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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别数月的武昌城墙,依然是那么巍峨。今天更是刘尚凯旋的日子,天还蒙蒙亮,就有无数的百姓端着木盆,开始清扫周围官道,虽然地面上根本没有什么灰尘,但是时常有自发的百姓过来洒扫。
道路的两旁,原本刘尚随意命人栽种的树苗已经有了一米多高,它们笔直的,相隔步远的站在哪里。一个个神情肃穆的卫兵,站在两棵树之间,一动不动的笔挺着。他们的身后,道路的两旁,黑压压的全是人头,无数的百姓一大早就是提前过来,还是没能抢到最前的位置。只能各显本事,或者寻了木凳子,或者站在突破上,有那小孩子,央求着大人,就骑在脖子上,嫩嫩的小手对着那些大兵指指点点。
日头当空,所以人感觉有些闷气。尤其是人多,更加的热了。许多人不自觉的想要用手扇风,不过看到两排肃穆的,一动不动的卫兵,这些人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个大老爷们,虽然不像这些军爷那般有胆气,敢上阵厮杀。到底也是卵子不是,人家能够站在太阳底下一动不动,自己总不能像个娘们一样示弱了吧。只是,虽然许多人能够忍住燥热,只是这鼻子还是不自觉的狠狠的抽了抽。因为,人群里,不是只有大老爷们的,还有许多花枝招展的大姑娘,小媳妇,一个个娇声说笑,她们可没什么较劲的念头,赶到热了,自然拿起纸扇子摇一摇,一股股诱人的脂粉香,就那么飘荡了开了。
不得不说,刘尚的到来改变了不少事。先不说各地的局势因此产生了细微的变化,就说这民众的生活,就是变得更加的多姿多彩了。就拿这纸扇子来说,现在可是大汉女子们最流行的稀罕物。一个姑娘家,就是再没有钱,那也得用白纸糊了一把团扇,当作点缀。至于扇子上花了花鸟的,那更是了不得,完全是贵族小姐最喜爱的物事。也因此,武昌甚至还多了一种专门在纸扇上画画的手艺人。
日头更高了,议论纷纷的百姓也渐渐感觉到了饥饿。虽然刘尚有通知是今天入城,可是这个时间,到底也不是那么好把握的。原本兴冲冲的百姓,迟迟等不到刘尚大军过来,都是开始不耐烦起来。想要散去先吃了午饭,在来等着。
一日三餐,这换了以前,那是想也不敢想的。刘尚没来之前,武昌的人里面,也就是那些豪门地主之类的,才能够享受这种福气。不过,随着左伯纸的发明,书籍的出现,大量的商人涌入,不知不觉,原本平常的武昌人家也是突然间富裕了起来。一个个手里有了闲钱,再不肯亏待而来自己的胃。所以,这种至上而下的一日三餐,就在刘尚完全无意之间,渐渐成了习惯,一种只有咱武昌人才有的习惯,。
没错,就是咱武昌人。往常的时候,说起哪里人,很多人都会说豫章人,扬州人,唯独不好说自己是武昌人,因为,武昌虽然资源充沛,刘尚没来之前,也不过就是一个大点的县城罢了。比起中原,也就相当于一个比较富庶的县城,最大的官也不过是县长,而不是县令。
这长、令,看起来都是一县之主,其实里面的学问大着呢。不说别的,就是人口,你县长管的就不如县令多。其他的什么地位,待遇,更别说了。
不过现在的武昌可是不同了。自从刘尚大发神威,很是灭了一部分三心二意的豪族之后,许多在外地的豪族也是纷纷把家搬了过来。这一嘛,自然是越来越繁荣的武昌强大吸引力,二来,也可就近结交各处的贵人,争取入了刘尚的法眼。虽然上次几家豪族的灭门惨案,公开的说法是因为匪徒入侵,不过在这些豪族心中可是各有一杆秤,看得清形式。
这不,虽然刘尚此次的回军并没有特意的通知这些豪族,他们依然一大早的带着仆人,驾着牛车马车出城等候。里面最突出的,当是乔玄。这个刘尚的既定老丈人自从出城后可是一直没有听过嘴。不是这家来拜,就是那家来请。整整一个上午,乔玄的嘴就没有听过。那还是许多自觉地位不够的小豪族没有上前的结果。
不过,随着太阳的高升,原本围着乔玄的豪族门又是老实了下来,一个个虽然没有想那些军卒一样笔挺了身子,也是亲自下了车马,跟着乔玄一道往鲁肃那边凑。
这些人动静,立刻引得围观的群众大喜,纷纷低声道:“大人们动了,看来辅国将军要来了!”
话音未落,突然之间,远处的尽头出现了无数的黑点。随后,一片片军马不紧不慢的奔跑了过来,战马之上,一个个骑士雄赳赳的挺着胸膛。在周围卫兵羡慕嫉妒的眼神下整齐的排在两边,恰好是一棵树一个骑士。
就这样,一个站在地上,一个骑在马上,这地位自然天差地别。当场就令的许多人羡慕的流口水。暗道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够披上这样的盔甲,替辅国将军征战沙场,就是死了,那也值得了。
可别小看这些骑士,就是在北方这等战马泛滥的地方,一个骑士的待遇都是高出步卒数倍,更不要说在南方了。凡是跟着刘尚南征北战的骑兵,那一个身后没有几亩薄田?战功大的,已经完全算个小地主了,这如何不令人羡慕。
但是,羡慕归羡慕,百姓空城而来,可不是紧紧为了看这些骑兵的,而是为了见一见传说中的辅国将军。他们也抬起头,踮起脚,拼命的往远处张望。
只是,他们看见的,依然是一队队的军卒,一片片的盔甲,虽然这些军卒个个精锐,每一批出现,都是赢得无数的喝彩声。可是大家的心里,总觉得空落楼。也痒痒的,恨不能冲过去把刘尚当场揪出来。
城楼上的6环,就有这种忍不住疯一把的冲动。只是她咬着嘴唇,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一个年轻男子,又是狠狠的攥紧了拳头,硬生生的忍住了这口气。
那个男子很文弱,看上去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偏偏的,这人身上还带着剑,怎么看,怎么有种滑稽的感觉。尤其是,这人看起来斯文,现在的动作可是跟斯文一点也不沾边。只见他一只手飞快的剥桔子,一只手抓起一半,就是往嘴里塞,地面上,厚厚的桔子皮可以把人的脚跟淹没。就是奉命监视他的士卒见了,牙根子也忍不住发酸,恨不能当场跑去下求鲁肃把他们换下去。
只是鲁肃可没有那个闲工夫管这些事,他虽然是武昌的大总管不假,事无巨细都是亲历亲为,不过今日可是刘尚回城的日子。而且,鲁肃也不敢肯定,这些天自己的施政方式合不合刘尚的心意。
虽然刘尚临走的时候曾经拍着鲁肃的肩膀说道:“我信任你就像相信我自己!”
但是伴君如伴虎,这种独揽政权看起来威风,鲁肃却时刻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现在刘尚回来了,鲁肃也可以稍微的松了口气。
拍了拍有些僵硬的腿脚。看到破军营,定难军以及山越营的兵马6续经过,或者回营,或者护卫,鲁肃也扭头对身边的文武官员道:“差不多了,你等随我前去迎接主公!”
众人闻言精神一振。凛然的跟在鲁肃身后。按照品级大小,一个个跟在鲁肃身后。本来,汉朝的官职,是按照俸禄的多少来排定大小的,比如两千担之内的,可是刘尚嫌难听,感觉一个个像是个卖粮的,于是私底下该做了一到九品。当然,这只是私底下武昌流传的,大家可不敢摆上台面。毕竟还有个大汉朝压着。只是隐隐的,凡是接受了这种分法的官员,就可以算作刘尚的心腹,升迁也快,若是不能接受,那只能一张凳子坐在到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一脚踹了下去。比如许邵,虽然也是个大名士,十个鲁肃的名头加起来才抵的过他一个,可是他的身边就是冷冷清清,只有几个童子陪着。
闲话不说,但说官道之上,薛综见了刘尚令军马先行,自己等人却随后,颇为不解的问道:“现今城中诸公望眼欲穿者,只为能早日见到了主公,缘何主公却令军卒先行,自己殿后?”
连日的奔波,刘尚也颇有些无聊,听到薛综发问,不禁笑道:“我能有今日,全赖将士用命,文武同心。没有这些军卒,就没有今日的我,所以,他们应当是最先被迎接的。”
“原来如此!”薛综点头,不禁有些钦佩的看着刘尚。他本来就是走的统兵的路子,虽然骨子里是文人,却丝毫没有这时候那种文人轻贱兵家子的偏见,刘尚的回答,可是说道他的心里去了。
有了薛综开头,刘尚也来了说话的兴致。加上两人的年纪也是相仿,自然也能说道一块。不必面对许靖那种礼数周到的压抑。就这么一路谈笑,渐渐的,刘尚总于接近了武昌的城门。
第一百五十七章 请他吃桔子
更新时间:2o12-12-o4
城外大道之上,新撒的清水犹未干涸,点点滴滴的落在地面上,印着一排排的轻微马蹄印。
太史慈魏延两个人警惕的跟在刘尚的左右,随时注视周围的一举一动。有心的人还会发现,两人的手里,各自横放着一张强弓,箭壶的位置也摆放的极其突出,可以方便他们最快的取箭。
徐晃则是陪在刘尚身边,他同薛综一前一后,一个超过马鞍。一个跟着马尾。马鞍前的是薛综,他一直同刘尚说话,只落后了刘尚一个马头。徐晃跟在马尾,手里的大斧看似随意的摆放着。脸上依然有些冷漠。也许是天生比较不爱说话,就连他的副手杨阿若也有些受不了,早早的就带着大部分的破军营官兵回营了。
官道的两旁,无数的民众拥挤着,努力的踮起脚尖,昂头往军阵里张望着。时不时的,就有人认出太史慈魏延等人,然后发出一声惊叹。想要赞一声好汉子。
但是,这声好汉子迟迟也说不出口。因为,他们发现,仅仅一个好汉子,是绝不能表达自己心里对于这些将军的仰慕的。尤其是太史慈,作为跟随刘家的宿将,虽然他从来没有过什么争名夺利的举动。但是,他的名气无疑是刘尚将官里面最响亮了。
武昌曾有童谣唱到:刘氏有双虎,6上有虎胆,水上看锦帆。说得就是刘尚手下的两员大将。只是比起大家对于甘宁的那种敬畏不同,虽然太史慈也是面相威严,但是长的偏于细腻,一缕胡须又长又飘逸,看上去,倒像是一个儒将,而不是那种冲锋陷阵的猛将。所以,大家对于太史慈,也是稍微的偏爱一些。但是也只是一些,毕竟长大长江边上,许多人都是听着锦帆贼的故事消遣的,甘宁的威名倒是更重一些。所谓铃铛一响,长江失声,可不是吹得。
一侧的魏延,明显对太史慈的受欢迎有些吃味。他扭了扭头,看着一脸淡然的太史慈道:“大家如此欢迎子义,子义何不挥手示意一下?”
太史慈淡淡的笑了笑,丝毫没有挥手的意思,他只是轻轻的偏了偏脑袋,示意自己听到了,却道:“这一切都是主公的。”
魏延若有所思,也不再多言,只是紧了紧手中的强弓,也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太史慈会那么受到信任。要知道,刘尚对于军权一向握的很紧,规定凡是将领,最多拥有亲卫不超过三百名,但是独有甘宁太史慈二人,特别允许拥兵一千,这样的殊荣,可以说是极其罕见的。
后面的刘尚,自然也听到了民众的议论,但是,他非但没有任何的不悦,反而向太史慈招手示意,道:“子义过来,今日你当与我并驾齐驱。”
太史慈道了声不敢,虽然过来了,依然落后了刘尚一个马头。一侧的魏延自然不好独自在前,也是微微的落后一个马头,这样一来,薛综自然也不好意思在跟在刘尚身边,也是故意退后,和徐晃在一个位置。以便更加突出刘尚的位置。
这样一来,原本还在议论的太史慈的众人,目光全部集中到了刘尚身上。有好奇的,有敬畏的,许多人更是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只敢拿眼角的余光偷瞄。当然,内中也不乏许多火辣辣的眼神,直接就是对着刘尚眨眼
马上的刘尚,依然是一袭白衣。虽然辅国将军的官袍早就预备好了,但是至始至终,刘尚从来就没有穿过。就这样一身白衣,谈不上华丽,也不能说朴素,实实在在的,只能够说是一种纯粹的自然。仿佛追风的毛发一般,一人一马,初看时毫不起眼,但是越看越有味道。
官道的尽头,鲁肃早就带着人迎了上来。未等刘尚下马,鲁肃已经拜了下去,道:“恭喜主公凯旋而归!”
其余文武也一起拜道:“恭贺主公!”语态十分的陈恳。
呵呵一笑,刘尚翻身下马,摸着追风的鬃毛走过,几步走到鲁肃面前,一把抓住了鲁肃的肩膀,强行拉了起来,仔细大量几眼,笑道:“豫章诸事繁琐,有劳子敬了。”
“为主分忧,实乃分内之事!”鲁肃提着的心,就这么因为刘尚的一句话而放下了。他恭敬的侍立在刘尚身侧,道:“好叫主公得知,你走之后,有人来见6姑娘了。”
“哦?刘尚皱了皱眉毛,眼睛里闪过一丝狐疑,,但是很快的,他的脸上又是露出亲切的笑容,大步走过鲁肃的身边,低声道:“看来鱼儿上钩了。”
一面大声笑道:“岳父大人在上,小婿有礼了!”说着,摇摇的对着乔玄下拜。乔玄当然不敢真的接受,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赶忙笑着小跑过来扶住刘尚,拉着他看了几眼,直到把刘尚盯着直起鸡皮疙瘩,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道:“子任果然重诺。”
心底里苦笑,刘尚自然明白乔玄为什么叹气。原本他要出征交州,如果说有人反对,那么最激烈的一个恐怕就是乔玄了,毕竟士燮也不是纸老虎,一捅就破。万一战事拖延,或者刘尚失利,他的女儿该当如何是好?现在刘尚回来了,别人或许是喜悦,乔玄却是真正的放下心。
城中豪族,这时候也是纷纷挤了过来,这时候可不是讲究身份的时候,眼看着刘尚的地盘越来越大,兵力越来越强,这些人的心思也是越来越活泛了起来。这地盘越大,也就说明官位越多,谁不想趁机在刘尚面前留下个印象,不说为自己,也要为家里的晚辈求个好前程啊。要不是刘尚刚要娶妻,这些人恨不能把自己的女儿送给刘尚作为侧室。
对于这些豪族,刘尚也不敢过于怠慢。虽然因为垦荒以及流民,他的赋税大大的增强,已经不想别的诸侯那样过分的依靠的世家大族。但是,没个十年的修养生聚。想要完全不依靠这些豪族,那也是不可能的。就说各处官员,刘尚就不得不拉拢这些豪族,因为,最优秀的人才,就是出自他们之中。虽然寒门之内也有人才,但是比起这种数世的书香之家,依然显得薄弱。
城楼之上,不知何时,吃完了手里最后一个桔子的青年,突然也是趴到了城墙边,张着眼睛盯着无数绫罗绸缎中那显眼的白衣,有些惊讶的问道:“这就是刘子任?”
“就是那个混蛋!”混蛋,恶棍,这就是6环对刘尚的称呼,反正她是女子,无礼一些自无不可。
“不可无礼!”那青年呵斥了一声,却是扭头笑了一笑。原来就在6环骂出口的同时,监视他们的军卒已经拔出了刀子。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别看青年也带着剑,那可真是手无杀鸡之力,他可不跟被这些军汉揍一顿。
城下,刘尚也得了鲁肃的提醒,发现了城楼上的6环还有那个青年,不由微微的一笑,示意自己知道了,那个青年也是颔首,报以同样的微笑,又是扬了扬手,手里攥着一个绿油油的东西。
刘尚愣了愣,有些奇怪的问鲁肃道:“此人挥手,好像有话要说?”
鲁肃顿时感觉一股子强烈的酸味从牙根子一直冒到了舌尖上,脖子咕噜噜连吞了好大口口水,才脸色发黑的道:“主公,那人要是问你吃不吃桔子,你一定要坚决的拒绝?”
“为什么?难道桔子有毒?”一边的太史慈神色一凝,沉声问道。
“那倒不是,只是,他那个桔子,只要吃了一口,保证你一天之内连稀饭都嚼不动!”说着说着,鲁肃仿佛回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脸色也是有些古怪。
刘尚心中更加的好奇,只是身边人多也不好追问,只是埋在肚子里,想要抽个时间问一问,在他映像里,好从来没有发现鲁肃吃过亏,但是,从刚才鲁肃的表情上看,很明显,他俱在那个人的手里吃了个亏。
城楼之上,6环却是满眼的小星星,拉住青年的手撒娇道:“二哥,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青年浑身晃晃,仿佛就是一根稻草,随时会被6环给晃没了。
“无论如何,你一定要请他吃桔子!”6环弯着眼睛,露出好大一口白牙,只是还是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小事一桩!一个桔子而已,要是他喜欢,送他一箩筐都成!”那个青年也是眉开眼笑,当场把手里的桔子颠了颠。
“恐怕你没有那个机会了!”就在两人说得热闹,一个粗狂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后,就见一个彪形大汉寒着脸,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只是见了6环,微微的点了点头,道:“跟我走吧,主公要见你们!”
“这么快?可是最后一个桔子已经被我吃了。”那个青年懊恼的拍了拍嘴,仿佛在埋怨自己的嘴巴。
城楼之上,眼看着厚厚的一层桔子皮,不知道为何,原本面色冷漠的魏延,牙根子也是一阵发酸。当场扭头转身道:“跟我走吧,你们也可以试图逃跑。”
“这人是谁?”原本有些嬉笑的青年看着魏延,眼中不经意的露出一抹精光。
“恶人的家奴,换作魏延的便是。”6环没好气的说道。
“放肆!此乃魏文长大人,有传闻,主公不日就要让他掌管山越营了!”监视的军卒吓了一跳,既害怕前面的魏延听见,又气恼这两人的无礼。要不是鲁肃曾经吩咐要待之以礼,恐怕他们早就拔刀相向了。
同时,将军府中,刘尚也是躺在太师椅上闭目沉思,虽然因为人多,鲁肃没有说出这个青年的身份,但是,透过青年的举动,其实刘尚的心中已经有了那么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也是他一回来没有处理公务而却急着传唤的原因。如果他的猜测正确,说不定这次还真是遇到了一个了不得家伙。
第一百五十八章 6氏
更新时间:2o12-12-o5
辅国将军府,就座落在武昌的最北段。这一片原本的居民都已经迁走,大片的空地刚好可以修建一座华丽的大府邸。只是刘尚素来简朴,鲁肃也不好过于的铺张,绕是如此,整座将军府,那也是武昌城里最别致,最富丽的一座建筑。所有的稍微有些地位的人家若是要修建新宅子,或者给自家的老宅子翻新,都会派人过来详细的打探一番将军府的布置。哪怕刘尚的官位还没有大到令人犯憷的地步,可是讲究身份的豪族,依然不敢有丝毫逾制的举动。
无数的苍天大树,在将军府里随处可见,因为刘尚就要成亲,鲁肃特意派人打听过大乔的喜好,所以沿途之上,不但有着苍劲的大树洒下的绿荫,还有着五光十色的花朵争奇斗妍。野生的麻雀,斑鸠,还有花斑的百灵,黄毛的雏鸟成了将军府第一批住户,偏偏的蝴蝶,婀娜的大娥,还有低空处到处飞翔的蜻蜓,也平添了无数的生气。
但是进入将军府,如果认为能够一眼就看见这些,那么就是大错特错了。将军府内,最先映入眼帘的,不是宽阔的大院,不是曲径通幽的回廊,也没有那种一排排,钩心斗角的建筑,扑面而来的,是一座巨大的假山。
就是这座假山,遮住了将军府里面的大部分景色。只有偶然露出的边角,才能略窥里面的春色。假山正面,一行高大的石刻,深深的潜入山体。乃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八个大字。
没错,这就是诸葛武侯最著名的言论,也是刘尚对于臣子,最高等的要求。每一个进入将军府的人,不管他的职位如何,不管他的权利多大,第一眼看到的,永远都是这八个大字。
也是因为这八个大字,将军府的环境虽然自然,但是却充满了威严。府中的下人不多,侍女就更加的少了,来来往往,多是全身甲胄卫士,还有无数忙忙碌碌的官员。虽然是将军府,但是一大片的建筑,还是刘尚用于办公的,所以,当魏延带着6环以及那个青年进来的时候,他们都是愣了一愣,6环惊讶的这里面的布置,那个青年却眼也不眨的看着假山的石刻,有些恍然,有些惊喜。
“这幅石刻,可是鲁子敬所为?”那个青年嘴唇翕动,越看越是喜爱。虽然只有八个字,但是却道尽了人臣之道,怎能不让人由衷钦佩,这可比那种武死战,文死谏更加的令人感触。
“乃是我主所提!”魏延也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八个字,这将军府,他也是第一次进来。因为随同刘尚出征的时候,这里还没建好呢,看到这幅石刻,不知道怎么的,魏延不禁想到了太史慈。
“刘氏麒麟儿,果然名副其实!”青年拊掌而笑,一边走,一边依依不舍的看着石刻。石刻上的字体,确实是刘尚的亲笔,虽然不见得多么精妙,可是光凭那八个字,就掩盖了一切瑕疵。对于一个文士来说,也许脱光的美女并不能引起他的兴趣,一句精辟的话语,却可以引动人的心神。这就是所谓的神交。也是孔子发出三月不知肉味的感叹。现在的这个青年,就有一种宁肯三天不吃桔子,也要细细揣摩一番的冲动。
不过,路终究还是要走的,刘尚可是叫他们过去,而不是请,他们也不是什么客人,而是为了前来取得刘尚谅解的,所以,极其不情愿的青年,只能一步三回头,跟着魏延一直往里走。好在将军府里面的景致也是独特,充满了自然的气息,青年的心思很快就是转移了过来,一边啧啧的称赞,一边快步跟上。
将军府议事堂,或者叫白虎堂更为贴切。这里就是刘尚今后议事的地方。今天,也算是白虎堂正式开张的大日子,刘尚就坐在特意为他放置的,一张白玉做成的几案后。他的身后,又是一面大大的屏风。屏风上,有专门的手艺人用油漆文采绘制了一副猛虎下山图,这也是白虎堂名字的由来。
端坐在虎皮垫上的刘尚,这时候正在沏茶。腾腾的热气,随着炭火的晃动而升腾,变化,形成一片云雾,消散在刘尚头顶。几案上,三杯清茶,已经斟满。
魏延等人进来的时候,首先闻到的就是一股子令人神清气爽的清香,然后,就是端坐的刘尚,还有背后那威猛的下山虎。
“主公,客人已经带到!”魏延很正式的对着刘尚下拜,再也不复一开始的大咧咧。
刘尚哈哈一笑,挥手令魏延退了出去,又看了眼6环,抬手示意他们坐下,笑着道:“公纪远道而来,所谓何事?”
“呵呵,果然瞒不过辅国将军!”那青年虽然吃惊刘尚一下子就猜到自己的身份,面上却是波澜不惊,很是沉稳。“特为舍妹而来!”
青年,或者说6绩到是老实,既然别人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他也不必拐弯抹角的试探,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惊疑的看了一眼6双,刘尚有些不可置信的指着她道:“这真是你妹妹?不是捡的?”
“你才是捡的!”6双气不过,恨不能扑上去踹刘尚几脚。不过,终究顾忌自己的自由,她也不敢真的激怒刘尚。
“呵呵,这个舍妹性子却是活泼了点。”6绩勉强一笑,仿佛也有些头痛这个妹妹。
刘尚也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有在意女人的态度,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6绩,问了一个看似不着边际的问题:“为什么?”
6绩愣了楞,很快就是反应过来。只是,他并没有直接开口,而是沉吟了起来,他也知道,想要让刘尚放人,不但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还有有一个令刘尚信服的理由。现在,他就在考虑,到底要对刘尚说多少才是合适,毕竟这涉及到了6家的立身之道。
刘尚也不急,又不是他有求于人,自然有的是空闲,等着6绩考虑清楚。他的脑子里也在急速的整理有关6家的资料,这人在扬州混,总要对这些地头蛇有些了解,他有着大军不假,可是,强大的军队只能征服,而不能统治,想要统治,在当今的环境下,有些东西,就是刘尚也不敢触碰的,这摆在首位的就是世家大族的利益。可以说,整个东汉,就是这些人全力支持才建立起来的,绝不是刘尚杀几个人,打几场仗就能够铲平的。他们可能被取代,被摧毁,但绝不是现在。每一个诸侯,都离不开世家大族的支持,所不同的,只是依赖程度的不同而已。
“辅国将军可知道扬州四大家?”迟疑了一会,6绩咬了咬牙,决定还是告诉刘尚实情好了。虽然他也可以半真半假,蒙骗住刘尚,但是他也明白,这种办法只能撑过一时,现在的刘尚夺下交州,可以说已经有了根基,不再是他们眼中那种无根的浮萍,随手可灭的小军阀了。一旦刘尚发现上当,他的怒火,足以令的6家覆灭。
“顾6朱张,江左名望,我岂能不知!”刘尚说的客气,只是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也是,6绩不提还好,他这一提,刘尚也想到了,这四家,可就是东吴的根本。全都是孙策的囊中物!
“现在不是了!”6绩苦笑一声,道:“大人可能不知道,不久前,孙伯符取了张氏之女,周公瑾取了顾氏之女,后来又有孙仲谋与朱家定亲,如今乃是张顾朱6,6氏已经开始衰败了。”
“你们也大可同孙氏联姻啊?”虽然对于孙策与周瑜成亲有些意外,不知道为何,刘尚的心里却是暗爽,不由得脸上有了丝笑意。
6绩接着叹气,仿佛刚才的翩翩风度不是他一样,“但有孙策在,6家是不可能同孙氏联姻的。”
“为何?”刘尚有些奇怪。
“我们彼此不信任!”6绩无奈的摇头,道:“先前孙策攻打庐江,害得家父身死。这是个死结,除非孙策死了,否则,我们两家是不可能彼此信任的。”
了然的点点头,刘尚也想起,为何江东四大家,张顾朱三家早早就成为了东吴的支柱,战功卓著,而只有6家籍籍无名,直到刘备征伐东吴的时候,才有个6逊以弱冠之年崛起。原来根结就在这里。只是有一点刘尚还是想不通,说了这么多,虽然刘尚得到了许多信息,可是关于6家为什么要打左伯纸的主意,刘尚依然不明白,既然想不明白,刘尚也就直接问了出来。“还是说正题吧,说出你们的理由。”
“将军未免太心急了。”6绩摇摇头,有些不满刘尚打断他的话。
“事关机密,不得不急。”刘尚脸色冷峻,说起他的发家宝贝,那神情可就不一样了。刘尚可是很记仇的,既然知道了幕后黑手,刘尚当然要步步紧逼。
“大人既然知道6家的处境,也该知道,任何一个家族,哪怕子弟再不肖,也绝不愿意做那败家的罪人。既然我们在官场上已经无法取得孙氏信任,只能从别处寻找一良策,保住我们四大家的地位不掉下去。而刚好,大人治下就是出了左伯纸。”
说道左伯纸,6绩脸上露出由衷的向往,赞叹道:“这是个好东西啊,将军可知它一出现,读书人是多么的疯狂?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我们6氏也能够制造这种纸张,就是不做官,凭借民间的威望,也足以在江东立足。”
第一百五十九章 拉拢
更新时间:2o12-12-o6
“难道你就不怕孙伯符强夺了你们的配方,来个竹篮打水。”刘尚惊异的看了6绩,暗道这些世家大族果然眼光独到,一下子就把握了其中的关键,也是,左伯纸若是真的被他们把持,不说其他,光是源源不断的财力,就足够任何一位诸侯拉拢,那时候别说杀父之仇,就是夺妻之恨,那也是过眼云烟。利益,永远是第一位的。
“若是孙策真的那么做了,那我倒是愿意收下他做一个家丁。”6绩难得开了一个玩笑,
刘尚也是一笑,暗道要孙策给人做家丁,恐怕他那个性子,不杀了你6家满门才怪。不过,6绩的话虽然没有说透,刘尚也是暗自凛然。暗叹这些世家的能耐,如果孙策真的强夺了6氏的配方,也许可以得到一时的利益,但是,最终的结果就是导致世家大族人人自危,他们需要的,永远只是一个能够维护他们利益的英雄。
“好在老子不是靠着世家起兵!”想到这些,刘尚一身冷汗的同时,也是暗自庆幸。这时候,他也颇能够理解,为什么豫章在自己治理下蒸蒸日上,还是有着那么多的豪族背地里打算着推翻他,因为,说到底,他也是触到了人家的底线,土地和人口,总是各种纷争的敏感物事。还是步子走的过大了!
“大人,大人?”6绩说了半天,发现刘尚走神了,心里不禁也是生气,6家虽然渐衰,到底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啊,这人怎么能在正式的交谈中走神呢。
“经常的,二哥你歇歇,等这人慢慢回魂吧。”6环翻了个白眼,同在屋檐下,刘尚的怪毛病,多少她也是知道一些。
“呵呵,不好意思,6兄言语精辟,在下一时沉迷,所以忘形了。”刘尚当然不肯承认自己走神,传了出去,那可是极为失礼的。
“狡辩。”6环嘴角嘟哝,声音虽小,三个人都是听到了。
刘尚宽宏大量,也不计较,看着6绩,想了一想,道:“公纪所言,合情合理,想必也是肺腑之言。”
“不过,”刘尚指着6双,道:“你这位妹妹到底还是见到了左伯纸的配方,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一旦流传出去,我的损失绝不可估量,往小了说,一旦我放过她,是不是会被别人以为我好欺负,今天你们可以来盗配方,明天是不是就有人过来刺杀我手下的重臣?”
“那将军要怎么样,才肯还我妹妹自由?”6绩咬着牙,静等刘尚开出条件。本来,他是可以不必这样被动的,之所以选择这时候过来,就是听到刘尚出征交州,有着讨价还价的余地。
6家虽然失势,到底也是世家大族,与别家的关系,更是盘根错节。尤其是扬州,不知道有多少人,暗地里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听到刘尚出征交州后,6家就看到了一个机会,一个能够在不触怒刘尚的前提下,救出自己亲人的机会。
就像刘尚等人看出了豫章的尴尬一样,6氏也是看出了刘尚所处的夹缝地位。之所以刘尚一路大胜,不过是各方彼此顾忌,相互制衡的结果罢了。现今刘尚大军远征,后方自然就空虚了,而6氏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完全有能力撺掇别人趁势来攻,或者说服袁术联合孙策,一起夹攻,使得刘尚丧失根基。而且这时候过来表明身份,6氏也不用担心刘尚记仇,翻脸无情。毕竟,他们的影响力在哪里摆着,他们也相信,就是刘尚知道了是他们打左伯纸的主意,为了稳定后方,也一定会乖乖的把自己妹妹放出来。反正6氏的根基在吴郡,万事都有孙策顶着。
只是,千算万算,6绩绝没有想到,刘尚竟然能够这么快平定交州,心理面顿时失去了那种可以威胁刘尚的优势,所以,只能够苦着脸,等着刘尚狮子大开口了。当然,他对自己的安危还是有信心的,不然也不会过来。6氏,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招牌,只要他们不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一些小过,大多可以大事化小。就像贵族犯法了,不也可以用金钱赎刑吗?
对于6绩的心思,刘尚也是颇为了解,虽然他也想到,能够打左伯纸主意的,势力一定不小,但是也没想到,竟然就是6家的人,对于6家,刘尚可是如雷贯耳,光是后来的6逊,那就是一个巨大的人才,更被称为的东吴的擎天之柱。本来,刘尚留着6环,不过是想要守株待兔,看看能不能引出幕后之人,也做好了一旦鱼儿上钩就是派人赶尽杀绝,不过既然知道是6氏,那自然要另当别论了。不说其他,只要能把未来的擎天柱拉过来,东吴四大都督,基本上就是去了一半。
两国交战,什么最重要?人才最重要,虽然现在孙策强势,刘尚不想硬拼,但是他可不介意趁机挖挖孙氏的墙角,只要孙家后继乏力,这场仗,他刘尚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一个没了人才的政权,兵力再多,那也是厚一点的纸老虎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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