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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部分阅读

作品:林家浪荡子|作者:松尾扫把|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4 03:57:31|下载:林家浪荡子TXT下载
  胸膛剧烈起伏,差点脱口而出:“你那日在府里等到仁儿的消息的时候,喜的只喊阿弥陀佛,怎的不说什么伤天害理?”

  咬了咬牙,正要说话,门帘子被人狠狠摔开,王子腾沉着脸进来,道:“既是仁儿的错, ...

  (怎的人家就不叫仁儿抵命?只着落在你人身上?”

  王夫人见王子腾,气焰顿消,呐呐起身道:“大哥”

  “不要叫我大哥!”王子腾道:“你若还记得自己是姓王的,你若但凡还有分念及仁儿的死活,你便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王夫人急道:“我若是不是为着仁儿,何苦要去搜什么院子?”

  王子腾斥道:“林家小子狡猾如狐,他藏起来的东西,会让你找到?”

  王夫人噎了噎,声音弱了下去,道:“我这段日子直派人盯着他,他除了去学堂念书,偶尔去去林丫头的院子,还有找老爷问问功课,便整日呆在自己的院子里足不出户。我想着,那么要紧的东西,他定会放在眼皮子底下,且他在外并没有落脚的地方,新买的宅子他也从未去过,且还在休整,人多眼杂,那东西除了在他身上,便只会放在他或者林丫头的院子,这才会动了让人搜搜的念头。”

  “我已经想过了,这样做虽会惹怒老太太和老爷,但是老太太也就是闹闹罢了,只要有哥哥你在,她过不了多久便会如常,至于老爷,我只要好好说说,老爷迟早会明白我的苦心”贾母最懂审时度势,贾政耳根子又软,这些她都看的明白,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黛玉那小丫头有了林楠撑腰,居然变得这般硬气,竟然敢和她派去搜查的人正面冲突,将盖在脸上的遮羞布把扯落。

  没想到黛玉的丫头竟那么烈性,居然会撞了柱子,让事情变得发不可收拾。

  没想到她特意吩咐了记得锁死的门,竟不怎么的让黛玉弄开,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内院,和林楠的人会合在起,走了之。让原本可以烂在锅里的事闹了出去不说,更让她已经准备好了的,出责罚胆大包天冒犯了黛玉的下人的好戏无处可唱,以至于收不了场。

  咬了咬牙,现在事情已经成这样了,也只有指望王子腾帮她把了,恳切道:“哥哥,不管林家的小畜生要的是什么,哥哥被他这么要挟着,难道心里就不憋屈麽?只要找到那东西,看他还怎么嚣张?”

  王子腾冷然道:“那你找到了没有?”

  王夫人滞,王子腾夫人冷冷道:“你是不是还想着,就算万找不到,激怒了林楠,他告上公堂,倒霉的也是仁儿,你不过损些名誉,还可以好端端的做你的贾家太太,甚至连贵妾都不用娶了?”

  “没有!”王夫人闻言急声道:“没有的事,我绝对没有这样想过!仁儿是我的侄儿,我怎么会想着害他?”

  王子腾夫人冷冷道:“林家丫头不也是你的侄女吗?”

  王夫人尖声道:“那怎么样!你不要污蔑我!”

  王子腾夫人冷哼声,对王子腾行了礼,道:“我老太太。”径直出门。

  王夫人望向王子腾,哀声道:“哥哥你不要听嫂子的话,她”

  王子腾冷冷道:“我知道你没这么想你还没那个脑子。”

  王夫人先是喜,便听到王子腾下半句话入耳,噎了噎,想到现在她能依靠的也只有王子腾了,含了泪,哀声央道:“大哥,我知道这次是我错了,你定要帮帮我,这次老太太和老爷定恨死我了,等贵妾上门,府里更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大哥”

  王子腾气的差点耳光扇过去,直到这个时候,她想的仍是这个!竟全然没想过,王家这房唯的独苗,先是被她拉入了泥潭,现在更被她脚踹进了火坑吗?

  想到这不是自己府里,想到她现在是人家的太太了,强忍了气,道:“搜院子原就是昏招,但是你既然决定了要搜院子,既然已经将人朝死里得罪了,为何又为了个小丫头就改了主意?若那东西就缝在那丫头的衣襟里呢?你若真找到那东西,别说伤了个丫头,便是把林丫头打晕强行搜了身,他林楠又能怎么样?何至于像现在这样,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唉,我”王夫人听的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给自己的个耳光,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正懊悔不已,便听王子腾又道:“你不是很会做戏麽?我不管你是寻理由也罢,找替死鬼也好,总之哪怕是跪在地上给林家的丫头磕头,也必须让她消了气。林丫头不消气,林家小子就不会善罢甘休”

  这件事要怎么了,终究还是要是看林家那小子的意思。

  王夫人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什么,你让我给她”

  “闭嘴!”王子腾怒道:“我不管你愿不愿意,若是林丫头不消气,若是仁儿有什么三长两短哼!”

  王夫人正要说话,外面有人高声通禀,忙闭了嘴。

  王子腾应了声,外面的人禀道:“大人,姑太太的四个陪房中,有个熬不过,已经死了。贾大人派人来问,剩下三个和他们的家人,是大人带回去,还是他自己处置?”

  王子腾道:“这样的奴才,便是死了也活该!你去回禀声,便说他们既然跟着主子来了贾家,就是贾家的人,随意处置就好,不需顾及王家。”

  王夫人急道:“大哥!我身边就剩这几个”

  王子腾冷冷打断道:“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对外吩咐了声:“去叫上太太,我们回府。”

  这个地方,他是没脸呆下去了。

  也不和王夫人招呼声,转身拂袖而去。

  王夫人追到门口,顾及身份终于还是没有追出去,在门口发了好阵楞,才高声道:“吩咐人备车,我要出门。”

  外面金钏儿刚应了声,便听到贾政道:“不必了,这段日子,你们太太哪里都不去。”

  金钏儿叫了声“老爷”,低声退在边,王夫人挤出笑脸,迎上贾政:“老爷,您回来了,老太太她”

  却见贾政脚步不停的从她身边径直进房,王夫人脸色变了又变,咬了咬牙,跟在后面掀了帘子进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忙死了,好容易码了点字,结果还抽抽半天才弄上来,⊙﹏⊙b汗

  谢谢无可言花饫许睿阿伊的打赏!

  最后啰嗦句,元春现在还只是个女官呢!

  第30章

  ( 进了门,却见贾政沉着年脸坐在炕上,王夫人忙亲手端了茶送过去,抹泪道:“老爷,这件事都是妾身的不是,没想到下人们”

  “砰!”茶杯刚刚放上炕桌,便被贾政扫落在地,发出声脆响。『』

  王夫人被吓的心头狂跳,道:“老爷”

  贾政狠狠的盯着她看了阵,才咬牙道:“我只当你是大家出生,宽仁大度,是以直以来,你说什么我便信了,万万没曾想到,你竟是这等毒妇!”

  毒妇!他说自己是毒妇!

  王夫人惊退数步,脸色煞白,抖着唇道:“老爷何出此言,我知道此事我处置不当,可也是为了府里的安宁”

  贾政狠狠拍桌子,怒喝道:“你买通鲍太医要害死玉儿,也是为了府里的安宁?!”

  王夫人几乎吓的面无人色,阵心慌意乱,会想着,那个小畜生,居然敢到处乱说,若是他真的到处乱说,可怎么好?怎么好?会又想着,老爷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可怎么办怎么办

  心慌得不行,口中却强道:“老爷您说什么啊?鲍太医的事,和妾身有什么关系?您不能听了楠儿的话就怀疑妾身,楠儿他向来爱胡乱”

  “到现在还要向旁人身上坡泼污水!”贾政喝道:“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抖手将块素色的绢帕扔在地上。

  王夫人只觉得心口砰砰的跳的好不厉害,抖着手将绢帕拾了起来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耳中听得贾政冷声道:“你去搜楠儿和玉儿的院子的时候,只怕没有想到吧,这个东西,三天前就落在了我的手上!”

  王夫人屏住呼吸将上面淡青色的字迹看完,面色变得奇怪之极,似惊似怒,似喜似恨,咬牙切齿道:“这是假的。老爷,这是污蔑!是林楠那个小畜”

  “啪!”

  声脆响。

  说话时戛然而止。

  房中突然安静的可怕,仿佛那声脆响带有回音般压制住了所有的声音。

  王夫人捂着脸颊,难以置信的看着贾政这耳光打得并不很重,所以也不很疼,但是其中所带的屈辱沉重的让难以承受,她身体摇摇欲坠,牙齿咯咯作响:“你你打我你”

  贾政对这个夫人向来尊重,平日连句恶语都没有,此刻怒极出手,心中却没有半点悔意,恨声怒喝道:“打的就是你这毒妇!”

  喘了几口粗气,道:“玉儿聪明灵慧,与世无争,老太太怜她失母,巴巴的接了来教养,我再三和你叮嘱,让你务必精心,你便是这样精心的?!连买凶杀人的事都能做的出来,若不是为了我贾家的声誉,我早将你送去了顺天府衙门治罪!”

  王夫人眼圈早已通红,嘶声道:“老爷,我和你夫妻几十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就因为林楠几句话,你就怀疑我?他以为我薄待玉儿,横竖看我不顺眼,故意在你面前污蔑我!”

  贾政把从她手中将绢帕夺过去,冷然道:“就是夫妻几十年,才更让我寒心!你说楠儿污蔑你?楠儿再三同我说,希望开春以后便和玉儿搬出去,被我数番严词拒绝,万般无奈之下,才将这东西给我,我当时便想休了你这毒妇!是楠儿苦苦哀求,说不愿因了他们兄妹,搅得我们合家不宁,他说若是早知道这件事是你所为,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告什么状,让我将这东西烧了,只当不知此事”

  他缓了缓,道:“我原念着你为我生儿育女,侍候婆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又不愿楠儿心中不安,才强自按捺下来,想不到你竟然变本加厉你这毒妇,你你我”

  他原想说休了她或者送她见官,但是想起宝玉和在宫里苦熬的元春,话到嘴边又咽下,恨恨道:“为了两个孩子,我不休你!从此以后,你就在佛堂好生念你的佛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王夫人如遭雷噬,等醒过神来,发现贾政已经将要走到门口,忙扑上去拉住他的袖子,苦苦哀求:“老爷,老爷,你相信我,那东西真的是假的啊,真的是假的啊!那是假的!假的!”

  贾政冷冷道:“那东西是假的,你会将楠儿和玉儿的窗幔荷包衣服都剪开了去寻?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说的话?你省省吧,莫要再让我恶心!”

  甩手,将王夫人挥开,拂袖而去。

  王夫人被甩的跌坐在地上,时间,只觉得万念俱灰,对个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丈夫的厌恶更能伤她的心?

  他说她恶心恶心

  眼泪滴滴的跌落下来

  口中尤自不甘的哀声低语:“老爷,老爷,那东西,真的是假的啊呜呜”

  第二日,眼圈通红的王夫人出现在王家,王子腾还在外院,招待她的是态度不冷不热王子腾夫人。

  王夫人也顾不得王子腾夫人的态度,拿着帕子,边哭边说,好不伤心。

  王子腾夫人默默听着,不疼不痒的说些劝慰的话。

  心中却难免腹诽,这贾政原来是个好脾气的,若是换了王子腾,知道了这样的事,便是杀了她都有可能,区区个耳光算什么?

  漫不经心的听着王夫人的诉苦,时不时应声“可不是?”“对啊!”“是这个理儿!”什么的,这回刚点头嗯了声,便见王夫人激动的拉着她的袖子,满怀希冀道:“嫂子,你也觉得姓林的小畜生手里根本没有那个东西?”

  王子腾夫人愣:“啊?”

  王夫人急切道:“那日去探监的其实是仁儿,但是老爷手里的帕子上分明写着,收买鲍太医和去监牢里杀人灭口的人都是我这才被我下子看出那东西是假的,可是老爷根本就不听我说话。”

  说着,眼泪又掉下来,道:“那分明就是姓林的伪造的,可是他宁愿相信那小畜生的鬼话也不信我”

  又哭了回,才道:“嫂子,若是林楠手里当真有鲍太医的供状,他便是作假也不可能露出这么大的破绽,可见他根本就不知道那日探监的是仁儿,他根本直都在玩空手套白狼!”

  王子腾夫人皱眉沉思,觉得的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那”王夫人小心翼翼试探道:“如果他手里没有这东西,那贵妾是不是就”

  王子腾夫人下子回过神来,猛地起身道:“你胡说什么,你这次闯下大祸,老爷已经焦头烂额了,你还想做什么?”

  王夫人道:“林楠的院子被我上上下下都搜过了,他给老爷的东西也是假的他八成是在虚张声势,我们难道就这样白白的给他要挟不成?”

  王子腾夫人断然道:“别说是还有两成可能,便是只有成半成,我们也决不能拿仁儿的性命冒险!你不要再说了!”

  “嫂子!”

  王子腾夫人不耐烦道:“仁儿被你拖下水,连性命都要没了,只是 ...

  (让你迎个贵妾上门你都不愿!还又去激怒林家孩子把他朝死路上逼,现在老爷为了这件事,四处奔波,能不能挽回还是未知,你若再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闹出事来,休怪我们不念旧情!”

  王夫人气的脸色发白,道:“我不同你说,我只和哥哥说去!”

  王子腾掀帘子进来,淡淡道:“同我说什么?”

  王夫人将样的话再说了遍,王子腾沉吟片刻,道:“妹夫同你说,东西是他三天前得到的?”

  王夫人点头称是。

  王子腾脸色遍,冷冷道:“胡说八道!”

  王夫人愣,王子腾冷然道:“便是林楠事先不知道探监的是仁儿,七日前仁儿也已经亲口告诉他了,他若造假,岂会还有如此大的破绽?!”

  王夫人还是首次知道这个消息,顿时愣住,心中茫无头绪:“他在七日前就知道是仁儿做的?那他怎么会可是那他怎么还会有这么大的破绽?”

  王子腾冷冷道:“这就要问你了。”

  王夫人被他的冰冷凶恶的模样吓了跳,茫然道:“问我?”

  王子腾冷哼声,道:“根本就没有什么假的供状!你故意编出这样的谎话,让我们以为林楠手里根本没有那东西,这样妹夫自然就不必娶什么贵妾,是不是?”

  王夫人这才明白他的意思,急声辩道:“不是!我没有撒谎,老爷的确”

  王子腾根本就不理她的,步步紧逼道:“只可惜你根本就不知道,仁儿已经亲口告诉了林楠,那日探监的人是谁,所以你编的谎话才会露出这样大的破绽!就为了不让贵妾上门,你把仁儿的死活置于何地?你害了林家丫头不够,现在连仁儿也想害”

  王夫人急得眼泪直流:“我没有!我怎么会害仁儿?大哥你不信,可以去问老爷”

  王子腾冷冷道:“问他什么?问他知不知道你害了他的亲侄女?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大哥!你”王夫人身体摇摇欲坠,王子腾这句话几乎比贾政那记耳光还让她难受,她怎么都想不通,原本以为抓住的林楠的痛脚,怎么就变成了扣在她头上的屎盆子,难以置信的看着王子腾,咬牙道:“大哥,我去和”

  “来人!”王子腾根本就不听她说下去:“送客!”

  立刻便进来两个婆子,将几乎站都站不稳的王夫人半抱半扶的拖了出去。

  王子腾夫人看着面无人色频频回头的王夫人,心中颇为不忍,道:“老爷,妾身倒觉得妹妹的话,不想是假的。”

  王子腾淡淡道:“我自然知道。”

  “啊?”王子腾夫人惊道:“可是真这样的话,林家孩子为何造这么个明显是假的供状交给妹夫?这说不过去啊!”

  王子腾叹道:“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妹夫为人正直,便是在我的要求下当真娶了贵妾,对妹妹也会尊敬有加,这自然是林家小子不愿看见的,便拿了那东西给他看。妹夫当时只怕也是将信将疑的,可是这个蠢妇搜院子,便让妹夫信了个十成十,她便是百张嘴也说不清。毒害弱女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妹夫这辈子只怕再也不会多看她眼,唉!我几乎可以肯定,林家那小子早就知道那蠢妇会跑去搜院子,才故意布了这手等着她。”

  “可是他明明知道去探监的是仁儿,为什么”明明可以做的更像些,为何故意露出破绽来?

  王子腾冷哼道:“别看林楠小子心狠手辣,对他好的人他也上心的很。妹夫对他不错,他知道妹夫的仕途还需我扶持,自然不愿妹夫心里对我存了芥蒂,是以才瞒下了仁儿的事,另方面,他也是在向我们示好。”

  “示好?”

  王子腾冷哼道:“他是要告诉我们,他从头到尾要对付的人都只有个。”

  王子腾夫人似懂非懂道:“老爷既然知道这些,为何还对妹妹”

  王子腾叹道:“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岂是个贵妾就能解决的了的?与其让那蠢妇知道我们舍了她,倒不如让她以为我们是误会了她才做的决定,也好让她心里存点念想”

  王子腾夫人喜道:“那仁儿的事,老爷知道怎么做了?”

  王子腾深吸了口气,道:“那小子说的那么清楚,我怎会不知道?”

  王子腾夫人眼睛亮,道:“老爷见到他了?”

  王子腾摇头:“去拿纸笔来。”

  林府。

  “等等!”冯紫英将林楠刚刚放下的白子扔回给他:“我刚刚放错地方了,你让我再想想。”

  林楠无可无不可的收回自己的棋子,道:“随便。”

  冯紫英连换了好几个地方,自己倒觉得没趣了,伸手拂乱了棋局,道:“罢了罢了,我便是悔百次棋也下不过你,不玩了不玩了!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厉害?”

  林楠问道:“你想赢?”

  冯紫英刚想点头又停下,道:“现在知道了你的厉害,你下次便是让的再不着痕迹我也知道是假的了!有什么意思?你等着,回头我寻了厉害的来同你比试!”

  林楠笑道:“好啊,等你。不过别忘了彩头。”

  “放心,短不了你的。”

  正说笑着,外面有人禀道:“大爷,王家派人来了。”

  林楠点头,道:“有请。”

  来的是王家的大管事,从怀里掏出两封信来,恭敬递了上来。

  两封信都是王子腾亲笔所书,封是给林楠的,封是给贾政的,都没有封口。林楠先打开自己的看了,微微笑,又看了贾政的那封,看完递了回去。

  大管事赔笑道:“林公子的意思是?”

  林楠道:“王大人的诚意我倒是看见了,却不知”

  大管事忙道:“大人说了,十日之内,必定会给公子个满意的交代。”

  林楠点头道:“王大人有心了。”

  管事大喜,道:“既如此,小人便回去复命了。”

  林楠嗯了声,等他退到门口,又忽然开口道:“对了,前儿听舅舅说,舅母原是有癫症的,可是年轻时就有的?”

  管事愣,赔笑道:“这个,恐要问过老爷才知道。”

  林楠道:“那你就去问过吧!”

  管事忙点头,退出门外。

  林楠回头,见冯紫英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知道他的意思,甩手将王子腾的信扔了过去。

  这是封很普通的信,王子腾在信里极恳切的对妹妹的所作所为表示了歉意。

  冯紫英有些失望,道:“就这个,就把你打发了?”

  昨儿不还气势汹汹的说要告御状的麽?怎么封信就偃旗息鼓了?

  林楠抬抬下巴:“看仔细些?”

  冯紫英瞪大了眼又仔细看了遍,这才看出端倪。

  ...

  ( 那信虽在通篇表示歉意,但是信中却不着痕迹的将王夫人买通鲍太医毒害黛玉,又在顺天府大牢中买凶杀人的事叙了遍,等若是认同了林楠所造假的鲍太医的供状,将所有的事都推在了王夫人的头上。

  若林楠再去告王夫人,她哥哥亲手写给林楠的道歉信,就是她入罪的铁证,再加上那份假的鲍太医的供词,王子腾等若已经将王夫人的性命交到了林楠的手中。

  这样的诚意,的确够了。

  想必在这样的诚意下做的事,必然也会让人极满意的。

  见他领悟,林楠夺手将信抢了过来,扔进火盆,冯紫英救之不及,道:“你烧了它作甚?”

  林楠道:“像这样永远用不上的证据,只有烧了它,才最有效。”

  冯紫英道:“你怎么知道用不着?若是万王大人处理的不能让你满意呢?”

  林楠伸个懒腰,道:“我现在就已经满意了。”

  “呃?”

  林楠淡淡道:“我这位舅母,这辈子实在太顺遂了,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所以从来不知道失去是什么滋味。从今天开始,她可以慢慢品尝下了。”

  “我那个外祖母,最是能审时度势,我便是将妹妹的事告诉给她,她也不过愤怒时,比起王家的势力,玉儿的分量还是太轻了,过不了多久她便会恢复如初。但是现在,她却会永远记得,这个媳妇,曾经当着阖府人的面,将她的尊严踩在了脚底这,才是她最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我那个舅舅,为人迂腐正直,旦他认定的事情,很难再改变,在他心里,他的那个妇人,恶毒阴险,心狠手辣,口蜜腹剑他只怕连看眼都会觉得恶心。”

  “还有府里的下人们,他们两次亲眼看见,帮二太太做事的人,不是打杀,便是发卖她得势的时候且如此,等她失势,她的话还有谁会听?”

  “我那个舅母,只怕此刻还在为了即将进门的贵妾而忧心,只怕还不知道她失去了什么当丈夫连看她眼便觉得厌烦的时候,当她无论做什么事婆婆都看不顺眼的时候,当她的吩咐下人们或装傻或推脱或阳奉阴违的时候,当稍微有点脸面的下人便敢在她面前甩脸子的时候,当她吃的用的比下人都不如的时候她才会慢慢明白过来。这些,就已经足够了,至于王大人会做些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林楠起身打开窗子,让清新冰凉的空气涌了进来,道:“当然,这切的前提,便是她的靠山不复存在。我想,这最起码的点,王大人会做到的。毕竟,比起王家的独苗,个已经出嫁的妹妹算什么呢?这件事,的确已经拖得太久,幸好现在已经解决了咦,外面似乎下雪了,今年的雪,来的可真晚。”

  冯紫英站在他身边向外看了眼,道:“是下雪了。”

  林楠伸了个懒腰,悠然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杯无?”

  冯紫英瞪大了眼,愣了半晌才呆呆道:“你不是说你不会作诗的麽?”

  林楠道:“我的确不会作诗,这是别人的。”

  冯紫英翻了个白眼,道:“切!又来骗我?这诗叫什么?”

  林楠想了想,道:“问冯紫英?”

  冯紫英哈哈笑道:“托你的福,这下我可要名垂千古了!不过我可不喜欢这样慢吞吞的喝法儿。”

  林楠道:“虽喜小酌,亦善豪饮。但有所命,敢不从耳?”

  冯紫英道:“行了,别拽文了,我们出去喝杯?”

  林楠道:“你做东?”

  “行行行!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见有不少人对有疑问,所以稍稍解释下。

  有人说王子腾比起王仁,更在意王夫人,其实是误会。且不说王子腾夫人从头到尾都站在王仁这边,王子腾出场就是为了王仁的事才从营中赶回,且后来为了让王仁脱罪,明明知道贵妾对王夫人意味着什么,还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林楠的条件,并且还认为这是给足了两家的面子,可见并未将王夫人的幸福很放在心上,和王夫人的对话,也是因为王夫人再次连累了王仁,才警告她赶紧去赔不是,否则若王仁出了事,就如何如何

  有人表示没必要,嗯,是为了这章做铺垫,说明王夫人和王子腾夫妇之间的矛盾,不过似乎没什么人看出来

  还有嫌慢的现在不慢了吧?只怕又要嫌仓促了

  谢谢阿伊明月的打赏!

  最后,明天木有更忙啊!

  第31章

  ( “我说,你个大男人,着外面大好的雪景不看,整日的在炕上窝着算什么啊?”卫若兰面大嚼糕点,面含糊道。

  林楠为之气结,什么在炕上窝着?他只是在炕桌上练字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被窝里蹲着呢!没好气道:“怎么卫大少爷今儿终于有空出来串门子了?”

  卫若兰讪笑道:“前儿陪着几位小爷出去了趟,委实不是故意瞒你,实在是走的太急”

  能被卫若兰称爷的,来头想必不小,林楠也懒得细问,只道:“皇上正值当年,你可把持住了。”

  卫若兰将咬了半的桂花糕整个塞进嘴里,含糊道:“放心。”

  林楠也不过白嘱咐句罢了,像卫若兰冯紫英这样出生的世家子,在这方面比他要精明的多,他自知自己不具备政治敏感天赋,索性避而远之,但这些大家公子,除非是自暴自弃或听天由命,便是想避也避不开。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杯无?”卫若兰道:“阿楠你忒不够意思,认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你能做得这么手好诗,你是没见到冯紫英那小子得瑟劲儿什么时候给我也来首?”

  林楠冷哼声:“冯紫英那个大嘴巴!”

  “不怪他,是我我也不会捂着。”卫若兰道:“休要岔开话题,快说,什么时候给我也来个?”

  林楠无奈道:“那不是我作的。”

  卫若兰道:“休要哄我。”

  林楠耸耸肩,低头写字:“信不信由你。”

  正说着,有小厮来禀道:“薛大爷来了,小的没敢放他进来,现在外等着呢!”

  林楠头也不抬道:“你去告诉他,我不认得什么姓薛的,日后再来,直接打出去就是。”

  小厮应声去了,卫若兰道:“他怎么着你了?”

  林楠道:“他能怎么着我?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正好借机远了他罢了。”

  卫若兰道:“那也是,像我们这等人,嚣张任性些倒不怕,真去杀人放火给家族招祸,那是万万不能的。那个薛蟠过了。”

  林楠嗯了声,将写好的字扔进炉火里烧掉,他这般举动,卫若兰见得多了,不以为意道:“你的字已经写得够好了,性子也沉稳过头,还写那玩意儿做什么?咱们这样的人,琴棋书画什么的,略懂点也就是了,也不靠它过日子。”

  林楠另取了张纸书写,面道:“人有旦夕祸福,将来的事,谁说的准呢?”

  卫若兰嗤笑声,道:“像我们这样儿的人,若真有祸至的天,哪里敢想着还有能靠卖字过安生日子的时候?”

  林楠默然。

  世家公子中,多得是如宝玉薛蟠般,安享祖宗留下的切,只当这富贵是上天赐予的,可供他们永世挥霍,却也有如冯紫英卫若兰般,居安思危,放眼前路之人。

  只听卫若兰又道:“对了,我记得走的时候,你还在头疼贾府不肯放人,怎么才半个月便顺顺当当出来了?我问冯紫英那小子,他含含糊糊没有句实话。”

  林楠轻笑声,道:“我若问他你的私事,他必也不肯说的。”

  卫若兰笑道:“那倒也是,那小子看起来大大咧咧,委实是个靠得住的。”

  说曹操曹操便到,外面的小厮只来得及叫了声:“冯大爷来了”,便见冯紫英带着身风雪闯了进来,道:“阿楠,有消息了啊,若兰你也在啊!”

  卫若兰冷哼声,道:“不知道冯大爷带了什么消息来,可要小的回避下?”

  冯紫英知他不过是玩笑,笑道:“这就要看林大爷的意思了。『』”

  平日里给下人们大爷二爷的叫惯了不觉得什么,冯紫英这声调侃出口,林楠顿时有化身为白胡子驼背老爷爷的错觉,摇头失笑道:“少卖关子,有话就说。”

  冯紫英道:“若兰,阿楠虽不瞒你,只怕你也没功夫和我们起凑热闹,我是刚送走宫里的人来的,你家人也在四处寻你,只怕也是来传话了你还是快些回去吧!”

  林楠问道:“可是陛见的日子定了?”

  冯紫英笑道:“什么都瞒不过阿楠,日子定在开春二月。”

  林楠见卫若兰还在迟疑,道:“还是正事要紧,要听八卦下次让冯大哥讲给你听就是了。”

  卫若兰这才去了。

  冯紫英坐下,从怀中掏出张便签递过来,道:“你看。”

  这是封折子的抄本,署名王子腾。

  林楠淡淡笑,道:“改个方子需个贵妾,如今又搜了院子,却不知王大人能做到什么地步?”

  冯紫英道:“阿楠你看了,定会满意的。”

  林楠不置可否,低头大略看了眼,叹道:“这王大人当真是聪明人!”

  冯紫英点头道:“这事做的漂亮。”

  林楠直等着王家给他个交代,他们应该很清楚现在的事不是个贵妾就能解决的,但是休妻或者娶平妻的话,对王家和贾家的声誉都会有极大的影响,林楠也没想到,王子腾会把事情做得这么漂亮,这么绝。

  这是封请旨的折子,大意是其妹贾王氏,幼时患有癫病,本已痊愈,不想同贾政成婚后屡有复发。贾政为人正直仁善,不因妻子有恶疾而嫌弃,只是近来王夫人病情日重,竟然夜半跑去年幼的侄女房中发狂,吓的小姑娘连夜离开。他这才知道妹子的病情已然严重至此。王氏有此恶疾,贾政原该休妻再娶,然他坚持不肯弃糟糠之妻。

  贾政仁义,但王子腾却不忍妹夫家中无人主持中馈 ,屡屡劝其另娶平妻或贵妾,被其严词拒绝。可巧史家有个嫡女,因守孝年过二十还未有婚约,美貌贤惠,他愿意认其为义妹,替她准备嫁妆,从王家出嫁,给贾政做平妻。因不愿旁人诟病贾政无德,故而想请皇上恩典,为二人赐婚。

  林楠道:“皇上准了?”

  冯紫英道:“如此佳话,为何不准?”

  “佳话?”

  冯紫英道:“个恪守情义,坚持不休疯妻,个深明大义,为妹夫请旨赐婚,且又认史家女为妹,从王家出嫁,更深两家情意,怎不说是佳话?皇上还没开口,底下便片赞叹之声,皇上岂有不准的?”

  林楠失笑道:“佳话,果然是佳话。”

  皆大欢喜,如何不是佳话?

  贾政好名,如今他仁义之名上达天听,满朝皆知,便是他能力不足,其人品上的好评也足以让他仕途顺遂,且能另娶佳人,可谓名利双全。

  做丈夫的既得了美名,做婆婆的又岂能例外?对贾母来说,既没有和王家交恶,又能有个从本家来的媳妇儿,外孙女半夜回府的事也被完美无缺的掩了过去,她更有何求?至于王夫人莫名其妙的癫症,她活了这么大年纪,早已知道什么时候该糊涂。

  ...

  (王家损失的,不过是副嫁妆罢了,却同样博得了美名。

  黛玉在这件事中,只是“被得了癫病的舅母惊吓到的可怜的侄女”。

  至于林楠,在贾母眼中,他依然是孝顺乖巧遇事有些冲动的小外孙,在贾政眼中,他是亲妹被舅母所害却依然能顾全大局的深明大义的好外甥,在外人眼中,他是为了妹妹愤而状告太医的兄长至于深知此事□的人,冯紫英绝不会外传,王子腾付尚德只恨不得捂得更紧些,而王夫人,无论她说什么话,都已经没有关系了。

  于是,贾政娶平妻的事,和林楠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的确是最能让林楠满意的结果。

  冯紫英道:“难怪前儿你专门让王家的管家向王大人提及癫病,原来就为了这个,难为王大人能领会你的意思。”

  林楠笑笑,正要说话,忽然外面小厮道:“大爷,贾府派了人来。”

  林楠道:“请进来。”

  冯紫英笑道:“看吧,报喜的来了!”

  来的是贾家的大管家林之孝,说的果然是那事儿,林楠含笑听了,面恭贺,又问:“府里没有旁的什么喜事麽?”

  林之孝愣了愣:“什么喜事?”

  林楠道:“我记得我不是有个大表姐在宫里的麽,这次宫里来人,没有带大表姐的消息?”

  林之孝恍然,道:“难为大爷惦记着。说来这也是件大喜事呢,皇后娘娘听说此事之后,也很是感慨,说我们家太太‘虽有恶疾,却是个幸运的,哥哥丈夫婆婆都如此明理’,又想起太太有个女儿在宫里做女官,是以大发慈悲,放了回来孝敬母亲。这次大姑娘是和传旨的钦差起回来的,皇后和各位娘娘赏了好几大车的东西呢!”

  像元春这样的世家女,去宫里岂是为了做辈子女官侍候人?那是冲着皇恩去的。这样半中央被人送回府,名义上虽是恩典,实则算不得什么喜事,也难怪林之孝没有主动提及此事。

  林楠笑道:“果然是喜事。舅母能母女团圆,只怕高兴坏了。”

  林之孝干笑道:“那是,那是”

  何止是高兴坏了?直接就高兴的昏死过去了

  林楠道:“烦请管家回复外祖母,等我和妹妹收拾收拾,便去恭贺舅舅大喜。”

  林之孝笑应了,退了下去。

  冯紫英瞪大了眼,道:“阿楠你不会连贾大姑娘的事都料到了吧?”

  林楠从炕上起身,道:“你可知道何为癫症?”

  冯紫英道:“何为癫症?”

  林楠淡淡道:“癫症,多发于女子,不发病时切如常,发病时悲怒哭笑无常,狂妄打骂不避亲疏”

  顿了顿,道:“往往母女相承。”

  冯紫英啊的声,愣了半晌,才道:“你你”

  往往母女相承皇宫那种地方,自然不能留下个可能有癫症的女官任职,便只是有相关的传言在,元春都会无法立足,更何况是王子腾直接在奏章中禀明了此事,自然只有遣送回家了。

  林楠淡淡道:“打蛇不死,后患无穷。大表姐在宫里,谁又能肯定她就定不会有出头的日子?”他早已知道元春是要封妃的,又岂会不留后手?

  冯紫英道:“王大人应该不会不知道这点吧?”

  林楠淡淡道:“他自己又没有女儿,王家其他人也不会受影响,他有什么好顾忌的?至于大表姐,已经年纪不小了还只是个女官,他对她早就没了指望了。”

  只怕王子腾做梦也想不到,他的这个侄女儿,本来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封为贵妃,风光无限的,只是现在已成泡影。

  冯紫英叹道:“阿楠果然算无遗策,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出,现在你那个舅母还有什么指望。”

  林楠道:“错了,指望她还是有的。”

  冯紫英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