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轮投石,不过是测试距离,熟悉霹雳车的操作。随着士卒对于投石车的渐渐熟悉,第二轮的投石,仅仅过了十几个呼吸,天空之中,又是飞出了无数的石弹。而且,前一轮的投石,因为没有遇到守军顽强的抵抗,刘晔又下令大军前移了五十步,已经到了弓箭射程之内,虽然这样会有危险,但是投石的威力,和杀伤的距离,也是加大了不少。当惊魂未定的士卒,正在搬开城上的巨石的时候,新的巨石,已经呼啸着落下。
几个打算以身作则,同士卒待在一起的将领的首先遭殃,当场被砸碎了脑袋,倒在血泊之中,躲在远处的区景等人大惊,急忙下令大家各自躲避。守军都被这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战事吓破了胆,也是一个个寻了厚实的盾牌,死死的缩在墙角,没有盾牌的,也不顾督战队就在身边,一窝蜂的就往城下冲去。督战队连杀十余人,也是止不住这股洪流,而且,其中还有许多的越族人,这些人根本不是区景的部下,他们只是随着自己的首领,前来帮忙的,督战队又怎敢奈何他们,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众人冲下城头,到了最后,随着巨石越来越多,范围越来越大,就连他们,也是不得不跟着区景等人退下了城头,只留下几个小兵,躲在城口巨石砸不到的地方,注视下面刘尚军的举动,防备他们趁机爬城。
但是,刘尚显然没有爬城的意思,起码,在附近的巨石还没有开采完毕之前,他并不想那自己部下的生命去冒险。源源不断的巨石被运了上来,又被一辆辆霹雳车射进了南海城中。这一天,注定是南海百姓一生中的噩梦。因为区景没有有效的防御霹雳车的进攻,到了最后,刘尚的大军甚至接近了城墙五十步之处开始投石,不单是城墙上不在安全,就是靠近城墙的民宅,也是殃及池鱼,被无数巨石砸成废墟。
看到这些废墟,就连最骁勇的越人,都是发自内心的产生了一种恐惧。更不要说区景的部下,这些人打家劫舍,欺负欺负百姓还行,这种残酷的战斗,他们只在别人吹牛的时候听过,何曾亲身目睹,都是人心惶惶,感觉就算在城里,自己也不一定能够安全。更何况,城外的巨石,一直就没有停歇过,整个城墙之上,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石块,已经到了无从下脚的地步。
霹雳车的进攻,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才因为石块供应不上,渐渐的停歇。随着刘尚鸣金,三处城门的守军,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躲在城上的士卒,急忙飞报区景。
这时候的区景,还带着士兵,躲在城下。听到城外刘尚收兵,紧张的心情,才渐渐缓过一口气来。
他急忙派人往四门打探,听到其余两门的敌军也是退却,才彻底放心,急忙召集众将前来军中议事。越人剩余的大小头目,也是纷纷前来。只是,他们也是一个个脸色苍白,显然,也被今日霹雳车那种乱石纷飞的场面吓得不轻,就是木离这个以骁勇著称的越人头目,脸色,也有那么一丝担忧的神色。
看到人都来齐了,区景脸色阴沉,环顾众人一眼,脸上,也是有些灰白,这时候,他是真的后悔招惹了刘尚这个强敌,不过,事情已经做出来,多想也是无异,他只是有些希冀的看着自己的部下,希望他们之中能有人想出一个破解刘尚霹雳车的办法。老实说,自从知道刘尚将要出兵的那一刻起,南海的守城器械,不可谓不足,而且,他也相信,凭借南海的坚城,还有大量的钱粮器械,哪怕守个一年半载,也是不成问题的,不过,霹雳车的出现,却打破了他的算盘。今日还只是第一轮,南昌的城墙就被摧残的千疮百孔,若是一直持续下去,不用刘尚进攻,南海的城墙自己就会被砸垮掉的。
区景的担忧,也是在坐众人的担忧,只是,他们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战事,如何能够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一个个纷纷眼观鼻鼻观心,低着脑袋,生怕区景问道自己。
今日被砸死的士卒之中,越人也是占了许多,更有好几个头目,不了解投石车的威力,又没有人提醒,当场被砸死了五个,木离作为这些人的头头,心中也是悲伤,看到区景的部下一个个装聋作哑,低头不语,不禁气的拍碎了案几,大喝道:“我等远道而来,为你们卖命,难道你们就这样一言不发,坐等城破不成?”
众将脸色尴尬,不禁都是苦笑,内中有那老将叹气道:“木头领,非是我们不想办法,而是实在无计可施,投石车的威力,今日你也是亲见,不瞒诸位,在下跟着区将军打了大小数十战,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仓促之间,如何能够想出破解的办法?”
区景脸色更黑,也知道这人说的是事实,急忙好言劝住木离,却想了一个主意,看着众人,问道:“其实想要破解投石车不难,只需打开城门,出去野战,只要不令它们接近城墙即可,你等众人,可有敢出城一战者?”
众将身体一顿,都是变了脸色,前日木离战败,他们可是亲眼所见,而且,刘尚军中,还有五千骑兵,南海城中,却全是步卒,谁敢出去自寻死路。纷纷低了头,又是不发一言。
区景连问了两遍,不见众人答应,不由怒从心起,大喝道:“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我平日待你们不薄,何以今日怯战如斯!”
一边木离也是生气,拍案而起,起身道:“既然有办法破解那个东西就好,你们怕死,我越族的男儿,却是不怕,区兄勿忧,等明日我召集人马,自出城同刘尚一战!”
第一百零九章 破南海城
更新时间:2o12-1o-27
不提南海城中如何打算,霹雳车第一次出场,就杀的城头守军溃不成军,诸将都是兴奋,一起前来刘尚中军请功。刘尚一一记录。
一边的刘晔趁机进言,道:“南海坚城,想要靠着霹雳车破城,最快也要三日,如果城内区景再出兵扰扰,恐怕时间还要加长,身后又有许多零散越人虎视眈眈,主公还须速战速决才行。”
不费一兵一卒,就胜过一场,刘尚还处于兴奋的边沿,听了刘晔言语,还有些不以为然,笑道:“沿途各处,我都派有兵丁留守,只要这些零散越人,未必能够奈何我军后方。”
刘晔依然有些担心,道:“万一这些越人联合起来呢?我们是客军,一不熟悉地形,二来民众不附,孤军在此,恐怕一个闪失,就可能全军覆没啊。”
一边太史慈也是起身,劝道:“主公爱护将士之心,我等感激肺腑。只是打仗总是要死人的,我以为,刘军师言之有理,我们当趁敌军惊慌之时一鼓作气,攻下城池,以免夜长梦多。”
手下两位重臣都是进言,刘尚原本的喜悦也是渐渐的消退,不得不仔细思考起来。就像太史慈所言一样,他之所以只用霹雳车攻城,而不派士卒上前,却是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最起码,在城墙没有明显残破之前,他不想自己的士卒上前送死。他手里可是三万兵马不到,而交州之兵,林林总总加起来却有十几万人。而且,还有众多的越人,分散在各处,一旦这些人联合起来,哪怕他将勇兵强,也很可能因为兵少而失败。不过,刘晔的话,却是令的刘尚迅速放弃了原来的打算。就像刘晔所说,稳扎稳打固然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伤亡,但是,也极有可能给交州准备的时间,他孤军远来,除了以雷霆之际,打士燮等人一个措手不及,实在没有再好的办法了。
刘尚沉吟一番,最终,还是从霹雳车引发的遐思中退了出来,开始正面现实。他先是起身,向着刘晔、太史慈施礼道:“却是我失策了,子扬、子义所言,方是用兵之道,只是现今区景龟缩不出,该当如何?”
主公主动认错,大家都是吓了一跳,刘晔太史慈慌忙避让,不敢接受刘尚之礼,刘晔眼露奇光,对刘尚拱手笑道:“霹雳车一出,敌军已然胆寒,主公何不趁着守军士气低迷之际,趁夜袭城?”
“趁夜袭城?”刘尚眉头一皱,又看向众将,问道:“将士体力如何,还能再战吗?”
众将巴不得早日破城,齐声答道:“主公放心,我等部下士气高昂,就是再大战一日,也是能够。”
刘晔也道:“我军皆是精锐,非比城中乌合之众。主公当趁着将士用命之时,奋起余勇。南海城坚,却无良将镇守,若是以霹雳车为前锋,掩护我攻城将士,区景无能之辈,焉能防守得住?”
这一席话,彻底令刘尚下定了决心,当即,中军传出令箭,告之各处军士,严加戒备,大小军营,各处炊烟也是提前燃起。军士尽皆饱食,随时准备出战。至于那些越人俘虏,自然没有这样的优待,因为城中木离等人的原因,刘尚也不信任他们,只是派人驱赶着他们,出去收集石块,并且告诉他们,只有在规定的时间,收集到令他满意的石块,他们才有饭吃。
在饥饿的驱使下,这些降卒果然积极了不少,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又是近万块大石头,被他们从各处运来,加上原本就有的近万块大石,统统堆放在南海城外,三百辆霹雳车,也被士卒推着,又一次靠近了城墙。
南海城中,众人刚开始吃饭。发现城外刘尚大军的动静,都是大惊,急忙通知区景,又有许多军卒,匆忙登上城头,许多人一边跑,还一边骂骂咧咧,显然,刘尚军选择这个时候攻城,令的大家都是恼怒。许多人担惊受怕了一天,就指望好好的吃一顿,哪知道这个节骨眼上,敌人却来攻城。
守军的抱怨,刘尚自然不知道,就是知道,他也不会在意。现在,他的面前,三百辆投石车已经一字儿排开,放在北门两百步之外,每一辆车旁边,都有架着一口大锅,锅中,熊熊的烈火劈劈啪啪的燃烧,跳跃。一个士卒拿着包裹着油布的木棍,放在锅中一搅,那根棍子,就是燃起了熊熊的烈焰,然后,那根棍子,又从锅中转移到霹雳车上的巨石之上,那块巨石,也被一层厚厚的碎布包裹,布上,也是浸了火油,一点就着。
随着一声嘎嘣的脆响,那块燃烧的巨石,突然间像离弦之箭,飞速射了出去,随后,三百颗通红的巨石,拖着长长的尾焰,纷纷射入城墙。
城墙上的守军大惊,慌忙寻找掩体,想要躲避,也有人顶起巨盾,把整个身子缩在后面,只是,巨石上熊熊的烈焰,在碰撞中四分五裂,许多的火苗,在空中就是熄灭,更多的火苗,却是四处飞溅,在守军中引起了一阵慌乱。
趁着这时,刘尚一声令下,军中突然响起无数的号炮,随后,战鼓齐鸣,震动天地。黑夜中的南海城,在这种连绵不绝,震耳欲聋的巨响声中,仿佛一个被轮。暴的可怜女子,只能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太史慈,魏延各领五千人,随着战鼓声一响,纷纷呐喊一声,往城墙冲去,他们的头上,无数的火弹铺天盖地。这些火弹,把黑夜下的城墙,照耀的亮如白昼,魏延太史慈一马当先,带着亲兵架好云梯,然后嘴里咬着钢刀,一手挽盾,一手拉住云梯,就是往上攀爬。
只是,他们的谨慎过头了,城上的守军,早就被霹雳车吓破了胆,看到火弹落下,都是乱纷纷的寻找地方躲避,谁还肯冒出头去阻拦爬城的敌军。看到这种情况,爬城的军卒干脆不在防御,只是飞快的往城墙爬去。这时候,霹雳车也是缓慢的靠近,把攻击的距离延伸到更远的地方,直到大量的刘尚士卒爬上了城墙,燃起无数的火把,这些霹雳车才停止发威。
南海城中,区景满身血污,抵挡着源源不断的爬上城头的刘尚士卒。他不是不努力守城,而是吓破了胆子的士卒,已经不在听从他的指挥,他的部下,虽然也有那些不怕死的亡命之徒,不过,在到处都是溃散兵卒的情况下,他们的队形,也是被冲的七零八落,只能紧紧的跟在区景身边,同上城的敌军混战。
只是,这些人再是勇猛,在面对太史慈,魏延这两头猛虎的时候,也是显得过于孱弱了,更何况,两人的身边,聚集的也是最勇猛的战士,这些人何在一处,仿佛一阵飓风过境,沿途的敌军,纷纷被杀,区景的士卒更是胆寒,眼看着,已经有许多人被赶下了城墙,现在,双方的厮杀,已经渐渐的从城墙向城内的街道蔓延。
区景面如死灰,他连续组织了三支敢死队,想要带着人重新杀上城头,但是,因为魏延与太史慈两人就堵在那里,连续三次的冲锋都是被杀的片甲不留,到了最后,他已经再也找不出敢于冲锋的士卒了,很多人或是拼死抵抗,或是一哄而散,又有许多地痞无赖,趁机打家劫舍,杀人放火,整座南海城,已经完全被火光所包围。
木离杀气腾腾,劈死一个冲向他的军卒,他报复性的,一道绞碎了那个死人的脑袋,想要用这种残忍的方式,吓住围攻的自己的敌军,但是,他的举动,却是激起了更多的愤怒,明知道不是他的对手,源源不断的刘尚军,依然前仆后继,决不后退一步。随后爬上来的刘尚军卒之中,有那携带长矛大戟之人,也是五个一伙,渐渐向着抵抗最激烈的地方杀去,反正他们武器够长,只需围住那人,然后一阵乱捅,任你武艺在高,也是一个死字。
木离也正被这样的一支小队围住,五支长矛,不分先后,刺向他的身体各处,封死了他每一个可能逃命的地方。眼看着就要身死,,木离只得让过要害,令的一杆长矛,擦过了他的左半身,火辣辣的刺痛,令的他的神经都是一种疯狂的抖动,一大片血迹,散漫了地面。
看到木离受伤,刘尚军欢呼雀跃,又是加紧了攻势。受伤的木离,也是凶性大发,手里的长刀连续舞动,连杀三人,才冲破了包围圈,只是,他的后背,也被刺中了三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其余的士卒看见,又是一窝蜂的冲了上来,大家也看出去木离身份的不简单,都想要杀掉这条大鱼。
木离如何肯在被人包围,急忙抽身就逃,附近的越人看到自己首领都跑了,也是战心顿消,纷纷倒拖兵刃,扭头就跑。至于区景,早就带着人撤离了到了城中,想要负隅顽抗。
吱呀一声,火光之中的南海城门,在经历了数日的蹂躏之后,终于不甘的放开了它的怀抱,城外的刘尚看见,心头也是大喜,令箭一指,早就等待多时的将士欢呼一声,也是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虽然,刘尚的兵马很少,但是,集中在一起,这些精锐所发挥的战力,却不是区景的乌合之众能够抵御。
第一百一十章 去往何处
更新时间:2o12-1o-27
刘尚一马当先,在刘七等亲卫的簇拥下,飞速的冲过吊桥,冲进南海城。这时候的北门,已经彻底被刘尚军控制,只有零星的地方,还能见到一些厮杀的人群。这些人,自然是被包围住而无法逃走的越人,或者区景的部署。
但是,抵抗只是少数,在经历初始的挣扎之后,尤其是,在试图夺回城墙的努力失败之后,许多守军都是认命的丢下武器,跪地乞降,尤其是那些越人,他们不过是为了钱财而来,既然南海都破了,谁还肯为区景卖命,不是往城外逃命,就是一窝蜂的投降。
投降是会传染的,一旦有人开了头,这种趋势,就会不断的蔓延下去,区景退回城中,还想要调集其他三门的守军过来,同刘尚巷战,毕竟,他的家业都在城中,自然不想轻易的放手。只是,既然刘尚要一鼓作气,拿下南海,岂能给区景翻盘的机会,城门一打开,刘尚就在城中探子的带领下,引着徐晃的五千破军营直接朝区景所在的方向杀了过去。
远远的,一阵马蹄声就是传来。厮杀的军卒纷纷往街道两边让开,没有让开的,自然是城中的守军。刘尚也不客气,追风个头高大,性子也烈,直接就是撞了过去,凡是拦路的,都是纷纷惨叫着飞出数米开外,随后,隆隆的马蹄一路不停,倒地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被乱马踏为肉泥。
区景正在收拢残兵,听到马蹄声由远而近,脸色不禁大变,知道城门已失,也顾不得在召集旧部,带了身边数百亲信,扭头就走。这时候,太史慈已经杀往东门,魏延也是冲向南门,只有西门之处,还在区景的控制之下。他也来不及细想那里会不会有埋伏,只是抱着侥幸的心里,拼命催马往西门赶去。他的身边,木离也是夺了一匹战马,带着许多的族中勇士跟上,只是如今的这些越人勇士,个个灰头土脸眼神惊恐,完全是一副丧胆的样子。
见到区景往西门而去,刘尚也不追赶,他的兵力有限,当前最主要的,还是清理城中的残兵,以及抓捕那些趁火打劫的地痞,至于区景,他本来就没有打算现在就杀他,他还指望这人逃走去投奔别人,这样,自己也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一路攻城略地。区景自己逃了,他还省了不少清剿的功夫,只是令人把区景逃命的消息散播各处,又令军士传话,命令城中良民速速回家,一旦在街上走动者,皆视作逆贼,一概诛杀。
这样一来,城中的抵抗果然渐渐停止,区景这一逃,城中的残兵都是投降,那些打家劫舍的地痞,也是被巡逻的军士抓住,狠杀了一批,稳定了城中的局势。
接下来,刘尚又连夜贴出安民告示,收拢降卒。各处将领,皆来报功。南门守将见到大势已去,主动投降,刘尚善加安抚,东门守将负隅顽抗,被太史慈一箭射死,余众皆降,独有西门之兵,跟着区景冲出南海,刘尚忙着扑灭南海大火,也没有闲情理会。
忙碌了一夜,才把诸事一一理清。虽然街道之上,还是有着许多的血迹,说明昨夜这里,曾经发生过多么惨烈的战斗,但是,街面上,至少也是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刘尚大军入城,接管了四处城门。刘尚此次出兵,名正言顺,安民告示之上,也是写的明明白白,乃是讨伐叛逆。南海百姓虽然惊慌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还是战战兢兢的出了家门,发现进城的官军纪律严明,昨夜作乱的地痞,也是被杀了许多,暴尸在街面上,大家才渐渐心安,又有刘尚军卒沿街宣传,百姓都是熄了惊恐,看到官军和善,反倒有那好奇的,争相来目睹中原人物的风采,也有避难过来的汉人,看到官军过来,都是心中安定。只因南海虽然太平,区景的各种苛捐杂税也是不少,正是免了兵祸,却免不了盘剥,刘尚就是针对这种情况,专门在安民告示上写清了,一切制度,依照汉法,从此苛政不复,众人如何不欢欣鼓舞。
安抚好了百姓,刘尚片刻也不敢耽误,南海一下,可以说,这里已经是他进入交州的战略要地,凭着手中的三万兵马,既要出征,又要守城,明显不太现实,刘尚又是令人带信去庐陵,命刘壹把去年从流民中招募的一万新兵调了过来,就令他们押运粮食,前来南海。南海一下,刘尚除了俘获许多的区景士卒,还有大约一万余越人,其中还有三个来不及逃跑的头目,也被生擒活捉,对于这些人,当然不能一棒子全打死了,毕竟,交州的越人,加起来也有几十万,真要是全杀了,他也别想安稳的统治这里,虽然,他心中恨不能杀掉这些人,面子上,依然好言抚慰,这些人,不过是些小头目,都是因为区景钱财诱惑而来,刘尚也不好怪罪,只是令他们带着各自族人,返回部落。至于其他的越人,刘尚老实不客气,选择精壮,补充进军中。反正,他的军中多有山越人,两边自古一家,也不存在什么隔膜,虽然令这些人效死不太可能,但是也是勉强驱使的动。
就在刘尚风风火火的整顿南海局势的时候,逃出城的区景等人,却是另一番凄凉的景象。原本的他们,可是拥众四万,据有南海坚城,区景这些年的搜刮,也可以说是富甲一方,只是一夜之间,南海被破,区景一无所有,身边众人,原本出来时还有五千余人,随着一路溃散,除了木离身边,还有一千忠勇的越人,他本身的部下,却只有一千五百余人。最最严重的是,他们逃命仓促,都没有带着干粮。昨夜刘尚又是抓住他们进食的时间突然袭击,很多人都是饿着肚子打仗,加上又逃亡了一夜,许多人都是肚子咕咕直叫,饿的头晕眼花。只能以野草充饥。
木离等将领还好,有人寻了些野果,但是,这样下去,没有兵粮,士卒必定会溃散。区景浑身尘土,捧着一堆野果,只感觉难以下咽,他瞥了身边众将一眼,大家都是愁眉苦脸,吃不下这些野果。
区景眼神灰暗,看着众将道:“大家都说说,现在我们失了南海,没了根基,一旦刘尚追来,大家必死,为今之计,该当奈何?”
内中有胆怯的将领,迟疑着开口道:“我们虽然失了南海,倒是还有些地方,有些银钱,现在刘尚势大,我们又没有兵粮,兵心随时都会涣散。与其如此,我们不过弃了兵马,各自逃命吧。”
区景楞了楞,心中也有此意,南海之地,他经营日久,所谓狡兔三窟,他在别处,也是存有一些产业。这些举措,都是在他杀了张津之后,害怕朝廷讨伐而提前准备的后路,后来因为朝廷不闻不问,只是声讨,没有别的举措,他才能够稳稳的占据南海,但是今日一败,刘尚军队强大的实力,也是令的他心灰意懒,不由得,也有了逃命的打算。
一边的木离看见了,只是冷笑,他可不嫌弃手里的果子难吃,一口一个,吃的不亦乐呼。
区景见了,心中一动,起身问道:“木兄可有良策,搭救我等?”
木离冷笑一声,瞪了那个提议逃命的将领一眼,沉声道:“我虽然没有你们汉人那么多花花肠子,但是简单的道理,还是知道的。刘尚奉诏而来,不杀你们,他怎肯干休?你们舍弃了兵马,一个农夫就可以生擒你们,若是整兵再战,还能有一线生机。”
区景大惊,细细一想,知道木离说的有理,也是熄灭了逃命的心思,只是看到自己有气无力的残军,他又有些泄气,指着他们道:“凭着这些人,我如何能够整军再战?”
区景这人,平日对木离的部落极好,木离也不忍心看到自己的朋友身死,想了想,道:“既然我们单个不行,何不寻了一个兵强马壮的地方投奔,那时候再借兵前来报仇即可。”
区景又是一愣,叹气道:“原本士燮倒是一个好的投奔对象,只是现今刘尚势强,士燮摆明了不愿意招惹,却是不会收留我们,交州虽大还有何处能够容身?”
木离哈哈大笑,指着自己道:“区兄何必如此丧气,南海以西,苍梧最近。苍梧太守吴巨,乃是刘表所派,刘尚同刘表,却是仇人,我们何不过去投奔?”
区景大喜,拉住木离的手道:“一语惊醒梦中人,这次我能活命,全靠木兄相助!”
木离正色摆手,道:“区兄何处此言,要不是区兄曾经出兵助我,我的部落,早就飞灰湮灭,如何能有今日之盛。现今区兄有难,我自然相助!”
打定了主意,两人于是召集众将,并两千余残兵一起,一起往苍梧奔去。因为区景保证,一旦到了苍梧,就能填报肚子,所以众人都是心热,在饥饿的驱使下,发挥了极大的韧性,晓行夜宿,到了苍梧城下。苍梧太守吴巨,听到区景来投,也是下令打开城门,更是亲自起身,就要迎了出去。只是,正当他要起身,外面却是走进一个人来,劈头就是劝住道:“吴大人且慢,我有话说!”
第一百一十一章 苍梧纷乱
更新时间:2o12-1o-28
却说苍梧太守吴巨,乃是刘表旧将,原苍梧太守史璜死,刘表遣吴巨代之,有侵吞交州之意,同时,苍梧与荆南接壤,进可以攻略桂阳、零陵二地,退可以钳制两地兵马,削弱张羡的实力,可以说,从很早以前,刘表就有了吞灭张羡之心,之所以派吴巨过来,其最大的目的,也是为了准备在张羡反叛的时候,刘表可以两面夹击,以最快的速度保持荆州的稳定。刘表虽然不喜武事,但是,他也是知道,荆州富庶,必然引得诸侯窥视,一旦战事持久,不说别人,就说寿春袁术,就会立刻出兵,插手荆州之事,毕竟,南阳之地可曾经是袁术掌管,那里的豪门大族,一直都是倾向于袁家的。
所以,吴巨来到苍梧,第一时间就是大肆扩军,靠着刘表间接的接济,现在的苍梧城中,已经拥兵四万人,这些人,少部分是荆州派来的精锐,都是全副战甲,极为勇悍,虽然人数只有一千,在交州这片土地之上,一千全副武装的士卒,已经可以横扫许多万人的大部落了。这也是士燮明知道吴巨居心叵测,也是隐忍不发的原因,要灭掉吴巨,他不但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还要承担刘表可能的怒火,士燮当然不敢轻易动手。
刘尚出兵南海,吴巨早就收到了消息。而且,荆州的刘表,也是派人送来密信,希望吴巨能够拖住刘尚的后腿,使得他深陷交州的泥潭,不能他顾。所以,听闻区景兵败来投,吴巨想也不想,直接就是令人打开城门。区景也是一方的豪杰,平日里两边井水不犯河水,两人的关系,也是不错。既然要拉拢区景,共同对付刘刘尚,吴巨当然需要表示自己的热情,而还有比亲自出迎,更能表达友善的吗?
当即,吴巨就是带着亲兵,备好车马,就要走出太守府,冷不丁的,见到一个人冒出来,吴巨吓了一跳,急忙熟识来人。却是自己同僚,原本一起在刘表手下为官的赖恭。
说起赖恭,就不得提这个交州刺史的争夺了。原本的交州刺史,乃是朱符,朱符死后,朝廷有派张津代之,随后,区景杀张津,交州无主。这时候,恰好是汉室衰微,天子飘零之时,令不出朝堂,贡不解京师,各地诸侯,自行其事,郡守刺史,也是以实力为尊。那时候,刘表新得荆州,颇有雄心壮志,对于近邻交州,可谓是虎视眈眈。而赖恭,就是他派来的,代理张津的刺史一职。只是,交州的士家,那时候已经控制了交州之半,自然不希望拱手把自己的权利交出。于是,他们联合区景等交州大小势力,一起抵。制赖恭的赴任,为了求得自己能够成为交州刺史,士燮还专门派人前往长安朝贡,进献宝物、珍玩,贿赂李傕郭汜等人,李傕等人也认为刘表是汉室宗亲,一旦控制两州之地,必定对他们不利,于是下令驳回刘表的举荐,改令士燮为绥南中郎将,,领交趾太守,其余士家兄弟,或为郡长,或为校尉。
赖恭可谓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那时候,恰好史璜去世,赖恭走到半路,并不知道刘表已经派了吴巨接任。他退而求其次,暗想既然刺史当不成,一个太守还是足够,于是停在苍梧,一边用私财招抚兵勇,一面写信给刘表,求为苍梧太守。只是,信还没有发出,吴巨已到,赖恭再次失意,也不好白身返回零陵,惹人耻笑,索性手里还有些兵马,干脆就是赖在苍梧不走,想要在交州,寻出一个安身之地。
刘表对于赖恭,也是有些歉意,听闻赖恭屯驻苍梧不肯离开,也是暗暗吩咐吴巨不可刁难,同时,又去信赖恭,再三致歉,并且暗示他,可以在有余力的情况下,助他夺取南海,就这样,苍梧一地,罕见存在两个不同的势力。
这一天,赖恭正在军中处理杂事,听到城外喧哗,急忙派人打听,才知道区景兵败来投。吴巨又下令出城迎接,不由大惊,急忙跑来劝住。
说起来,两人同处一地,为何区景兵败的事,赖恭还需要派人打听,才能知道呢?有一句俗话说的好,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苍梧之地就那么一点,吴巨手下有着四万张嘴要吃饭,还要兼顾自己奢华的生活,自然是极尽收刮之能事。但是,赖恭的部下虽然只有几千人,却占据了苍梧下属三个县,这自然令的吴巨十分不满,两人虽然面上和气,内里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平日里,都是各顾各的,情报自然不可能共享。而且,这又是在苍梧城,又是吴巨的大本营,赖恭得到的消息,自然要慢上一拍。
不过,虽然赖恭得到消息已经迟了,但是,他还是要过来劝一劝的。虽然两人不对付,但是毕竟都是刘表的手下。他自认为有责任,帮助刘表稳定住苍梧,这块嵌入交州的跳板。自然不希望因为吴巨的鲁莽举动,引来刘尚的进攻。
看到赖恭,吴巨自然没有什么好心情,他板着脸,有些不满的敷衍道:“赖校尉前来,在下不胜欣喜,只是要事在身,且等我有空了,再来攀谈。”说完,带着人就要从他身边走过。
赖恭哪里肯让吴巨走了,急忙拦住吴巨,不过,他的官,只是刘表赏的一个小小的督军校尉,自然不好僭越,只是憋着气,后退了一步施礼道:“听闻太守大人要去迎接区景入城?”
吴巨点点头,警惕的看了赖恭一眼,暗道这人跑过来,该不会也想跟趁机拉拢区景吧?自己可得小心了。
赖恭哪里知道吴巨这些小心思,他只是为苍梧的安全考虑,苦劝道:“大人以为,苍梧一地,比之南海如何?苍梧之军,胜过南海几何?刘尚奉诏令诛贼,所部又是精锐之师,南海坚城,交州也是数一数二,如今不过十余日,就被攻破,大人收留区景,不是引火烧身吗?”
吴巨心头一怒,恨恨的瞪了赖恭一眼,他自从入主苍梧,雄兵四万,心中自然也是雄心勃勃,想要作出一番大事业,若是这话从他亲信嘴里说出来,吴巨还会考虑一下,但是这话却从赖恭嘴里说出来,吴巨难免心中嘀咕,怀疑赖恭有什么别的心思,想要暗算自己。他可不认为,赖恭会好心的帮助自己。真要帮助自己,也不会死死的握住兵权了。
当即,吴巨就是失笑,装出一副倾听的样子,问道:“那依你之见,我该当如何?”
赖恭苦口婆心,还以为吴巨真的听进去了,急忙振奋精神,朗声说道:“依我之见,当引诱区景入城,然后杀之,献给刘尚,一旦区景身死,刘尚就没了继续攻打交州的借口,若是他侍强,想要进攻其他地方,交州士燮,必定不会坐视不理,若是他撤兵,我们也可以趁机煽动越人,进攻南海,夺了那地,如此两全齐美,既能保的苍梧安全,又能趁机扩张势力,为景升夺取交州铺路,不是极好吗?”
吴巨先入为主,早就怀疑赖恭不安好心,听到他想要进攻南海,再也忍耐不住,冷笑道:“好一个赖恭,如此计策,纵是子房在生,也不过如此!”
赖恭虽然失意,到底也是饱经人情世故,如何听不出其中的刺来,也是变了颜色,他官小不假,却不代表他好欺负,吴巨冷嘲热讽,他如何能够忍住,气冲冲的指着吴巨道:“吴巨,我好心为你出谋,如何语出不逊?”
吴巨也是生气,跨前一步,那胖胖的身体,把赖恭的身体顶的退后一步,方才怒声喝道:“姓赖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说了那么多,还不是想着南海那块地盘,我告诉你,今日这区景,我是接定了,不但要接,我还要奉以上宾之礼!我乃堂堂苍梧太守,朝廷亲命,我倒要看看,刘尚有几个胆子,敢来我这里滋事!”
赖恭被吴巨顶的退后了一步,所有人都是看见,他自觉失了面子,又被吴巨当面挤兑,那脸上,仿佛冬月的炭火,又红又烫,知道再说也是无异,他叹了口气,招呼也不打,拂袖而去。
吴巨冷笑不止,目送赖恭出去,随口吩咐亲卫道:“以后这人再来,一概当架,他以为自己是说,一个小小的校尉,要不是主公有交代,我早就灭了他,焉能令其无礼耶!”
身边亲卫见此,都来拍马,把吴巨好一顿吹捧,又是恶言恶语,说了赖恭许多坏话。吴巨满脸微笑,带着亲卫,上了马车,自出了城门,迎接区景入城。
区景受宠若惊,也是欣欣然与吴巨同车,一齐回了太守府,分宾主坐定,区景脸色惭愧起身再拜道:“在下穷途末路,吴太守却是待之上宾,区景无以为报,请太守受我一礼!”
吴巨老实不客气的受了区景一礼,令他回坐,笑着安慰道:“区兄勿忧,苍梧虽小,也有雄兵四万,刘尚小儿再有能耐,在我眼中,也不过一直老鼠,随时都能踩死!区兄只管安心住着就是。”
第一百一十二章 商议进兵
更新时间:2o12-1o-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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