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很清楚,你和太渊,无非就是想利用我。”
“不是。”青鳞站了起来,打断了他。
“你说不是,就真的不是了吗”苍摇着头:“青鳞,我早就对你失望透顶了。既然样是被利用,我总能选择利用我的人。”
“够了傅云苍,我知道你心里直怨我,可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青鳞握紧了拳头:“你知不知道当年水火两族覆灭,完全是太渊手造成的。他现在看来对你谦恭温顺,可转眼就能害得你永不超生。你留在这里,只是与虎谋皮,自寻死路。”
“我早就与虎谋皮,自寻死路过了。”苍淡然地看着他:“次和两次,有什么区别”
“要是魂飞魄散,你就会”
“青鳞,如果傅云苍只是个凡人,那在白梅岭上不是也就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了”苍冷冷地笑着:“这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你自己不觉得荒谬吗你杀我的时候毫不留情,换了别人杀我,你就觉得不舍得了吗”
青鳞闭上了嘴,只是看着他。
“你不说话,是不是因为无话可说了”
“我不想和你做无谓的争辩。”青鳞出乎意料地笑了:“反正,你愿不愿意都得跟我离开这里。”
“这里是千水之城,你别想强迫”话音嘎然而止。
青鳞伸出手,正好接住他僵直倒下的身躯。
“我不是想,我就是要强迫你跟我走。”看见苍圆睁的双目,青鳞的心情忽然之间变得很好:“你以为我在千水之城的禁制里不能用法力,就没办法让你乖乖跟我走了我就知道你麻烦透顶,到最后还是得用上这个。”
苍的眼睛越睁越大,青鳞敢说,要是他能说话,定会口出恶言。
“没关系,你既然喜欢和我争辩,我们就回天城山慢慢争,慢慢辩。”青鳞个打横,把他抱了起来。
苍心里急得要死,偏偏没有什么办法,就算千百个不愿意,还是只能被他抱着,眼睁睁看着自己出了屋子,往城外飞去。
“傅云苍你要爱我就爱吧”
风里,传来了轻微的声音,轻微地几乎像是不存在的样。
苍愕然地抬头看着青鳞。
青鳞没有低头,只是直直地看着前方。
说什么呢
什么叫你爱就让你爱吧这种施舍样的口气
“这么看我做什么”青鳞猛地低头,带着怒气的眼睛对上他同样火冒三丈的目光:“我说让你爱,你爱就是了”
苍突然觉得很可笑,他的眼睛里定也流露出了这种嘲笑的意味,因为青鳞看起来更加生气了。
“我不管你是奇练还是傅云苍,你最好不要惹我生气,否则否则我就”青鳞的眼睛微微抽动着,看得出正在极力掩盖自己的怒火:“否则我就把你扔下去”
这个也算是恐吓
不是让你求死不能之类青鳞惯用的狠话,而是这种这种听起来
苍愣住了,而青鳞似乎也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得有点无力,急忙抬起头看着前面,不再说话。
风声从耳边掠过,苍躺在青鳞的怀里,细细地看着他。
他们不知有多少年没有这么安安静静地相处过了,通常是说不到三句就开始冷嘲热讽,十句里有九句不是真心话。
个从谎言里开始的游戏,又怎么能期望始作俑者付出真心
话说回来,这个冷血的青鳞到底有没有心,还是件值得商榷的事情。
青鳞是冷血的青鳞,无情的青鳞,以践踏他人为乐的青鳞。自己早就看穿了这点,所以对于青鳞也许会爱上自己这种渺茫的奢望,自从傅云苍死后,再也没有去想过。
刻骨铭心的爱,随着傅云苍死在了白梅岭。
留下的,只是不甘心
就像那块碎了的琉璃,碎了就是碎了,哪怕再怎么费心粘贴起来,总也会留下裂痕,总有天会再碎次。
何况,那琉璃和相思早就同成了灰
“你哭什么”回过神,青鳞居然又在瞪着他:“不许哭”
“我没哭。”他清清楚楚地在青鳞绿色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脸,所以他知道自己没哭:“鬼是不会哭的。”
“那就别摆出这种样子。”青鳞沈声说道:“看了就让人讨厌”
要是讨厌我,那你看什么
这句话要是说了,他会很生气吧
可为什么呢
青鳞是个自视甚高的人,他肆意地玩弄着别人,喜欢把所有切踩在脚下的感觉。这点上,他和太渊颇为相似,但他缺少了太渊的坚忍,所以他做不到太渊的喜怒不形于色。
如果他动了怒,第反应就会是让冒犯了他的人永远消失。
哪怕对他再有用处的人,他的容忍限度也是可可二不可三的。
可是,自己今天而再,再而三的顶撞他,激怒他,得到的却是
否则我就把你扔下去
青鳞说这些狠话的时候,就算是已经咬牙切齿,怒不可遏,眼睛里却没有看见半点杀机
就算说要把自己扔下去,可到现在还是好好地抱着。
有哪里不样了
为什么呢
难道说
不,这不可能
还有更加荒唐的假设吗比被青鳞爱上了还要荒唐的
“你看,就要到天城山了”青鳞低头朝他笑了下,志得意满地说着:“这回,哪怕太渊来了,也别想把你带走。”
苍几乎听见了自己胸膛里有什么开始裂开的声音。
青鳞青鳞
不不能去天城山,不能和他待在起
“你做什么”青鳞惊,差点把他甩出去,可在最后刻硬生生忍住。
“我不能和你回天城山。”苍煞白的脸上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凌厉:“放开我”
苍的黑发不知何时缠上了青鳞环抱着他的手臂。
“住手”青鳞几乎气急败坏地朝他吼着:“你就这么不愿跟我回去”
“不要逼我,青鳞。”苍吸收了青鳞身上的法力,头发开始渐渐长长:“你现在放手,我们各走各的不是很好”
“你想都别想”青鳞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
越来越多的头发卷上了青鳞的身躯,苍正试着趁势挣脱他的怀抱。
“你不要命了”青鳞停下了飞行,咬着牙还依旧把他抱着。
“青鳞”苍目光黯:“我早就不是凡人了,你摔不死我的。”
“那也不许你想和我把关系撇得清二楚,简直就是做梦”青鳞深吸了口气:“你要我的修为好我看你能拿多少”
“你不放手”苍没有料到他到了这个地步还是不肯放手,时怔在了当场:“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就是不放。”感觉到苍停了下来,青鳞扬起了笑容:“你乖乖跟我回去就是,其他的事,不用你管”
“你简直就是小心”眼角依稀见到丝冷光,苍再也顾不得多说什么,凌空个翻身转到了青鳞的背后。
“走开”他快,青鳞的反应也不慢,反手就用力把他推了出去。
寒芒闪过,青鳞的闷哼随着漫天血雨飞溅了出来。
电光火石的刹那,苍眼里什么也没有看到,只觉得片铺天盖地的血红迎面而来
温热的液体溅到了苍的脸上,浓重的血腥味让他的胸口阵紧缩。
“青鳞”直到看见那墨绿色的身影头栽下了云端,他才惊醒了过来。
也顾不得那夺命的长剑会不会刺向自己,他第个反应就是随着青鳞跃了下去。
渐渐接近了青鳞下坠的身子,他用手抓。
个落空,他的心里“咯”响。
手
容不得犹豫,他甩出长发,缠了上去,用力扯慢了下落的速度,终于把揽住了青鳞。
他的心终于定了下来,在半空个旋转,稳稳地落到了地上。
踏到了地上以后,他忙不迭地去看青鳞。
这看,他只觉得手脚软,竟然支撑不住,跪坐到了地上,使得靠着他的青鳞跟着滑了下来。
“啪”的声,有样东西落到了旁,苍看,更是头晕目眩起来。
墨绿色的布料已经变成了深浓的黑色,包裹着的
那是那是青鳞的
“真是可惜,竟然只斩下了他的只手臂。”个温和的声音这么说着。
苍慢慢地抬起了头。
雪亮的寒光就像是暗夜里的道闪电,遮盖了天地间所有的光亮。
冰冷的光芒里,映照着张温文尔雅的脸孔。
“皇兄,你受惊了。”那个人用种奇特缓慢的语调,揉合着谦恭却又不失骄横地说:“我时疏忽,让他有机会把皇兄掠带出城,实在是大大的不该啊还请皇兄你不要怪罪我迟迟赶到才好。”
“太渊──”
“是我。”寒光隐去,身天青色衣衫的太渊拿着他的折扇,风度翩翩地站在他的面前。
苍抬头看着他,暗黑色的眼睛里酝酿着种罕有的情绪。
“青鳞大逆不道,胆敢再三冒犯皇兄,我现在砍断他只手臂,略施薄惩,也正好重振我水族威名。”太渊笑着说道:“我记得皇兄说过,恨不得他死了才好。都是我没用,没能剑斩下他的头颅,来献给皇兄。”
说完,还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苍低头看了看青鳞被斩落到旁的手臂,揽住青鳞的双手忍不住加重了力道。
“谁让你多事的”从他的齿缝里挤出了声音。
“我知道我这是越俎代庖,不过,也只是想为皇兄分忧啊”太渊哗地打开了折扇,心情好得不得了:“北镇师本是我水族治下,居然胆敢犯上,这样轻微的惩戒也是便宜他了。”
“轻微”
“我用的这把剑不是般的兵刃,就算他有通天彻地的能耐,这只左臂也是长不出来了。”太渊字字地说着,要让苍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也只是手臂,的确是不够抵罪。皇兄,你可是觉得这惩戒太轻微了”
“他还是低估了你”
“多谢皇兄夸奖,我可不敢居功。”太渊摇着扇子:“要不是他刚才想要推开皇兄,我兴许连他的手臂都斩不着,实在是惭愧啊”
接着,太渊满意地看到苍咬紧了牙关。
所以说,情,实在是最锋利的剑刃,能斩开世上切看似最冰冷,最无求,又或最坚硬的心。
皇兄啊皇兄你竟然也有今天这种模样
任你昔日如何翻云覆雨,他又怎么诡谲狠辣,今天还不是栽在这个看起来最无用的情字上了
最主要的,你们还不是败给了我次,然后再次
想到这里,太渊真是从心底里高兴了起来。
“太渊,终有天,我要杀了你的。”苍轻声地说。
“这可是皇兄最高的赞赏,多谢皇兄了。”太渊笑吟吟地答道:“记得以前皇兄也曾经这么夸奖过我,再次听见,还是这么令我惶恐。”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皇兄,你都没有发现这是什么地方吗”太渊惊讶地问。
“你要我帮你解开这个界阵”苍依旧没有抬头。
“不敢隐瞒皇兄。”太渊边点头边说:“我需要龙鳞,是纯血真龙背上的金色龙鳞。纵观我族,除了父皇,只有大皇兄和六皇兄两个是纯血。皇兄你转世为人,现在更是魂魄之身,根本没有龙鳞。如此来,只有沉睡在这护阵之中的那位,才能给我龙鳞了。”
“为了几个鳞片”
“或许对皇兄来说只是几个鳞片。可对我来说,这几个鳞片可是意义非凡啊”太渊举目四顾,目光掠过深潭山壁:“硬破这阵要大损我的法力,要不是碍于青鳞难缠得要命,加上寒华也处处制肘于我,我又何必煞费苦心。”
“你费尽心机就是要这东西,顺便暗算青鳞,也算是除去了心头大患,的确是举两得的好事。”苍虽然表面看来平静,但心里时真的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对付这猾似鬼的太渊。
“皇兄,你就不用犹豫了,这时半会的,恐怕不会有什么救兵从天而降。”太渊哪会不知道他这是在拖延时间。“至于青鳞,他断臂受伤,只会拖累皇兄。所以皇兄定会帮我这个忙的,对吗”
苍看着身边脸色死灰,似昏似醒的青鳞,情知已是骑虎难下。
“太渊啊太渊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苍放下青鳞,站了起来。
“皇兄,我们都是为了自己的目标活着,对我来说,只要能达到这个目标,哪怕毁天灭地,也不过尔尔。”太渊难得见地正色说道:“青鳞懂我,所以当年他帮我完成了诛神阵。而皇兄你,直到最后也没有觉得我是大逆不道,所以我还以为皇兄你也懂我。”
“我是隐约记得的,我想我也知道点,可是你自己知不知道心里到底是想要什么呢”苍看他,眼神中透着怜悯:“太渊,不要说我没有提醒过你,玩火者必**,这句话你总听说过吧”
太渊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旋即微皱起了眉,像是想到了什么。
“这人害我好苦,是要受些教训,你要他只胳膊,也不为过。”苍突然笑了:“不过,剩下的还是留给我吧他欠我的,注定要亲手还给我。”
“太渊谨遵皇兄吩咐。”太渊也跟着笑了,却是笑得没有方才的志得意满,带着丝狐疑。
“你觉得奇怪也对,你不知道嘛”苍摇头:“太渊,你就算再聪明再周到,也算不过天意。上古神族虽然尽数灭在你的手里,也不过是输给了天意。”
“皇兄说这些话不知有什么用意”
“有什么用意,要有机会,我定会亲口告诉你的。”苍眼角望了下地上的青鳞。
满头冷汗的青鳞清醒了过来,正望着他。
“青鳞,我原本以为不会走到这步的。”苍没什么感情地说着:“如果上天觉得还不够,那么命运还是命运,你亏欠我的,准备好并归还吧”
“你说什么”青鳞吸了口气,转头看着太渊:“太渊,你要解阵我帮你解,不需要他。”
“不行不光是解阵,我这次不是想要我皇兄的身躯,而是真的龙鳞,你是拔不下龙鳞的。”太渊摇着头说:“何况,我日后还需要你的帮助啊”
“为什么”
“你看就知道了。”太渊眉挑:“青鳞,我劝你不要做什么小动作,你断了臂,已不能列阵,还是省些力气的好”
“拔鳞不行”青鳞勉力从地上站了起来,就要朝着已经走上水潭的苍跑去。“傅云苍,你给我回来,不许去”
“青鳞,这是你最后次对我说不许吧”苍背对着他:“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不过,要是有天真的我劝你还是尽早开始恨我的好。”
“你给我”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墙壁,青鳞怒极:“太渊,你敢”
“你伤糊涂了我有什么不敢的”太渊笑出了声。
“傅云苍”
“傅云苍青鳞,还是不要这么叫我了。”苍侧过头:“还有,清醒些,没有什么追得回时间”
完好的右手手心热,青鳞握紧了手掌,觉得粘稠的液体从掌心涌了出来。
“破”苍衣袖扬,长长的头发飞扬起来
第四章
苍慢慢地走上了白玉的台阶。
步,步
希望永不到尽头,希望能留住这刻的心情
但时间终是不能挽留,不能追回的。
不痛,却知道是裂开了。
手心里的刻印又次裂开了,次次地
也许有用,也许没有
所有的事,就看上天的意愿了。
凡人们说人生苦短,其实若是短短的生倒也罢了怕只怕折来磨去,活得久痛得也久
再怎么自鸣得意,不过是群被命运摆布了千万年的所谓神仙。
七层的玉台上,沉睡着个已经沉睡了万年的身躯。
苍站在玉座旁,用奇异的目光注视着这个身躯。
神灭形存,留下的不过是个躯壳,不论这个人是谁,他已经死了,就算青鳞不肯死心,太渊费尽心机也是样。
世事总是充满了嘲讽。
到头来,不过就是竹篮打水。
其实,死了也没什么不好,留在这世上,挂碍太多,难得平静。
死了的好
“不好”仰头看着的太渊突然惊呼声,变了脸色。
同时间,青鳞咬破舌尖,口鲜血喷向面前。
天青墨绿,两条身影几乎是同时冲上了玉台。
来不及了
大火猛烈地燃烧了起来,形成了道火墙,把两人隔在七层之外。
“皇兄,你这是做什么”太渊居然气急败坏地叫着:“这无妄火会焚毁我们水族躯壳,我是让你拔鳞,不是杀他。”
“心中点无妄,燃起烈焰滔天。”隔着火焰,苍的脸上有着笑容:“太渊,你心里的火既然再怎么灭也熄不了,那就让它燃得更盛吧我要看看,你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你好狠”太渊阴沉了脸,片杀意涌动:“我就不该忘了你有多狠。”
“是啊你就不该用青鳞的性命来逼我就范,他对我而言其实也没多大用处,对你来说就完全不样了。”苍叹了口气:“太渊,是不是做久了聪明人,就喜欢把别人都当作傻瓜了呢”
“你从哪里弄来的无妄真火”太渊不理他的挖苦,急急地追问着:“火族已经覆灭,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你不是很聪明的那就自己猜猜看吧”苍摆明了我不说,你又能耐我何的架势。
“你”
“没有龙鳞,就没有逆天返生。整整万年啊你的如意算盘是落了空了”苍仰头笑了起来:“这是惩罚,惩罚你列阵诛杀亲族。太渊,我有时候觉得你才可怜,我们个个死去了,你却要独自活着,千年万年地活在自己的炼狱里。”
“说得对极了皇兄,是我错了,我甘愿受罚,你快些出来吧”太渊哪里笑得出来:“就算你现在是魂魄之身,也不能在这无妄火里待得太久啊”
边说,边想试着破开这半虚半实的火焰。
“你别试了,只要你是水族,就没有办法接近这火。”看他徒劳无功地施法,苍讽刺地笑了。
太渊皱了下眉,手中折扇挥,成了寒光四射的长剑。
剑斩下,非但没有劈开火焰,甚至让火焰更窜高了许多,直往太渊身上卷来。
太渊惊,知道被这火烧到可是非同小可,连忙撤剑后退。
他退,身旁始终没有说话的青鳞居然直冲进了火焰。
速度快到连太渊都没来得及拉住他。
眼看着火焰卷上了青鳞的身躯,他却连眉头也没有皱下。
太渊怔,试着把手靠近似真似假的火墙,根本没有接触到火焰,就被可怕的热气烫得缩回了手。
“你过来做什么”苍看着青鳞深邃难测的眼睛:“你是来救他的吗”
青鳞看了眼躺在玉座上,正在渐渐化为光尘的身体,目光里闪过挣扎。
“可惜这回你救不了他了。”苍放低视线,盯着他正被火焰焚烧的身体。“快出去你也算是水族,经不起无妄火,你为了救他,连命也不要了吗”
话刚说完,感觉身体被扯动,不由地跌进了青鳞的怀里。
青鳞单手拥着他,竭力把他护在了怀里,远离那些火焰。
“你”苍抬起头,愕然地看着青鳞。
“谁许你自作主张的”青鳞简短坚定地说:“跟我出去”
苍的目光复杂闪烁。
“青鳞”他轻吐了口气,低声地说:“真傻瓜我们两个都是”
在青鳞愕然的表情里,苍冰冷的嘴唇贴上了他的。
缠绵辗转,冰冷和炽热的感觉交替着在他唇上流连
“青鳞到此为止了”苍的嘴唇厮磨到了他的耳鬓,脸颊贴着他的,轻声在他耳边说:“保重”
趁着青鳞还没有反应过来,苍用力推,把他推出了火墙。
青鳞踉跄着退开,身上的火焰在离开火墙的那刹那消失得干干净净。
“傅云苍”青鳞的手和半边面目被可怕的火焰烧得裂开,加上头发散乱,神情狂暴,样子可怕之极。
太渊虽然怔了怔,却及时地在他又要冲进去之前扣住了他的手腕。
这时,火焰猛烈地烧了起来,吞噬了苍的身影。
“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横笛和愁听,斜技依病看。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火焰后方,传来了苍淡然又孤傲的声音:“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太渊还在想这些莫明其妙的诗句是什么意思,却发现抓着的青鳞竟然停下了挣扎。
青鳞站在那里,几乎失魂落魄地听着
阵红光大盛,无妄的火焰刹那之间燃起,又在刹那之间消失。
太渊看了看眼前已经空空荡荡的玉座,有看了看身边闭目站着的青鳞,脸上换了几种表情。
太渊走到刚才苍站着的地方,从地上捡起了张焚毁过半的符纸。
“宁可自毁魂魄也不为我用,算你狠”看过后,他把符纸揉成了团,脸上闪过深刻的愤恨。
转过头,青鳞还是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有些呆滞。
“青鳞青鳞”太渊试着叫了他几声,却得不到回应。
天空开始泛白,不会,阳光开始照进了山谷。
温暖的阳光照射到了青鳞的身上,青鳞终于睁开了闭着的眼睛。
眼前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了
“傅云苍”青鳞抬起头,朝着天空喊道。
只有回声
这时的青鳞并没有想到,诚如苍对他说的那样,命运还是命运
可距离下次遇上命运,还要等上整整两百年
两百年后 昆仑山
昆仑之墟,其外绝以弱水之渊,又环以炎火之山。
群玉瑶台,帝俊女西王母居所。
“七公子请上座。”董双成朝贵客微微笑。
“不过几百年不见,双成仙子你越发美丽动人了。”身天青的七公子温文地笑着:“看见了你,只觉得眼睛就像是被昆仑山上的泉水彻底清洗过了样。”
“没想到我还有这种效用。”董双成掩嘴笑:“七公子您真是越来越会哄人了。”
“我可说的都是实话啊”七公子也跟着笑:“不信你问问法婴仙子,看我有没有说谎啊”
“七公子请不要总是把玩笑开到我们姐妹头上。”端着茶水走进来的安法婴向来不爱说笑,脸生疏有礼地说道:“要是王母责怪下来,说我们不知尊卑,我们可担当不起。”
七公子也不生气,好脾气地笑了。
董双成趁安法婴转身的时候吐了吐舌头。
安法婴转身把茶端上桌子,弯腰行礼的时候正对上了只眼睛。
深邃美丽的绿色
安法婴为之怔。
说是只,是因为这双眼睛的主人只露出了半张脸,层层叠叠的黑纱包裹着遮住了他泰半的面目。
但单就这露出的半张脸,也足以看出这人长得俊美无双。
要说见过的出众人物真是不少,天界的寒华上仙冷漠英俊却没有半分生气,西方的优钵罗尊者完美无瑕却飘渺不实,眼前的七公子风姿卓然却难以捉摸
这个人却和他们都不同。
他明明是跟着七公子走进来的,就坐在七公子的身边,可是在七公子的光芒掩盖之下,别人实在很难注意到这个身灰暗,又半个字不说的人。
可看见了,才发现他竟半点也不输给光彩照人的七公子。
神秘美丽的眼眸,脸上带着丝像是沈淀了许久的疲倦,可在这种孤独平和之下,矛盾地透露出种张扬的凌厉
安法婴敢说,如果他不刻意收敛身上的张扬气息,明明就是个惯于高高在上的人物。
“法婴”董双成在身后推了推她。
“请慢用。”安法婴回过神,就要拉着董双成离开。
“请留步”七公子出声留人:“我有些事想请教仙子。”
“七公子言重了”董双成莞尔笑:“有什么事,您尽管问就是了。”
“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发现山外有很多奇怪的妖魔试图闯进昆仑,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了”
“那个啊”董双成和安法婴对看了眼,露出了无奈的表情:“七公子您不知道吗最近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的谣言,说我昆仑有异宝现世,于是有些修为的妖魔鬼怪都想来碰碰运气,我们也很是烦恼呢”
“异宝真有异宝说吗”七公子眼睛亮:“到底是什么异宝”
“我们也不知道啊”董双成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山顶最近每晚祥云集聚,瑞光冲天。结果,传来传去就成了什么宝物现世的征兆。”
“山顶那边那不是昆仑禁地”七公子的眼睛更亮了:“难道是有绛草长成”
“绛草长成哪有那么夸张再说,绛草早就”
“双成”安法婴打断了她。
“不说这些了,反正眼看也就要解决了。”董双成自知失言,连忙转开话题:“我们还是帮您去瞧瞧王母回来了没有。”
“什么是眼看就要解决了”七公子挑了挑眉:“王母又是去哪里了”
“王母不就是陪着寒华上仙去解决这事的,所以我说眼看就要解决了嘛”
“寒华”七公子突然站了起来,吓了董双成跳:“哪个寒华”
“七公子您说什么呢”听见他问这么好笑的问题,连安法婴也笑了:“寒华上仙还有几个的吗”
“竟让他抢先步”七公子跺了跺脚,大失常态地连招呼也不打声就夺门而出。
连问话也不及就看不见踪影,留下的董双成和安法婴面面相觑。
安法婴转头看了看跟着七公子起来的那人。
那人安安稳稳坐着,手拿着茶杯,慢慢地喝着茶,长长的睫毛盖住了暗色的眼珠,唇边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直到喝完杯茶,那人才拖拖然地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安法婴和董双成这才发现那人为什么只用只手端茶。
左面的袖子飘飘荡荡,里面很明显是空无物。
这个俊美不凡的男人竟然只有只手臂。
还在愕然,听见这人慢条斯理地在问:“上山顶怎么走”
昆仑之巅是禁地。
昆仑山的禁地之所以闻名遐尔,就是因为这里是绛草的产地。
绛草,三千年生长,汲取日月之精华。凡人要是吃了,能起死回生,长生不老。要是修行者服下,立刻就能得三千年的修为。
但昆仑山上仙家无数,要想破除重重防卫得到绛草,比修行三千年要困难得太多太多。
传说中,只有次意外。
三百多年前,曾经有人闯上昆仑,杀伤所有守卫,甚至把剑架到了西王母的脖子上面,明目张胆地拿走了株绛草。
这件事知者甚少,可昆仑之名几乎因此沦落成了笑柄
想到这里,西王母看了眼身边的人,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怎么回事你确定没有人动过吗”
正好那人转头来问她话,她急忙放下了手。
“我敢保证,的确是没人来过。”自从你上次用剑架着我进来以后就没有了
“怎么会这样的”那说话的人身洁白如雪,容貌深刻冷峻,要是站着不动,就像是寒冰雕琢而出的人形般。
“其实最近这两百年来,这地方就变得很可怕,连我都不怎么敢进来这里。”西王母边说,边退了两步:“总觉得靠近就要被法力扯碎了样。”
“好了,你回去吧”那人手挥,让她离开。
“上仙自便,婉聆告退”西王母行了个礼,片刻不停留地走了出去。
那人振袖,飞上了洞中的块巨石,往里看去。
排列成奇异阵势的石群中央,金色的光幕围成屏障,那里面有根连接地面与洞顶的石柱,那石柱的颜色奇异瑰丽,竟宛如块硕大的琉璃,不但表面七彩夺目,内里还隐约透出种暗金色的光亮。
这种气息像是似曾相识可他的魂魄不是在下界转生吗到现在不过才三百多年,怎么会
也不再多想,扬衣袖,往阵中飞去。
足尖点,落在了靠近阵心的块石头上。
寒华,我可以耗费修为,为你用龙血催生绛草,但你要为我去办件事。
昔日我拼死逃脱,在这昆仑沉睡万年试图疗伤,但我的身体损伤太重,直到现在还是不能使用。
虽然我手里有样可以治伤的宝物,但是使用这件宝物,就算再怎么小心,对我魂魄的伤害还是无法估算。
所以,在大约十年之前,我把我的魂魄投往下界,希望能争得时间治疗躯体,最多千年,我就能恢复昔日的力量。可是没想到那个凡体肉胎,无力承载我的魂魄,就像你看见的这样,魂魄正附回我的身体。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会形神俱灭。
我要你帮我把这块续魂石交给我的肉身,那样的话,就能固守神魂,我的魂魄就能在俗世中转生。直到我躯体完备,就可以招回魂魄,恢复昔日的法力了
千年之期远未届满,可魂魄居然已经复归体内,怪不得会灵气外泄,引来众方窥视。
藏匿了万年的
“太渊”寒华突然敛起眉头。
“太渊见过叔父”随着话音,青衣玉扇的太渊现身在右手边的石上。
寒华没有答话,只是脸冷漠地看着太渊。
“叔父何须如此绝情”太渊叹了口气:“我知道三百年前的那件事后”
“住口”寒华冷冷说道:“你提这些,莫不是想要提醒我和你算算旧帐”
“当然不是了。”太渊把目光放到了流光溢彩的石柱之上:“只是我原以为或者是绛草出世,没有料想到这昆仑山上,居然藏有诛神法器。不知是哪样法器被藏在了这里”
“诛神法器是你锻炼而成,连你都分辨不出,我又怎么知道”
“是吗我还以为叔父三百年前为那人求取绛草之时,曾经见过那法器原形才对。”太渊试探着问:“不知是何种模样”
“你觉得是我列了这阵”寒华淡淡地问。
“绛草生在这护阵之中,除此还有什么可能”太渊疑惑地说:“我倒不知道原来叔父对于列阵之法也颇有研究,这护阵着实精妙。”
“也不是没有其他可能。”另边,闪出了个暗色的身影:“要是寒华大人和这列阵之人订有盟约,又或者这列阵之人主动让寒华大人入阵也是可以。”
“北镇师青鳞”寒华眼扫过,已经认出了这个半掩面目的男人:“我听说你两百年前死于手下的叛乱。”
“我也听说你三百年前为了个凡人神魂颠倒。”青鳞毫不相让地和他对视着:“可我看你现在还不是和以前样冰冰冷冷”
寒华目光冷,霎时间连四周的温度也降了不少。
青鳞扯动嘴角,脸不以为然。
“既然护阵不是叔父列下的,那就好说了。”太渊转向青鳞:“不知有没有办法解开呢”
“没有。”青鳞干干脆脆地答了。
“为什么”太渊愕。
“这阵势列得近乎无懈可击,要想闯入,除非硬破。”
“说是近乎,那就不是没有破绽吧”
“所有的护阵都有破绽,只是明显和隐秘的区别而已。”青鳞环顾四周:“列阵之人利用天地灵气汇聚之地列阵,已经完全遮掩了阵势的弱点。就算有能力硬破此阵,也难保不会把这阵里的所有事物同毁坏。你如果是要这阵里的法器,不就是等于无法解阵了”
“除了你之外,这世上还有如此精通阵法的人物”太渊有些不信。
“天地广阔,什么样的人物没有”青鳞的嘴角带上了丝嘲讽。
正说话间,道剧烈的金芒突然从石柱上迸发开来,穿透光幕,直冲而来。
寒华首当其冲,长袖挥,硬生生把光芒弹开,同时也被逼退了步。
太渊原地转,手中折扇张,光芒不近他身就像是被牵引着闪绕开去。
只有青鳞,他本想结印化解,没想到光芒到了他的面前,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是聚成了束,直往他结印的掌心刺来。
他心里吃了惊,知道这是阵灵发动,被击中了后果难测,本能地想要收掌闪避。
可那阵灵就像能看透他心里的想法,不多不少地偏过了三分,迎着他躲闪的方向,不偏不倚地钻进了他的掌心。
青鳞大骇,连忙翻掌看去。
包裹着他手掌的黑纱被光芒击得粉碎,皮肉却完好无损,只是在掌心的刻痕上,不时游移着丝丝光芒。
耳边传来太渊的低声惊呼,青鳞急忙抬头看去。
金色的光幕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本朦朦胧胧的瑰丽石柱清晰地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护阵解除
白青绿,三道身影化作三道急速的光芒,几乎是不分先后地冲向了阵势的中心。
第五章
三人虽然同时冲向阵心,举动却是截然不同。
青鳞手中玉剑半途就飞掷而出,竟是朝着石柱的方向,完全是要毁了阵中事物的模样。
寒华长袖卷,想要卷住玉剑,却也只能让玉剑偏了些许准头。
随着断金切玉似的声响,青鳞的玉剑刺进了石柱,直至没柄。
太渊见状脸上浮起微笑,长剑挥,切在另两人前行的空处,硬把他们迫得停了停,足尖点,第个到达了石柱面前。
这时,石柱已经沿着玉剑的切口开始裂开,金色的光芒从缝隙中间狂涌而出。
太渊被这光芒刺得眼睛生痛,用衣袖挡了挡。
就是这挡的时间,让他没来得及抢先劈开石柱,身后的寒华和青鳞也已到了。
青鳞这时飞到了太渊上方,袖中滑出另把玉剑,顺势往太渊砍下。
太渊连忙反手架,手中的长剑和青鳞的玉剑架在了起。
剑身交接,股气流散发,四周的巨石纷纷波及,摇晃不休。
两人俱是咬牙切齿,两把剑上散发出的寒光笼罩了整座山头。
光芒敛去,剑身发出刺耳的磨擦声,太渊手腕奋力抬,把青鳞反震开去。
青鳞借力凌空翻,稳稳地落地以后踉跄退了两步,背靠上了石柱才停了下来,缕鲜血从他的唇边流淌了出来。
他举起手上玉剑,毫不意外地看见剑身已经近乎断裂。
甩手扔了,扬起笑容看着对面也没讨着什么便宜的太渊。
太渊把脚从深陷的地里拔了出来,边用指腹抹去嘴边的鲜血。
寒华负手站在边,冰冷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青鳞,没想到你不是要毁法器,而是要伤我。”太渊潇洒笑:“你这招用的真是恰到好处,连我也着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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