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尚大喜,没想到笮融死了反倒做了一件好事。又见鲁肃已然安排好一切,心中顿时多了一份底气,道:“子敬思虑周详,我不及也。只是刘基在外,我心片刻不安,这次追击,必须我亲自前往!”
刘晔心头猛跳,苦劝道:“柴桑离武昌不远,更有黄祖精锐五千驻守,我军素来不习马战,主公亲身前去,可能会有危险啊。”
鲁肃思索一番,沉声道:“子扬此言差矣,刘基乃是主公兄长,诸将多有顾忌,必不能尽全力,此事还需主公亲自出马,方才能够万无一失。保住豫章基业!”
刘尚微微点头,对鲁肃的话深以为然。刘晔看劝不动刘尚,只得道:“主公要去,可命人快马报于太史慈,令他全速赶到彭泽,将彭泽守军攻打武昌,以防止武昌出兵援助刘基。”
刘尚从其言,急忙修书一封给湖口的太史慈,然后火速赶往军营,鲁肃早就安排妥当。三千马军悉数到齐,祖郎、雷薄二人骑着高头大马站在最前面。刘尚蹙眉,忙令只留一千马术最好的兵士,其余人一概不带。
鲁肃不解,劝道:“主公还是多带兵马,此行过于危险,如果不是事出突然,肃绝不会让主公亲自冒险。”
刘尚哈哈大笑,道:“子敬也说事出突然,刘基谋划多时,岂能不考虑会被我拦截,如果三千马军一起出发,我军只能日行五百,恐怕赶他不上,如果一千马军同时出发,大家一人三马,却能日行千余里,此乃出其不意,子敬勿忧,此次我去,军中之事你与刘晔便宜行事!”
鲁肃眼睛一亮,对刘尚提出的一人三马之法暗暗叹服。三千士卒自觉骑术不精者也识趣退后,只留下一千善于骑马之人。刘尚翻身上了一匹骏马,那马通体雪白,只有四只蹄子上漆黑一团。刚刚牵出,那马引吭长鸣,其他马儿同时后退,不敢与它并列。随着长鞭一指,战马迈开四蹄,只见四点黑光闪烁,马儿已经窜出五六丈远,众将士齐声喝彩,也催动胯下战马,三千匹奔马同时跑动,震得大地隆隆作响,南昌百姓好奇,偷眼从门缝里观瞧,只觉一股劲风刮过,人人心惊胆颤,大军顷刻间出了北门,往武昌方向全速追击。
马队才出,万余精锐步卒全副武装,鲁肃为主将,彭虎为副将,二人催促大军也出了北门,全速往建昌杀去。刘晔留守南昌,和陈兰一起安抚百姓,剿灭盗匪。
自从刘基出奔武昌,命薛礼将兵五千坚守建昌,抵挡刘尚大军西进,薛礼片刻也不敢耽误,命令士卒卧不卸甲,食不弃兵,日夜眺望南昌方向,各处要道伏路小兵密布。刘尚一千马军急速赶路,地面的震动十里可闻,早有伏路小校飞速进了建昌,报给薛礼知道。
薛礼震惊,听说南昌有马军数千,心中暗暗替前方的刘基担心,刘基确如鲁肃所料,因为载着刘繇,一日不过行走百余里,算算时间,刘基现在最多刚出柴桑地界,薛礼心中烦闷,急忙打发一个信使飞马向刘基报信,一面点齐军马,多备强弓硬弩,出城十余里布阵,扼守刘尚必经之路。
约莫一顿饭的功夫,天际一角出现大片沙尘,薛礼战马不安,四蹄不断胡乱抖动。地面震动的声音越来越大,渐渐的,仿佛山崩地裂,一彪骑兵呼啸而来,强烈的劲风刮过,还未靠近,薛礼军中一片马蚤动。他们久居南方,何曾看到过如此多的战马冲锋,今日初次看见,顿时被那种强烈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
马队前方,祖郎看见有大军拦路,心中大怒。催马靠近刘尚道:“主公,前方薛礼拦路,末将愿率五百骑军前去破敌。”
刘尚心急,看到薛礼阵势散漫,士卒面有惧色,不禁笑道:“南人行路多用舟船,千马奔腾的场面我估计这些人见都没有见过,你没看到薛礼军中士卒马蚤动吗,众人听令,全速冲锋,我们杀过去。”
话音未落,刘尚胯下战马昂首嘶鸣,四蹄迈动,头一个冲了出去。刘尚吓了一跳,差点从马上摔下来。那马速度又快,几个呼吸的时间就窜出十几米远。
祖郎大惊失色,刘尚单人匹马冲击敌阵,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豫章大好基业可就全毁了,他仰天怒吼,狠命抽了战马一鞭,马儿吃痛,希律律冲了出去,三千战马齐声嘶鸣,大地震动,争先恐后的往前追赶。
刘尚战马更是兴奋,那速度陡然间又快了几分,刘尚脸色发白,好悬没被这马气死。他可不是武将,就这样单人匹马冲过去,那不是万军从中自动送死吗?于是他拼命拉住马缰,想要让战马转头,战马脖子被拉,误以为刘尚嫌它不够快,那速度陡然又增加了一倍,一霎那就窜到敌阵不足两百步远,正好进入弓箭手的射程之内。
第二十三章 扬州无主
更新时间:2o12-o9-o4
话说刘尚单人匹马朝薛礼大军杀去,薛礼惊讶,手里却丝毫不慢,一队弓箭手飞速出列,引弓搭箭,就等薛礼命令放箭。
生死攸关,刘尚心头拔凉拔凉,尤其是看到敌军阵中弓箭手已经引弓待射,心中更是哀嚎不已。果然出风头要不得,本以为选了匹良驹,没想到却是一匹害人的马精。
“抛射!”薛礼脸色阴沉,看到一名小将单枪匹马就敢冲阵,心中更是大怒,这分明就是小觑他啊。如果不乱箭射死此人,传了出去,他薛礼这张脸还往哪搁?
“咻!咻!咻!”一排箭矢射向高空,遮住了大片阳光,刘尚只感觉头上黑沉沉的,点点寒光已经开始落下。
“死也要找个垫背的!”刘尚咬牙切齿,半是报复,半是发泄的狠狠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那马吃痛,发生震天的嘶鸣,刘尚只感觉眼前一花,战马已经突进到了一百步之内,无数箭矢纷纷落在后面,地上密密麻麻插了一片,原来薛礼军的弓箭手是以两百步的距离进行抛射,所以射击的范围也就相对远了一些,谁也没想到这匹马竟然能够跑的那么快,一眨眼就冲过了箭雨覆盖的范围。
“冲啊,杀薛礼者,赏千金!”祖郎双目喷火,刚看到刘尚被箭雨罩住,祖郎死的心都有了,后来看到刘尚奇迹般脱险,他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死命催动胯下战马,战马感觉身上剧痛,不由开始发狂,纷纷长嘶一声,闪电般冲向薛礼大军。
“长矛手向前,不能让此人冲入军中!”薛礼心头震撼,隐隐的,他感觉对面的小将十分熟悉,只是刘尚全身甲胄,又带着头盔,一时之间薛礼也认不出来。
听到主将发令,弓箭手两边散开,从侧面开始射击,一千长矛手立刻上前一步,组成一片枪林,等着刘尚自己撞上来。
“挡我者死!”刘尚被逼上绝路,也激发了他身上的血性,他拔出长剑,双眼爆出一团精光。胯下战马又是一声长鸣,四只蹄子跺的地面扬起大篷沙尘。刘尚身后,黑压压一片全是发狂的战马,人还未到,地面已经开始晃动。
长矛手心怯,不敢同骑兵交锋,纷纷丢出手里长矛,也不看打没打中敌军,乱糟糟扭头就往两边跑。两边的弓箭手无奈,身不由己,也被迫往两边乱跑。
看到己方军士不战而逃,薛礼怒气勃发,又见刘尚只带长剑,心中也存了小觑刘尚的意思,当下,薛礼也催动战马,舞起钢枪,嘴里大喝道:“竖子休走,薛礼来取你狗命!”
刘尚大惊,薛礼这人武艺稀松,却也不是他这个小身板能够对付,他急忙扯动马缰,示意战马转向,哪知道胯下战马看对面有马儿竟然敢朝自己冲来,心头也起了争胜之心,不但不管刘尚的命令,反而迅猛无比的朝薛礼杀去。
薛礼大喜,急忙挺枪来刺。刘尚也舞动长剑来迎,两马相错,薛礼又刺向刘尚心口,刘尚惶急,正要侧身躲避,胯下的战马突然人立而起,两只蹄子死力踹向薛礼战马,那马哀鸣一声,扑通一下倒在地上。薛礼猝不及防,也被甩出十几米远,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隆隆马蹄声汇集成一片,大地晃动的更加剧烈。薛礼被亲兵拼命救回,早已昏迷过去。薛礼军没了主将指挥,军势更加混乱,许多人为了躲避战马冲锋自相践踏。刘尚平复心跳,使劲的打了一下马头,那马以为刘尚在夸它,跑的更加的欢快。刘尚欲哭无泪,看看实在无法跟这马沟通,只得任由它往前疯跑,只要方向不错,其他的事能忍则忍吧。
三千马队蛮横的冲散薛礼大军,很快消失在远处不见。薛礼部下胆战心惊,再不敢待在野外,纷纷簇拥着昏迷中的薛礼回了建昌。薛礼半道醒来,回忆起两马交错那张年轻的脸,心头没来由的一阵恐惧,他也算刘繇的老部下了,刘尚的样子多少也有些印象。一想到刚才独自冲阵的居然是那个映像中斯文、腼腆、甚至有些懦弱的刘尚,薛礼不禁又悔又怕,头一次,他对刘基是否能够继承大业表示怀疑。
柴桑城外五十里处,刘基同刘铄相顾无言,刘繇的病情越来越重,算算日子,刘繇的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了。能用的法子早就用过,军中的神医也说了,刘繇最多还能支撑一晚,如果强行赶路,刘繇可能连一晚也支持不了。
“大哥,父亲不行了,现在军中人心不安,还请大哥立刻继位振武将军,领扬州牧,以安定众人之心!”刘铄陈恳的说道。
“二弟说的是什么话?父亲还在,我现在就职,天下人将如何看我?许子将会如何说我?”刘基阴着脸,不悦的瞪了自己亲弟弟一眼,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行事过于莽撞,他引黄祖进入豫章,这本来就让军中的将领不满,如果现在夺权,那更是逼着他们造反。
“主公,梅乾引兵三千前来溺战!”一名亲兵快步走近营帐,跪地禀告道。他的脸色略微有些苍白。
“知道了,高挂免战牌,他要叫就让他叫吧。”刘基听说梅乾溺战,心头极为烦躁,他打发走亲兵,开始来回踱步,苦思破敌之策。
刘铄叹了口气,劝刘基道:“大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建昌城小,薛礼又不善治军,再这样僵持下去,刘尚可就要赶上来了。”
“二弟放心,许子将不是去武昌求援了吗,只要撑过明天,豫章迟早是我们的。”刘基拍了拍刘铄的后背,语气十分坚定。与其说他是在安慰自己的亲弟弟,不如说他是在安慰自己。刘尚彗星般的崛起,就像一块千斤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同样压抑的还有军营外的梅乾大军。刘基一连两天龟缩不出,傻子也看得出刘基这是在固守待援,武昌离柴桑不远,一旦黄祖和刘基两边夹击,他手下的士卒根本就挡不住。
“堵一天是一天吧,主公,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看到刘基军营又一次挂出免战牌,梅乾叹了口气,指挥士卒徐徐后退,也不打算攻击。他的士卒多是归降不久的皖城士卒,他们投降本来就颇不情愿,如果强行驱使,反而可能引发兵变。再说,里面还有个垂死的刘繇,万一攻打军营惊住了他,梅乾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刘尚交代。
夜色渐渐降临,两边军营开始出现星星点点的火把。刘基看到梅乾退兵,心中重重的吐了口气,然后和往常一样,走进刘繇的营房。
“父亲,孩儿来给你请安了。”刘基快步走到刘繇床前,低着头,恭恭敬敬的施礼。却不敢去看刘繇的眼睛。
刘繇脸色蜡黄,听到刘基的声音,枯瘦的手指不禁动了动,他费力的睁开浑浊的双眼,勉强笑了一下,虚弱的道:“原来是敬舆来了,打退敌军的进攻了?”
“父亲,没有敌军,只是营外军士喧哗,孩儿已经命人前去弹压。”刘基心中慌乱,面上却是微微的笑着。
刘繇呵呵一笑,随即感觉胸口憋闷,不由重重的咳嗽起来。刘基大惊,急忙坐在刘繇身边,伸手轻拍他的后背,又端起桌子上的汤药,一勺一勺的喂给刘繇喝。
喝了汤药,刘繇的脸色恢复了一丝血色,只是双眼浑浊,眸子深处发出浓浓的死气。刘基心中一酸,眼睛微红的劝道:“父亲身体刚好,还是安心养伤才是,外面一切有孩儿撑着。”
“哈哈哈哈…”刘繇总算笑了出来,先是看了刘基一眼,只是浑浊的双眼,再也无法看清近在咫尺的长子,“你不必瞒我,是尚儿派军来拦截你吧?敬舆啊,听我一句劝,放手吧,江夏黄祖狼子野心,一半的豫章是满足不了他的贪欲的。”
刘基脸色一变,头一次抬起头,眼神惊恐的看着刘繇,和黄祖平分豫章乃是他的秘密,知道的人绝不超过三个,难道是许邵偷偷泄密了?
好似知道刘基的想法,刘繇嘴角翘了翘,道:“许子将告诉我也是为了你好,你手中一无能战之军,二无善战之将,单单凭着我的官位,是镇不住黄祖此人的。你这样做,无异于与虎谋皮。”
“那父亲的意思是?”刘基满含期待的看着刘繇。
“能安豫章者,非尚儿莫属,你还不明白吗?”刘繇放大了声音。
“这不可能,我才是刘家的嫡长子,我才是你的基业的最佳继承人,他刘尚凭什么?一个妾出的庶子!。”刘基眼神一变,大步就要往外走去。
刘繇大急,急忙扯住刘基的衣角,刘基大怒,使劲一拽,衣服应声而裂,刘繇失去支撑,也痛呼一声滚到床下。
“父亲,你没事吧,有没有摔伤,都是我不好,孩儿该死,孩儿该死!”刘基慌忙扶起倒地的刘繇,让他重新坐在床上,然后双膝跪下,拼命的扇自己的耳光。
刘繇剧烈咳嗽,丝丝血水从嘴角流出,他眼神渐渐涣散,只是紧紧的抓住刘基的手,急促的叫道:“敬舆,你要记住!兄弟同心,其力断金,其力断金!”
“是的,是的,孩儿记住了!都记住了”刘基眼角含泪,伏在地上咚咚的磕头,额头顿时青紫一片。
刘繇哈哈大笑,道:“想我刘正礼平庸一生,幸喜老天垂怜,降下麒麟儿,今日死而无恨!”说罢,瞑目而逝!
刘基痛哭,声音悲切凄凉,传于军营内外,众军士闻听,无不潸然泪下,向刘繇营帐方向跪拜。
第二十四章 刘尚来了
更新时间:2o12-o9-o5
兴平二年,秋九月,振武将军,领扬州牧刘繇病逝,时年四十二。刘基素服举哀,全军为之流涕。更有许多旧日追随刘繇之人痛哭失声,军营哀声震天,荒岭野老闻之,心中亦生悲戚之感。
中军大帐之内,原本将领议事之处已经改成了灵堂。一排排烛火微微摇晃,刘繇身穿州牧官服,满脸安详的躺在棺木之中。刘基刘铄嚎啕大哭,泣不成声,几欲昏厥,众将再四劝解,两兄弟才勉强止住哭声,只是那眼眶之中,眼泪扑簌簌的止不住的落下来。
军营之内灯火通明。刘基下令全军举哀,都伯以上者皆白盔白甲,普通士卒也要身披白布,不能有丝毫艳丽之色出现。军中的旗号早已降下,代之的是一面白旗,上面只有一个大大的“刘”字。
同时,梅乾军中也降下旗帜,以白布代之,更命人飞马赶往南昌报信,一面聚拢士卒,逼近刘基军营三百步外屯驻。
营中士卒看见,慌忙报给刘基知晓。刘基心头一惊,一面抹眼泪一面问众人道:“父亲新丧,梅乾大军又见逼近,不知现在该当如何?”
刘铄双目红肿,听到梅乾引兵逼近,脸色更是铁青,他当即站起身道:“大哥莫慌,梅乾也不过区区数千人,我们只要坚守,他还敢攻进来不成?”
刘基点点头,拿眼观瞧了自己亲弟弟许久,然后叹了口气,挥手道:“你们先出去,子实,你留下,我有话要和你单独谈谈。”
众将闻听,纷纷起身行礼,鱼贯而出,灵堂之内只剩下刘基、刘铄这两个嫡亲兄弟。刘基又叹了口气,欲言又止。他发现,自从刘尚崛起之后,他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
刘铄忍耐不得,道:“大哥,有什么话你就说出来吧,光是叹气有什么用?”
刘基想了想,暗暗下定了决心,道:“父亲临死之前曾经说过两句话,我想把它告诉你,也听听你的意见。”
“什么话?”刘铄好奇的问道。
“能安豫章者,非刘尚莫属!”刘基眼神复杂,他做了这么多,到头来,刘繇最终还是选择了刘尚。
“什么,父亲这是什么意思?自古长幼有序,更不要说刘尚还是庶出,他有那个资格继承家业吗?”刘铄脸色铁青,双拳握的紧紧的。
这是乱世啊!刘基苦笑一声,长幼有序那也要分情况啊,盛事用礼仪,乱世靠实力。更何况,现在已经不是继承家业那么简单,而是保住家业的问题。刘尚有能力安定豫章,为什么就没有资格继承家业?
刘铄看刘基脸色不好,闷闷的问道:“那第二句话呢?”
“兄弟齐心,其力断金!”刘基脸色沉重,很艰难的说道。他知道,自己作出的事让父亲失望了,所以他才会在临死前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警示自己。
刘铄心中算计,暗思自己平日对刘尚多有轻慢之言,如果让刘尚继承家业,还不知道他会怎么报复,还是费点口舌,坚定大哥信心要紧!想到这些,刘铄笑道:“父亲遗命,身为人子,我们安敢不从,只需大哥权变一番,则不负父亲所言。”
“怎么权变?子实快快道来。”刘基满含期待的看着刘铄,他的身边,也只有这个亲弟弟才是全心的帮助他的。
刘铄眼珠转动,嘿嘿笑道:“这还不容易吗,只要大哥继承了父亲基业,打败刘尚之后,再许他一个个豫章太守的虚职,这样一来,不是了结了父亲的遗愿,大哥也顺利继承家业了吗?再说,我们军队合在一处也有万余人,建昌柴桑还在我们手中,又有江夏黄祖大军援助,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不战而降,岂不是徒惹世人耻笑?”
“不可,父亲说黄祖狼子野心,一半豫章根本满足不了他的贪欲,如果我们向黄祖借兵,那不是自掘坟墓?还不如一开始就投降三弟。”刘基连连摆手道。
刘铄冷笑一声,暗思自己还得加一把火才行,于是蛊惑道:“黄祖窥视豫章久矣,现在武昌以西全部归于江夏,就是大哥不借兵,豫章也保不住,即然这样,大哥何不赌一把,赌赢了,豫章到手,赌输了,自有刘尚善后,我们只在一边看戏就行!”
赌一把?刘基眼前一亮,同时一个想法从脑子里飞速闪出,比起黄祖,刘尚的威胁更加的迫切,如果能够让刘尚与黄祖拼个两败俱伤,他再从中坐收渔翁之利,这无疑是个极好的办法,只是刘繇的话犹在耳边,刘基又十分犹豫。
刘铄看刘基动摇,心中大喜,急忙离座退到刘基下手,双手伏地拜道:“父亲新丧,军中不可一日无主,还请大哥速速继位振武将军,以安众将之心!”
“二弟快快起来,我们嫡亲兄弟,如何行此大礼?”刘基慌忙起身搀扶。
刘铄纹丝不动,大声说道:“兄长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看扯不动刘铄,刘基叹息一声,重新坐回原位,道:“父亲刚去,二弟未免太心急了!还是等料理完父亲的后事再说吧。”
“刘尚的军队就在营门之外,我如何能够不急?”刘铄双眼乱转,看刘基还在犹豫,暗中计较一番,道:“天色已经不早了,兄长累了一天,也该好好休息了,我先告退。”说完,爬起来走了出去。
看到刘铄不再逼他表态,刘基松了口气,不敢再待在刘繇的棺木旁边,也急忙走出大帐,吩咐军士紧守营寨,盯住梅乾的动向,然后返回自己的帐篷之中休息去了。
刘铄出了营寨,越想心中越是可气,一想到以后就要看刘尚脸色过活,刘铄的钢牙都要咬碎。他也不回营,而是命令自己的亲兵召集军中军中一起议事。众人听到二公子有事召唤,急忙赶来,不多一会,刘基军中的将领来了大半,其他人或者观望,或者推脱,都紧闭营房,静观其变。
“诸位将军,父亲去世,梅乾又见逼迫,现在我军人心惶惶,必须立刻拥立大哥继位,才能安定军心。不知众位以为如何?”刘铄死死的盯着下面的将领,一字一句的开口道。
“二公子所言甚是,大军不可一日无主,我们愿追随大公子左右,执鞭坠镫,绝无二心!”刘基的亲信将领大声嚷道。
“事关重大,还是等军中所有同僚到齐再商议才好。”其余将领犹豫了一下,终是不肯轻易表态。
刘铄冷笑,凶光毕露道:“军中将领已经悉数到齐,其他没来的也不用来了,现在,是你们选择的时候了!”
众人大惊,许多人更是面色难看。看刘铄的态度,没来的同僚怕是凶多吉少,大家兔死狐悲,皆有些伤感。只是刘铄目光灼灼,帐外免不得埋伏了刀斧手之类的,迫于无奈,剩下的将领也纷纷表态,愿意奉刘基为主。
目的达到,刘铄脸色恢复正常,激动的叫道:“只要我等齐心,等破了刘尚之后,我代大哥保证,富贵与你等共享!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大哥营帐,请他主持军中大事!”
“愿从二公子前往!”声音参差不齐,但从数十人口中叫出,也是颇有声势。
当下,刘铄手捧振武将军的印信,整理好仪容,引着一大群军中将领,一齐冲进刘基营帐之中。刘基的亲兵早就得了消息,也跟着一起冲进去。刘基刚刚躺下,听到门口喧哗,立刻坐起身子,还没有来得及去拔旁边的宝剑,刘铄等将领蜂拥而入,先把振武将军的印信强行塞进刘基的手中,然后大家一起跪下,齐声叫道:“拜见主公!”
刘基脸色大变,感觉手中的信物就像炙热的炭火,烫的他的身体不禁一抖,只是听到那一声洪亮的“主公”,刘基的心头也没来由的火热。他左右为难,满脸犹豫道:“这是做什么,这是做什么,父亲才去,你们这是陷我于不孝啊!”
众将大声劝道:“老主公才走,军心惶恐,如果主公不主持军务,军心顷刻瓦解,我等俱失立身之所,还请主公主持大局,稳定军心!”
“大哥,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犹豫么?大丈夫当断则断,现在将士归心,如果大哥不答应,一旦军士失望,必定引起兵变啊!”刘铄半是恐吓半是强迫的叫道。
刘基叹息,看了眼手中的将军印,胸中并没有得到它的喜悦,反而是极端的苦涩,“父亲临终遗言已经把豫章交给了刘尚,你们让我继立,一旦刘尚赶到,他岂肯干休?”
“刘尚算什么!我们拥众万人,更有黄祖大军将到,等到他知道的时候,我们早就到了武昌!”刘铄大声叫道。
众将齐声附和,也苦苦的劝说。刘基亲兵看主人犹豫,干脆一起走上去,扶起床上的刘基,就要给他披上振武将军的官服,刘基嘴里呵斥,却任由众人动手。刘铄大喜,就要上前帮忙。
这时候,地面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晃的营帐中的火把也明灭不定。刘基等人疑惑,正要打发一个亲兵出去探查,传令兵已经飞速闯了进来,跪在地上大声叫道:“大公子,不好了,三公子大军杀来了!数千的骑兵,数千的骑兵啊!”
刘基浑身一抖,手里的将军印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刘尚来了,刘尚来了!”
“怎么可能,他怎么来的这么快!”刘铄面色惨白,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可看清楚了,真是刘尚本人?”
传令兵哭丧着脸,禀告道:“确实是三公子,小人曾经见过三公子,绝不会认错的!”
第二十五章 辕门对峙
更新时间:2o12-o9-o6
马蹄声越来越近,到了刘基军营之外,数千匹战马一声长嘶,纷纷停住了脚步。营中的士卒满眼恐惧,那种强烈的声浪冲击,在晚上来的更加的强烈。
万千火把形成一条长龙,一眼望不到头。梅乾经过初始的惊讶后,急忙率领大小将领前来拜见刘尚。
刘尚满脸疲惫,这还是他头一次赶这么远的路,而且还是骑马。说起骑马,刘尚心中极度的窝火,这匹白马好是好,就是有点马来疯。一路上刘尚吃尽了苦头,到现在,浑身的骨头都跟散架了似的,就连下马这个动作,也是努力了好久才勉强完成。那马儿打了个响鼻,讨好的舔了舔刘尚的脸,经过一日一夜的奔波,它还是有点精力过剩的样子,即使停下来,两只前蹄也不时刨着脚下的泥土。
“末将梅乾参见主公!”刘尚还没有下马,梅乾就领着许多将校跪下迎接,脸色沉重的说道:“主公,刘使君去世了。”
刘繇死了?刘尚下了马,不禁愣在原地。虽然早有准备,但是乍一听到这个噩耗,刘尚的心中也涌出一点悲伤。“什么时候的事?刘基呢,他现在在做什么?”
“属下估计刘基正在安排刘使君的后事吧,我已经派人密切注意刘基的一举一动了,没有发现营中有人出去。”梅乾道。
刘尚望了眼前面的军营,沉声说道:“父亲去世,为人子者当前去尽孝,梅乾,你领兵看住刘基的大营,祖郎,你派人给刘基传话,就说我要进营拜祭父亲,让他打开寨门!”
祖郎答应一声,急忙差了个灵活的小卒前去送信。营寨军士也不阻拦,任由那名小卒进了军营,又有刘基的亲兵出来问明情况,然后带着信使进了刘基的营帐之中。
刘基正在六神无主之时,听到刘尚要入营拜祭,犹豫了一会,才对那个小卒说道:“子任要进来可以,但是只能带百余从人,其他人不得入内。”
小卒得了回音,也不多话,转身就出了营帐,回报刘尚去了。
刘铄脸色铁青,恨声道:“刘尚太嚣张了,他要进来,再怎么也该派一名校尉前来,怎么只是差遣一个小卒,这分明是小觑我等。”
刘基苦笑一声,道:“不管怎么说,他能派一名小卒前来,至少说明他还不打算动武,我们不妨出去看看,也听听子任有何言语。”
刘铄僵硬的点点头,也没有心思再对刘基劝进了,一群人出了营帐,一直走到前军,距离辕门不远。只见夜色之下,营外的空地却是篝火处处,一大片火把迎风摇摆,照的四周亮如白昼。刘尚骑着高头大马,身上穿着一件麻衣孝服,正在大门之外等着。
三兄弟对视了一眼。刘尚脑海中的回忆渐渐清晰,当先开口道:“两位兄长走的好快,明知道父亲病笃,却还强行载着他千里奔逃,这样子可不是为人子之道。”
刘基面有愧色,呐呐不知道该如何言语。刘铄火爆脾气,被刘尚当面教训,心中如何不怒,也回骂道:“刘尚,父亲刚刚病故,你就带着大军前来攻打,难道这就是你的为人子之道吗?”
刘尚哈哈大笑,怒指刘铄道:“刘铄,你休要颠倒黑白,是非曲直你自己心知肚明!我在鄱阳,你们暗藏甲兵欲要夺我兵权,我在南昌,你们又勾结黄祖,引狼入室,父亲死的蹊跷,我怀疑就是你做得手脚!”
这一声爆喝,刘尚用出了全身力气,保证让每一个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刘铄大急,大声叫道:“不是我,刘尚你可别血口喷人!”
刘尚暗喜,满脸严肃的喝道:“不是你?难道说真有人暗害了父亲?说,到底是谁做得手脚,我看你说得这么笃定,是不是你也是同谋!”
“刘尚,你别胡说八道,父亲是中了笮融的毒箭才伤重病逝的。”刘铄气得吐血,这还是印象中那个腼腆的刘子任吗?这还是那个被他挤兑的偷偷抹眼泪的刘子任吗?
刘尚脸色更加的严肃,满身正气的喝道:“既然父亲是被笮融所杀,仇人就在南昌,为什么你们不去报仇,反而不顾父亲身体,逼迫大军往武昌赶去?难道你们的一己之私比父亲的血海深仇更加的重要!”
“你…你……”刘铄欲哭无泪,这刘尚也太能颠倒黑白了,这不是因为你要攻打南昌,我们不得已才跑的吗,只是这个理由太尴尬,一旦说出来,在道义上就是他们的不是了,刘铄脸色发白,实在气极了,只能骂了句“信口雌黄”。
眼看刘铄被刘尚说的哑口无言,刘基苦笑一声,对刘尚拱手道:“三弟口才了得,愚兄佩服,不知今天你是来骂战的?还是来拜祭的?”
“当然是来拜祭的!”刘尚语气沉重,也不再跟刘铄斗嘴,骑着白马就要往军营中冲去,祖郎等人寸步不离,皆手握武器,紧紧的跟在刘尚身后。
刘铄大惊,急忙叫道:“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进来!弓箭手,弓箭手准备放箭!”
营中士卒看到刘铄发令,纷纷拔出刀剑,堵在辕门之处。祖郎看到对面拔刀,也大喝一声,飞快的挡在刘尚前面,一千马军齐声怒喝,就要催动战马冲锋,梅乾看到刘尚被堵住,更是放起号炮,擂响战鼓,大军步步为营,来到刘尚身边。
刘尚脸色阴沉,满含杀气的瞪了一眼刘铄,刘铄心头猛跳,强忍住害怕的情绪,强硬的叫道:“刘尚,你要进来可以,按照大哥说得,只能带一百从人,而且不能携带武器!”
“笑话,这里是父亲的军营,这里面的士兵都是豫章的百姓,你一无官爵,二无诏命,凭什么命令他们?”刘尚哈哈大笑,催动战马跨前一步,对军中士卒叫道:“将士们,刘尚此来只为尽孝,绝无趁机攻打之意,我们来自同一片土地,豫章人不打豫章人!众将士听令,放下刀兵,我们空手入营!”
“主公!”祖郎、梅乾双双惊讶,不解的望着刘尚,空手入营,这要是刘基心生歹意,他们没有兵刃,不是束手就擒吗?
刘尚脸色一冷,喝道:“我说放下兵刃!”
祖郎无奈,当啷一声丢掉鬼头刀,梅乾也丢了厚背砍刀,其余将士纷纷丢下兵器,一双双眼睛注视着刘尚的举动。
刘尚傲然一笑,催动胯下战马,马儿配合的轻轻走动,一步步进入军营之中。刘尚大感满意,觉得和这匹马还是能够沟通的。
祖郎害怕刘尚有事,同梅乾一左一右护卫在两旁,刘七本来想挡在最前面,可是害怕被那匹白马踹翻,只得委屈的跟在后面,两只眼睛随时注意刘基的一举一动。
其余军卒面无表情,迈着整齐的步伐紧紧跟在刘尚的后面。营中士卒看到刘尚军真的放下武器,心中渐渐不安,几乎以与刘尚同样的速度开始后退,不敢上前拦截。
刘铄大怒,劈手夺过亲兵手中的长剑,冲着营中将士命令道:“大家上,弓箭手放箭,不能让他们进来!”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敢贸然上前,一直让刘尚靠近了辕门之外,只差一步,他就要进入军营。刘铄看军士不听指挥,心头火起,自己舞剑冲向刘尚道:“刘子任,你不要太嚣张,这里是柴桑,可不是你的湖口!”
刘尚看也不看跑过来的刘铄,自有祖郎上去拦截,他只是冷冷的看着刘基,道:“大哥,这就是你的主意?想趁我无法自卫的时候杀掉我,然后你在同黄祖合谋,一起瓜分豫章?”
刘基脸色惨白,他确定刘尚不知道自己和黄祖密约的内容,但是刘尚却一口就道出了他心底最深的秘密,还敢赤手空拳的走进军营,这份眼力,这份气魄,都不是他能够望其项背的。这一刻,他终于知道刘繇的选择是多么的正确,如果刘尚是嫡出,他连跟刘尚做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啊!”一声痛呼惊醒了刘基,他抬眼看去,刘铄正满头冷汗的被祖郎按在地上,两人一个使剑,一个空手,交手不过一合,刘铄就被祖郎生擒活捉。
“大家放下兵器!让三弟入营!”刘基叹了口气,刘铄被擒,他的身边再也没有亲信之人,反观刘尚,不但兵精将勇,还占据了豫章大部分地方,两相比较,他只能低头认输。
营中将士同时松了口气,纷纷收好兵器,让出一条大道,方便刘尚的士卒进入军营。他们虽然不懂政治,但是刘尚的表现无疑更加符合他们的心意,如果选择,他们更加愿意追随强势的刘尚,而不是只有虚名的刘基。
“多谢大哥,还请大哥带我前去拜祭父亲。”刘尚眼神黯淡,语气哽咽的道。至始至终,他都没有下马的意思。
刘基嘴里发苦,想起刘繇临终的嘱托,他终于下定了决心,道:“三弟请跟我来,父亲就在中军之内。”
第二十六章 江夏兵到
更新时间:2o12-o9-o6
刘尚就这样骑着马,跟着刘基进入了中军。他们一个骑马,一个步行,按理来说,刘尚的行为是极其失礼的。但是无论是军营的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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