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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林家浪荡子|作者:松尾扫把|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4 03:57:31|下载:林家浪荡子TXT下载
  《林家浪荡子》

  第1章

  ( “我们分手吧!”

  林楠从电脑跟前抬起头来,漆黑清澈的眼睛里带着几分茫然,眨了眨眼。『』

  “我说”单琪滞了滞,仰了仰头,喉头深处带上了几分难以察觉的哽咽,吐出的声音却越加平淡:“我们分手。”

  林楠抬眼看着单琪,嘴唇蠕动了下,叹了口气,吐出个字:“好。”

  垂下眼,又开始专注于电脑。

  耳中听到单琪大口喘气的声音,等他抬起头,却只看见碰的声关掉的房门。

  房门过了个多小时才打开,单琪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手里多了个小皮箱。

  林楠起身去接箱子。

  “不用。”单琪躲开他,声音很冷:“公司我拿走了,房子车子归你,抽屉里的卡里有六十万,我只能给你这么多了,毕竟公司还要运转。我剩下的东西,过段时间,会找人来拿。”

  林楠显然对这个结果估计不足,想了想道:“这些东西都是你的,我不要,我把我的画具带走走就好。”

  单琪胸膛剧烈起伏,最后潇洒个转身:“随便你!”

  听着高跟鞋敲击在地板上的声音穿过客厅,林楠跟了出来:“小琪。”

  单琪转身,林楠看见那双红肿的眼,愣了许久。

  单琪看着他,也不说话,空气像是凝固了般。

  林楠打破沉寂:“他对你好吗?”

  “好。”

  林楠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将对话继续下去,单琪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他说话,狠狠将门打开。

  “我送你。”

  “不用。”单琪冷冷吐出这两个字,大步走了出去。

  林楠跟到门口,单琪猛地转身,眼睛盯着他,悲哀又绝望:“我也是个女人,我没有办法守着个冰块过辈子林楠,你就是个冷血动物!”

  林楠的脚步顿住,听着脚步声远去,靠在墙上,好阵,才想起来给自己点了根烟。

  “被甩了?”过了不知道多久,个戏谑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散漫,却出奇的醉人,正是那种最能吸引女人的低沉磁性的声音。

  “嗯。”

  听到最好的损友兼邻居殷桐的声音,林楠连眼皮都没抬下。

  “原来你还会抽烟?”

  “嗯。”

  殷桐砰的声大力关上门,将他手里的烟猛地抢了过去,狠狠掐灭,声音中带着隐怒:“你明明知道那个女人有多爱你,你明明知道只要说句话,她就会留下来,你他妈的还做出这幅鬼样子给谁看?!”

  林楠走到角落打开冰箱,扔了罐啤酒给他,却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坐在沙发上,看着杯中的绿色嫩芽沉沉浮浮。

  殷桐嘲讽的笑道:“那个女人定不知道这杯茶值多少钱,她还以为你离开她天都活不下去。”

  林楠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他的眼:“她不快活。”

  殷桐愣了会才明白他是在回答刚刚自己的话,道:“她爱你。”

  林楠道:“她要的热情和浪漫,我永远也给不了,她在我这里,得不到满足和甜蜜,我为什么还要用爱捆着她?”

  殷桐死死盯着林楠的脸看,最后下了结论:“单琪说你是冷血动物,其实她错了,冷血动物的血是捂得热的,你根本就捂不热。”

  “是吗?我生物学的不太好。”

  殷桐大步绕过茶几,将他手里的茶杯夺过来放在茶几上,低着头看他。

  林楠坐的是单人沙发,两侧的扶手厚重而柔软,坐人的地方却不大,殷桐站在他两腿之间,他便连起身的余地都没有了,被个高大的男人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感觉并不好,尤其是殷桐的眼睛幽暗中带着火光,似乎同时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和滚烫的灼热。

  林楠皱眉:“你”

  才说了个字,便被狂猛的力道按翻在沙发扶手上,火热湿濡的唇堵了上来,饱含侵略性的舌探入口腔,带着股狠劲吸摄翻搅啃咬。

  “唔放唔”林楠的手刚抬起便被牢牢按在了头顶,口中的抗议也碎不成声。

  细碎的扭动挣扎在被膝盖恶意的压住脆弱时,彻底崩溃。

  “唔”

  殷桐低头看着瘫软在沙发上大口喘气的人,过了阵才放开对方被压制在头顶的手,慢慢退回自己的座位,翘着腿,给自己点了根烟,看着林楠坐起身,恢复贯的清冷自若,才叼着烟问:“味道怎么样?”

  林楠抬眼看了他眼:“有点呛,你抽了很多烟?”

  殷桐顿了顿,将烟从嘴里抽出来,在烟灰缸里面掐灭,双手十指交叉:“你如果不喜欢,我可以戒。”

  林楠起身。

  殷桐皱起眉:“你干什么?”

  “刷牙。”

  “林楠!”

  “嗯?”

  “我们谈谈。”

  “等我刷完牙。”

  看着修长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殷桐抄起啤酒罐就想摔,最后咬牙忍住,口将剩下的灌完,狠狠将瓶罐攥紧捏扁,将它砸进垃圾桶。

  十分钟后,林楠从卫生间走出来,仍然坐回那个位置,端回茶杯,仿佛刚才的切没有发生过:“你要谈什么?”

  殷桐有种用尽全身力气却只能打在空处的无力感:“你以后打算怎么过?”

  林楠喝了口茶,淡淡道:“就这么过。”

  殷桐嘲讽道:“住在她留给你的房子里,开着她留给你的车,花着她留给你的钱?”

  “嗯。”

  殷桐吼道:“你他妈的就不能出息点吗?”

  林楠想了想道:“去卖掉支股票,再买栋房子和部车子?”

  “你他妈的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楠低头喝茶:“那怎么样才算有出息?”

  殷桐定定看着他:“单琪不要你了,我来照顾你。”

  林楠道:“你很清楚,我不需要人照顾。”

  “你不需要人照顾?!”殷桐咬牙切齿道:“从小到大,老子为你操了多少心,为你打了多少架!小学起老子就个人做十个人的作业,就为了攒钱给你买冰棍!那胖子骂了你句兔儿爷,老子扇掉他两颗大牙!为了怕你在学校被人欺负,老子念了半的大学放下,在你念的学校外面边打工边补习,就为了和你上同所大学”

  “我不爱吃冰棍,也不在乎别人骂我,学校没有人欺负我,我上大学开始就已经很能挣钱了,是你不愿花我的钱,也不肯让我帮你补习”

  “林楠!”

  林楠闭嘴。

  殷桐大口喘着粗气,道:“是,你当然不爱吃冰棍,你要是想吃的话,有的是人给你买;那个胖子骂你,不过是因为 ...

  (你不肯理他;在学校你什么都不用说,人人都抢着给你占座买饭我他妈的算什么?我他妈的算什么!”

  林楠不知道怎么回答,歪着身子靠在沙发上,脑海中出现单琪那双红肿的眼。

  “我最大的错误,就是太尊重你的意见,太爱问你打算怎么办!”殷桐的声音低沉的响起:“院长建议你念高中,你就去念高中,高中毕业,班主任让你去报哪个学校,你就报那个学校,大学的时候,教授说你的性格不适合做生意,介绍你去学画画,你就放弃学位”

  “这些都不算什么,不算什么!可是单琪说喜欢你,想和你谈恋爱,你就和她谈恋爱,她说想结婚,你就和她结婚你他妈的你他妈的你他妈的!”

  林楠默默起身,将冰箱打开,又拿了罐啤酒给他。

  殷桐红了眼:“既然每个人都能决定你的生活,现在单琪不要你了,也该轮到我了吧!”

  林楠皱眉看着他:“你做了什么?”

  殷桐将啤酒罐打开喝了口,发现林楠还看着他,立刻烦躁的转过头去。

  “你做了什么?”

  殷桐又喝了口,道:“我只是找人告诉她的前男友她现在很有钱,告诉他怎么追她回去。”

  林楠微微松了口气,殷桐又道:“她前男友生意失败,又爱赌,现在正在到处躲债——高利贷。”

  林楠皱眉:“单琪知不知道?”

  殷桐嘲讽的挑了挑眉。

  林楠盯着他看了阵,摸出手机,拨号,音乐声后是嘟嘟的盲音。

  殷桐勾唇。

  林楠起身,进了书房。

  殷桐跟在他身后,看见他正在朝聊天窗口输入三个字。

  “琪琪,”开车的俊朗青年柔声道:“谁的电话,怎么不接?”

  单琪沉着脸望向窗外,不说话。

  “嘀嘀嘀。”

  提示音响起。

  单琪烦躁的拿出手机,看见上面闪动的那个自己亲自为他挑选的憨狗头像,原本按向关机键的手像是自己有意识般点了上去。

  行字弹了出来。

  也许是天使:我饿了

  憋了许久的泪水毫无预兆的涌了出来,单琪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却捂不住越来越多的泪水。

  “琪琪,琪琪我知道你爱他,可是他不爱你”青年柔声哄道:“我会对你好的,辈子对你好”

  单琪只手捂着嘴,眼泪流了满手满脸,只手颤抖着按着按键。

  我不要翅膀:冰箱里有椰奶和面包

  我不要翅膀:热了再吃

  也许是天使:腻

  也许是天使:我想吃又辣又烫的鸭血粉丝汤,可是我不认得路

  即使是捂着嘴也无法压抑哭声,单琪抹了把眼泪:“停车!”

  “琪琪!”

  “我叫你停车啊!快停车!”

  青年无奈将车停住路边,道:“琪”

  单琪已经飞快的下车,青年正要下车去追,后面的车开始不耐烦的按喇叭,只好缩回头,启动车子。

  林楠埋头对着电脑,原本宣布戒烟的殷桐又开始抽烟。

  门外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殷桐抬头,凶狠的盯着林楠,门外脚步声起,殷桐猛地起身,跨前两步,压低身子,嘴巴凑在林楠耳边,个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你他妈的就是个人渣

  第2章

  ( 林楠侧头躲开他喷出的热气时,殷桐已经直起身子,和进书房的单琪擦身而过。『』

  走到门口,却又不甘心的停下。

  门内传来哽咽声,和林楠特有的清淡如水的声音。

  “小琪,别哭。”

  殷桐“砰”的声将门重重甩上,靠在门上,仰起头深吸了口气,将剩下的半支烟狠狠口吸尽,骂了句他妈的,打开对面的房门,进去。

  “你抽烟了?”

  “嗯。”林楠嗯了声,补充道:“只抽了半根。”

  顿了顿,又道:“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不抽了。”

  “阿楠,我这次真的觉得你有点爱我了”

  林楠低头不语。

  “阿楠,我没有买鸭血粉丝汤怎么办?”

  “可是我真的饿了——我们出去吃?”

  “我现在哪里都不想去,我煮给你吃?”

  “好。”

  门铃声响,单琪起身道:“定是殷桐,他每次和你吵架不到五分钟就跑回来道歉,你们两个天跟小孩子似的我去开门。”

  “嗯。”

  单琪出去,片刻后传来她冷冰冰的声音:“焦旭尧?你来这里做什么?出去!啊!你”

  林楠快步出门,看见单琪正僵硬着身子步步后退,林楠在身后扶住她,视线从她肩头越过,看见柄乌黑的手枪,然后才看见后面那张被癫狂破坏了俊朗的脸。

  二十五分钟之后,单琪从银行门口冲出来,被人拦住:“单琪小姐吗?”

  单琪将来人的手拍开,又被另人拦住:“单琪小姐,我们是警察”

  单琪神色剧变,怒道:“谁让你们来的,谁让你们多事的!让开!快让开!”

  男人并不生气,道:“单小姐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焦旭尧已经落网,林先生他”

  单琪浑身僵硬:“他怎么了?”

  男人声音低下去:“请节哀”

  “砰!”手中的皮箱跌落,和它起跌倒的,还有它的主人。

  无星无月的夜晚,天黑的吓人,墓园中,有红光在闪闪。

  殷桐背靠着墓碑,就像之前和那人背对着背坐在沙滩上样,根接根的抽烟,中间夹杂着难耐的咳嗽声。

  “林楠”低低的声音像是呢喃,也许是抽多了烟,嗓子干哑的不成样子:“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有点点爱我?”

  “我和单琪,都认为自己是最爱你的人,都认为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们”他低低的笑出声,道:“你看,我们这两个自认为最爱你的人,终于联手害死了你”

  “我直说你没有主见,说所有人都可以左右你的人生,也许我错了,你只是懒而已,我从没看见过你那么懒的人懒得连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都不去想”

  “能在看见焦旭尧的瞬间就果断悄悄拨通110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主见”

  他用拇指摩挲着蓝色超薄大屏的手机,细腻微凉,就像那人的脸,这是那人的手机,和他的所有随身物品样,都是单琪帮他挑的。

  像是中了魔咒似的,第无数次点开个音频文件。

  “焦旭尧,你别伤害阿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殷桐果断向后拉动进度条。

  “让阿楠去!”

  还是那个女人,下句却是林楠清冷平淡的声音:“我没有什么有钱的朋友,去了也筹不到钱”

  殷桐狠狠捏着手机,像是捏着那个人的脖子,声音惨淡:“你没有什么有钱的朋友?!老子没有钱吗?你自己没有钱吗?区区五百万,区区五百万”

  “你明明知道警察就要来了,你明明知道,只要那个女人出来,警察就绝不会让她再进去那个女人直说你不爱她,你若是不爱她,为什么还会为她去死?”

  手机中陷入难耐的沉寂。

  偶尔有杯子扣在茶几上的声音,有椅子挪动的声音。

  殷桐无论听多少次,每到这个时候,都像是心脏给人攥紧,脖子给人掐住般难过。

  每秒都像世那么久。

  那个人,他知道自己是要死的,自从焦旭尧亮出手枪,就没准备让他们活着

  这种时候,他在干什么?想什么?他是怎么熬过这每分每秒?

  终于,敲门声起。

  门内没有任何声音。

  殷桐的眼中有亮亮的东西,声音哽咽中是浓浓的悔恨:“如果如果我没有自告奋勇去敲门,想将他引到狙击手的枪口下,是不是这切都不用发生”

  “我怎么忘了,不仅他不知道我背后有警察,你也不知道,你怎么肯开门,让我暴露在他的枪口下”

  手机中的声音还在继续。

  殷桐的声音隔着门所以失真的厉害:“阿楠,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快开门!”

  “再不开门,我踹了!”

  林楠终于开口,声音清冷依旧:“我现在不想见你,你走。”

  门外的声音停了停,又继续响起,声音温柔诚恳:“阿楠,我知道你因为单琪的事还在和我生气,她有什么好?以后我来照顾你好不好?我把海边的别墅过到你的名下,然后再给你买个游艇,你不是想去画海吗?我每天都陪你去好不好?”

  殷桐不知道自己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来说这些话,他藏了肚子的话,想在单琪走后说给他听,可是半句也没能说出口,现在终于有机会说出来,却是在这种情况下。

  听到游艇别墅这几个词,焦旭尧终于动容,低声说道:“这是谁?”

  林楠淡淡道:“住在对面的邻居,神经病个。”

  “去开门!”

  没有回答。

  “老子让你开门,听到没有?”

  依然没有回答。

  “信不信老子毙了你?”

  没有回答。

  “砰!”巨大的枪响中夹杂着压抑的痛呼。

  殷桐开始拼命的敲门,声音焦急:“阿楠阿楠,你怎么样?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求求你,快点开门让我进去,阿楠!阿楠!”

  “砰!”个茶杯在门上摔的粉碎,林楠冷冷的声音传来:“我叫你滚听到没有?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来管我的生活?”

  林楠是了解他的,如果不是早知里面是什么情景,听到这样的话,殷桐会立刻转身就走。

  此刻殷桐却再也按捺不住,开始踹门。

  手机中,焦旭尧骂了声什么,脚步声传来。

  然后是声惊呼:“啊!你找死!”

  声音凌乱 ...

  (到了极点。

  喘息声,咒骂声,跌倒撞击声,拳打脚踢声,呼痛声,花瓶茶杯碎裂声,这些声音在最短的时间内混杂在起,激烈的让人窒息,但是却始终没有那个人的声音。

  “砰!”又是声枪响。

  “砰!砰!砰!”连三声。

  直监听的警察知道不能再拖,终于冲了出来,用最快的速度打开门,看见的便是捂着腿在地上打滚哀嚎的焦旭尧,和个手握枪手捂胸的人,胸口和膝盖上,鲜血汩汩流淌。

  “阿楠,阿楠”

  手枪砰然坠地。

  “告诉小琪找个好人,就嫁了吧。”

  “不!”

  手机中最后的声音,是受伤的野狼般的惨嚎。

  久久无声。

  只有闪闪的红色火光直未曾间断天,亮了。

  殷桐蹲在地上,个个的捡烟头,放进自己的西装口袋:“你爱干净,我不弄脏你的地方”

  他连自己坐过靠过的地方都用袖子擦了遍,从地上到墓碑,动作渐渐缓慢,手轻轻的抚摸,用低低的带着哀求的声音道:“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是有点点爱我的?”

  手抚过的地方,没有照片。

  只有两行字。

  ——“不是不爱,只是不懂得如何说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3章

  ( 林楠靠着椅上,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目光却不知游离到了何处。『』

  他本不是多思多愁的人,不管是以前的事还是以后的事,他从来都懒得去想。

  随遇而安,得过且过。

  有朋友说,他的基因中缺失了很重要的部分,也许他说对了。

  他无法理解单琪和殷桐那种激烈深刻的感情,更不懂得该如何回应他们。

  不管他如何做,他们都觉得不够。

  他从来不爱吃冰冰凉凉的东西,可是当还是孩子的殷桐将冰棍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吃,因为他知道,这样会让他感到满足和骄傲。

  他以为这算是爱,原来不是。

  哪怕被单琪所有的朋友鄙视嘲笑他吃软饭,他也没有告诉单琪他会做手好菜,没有告诉单琪他很有钱,很会赚钱,没有告诉她,他对她买的奢侈品没有任何兴趣,只因为单琪喜欢他离不开她,喜欢他只能依赖她。

  他以为这算是爱,原来不是。

  他们要的,他永远都给不了。

  这些问题,他以前从来不会去想,可是当他来到这个世界,和那个即将消逝的灵魂合二为时,他似乎有些变了。

  那个灵魂,飞扬跳脱,顽皮任性,活力十足,而他却清冷淡漠,死气沉沉,两个原本是完全不同的魂魄,偏偏相遇,便水1□融,再也分不清彼此。

  也许是因为他已经不再是他,也许是因为他来这个世界的半年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很多记忆,时清晰时模糊,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前世的事了。

  “大爷,”丫头盈袖给他重新倒了杯热茶,道:“刚刚林全过来,说客栈里有几个客商送了礼物过来,来谢谢大爷先前的提醒。『』”

  林楠端起茶杯暖手,他前世今生心脏都不太好,天气稍凉便会手足冰凉,无论穿多少都没用,漫不经心道:“送的什么?”

  “只是些药材布匹之类的,不过都是上好的,并不曾拿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来敷衍。”

  “让林全收着吧。”林楠喝了口热茶,道:“若真要为了这个,早几日便该来了,可是想问我这雨什么时候能停?真当我能掐会算不成?”

  盈袖笑道:“大爷如果不是能掐会算,何以知道他们想问什么?”

  林楠道:“告诉他们,雨明儿早便停,向南可行,向北的话最好还是再等几日。”

  盈袖笑应了声,又问道:“那我们岂不是也要多住几日?”

  林楠漫不经心嗯了声,道:“不是有人送了料子吗?你们若有看的顺眼的,不妨拿去给自己裁件衣裳,这些日子被雨困着,你们也憋闷坏了。”

  盈袖欢喜应了,找了人去传话,又道:“日间的时候,隔壁又来了拨客人,说是客商,但是气度人品都是不凡,奴婢看着倒更像是做官的大爷也闷了许多日子,不如去打个招呼?来可以打发时间,二来若是老爷知道大爷结识了有作为的朋友,心里也是高兴的。”

  林楠似笑非笑看了盈袖眼,垂下眼,道:“盈袖,你去找林全,让他去客商那里看看,若有合适的便多买些,别心疼银子,我要带去给妹妹赏人用。”

  盈袖闻言顿时将之前的话忘得个二净,应了声,亲自撑了伞,喜滋滋的去见林全。

  第二日天果然晴了,南下的客商毫不犹豫便上了路,北上的记起林楠的话,犹豫到半上午,看见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天上根云丝儿也不见,便也相约同上路。

  他们因运的货物易受潮,才在客栈滞留下来,并非马车上没有遮雨的东西,是以便是走到半路又下了,再回来也来得及。

  诺大的客栈,到了午时,便没剩下几个人,等到下午,才又陆陆续续来了几波。

  林楠也被大雨困在这官道旁的孤店里好几日了,难得天放晴,便让人将桌椅搬到院子里,画那几株被雨冲刷了几日,变得愈发青翠欲滴的芭蕉。

  他前世今生都学过画,却都画的不好,前世的时候,导师第次看见他画画,便惊为天人,称他为自己遇到的最有天赋的人,但是时间越久,失望越甚,最后彻底放弃了他,用导师的话来说,林楠就算学辈子的画也只是能个画匠,而成不了画家。

  林楠并没有因此就放弃画画,不是为了画出什么名堂来,而是他喜欢这种不用去想任何事,只专注于目前眼下的感觉。

  副芭蕉画完,已是黄昏。

  林楠瞟了眼,便习惯性的用两只手指夹住纸张的角向下抽,方抽开寸,手下紧,便再扯不动。林楠微微愣,便看见宣纸的左下角按着两根白皙修长的手指,这才知道自己身侧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两只手,四根如玉的手指,透过张纤薄的画纸,做着隐性的角力,林楠抬头,对上双幽暗深邃的眸子。

  那人高大俊美,肩宽腰挺,气度沉凝,身客商们常穿的深色锦袍,只是闲闲站着,周身便透出种从容不迫又不容置疑的气势,这种凌人的气势,若非是久居人上,又见惯了风雨,绝不可能磨练出来,便是打小儿颐指气使呼百应的世家公子,在这种气势前,也生嫩的可怕。

  若换了见识稍少些的,在他面前只怕连气都透不过来。但林楠历经两世,对所谓气势虽不像前世般完全感觉不到,但是也只是感觉到而已,前世今生,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让他感觉到压力。

  “好画。”

  低沉磁性又带着某种压迫力的嗓音入耳,林楠只觉得心中藏得极深的某根玄被拨动了下,忍不住再次抬头看了那人眼,想寻找记忆中的那个人的影子,却霍然发现,他竟想不起了那人的模样

  似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再度响起:“胡不珍惜?”

  “我喜欢的是画,不是画。”前者是动词,后者是名词。

  青年显然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微顿了顿后,道:“有理。”将手缩了回去。

  林楠将画抽到边,任它滑落在地上,画纸的角浸在泥水中,瞬间便污了块,又慢慢晕开来。

  林楠另取了张纸放在案上,提笔沾磨,却见那青年仍站在旁看着,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得将笔又放下,微微皱眉,道:“阁下不似闲人。”

  青年唇角微翘,他长这么大,还是首次有人会嫌他碍事的,淡淡道:“前路被阻,不想做闲人也是不成的。”

  “前路被阻?”

  青年道:“连日大雨,前面的山头被水泡久了,发生了塌方,巨石泥土落下来阻了道路,要想清理干净还需几日。”

  林楠诧异的看了他眼,道:“你如何知道的?”

  青年淡淡道:“自然是派人去看过了我更奇怪的是,你如何知道的?”

  林楠这才知道他的来意,懒懒道:“你不知道我能掐会算吗?”

  ...

  (就那么站起来,再不理他,悠然向来路走去。

  他步伐懒散,步态却优雅从容,这般衣带当风,翩然而行,整个人便从骨子里透出股逍遥之态,说不出的从容自在,仿佛下步便会乘风而起,腾云而去。

  青年看着他的背影慢慢在视线中消失,想起他听到自己声音时,目光中透出的那丝几乎微不可见的怅然若失,亦怅然若失。

  作者有话要说:

  第4章

  ( 因林楠画画时不喜人在旁打扰,是以看见他回来,盈袖才安排了人去收拾东西,又命人摆饭。『』

  才刚吃了半,便听得外面有争执吵嚷声传来。

  林楠充耳不闻,自顾自用饭,外面的声音渐大,盈袖几个进出了几次,与外面侍候的小厮交头接耳,屡屡偷眼看他,见他始终不问,也不敢主动开口。

  不多时,争执声便已然到了隔邻,甚至有兵刃出鞘声夹杂其中。

  盈袖终于忍不住,道:“大爷”

  林楠抬眼,给了个问询的眼神。

  盈袖道:“晚间的时候,客栈来了个五品武官,刚安置下不久就闹了贼,说是丢了要紧的东西,现下正搜店呢!眼看便要搜到我们院子了,大爷,是不是亮出身份,让他们知难而退?”

  “且看着吧,不是要先搜隔邻的院子吗?”这里的小独院就那么几间,若他猜的不错,隔邻住的应该是方才遇见的那个青年,那可不是好惹的主儿,有他顶在前面,何须自己操心。

  说话中,门口已经争执起来,只听林全的声音喝道:“放肆!你们知道这里住的是什么人,就敢来搜我们的院子!别说我们带的有女眷,便是没有,就”

  “林全!”林楠出声打断,缓步出房,却见门口站着四个护卫打扮的汉子,正和他带着来的几个从人对峙,见他过来,从人忙向后退开让出路来,林楠朝旁边院子看了眼,只见里面寂静无声,只两个黑衣劲装大汉,腰配长刀,冷冷站在门口,竟是看也不看这边眼。

  林楠淡淡笑,道:“我说怎的这么快便搜到了这里,原来是欺软怕硬。此次我出门,只带了丫头仆役,没带护卫,的确是比较软的柿子你们若是想捏,倒可以来捏捏看,只是后果便要你们主子来担待了。”

  侧身让开,道:“林全,去让盈袖她们出来,给他们搜。各位,请。”

  “大爷”

  林楠淡淡眼扫去,林全忙低头应是,找了个小子进去传话。

  许是林楠的模样太过淡定,那四人面面相觑,竟没个敢当真上前。

  林楠道:“你们既然不搜,我们便要安歇了。来人,关门!”

  “且慢!”个响亮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林楠侧头看去,个四十来岁高大魁梧的汉子领着两个护卫快步而来,他留着把大胡子,身的凶悍之气,应该就是那个五品武官了,对林楠抱拳道:“今日丢的,实是要紧的东西,否则本官也不敢擅自扰民,若有得罪之处,本官稍后再给公子赔罪!”

  他说话虽客气,语气却不容置疑,并不等林楠答话,便吩咐道:“来人,进去搜!”

  “慢着!”林楠淡淡声,林全忙带了人将门口守住,阻住那几人的去路。

  搜不搜的,林楠倒不在乎,但是他不得不为他爹的面子着想,冷然道:“大人既然定要搜,我既拦不住,也懒得去拦。但是不管大人丢了什么东西,大人无刑部公文,二无本地衙门的批条今日只要有人进了这院子步,我担保大人嚣张跋扈越权行事擅闯民宅的折子,半月之内必定递到御前!大人莫怪我言之不预!”

  说完也不等回话,挥衣袖,向大堂走去,道:“我们走,让他们搜!”

  武官急步上前,拦住林楠,抱拳道:“这位公子恕罪,实是丢的东西太过紧要,还望公子能行个方便。”

  他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唬住的人,只是林楠年纪虽小,气势却盛,且那几个下人明明知道他是官还敢拦,可见他出身不凡,终于不敢再嚣张,收敛了气焰。

  林楠淡淡道:“我便是给你面子,也没有把脸伸出去给人打的道理。这位大人,恕我直言,你带来的人手算不得多,这座客栈却不小,围墙不过人来高,身手稍稍敏捷些的,就能越而过。你这头闹哄哄的搜查,那边只怕早就跑远了,便是不跑,若是东西不大,随便在地上挖个坑埋进去,就凭你带的那些人,只怕也搜不出什么名堂来。”

  武官面露苦笑,道:“本官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不过是病急乱投医,图个侥幸罢了!公子请回房吧,下官唉,走,去别处再找。”

  见他知难而退,林楠也不为己甚,抱拳便要送他离开。

  “林公子不是能掐会算吗?”个低沉的声音响起,锦衣青年在两个黑衣侍卫的护卫下缓步而来,缓缓道:“既然如此,何不掐指算,看看那赃物在何处,也可省了我等的嫌疑。”

  林楠抬眼看了锦衣青年眼,他可不记得自己有告诉过他自己姓林,淡淡道:“这位公子说笑了。”

  转身便要离开,锦衣青年道:“且慢。”

  立刻便有人大步上前,拦在林楠去路,林楠转目看去:“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见教?”

  锦衣青年负手淡淡道:“见教不敢当。只是我这人向来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今日在客栈中发生盗案,东西找不找的回原和我不相干,但是我却不愿担上疑犯之名。是以,今儿便是这位大人不搜,我也要派人搜上搜。”

  林楠皱眉,现下客栈中没搜过的地方只有他和此人的院子,他此话显然针对自己,淡淡道:“既如此,请。”

  锦衣青年却不下达搜查的命令,而是盯着他看了阵,转头道:“传令下去,封锁客栈,日找不到赃物,任何人都不得离开此地步。”

  林楠侧头和他对视,道:“我和你前世有仇?”

  “所谓前世之说,虚无缥缈,有无还在两可之间,何来仇恨?”

  “今生有怨?”

  “你我素未平生。”

  “既然如此,何以故意刁难?”

  锦衣青年淡淡道:“林兄言重了,在下只是为了洗脱嫌疑罢了,难道林兄不想?”

  林楠看了他阵,脸上露出丝微笑,笑容慢慢扩散,道:“我的确有祖传之物,甚是灵验,要让我卜上卦也不是不成,只是,有两件事要先讲清楚。”

  “请讲。”

  林楠下巴点那武官:“其,此物是祖上传下来的,占卜次,必要耗费纹银千两,以谢先祖,这千两纹银,是你出?还是他出?”

  武官失声道:“千两纹银?你要拿什么去祭拜祖先,要花那么多银子?”

  林楠理所当然道:“酬谢先祖,还有比买祭田更好的法子吗?”

  武官听的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锦衣青年道:“还有呢?”

  林楠道:“我祖上之物虽然灵验,但是我却未曾学过易经,对解读之法不甚了然是以卦虽准,我解的却不定准,十来次也就中个次两次的。丑化说在前头,到时候不管找不找得到东西,钱是不会退的。”

  武官怒道:“你这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若不是知道林楠出身不凡,他便要直接说他讹诈了。

  林楠含 ...

  (笑看着锦衣青年道:“我是闲人个,虽在这里住的有些腻味了,却也没什么要紧事。这位公子既然也闲的很,不妨要搜便搜,爱扣便扣,我不急。”

  锦衣青年和他对视阵,微微笑,颔首,便有人送了张银票过来,递到林楠面前,林全上前步接了,林楠道:“公子当真是爽快人,这位大人,既然有人替你出钱,我少不得要走遭了,可否带我去失窃的地方,问明原由?知道的多些,我读起卦来也能精准两分。林全,麻你去将我家祖传的竹筒取来。”

  失窃的地方在那武官的卧室,仅门窗,旁的侍从解释道:“当时我们在外面收拾东西,小二送了热水进房,我们听到他大叫了声‘有贼’,冲进来便看见小二晕倒在门口,主人来查验,发现丢失了案上的玉佩。”

  林楠走到窗口看了眼,外面是个不大的花圃,种了几株常见的花草,林楠看了垂手站在旁的小二眼,问道:“你送的水呢?”

  小二伸手指:“在那里。”

  林楠瞥了眼,从林全手中接过个竹筒,道:“谁有铜板,借两三个来使使。”

  那武官原就不怎么信这东西,现在瞧着那怎么看都不像古物的竹筒,再看林楠这幅漫不经心的模样,越发觉得他不靠谱,不由有些暗怪锦衣青年多事,他自己白赔了千两银子也就罢了,还害的他耽搁了正事不说,倒还欠了他的人情。

  此刻林楠已然从个下人手中接过了三个铜板,扔进竹筒随意晃着,问道:“你是问东西,还是问人?”

  武官微微愣:“有区别吗?”

  林楠道:“问东西只管寻赃物,问人只管寻贼,若两者都问,需再加千两。”

  武官暗骂了声想钱想疯了,口中道:“问东西。”

  林楠耸耸肩,嘀咕了句小气,反手将竹筒里的三个铜板倒在了案上。

  不管信的还是不信的,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伸长了脖子盯着那三个铜板,可惜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林楠垂下眼眸,指尖按住个铜板,轻轻推,那净白的手指,在深青色的铜板的映衬下,散发着玉似的光芒,美得让人挪不开眼。林楠的声音清冷,在静的落针可闻的房中,倒颇有种神秘的意味,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东南。”

  众人的目光不由向东南方向看了眼,这范围未免也太大了吧?武官暗想着待会要不要派人朝东南方向追追的时候,林楠已经推开了第二枚铜板:“七尺。”

  七尺?才刚说他范围太大,他便立刻小了下来,不过这也太小了些吧?

  东南?七尺?

  所有目光集中在站在林楠东南方向七尺远的店小二身上,店小二脸色苍白,额上冷汗直冒,双腿瑟瑟,抖着嗓子道:“不不不关我的”

  此刻,林楠的声音第三次传来:“足下。”

  小二噗通声瘫倒在地,早有人冲上去按住,强行脱了鞋子,在里面掏出块玉佩来:“大人!”

  武官脸色铁青,他冒着仕途被阻的风险,折腾了好大圈,没想到竟是贼喊捉贼,气的脚将小二踹倒,喝道:“捆起来!”

  将玉佩收进怀里,过来向二人道谢,又从怀中掏出张银票来,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