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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作品:荒地|作者:乐乐陶陶|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1 05:43:14|下载:荒地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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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已经观察到斑鸠体力不支,但之扬还是没有想到要上树。再体力不支,那斑鸠见人上去还是会逃遁而去。之扬也不是傻子。之扬随手捡起一块碎瓦,出手朝斑鸠扔去。然而斑鸠还是没有要想逃走的意思。难不定那斑鸠老道,知道下面的人不会上去故意不走。或者说它连逃走的力气也没有了。这就怪了。之扬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斑鸠。不会是它的巢就在这棵树上吧?之扬想。

  之扬觉得这个可能性倒是很大,于是又搜寻起斑鸠窠来。

  第二章

  与之扬分手,梅子身上火烧火撩,走出林子。进村前,她捧了一把山塘水润过发烫的脸。她不想让婆婆看出自己那个发骚样来。自己有心,又经之扬的一番掏摸与撩拨,梅子感觉自己和闹春的猫儿没有什么两样。心里还一直祈求,最好婆婆这会已经出门去了。然而梅子终究想不出婆婆出门的理由,这让她多少有点闹心。一闹心,那份骚劲也就渐渐淡化了去。

  阊门开着,意味着婆婆在家。梅子进门,再看婆婆房间的门关着,又感觉到婆婆像是不在家。婆婆在家的话,即使是在后屋念经,平素也不会关门。他们这个阊门,平素里除了夜开花和她母亲传秀,要么是隔壁大六房阊门里的人才会偶尔来串门,一般没人进来。

  梅子持着一份小心,走到屋檐下就喊了一声“妈”。然而没人回音。梅子进了厨房看过,还是没见婆婆在。回过头再去婆婆的房间,贴着门重又喊了一声“妈”,照样没有应答。去厨房看看锅里是不是热,要是锅还热,说明婆婆中午还是在家;若是锅不热,说明婆婆是早上就出了门。梅子走到灶台前,一摸锅盖,感觉锅盖没有一点温度。婆婆会去哪里?

  摸过锅盖,梅子才有了肚饥的感觉。梅子揭盖准备做饭。梅子才洗刷完锅子,外面就有人喊了。听声音是隔壁的庙脚跟娘子。梅子放下手中的洗帚,走出厨房去。

  “梅子,你还没吃饭吧。”庙脚跟娘子在屋檐下往厨房里面张望,大概是看到梅子人了,便问起来。

  “婶子,我刚回来,正准备做饭。”

  “别忙了,去我家吃。吃了饭我还有事要你帮忙?”庙脚跟娘子走进厨房招呼梅子去她家吃饭。

  “什么事?”

  “前日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家兄弟要结婚,我得备好茶果。上午已经轧了米粉,吃了饭就开始蒸。我家正方上山给人家剪桔子了,没帮手,所以只能来找你。走,走……”

  庙脚跟娘子抬手推着梅子往自己家里去。

  对梅子来说,庙脚跟娘子这么一来,恰是横插一杠。梅子见婆婆不在家,耍着锅,思路已经化开得一塌糊涂。回想上午有过的事,也幻想下午即将要发生的事。然而庙脚跟娘子推推搡搡要把自己往她家送,梅子也不好说不去。假如只是让她去她家吃饭,尚可以回绝。梅子心里在奚落庙脚跟娘子了,你蒸糕什么时候不可以蒸,偏偏要在今天蒸;你正方也是,偏偏要今天上山给人家剪什么桔树去……一大堆,一大堆都是理由,但又都是没用的牢骚。梅子真是恨死庙脚跟娘子了,然而脸上还是得堆出笑来,放出从容来。

  (bsp;吃饭的时候庙脚跟娘子说起,婆婆宋初花早半晌让宋家岙人给叫去了。梅子问庙脚跟娘子,婆婆有没有说为了什么事。庙脚跟娘子说,好像是来了什么亲戚。婆婆娘家的亲戚,梅子清楚一半,剩下的一半是模糊。婆婆很少在梅子面前明明白白提起她娘家的事。梅子只知道宋家岙有富才的一个舅舅,一个姨妈,还有舅舅和姨妈两家的一些孩子。

  “好像是上海来。我听来人说起过上海。”

  “上海?这我就不清楚了。”

  两人吃完饭就开始动手蒸糕。蒸小黄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先得和粉,拿糖水和米粉。和了糖水的粉会结团,那些结团还得搓散了。之后还得拿筛子筛过,把那些没有搓散的结团筛出来。蒸糕有专门的蒸笼,方方正正,木架子上面铺了粗纸的那种。米粉放上去,摊平,再用划刀划出小块。大人食指般粗,一节指头那么长。蒸熟了,接下去便是烘干。铁丝筛放在火缸上面,用恰好温度的炭火烘。

  干着活,梅子心里还在犯嘀咕,自己下午的好事真要让庙脚跟娘子给搅散了。她本想出去看看之扬是不是有来,但再一想,即使之扬来了,自己也没这个工夫了。心里想着,甜了一阵,涩了一番,又暗暗地骚了一会。直到庙脚跟娘子与她掏起老故来,心思才慢慢散去。

  女人干活的特点除了手脚麻利,还有一个是嘴上不停。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女人出双簧。这会即使梅子心里闷着事,不怎么开口说话,庙脚跟娘子自个也出戏来。庙脚跟娘子边干活边和梅子说点自己认为有意思的老故来。说是老故,其实是一则流行乡间的“呆大天话”。

  从前有一个呆大,妻子让他去娘家借布机。出门前妻子再三嘱咐他别忘了是“布机”,呆大说“布机”。妻子让他再重复一遍,呆大说:“布机。”

  出门了,呆大一路走一路念叨着妻子的话,“布机,布机,布机……”。到了半道,呆大脚下被石头一绊,起来再念叨,出来的是“肚饥,肚饥,肚饥……”。呆大到了丈母娘家,见了丈母娘就说:“丈母,肚饥。”丈母娘一听女婿说肚饥,于是赶紧做点心给他吃。呆大吃完点心又说:“丈母,肚饥。”丈母娘一听女婿还是喊肚饥,于是又准备做饭给他吃。丈母娘去房间量米,呆大看到了布机。呆大指着布机:“丈母,肚饥。”丈母娘傻了。呆大背着布机回家,路上遇到行人告诉他:“你这个呆大,布机有四只脚,你不让它走,怎么还背着它?”呆大一听,觉得也是。于是放下布机叫布机自己走回家。回到家,妻子见呆大双手空空回来,问他:“布机哪?”呆大说:“布机有四只脚,它自己会走回来。”妻子奚落他了:“你这个呆大,布机怎么会自己走呢?”第二天一早,妻子叫呆大去把布机背回来。呆大去了。呆大看到路上已经上了露水的布机说:“你这个呆子,自己长着脚不走回去,还要坐在这里哭。”

  ……

  说着,笑着,乐呵着,倒也愉快。庙脚跟娘子说起“丈母娘”,梅子的心思再次滑到之扬身上,想着要出去看看了。

  梅子借了个口走出大六房阊门。看看墙弄空无一人,梅子又来到自己阊门。婆婆没有回来,阊门里也没有什么人来过,因为刚才门是虚掩的,仍旧保持着虚掩的样子。如果不是有人在墙弄外三角道地喊“斑鸠毛”,梅子转身又去大六房阊门了。听到喊声,梅子赶紧出来墙弄朝三角道地那边看。看不到人,梅子想过去看过究竟。有人喊“斑鸠毛”,说明之扬就在那边。

  正要抬脚去,梅子看到树上有人在攀爬。树叶挡着,梅子一时还看不清上面是谁。还是张望。梅子正张望着,之扬也看到梅子了。之扬探出半个脑袋来,朝梅子笑了笑。

  梅子心里“咯噔”一下,但又犯难,那边庙脚跟娘子还需要自己做帮手,离开一下可以,但不能久留。心里急,又没想出一个好主意来,但她还是朝之扬招了招手,示意他赶紧下来。

  第三章

  之扬看到梅子招手,下树来,不过他没有朝广禄阊门走来。树下还有阿寿和阿明在。

  阿寿去阿明家找阿明,正好碰到夜开花剪马兰草回来。夜开花把之扬在广禄阊门那边找斑鸠的事跟他们俩说了,两人一听立马赶了过来。都是后生了,贪玩心还是不减当年。之扬见老斑鸠不走,又发现了斑鸠窠,于是干脆上了树去。等之扬才爬上第一个树杈,老斑鸠还是溜了。之扬索性上去把它的窠给捅了。

  下来,之扬不敢去广禄阊门。阿寿和阿明嘲笑他,树上又不是死斑鸠,还上去捉。之扬问他们是不是有事。阿明把姐姐夜开花说的话重复了一遍,阿寿还说,来看看你是不是捉到了斑鸠,等着享口福哪。谁知道“斑鸠毛(没)”。之扬听出是阿寿在冲他笑话,抬脚就踢他。阿寿躲到一边的墙弄。

  这时,梅子见之扬没有过去,便走过来看。刚转弯,就撞上了为了躲避而跳开的阿寿。只听得“哎唷”一声,之扬和阿明的目光齐着投了过去。阿寿回头一看,见是梅子,连忙“嗨嗨”地笑着向梅子赔不是。

  “你们玩什么哪?”梅子让自己站稳了,然后过来问话。

  “我们想吃天鹅肉。”阿寿油嘴又滑舌,一下子搬出油话来。

  之扬看了一眼梅子,不说话。阿明也不敢在梅子面前耍什么花腔,他们两家是远亲,关系又不一般。再说梅子在阿明眼里是婶子,长一辈了。

  “吃你的狗肉去吧!”梅子冲着阿寿喊。

  三人听梅子这么一喊,都笑了起来。

  “阿明,把你姐去叫来,说我有事要找她。”梅子带着命令的口气对阿明说。

  阿明不好不去,只能答应她,又旋即开步往家里去。

  见阿明去了,梅子又朝阿寿说话:“想吃天鹅肉的人肯不肯帮嫂子做点事?”

  阿寿家在村里也是大辈份,他和梅子是平辈,所以只需叫梅子为嫂子。

  “什么事?嫂子。只要你吩咐,我一定帮你去完成。”梅子真让他去做事,阿寿也不敢怠慢。

  “去我家牛厩看,是不是喂过草了。”

  这是梅子突然想出来的一个主意,她要支散阿明和阿寿,然后停下之扬一个人,她好与他说话。

  “这好办。我就去看。”

  事实上牛厩的草一早婆婆就去撒了,这个梅子知道。

  阿寿去了,剩下之扬一人。之扬对梅子的做法心知肚明。见到梅子,之扬心里早就闹腾开了。现在阿明和阿寿都离开,就等梅子开口。

  “你还真行,能爬得那么高,都快上我家屋顶了。”梅子说着,打眼看了看自家的屋顶。看到香樟树的一个枝桠正好横在自家阁楼的窗台,又说:“是不是想从屋顶进我家哪?”

  话意中是带着几分揶揄,但之扬听得出梅子是在和自己说着玩笑。

  “你在忙?”之扬看到梅子手上粘着的米粉,看出梅子在忙。

  “我帮隔壁婶子做点心。我叫阿明去找阿欣了,等会让阿欣来替我。我想你了,真的。现在我家里没人,你就去我家等着。过一会我过来。第三间,门开着,你进去后爬到阁楼等我。就这样说定了,我现在还要去帮忙。记住,一定要等我。”

  梅子这会显出从来没有过的急性子,说完转身走了。

  到大六房阊门口,梅子又停下。梅子半个脸露在阊门外,一只眼睛看着。看到之扬进了自家阊门,自己才又走入大六房阊门,仍旧替庙脚跟娘子打下手。

  没多少工夫,听到墙弄头有人喊“婶子”。梅子听出是夜开花的声音,连忙赶了出去。出来一看,站在自家门口还不止夜开花一个人,还有她经常在一起的瑞香。梅子说:“你们来得正好。快过来……”

  夜开花见梅子不在自家屋里,两手沾满了米粉,于是问她:“婶子,你这是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