知道谢文珠由大太太陪着来屋里后,笑盈盈的迎了出来,又急赶着丫鬟下去沏茶。

  谢文珠先是进了内室探望了一番卧病在床的司氏,说了些安慰宽心的话,又将若兰和若芳赞了一遍,在司氏伊伊呀呀的话语声中,由张妈妈侍候着去了外室。

  柳氏是很不耐这屋里的药味的,陪着说了几句话,便借口还有事等着她拿主意,退了出去。柳氏一走,屋里便没什么外人,谢文珠看了张妈妈一眼。

  张妈妈连忙将屋里的丫鬟下人打发了出去,白了脸,上前,颤声道:“姑奶奶,您可得为我们四姑娘做主啊!”话落,已是满脸的泪水。

  谢文珠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内室的方向,又看了看苍老憔悴了不少的张妈妈,未几,探的自袖内拿了方帕子出来递给张妈妈,“好生收着,莫要在芳丫头跟前露了底。”

  张妈妈接过帕子仔细检查一番,当即便大喜过望,“扑通”一声跪下便给谢文珠磕了三个响头,“老奴代我家姑娘谢谢姑奶奶。”

  “我自己的侄女儿,有什么谢和不谢的。”谢文珠倾身扶了张妈妈起来,再次叮嘱道:“帕子虽是拿回来了,可昨日的事告诉芳丫头,一个字也不许往外说,不然天王老爷也帮不了她。”

  “老奴明白的,老奴一定会看管好四姑娘。”张妈妈忙不迭的点头。

  谢文珠这便吁了口气,又与张妈妈说了会子话,便与张妈妈道:“我还要去趟大姑娘那,便不在你这耽搁了。”话落起身便要走。

  张妈妈脸的上神色便有了些许的僵硬,她试探的对谢文珠道:“哪有姑奶奶亲自走一趟的道理,不若老奴使了人去……”

  谢文珠摆了摆手对张妈妈道:“不用了,我寻大姑娘有些体己话要说,她来这反而不方便。”

  张妈妈心下一惊,脸上的试探便也收了回来,转而殷勤的道:“老奴给姑奶奶前头领路。”

  “二弟妹这离不了你,你留下照顾她吧,我自己去。”谢文珠起身朝外走,快到门边时却是步了一顿,回头目光复杂的看了张妈发欲言又止。

  “姑奶奶……”张妈妈忐忑不安的看了谢文珠。

  谢文珠脸上绽起一抹苦笑,沉声道:“有些话可能不该我说,可我若不说,怕是再也没人会说。只话却是不大好听,你听了好生与你们太太说说,能听进去最好,听不进去……”

  听不进去怎样?谢文珠却是没说,但脸上的神色却是让张妈妈抖了一抖,她连忙赔了小心道:“姑奶奶有话仅管吩咐,我们太太素来也最是看重姑奶奶的,您的话她哪里能不听呢!”

  谢文珠笑了笑,不论张妈妈这番话是真是假,最其码有了她这番话垫底,谢文珠接下来的话即便不大好听,也不会让人觉得失礼。

  “老辈人常说家和万事兴。”

  谢文珠抬头撩了眼空落落的院子,想着当年丁氏才嫁进来的时候,这个小院天井种满的奇花异草,那个时候的她过得还很不顺心,每每回娘家后,便会到这个二弟妹院里来坐坐,两人坐在天井里,闻着花香扑鼻,听着丁氏的轻言软语,再大的烦心事都能烟消云散。

  张妈妈听了谢文珠的开头头皮便麻了麻,但她不敢接谢文珠的话,只赔了笑脸,等着谢文珠往下说。

  谢文珠收回思绪,看了眼神色恭谨的张妈妈,摇了摇头,轻声道:“张妈妈是二弟妹身边得力的老人,有些事下面的人看不明白,你便该想得长远些。”

  “姑奶奶抬举老奴了。”

  谢文珠笑了笑,轻声道:“这世上再没有比血源亲情更亲密的了,不然为什么这天下的男女讲究的都是多子多福,无非就是想着多个孩子多份孝顺,多个兄弟姐妹多一份帮助。”

  张妈妈额头上生起一层细密的汗珠,她有些忐忑的偷偷抬眼觑了谢文珠一眼,眼见谢文珠目光落在院里的天井间,才微微的松了口气。但却不敢放松心神,仍打起精神听着谢文珠的话。

  “二弟膝下统共才景哥儿一个儿子,往后不论景哥儿走哪条道,能依仗的都是几个姑娘,他与姑娘们感情好,姑娘们嫁人后便会多护持着这唯一的兄弟。”谢文珠看了张妈妈,轻声道:“妈妈,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正是这个理呢!”张妈妈连连点头,对谢文珠道:“老奴也时常与几位姑娘说,娘家是她们的依仗,哥儿是她们往后的仗持,也跟哥儿说了,姑娘们需要他的照拂,但他也离不了姑娘们的相助。”

  谢文珠满意的点了点头。

  张妈妈微微的吁了一口气,但谢文珠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她心口一凛,才松下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若芳和若英自是不用说的,”谢文珠笑了道:“她们一景哥儿一母同胞,感情自是亲厚,只若兰……”

  张妈妈神色霍然一变,差点便抬头朝谢文珠看去,好在她警觉过来,硬是半途给顿住了。当下犹疑的道:“大姑娘她……”摸不透谢文珠的意思,张妈妈也不敢乱开口。

  “昨儿我听了婉蓉的话,似乎若芳与若兰极为不和。”谢文珠顿了顿,沉声道:“若兰虽不是二弟妹生的,但却是她养大的,这孩子我也瞧了,行事作派不似那刻薄尖酸的,怎的姐妹二人却似仇人一般?”顿了顿语重心长的道:“家里姑娘里面她是最大的,便连若琳都议亲了,偏生她的亲事却还没着落,二弟妹她从前好的时候,就没打算过?”

  张妈妈额头上的汗珠便似黄豆般大,差点便要往下滴了。

  好在,谢文珠也没要她的回答,顾自说道:“她是二房的长女,她若是嫁得好,底下的若芳、若英自不必说,便是景哥儿说不定也有番机缘。”

  “姑奶奶说的是,”张妈妈咽了咽干干的喉咙,蓦的想起从前与杜家的那桩婚事,连忙拿了出来说道:“从前太太好的时候,到也替姑娘张罗了一桩亲事,只是后来老爷忙着进京,便将这事给搁下来了。”

  谢文珠笑了笑,司氏想要将若兰嫁与平榆县的哪个举人的事,她也是听说一二的,当下便道:“若是那平榆县的举人,倒也罢了。天远地远的不说,等着那举人出人头地给景哥照拂,还不定要猴年马月呢。”

  “不是,”张妈妈连忙道:“不是那谭举人,是沧州知州杜大人府上的公子。”

  谢文珠愕了一愕,吃惊的道:“沧州知州杜大人?”

  “是的。”张妈妈心知那杜公子庶出的身份是瞒不了谢文珠的,还不如这会子一一说个干净,省得往后这姑奶奶再被有心给挑唆了,于是,便又道:“只因着那杜公子是庶出,太太想着谢府门楣虽不高,可堂堂的嫡女配个庶出的公子,终归是让人看低了去,便犹豫着没有定下来。”

  “若是别府庶出的公子倒也罢了,只这杜府……”谢文珠站在那,想了想,稍倾笑了道:“算了,左右回京都了,等这年一过,我多出去走动走动,总要与兰丫头说门好亲事。”

  张妈妈的心思却是沉在谢文珠那句“若是别府庶出的公子倒也罢了,只这杜府……”里,心道莫不是这杜府还有个讲究不成?又听得谢文珠要亲自替若兰张罗亲事,当下心头便敲起了警钟,这姑奶奶果然是看重大姑娘的!往后……

  张妈发恭敬的送走了谢文珠,回身便进了内室,将与谢文珠的一番话,一字不差的说与榻上的司氏听,末了,轻声道:“太太,大姑娘的婚事怕是由不得我们了。”

  榻上的司氏眼睛瞪得老圆,恨恨的捶打着身下的床板,一副活像被人扒了心的样子。这样狰狞的样子,便是张妈妈也被骇了一跳,但稍后,她便安抚着司氏。

  “太太也别急,左右等四姑娘,五姑娘都大了,景哥儿有出息了,还愁收拾不了她!”

  司氏脸上的神色这才好看些。

  而这边厢,若兰听说谢文珠来了后,带了锦儿亲自去了月洞门外迎接。

  “姑母,”远远的看到谢文珠在小丫鬟引领下朝这边走来,她几步走上前,挽了谢文珠的手,甜甜笑道:“侄女原打算去老太太给姑母行礼的,不想小丫鬟回话说,姑母去了太太屋里,支了人与太太说体己话,侄女这便不敢去打扰了。”

  “你个小八哥!”谢文珠怜惜的敲了若兰一记,似嗔似怒的道:“就没人比你会说,既知我在你太太屋里,你来,我还能让人将你挡在外面?”

  若兰抿嘴一笑,也不争辩,只挽了谢文珠往屋里走。

  谢文珠与若兰说了几句场面话,便使了眼色给身侧的丫鬟,丫鬟机智的退了下去,若兰见此, 便也让锦儿带着小丫鬟退了出去,并守了门口。

  “姑母,可是有事?”

  谢文珠笑呵呵的上下打量了若兰几眼,稍倾,点头道:“确实是有事,还是喜事。”

  正文 71想法

  “喜事?”若兰怔了怔后,回过神来,便看着谢文珠,“姑母,是什么喜事?”

  谢文珠上上下下打量了若兰一番后,掩不住笑脸的说道:“你猜猜?”

  “我猜?!”若兰隐隐约约其实有些想法,但必竟是个姑娘家,便是猜到也只能当作不知道,她笑盈盈的看了谢文珠,摇头道:“侄女猜不到。”

  谢文珠也是打小娘子的年纪过来的,听了若兰的 话,笑了道:“行,不为难你,我来说与你知道吧。”

  若兰笑了笑。

  谢文珠便轻声道:“安平伯府上五奶奶昨儿见了你很是欢喜,一定要我下次领了你一道去她家的园子里逛逛呢。”

  安平伯府的五奶奶!若兰眨了眨眼看向谢文珠。

  “这位五奶奶姓何,娘家是北直隶省的一个望族,只到她祖父这一代的便没落了许多,不然,她也不会嫡女庶嫁。”谢文珠轻声与若兰说道:“姑母留了个心,找人打听了一番,这何家之所以没落,到也不似子孙纨绔,实是从她曾祖那辈起,便没出个能干的人物。”

  若兰笑盈盈的看了谢文珠,等着谢文珠往下说。

  “这何五奶奶有个幼弟,资质怎样不说,但人却是本份憨厚的。”谢文珠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若兰的神色,眼见若兰虽脸泛红霞,但目光却是坦然大方,心下便有了几分赞赏,“老辈人常说,这男婚女嫁讲究的是高嫁低娶,但要是以姑母的私心来说,其实我到是认为小娘子还是低嫁的好。”

  “高门大户的面子虽是风光,但过日子讲究的是里子,面子再好看,里子败掉了,这日子哪还能过得舒坦!”

  若兰点了点头,她到是挺认可谢文珠这话的。

  寻常人家总想着能将自家的小娘子嫁得门弟越高越好,可谁又想过,自家小娘子适不适合那高门大户的生活!小娘子在家里都是捧在掌心养大的,只,这媳妇和女儿总归是有分别的,谁还会将个媳妇当女儿来疼!

  “姑母说得有道理,过日子不是外人几句羡慕便能饱的!”

  谢文珠点了点头,难得若兰小小年纪便能想明白这个道理。

  只那何公子到底是怎样的,她却是打算自己相看过后再说,眼下也只是与若兰通个气,若是若兰不反对,她便在年后挑个时间领了她走一趟,相看相看再说。

  “姑母果没看错你,你是个聪明的人。”谢文珠笑了点头,话峰一转,便说起了谢若琳的婚事,“若琳现在关着门替自己绣嫁妆,你与她年龄相仿,空了便多走动走动,左右大家在一起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

  若兰点头应道:“原是想着去问问二妹妹可有要帮忙的,但又怕耽搁她的正事,便一直没去,明儿我寻个时间便过去问问她。”

  谢文珠笑了点头。

  姑侄二人又说了会儿话,眼见得天光不早,谢文珠便起身离去,若兰亲自送了她出去。

  许是若兰那翻与谢景明的话起了效果,这之后,大家果真相安无事。

  转眼便到了腊月,喝过腊八粥,日子便似流水般,往新年里蹦。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炖炖肉);二十七,宰公鸡(杀灶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这个新年,因着谢文珠,若兰一个正月便没停歇过,今天叶夫人家唱堂会,明天余夫人家听戏,整个人如同陀螺般转个不停。

  而这番忙碌的结果便是,四月里,谢府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正文 72说媒

  若兰被伍氏喊去竹涛阁去的路上时,锦儿已经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一字不落的小声回禀着若兰。

  “来的是越国公府三房的胡四奶奶,老太太碍着她与越国公府的关系见了她一盏茶的功夫,再然后她便与三太太去了竹涛阁。”

  伍氏与胡四奶奶交情怎样,她不知道,但平日里虽说伍氏待她和善,却极少会让人请她过去坐坐,更遑论家中有客的情况下。这会子却使人请了她去,她唯一所能想到的便是怕是因着那位胡四奶奶的关系。

  到底会是什么事呢?若兰一路想着一路走,待看到眼前葱葱郁郁的一片竹林时,脑海里蓦然一惊,一个念头便自心头生起,随着这个念头生起的,还有她渐渐绯红的脸。

  “大姑娘来了!”

  伍氏身边的大丫鬟四喜正从院里迎出来,显见是伍氏使了她出来迎人,四喜几步上前走到若兰身边的时候,略福了福身,便笑盈盈的看了她。

  若兰心底的那个想法便越发的肯定了,她不去理会四喜打量的眼神,只作平常的道:“四弟可在屋里?”

  “四公子这会子正同胡家的小公子在后园玩呢。”四喜笑了说道。

  若兰便笑了道:“我前几日给他做了个上学的包包,还差最后几针便成了,你稍候随了我去取吧。”

  “是,奴婢替四公子谢谢大姑娘。”四喜笑道:“四公子最是喜欢大姑娘做的东西了,眼下便是我们太太替他做的,他也看不上了,大姑娘您往后可有得累了。”

  “小孩子的东西做做也快,哪里就累住了。”

  说着话的功夫,便到了伍氏的院子里。

  “锦儿,我那里有几张新花样子,你要不要去选选。”四喜挽了锦儿的手,说道:“都是京都里眼下最时兴的!”

  锦儿拿眼去看若兰,见若兰点头,她便笑了随四喜去了她屋里。

  这边厢,若兰眼见院子里只留了个粗使婆子守了院门,檐下连个服侍的小丫鬟都没留,心头不由便有了些许的疑惑。但,还是自己打起帘子走了进去。

  “三婶。”

  “哎,是若兰吗?进来吧!”

  伍氏起身迎了若兰进屋,若兰抬头便看到东边的大炕上一张清秀婉丽的脸此刻正眉眼含笑的朝自己看来,妇人年约二十七、八,穿一袭荔枝红缠枝葡萄文饰长身褙子,一对乌黑圆溜的眸子三分惊讶,七分了然的看着她。

  “婶婶这有客人?”若兰步子一顿,便作为难状。

  伍氏笑了上前牵了她的手,带着她走到东边的大炕前,指了炕上的妇人道:“这是胡四奶奶,我与你说过的。”

  若兰便屈膝行礼,“若兰见过四奶奶。”

  “大姑娘快免礼。”胡四奶奶笑着摆了手,回头朝坐回大炕上的伍氏道:“好你个阿庆,若不是我听了外间的传闻,寻上门来,你是不是要将这么个天仙似的小娘子永远藏着不成?”

  阿庆是伍氏的小名,胡四奶奶张嘴便了出来,不似是故意在自己跟前显示亲近的意思。若兰不由便对伍氏与这位胡四奶奶的亲厚度重新审视了。

  伍氏瞪了胡四奶奶一眼,语带嗔怪的道:“知道你是个会说话的,可当着小娘子便这般没个正经,你不怕被人笑了去,我还怕你带坏了我家若兰呢!”又回头对若兰道:“你别听她胡咧咧,她这张嘴啊,哄惯了她们府里的老太太,到哪都不忘了说好话。”

  若兰笑了笑,并不接话。

  胡四奶奶被伍氏这样说到也不恼,只呵呵笑了看向若兰道:“是叫若兰吧?”

  若兰微笑点头应是。

  胡四奶奶便抬手招她过去,若兰看了眼伍氏,见伍氏没开口,只笑了点头,她便起身走到了胡四奶奶跟前。

  “啧、啧,这远看就像个天仙儿,近看越发的齐整,连天仙儿都被比下去了。”胡四奶奶呵呵笑了,抬手便将自己手腕里那枚通体翠绿不带一丝杂色的玉镯子给撸了下来,戴到若兰手腕上。

  “这……”若兰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