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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农村孩子的蜕变|作者:雨落云痕|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1 08:05:30|下载:农村孩子的蜕变TXT下载
  州陇海东路汽车联运公司”,工地是联运公司盖的“汽车修配楼”,现在只干到主体框架的层立柱,正好要人。杨自新带着他们见彭信明做了介绍,听说彭乃奇还是学木工的,就很爽气的答应留下他们俩,大半天的奔波总算是有了具体的结果,长长地松了口气,直半悬着的心“咚”的落下来了。

  框架结构,顾名思义就是以每断面的独立立柱为主要受力支撑,分层时以连续梁为连接,架空形成层面的建筑类型。立柱是主要承重结构,施工时多以钢木模板立模,钢管脚手架打圈支撑加固,里面有至地梁连着上来的钢筋,经加浇灌的混泥土后成固定型柱子。连续梁则有承重及连接结构和连接非承重结构,施工程序等同立柱。

  “汽车修配楼”工地的木工主要是支模,也有少量的接头需要拼装木模板。工量最大的就是钢管架子的搭设钢模板的拼装支撑与加固。

  新领了锤子扳手跟木工班长杨自新组,彭乃奇因为原来学过支模,便直接做师傅,彭泽林则从学徒工干起。

  按着熟练工的叫法,认识了“钢模板”“十字扣”“转扣”和“缝紧销”,“缝紧销”因为是“”形状也叫“型卡”,“钢模板”又按宽度尺寸分十个十五二十二十五和三十这五个品种,钢模板与钢模板拐弯连接的三角叫“角模”,模板与模板之间用“型卡”按十五公分或三十公分道的扣死彭泽林觉得“缝紧销”的叫法太取义,习惯于“型卡”的称呼。

  架立立柱模板时,只要按照图纸设计长度,尽量少高于设计值就行,来不浪费模板,二来浇灌混凝土方便很多,还有利于振捣时下振动棒;而每道横梁的模板搭配就要严格的多:在绝对满足图纸设计长度的同时,还必须不能长公分,确实不能搭配整好的就要采用模板补缺。

  校正与加固是立柱支模最关键的环节,先要找立柱模板底部的中心轴线,然后分出模板上口的中心线,从上往下用“垂球”垂线“垂球”是口头语,书上叫法为“线坠”,以上下两点成直线方可加木楔固定,因为模板的整体效应不是绝对的,往往根立柱模板要反复的来回挪动几回,每回都要用十二磅的大锤砸才能挪的动。

  多付出心思,多开动脑筋,半个月下来,彭泽林已经熟悉了支模加固的所有工序细节,不到个月就可以像其他师傅样两个人组的分工领活了。

  在工地绑扎钢筋的钢筋班长叫彭乃友,是彭泽林个生产队的,比他矮辈,俩人还是初中时的同学。上学时因为他身上经常散发出很重的狐臭味,别的同学都不喜欢靠近他,与他走得近的同学只有彭泽林,毕竟是个队的,他没有嫌弃这个狐臭味熏死人的侄子同学。

  立柱支模的活快完了,给人腼腆感觉的工长胡大福老板彭信明的妻舅便让木工班抽几个年纪小的下来给钢筋班帮忙,知道了彭泽林原来干过钢筋活,便让他在现场管绑扎,彭乃友则还是负责后台加工制作。

  在现场绑扎钢筋离不开图纸,熟悉图纸是必不可少的。彭泽林每天吃了午饭,先把身上脱下来的衣服洗了,再看从工长和几个班长那里借来的图纸,边看般做笔记,直到工长叫人起来上班结束。每天下午下班吃完饭后,又是洗衣服写日记,然后百万\小!说熟悉图纸和做笔记。

  毕竟才接触大型的建筑施工,凭自身能力对图纸的理解自然是知半解。上学开始就养成的不懂就问的良好习惯,这下派上了用场,今天问胡工长,明天问杨班长,有时问道钢筋班长彭乃友时,他总是爱理不理的,好像忘记了起上学时自己对他的好,有些恩将仇报似的。

  也有大家不得空的时候,便推脱让他直接去找老板,这也使他与老板的接触多了起来,让老板对他的了解增加了许多。彭信明看到才来没多久的小爷按辈分,他是彭泽林的侄孙思路敏捷责任心强,就非常高兴,特别是他勤奋好学的好习惯打动了自己,所以便有意培养他,总是安排更多的机会让他开始学习识图。

  随着对图纸的理解加深,加上现场施工绑扎钢筋时发生的因搭配不合理而窝工的现象,后台加工钢筋存在的问题被彭泽林发现后,便向班长深刻体会提了出来。时间长,本来就心胸狭窄的彭乃友露出了明显的不满,很有副我是班长长我怕谁的野蛮言语,让彭泽林很是难受:本来自己是好心好意的给他指出毛病并提些合理建议的,谁知他不但不领情,而且还大言不惭的说后果他承担,彭泽林无权过问。摊谁谁不觉得委屈啊?

  经过多次现场绑扎钢筋因搭配不科学而造成施工次序混乱,并导致很多窝工,自己所提的建议彭乃友拒不接受和改正,彭泽林便向老板提出了自己的观点,想让老板直接干预而改善施工中的不合理现象。

  随着接触时间的加长,彭信明对彭泽林也了解的更透彻了。听到他反应的施工中存在的实际问题,分析了他提出的建议后觉得都是很切合实际的方案,便在个工地例会上提出让彭泽林负责后台钢筋的加工制作,彭乃友则调到前台负责现场绑扎这块儿。

  虽然彭乃友心有不甘,可事实上,不论是后台的加工还是前台的绑扎,都没有再出现过返工和窝工的混乱现象,比起以前的前台后台的相互不配合,以及引起与木工混泥土等各个班组交叉扯皮的误工混乱场面再也没用出现,几个工长班长都相继对彭泽林的能力及技术作出了肯定。

  第十二章最年轻的工长

  十二最年轻的工长

  头角崭露时光废,初试身手练。执言辞厉锋无圆,鹤立名利淡淡几重天。

  征途遥遥择君事,几载尝辛酸。梦境揉破心绪了,砥柱忠骨铭誉惊世轩。——虞美人

  管伙的司务长是老板彭信明个生产队的叫张道斌,五十多岁,面相不恶。五六十口子工人干活,每天累死累活的挣工日,临到吃饭便都没有什么好脸色。天三顿饭,不是清炒老芹菜杆就是干煮白萝卜条,打在碗里见不到半点油星,端着饭碗没食欲十天半月的夜吃不到荤菜。

  伙食科不是免费的,就这样差劲的菜每天还要扣块二毛钱的伙食费,这在那每天拼命干活只能挣二块钱的时代,每天块二的生活费已经是高的离谱了。

  经过几次雨天逛菜市场打听的市场菜价,仔细核算后的数字竟然让人触目惊心:按照每天伙食标准,认为大家每天的伙食费用不应该超过七毛钱,如果按正常情况下每天五十人吃饭来计算,那么司务长张道斌所贪污榨取民工的伙食费用每天就高达二十五元,他每月的额外收入就是七百五十元。这可是般的工人年也难得挣到的啊!

  将自己了解的情况以及分析的数据反映给了老板彭信明,希望他能对自己所有的工人负责任,让他们长期得不到公平待遇的状况尽快能够解决,还大家个公道。

  原来也收到过有人反映司务长管账存在问题,他所提供的伙食费标准与大家实际真正吃到口的饭菜质量有定的差距,但是,让彭信明未能想到的是竟会悬殊这大,这下他真正的恼火了。

  老板授权彭泽林将近两月的伙食帐尽快查清楚,给大家个明明白白的交代,并通知了张道斌,叫他全力配合查账。

  个上午的时间,汇总了司务长提供的近两月所有的票据,将厨房尚剩下的米面和菜类,包括油盐调料等也都做了分类统计作价,折合核减后,按工长胡大福提供的工单计算了准确的用餐人数及总餐数;下午与张道斌起去市场找到了经常供货的那几家商店,详细了解并调阅了近两月与工地的来往账单,并做好了签名记录。

  在回到工地后,张道斌借故离开了他的住处,彭泽林个人把支出帐全部归拢,抽出了那些明显作假的那几家供货商的条子,按照他们提供的原单价重新核算以后,得出多报账目数四十多元,推测出所有票据条子里虚假账目最少也值十元,这也证实了头天向老板提供的数据不差几多。

  看到核算结果及项项开列明晰的项目差额,彭信明气冲冲的去找张道斌,结果没见人影,等到第二天还是不见他露面时,才知道他已经畏罪逃跑了。

  彭信明让彭泽林接手把伙食管起来,问他有没有信心为他分忧,兼职当好这个大伙房的司务长,他斩钉截铁的回答:“每天的伙食费不超过块钱,每天保证顿豆腐,三天保证顿肉!”

  接下来的个月,每个人都能明显的感觉伙食的变样,原来日三餐吃菜不换样,大锅菜也不会搁进去二两油,现在换成了油冒冒的天三样菜,豆腐肉都三两天经常吃到,伙食改善了,工人的干活热情也提高了。通过大家对新司务长的反应,老板是看在眼里喜在心上,欣慰自己得到了个细心又富有正义感的年轻帮手。

  年的时间,工地也从龙海东路的汽车联运公司搬到了二七纪念塔东南角的郑州人民商场。

  在联运公司项目的施工单位是航天工业部的个队,航天工业部全部都是部队工程兵专业的,时任该队队长的是广西人老罗,老罗在部队曾经是排长。人民商场这边的工地也是他们单位承接的,这边的队长是王新旅,四川人,在部队当营长来着,副队长是个广西人,在部队就是老罗的上级。因为人民商场工地没有会搭设钢管龙门架的师傅,罗队长便让彭信明调几个过来帮忙,所以,彭泽林就成了最先进到新工地的人了。

  因为工地增加了,老板便让由原来的混凝土班班长彭信中做这边新工地的工长。后来因为他总是喝酒耽误施工安排,被老板彭信明炒了鱿鱼,让彭信中的共爷兄弟彭信红做工长。本来彭信红是不想当工长的,来责任大,二来也容易得罪人。看看工地也没有谁能上得台面,老板就劝他勉为其难的先做段时间再说,等到有合适的了他不想做时再退下来。所以他就在人民商场工地做了第二任工长。

  彭泽林也由原来工地负责后台钢筋加工制作的师傅调到新工地升职为钢筋班班长,当然同时还兼任着新工地的司务长,那边由老板自己接手管伙。

  彭信红比彭泽林大两岁,两人玩的最好。在次填充墙时,需要垒六十公分长三十公分高的加气砖,因为二米高的钢管架子上有个管卡用的不是十字扣而是转扣,再加上上架的加气砖太多,下子把将转扣压断了,将彭信红从钢管架子上摔下来。

  当时彭泽林还没有上架子,看到他摔下来了,赶紧跑过去搬开几十斤重的大砖块抱起他,彭信红哭着说:“我的腿断了”,挽起裤管看,才发现他的右腿已经被砖块砸断了,腿骨都翘起来了,急忙叫人通知老板带钱去最近的附属医院。慌了神的彭泽林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抱抱起他“咚”“咚”“咚”地从三楼跑下去,气也没歇地直接抱着比他本身还重快三十斤的彭信红跑到了医院,等送到抢救室拍片子的时候,自己屁股坐在了地上起不来了。

  及时赶来的老板急忙交了手术费,医生看了拍的片子后,说右腿两处骨折,其中小腿的那处是粉碎性骨折,必须及时做手术,几人手忙脚乱的把人送进手术室,并随后办理了住院的手续。

  在手术室外焦急的等了近两个小时,看着被推出来的彭信红,大家帮忙推到住院部,两个人抱到床上,看到病人脸的憔悴,彭泽林的心里难过极了。

  老板安排彭泽林就在医院陪着他,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其他人都陆续回工地

  等到安静下来,两人聊了很多。知道他心里担心谈的对象会嫌弃自己,还有家里也离不开自己这个主劳力,这下子快残废了,以后的日子咋过?彭泽林只有陪着彭信红流泪,不时的安慰他几句,让他不要想得太多,切都会好起来的,等身体复原了就啥问题都不会有的。

  看着快晚上了,彭泽林便出了医院,往附近的百货店去想买点水果什么的。进店看过了商品,买了兜子苹果梨子和罐头,正准备走时,看到两个小孩在向服务员问糖块的价格,大的是姐姐,约莫有六七岁的样子,小的是弟弟,顶多有三四岁,两人拿的钱不够买最低标准的糖,眼巴巴的望着服务员。

  看见俩孩子可怜巴巴的可怜样,彭泽林的心里很不好受,他的心底很软很善良,平常看见要饭的都要把些零钱的,可自己却从来没有打过零食什么的。转身便问了糖的价格后买了半斤,想递给大点的小女孩,她看看给糖的大哥哥,摇摇头不敢接,并拉了弟弟往门口走。他将糖放在柜台上,对女服务员说:“会儿我走了后,请你把糖给那姐弟两个吃,”便出了商店门。走了段,回过头看到那姐姐手里拿着的正是自己买的糖,看着两小孩那高兴的样,他内心里也由衷感到了丝幸福份坦荡。

  回到医院,也到了晚餐的时间,问过旁边病人的陪护,找到食堂打了饭菜回来,递给彭信红份红烧肉,他最喜欢吃的。晚上没有多余的床铺睡觉,彭信红说自己晚上不会有什么事,又没有夜晚起夜的习惯,便让彭泽林回工地去睡,怕他晚上要去方便,还是抱他去了趟厕所后,告别他离开医院回工地了,也不远,大半公里的路程。

  就这样医院工地来回的折腾了个星期,拆了夹板后刀口也全部愈合了,就是离了拐杖还不能走路,有时等急上厕所,他就据着老板新买的拐杖蹦蹦的自己去。呆的无聊,彭信红便让彭泽林告诉老板想出院了,身体虽然没复原,可以回去养伤,不但省钱也方便许多,主要的还是工地人多不会这样难打发时间。

  第八天上午,老板去医院办理了出院手续,将彭信红用板车接出医院,拉回了工地他的住处,并吩咐炊事员每天熬些有营养的汤类食物送去,彭泽林也安排人每天抽时间照顾病人的生活。他现在已经是工长了,拿老板的话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年轻的工长,你的能力与前途是无法衡量的”!

  在工地调养了段时间,中间去医院换了几次药,又拍了片子,确认恢复的差不多,也没有其他的后遗症。彭信红的父亲过来郑州,看着自己时半会也干不了活,他便对老板提出回老家养伤的想法,彭信明答应了,把他的工资全部结算清,又给了笔钱。彭泽林送他们到火车上,安慰他回去后去看他,两人依依不舍的告别了。

  转眼又到了腊月,人民商场工地的主体工程也已经结束,将最后的层现浇模板拆卸完后,大家便结算了工资算是放假了。

  上午着人去车站买了大家会信阳的火车票,彭泽林和几个玩的最好的工友杨自新彭乃奇他们直逛到了下午,他去做了生平第次的烫发,然后买了生平的第条围巾和第件西服其实只是件铁道服,最后看上了件大地牌的风衣和款马靴,在大家的致要求下,又咬咬牙花了六十二块钱买了风衣,马靴花去了五十九元,天消费了百多,虽然心痛,却也自认为很值得。

  事实证明他的眼光没错,马靴穿了七年才扔,风衣则穿了几十年,直到现在依然像新的,每年春秋还时不时的穿个次两次的。确实应了老话:“买的贵穿的便宜!”

  第十三章被耍了

  十三被耍了

  汗洒楼阁情意空,盘发待闺旧乡东。曾记行前舅亲恳,掷地铮语心印恭。

  识他处,无缘逢,心门锁栓情随风。终别窗外孤影凄,愧疚溢腑各咽胸。——鹧鸪天

  临走前照了第张单人照片,有余几个玩的好的工友同照了张,第二天早早的取了照片,大帮人聚了赶往车站,正式告别郑州,尽数踏上返乡之程。

  年的收获,除却狠心花费的百多元,将剩下的八百多元尽数贴身藏了,唯恐再重遭信阳之灾。这般谨慎,不是真的山沟里的孩子没见识,也不是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而是那副重担已经压在了他高挑瘦弱的肩上,那是全家的希望,更是千里求学的二姐的希望!

  到信阳下了火车,他没有改从前走涩港回家,而是与大家起买了直到彭新的车票,起从彭新回去,虽多费了三角钱,却也近了六里路,让他选择浪费几毛钱的更重要的点是:安全!

  到家不到五点,路上迎着凌烈的寒风,虽穿着新买的风衣,回来后还是禁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没进家门就喊老妈妈:“妈,我回来了。”

  母亲听见有人喊,就从房里开门出来,手里还惦着个火炉带提柄的陶制品,有点像老式小瓦盆上面条圆颈,冬天装碳火取暖用的,看到是儿子回来了,笑着喊道:“哎耶,是我小儿子回来了哇?”

  母亲的句温暖的问候,让出外整年的彭泽林鼻子酸,哽哽咽咽的哭了起来,好似受了肚子的委屈见到了撑腰的人样,像个小孩子般的撒娇哭诉般,只是没有了言语的倾述而已。

  稍停,老妈妈从西屋里喊出了父亲,母亲叫二叔赶快烧火,让儿子取暖别冻感冒了。

  看着二叔慌忙的抱了两抱柴火堆在房里点着,有些生疏的感觉,也没有给二叔帮什么忙,直到母亲叫他坐下来烤火,还似是有些不自然的样子,年没有见过父母,还是二姐提前提醒自己母亲生日,才晓得写了封问候信几回家的。

  打小就自觉着没有与同伴样享受过快乐的他,和父母之间并没有外人想象中的那般亲密,这点不是很多人能看的出来的,彭泽林的内心有着很重的孤寂感。

  家人围着火塘坐,长时没有享受过浓烟待遇的他,被烟熏的差点睁不开眼,母亲赶紧叫他换个背门的方向坐,这样吸烟的量就相比小得多了。

  二叔只问了几句放假了几天,以及来年什么时候开工上班,两老都没有问起儿子年来挣了多少工资,花了多少钱又带回来多少钱之类的话,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不会攒私房存二心的。

  彭泽林向父母说了近两天放假的情况,又指着自己身上的穿戴,详细述说了花有多少钱买了身上的身装扮,包括两张车票,把自己整年的工资都如实地报给父母听。然后站起身来,从贴身内衣口袋里掏出路捏着把汗的钱卷,交到母亲手里。

  “大年就挣到这不到千块钱啊?还不如们生产队竹林湾的杨长义呢!他跟着咱大队大塘洼的胡国晁,他还只是割了谷后才去的确山,在那儿也不会干啥技术活,就是打小工,头起回来都带了千多块钱,明年别再去郑州了,找老孙家湾的你大舅,叫他给胡国晁说好点,你去给他干。”

  母亲的话犹如瓢冷水,给本来浑身感觉寒冷的儿子泼成了冰棍儿。

  从正月初八出门,到腊月二十四回来,算上今年的闰月,整整干了三百七十天,还是司务长到工长,还不如别人个小工干了不到半年挣到钱多,想想不屈才怪呢!

  “我不去,他们干的是纯体力活,点也不要啥技术,虽然比我挣钱,可我不稀罕,我要接着学技术,将来才能出人头地的,咋能半途而废呢?”

  彭泽林坚决的拒绝了母亲为自己来年所作的谋划,很肯定的表示了自己学习技术的坚定思想,这点是没有任何商量余地,“除非胡国晁那里也能重用我,让我可以施展自己的能力,不然,我是不会去他那里跟成天打架的人混在起的!”儿子的话使得本来因为他回来都非常高兴的气氛变得异常僵持起来。

  “孩子大了,他自己该咋做他自己清楚,再说:彭信明对咱孩子不错,该报答人家时还是不能不讲义气的。”看着没得商量,二叔出面打起圆场,边起身去牵牛水农村种田都是离不开水牛的,每天都要牵牛喝水。

  见二叔出门牵牛去了,彭泽林忙起身要帮替二叔去牵牛水,老妈妈说:“牛认生,还是叫你二叔牵去吧。”便又坐下,烤着火,烟气也没有开始时重了,只是感受到了有点别扭带,闹的心里不爽气,过了小会儿,便有意转移话题,轻声问母亲:“妈,四舅家今年咱们过了什么礼节没有?”

  想着自己在外忙碌年,偶尔闲暇时,心里总有起没有的副牵挂,那便是自己已经定亲的对象——年年拜年见,年年不知道长什么样的表姐,自打过年舅舅回年来当面提亲,从此便算是既定的终身。憨直单纯的彭泽林,没有同龄人的情愫开窍早,对情爱方面还是门外汉。只是觉得既然已经答应了,就该是生死不能改变的辈子的缘分。

  年里也不见家里给自己心里提起过定亲的事,按照家里的规矩,像过端午节中秋节早都该随礼了,随礼的轻重没有定,但是,那道礼节是不能废去,何况对方还是直过走的老亲呢,更是少不得还要隆重些许。

  正好二叔牵牛喝水完了回来,也定在门口就听见儿子的问话,没等母亲回答,就接口道:“退了!”

  轻轻的话,像是从来就没有这档子事似的,给人种无关自身的淡漠感,很不经意的回答让彭泽林有些吃惊。按说,二叔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要说是真的像父亲说的那样,自己怎么可能点都不知情呢?

  “退了?”

  “退了!”

  这次的回答有些肯定。

  “你四舅说大毛的年龄不小了,香筝毛也到了该说亲的年龄,她不能等几年后再成家,便来把亲退了。”二叔把事情大致说了。

  “他既然来退亲了,你们咋不给我说声啊?”儿子有些不解。

  “说啥,退都退了,还给你说让你分心耽误工作呀?”二叔自以为当初的考虑很得当,粗粗的声音。

  “耽误啥工作?我那只是打工而已,再说,当初是你们非逼着我答应四舅提亲的,他来退亲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咋能不给我说?我还是不是咱家的人?”没有被当人看的想法自然而然的冒了出来,彭泽林愤愤不平的吼道。

  “你当初也是不乐意的,你表姐又有不能见冷水的毛病,退了也不是坏事,你这小,还怕说不到女人啊?”母亲的话本意是劝解儿子的,没料到听在儿子的耳朵里如同火上浇油般。

  “那时你们不是不知道她有病,还替她说好话,说啥将来也不指望她下田干活,不能见冷水也不是啥大毛病,现在又这样糊弄我,我在你们眼里算什么?就算是他退亲,你们也该早点告诉我,我还可以带个回来。”气愤难平的吐出自己的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父母在家,又哪里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外面本来是有个女孩喜欢他的呢?就是冲着自己当初对当面提亲的四舅逼着自己几近发誓的话而耿耿于怀,明知道那女孩对自己有意思,而他却始终不往她想听的话题上面说,还使得她痛苦了许久,最终也还是禁不住心底直不愿意承认的结果,当面向他表明了心迹,却听到了自己已经定亲的拒绝话,哭着跑开。就那样伤了她的心,她却还是直帮自己洗衣服,明知道没有丝毫希望,却做的无怨无悔。

  现在想起来当初那段伤心事,彭泽林连死的心都有。

  世上本就没有卖后悔药的,自己的执着竟然换回了对几个人的深深伤害,孰是孰非,没有谁可以给他肯定的回答。

  是自己太迂腐?还是父母的思想太超前?

  是自己本不该被人爱被人尊重?还是四舅太没有原则太没有人情味?

  是自己上辈子耍过别人这辈子才遭的报应?还是自己天生就是副该被耍的命?

  伤心欲绝的他思想片模糊,第次觉得自己竟会这般无能,原来自己点也不能左右自己的人生,就连自己最敬重的父母,也都较之常人还冷血,从来不体会自己的感受。自己生来就像是只是为了还父母债的,在他们面前没有点的自主,说不定在他们的思想里,自己本来就不该有自主意识的。

  这刻,彭泽林觉得被耍了

  第十四章无声的抗议

  十四无声的抗议

  几遭耍虐冬春,恨世无回轮。心闭情闭,弃世厌世,怎管酸涩均。

  彭新镇北,邱家湾内,说教及家训。怎奈孤雁已脱群,哪惧风欲驾云。——少年游

  没有办法沟通交流的就干脆什么也不再申述了,本来也并不是什么天大的事,与其以后经常与这样的人打交道,还不如趁早断绝关系来的利索!既然如此,干嘛还要把气怨恨都洒在封面身上呢?多少想明白了些【b3】,便觉得气顺了,心情也好了起来。

  过了没两天,二姐放寒假回来。看到女儿回来了,二叔母亲异常高兴,大哥家的二哥家的都聚集在起,大家子十好几口子人的热情将寒冬都暖暖和了。

  晚上人都走了,喧嚷才算彻底清净了下来。家人才围坐在火堆边拉起了家常,二叔和母亲倒是没有再说多少话。彭泽林仔细的问了学校的情况,又问问二姐在学校的学习怎么样,是不是也是像在家时能拿到优秀的名次,二姐都的解说回答了,当说到还有奖学金拿时,姐弟俩都很兴奋。

  原来也有些担心姐姐像有的杂志上反映的那样,“已进大学门的大学生都放松了对自身的要求,占很大部分比例的都是在学校混日子”。想到姐姐还是如既往的努力,他觉得没日没夜的干活很值得,自己没有完成的学业由二姐修完,并且还能够兢兢业业不折不扣的学习,从心底由衷的感到欣慰。

  有史以来姐弟俩没有在起聊的这么多的,都聊到快半夜了,火堆也添了好几次柴火,还是已经休息了的母亲想到女儿坐了几十个小时的火车也很累,便催促女儿快点去睡的时候,他们才结束了说话。

  有了女儿的归家,俩老的脸上每天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好像年轻了许多似的。就连腊月二十八今年最后的个大热集,二叔也早早的起来去赶集,虽然年货是早准备就好啦,还是买了些原本没准备的可有可无的生活用品,也顺带了些新鲜的蔬菜,这在以前是从没有过的事,因为腊月的菜最贵,向节俭持家的父母从来都不买的。

  年三十,老早老妈妈都说了让大家都在大家庭里吃年饭,临了中午,天空中传来的炮竹声早已经连成片,夹杂着高炮声不绝于耳,母亲让叫了大哥的家和二哥的家,欢欢喜喜的过了个好几年来最热闹祥和的春节。

  大年初早上吃了饺子后,随着大哥二哥起拜转年,从竹林湾到曾楼,然后到老孙家湾潘道新大舅家吃的中饭大舅本姓包,听母亲说是随母下堂改嫁到潘姓的,下午转到大洼孙家湾坳上和库塘后折回来,天下来,所有的自家人都拜了年。当然,那些彭姓的平辈晚辈也都会在初来他家拜年的,这都是醇厚的农村风情,年年如此。

  初二不适合走亲戚农村里讲:大年初二是头年家里有人过世了,亲戚才会这天来拜年磕头的,哥几个便凑着打牌,来带彩的,反正好事不是外人。到了晚上,彭泽林和二叔二姐起来了多会儿牌,间歇式的还跑起去放放散跑,他最喜欢做的事就属于是放炮了!

  到了初三,每年都是今天去北边舅舅家拜年的时间,和二哥二姐三人大早就上路,赶到八里远的倒座街上等车。过了没多久就等到了彭新至罗山县城的班车,三人好不容易挤上了车,满车的人,颠簸的难受,勉强到了离仙桥不远的铁门坎,三人从车内竟似跨出,急舒几口气,好遭罪啊!

  到大舅家近中午了,小表侄女叫了声“妈,来人了”,到底是孩子,还不会说个“客”子,表嫂赶紧出来和几人热情的打招呼,又拉了二姐问寒问暖的,几人进了屋,看了大舅,俱都给老舅拜了年。

  凳子还没有坐热,二姐就催促着二哥和泽林去给四舅拜年,几人起身拿了点心糖果包,出门往后院去,可能是老早就听到他们来时前面的动静,还没等他们几个都拐过弯去,就见四舅娘站在院子里,远远的看向他们几个。二姐急忙叫了舅娘,说了“舅娘新年好,给您拜年”的话,二哥也接着问候了四舅舅娘,彭泽林自然也随着说了新年恭贺的客套语,四舅娘也问候了他们父母的身体,说四舅到湾里哪家玩去了,随后又问起外孙女上大学的事。

  表嫂很快做好了中饭,到后院叫几人前去吃饭,四舅娘便说晚上在她家吃晚饭,到时候出去溜门玩的四舅也会回来陪外甥的。

  回到大舅家,饭菜已经担到桌子上了,虽然时间不长,可表嫂还是做出了八个菜,新年的般都是现菜现饭,免得急忙间来了客人忙不过来。都不是很饿,二哥二姐还吃了点,彭泽林随便吃了两口,便放碗下了桌。

  也许是坐车挤得累了,也许是有了心事,进了大舅的房间,倒头在床上睡下,没有听堂屋里大舅表嫂他们与二哥二姐拉家常的话。

  半梦半醒之间,像是听到过后院有人前来叫人吃饭,还迷瞪着的时候,二姐进来喊弟弟起来,说是四舅娘过来叫饭了,让他洗把脸起去吃饭。

  起了床,洗了脸,又特意把来时摘掉的手套带上了,是在郑州买围巾时起买的,很好看的那种带发亮小饰物的女式红手套,又围上了围巾,风衣也扣到了领口,不像是去吃饭,倒像是要出远门时的打扮。

  二哥等着门外,二姐在门口看着他的穿戴,提醒他是去吃饭,不该穿这么整齐的,他也没有回答,直接出门撵上二哥朝后院去,二姐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见四舅从厨房往堂屋担菜,二哥先给四舅拜年,小姐弟俩也相继给舅舅说了拜年恭贺的话。进屋后,还有位不认识的不知是主导还是客人的在场,大家有彼此客套过,四舅拿了包四毛五的芒果烟发了圈,便把烟放在了后面的供桌上,叫大家坐下吃饭。

  四舅虽然是主人,但是舅父大于天,自然该做在首位的上座,二哥和另位不认识的坐左边,二姐坐右边,彭泽林最小,肯定该坐下首的啦,年年如此,早就习惯了哪是属于自己该坐的位置。

  四舅拿起酒瓶,给除了二姐外每个人的酒杯倒满了酒,客套了几句,便劝大家喝完了第杯酒,又接着满上了,然后叫大伙儿吃菜。

  唯独彭泽林没有拿筷。

  因为他也没有多余的手拿筷子了。左手拿烟,右手端着酒杯,有意思的是:他从进门就直戴着手套!

  这时,四舅从面前桌上拿了包大吉祥的烟发了圈,到发彭泽林时他没接,他走到后面把供桌上的那包大前门烟拿下来,抽出根点着,将烟放在了早就面前。

  看到小外甥的举动,四舅没有说啥,只是个劲的劝酒劝菜。

  他除了拿烟点烟之外,端酒杯的右手直没有放下过,四舅到完杯他接着就喝了,也根本没有等到劝酒,也不吃菜。就不停的吸烟,每根烟只是吸几口,便将大半截的烟扔在了脚下踩灭,然后接着再拿烟再点火再吸

  二哥看着兄弟故意的浪费,把他脚下的十来个烟头踢散,意思是提醒他不要那样做,他朝二哥瞪了瞪眼,又把所有的烟头踢拢在起,二哥看向他,也没有接着再踢。

  个人三两酒也到不了几杯,四舅没有再往出拿酒的意思,找了个不是借口的借口对几人说:“外甥,四舅家底寒薄,屋里再也拿不出酒来给外甥喝,没有圆起几个外甥的量,多吃点饭菜吧,老米还是有的”。其实四舅是卖烟酒的,没有酒?说了谁信。不拿酒的意图也只有四舅自己知道。

  二哥还客套了几句,说已经喝好了,便拿碗上饭。彭泽林却还是什么话也不说,放下了酒杯扔了烟,拿起碗来,盛了满满碗饭,拈了段腌辣椒,大口的吃起来。

  盆饭,除了他们每人盛了半碗外,都被彭泽林口腌辣椒口饭的吃完了,也不知道盛了多少碗,就算没有十碗也该有八碗,反正是直到盆里见不到个米粒,他才心有不甘的放下碗。

  除了在外面打工能吃饱饭,这是他走亲戚以来吃的最多的回,不能用饱不饱来衡量的。那时的他只有个想法:喝光他家的酒吃光他家的饭抽光他家的烟当然是好烟,那两毛多的大吉祥烟他连接都没有接,他要用这自己唯能够使用的方式来发泄心里的不甘,用那填进肚子里的酒饭来挤出原来存在里面的屈辱!用吸进肚子里的烟来驱散被塞进肚子的怨气!

  来到的是自己佬娘家,是自己母亲的娘家,是自己向来都当做大于天的舅舅家,自己又能咋样发泄满肚子的委屈和不满呢?

  无声的抗议!

  第十五章赌博

  十五赌博

  负重只为收随,肝脑涂地宁无期。蹉跎岁月,勤思冥想,替君谋利。垒砖粉墙,省时保质,悠悠赤意。将我身献了,精疲数度,愿人知此生计。

  勿道兄弟情浅,怎说十指未相连?禁赌未了,惹出叉事,怒颜惊案。非罪手足,实欲振规,立威人前。叹自载怨久,绿水慢流,悟壮士难?——水龙吟

  喝酒喝到东家不拿酒吃饭吃到东家不添饭,像这种情况,甭说是在新年里,就是在平常也是不会有的事情。彭泽林出人意料的举动让他四舅心虚了,从他小外甥进门的脸色和所有表现看来,这个外甥来是想闹事的。

  尽管彭泽林自觉没有做出过什么很离谱的动作,但是,在他四舅看来没有那么简单。自己做舅舅的年前的退亲决定肯定是让他不满,不然,贯斯文的外甥怎么会这般托大吃饭不摘手套这般鲁莽呢吸烟扔半截喝酒不辞盅吃饭吃盆?

  幸亏老菩萨供的稳,自家祖宗照应紧,像送瘟神似的送走了三个外甥外孙女,老头才长出了口气,总算是平平安安的渡过了危险期。虽说是大冬天的,老头还是捏了把汗,是啊,老年人最是讲究的,特别是大正月间,是万万不能在家有啥吵闹打架的事情发生,万见了血,才是大大地不吉利,都会认为年里家人都不会安宁,全家人年的心都也都会直悬着的。

  连续走动了几家亲戚,彭泽林总是有种兴味索然的感觉,到哪儿都提不起说话打牌的兴致,今年比往年过的更没有意思了,这样想着。

  老讲究“正月十五大祀年”,般是指十五里不出远门的,彭泽林却没有这些讲究,最早初八都有过出门的。因提前确定了起去郑州的日期,年前放假的帮子人除了个别有事外,都早早的联系好了,在家过了正月十五后,俱都在十六的大早就到了街上等着彭泽林。

  几十人包了年前都定下来的班车,车人嘻嘻呵呵的相互拜年,“新年好今年发大财”等等的恭贺声此起彼伏,派新年新气象好不热闹。

  车喧闹的到了信阳,着人排队买去郑州的火车票,剩下的在票房里个角落打圈坐了,各自将行李垫在屁股下,下些的包裹放在中间,有大伙儿齐看着,才不会有丢失的事情发生。

  虽然都不是很饿,可想到列车上的饭菜味道,大家还是分班出去吃饭,免得到时候饿了没得吃,留剩下的人看行李。

  等到快十二点,票买到了,十二点二十七分的,还好,是有位置的,赶这个点的车的人不是很多。时间不多,各自提了行李随大家鱼贯入内,新年人多,检票的工作人员也免了这道手续,都抢奔车票上各自的车厢,他们这大帮子人你推我挤的也都先后找到了各自的座位,把行李往车厢上面的行李家里塞,小东小西的拿在手里,或放在座位中间的小桌上,有的放不了干脆放在脚下,都兴冲冲地坐下。

  路上,有打牌的,拉嗑的,也有倒头睡觉的。

  有知道彭泽林头年定了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