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晔笑了笑,神情之中,也有那么一丝担忧,不过,更多的,还是坚定,他看着冲阵的大军,有些叹气的道:“正因为是肱骨之臣,我才不能阻止。主公曾言,诸侯之路,不进则退,进则兼济天下,退则身死族灭。如不冒险,谈何匡扶社稷?再说,子义文长,皆世之虎将,又二人在主公身边,纵使千军万马,也可保吾主平安。”
其实,还有一句话刘晔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刘尚还有追风,这匹马,不但聪明,而且速度也是极快,只要刘尚不被包围,没有人能够拦住它。而且,熟知刘尚性格的他,也不认为,刘尚会突然头脑发热,亲自冲锋。
果然,刘尚说得豪迈,也勇敢的拖着一头狮子,不断的逼近象群,但是,这追风的速度,却是越来越慢。往常的时候,要是有那匹马敢超过它的马头,它早就一蹄子踹过去了,但是,眼看着,魏延与太史慈两人,一人扛着一头狮子飞骑而过,罕见的,这马居然老实了,甚至于,那速度,更是龟速,连奔跑的士卒都不如。
当然,这里面刘尚也做了下足了功夫,使出了浑身,从杨阿若身上学来的马术,才勉强控制住暴躁的追风,不然,他只能悲壮的,抱着必死的决心,独自一个人,撞上长长的象牙。
“哼!这厮,果然是说一套,做一套!”越族部兵之中,刚刚对刘尚有了那么一分识英雄重英雄感觉的征闵,脸色一阵发黑,自己都替刘尚羞愧,你说这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好歹也意思意思冲近了一点啊,居然,半中央的就停住了,实在影响恶劣。
“我就知道,油嘴滑舌之徒,怎么可能突然那么英勇,还不是靠着身边大将。”不知道嫉妒,还是羡慕,士燮看着威猛的太史慈,还有哇哇大叫的魏延,大有遗憾之感。
同时,在士武的催促下,交州的兵将,也是开始行动起来,虽然他们想看戏不假,但是,现在刘尚已经全军压上,而且那气势,就是对面是一座悬崖,相信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为了防止刘尚军围殴大象上的驭手,他们也不得不行动起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溃败
更新时间:2o12-11-22
双方近十万的人马,黑压压的,仿佛两片乌云,飞速的接近。高亢的象鸣,震的人耳膜生疼。区占一脸的严肃,看到抗着木狮子的太史慈与魏延飞速接近,高高扬起的手使劲的往前一挥。
“杀啊!”仿佛为了提升士气,又或者驱逐敌军那种悍不畏死的精神压迫,一个个占城兵嗷嗷的叫着,狠命的抽打身下的战象。
粗壮的象蹄,重重的跺在大地之上,仿佛平静的水面,投下了一块石子,那种巨大的震颤,仿佛一场地震,又仿佛一片惊雷。
咚咚咚的跑动声,甚至一时间压下了双方的嘶喊声,威武的象群,被驭手狠命的催动下,仿佛一块块移动的山体,蛮横,毫无道理的撞了过来。
刘尚军的战马首先受惊,有些不安引吭嘶鸣。很多人的战马,在见到象群之后,都是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场中,唯有三个人的战马,还算是比较镇定。追风不用说,马中的王者,脾气之暴烈,就是面前是一头狮子,都敢上去踢几脚的主,虽然烦躁,还没有到胆怯的地步。
另外两匹,自然是太史慈与魏延的战马,这两匹,都是军中的上等马,虽然也被大象吓得不轻,但是,在两人超凡的控马术下,也还勉强能够奔跑。
但是,也仅仅是勉强而已。随着象群的越来越近,两匹战马,腿肚子也是越来越抖,好几次,都想要扭头后退,可是,它们身上的马缰,却被两人死死的扯住,根本无法回头。
“放箭,给我射死他们!”很突兀的,交州军中,无数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开始停下来引弓搭箭。
本来,两军对冲,这时候放箭,很有可能伤害到自己人,是不适合这样大规模的放箭的,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有些不同,冲锋在最前面的,乃是刘尚军中的大将,整个交州,都是无敌的存在,只要能杀死两人,就是死一万人,士燮也认为值得,所以,象群还没有发威,无数的弓箭已经飞射而出的。
“战马受惊了,子义,不如我们步战!”看到漫天的箭雨,在看看身下胆怯的战马,魏延本能的选择放弃了马上的优势,
“步战也行!先丢了狮子再说!”眼看着直接跟战象对撞不成,又面临无数箭雨的威胁,太史慈猛然大喝了一声,左手钢枪狠狠的插在地上。然后双手托起那头木狮子,奋力一掷!
“嗡…”仿佛一根粗大的木棍划破空气,沉闷,而有力度,在两军将士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那头几十斤重的木狮子,硬生生被太史慈丢出了一条完美的弧线,直接把一个战象上的驭手砸了下去。
“嘶…”冲锋的征氏兄弟见了,倒吸了一口凉气,赞道:“人言虎胆太史慈,今日一见,果然万夫莫敌!这要多大的力气,才能在五十步之外,把人硬生生的砸下去?”
“且休夸耀,就是这人再武勇,如何是象群的对手?”木离眼神冷漠,拖着狼牙棒,健步如飞的从征氏兄弟身边擦过。
只是,仅仅过了一会,他又是飞速的后撤,那速度,比起刚才,还有快了几分。而罕见的,只重英雄,蔑视懦夫的征氏兄弟没有开口嘲笑,也是用一种比之木离不相上下的速度,飞速的后退。
不是他们不勇敢,也不是他们临阵胆怯,而是,实实在在的,不想白白的上去送死。他们虽然不怕死,却不想亲身尝试被疯狂的象群活生生踩死的滋味。
没错,象群疯狂了,如果说,一开始,它们在驭手的驱使下,对面前的木狮子,还能够保持镇定的话,那么,当看到一头活生生的狮子,凶猛的,突然从远处高高的跃来,摆出一副扑击的样子的话,那么,它们有限的智慧里,所剩下的,就是无边的恐惧了,这种恐惧,乃是天生渗透到骨子里的东西,容不得它们不害怕,不发狂。
尤其是,太史慈那一掷,一下子就砸翻了一个驭手,直到现在,那个倒霉的驭手,还被几十斤的重物压着,大口的吐血呢。
当然,这是在场众人的看法。问题是,大象可没有那个智慧,分的清真假,看到自己的主人,突然被一头凶猛的狮子扑到,当即,失去主人的那头大象就是惊恐了起来,尤其是,不止是一头狮子扑了过来,还有一头狮子,也正临空飞跃而来。那架势,仿佛要把它生撕活剥了一般。
“呜哦……”受惊的大象,突然感到一种致命的威胁,本能的,它做了一个自然的,保命的举动,那就是,调转身子,拼命的往后面挤去。
它这一动不要紧,听到同伴的惊吼,尤其是,数百头雄师,已经密密麻麻的扑了上来,依照它们的视线,已经可以看的清清楚楚,几乎同时,下意识的象群,都做了一个同样的动作,那就是,突然急停,也不管身上的驭手会不会失控的掉下去摔死,然后,一千头战象,用一种就是它们冲锋时也不可能拥有的急速,拼命的往后面冲去。
最先倒霉的,当然是原本以为最安全,最轻松的弓箭手。本来也是,躲在大象身后,敌人冲不过来,他们只需放心的放箭,哪里来的危险。
可是受惊的象群,可是不管友军不友军,它们只知道,必须逃命,逃得远远的,摆脱天敌的追击。天生的本能告诉它们,狮子,尤其是一群狮子,是无法匹敌的。
这样一来,交州兵的整个防线,就在他们自以为最大的依仗下,仿佛一个chu女,被一千头壮汉蹂躏一般,无助而又凄惶,剩下的,也只能是哀号,还有逆来顺受。
威武的象群,对于敌人的打击,那时毁灭性的,对于友军的打击,却是灾难性的,无数的弓箭手,猝不及防下,被一冲而过的战象践踏而过,不是被撞死,就是被踩死。稍微躲得慢了,急于逃命的战象,就会毫不留情的撞过去。
“敌军已乱,将士们杀啊!”就在战象失控的同时,原本慢腾腾的刘尚,突然窜到了最前面,宝剑挥舞,从一个爬起来的驭手身边一冲而过,大片血水,仿佛泉水一般,四处喷射,倒霉的驭手,没有被摔死,却被看到便宜的刘尚砍了脑袋。
“杀啊!象群受惊了,这场仗我们赢定了!”没有了大象的压制,重新恢复过来的战马,在太史慈与魏延的催动下,开始发足狂奔起来。
“必胜!必胜!”刘尚军中,纷纷传来震天的欢呼,这一刻,士气,才是真正的达到了最高点。
“大事去矣!”马车之上,士燮脸色灰暗,这一刻,他真的感觉自己老了,没想到,刘尚一个看似笑话的举动,居然,真的把那些大象吓住了。看着疯狂的象群,肆意的撕裂自己的军队,看着整整近十万大军,在大象的威力下不堪一击,他的眼睛,不由一阵酸涩。
“我们还没有败!”士武眼睛通红,仿佛一个输光了裤子的赌徒,想要用身上的肉,扳回一局一般,他目光凶狠,嘶声大吼道:“我们那么多人,只要全军死战,就是用人堆,我也要把他们堆死!”
说完,士武愤然脱了甲胄,扑通一声跪在士燮面前,眼中,不自觉的流出一丝泪水,大声吼叫道:“大哥,这一仗,我们输不起啊!这一次要是败了,士家百年威望,将会一朝散尽!”
“哎!时也,命也!”士燮老泪纵横,看着乱纷纷的战场,一种揪心的疼痛,令的他立脚不住,只能扶住马车,才能勉强站定。
颤抖着手,士燮指着战场,语气萧索的说道:“你看看,事到如今,就是我们有必死的决心,这些溃散的军卒,还能抵抗如狼似虎的敌人吗?”
轰隆隆!大地再一次震动,不过,这一次,战场的光芒,不再是汇聚在象群的身上,失去指挥的大象,不过是皮糙肉厚的野兽罢了,但是,披上铁甲的马群,却是无坚不摧的钢铁洪流。
没有了战象的压制,破军营的战力,终于可以彻底的发挥。憋了一肚子的徐晃还有杨阿若,这一次可是倾巢出动,在城门口,就是提高了马速,等到了战场,五千战马,已经完全的进入了冲锋的状态,它们的身子,或许没有战象来的高大结实,但是,它们的冲击力,在高速移动之中,依然有着人力无可匹敌的威力。
尤其是,对面的敌军,已经彻底的混乱,所有人,这一刻,想得只是如何跑的更快,跑的更远,而不是转身,同冲上来的敌人对战。
破军营的出现,仿佛就是那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的宣告了士燮大军败亡的事实。无敌的马群,肆意的穿梭在溃散的敌军之中,把无数人,冲击的七零八落。甚至好几次,他们已经冲进了士燮的亲卫之中,要不是士武拼死阻拦,恐怕士燮再就被追的四处逃命了。
“噗!”破军营的出现,也成了压垮士燮的最大的杀手锏。看着与越来越多的敌军冲了上来,士燮脸色苍白,一口血水喷出,直接气晕了过去。
也容不得他不气,对于一个名人来说,荣誉高于生命。一想到这一场战争,很可能会流传千古,而他士燮,就是那个可怜的,可笑的陪衬,他没有被活活气死,也全亏了这么多年的读书养性了。
“不好了,刺史大人吐血了!”士燮一倒,所有人都慌了手脚,急忙扶住士燮,把他放进马车里。
尽管满脸不甘,落寂的士武,还是痛苦的下达了撤军的命令,当然,所谓的撤军,只是限于他们周围的数千人,整个战场上到处都是溃败的交州兵,事实上,士武的撤军令,下的也太晚了。
“主子,敌军上来了,我们也撤吧?”随着士燮的马车后撤,局部溃散的交州兵,终于变成了全军溃败,所有人,不约而同的追着士燮的马车,亡命的往合浦方向逃命,至于军营,谁还管的上。只有士武五千精兵,或者说他本身的亲卫,因为士武不走,他们还停在原地。
“不了,现今我军大败,兵无斗志,如果无人断后,恐怕士家全部家当,都要交代在这里,我欲舍了性命,在此断后,你等随我多年,可愿助我?”说到这里,士武眼神通红,一抹决然之色,凛然迸射。
所有人吃了一惊,当即,就有千余人发了声喊,没命狂奔,其余四千人,却是纹丝不动,眼中,都是闪过一抹死志。
士武满意的点点头,拍了拍自己的亲卫头目,朗声笑道:“好的很,所谓患难之间,方能见真性情。今生今世,我士武有你们这般兄弟,纵死又何妨?”
看到士武真情流露,数千军卒同时含泪,大叫道:“我等身受士家大恩,今日府君有难,自当以死报效!”
“好!好!”士武忍住泪,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已经没有机会了,他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早就引起了刘尚军卒注意,黑压压的人群,仿佛那潮水一般,汹涌澎湃的涌了过来,瞬间淹没了他们。
士武当场战死,四千将士,无一投降,皆力战而死。刘尚怜其忠勇,合葬于山南。
第一百四十四章 去留
更新时间:2o12-11-23
不可一世,拥兵十万的士家,就这么灰溜溜的败了,而且是彻底的失败,真正的一败涂地。
士武虽然抱着必死的决心,阻拦住了大部分的追兵,但是,对于徐晃的破军营,他就是有心,也是无力。
刘尚也不可能放着大好的机会,就因为士武难得的伟岸了一把,就放弃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宜将剩勇追穷寇!”这就是刘尚歼灭士武这支最后的军队,给徐晃下的命令。徐晃杨阿若两人,也忠实的执行了这道命令。五千破军营,快马加鞭,不分昼夜,沿途追击八百里,杀敌近万,俘敌不计其数。一直追击到了合浦城外,才收拢沿途溃兵,返回南海。毕竟,他们是骑兵,就是人数再多,面对高大的合浦城,也不可能真的上去攻打。
这些,自然是沿途的探子,快马加鞭报上来的。刘尚可没有那闲工夫,一直关注徐晃如何追敌。
现在的刘尚,正一脸为难的看着堂下跪着的一个人。这个人满身血污,原本修剪的很精致的络腮胡子,也耸拉着,软趴趴的贴在脸上,看上去,仿佛刚洗了澡一般,一撮一撮的有些刺眼。尤其是,那上面,还有血水隐隐的外渗。说不出的狼狈。
这个人,自然就是占城的王子区占,只是,现在的区占,可没有骑在大象上的威武与傲慢。战场之上,太史慈砸中的人,正是这个区占,当时占城人穿着都是差不多,区占为了打仗方便,也是短衣打扮,所以,一时间居然没有被人认出来,
加上,太史慈那丢,直接把区占砸的晕厥了过去,路过的敌兵,都以为他死了,又是太史慈杀的,谁敢上去割脑袋,冒领军功,这才让区占捡回了一条命。直到战事结束,刘尚派人打扫战场,清理死尸的时候,才再死人堆里,发现了还在挣扎的他。
自有那投降的占城兵,认出了区占,军卒不敢怠慢,纷纷惊喜的捆住了这条大鱼,把他压了上了。
“来人,给他松绑,赐坐!”沉默了良久,就在区占胆战心惊,以为没有活路的时候,刘尚缓缓的发话道。
“多谢辅国将军!”区占也不是傻子,相反,能够成为王子,独领王牌象军的人,当然不是吃素的,他也没有那种从容就义的气概,好死不如赖活着,所以,现在的区占,反而有些感激刘尚的不杀之恩了。
同时,区占也暗中猜测,恐怕还是自己这个王子的身份,让的刘尚有些顾忌。他也是读过书,宫廷之中,也有汉文老师。按照他的映像,汉人从来都是以上国自居,对于化外之人,想来比较优渥,所以,一听到刘尚赐坐,区占毫不迟疑,一屁股就坐了下去。也是跪的太久,腿麻了。
只是,到底人为刀俎,他也不敢做得太过分,不可能像士燮那边一样,大咧咧的想干啥就干啥,到底,刘尚可没有什么事情求着他。
所以,骄傲的王子,也不得不低下头,小心翼翼的注视着刘尚,等待刘尚的问话,肚子里,也是转了无数个心思,想着怎么应对。
没有让区占多等,侍卫轻手轻脚的捧来清水,然后又静悄悄的退到一边,看样子,是侍立在那里,不过,若是区占想要有什么过激的举动的话,他随时可以扑上去。
刘尚身边,刘七的右手,也是紧紧的握住剑柄,剑柄的方向,有意无意的指着区占的方向。
这一点,敏感的区占如何感觉不出来。吞了吞口水,他有些颤抖的捧着清水,绑了这么久,他也确实渴了,现在清水在前,他也顾不得冰冷,就是大口大口的喝着。仿佛那样,能够压下心里的紧张。
“出征在外,军中也没有好酒,委屈王子殿下了。”刘尚冷着脸,这才想起,虽然区占是俘虏,到底,身份也是摆在哪里,有些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他也不好过于薄待。
“噗!咳咳…”冷不丁听到刘尚出言,区占吓了一跳,正要张口说话,却被水给呛的不轻。不过,他却顾不得这些,强自忍住了不适,语速飞快的道:“不委屈,不委屈,辅国将军宅心仁厚,真乃古之良将!”
这时候,保命要紧,虽然没有拍过马屁,但是听得多了,这吹捧的手段,他可是张嘴就来。只是,心里的羞耻,却是怎么也压不下去,什么时候,堂堂的王子,也要去巴结别人了?
刘尚却没有在意区占的这些小心思,他依然客气的,用一种清凉的声音笑道:“王子谬赞了,据我所知,要成为良将,必定要心狠手辣!”
区占大惊,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他脸色发白,有些惊恐的看着刘尚,这才发现,刘尚的举动,和他心里想得,恐怕不太一样。
仿佛没有看到区占眼中的惊恐,刘尚也端起一碗水,再次说道:“所谓进门就是客,王子殿下远道而来,我聊备清水,敬你一碗。”
“不敢当,不敢当!下国小臣,不知天朝威仪,斗胆进入,已经是不自量力了,承蒙辅国将军宽仁,待以宾礼,实在令我等敬服。”说着,区占尽然真的打算跪下去,双膝,也是曲了起来。
这时候,若是稍知礼仪的人,见到客人下跪,都应该立刻起身,或者搀扶,或者避让,才是上邦大国之人该有的风度,但是,刘尚却是一脸坦然,好整以暇的整了整衣衫,就那么稳稳的坐着,显然,就等着你区占跪下去呢?
“这个混蛋,此仇不共戴天!”没有预料的阻拦,又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还有几个占城兵,被悄然的带了进来,区占的脸色,刷的一下,涨成了酱紫色,不过,姿势已经摆出来了,如今骑虎难下,刘尚的态度,又跟他想得不一样,这就更让区占不安,只能牙帮子一咬,满腔的泪水,往肚子里咽,然后,推金山,倒玉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殿下!”进来的占城兵,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仿佛突然有一天,他的妻子突然告诉她,“其实我是男人。”一样,那么的荒诞,那么的天旋地转,一时间,他们甚至以为,天地,已经末路了。
区占的心在滴血,在咆哮,一种深深的屈辱,令的他想要发狂,但是,他没有吭声,为了活命,他不得不如此做。如今失手被擒,他没有任何的筹码,能够强势起来,而且,从刘尚的态度,他也猜到了一丝端倪:这人并不在乎他的王子身份。
也是,一个小小的占城,不过是以前象郡的一部分,就是他称帝,在大汉朝看来,那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更何况现在的区占,连一只猴子都不是,最多,就是一直待宰的鸡鸭。
饶有兴趣的看着区占精彩的表情变化,刘尚的眼睛,微微的眯了眯,有些惊讶的说道:“王子千金之躯,我不过一小小武官,何必行此大礼?”
“应该的,应该的。将军威震四方,兵威盖世,下国小民,素来仰慕中原威仪,我非止敬服将军才跪,更是仰慕汉家气象。”区占搜肠刮肚,总于找到一个比较体面的,能够说得过去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刘尚眼睛眯的更细了,嘴角,也是露出一点笑意,仿佛被区占捧的飘飘然起来,他摆摆手,令区占回坐,然后问道:“占城离南海,可是不近,殿下不辞劳苦,率众而来,士燮肯定下了不少本钱吧?”
“这个。。。。”区占明显犹豫了一下,再考虑要不要把士燮的条件,和盘托出,不过,想了想,他又苦笑一声,暗道反正刘尚早晚会知道,还是老实说了吧,事到如今,他只求尽量争取活命的机会了。占城的王位,可是还等着他去继承,他还没有享受到那种万众拥护的权利,现在死了,可就真的像那些光头说得,“万事皆空”
“士府君答应,若是我们能够出兵,愿意把五百里土地割让给我们,更保证,允许婆罗门教,传入交州。”
最终,区占还是满心不甘的吐露了实情。然后,他悄悄的抬起的眼睛,观察刘尚的反应,毕竟,这个将军,可是大汉的宗室,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这也算公然的挑衅大汉的权威了,窃取上国的土地了。
果然,听到士燮居然割地求援,在场的众人,无不义愤填膺。虽然,交州这块边境,没有多少人在意,但是,毕竟它还是大汉朝的土地,这好端端的被一个叛国窃取,换了谁,心里也不痛快。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刘尚也没有兴致,再同区占闲扯。他依然客气的,笑着对区占道:“殿下幸苦了,我已在军中,聊备米饭一碗,你大可出营就食。”
区占大喜,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让的他精神为之一松,而且,这么久,他也却是饿了,急忙紧紧的跟着侍卫,走出了大营。
“主公,就这么放过他吗?此人虽然卑躬屈膝,可是心中,难免怀有2心。”刘七有些不甘,他的袍泽,也很有几个死在了象蹄之下。对于占城王子,自然没有好感。
“当然不可能。”刘尚沉着脸,也不顾还有占城兵在场,语气淡淡的道:“此人能屈能伸,绝非庸碌之人,留着它,迟早是个祸患!”
“那主公还对他那么客气?”刘七大惑不解。
刘尚笑了笑,看着营外来来往往的军卒,有些低沉,有些萧索的道:“对于将死之人,我们不妨客气点!”
当然,还有一点,刘尚没有说出,区占,毕竟是个王子,虽然,现在的占城,还被大汉很多人视为逆贼,但是,后世的刘尚却知道,如果,他没有出现,占城,或者说林邑,就会在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之所以见一见区占,就是为了看看,对于占城,是去,还是留,不过,区占的表现,已经令的刘尚,下定了决心。
第一百四十五章 残酷
更新时间:2o12-11-24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进来的占城兵,看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王子,居然屈辱的下跪,已经是感觉天崩地裂,又听了刘尚那冷漠的话语,腿肚子更是发抖,这样的机密,不是他们这种小人物应该知道的,知道了,也就意味着死亡的临近。
一个占城兵,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赶紧抄着生硬的汉话大叫道:“仁慈的将军大人,我愿意归附在你的帐下,作为一名的奴隶,我是最优秀的驭手,能够为你驯服那些大象。”
“我们也是驯兽师,那些大象,都是我们一手训练的!”其余人反应也不慢,这些人,都是占城兵中的将领,自然有些头脑,看出苗头不对,赶紧投降。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没有骨气,内中,就有两个人,双目血红,死死的盯着刘尚,要不是伤痕累累,行动不便,他们早就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
久经战场的刘尚,自然感觉到了两股杀意,但是,他并没有动怒,依然客气的,满脸笑意的对那两人点点头,笑道:“你们很不错,我以为,占城人通通都是软骨头。”
这句话,当场羞的那些投降的占城兵脸色通红,恨不能把脑袋埋进泥土里。好吧,营帐中的土地还是极硬的,这些人的脑袋,也不是铁疙瘩,真的能在地面撞一个洞,他们能做的,就是深深的,把额头贴在地面上,作出一副五体投地的臣服姿态。
他们可不是区占,心里顾忌着王子身份,为了活命,他们可是施展出了平日敬奉神灵一般的礼节。
看到他们这样,那两个占城兵更是不屑,狠狠的吐了一口血水,也不知道溅到了那个倒霉鬼的身上,他们用一种愤怒的,不甘的,还夹杂着疯狂的语调大声喝道:“天神庇佑的我们,永远都是最强大的,傲慢的汉人将军,总有一天,我们的象群,会踏遍你们的每一寸土地!”
“是吗?”刘尚收起了笑容,眼中,闪烁一抹凌厉之色,沉声笑道:“你们说得没错,总有一天,这些大象,会踏入中原的土地,但是,不是你们的,而是我的!”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两个占城兵,语气冷冽的喝道:“只是,你们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了,占城国,也将从此除名!来人,先把这二人推出去斩了,连同区占的人头一起,派人送去合浦!”
“遵命!”首先冲出去,,却是刘七,只见他一手抓住一个俘虏,连拖带抓的扯了下去,就在营外,手起刀落,霎时,两颗人头,呈现在刘尚面前。
跪下的占城兵,更是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喘。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油然而生。哪怕,以他们的学识,恐怕还不明那四个字的意思,可是意境毕竟达到了。
杀了两个占城兵的死硬分子,刘尚面无表情,挨个盯着地跪地的俘虏。降将们也是胆战心惊,不时的偷着眼,想要观察刘尚的反应。
场面就这么静默了许久,许久。直到他们腿脚都是跪的麻木了,心里已经绝望了,刘尚的话语,才仿佛从天边飘来一样,传入他们的耳中,“你们可是真心降我?”
“绝无二心!”绝处逢生的降虏,纷纷大力的磕头,只恨没有有法力的祭司在场,把他们的心思,一股脑的呈现出来。
“很好,不过,你们毕竟是异族,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原本,我可是打算把你们全部杀了,向朝廷表功!”刘尚顿了一顿。
他这一顿,可把那些降将吓得不轻,又是砰砰的连磕了数十个响头,直到额头青紫一片,纷纷大声叫道:“下国卑民,情愿归降,若有异心,天诛地灭!”
“恩!”满意的点点头,看看火候也差不多了,刘尚话锋一转,沉吟道:“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你等随是化外之人,到底也曾是我大汉子民,肆意屠戮,却是不妥。你们要降,也行,只需做一件事,这事成了,我方可放心接纳你等,从此以后,你们也是为汉民,我自然一视同仁!”
“还请大人明示!”降将们面面相觑,不过,生死关头,他们还是选择了听听看。只要不要他们命,他们也只能咬着牙接受了。
“很简单,所有想要归顺大汉的人,必须每人给你们的王子桶上一刀。”刘尚语气淡淡,说出来的话,却是毛骨悚然。
当场,一个胆小的降将,已经吓的尿了裤子,区占是什么人,那可是自己的王子,真要捅一刀,这怎么下得了手?
刘尚却不管这些人如何作想,看了眼刘七,冷冷的吩咐道:“这件事,就由你来监督。”又对地上的降将喝道:“你们记住,我需要的,是绝对的忠诚,而不是委曲求全的奴隶,我知道,或许你们的家人还在占城,这让你们有所顾忌,可是也请你们想想,南海离着占城,可是千里之遥,只要你们够果决,也不是没有希望,在占城收到消息之前,把家人给接出来。”
“那要是消息走漏,大王提前知道呢?”又一个降将,大着胆子问道。
冷冷一笑,刘尚微微的叹气道:“大丈夫何患无妻。”说完,不再多言,大步走出了营帐。地面的俘虏迟疑了一下,只得悉悉索索的挪在两旁,他们的眼光,只能瞥见刘尚的靴面。
“好了,主公已经走了,你们也该下决定了。”刘七可没有刘尚那么好说话,寒着脸,当场拔出佩剑,不怀好意的盯着这些占城人,他几个袍泽的仇,可是还没有报呢!
“哎!事到如今,活命要紧!妻子儿女,各安天命吧!”一个降将突然爬了起来,虽然满脸悲伤,眼中,却露出一抹决然。
有人带头,又是两个人站了起来,随后三个,四个,一共十个占城将领,除了一开始刘尚杀的两个,地面跪着的,就只剩下三个人了。这三个人,明显还在犹豫,无法下定决心。
但是,他们下不定决心,刘七却不介意帮上一把,只见他使了几个眼色。旁边的亲卫,突然一拥而上,当场把那三人剁成肉泥。死无全尸。这也是刘尚提前离开的原因,有些事情,知道就行了,不必亲身参与。
剩下的降将,浑身颤抖,暗自庆幸自己的果决。这时候,退缩已经不可能了,捡起地上犹自滴血的长剑,在刘七数百亲卫的押送下,这些人,满脸狰狞的走近关押占城兵的营地,用着难听的鸟语,叽里咕噜的大声嘶吼起来,
随即,整座营地,突然喊杀震天,到处都是晃动的人影,血水与惨叫,响彻了整个军营,偏偏,没有一个人军卒上前制止。
惨叫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才渐渐的停歇,进去的降将,浑身杀气,提着数颗人头,大步走出了营地,随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刘七面前。
“很好。”虽然惊叹这些人的狠辣,刘七还是微微的点头,依照刘尚的吩咐,又带着这些人,到了区占的营帐。
这时候的区占,还在大口的喝酒,美滋滋的吃肉,以为刘尚刚才不过是个下马威,到底也是上国心态作祟,打算安抚自己。
就在此时,得了刘七分配刀剑的占城兵,已经手执利刃,红着眼睛,乱纷纷的冲了进来。
“你们…你们干什么?我可是占城的王子,你们想造反不成?”突然间,看到满身鲜血的部下闯进来,还杀气腾腾的盯着自己,区占再迟钝,也是感觉到了危机。
“王子,没错,要不是你这个王子,我等何至于落到这个地步!”一个占城兵双目含泪,嚎叫一声,忽然扑了过去。
一个人带头,众人随后跟进,哪怕区占武艺在高,面对无数的刀剑,也只能惨叫一声,当场被砍为肉泥。因为刘尚说过,他需要的投降的每一个人,都捅区占一刀,所以,区占的死,显得极为的痛苦,惨叫,一直持续了一刻钟,才渐渐的安息。
营外的刘七,微微的点了点头,这时候,他才相信,没了退路的占城兵,真正的愿意归降,只是,这个方法,太残酷了些。
中军之内,听着无数的惨叫,许靖的眉头,也是微微的皱起,他看着面色如常的刘尚,有些失望,有些不解的问道:“主公,占城虽是叛逆,这些士兵,却是无辜的,我大汉以仁德治国,这样对待化外之民,恐怕会招致流言蜚语。”
沉默的刘晔也是嘴皮子动了动,终究,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刘尚,希望一个解释。他知道,刘尚绝不会是一个滥杀的人。
叹了口气,刘尚的脸上,也是闪过一抹愧疚,但是,仅仅是一瞬间,几乎让人以为,这只是一种错觉。
看着营帐之内的众将士,刘尚沉声问道:“占城偏远,我且问你等,谁愿意带兵出战,平定占城?”
“嘶…”出征占城?所有人,包括太史慈,魏延等人,脸上都是一抽,占城是什么地方?标准的不毛之地,去国万里,瘴气密布,也就是秦始皇有那个闲心,派人征服了那里,历代汉帝,恐怕也没有谁闲的没事,关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真要出征,不说路程,就是面对那湿热的地域,对于中原的士卒来说,就是一种折磨。占城叛乱之初,汉朝也不是没有想过出兵远征,但是,无一例外,没有人愿意过去,往往士卒走到半路,就发生哗变,逃回了乡里,这也是占城以区区巴掌地块,敢同整个大汉为敌的原因,有利的地形,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就是威震交州,以忠臣自居的士燮,也没见他有出兵占城,剿灭叛乱的意向啊。
刘尚此言一出,整座营帐,突然就沉默了下来,所有人都是低着头,深怕刘尚点到自己,那可就惨了。不说从此飘零异域,就是客死他乡,那也是很有可能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远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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