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流氓保镖
作者:左晴雯
男主角:破坏狂李承烈(神耳承烈)
女主角:君莫忧
内容简介:
天!就算他骗她有“夜盲症”她也不要这么“善加利用”嘛!眼前这个“超猛型”的“花间集”小魔女真是他记忆中那株温柔可人的“忘忧草”吗?
他敢以“破坏狂”的名号发誓一定保她“星梦成真”,免于自杀的恐惧只是,一个有“自杀癖”的人会这么生龙活虎吗?……
她费尽心血才把他骗回身边岂容得那一大票花痴觊觎他的“男色”幸好她很聪明给他镀了一层“保护膜”凭他那等“尊容”她就不信天底下真有“重才不重色”的女人,嘿……
反正这一次,她不会再让这个“死人”逃走了……
正文
序
关于痴情与无悔
我曾经想过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人家告诉你,你正热恋中的情人猝死,找不到尸首,只埋一副空棺,那么被留下来的你将会如何?
是不相信对方已死,而抱持希望继续寻找、期盼对方的归来,亦或慧剑斩情丝,在痛哭之后,将这段感情升华成美丽的记忆,重新出发,去追寻一份美好的新恋情呢?
这个答案恐怕是见仁见智的,不过咱们《流氓保镖》这个故事的女主角君莫忧就是属于前者,永远不肯死心,永不放弃希望,一心一意的相信男主角李承烈没死,终有一天会回到她身边。
看到这儿,众家师哥美女是不是会认定,j子大概会把《流氓保镖》写成老套的“凄凄惨惨凄凄”型的故事?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试想:有一个来自“风谷”的“狂党”成员“破坏狂”当男主角,加上来自“花间集”的“超猛小魔女”当女主角,而且这个女主角还千方百计的想把男主角骗到手,再加上“流氓保镖”、“夜盲症”……等等新鲜好玩的点子作祟,这个故事有可能一面倒的凄渗哀怨吗?
所以说j子在这个故事中融合了感人而凄美的因子,同时也让活泼轻快又有趣的情节占有应得的地位,让它成为一篇笑中带泪的爱情物语。
不信?
那就自己看看啰!j子随时欢迎你们批评赐教,ok?
一九九六年
于一个阳光午后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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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德国日报讯
古典乐坛有名的“音乐杀手传说”再度出现!
奥地利籍名钢琴演奏家卡德斯在前日与本国籍天才小提琴家李承烈同台演出失利后,昨日深夜被发现陈尸于下榻的柏林大饭店,警方目前正在深入调查此一命案,根据现场初步的研判,自杀的可能性极高……
柏林早报讯
又是一桩“音乐杀手传说”?
享誉国际古典乐坛,曾获多项国际音乐大赛钢琴首奖的奥地利知名钢琴演奏家卡德斯,昨天深夜被发现陈尸住宿饭店,这位钢琴演奏家的演奏风格以高雅而纤细见长,并具有歌唱般温柔的音色,最擅长演奏莫札特的作品。目前正是其演奏生涯的颠峰时期,却在前日与本国籍小提琴家李承烈演出时,严重失常,不得不以生病为由退下舞台,改由李承别的小提琴独奏。
警方初步判断卡德斯可能是演奏失利,一失情绪失控自杀,但古典乐坛裹几位不愿透露身份的知名人士却纷纷表示,卡德斯的事件和近几年来古典乐坛接二连三所发生的几桩知名演奏家离奇自杀身亡的事件极为相似,而且这些演奏家都是在和李承烈同台演出失利后自杀身亡,所以他们认为这次的卡德斯自杀事件,很可能又是一桩“音乐杀手传说”
的上演……
南德 巴伐利亚
位于德国南部,属于多瑙河水系的巴伐利亚一带,一向以香脆的饼干棒、醇浓的美酒、美味的香肠、秀丽的风光以及壮观雄伟的城堡群而驰名世界。
近一个世纪来,一直在欧洲古典乐坛拥有举足轻重的李氏一族,最重要的根据地正是座落于远山叠翠、美不胜收的巴伐利亚地区。
在湛蓝的多瑙河畔,一幢自负的矗立在半山腰的苍翠之中的宏伟城堡,建立了叱晓风云的“李氏音乐王国”。
“李氏”听起来像是中国姓氏,实际上也是,他们的租先在十八世纪中叶便已移民至此。
他们66续续的和此地的人结婚生子,尤其是十八世纪末的时候,李家当时主人娶了一位当地赫赫有名的音乐世家同时也是贵族的千金,自此李家便跻身欧洲贵族之林,之后又相继和许多当地以及维也纳的名门通婚,所以,李家的直系虽然现在看来已几乎是德国人的样子,但身上的中国血统依然抹煞不去,李承烈三兄弟因为母亲是道道地地的中国人——一个生于台湾的美丽女人,所以反应在三兄弟身上的东方血统就更为明显。
李承瀚面色凝重,眼中充满疼惜与无奈的望着最爱的弟弟,久久才说:
“去吧!承烈,趁着记者还没找到这儿来时,到台湾去找外公,避避风头,等这事平息后再回来,快走!”
“大哥——”李承烈举棋不定的深凝着他最敬爱的大哥。
“什么都别说了,你没有错,一切的事都和你无关,相信大哥。”
李承瀚以无比笃定又极具说服力的气势说道,双掌重重的搭在他的两肩。
“可是——”
“难道你不相信大哥的话?”
“不是——”
“那就是了,快走,你什么都不要担心,我和父亲会处理好一切的事情,你就当做是到台北去渡假,替我问候外公。”
“嗯!”李承烈不再多说,无力的将冰冰的侧脸俱在李承瀚温暖强壮可靠的肩上,十七岁的他,对于世人加诸于其身上的“音乐杀手传说”完全无力反驳,更不知道自己该相信什么?辩白什么?唯一深信的就只有大哥的话和大哥温暖可靠的胸膛。
“谢谢你,大哥!”
“别说傻话,快走吧!时间不多了。”李承瀚强忍心中的沉痛,可能的话,他真不想放开怀中的宝贝。
如果世上真有上帝,那么他一定会憎恨上帝,因为他咀咒了他最爱的弟弟的命运——给了他“音乐杀手”的传说!
台北的街头洋溢着浓郁的圣诞气氛,大街小巷四处都可见到应景的产品,像是圣诞卡片、耶诞树……等等,把原本就热闹非凡的台北街头,点缀得更加五彩缤纷。
来到台北已经一个星期了。
这个星期来,李承烈都闷在外公那个远离市区的家中,成天关在房间里,不与任何人接触,甚至话也说不上几句。
外公终于看不下去,今天下午硬要司机把他载到市区来逛。
冲着外公的一片心意,李承烈便强迫自己在市区里待到晚上再回去,于是他打发走司机,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沿街闲逛。
走着走着,渐渐的街上的行人愈来愈少,后来,他才发现,原来今天是圣诞夜,情人们都去吃圣诞大餐了,难怪平时车水马龙的街道变得冷清许多。
不过最令他挂心的是,他发现自己迷路了!
这儿是什么地方?他环顾四周,企图找一些明显的路标物好确认自己现在的位置。
一双深遂的绿眸,在扫了周遭半圈后,不经意的发现一座蓝色的天桥。
或许是蓝色的天桥让他联想到他最爱的经典名片“魂断蓝桥”之故吧!他望着蓝色的天桥呆楞了数秒,便拔足朝天桥走去。
尽管“魂断蓝桥”的原名是 ater1oo brid 滑铁卢桥,片子又是黑白片,基本上和中译名“魂断蓝桥”的“蓝”字扯不上直接关系,但因为母亲是中国人,让他自小接受中文教育,对中文有一定程度了解之故,所以他知道 ater1oo brid 的中文片名叫“魂断蓝桥”。
他相当偏爱这个中文译名,觉得它意味十足,基于爱屋及乌的心理,他一直都对蓝色系的桥情有独钟。
上了桥面,宽阔的蓝色走道上,除了他和他的影子,就只有一个蹲在蓝桥中央栏杆侧的小女孩。
哦!天,在不到十五度的冷夜里,她居然只穿著短袖的薄衣,而且衣服上到处是补钉,袒露在外的手臂和双腿新伤旧痕遍布,其中几处还瘀青,左臂有一块大姆指般大的反掉了,小小瘦瘦的脸上,白苍苍一片,却意外的有着一双清亮的黑眸。
“大哥哥,你要买口香糖吗?”小女孩因寒冷,声音颤抖得厉害。
李承烈鼻头一酸,胸口掠过一丝莫名的痛楚,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温柔的包裹住小女孩瘦小冰冷的身体,并以柔得可以挤出水来的声音低语:
“小妹妹,天气这么冷为什么还不回家?你爸妈呢?”
小女孩在他的暖烘烘的外套覆裹住她的瞬间,有种受宠若惊的喜悦和对温暖外衣的贪恋,但那只是一瞬间,她咬咬早已冻得失去血色的下唇,把心一横脱下外套还给好心的大哥哥,小小声的道:
“谢谢大哥哥,我不冷,还是大哥哥快穿上,免得感冒就不好了。”
李承烈一听,胸口更像被人重捶一记似的疼痛,她明明冻得像只冰棒了,却还顾着为他设想,他忍不住将小女孩搂进怀中,用外套和手臂圈住她。
“大哥哥——”小女孩再一次受宠若惊,但并没有挣扎。
“这样我们两个都不会感冒了。”他朝她调皮的眨眨眼。
“嗯!”小女孩甜甜的笑了。
她那童稚的笑靥让他万般爱怜又心疼,除此之外,在她笑的那一剎那,一直盘踞在他心中、压得他喘不过气的“音乐杀手传说”及种种恼人的事,竟然都消失无踪,顿时间,驻留在他心靡的只剩下小女孩的纯真笑靥和一股难言的幸福感觉——一种在他生命中已失去许久的温暖宁和!
“你还没回答大哥哥的话哦?”
小女孩直勾勾的望住他俊逸优雅的脸半晌,才幽幽的说:
“我的爸爸妈妈已经在两年前死了,我被送到孤儿院,一年前孤儿院院长也死了,孤儿院因为经营不善也就倒闭了,我就流落街头,不久被现在的阿姨收留,阿姨对我很好,她说只要我卖光这盒口香糖,就可以到教堂去参加圣诞节的唱诗班唱歌。”
说到最后一句,小女孩的脸上泛起兴奋的光采。
“你喜欢唱歌?”李承烈跳过收留她的阿姨对她好那一段,一个在大冷天让她穿著破旧短衣出来卖口香糖的女人会对她好?
“嗯!好喜欢,”小女孩想了一下,又说:“其实我也很喜欢弹钢琴,可是没有钱学,不过教会的神父叔叔和修女阿姨知道我很想学钢琴就告诉我说,只要教会里那架钢琴没人用时,我随时可以去弹,只是我平常不太有空——”小女孩有点沮丧,旋即又振作起来,“不过我已经很满足了——”
李承烈更加心疼,把她搂抱得更紧,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什么,他对怀里的小女孩格外不舍。
是她那令他忘却一切烦忧的甜笑之故吗?或许是吧!
“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踌躇半晌才说:“爸爸妈妈为我取的名字我已经不记得了,不过收留我的阿姨都叫我——﹃多余﹄——”她眼眶早已红透,但她并没有哭,咬咬下唇,硬挤出一丝笑意,以极不自然的声调说:“不过阿姨对我很好,真的!”
李承烈被她的话、她的神情弄得一颗心一阵阵酸楚。
可怜的孩子,那番话与其说是说给他听,不如说是她在说服自己相信一个彷如空中阁楼般的梦幻。
他把她抱得更牢,恨不得能把自己所有的温暖全都给她。
“大哥哥——”小女孩显然很喜欢在他怀中的感觉,柔柔的、暖暖的、可靠的,让她重温失落已久的那种被呵护、被宠爱的幸福,自从双亲过世,她就未再尝过了。
“你现在想弹钢琴吗?”李承烈体内升起一股愿为她做任何事的强烈冲动。
“想——”她冲口而出,旋即又改口言不由衷的说:“不行——我的口香糖还没卖完——”
李承烈浅笑,“没关系,大哥哥全买了。”
“真的——”小女孩想想不妥,又犹豫起来,无辜的凝望着他,“可是还有半盒——”
“我们一块吃不就好了。”这么小就如此懂事,真是难得!然,他却感到心痛。
“谢谢大哥哥!”小女孩忘情的圈抱住他的颈项,笑颜粲然,像只啄木鸟似的在他双颊啄了一遍又一遍。
又是令他目眩的笑靥!李承烈忧郁的心变得更加清朗。
是了,她的无邪笑颜似乎对他有着一股奇妙的魔力,能抚平他所遭受的一切创伤,令他忘却所有世俗的烦忧!
“现在和大哥哥回家去弹琴,好吗?”他问。
“嗯!”她毫不犹豫的点头。
“你不怕我吗?”他自然希望答案是否定的。
“不怕,大哥哥是好人,多余知道。”女孩纯真的笑道。
李承烈轻轻柔柔的吻上她的额头,“别叫多余,这不算名字,大哥哥给你取一个新名字,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名字好吗?”
“好!”
李承烈思忖片刻便道:
“叫莫忧,意思是希望你永远无忧无虑,不知人世间的忧愁,喜欢吗?”
“嗯!莫忧喜欢!”小女孩打心坎里漾起笑容。“大哥哥呢?”
“承烈,李承烈。”
“好,那莫忧就叫你承烈。”
李承烈楞了一下,问道:“你今年几岁?”
“十岁。”
“我十七岁,大你七岁,足够当你的哥哥吧?”
“可是我不要叫你哥哥?”小女孩的双眸染上一层梦梦幻幻的色彩。
“为什么?”虽然他不反对她叫他承烈,甚至比较喜欢她这么叫。
小女孩甜甜一笑,吐吐舌头说:“因为我比较喜欢叫你承烈。”
沈浸在她天真笑颜中的他,不再多言,又吻了她额头一记。“好吧!就叫承烈,我们回去了。”
“好!”莫忧像只爱撒娇的小猫咪般溺在他怀里。
人与人之间的情份是很其妙的,有的人相识了十几二十年,依然只是点头之交;有些人却一见如故、一拍即合,才初识数小时就比相识了几十年的人还熟棯彼此。
李承烈和莫忧就是属于后者,尤其在经过命名之后,两人之间的情谊无疑又大大的提升了许多。
这算不算忘年之交呢?李承烈不知道。
不过他很喜欢这份感觉,可能的话,他想就这么一辈子拥她在怀中,共忘人世间的一切烦忧!
而莫忧虽然没有告诉李承烈为什么她不叫他大哥哥,而要叫他承烈的原因,但是在她幼小懵懂的心灵深处,却隐隐约约知道为什么。
那是因为他是特别的,非常特别……
第一章
听到“花间集”这个名词,你会想到什么?
不错,它可以是一本古书的名字,一本结集晚唐温庭筠、皇甫松以及五代韦庄等共十八大家名作的词集。
不过,它也可以是一个组织的名字,一个成员都以花草命名的其妙组织,不论男女,都以“花名”为代号。
水仙、仙人掌、雁来红、使君子、绿珊瑚、含羞草、忘忧草……,天下琪花瑶草都可以在这个组织中找到自己的名字。
“花间集”的创始人叫丁盼荷,是个女的,据说就是因为她的名字中有个“荷”字,所以她才把这个组织取名为“花间集”,意思是:集合天下所有奇花异草之意,和“花间集”那本结集五百首词的古书有异曲同工之妙。
现任副会长是会长丁盼荷的儿子叫丁雨默。
那么,“花间集”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用最简单的话说,它是一个结集许多替身演员的代工组织。不过,它不是电视、电影上当看到的特技演员那一类的明星替身,而是融入日常生活与真实社会中的替身演员,也就是在真实人生中替人演戏的人。
例如:有对夫妇为了让即将死去的父亲再看一看失踪多年的孩子,他们就委托“花间集”派会员假扮他的儿子去陪他,直到他满足的死去。或者,某个因被男友拋弃的女人,为了出口气而找他们假扮条件更好的新任男友,去向上一任男友炫耀,这也是常见的委托。还有,朋友少得可怜的人,结婚时为了充场面,好显示自己有很多朋友时,也会找他们。
其它当然还有更多的情况,有平凡的、有不平凡的、冒险的、悲哀的、刺激的、有趣的……!凡是世间的人可能遇到和“人”有关的疑难杂症,都在他们受委托的业务范围内。
为了应付各种五花八门的情况,所以“花间集”的会员,除了需要有精湛的演技,同时还要有至少一项以上的特殊长才才能入会。
说穿了它就是一个结集了来自世界各地、各路英雄好汉的菁英组织。
“寻荷云居”则是会长丁盼荷最钟爱的别墅。
既然取名“寻荷云居”,就该有个好大好大的荷花池。
现在并不是荷花应该盛开的季节,然而这荷花池却是个例外,满池盛开的荷花,有深紫色的、白色的、粉红的、蓝色的、桃红色的、淡紫色的、大红的、黄的,嫣红垞紫,一片灿烂。
从屋内的落地窗往荷花池看的人正是丁盼荷,一身淡紫的美丽中年贵妇。
她穿了一袭极为舒适、淡紫色的丝绒长袍,腰上系着深紫色的中国结腰带,显露出她美好的身段。
她的皮肤保养得相当好,已近五旬看起来却不到四十岁的模样,雪白的脸庞上漾着雅致动人的魅力。
“你现在还是经常跑到﹃风谷﹄去找你爹?”她对身旁的少女问道。
“是啊,而且待会儿就要再去!”少女巧笑倩兮的说。
“会长,﹃忘忧草﹄来见你了。”丁盼荷的秘书来报。
“让她进来。”丁盼荷又转向少女笑道:“水楼,你先坐一下,我处理好公事再陪你聊。”
段水楼随便点了点头,心思全被甫听到的“花名”吸引住。
忘忧草?好巧,承烈大哥念念不忘的女子也叫忘忧草呢!
她因而好奇心大作,探头看看甫进门的“忘忧草”是何方神圣。
噢!好美的女孩!两个年纪相仿的俏女孩同时被对方的美吸引住。
“你好,我是段水楼!”她主动示好。
段水楼?原来她就是“风谷”的段水楼,那个“花间集”的忌禁中唯一的例外,“忘忧草”君莫忧暗自吃惊,对她印象很好,很想和她多做交谈。
不过碍于丁盼荷在场,她只好作罢,随便和她点个头就不再搭理她。
谁教“花间集”有条铁律、禁忌——凡是“花间集”的会员都不准和“风谷”的人往来,否则必须退会。而君莫忧暂时并无退会的打算。
段水楼自然也知道这个禁忌,未多做为难就自己跑到外头的荷花池畔嬉戏。
嗯!还是回“风谷”去比较好玩,那儿有“小小”、有承烈大哥,有好多好多有趣的人和新鲜的事,比外面这个世界好玩多了……虽然她唠叨的老爹也在那儿。
“好!说走就走!”于是段水楼很快就消失在“寻荷云居”。
风谷,我来啰!
眼看段水楼像只闲不住的小云雀,渐行渐远的消失在她的视界,“忘忧草”君莫忧心中不由得泛起一抹凄然。
曾经,她也和段水楼一样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生活过,就像她的名字——莫忧一样。
直到四年前,她生命中的太阳陨落,消失在她的世界中,她的世界瞬间转暗,从此再也没有一丝阳光和欢笑。
但,她不相信她的承烈真的已经死了,永远不会出现在她眼前。
只凭四年前一具深埋在六尺地底的空棺,教她如何相信她深爱的承烈已经永远消失在她的生命中?
果然,她的痢情感动了苍天,她的承烈真的没死!
所以——这一次她不会再让他逃走了!
她收拾激动的情绪,把视线的焦点移回“花间集”美丽的会长丁盼荷身上,以坚定不容改变的口吻道:“我想暂时退出﹃花间集﹄。”
“给我一个理由。”丁盼荷不动声色的保持笑容。对君莫忧,她一直有一股疼惜之情,一来是因为她和段水楼年纪相当,二来是因为她在君莫忧眼中看到自己曾经有过的痴情。
君莫忧尽量不去违逆丁盼荷,早在初识丁盼荷时,她就对了盼荷有一种惺惺相借的感觉,虽然她们之间的年纪相差少说一轮以上,但她却在丁盼荷眼眸中看到另一个自己,所以她一直都避免去伤害丁盼荷,然,这一次不同,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坚持到底。
她润润唇,整理整理自己紊乱的思路才道:
“我即将为某种特殊而重要的私人因素,而和风谷的人有所接触,所以,我向副会长说明了原委,副会长听完后告诉我,要我直接找您谈。”
从丁盼荷的表情,可以轻易看出她并不是很满意这个理由,所以君莫忧进一步说:“我一直深爱着一个﹃风谷﹄的﹃死人﹄,为了得到他,所以我必须扮演好这次的角色。”
“什么角色?”她这番话触动了丁盼荷内心深处的感情。风谷的死人?虽和她的情况不尽相同,但其中的痴、傻却是一样的,当然还有恨!不过她看不出君莫忧有没有恨……,“花间集”的会员全是一些演戏高手,尤其擅长真真假假的障眼法,君莫忧是“花间集”的一员,自然也有不差的演技。
“我自己!”君莫忧这话说得格外意味深远。
“你自己?”丁盼荷像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花间集”的会员扮演过各式各样、形形色色、千奇百怪的替身角色,但就是没有一个会员说要“扮自已”,而且还为了“扮自己”而暂时退会!
“对!就是我自己。”君莫忧并没有进一步解释,只是重复一遍。
“请会长成全。”
“为了一个风谷的死人?”丁盼荷神情变得有点恍憾,话说得像在问君莫忧,又像在说给自己听。
“是的,请会长成全。”她从没见过优雅迷人的丁盼荷在人前如此心不在焉,但她已顾不得其它的,为了她的爱,她志在必行。
时间在桌角的砂漏里的白砂愈漏愈少中默默的流逝,直到砂漏的白砂流光,丁盼荷终于有了最后结论——“好,我答应你,你去吧!”
“谢谢会长!”
望着像一阵轻柔春风飘去的君莫忧,丁盼荷内心升起一股百感交集的情愫——
如果当年,她像莫忧一样,对自己的感情如此率真,那么,她的恋情或许就不会演变成今天的结局了!
“风谷”的清晨,别有一番使人性灵为之迷醉的独特魅力,尤其是在这个沾染着薄薄雾气的湖畔。
晨曦初醒,决不过暖,像是俏皮温柔的天使给予人们的早安之吻般,令人睡意全数散去。
从百花怒放的山林那头吹送过来的风儿是温驯的、夹带着一股幽远澹香和一息滋润的水气,摩挲着它所遇见的每棵绿树,每株碧草的曼颜,轻轻绕过它们的肩腰,像是在向他们示好,又似在捉弄他们。
仅管远处的高峰峻岭间,有终年不敬的山岚和浓厚的雾霭缠绕,然而,“风谷”内的空气却总是明净的,丝毫没有受到远方天际那些像守护神般缭绕盘旋的岚雾影尝,反而因他们的尽职守护,显得更加迷人,遗世而独立。
湖畔的碧茵上,有着半梦半酸的朝露,留恋地胶附在碧草摇曳生姿的机柔腰身上,舍不得离去。
滨水的绿柳、垂杨、绛樱、紫荆,青翠的叶与鲜红的花,都争相将他们的身影倒映在湖面上,幻出无数的幽媚情态。
湖面的波涛,似被晨曦唤醒了,邻邻的波光,群起欣然的舞着,曼妙的舞姿赢得了岸边不时涌起的白涛赞叹,而迸射起云样的水花和拍岸声响应,彷佛是给他们的掌声。
这便是风谷一隅的清晨之美。
李承烈一如往常,一大清早便来到这个潜藏盎然生趣的湖畔,独享这一湖世间少有的良辰美景,在风谷无数奇景中,他最爱这一方景致。
从绿荫的缝系穿梭漏洒下来的点点光子,正巧落在他那略嫌凌乱的漆黑色长发上,像极了一流灵活的乌金。
他那一双睫绒密绣下的翡翠绿眸,也和他那乌金般的长发一样散发着动人的光采,在一泻清澈之中,泄漏着几分的忧郁凝滞,更泄漏着几分的无奈落莫,像清翠的秋山轻罩着几痕淡淡的雾紫。
四年了!
他从浮华人世逃开消失,而藏昵在这个世外桃源般的“风谷”已足足四年了!
这四年之中,他并非从未出谷半步,反而三不五时就和那一群“臭气相投”的“狂”字辈伙伴们到外面的世界四处去冒险作乱,出任“特殊保镖”的工作,生活惬意逍遥至极。
“风谷”的另一个称号:“逍遥谷”的意境被他们五人发挥得淋漓尽致。
所以他并非拒绝出谷,也不是异于出谷的——虽然他是个“死人”!
只是以往的“出游”,都是以“破坏狂”的身份行动,像一个星期前,他才顺利圆满的完成一位法国当红模特儿的保镖工作,身心两方面都获得舒解和成就感,十分充实快意。
还有,范修罗那个“护花狂”的秘密小窝“逍遥居”也是他常去串门子的地方,虽然修罗那小子所在的地方,对他而言是个“危险的敏感区”,但“风谷”里多的是擅长乔装易容的奇人异士,每次他要出谷,他们就争相替他打造一张“新面子”,所以他一点也不必担心以“死人”的身份在外面的世界游荡时会被以前的熟人发现,反而乐在“千面人”的游戏中。
尤其修罗那小子又好死不死的有一双能“明察秋毫”的“邪眼”,不论他如何乔装易容,范修罗都能一眼识破——这也是风谷中的易容高手们争相为他打造新面孔的主因之一——想和范修罗的“邪眼”较劲,看看是范修罗的“眼力”了得,还是他们的“巧手”厉害!
三天前,他从段仲刚的口中得知,又有一个“特殊保镖”的委托案进来了,只是这次的委托人身份很特殊,竟是他最敬爱的大哥李承瀚,而且指名要他出任这次的“特殊保镖”任务,似乎是和李家有重大关系的事。
因此,他犹豫了……
并不是因为李家有什么令他深痛恶绝的惨痛记忆之故,而是因为李家有个他想见却今世不能再见的人儿!
莫忧……
他无奈怅然的仰天深叹。
“承烈大哥,承烈大哥!”
远处的香径传来银铃般的呼唤,不久一个带着一只金黄铯豹子的少女倩影便落入他的眼帘——和那只身材魁梧的黄金豹子。
那少女看来不足二十岁,茶褐色的发,临风蓬松着,用一条湖水色的丝带络住。
她穿著一龚“改造”过的唐朝服饰——上半身依然留存着浓郁的唐风,只是衣裳的剪裁和设计简化许多,看来比传统唐装清爽,却不失唐装特有的轻盈和特色,腰下的长裙则被裁剪成迷你裙一般的长度,下半身再多着一件同样漾着浓郁唐风的紧身七分裤,如此融合古典与现代的搭配,非但没有掩去唐装的柔美,亦未破坏现代风情的韵味十分难得,充份显现设计者匠心独具的巧思和过人的设计才华。
她那秾纤合度的身段、健康亮丽的肤色、捷灵敏巧的肢体、愉快明朗的神采,恰好与清晨自然的蓬勃气象和合一致,相互辉映。
她像飞燕穿帘似的,从绿树浓馥的荫下疾扫而来,间或和身旁的“同伴”黄金色豹子嬉戏追逐,偶尔用她那白皙滑嫩的小手去理理被豹子弄乱的外裳,调皮的风儿又时常挑翻她的裙缘,像荷叶反卷似的,泄露了她的裙下风光,还好裙下有那条七分裤“护驾”,黄金豹也“护花”
心切的对坏心眼的风儿警告似的轻吼几声,像是在告诫风儿说:“不准捉弄我亲爱的小主人!”般。
那一路伴着她前进的草香花味、树色水声、云光鸟语,一一成了她原来欣快的心境里的所收藏,更增加了不少欢畅的材料。
她,就像山中无忧的小鹿那般的美、那般的活泼——和他记忆中的莫忧有着多处相仿的神韵,他因而经常看得呆掉了。
“承烈大哥,你决定接承瀚大哥委托的case了吗?”段水楼香汗淋漓,气喘吁吁的掠齐凌乱蓬松的茶褐色头发,天真无邪的仰首问道。
李承烈爱怜的摸摸她可爱的头,似无奈又似坚定的浅笑,“是啊!
都已经四年了,再不回去看看,只怕我今后都会生活在这样的迷惑之中。“他当下决定。
虽然对很多人而言,段水楼是出了名的“鬼见愁”,但他却和她处得非常融治和谐。
段水楼了解的点点头,四年来,她一直是他无所不谈的红粉知己,对他的事自然了解透彻,“是该回去看看了,否则你心中那株﹃忘忧草﹄可就真的要花落别人家啰!”
“小丫头!”他用拳头轻敲她的头,沉郁的心情顿时开朗许多。
段水楼这才满意的捧住他的双颊,用水灵灵的双眸望住他,认真热情的说:“承烈大哥,你振作一点,不要一副死德性,这和平常那个我所熟悉的你一点也不像,我不喜欢,小小也不喜欢,”“小小”是她身边那只黄金色成豹的名字,“相信你自己也不喜欢,所以你不要再往坏处想,赶快恢复你原有的模样,以平常心去面对李家,最好把那株让你念念不忘的﹃忘忧草﹄带回﹃风谷﹄来,咱们三个人一齐过快乐的生活,ok?我相信咱们风谷的﹃主人﹄一定不会拒绝那么可爱的女孩成为我们的同伴的。”
说完之后,她还俏皮的眨眨灵活有神的眼眸,小嘴呈现漂亮的上扬弧形。
李承烈被她可爱逗人的模样惹笑了,“小丫头,放心吧!我会好好振作的,否则就没有资格当你的承烈大哥啰!”
“嗯!这才对嘛!”段水楼见他笑得像平日一样的豪爽,总算满意,双手叉在腰间,一副“通过”的表情频频点头。
她条地又想到什么,“对了,我这回从﹃花间集﹄来风谷前,在丁会长的住处遇见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女会员,很巧的是,她的﹃花名﹄正好也叫做﹃忘忧草﹄哦!你说巧不巧?”“花名”是“花间集”会员代号的别称。
“你接下来是不是想说,说不定﹃花间集﹄那个叫﹃忘忧草﹄的女子,就是我的﹃忘忧草﹄是吗?很抱歉,你要失望了,莫忧她不是那种型的女子——”何况她现在应该早已经为人凄了!想到这儿,他的眼神不禁黯淡下来。
“你不要忘了女人是善变的哦!算起来,你离开她时,她才十六岁,现在应该已经二十岁,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没听过女大十八变吗?”
“这话用在别人身上或许是对的,但那绝不是莫忧!”他口气是不变的笃定。
“反正你就是认定﹃花间集﹄的﹃忘忧草﹄和你的﹃忘忧草﹄只是同名之巧,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就对了。”
李承烈以笑代答,又摸摸她的头,“好了,我要去见段叔,待会儿再和你聊。”
“啊!我差点忘了,我爹地就是要我转告你,要你立刻去见他的。
“段水楼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
“行啦!我不会多嘴的。”他宠爱的捏捏她的粉颊。
“谢谢承烈大哥。”这么一来她就不必担心挨老爹叨念了。
湖畔的薄雾不知何时已全然消散,李承烈步伐稳健的绝尘而去。
和黄金豹子小小一齐留在湖滨的段水楼,被生趣盎然的湖水吸引,“水兴”大发,轻轻俯下身躯,双手背在后头,和形影不离的“大猫”
小小“你知我知”的对笑半天,便一齐投进沁凉清澈的碧蓝之中恣情的戏水。
“抓不到,小小是大呆瓜,抓不到我,哈——”
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女和一只金黄铯的“大猫”,就在那一湖湛蓝中玩得不亦乐乎,道尽“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的隽趣。
李承烈沿着弯延曲折的岩石小道,随山势渐渐升高,最后抵达建筑在半山腰凸出的崖石平台,那儿有一座用松枝和绿竹搭筑而成的轩亭,取名“听涛阁”。
殷仲刚就坐在“听涛阁”最靠峭崖的那一端,悠然自的独自品茗,听彷若自然交响乐般的松涛声。
“段叔!”李承烈轻唤道。
在“风谷”,晚辈都管叫殷仲刚为“段叔”,和段仲刚平辈的人就叫他“老段”、“阿刚”之类,比殷仲刚年长的长长辈和长辈,则喜欢叫他“小段”、“段小子”等等的浑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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