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字句地说,但是胸中翻涌着的怒意却并没有平息下来,反而越发地涌上心头。他看着那个表情不变的男人,忽然就感到了深深的挫败与愤怒。
迹部家的人,从来都不是可以让人当成玩具随意欺辱的角色迹部家的骄傲不允许,他迹部景吾的骄傲更加不允许
少年直起身体,目光冰冷地看向他,虽然隐约地觉得自己的怒火有些牵强,却固执地不愿意理会。
此刻的他不想去考虑那些繁杂的东西。他只想挥出拳头狠狠地揍他顿,打掉他嘴角讨厌的笑容
“啧,”那个男人却在此时轻哼声,他示意少年不要说话,然后微微地站起身来挡在他面前,“出来吧。”
空气之中流淌着诡异的气氛,四周片安静,没有人说话。
派尔索那微勾唇角,露出的却是个轻蔑之极的笑容。
“愚蠢的东西”
声音并不大,而迹部却觉得这空气之中猛然多了层森冷的杀气,便连他这样的普通人也察觉得到。
黑暗中有人懊恼地轻斥了声,然后不得不现出身形来。
那是高矮的两个男人,高的那个偏瘦,神色之间很是精明,此时正愤愤地望着那个矮小的男人。显然刚刚发出杀气暴露他们位置的便是此人。
可是矮个男人却是副满不在乎的傲慢神色,似乎将周围的切都不放在眼里。他的目光散漫地在房间中逛了圈,脸上顿时露出了贪婪的神色,望向迹部的神色中似乎在评估着什么般,使得迹部嫌恶地别过头去。
他“嘿”的笑,也不动怒,只是将满是恶意的目光停留在面无表情的派尔索那身上。
“只有个人”他喃喃道,“组织里也太小题大做了”他旁若无人地站在那里,对身边的人道,“不如改变目标好了,杀了这个小子也换不到多少钱,如果是绑架那就不样了。”他指这间卧房,咧开嘴,“这个小子的命比起那个委托值钱得多啊。”
“你想要违背组织的命令吗”高个的人厉声说,却换来那人不屑的瞥。
“命令”他张狂地笑了起来,“这里只有几个人,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能让组织知道反正拿到赎金之后这个小子也是要死的。”
他这样说,好像在他眼中派尔索那已经是个死人了。他洋洋得意地回过头,想要看看他们恐惧的眼神,却发现那个黑发的男人竟然勾起唇角,颇为愉悦地微笑起来。
派尔索那低沉凉薄如子夜的声音在室内回响,只是开口,便让人不自觉地凝神细听。他慢慢地说,“张狂贪婪卖弄愚蠢,而且,地位不低。”他回过头来,对那个神色镇静骄傲的少年笑,“迹部少爷,运气真好,不是吗”
迹部轻哼声,嘲讽地道,“本大爷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组织冒着得罪整个迹部家的危险,而不过是为了份佣金。”
矮个男人的脸孔微微扭曲,显然已是气急。他凝视着那个黑发的男人,目光中有说不尽的阴险狠毒之色,“本来对你这个连名字也没有听过的小人物只是杀了了事,可是你既然惹怒了我,就定会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我要刀刀割开你的皮肉,捏碎你的内脏,挖出你的眼睛”他神色狂热地这样说,身旁的人却厌恶地撇过眼去,道,“你快点,”显然对于自己同伴的行为习以为常并且暗自不耻。
迹部皱起眉头,虽然听闻有这样的类人存在,但是直接听到有人以狂热的语气说出那样的话,实在是说不出的恶心。
他瞥了眼正挡在身前的人的背影没有丝慌乱,也没有丝怒气的样子,虽然显得有些纤细,却不可思议地是让人安心的存在。只不过是个背影,也满是厚重的温柔感觉,只不过这层温柔便如同镜中花水中月,旦触碰,便碎裂得不成样子。
大敌当前,还在想这些也未免太过轻松了吧。在心中这样说,少年露出苦笑。
对这个人的信任,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呢
可是他依然抬起头来,打断了那个人的话,以种嚣张的态度道,“喂,你很啰嗦啊”因为相信着什么,所以才无所顾忌可是光是这样的行为,放在迹部少爷的身上,便已然是冲动了。这句话除了激怒那人之外,并无益处。
可是嘴巴和表情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成了不受控制的东西。他不喜欢有人以那样恶意的眼神看着这个挡在他身前的男人,也不喜欢有人用快意残忍的语气假想他的下场,所以他打断了他,即使这莽撞的行为会为他招致恶意,即使那个人早已听惯了这样威胁的话,所以可以混不在意地继续微笑。
可是他大爷,在意
心脏正以种前所未有的频率跳动着,迹部感到有什么热烫的东西再也无法隐藏。它从心里滑落出来,忽然就扩散到了四肢百骸,无法阻拦。
脸上片温热,好在灯光昏暗,除了他自己以外无人觉察。
如果到了这种时候他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情,那么迹部家的继承人早就该换人了迹部的脸忽然褪去了所有血色,呼吸也停滞了两秒。
明白了就有用吗就算他弄清楚了自己最近心烦意乱的原因,不说此刻大敌当前的状况,便是这个人的性别身份,也是横在两人之间的道巨大的鸿沟他是迹部家的继承人,不是看多了爱情小说的寻常少年,以为有爱就能战胜切,何况这个人的冷漠残酷他直看在眼里这个人的漠然无情,没有人比他了解的更加清楚,可笑的他还是头栽了进来。
过于靠近的距离竟然让他无所觉,直到此时幡然醒悟却也再难摆脱。
迹部家也许可以接受个男人,但绝对不可能接受无子,这是他无法逃避的责任
少年忽然把捂住头脸,以他的骄傲,居然将自己陷于如此狼狈的境地偏偏心中除去喜悦酸涩,却并无悔意太可笑了,如果那个男人知道他此时竟然在想这些东西,定
得意不屑嫌恶还是漠然以对迹部心乱如麻,脸色也忽青忽白。
派尔索那略有所觉,他回过头来,有些奇怪地瞥了这个少年眼。而那个矮个的男人却道他是怕了,他的目光中多了抹轻蔑之色,“果然是世家的大少爷,娇贵的很,”他的视线在迹部俊美的脸上流连了会儿,“还是个没种的娘娘腔不过长得倒是比女人还漂亮。”
这样说着,他的语气里就多了几分滛邪之意。“不如”
话未说完,他便惨叫声,不自禁地翻滚起来。
朵火莲不知何时烧上了他的衣摆。这火焰速度极快,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已吞噬了他的手臂。
个冰冷低沉的声音说,“迹部少爷说的对,你真的很啰嗦。”
矮个的男人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在地上翻滚。还是旁的高瘦男人反应得快,他见这火焰实在无法熄灭,当机立断地挥手,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的手臂便齐根落下。
那血色的火焰不依不饶地吞噬了整个手臂,却还是想要扑上他们的身体。这两人大骇,连忙躲了老远去。
那高瘦的男人不可置信地抬起头道,“不可能那是什么爱丽丝,就算是火焰爱丽丝,我的结界也不可能没有作用”
原来是结界么派尔索那微微敛目,所以那人才如此有恃无恐
可惜,这种结界只不过是针对爱丽丝这种力量而言,他的火莲却并不在这范围之内。
这世上并不是只有爱丽丝种力量,而他们却仍在沾沾自喜,自以为无人可敌了不过是群坐井观天的蠢物
他微微的笑,眼神却是不耐而森冷的,“那种东西,你们不需要知道。”
“不可能的,这个容貌,这个姓氏,爱丽丝学园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高手”高个的男人语气微颤,“难道是校长”
“不,还有个人,”矮小的男人捂着自己的伤口,用满是恨意的语气说,“危险能力系派尔索那”那个男人终日带着面具,所以以他们对学校的熟悉程度,竟然没有认出他来。
如果不是他,今天的任务应该和以往样,没有任何难度才对。
那个高个的男人是极稀有的结界爱丽丝,在结界之内,所有的爱丽丝都会减弱到极微小的地步,根本没有攻击力。而他是幻觉和土系爱丽丝,用幻觉让他们迷失自己,然后用突起的土刺至他们于死地这样的对组合,进可攻,退可守,本来是无往不利的。无论是多么厉害的爱丽丝,在结界下也无法攻击到他们,只能被慢慢耗死,或者沉浸在幻境中永远也无法清醒。可是这个男人,竟然在开始就破了他们的结界
不要紧的,矮个男人在心中安慰自己,却连对上那双幽深不见底的黑眸的勇气也没有,他最厉害的能力还没有用,事情还远远没有那么糟
可是不知道是结界被破的震撼过于巨大,还是这个男人的气势过于摄人。他只觉得那个人有无尽的危险,即使什么也不做的原地站着,冰冷的感觉也让人不敢稍动。
那个男人的目光中仿佛有无尽的轻蔑之意,冰冷中带着死气,他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想要嘶吼出声却连张口也不能。
他就像是条被扔在烈日下暴晒的鱼,只能在这无尽的煎熬中拼命地留住最后滴水珠,然后在徒劳的挣扎中死去。
“死吧”终于,像是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男人睁大了血红的眼睛,疯狂地大吼出声。肉眼可见的光芒从他的手上散发出来,迅速地笼罩了整个天地。
“等,等下你这样会”那人的话并未说完,就只听见“啪”的声,他绝望地坐在地上,喃喃地道,“抑制器,碎了”
这个人的能力不加抑制地释放出来,只怕连他们自己也要陷入幻境中去。他的结界可以支撑天两天,难道还能不吃不喝地永远支持下去吗
他看着那个疯狂的男人从口鼻中流出鲜血,眼神狂乱,显然已经陷入自己的幻境中去了。他只能收缩结界的范围,尽量保存自己的能力。
多些时间,未必就没有转机。他苦笑着这样想,然而他心里却明白,这样的情况下,组织里的人又有谁会冒着陷入幻境的危险来救他们呢
都是这两个人的错他眼神怨恨地望向神志不清的同伴和那个黑发黑眸的男人,只恨不能走出结界,噬其血啖其肉。不过没有关系,幻境中是个人心中最大的执念,最能惹人疯狂不过,他露出扭曲的笑容,这样个冷漠高傲的男人,发起狂来会是什么样呢
他冷笑着转过头去,笑意却忽然凝在了脸上
派尔索那看着自己缩小的身体,心中明白这定是在那个男人的幻境之中了。能将他也拖进来的幻术啊想起了那声微小的爆裂声,他微微地勾起唇角。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爱丽丝的能力果然有限,在他完全不反抗的情况下,所谓的幻境就是指这具身体的执念么比起镜花水月直接作用在灵魂之上的力量,这样的能力还真是不够看。
本来,他已经做好了看见幼年时的自己的准备。那样天真的微笑着的自己啊他抚上自己的唇角,发现那居然是个微笑的弧度。
远远的有脚步声传来,而他的身体竟然自发地动了起来,怒意与恐惧其涌上心头,派尔索那微讶,这是这句身体的情绪么原来如此,这样真实的幻境中,如果是本人的话定会以为又回到了过去,或者,这样子就是现实
触觉视觉嗅觉都存在着,他摘下片树叶放入嘴里还有味觉。
可是这样虚假的过去,他并不感兴趣呢,即使有了味觉也是样,如果只有在幻境中才能实现某些愿望,那么还不如从开始就让自己清醒。
哪怕只有秒,他也不屑去留恋。
也许听上去过于残忍,但是他就是这样的个人,从开始,就这样骄傲得不留点余地。
身体不受他的控制,此刻正躲在树后喘息。尽管他极力压制,却还是有微小的声音传入了那群人的耳朵里。他们大声笑起来,渐渐地包围住他。
恐惧消退下去,变为了全然的憎恨。少年的派尔索那直起身体,眼神桀骜阴沉。
真是老套的戏码,他在心中冷哼,不耐地发动了查克拉,纵然少年的脸上片平静,可他却知道自己的眼睛在发热。
破解幻术,有什么能比写轮眼更加好用呢
幻境中的人开始踢打他,发出阵阵哄笑声,这疼痛竟然也是真实的。心里的憎恨越发强烈,而他却在思考这个幻境与月读之间的联系,月读可以掌控空间和时间,却没有这种读取记忆的能力。对于意志坚强但心思深沉如卡卡西这样的人,或许爱丽丝会更加有效
然而耳边忽然传来的声“住手”打断了他。
周围的人充耳不闻,而他自己的表情也丝毫不变,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这句话般。
那人的声音越发急切,他伸出手来,打算拉住人落下的拳头,却发现自己的手臂竟然穿了过去。
除了自己以外,这里的人都看不见他。派尔索那肯定了这点,他无法回头,然而这个声音却是他熟悉之极的。
迹部景吾,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黑发的男人微微愣,然后在心中冷笑,难道这个少年心中的执念,居然是他
迹部景吾只觉得眼前白光闪,然后自己就来到了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四周都是穿着校服谈笑的学生,放眼望去是大片大片的草地树木,甚至还有小型的湖泊。优美的景色让他的精神稍微放松了些,然而这种心情在他向身边的个学生询问的时候被破坏的干二净。
他们居然看不见他。不管他怎么说话也好,甚至是伸出手去触碰他们迹部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它刚刚穿过了个人的身体。
少年抿了抿唇,蓝灰色的眼睛中闪过抹流光。镇定下来的他开始思考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他走进教学楼,然后在老师的教案的日期上发现自己居然回到了十几年前。而且,他大概已经知道这里是哪里了。每本书的封皮上都印着“爱丽丝学园”的字样,而且办公室上写的是“体制系”“技术系”他甚至看见个学生直接从门穿过去到达另端。
十几年前的爱丽丝学园。
迹部有些怔愣地这样想。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因为他在这之前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个人的事情,然后在潜意识里面希望知道那个人的过去那么,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幻觉么
然而可以肯定的是,这并不只是他自己的想象,因为在此之前,他从未听过“体制系”这样的词。
在这里,可以看见以前的那个人么这个想法刚刚浮现在脑海里,便再也挥之不去。骄傲的少年微微苦笑,莫名的有些不甘。
即使到了这个地步,那个人的事情却总是占据他的思维,甚至超过了他自身的安危。他迹部景吾,什么时候将个人看得如此之重过
恶劣危险冷酷,甚至连他告诉他的名字也是假的。如果不是那两个袭击他的男人,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派尔索那”这个有些怪异的名字。这个男人的面具不过是揭开了冰山角,而他却可以将自己了解得清二楚。
这次,真是栽了。
当那个面孔从自己眼前晃而过的时候,迹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自从来到这个地方之后,他就直在寻找他,可是看清楚少年的模样之后,他又宁愿那不是他了。
身体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那是个十岁左右的少年,稚嫩却俊美的面容,细长的眼角,简直就是日后那个派尔索那的缩小版本。
可是,他们又是如此不同。十几年之后的派尔索那强大而危险,周身的气息是极致的冰冷,即使是微笑着,那笑意也不会达到眼底。可是他坚定从容而优雅,那种即使慵懒着倚在软榻上也能慑服众人的气势瑰丽得让人惊心动魄。此刻的派尔索那却仍旧是个孩子。
虽然迹部不会天真的认为派尔索那会有个怎样幸福的童年,但是亲眼见到他青紫的嘴角苍白的脸色,瘦小虚弱的身体和满身的伤痕,那种震撼却还是让他恨不得立刻杀掉那些这样对待他的人。
那个孩子正在奔跑。以那种虚弱的身体当然不可能跑远。少年蹒跚着步伐,不得不躲在树后的阴影里喘息。
“可恶”少年握紧了拳头,他恨恨地望着自己打颤的双腿,低下头,“可恶可恶”有瞬间,迹部甚至以为这个孩子正在无人看到的角落里哭泣。
可是他错了,当这个孩子抬起头来的时候,眼里的最后丝慌乱和恐惧也终于消失不见。甚至连句求救的声音也没有发出,因为他明白那样只是徒劳不会有人来救他的。所有人憎恨他厌弃他,好像他生来就是个错误,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在渐渐收紧的包围中,少年慢慢地直起身体,嘴角兀自挂着抹冷笑。他的眼神极阴极冷,慢慢地扫过在场的每个人,言不发。然而每个被他视线扫过的人都感到了股发自内心的寒意即使这不过是个十岁大的,连站也站不稳的孩子。
领头的少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步,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即就涨红了脸庞。他弯腰捡起块鸡蛋大小的石头,狠狠地扔向少年的身体。
他的嘴角带着股扭曲的快意,对着周围的人道,“不用怕他,这个小子的爱丽丝是有限制的,站在这里的话很快就可以把它消耗完了。”
刚刚还面露恐惧的人们纷纷醒悟,然后许许多多的石块被远远地扔向瘦小的少年。部分石块被看不见的力量化为了黑色的碎末,但是更多的却是打在了少年的身上。
派尔索那紧紧咬着唇,没有发出声呻吟,然而冰冷的汗水却顺在他的脸颊流淌下来,显然加上之前的旧伤,这个少年已经到了极限。可是他的目光却依然是如此冰冷。他扬起头看着这些人,黑色的眼睛里是无尽的暗沉的东西,却又好像有什么极锋利的东西蕴含其中,微微地反射出不祥的光芒。
那是狼样的眼神。只是看着,便想起了仿佛被撕碎般的恐惧,疼痛至极。而这个小小的孩童用憎恨的目光看着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化为粉末的石子越来越少,而少年的神志也越来越模糊。
“啪”枚石子打中了他的膝盖,少年不由自主地双腿软,却固执地用手支撑地面。他并没有昏迷。被迫呆在这个身体里的灵魂冷冷地想,可是他的视线已经迷蒙到只能模糊地分辨色彩。
心中激烈的情感越发的鲜明,以至于少年的面孔微微扭曲,然而其中的灵魂却是漠然地俯视。
他“嗤”的冷笑声,感到少年的情绪正试图去感染他的心灵。
再怎么成熟早慧,这个身体也是真真正正的十岁少年。在最初的最初,也会不安会恐惧会迷茫会软弱会绝望。可是,在这样年复年的欺辱和伤害中,那些微小的感情却都渐渐地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就只有全然的憎恨。
他曾经以为爱丽丝学园会是他的家,可是现实却以最嘲讽的方式告诉了他答案。他,永远是被丢弃的那个。
是因为这样的能力么过于强大的能力在幼时的时候总是很难控制的,这是他亲耳从导师的口里听到的话,当时另个以控水为爱丽丝的孩子撒娇似的说,“诶那如果我不小心把老师的衣服弄湿了怎么办”
导师微笑起来,他宠爱地摸了摸这个孩子的头,道,“那有什么关系呢,这并不是你的错。”
可是,这个导师却用恐惧的目光看着自己被微微腐蚀的手,然后他说,“这种危险的能力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骗子骗子骗子他抱紧自己的手,然而能力还是源源不断地泄露出来,他控制不了,可是他不是故意的
没有人靠近他,没有人理睬他,所有人都用那种恐惧憎恶的眼神看着他。如果说人定要怀抱着种感情才能存活下去,那么,他只能憎恨。憎恨这切幸福地微笑着的人们,憎恨这切用暴行掩盖着自己恐惧的人们,憎恨这不详的能力和虚伪的导师,然后,憎恨他自己
无尽的影像出现在少年的脑海里,身上不再是石子击打的感觉,而是人类的拳头产生的钝痛。半昏迷的的身体使他的思维开始混乱,仿佛在无尽的苦痛中沉沦,而光芒洒落的地方,只有那处。
可惜无论是拥有镜花水月的蓝染,还是移植了写轮眼的大蛇丸,对于这样的景象,都不会有半分的迷茫。对于这个少年而言,哪里有什么救赎呢人类的天性向往光明,而他却早已知道,在有的时候,表面光耀的东西,才是最深的罪恶。
“滚出去滚出这个学校”打人的少年们得意地叫嚣。
而更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刻意怜悯的议论声,“真是可怜,那是怎么回事”
“切,还不是那个连名字也没有的小鬼,听说他出生就被父母抛弃了”然后是轻微的笑声,说话的人带着高高在上的鄙夷,“说起来因为那个爱丽丝,泽田学姐在经过他的时候被腐蚀了手臂。”
“不知道收敛的小鬼”有人故意高声说。
“啊,这就难怪了,”开始那个女声冷淡地到,“要怪就怪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爱丽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伤害到别人,简直就像那个盗窃爱丽丝样恶心。”
“怪不得会被父母抛弃”
“学校的老师是怎么想的,这样的家伙早就该赶出学园了,为什么还要让他留在这里。”
“所以学长们才会自力更生啊”更多的人微笑起来,那声音被无限放大在耳边,直直地想要钻入人的灵魂。
假如陷入这个幻境的人是真正的派尔索那,那么他可能在这样的憎恨中迷失自己,然后永远地在痛苦中徘徊。可是现在的这个灵魂并不会。甚至在接连的幻境中,他还能清楚地辨认出旁迹部焦急的声音。
这个少年,是将这个身体当成他了么
有双手臂次又次地伸出,试图阻止下落的拳头。明知道是徒劳,可是却连丝放弃的迹象也没有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又哪里像是那个骄傲到了极点的少年呢。
“派尔索那喂派尔索那”他遍遍地叫着他的名字,无措地握紧拳头。派尔索那不禁猜想,这个少年所遇到的幻境将会是什么呢在这个少年的心中,又哪里有那么多的悲苦愤恨凄惨绝望
不是没有遇到过挫折犹豫,不是没有遇到过危险磨难,但因为他直是如此坚定地前行着的人,即使是失败,也会因为付出而圆满,就好像这个少年的人生直是阳光灿灿天高云也淡。他直以为,迹部景吾的人生就该是这个样子,那个最初的时光之中,少女最钦羡的人生就是这个样子。
围拢的人群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去了。少年静静地蜷在树下,即使已经清醒了也仍然无法动弹。爱丽丝被消耗空,胸腹之间刀绞般的疼痛。
少年咬着嘴唇,即使是在无人的地方,也不愿发出点声响。
忽然,有个的脚步声从远到近的传来,然后在看到他的瞬骤然加快。
是路过的老师么他有些迷蒙地想,不过看到他以后应该会当做没看见吧。
“喂你没事吧振作点”
少年挣扎着睁大眼睛,只来得及看见双宽大的手掌向自己伸来,然后便是片黑暗。
眼前的场景又是换。
稍稍长大了点的派尔索那用满是依恋信赖的眼神望着前方那个男人的背影。
“行平老师”
那个男人回过头来,爽朗地笑,“都说了要叫我行”他几步退到与他并肩的位置,大大的手掌揉着他的头发,“说吧,有什么事情老师都会帮你的哟”
第次,能有人用这样平和的态度对待他,不介意他随时有可能伤人的爱丽丝,自然的对他微笑。
人类的温度很温暖,即使是被像个小孩子样对待,也觉得无限满足。
行平老师,是出现在他生命中的道光。这个人教导他温暖他关怀他,点点地,将他拉出那个憎恨的深渊。
只差点,他就成功了。
“恩名字啊。”男人皱着眉,很认真的思考。少年有些忐忑地看着他,只有在这个人面前,所有的不安才会流露出来。
“有了”男人忽然跃而起,他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大大的灿烂的笑容,“就叫芹生零怎么样零零,这个名字怎么样”
少年愣了愣,忽然缓缓地绽放出个笑容来。有的时候,从零开始,也未必不是种幸福。行平老师,他会试着,让切都从头再来。
“零,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能力。”那个男人按着他的肩膀,满脸严肃的说。他指了指少年手上的块不起眼的黑斑,“最起码,不要让自己受伤。”
在老师的身边,他的情绪直很平静,能力失控的情况其实已经减轻了很多。于是他开始学习控制之前直无法掌握的能力。让自己受伤也不要紧,最起码,不能让那个人失望。
“太好了”那个男人把抱住他,“零,你是天才”少年微微地露出笑颜。
迹部就站在他们身后。少年露出的这个笑容正对着他,可是,没有个人能够看见他。
那个派尔索那,居然也是可以露出这样的笑容的。迹部有些怔愣地这样想,心中不知是喜悦还是酸涩。那个在后来进入学园的行平老师,简直改变了这个少年的整个世界。
可是,这种违和感是怎么回事莫名的,迹部觉得全身发冷。是了,如果这个行平老师还在的话,为什么现在的派尔索那会是这个样子现在的这个冰冷的残忍得不留丝余地的人他看着那个行平老师将派尔索那挡在身后,对那些学生们骄傲的宣布,“零是我最优秀的学生”
而少年只是站在那里,表情却好像已经得到了整个世界的幸福。
有多么喜爱,旦失去之后,就有多么的绝望。
迹部直觉地想要阻止事情的发生,可是他除了在旁看着之外,竟然什么也做不了。
当知道这个世上存在超能力的时候,迹部没有点的羡慕。因为他知道,他迹部景吾,即使不需要那些额外的能力,也能够解决所有挡在面前的阻碍。当被这种能力威胁到生命的时候,迹部景吾也没有沮丧。因为他知道,自己定能够逃出去,然后将这些人网打尽。在迹部景吾的世界里,他从来不相信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只要他想。
事实上,在他十几年的生命里,他的确做到了这点。他的努力,他的天赋,他的骄傲,他的觉悟,这些东西让他登上了顶峰,又让他冷静地在之前的次超能力者的绑架中成功地逃走了。
他直认为,奢望自己不可能得到的东西而放弃实际的努力,是弱者的行为。他有更多的方法去实现超能力者可以办到的事情,以至于,去实现他们办不到的事情。总有天,他会成为当之无愧的强者,无论是在普通人的世界,还是那个爱丽丝的世界。
可是,在这刻,他忽然就生出了某种不切实际的妄想。如果,他也能够拥有某种能力的话,是不是就不用站在这里,而对这将要发生的切都无能为力呢。
然而历史无法挽回,正如如果也永远只是如果。
迹部景吾,第次在他的人生中,感到了深深的挫败。
是不是所有的幸福都是有着不同期限的奢侈品呢那些娇贵却脆弱的东西,只是轻轻触碰,便脆裂的不成样子。
冰凉的地面,没有丝光芒的黑暗。
少年抿着唇,环顾四周,视野之中是片空旷。他不放弃地重复昨天的动作,仔仔细细地用手指抚过每寸墙壁和地面,试图找到出去的办法。
花姬殿的地下牢房,被关在这里已经是第三天。如果不是按时送来的食物和水,他甚至不能肯定自己是否仍在梦中在没有个人的黑暗之中下沉下沉,即使伸出手来,也无法得到救赎。
很久以前他经常做这样的梦,可是在行平老师出现之后,这样的梦就渐渐减少,以至于他再次看见这样熟悉的场景,竟不能做到以往般的漠然以对了。
人们之所以会有恐惧挣扎这样的情绪,那是因为,他们仍然保有希望。
“行平老师”少年曲膝坐着,将头埋在双臂里,却突兀地触摸到了自己软弱的内心。
为什么要把他关起来,为什么只有他是被抛弃的那个,为什么总是要遇到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来救他。
他的世界又回到了只有个人的状况,而他的心再回不到以往的冷硬了。他在恐惧,那样的温暖,在尝试过之后,就再也不想失去。
“可恶”泄愤般地用拳头砸向地面,少年垂下双眼,将自己微微颤抖的手臂掩在身后。
个月还是两个月年还是两年少年抱臂坐在墙边,目光麻木而空洞。但心中仍有着微小的希望,所以才能够保持神志的清醒吧。
片黑暗中忽然想起了连续不断的拍掌声。
少年猛地站起身来,不可置信地望向片黑沉的前方。而那拍掌声好像只是回荡在他的脑海里般,根本找不到方向。
“到了这个地步,还能够保持神志的清醒么真是了不起”
“谁”他厉声问。
“呵呵,我是谁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带你出去。”
“不需要。”
“真是倔强的小鬼啊”那个声音微微笑着,带着丝蛊惑地道,“难道你就不想再见到你的行平老师么你就不想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不想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来救你吗”
虽然知道这声音的主人不怀好意,但是少年仍然动摇了。
他,想出去,就算只是次也好,想要再次见到行平老师,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好孩子,”那个声音不可抑制地染上丝得意,“契约成立,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派尔索那了。”
白色的面具覆上少年清秀的脸,眼角的十字刻印闪动着不祥的光芒。
“是,”少年恭顺地垂下头,“久远寺校长。”
“看到了么,那就是你的老师,”那个声音耳语般地道,“当你被关起来,当你无助而绝望的时候,他早就不记得你了。”
不不是这样的
“那个女孩子拥有盗窃的爱丽丝,平时在学校里面也是那种受人欺负的角色呢,”那个声音持续不断地钻入他的耳朵,“其实对他而言,谁都是样的不管是那个女孩子,还是你,不过是为了满足他被人需要被人依赖的虚荣心。”
闭嘴
“他没有来救你,是因为他面前出现了更加依赖他的人不要在自欺欺人了,抬起头里看看他们,你在地牢中不见天日的时候,他们却可以如此大声的欢笑。”
都说了闭嘴了
“派尔索那你付出切也想要见面的人,早就把你给忘记了。他可以那样温柔地对待你,同样也可以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别人切,不过是手段而已。”
少年瞪大眼睛。
“切,都是假的,”那个声音残忍地继续,“看看他现在幸福的表情吧,还是你以为,以你这样的爱丽丝,会有人真正的对你好么”
少年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般地揪紧胸口,心中最大的疑虑被残忍地暴露出来,他捂住耳朵,爆发似地大吼,“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可是那两人的声音还是传入了他的耳朵。欢快的没有丝阴霾的声音。他曾经以为这就是他的光芒和救赎,可是现在却成为了他生的梦魇。
“行平老师,”少女的声音带着丝羞涩和坚定,“和我起逃出去吧,我不能让我们的孩子在这样个污秽的学园里成长我绝对要,逃离这个学园”
拒绝她,拒绝她,行平老师,我还在这里不是吗这个污秽的学园里,我还在啊别丢下我
“好,柚香。”
血液瞬间逆流。
少年猛地捂住头脸,轻微的笑声从他的喉咙中溢出来,却惨烈得仿佛野兽最后的悲鸣。
果然,他总是被丢下的个。无论是父母也好,行平老师也好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笑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疯狂,少年跌坐在地上,衣衫凌乱,笑得声嘶力竭却仍不止歇。而他的气息却猛然死寂下来,如同他的爱丽丝般,再也没有丝少年人的活力与希望。
他放下手,露出双深深的没有丝光亮的黑色眼眸,即使面具也遮掩不了的是溢满其中的,深深的恨意。那样的感情是如此激烈,而表面上却是没有丝波纹的平静。
即使知道这只不过是这个身体的幻象,派尔索那仍旧听到了仿佛什么东西彻底破碎毁坏的声音,它们变成了粉末,再也无法拼凑。
他冷冷地勾起嘴角,却感到自己的写轮眼正在发烫。
“派尔索那,有人想要背叛学园逃出去呢,你觉得应该怎么做呢”
“我会,亲手阻止他们。”少年这样说着,语气冰冷没有丝感情。
“那么,带上这个吧。”那个男人咧开嘴,笑得鬼气森森。
不过是个不值提的阴谋,即使漫画中并没有详细地提及这段过去,派尔索那也可以轻易地洞悉事情的始末,然而这切,对于个好不容易对他人敞开心扉,却又因为以往的伤害而过于敏感的孩子却已然足够了。
点点挑拨,点点歪曲,点点误会,就足以颠覆他的整个世界以至于,在后来的那天,犯下了无法挽回的错误。
原本的派尔索那其实是个有着柔软本质的少年,对于敌人他可以显得残忍而冷漠,但即使多年的欺辱和折磨使他变得偏激而敏感,即使他认定的老师作出了类似背叛的行为,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杀死他。
他憎恨他,但是对于这个曾经被他视为最重要的人的男人,他却仍然下不去手。他只是想要阻止他,下意识地不希望他和学园为敌。即使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即使心中有了再多的恨意,那些曾经的柔软却好像已经深入了骨髓,浮现在脑海里。
每次的攻击,他的手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于是他只好加快速度来掩饰这点。
看着那个人不可置信的眼神,少年的心中涌现出了种奇异的快意,却又有种深深的怨恨与悲哀夹杂其中,缠绕不去。
身体内的灵魂冷冷地看着这切,感到少年的情绪遍遍地冲刷他的心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