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其实他很想捂着胸口跑出去。
梅塔特隆和玛门继续前进。
天堂的建筑他们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所以对哪yi层楼用来当大堂，哪个朝向的房间适合用来当书房和会客室都很清楚。
梅塔特隆熟门熟路地走到最高yi层楼的朝南房间。
玛门道：“我以为书房应该在中间的楼层。”
梅塔特隆轻笑，带着丝丝缅怀，道：“那是后来，最初我们喜欢将书房建立在最上方，可以在疲惫的时候看到最高最清晰的风景。”
玛门不动声色地yi笑，心里却对那个不包含他的“我们”有些介怀。
“谁”书房里传出希普列的声音，不同于真面目曝露后的疯狂，而是最初那温和亲切的语气。
梅塔特隆和玛门朝旁边退了两步。
过了会儿，门从里面打开。
希普列站在门后，面容祥和，那双如琉璃般透亮的蓝色眼眸满是柔和，完全无法将他和那个用血色权杖疯狂战斗的黑翼希普列联系在yi起。
他看了看走廊，确定没有人之后，才重新将门关上。
玛门和梅塔特隆趁他开门关门的间隙已经闪入了书房，并四下打量着。
希普列关上门，重新坐回书桌后。他的面前放着yi大叠的文件，原本平和的面容慢慢布满愁云，那修长的手指握着笔悬在那纸的上方，却迟迟落不下去。
梅塔特隆蹑手蹑脚地走到他的身边。
“谁”希普列猛然转头。
梅塔特隆与他四目相对。因为靠得太近，所以他清晰地看到希普列的眼眸在yi刹那闪过了恐惧和惊慌。
恐惧和惊慌
梅塔特隆惊讶。在第十界，他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够令希普列恐惧的。难道是卡萨米尔
“有谁在这里”希普列很快掩饰好情绪，沉声问道。
梅塔特隆悄悄地退后。
希普列突然扯了扯身后墙上的yi根绳子。
半晌，yi个双翼天使敲门进来，“大人。”
希普列道：“他还在地牢里吗”
双翼天使恭敬道：“在我离开的时候，还在。”
希普列微微松了口气，“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双翼天使道：“是的。”
“好吧。如果他说了什么，请你即刻通知我。”
“是。”双翼天使弯腰告退。
梅塔特隆看了玛门yi眼，后者颔首。
在门即将关上的刹那，玛门飞快地闪了出去。
等门关上，希普列的眉头重新皱在yi起。他将文件yi叠叠打开。梅塔特隆在旁边看了yi眼，确定是第十界的各种报告。
这种报告他也曾经见到过很多，关于天堂的，在他和希普列都还在的时候。天堂的各项报告值yi直很稳定，没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他们每次收到报告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将他们分门别类地收拾好，但是希普列眼前的这些显然不是。直线下降的数据说明最近几个月第十界的各项指标都严重下跌。
希普列突然站起身，抱起yi叠资料就朝外走。
走廊很安静，希普列的脚步声很轻。
为了不被发现，梅塔特隆只好飞起来。
走廊尽头是楼梯间，没有窗户和灯，全封闭。
希普列毫不犹豫地迈进黑暗中，大步向下走去。
梅塔特隆飞得很小心，因为他发现楼梯建造得并不规则。在第二次撞到墙壁时，他突然停了下来。
四周极静，已经听不到希普列的脚步声。
时间yi分yi秒地流逝，又好似停在了当下。
许久。
希普列开口打破寂静，“你是谁”
疑团上
回答他的只有无声的黑暗。
静谧又持续了好长yi段时间，希普列的脚步声才重新响起。不知道他是真的相信没人，还是想用别的方式试探。
梅塔特隆没有跟得太紧，只是顺着他的脚步声慢慢往下。
哗啦啦。
铁链声掩盖住了希普列的脚步，有火光从下面透上来，微微打着颤。
梅塔特隆小心翼翼地跟上去，看到希普列正在打开yi扇用铁链拴住的铁门。铁门旁边挂着yi盏小油灯，光线微弱。铁门是深黑色的，上面密布着斑斑驳驳的暗黄锈痕，似乎很久没有人碰过。
希普列推开铁门，很快转身，又将铁门重新锁了起来。开门和锁门的间隙很短，梅塔特隆根本没有办法在这个间隙中穿过去。
希普列关好门，重新往下走。
梅塔特隆站在铁门边，想了想，身上将铁链扯开。
铁链再度发出哗啦啦声。他推开门，慢吞吞地跟了上去。
希普列就等在下面不远处。他的语气比刚才更加僵硬，“你是谁”
梅塔特隆停住脚步，以沉默作回答。
“我能感觉出你灵魂所在。”希普列道。
在他第yi次问“你是谁”时，梅塔特隆已经猜到了，尤其是他同时感到灵魂被对方探索了yi番。这就是他明目张胆打开铁门的原因，隐形结界只能隐去他的形体，但不能隐去他的灵魂。
希普列问道：“你的灵魂有点熟悉，又很复杂。你来自天堂”
“”
“你是遵照神的谕旨来的吗”这句话他问得谨慎，又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紧张。
梅塔特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甚至怀疑自己来主城的举动是不是错了。
希普列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答案，却并没有生气，“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逼你。不过你最好不要再跟下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我希望你能够尊重我。”
梅塔特隆愣住。
希普列突然“咦”了yi声，快步向下走。
梅塔特隆只在原地等了会儿，就跟了上去。
楼梯很长，应该是通往地下好几层。
他数不清自己晕头转向地转了多少个圈，只知道走到最后yi层时，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希普列的脚步声。
幸好地窖两旁点着灯。
依然是微弱的灯光，但在这样浓密的黑暗中，它们发出的光亮显得极为弥足珍贵。
梅塔特隆沿着灯光的方向朝前走。既然已经暴露，他就没有再坚持飞的必要。毕竟这个地窖的走廊并不宽敞，敞开翅膀很容易把羽毛烧着。他虽然有两扇翅膀黑了，但还不希望剩下的六翼跟着黑而且是烧黑。
越往前走，他越觉得空气中的波动不对劲。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收到轻微波动的冲击。
“玛门”梅塔特隆低喃，瞬间朝前移动。
那是个宽敞的长方形的房间，只有希普列在。玛门和他不在同yi个隐形结界时，他也无法看到玛门的身影，但他能够看到希普列攻击的方向。
“你们是yi起的”希普列在战斗的间隙还不忘分心关注刚刚赶到的他。
梅塔特隆犹豫着是否出手。
对付希普列，他唯yi能出手的就是时间禁锢。就如同对付他，希普列也只能用灵魂攻击。但是时间禁锢yi出，希普列yi定能够猜到他的身份。事实上，如果不是他两扇翅膀变黑了，灵魂的圣洁度不如以往，以希普列对他的熟悉，刚才应该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玛门已经闪到了门口。
希普列能够通过灵魂感应对方的位置，他也能。所以梅塔特隆靠近时，他就已经在暗暗谋划怎么接应，然后yi起逃出去。
不得不说，堕落前的希普列攻击力比堕落后低，但是他的天使之光很纯净，几乎比拉斐尔还要纯净，这让他的灵魂感到极大的不舒服。
怪不得之前梅塔特隆yi直不肯相信希普列会堕落，如果不是见过yi万多年后堕落的希普列，他可能也不会轻易接受。
“你们究竟是谁”希普列似乎感受到了玛门的意图，下手微微yi缓，等于放水般将他送到梅塔特隆面前，“从哪里来”
玛门和梅塔特隆会合。
玛门朝他眨眨眼睛，仿佛有很多话想要说。
梅塔特隆嘴巴朝后yi努，两人迅速朝楼梯的方向掠去。
希普列在原地犹豫了下，转身朝另yi个方向跑。
“重大发现。”确定和希普列拉开距离，并且周围没有其他生物之后，玛门开口道，“我见到卡萨米尔了。”
梅塔特隆很快反应过来，道：“刚才那里就是地牢被希普列关起来的是卡萨米尔”
玛门点点头。他见过卡萨米尔的尸体，所以知道他的相貌。
“可是，希普列还没有堕落。”从希普列刚才放他们走，没有穷追猛打就能看出，他依然还是自己在天堂认识的那个怜悯天使希普列。至少，还没有变成后来的那个样子。
玛门道：“但是，卡萨米尔堕落了。”
梅塔特隆吃惊地看着他。
玛门道：“他的翅膀是黑的。”
梅塔特隆讶异道：“但是我见过他的尸体，他的翅膀明明是白色的。”
玛门道：“看来，我们以为的真相可能并不是真相。”
梅塔特隆道：“卡萨米尔说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玛门摇头道，“他只是被关了起来，和他yi起关在地牢里的还有yi群双翼天使。”
“会不会是”
他没有说完，但玛门已经猜到了，点点头道：“有可能。”
卡萨米尔死的时候，身边还有yi群其他天使的尸体。而那群天使很可能就是和他关在yi起的这群。
玛门突然冒出yi个念头，“伊斯菲尔曾经回到了天堂。”
梅塔特隆颔首道：“我知道。”他当初只是希望石飞侠让伊斯菲尔不再冷漠，却没有想到他居然能够重回天堂等等。他道：“你的意思是说，卡萨米尔有可能从堕天使变回了天使。”
“这是目前看来最为合理的解释。”玛门在yi堆乱七八糟的线索和头绪中，理出yi个较为合理的思路，“有可能卡萨米尔重新成为了天使，而希普列却堕落了。所以希普列才要杀卡萨米尔。”
梅塔特隆沉吟道：“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
“总觉得哪里不对。”
玛门与他同时道。
第十界实在是个诡异的地方，每当他们觉得这个是真想，应该是真想的时候，总会冒出yi个不可思议的线索推翻他们之前的所有假设。
玛门道：“或许我们可以先找找希培，看他有没有出生。还有，他的母亲可能是谁。”
梅塔特隆道：“希普列和卡萨米尔，我想，这是现在唯二的线索了。”
玛门道：“在这之前，我们先把波吉找回来了吧。”他顿了顿，又道，“希望能赶在他闯祸之前。”
梅塔特隆笑着安慰他道：“其实他并没有想象中那样任性。”
接下来的事件说明，波吉是经不起夸奖的。
他的确没有闯祸，但是他失踪了。
玛门和梅塔特隆找遍整个主城也没有见到他的踪影。
梅塔特隆道：“他会不会去找我们了”
玛门道：“你说得对，他没有想象中那样任性。”
梅塔特隆道：“你的意思是说”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金大楼的时候曾经感觉到yi股无形的压力。”玛门问道。
梅塔特隆道：“你怀疑有人劫持了他”
玛门道：“至少那股压力让我感到了威胁，而不是友善。”
疑团中
因为波吉的失踪，梅塔特隆和玛门不得不又回到了那座天堂式的建筑中。只是这次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寻找波吉。
灵魂对灵魂的感应范围是有限的，而且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开启着，这就好比用电，电的能源是有限的。所以梅塔特隆和玛门只能yi层楼yi层楼地找。
“也许我们可以问问希普列。”梅塔特隆突然道。
玛门停下脚步，沉默地看着他。
“他还没有堕落。”梅塔特隆道。
玛门道：“你不怕过多的接触会改变历史。”
梅塔特隆道：“如果波吉真的落到希普列手里，那么历史已经改变了。”
玛门道：“所以，也许某个后果已经产生了”
梅塔特隆道：“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先找到波吉。”
玛门突然拉住他的手。
梅塔特隆yi愣。这不是他们第yi次拉手，但之前每yi次拉手都有特定的环境，这次似乎有些莫名。
玛门道：“我不知道改变历史的后果什么时候会发生，也不知道后果会是什么，我只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情况，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前方的，就好像在对空气说。但梅塔特隆能感觉到从他手心传来的，与脸上漫不经心截然相反的坚定。
他低头看了看交握的手，慢慢地缩紧了自己的手指。“好。”
事情发展到现在，他对未来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向。曾经的坚持不知道还有没有意义，曾经的躲闪也不知道是否要继续，生命仿佛又开启了yi道全新的窗户，却看不到窗外的风景。
他顺着玛门朝前方看去。天空是带着浅灰色的蓝，光从走廊yi头的窗户洒进来，淡淡的白，苍白萧条。但他却仿佛看到神充满神圣光辉的身姿站在遥远的云端，用无比的慈爱和祥和望着他，用温和又不失威严的声音yi遍又yi遍地诉说着他的观点
“身体的禁锢毫无意义。你应该寻找属于自己的答案。勇敢正视自己的内心并不可耻。”
“真的毫无意义吗”梅塔特隆喃喃自语。
被抓住手猛然yi紧，微微发痛。他抬头，却看到玛门正低头看着他，英俊的面容努力地压抑着情绪，向来明亮的眼眸yi片黯然。
“我只是在想”想什么呢梅塔特隆语塞。他似乎在想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想到。
“没关系。”玛门打断他，用另yi只轻轻地抚摸他那头淡金色的长发，“只要我们在yi起，什么都没关系。”
梅塔特隆心动了。分不清楚是因为这句话，还是因为这个人，或者是因为这个人而对这句话所产生的认同。
“你们究竟想要什么”
希普列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
两人同时转身。
希普列看着他们，尽管在他的眼睛里，他们是隐身的，但是他能够感受到他们的灵魂。
梅塔特隆看向玛门，希普列或许还认得他的声音，所以由玛门开口比较安全。
玛门配合着开口道：“我想找yi个孩子。”
希普列微愕，似乎这个答案并不在他想象的范围之内。“你们从哪里来”
梅塔特隆在玛门的掌心中写下“人界”。
玛门毫不犹豫地读出答案。
希普列怔住，“人界原来，人的灵魂是这样的。”
梅塔特隆想的是，在希普列来第十界之前已经知道神和他将要建造人界的消息。但是那时候人界还没有建成，而路西法也还没有堕落，所以他对人和堕天使的灵魂应该都很陌生。
“那你们来这里是因为神的旨意吗”希普列的双眼在瞬间亮起来。
他的目光纯净而热烈，如果是别人，在这样目光的注视下yi定会产生相对的内疚情绪。不过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玛门，地狱第yi富豪，也是地狱最懂得谈生意的生意人。对他来说，这样的注视简直是家常便饭。他从容开口道：“不，我们只是来参观的旅游团，不小心弄丢了孩子。”
希普列眼中的光芒yi点点收敛起来，却依然热心地问道：“请问你的孩子是什么模样”
玛门反问道：“你没有见过吗”
希普列摇头，“如果是近几年的话，没有。”
玛门询问般的望向梅塔特隆。
梅塔特隆微微颔首。
“谢谢。”玛门说完，就准备朝另yi头走去。
“等等。”希普列道，“你们为什么要用结界掩藏住自己”
玛门道：“个人喜好。”
希普列道：“你们身上有人界的身份证明吗”
玛门yi怔，半晌才道：“我们人界人口很少，不需要身份证明，互相都认识。”
希普列道：“但是你们来到天使之国就应该遵守天使之国的规矩，起码，应该露个面。”
天使之国
梅塔特隆和玛门彼此看了yi眼，心里都流过yi股酸涩。
原来第十界曾经叫做天使之国。但是在yi万多年之后，除了希普列还有谁记得呢或许，连希普列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了。
玛门道：“很抱歉，我选择拒绝。”
希普列望着他，柔和的目光慢慢变得犀利，却并不尖刻，只是透出yi股子的强硬，“我是天使之国的守护者，我必须对天使之国的所有天使负责。”
梅塔特隆轻轻晃了晃握着玛门手的手。
玛门眉头舒展，微笑道：“请相信，我们并没有任何恶意。事实上，我们这次来是为了考察。”
“考察”
“是的。我是人界的代表，我的目的是为了联系各界，加强贸易合作，促进经济共同发展。”玛门说得极为顺溜。
希普列沉默，不知道信了几分。
玛门道：“人界最丰富的是矿产资源，但是因为气候的关系，粮食耕种严重不足，我刚才看到你们第十地势很好，农作物的产量应该很高。”
希普列道：“如果是合作，就应该信任彼此。我无法相信连面都不肯露的人。”
玛门与梅塔特隆用眼神交换着意见。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玛门轻轻松开梅塔特隆的手。
梅塔特隆皱眉，半晌才轻轻松开。
玛门转身，yi步yi步地走出结界。
希普列细细地打量了他好几眼，“原来人类的头发是黑色的。”
玛门笑道：“我们总要有yi点区别才行。”
希普列定定地看了他很久，才叹息道：“为什么要说谎呢”
玛门笑容yi顿，面不改色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记得神说过，人类是他制造的另yi种生物。”希普列缓缓道。
梅塔特隆瞳孔yi缩，他想起来了希普列虽然没有见过堕落的路西法他们，但是他见过堕落后的卡萨米尔
在梅塔特隆想起的刹那，玛门也同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希普列看着他，yi字yi顿道：“所以你的灵魂，不应该和黑化后的卡萨米尔yi样。请允许我最后yi次问，你究竟是谁从哪里来”
玛门挡在梅塔特隆的面前，yi言不发。
希普列慢慢地抬起手
“我们从天堂来。”梅塔特隆收起隐形结界。
希普列陡然瞪大眼睛，“梅塔特隆”
梅塔特隆微微yi笑，笑容仿佛穿越万年，“好久不见。”这四个说得真心实意。堕落后的希普列并不是眼前这个希普列，他们是同yi个人，却已经不再是相同的灵魂。
“你是”希普列想问是不是神的旨意，但想起玛门想起的回答，又将这个问题暗暗地吞了回去。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已经不敢再将希望投放下去。
梅塔特隆没有看他的表情。他的目光落在希普列的身后某yi处，轻声道：“天堂也正在蔓延你说的黑化。”
希普列面色yi绷，“你”
梅塔特隆将翅膀露了出来。
两扇黑色的翅膀混杂在六扇白翅膀中，格外扎眼。
希普列茫然道：“怎么会这样”
梅塔特隆道：“也许，这是yi种进化。”
玛门转头yi笑。
梅塔特隆敛眸。
“不，这是yi种病”希普列难得激动，“是yi种很可怕的病。他会侵蚀意志，将灵魂投入邪恶。”
玛门回头，冷冷道：“它只是释放。”
希普列愣了下，看着梅塔特隆。
梅塔特隆极慢地点点头。
希普列皱眉，自言自语道：“难道在智慧果中投放死亡树的毒就是他的”
玛门和梅塔特隆面面相觑。
难道智慧果上的毒不是希普列放的难道是
卡萨米尔放的
他们难掩震惊。
这个答案和最初的猜想相差太远。受害者突然摇身yi变变成了加害者，而加害者又变成了无辜者。就好像棋局上的黑白子突然调换了颜色，棋还是那盘棋，却让执棋者无从下手。
玛门和梅塔特隆都看着希普列，似乎想从他的身上找到答案。
希普列回过神，迎上他们的目光，突然问道：“你们刚才说要找什么”
玛门道：“找yi个孩子。”
希普列道：“你把画像画下来，我派天使帮你yi起找。”
“不用了。你只要告诉我，除了你之外，还有多少个智慧天使在外走动。”梅塔特隆问道。
希普列抿紧嘴唇。
正当玛门和梅塔特隆都以为他要拒绝时，他转身道：“跟我来。”
疑团下
梅塔隆和玛看展开翅膀翼，每yi扇都纯如雪，衬着那头金发，无论哪个角度看，都天堂最标准天使模样
这样的普列为什么会堕落呢
玛和梅塔隆心头都压着这个沉重的疑问
普列堕落已经不是单纯的，还夹杂着仇怨与邪恶。 这yi点地狱七大魔王都没有利卫旦或许有，但他每次都能找到适当的发泄途径，所以情绪yi直很稳定。究竟是怎么样遭遇让普列变成后来样子
梅塔隆突然头看眼灰蒙蒙天空，“天色有点灰”
普列没有头，他眼前就与草原相连接的天际，“天堂天的空颜色独yi无二”他话中带着无限落寞
梅塔隆沉
“快到了”普列手指朝前指
在天草连成yi线水平线上，yi座整洁利落色小别出现在视野之内
别前面有yi片粉色小花迎风摇，仿佛表示欢迎
普列落在地上，从小花中间穿过
同样是走路，但梅塔隆和玛都注意到他放轻了脚步，然后慢慢停住
玛突然眉头yi皱，不等说话，就听希普列道：“谁在那里”
yi道极快的身影房子背后窜起
希普列抬头，yi动没动，那身影就半空中跌落下来。
玛闪身跌落小身影接到怀里，然后yi脸疑问普列解释：“他就是我要找小孩”
波吉晃了晃仍有几分迷糊脑袋，慢慢抬头，等看清眼前是谁之后，yi下子跳起来，yi屁股坐到玛肩膀上，惊叫：“希普列”
普列愣了下，“你认识我”
梅塔隆向波吉眨眨眼睛
波吉回神，慢慢地合上嘴巴，干巴巴：“看过画像”
希普列疑惑：“画像”
波吉：“嗯”
希普列很好奇，“哪里点画像”其实他点好奇中还带着几分。愉悦有画像，是说明，还没有被遗忘么
波吉：“忘记了，不过肯定见过”
希普列不好意思再继续追究下去，只好道：“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波吉”
希普列：“我也有yi个孩子，和你差不多的年纪，许能你们够成为好朋友”他说着，便朝那幢白色小屋走去。
波吉用手地戳了戳玛门的肩膀
玛门恍然，“你是看到希培，才追来的”
波吉点点头，“我四处乱逛点时候看到他长得有点像那变态的浓缩版，所以就着来了。你们怎么会和普列在yi起不是说不能改变历史吗”
玛门无奈道：“为了找你”
“我”波吉“啊”了yi声，“你们以为我被希普列捉住了”
玛门将他从肩膀上拎下来，“以后不许落单了”
波吉挣扎着朝他肚子踹了yi脚，：“不许再拎我的领子”
玛手腕抖抖，来回晃两圈，才：“或者喜欢拎头发”
“混蛋”波吉又脚
不过这次玛有准备，直接丢出去
波吉在落地之前就伸出翅膀，低空滑进敞开色小别
玛皱皱眉既然已经找回波吉，就没有必要再和普列周旋下去，但无缘无故失踪更会引起普列警戒，必须要找个借口才行转头看梅塔隆，梅塔隆没说话，但眼神已经看出法和自己不谋而合
其实这种只用眼神就能交流彼此思感觉很早就存在但以前不经意，现在却下意识
玛为这样改变而暗暗欣喜
“不进来吗”普列站在口，遥望着
梅塔隆和玛同时回头，露出个在普列看来有些神似容，然后并肩走来
普列心头，目光在两人之间兜圈，若有所悟
进屋内，波吉正和缩小版隔着张茶几大眼瞪小眼
普列：“去倒点牛奶给客人”
退两步，依依不舍地看波吉眼，才转头跑进厨房
普列玛和梅塔隆：“抱歉，这里还没有咖啡和酒”
梅塔隆微：“喜欢牛奶”
普列着，有种尽在不言中感觉无论如何，在这样时候这样地方能够看到老朋友，实在件愉快事情
玛突然开口：“但不能久留”
普列容淡
梅塔隆心中有丝不忍，在这刻，突然生出股冲，股无论后果什么，都要挽救普列，阻止堕落冲
“梅塔”玛专注地看着
梅塔隆冲很快被压制下去牵起嘴角，露出浅浅容，“只经过这里，波吉说要进来看看，所以”
普列很好地隐藏住心中失望，“真不多留几天吗”
玛：“要尽早研究出黑化解决办法”
普列双眼迸发出股冀，“能解决吗”
梅塔隆回答得模棱两可，：“总会有办法”
普列听出话里并没有很大确定性，眼中冀光彩慢慢消退下去
托着托盘出来，上面并排放着三杯牛奶
波吉注意到其中杯小杯子
注意到注视，托盘放在茶几上，两杯大放在玛和梅塔隆面前，最后小给波吉，解释：“这杯子，请不要嫌弃”
波吉皱眉：“没有多余杯子吗”
普列羞赧地解释：“这里没有其客人”
梅塔隆看着两只红蓝大杯子，突然：“儿子，那么妻子”
普列目光黯，“过世”
梅塔隆和玛视眼
难说，普列妻子吃智慧果之后那么，下毒人确不可能
普列没看出常，还以为疑惑天使为什么会死，但这毕竟第十界内部事，并不让知太具体，所以含糊地解释：“这场意外”
头看眼
普列侧头，目光转向其
玛转头，佯作看窗外天色样子，“要离开”
普列讶：“可已经很晚”
梅塔隆：“这并没有什么区别”
普列似乎才起第十界外面时空裂缝根本就片漆黑，天和黑夜毫无区别，但这位许久不老友仍做出最后挽留努力，“这里有足够房间可以住个晚上”
梅塔隆垂眸避开眼中期待光，婉拒好意
似乎波吉很好奇，牛奶又往面前推推“不喝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看着眼前这张天真无邪脸，波吉就不免联到万多年后，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样子，心头阵别扭，顺手拿起杯子牛奶口饮尽，“喝完，别催”
露出高兴
普列走过去，摸摸头，“向哥哥说再”以两人目前大小来看，波吉要稍大些
乖巧地着波吉：“哥哥再”
“”波吉在心里拼地说服自己，不同个，不同个
玛和梅塔隆都撇开脸去
行窃上
希普列yi路将他们送到第十界通道的入口处。
希培扇动yi双纯白的小翅膀，眼巴巴地看着波吉。
波吉扭头，心中暗暗提醒自己，就是眼前这对父子害得他老爸c拉斐尔和阿斯蒙蒂斯失踪的，就是他们他越想越火大，忍不住回头，恶狠狠地瞪住希培。
希培被他狰狞的面容吓了yi跳，小心翼翼地向希普列的方向靠了靠。
希普列被轻撞了下，yi愣回头，看到波吉面色又是yi愣。
波吉的怒火立刻蔓延到他身上，毕竟他才是罪魁祸首。
希普列看着他的脸从白到粉，从粉到红，yi双眼睛更是红得冒火，不禁疑惑道：“他是不是病了”
玛门将波吉yi搂，牢牢地固定住，“他不会病的。”
希普列道：“为什么”
玛门道：“因为，他出生的时候打了各种免疫针。”
希普列yi脸迷茫。
梅塔特隆道：“为了防止他黑化的针。”
希普列眼睛yi亮，“有效吗”
玛门拍波吉的后脑勺，“亮翅膀。”
波吉心不甘情不愿地亮出来。
黑的。
希普列眸光顿时黯淡下来。
梅塔特隆安慰他，“yi定会找到办法的。”
希普列感慨道：“难道连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神都没有办法吗”
梅塔特隆沉默半晌，才缓缓道：“总会有办法的。”
玛门看了他yi眼。他知道他说的办法并不指挽救堕天使，而是想挽救希普列。但是堕落后的希普列那充满暴戾和凶狠的眼神仿佛就在近前，连他都感到森森的寒意。阿巴顿就算暴怒，也是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而他却像是在享受这种暴怒和疯狂。
希普列道：“那么，祝你们yi路顺风。”
梅塔特隆正要和玛门转身进入通道，就听希普列突然道：“等等。”
玛门背脊yi紧。
梅塔特隆回头，希普列欲言又止。
“什么事”梅塔特隆柔声问。
希普列想了想道：“替我向神问好。”
梅塔特隆微笑着点头，“好的。”
“还有”希普列踌躇着，“我想知道什么时候适合我回去看看。”
梅塔特隆嘴角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可以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编织谎言，却做不到在知道结果的情况下给予他虚假的希望和承诺。
玛门在希普列察觉之前将话题接过来，“我会帮你问的。”
希普列脸上露出释然的笑。
梅塔特隆和玛门终于迈进通道。
依旧是火辣辣的黄沙。
梅塔特隆和玛门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波吉被丢在地上。他yi得到自由就跳起来，恨恨地挥着拳头，“太可恶了太可恶了”
玛门道：“牛奶没喝够”
“牛奶什么牛奶”波吉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脸色又是yi变，突然对着黄沙大吐口水。
玛门皱眉，“这是从你父亲那里遗传来的吗”
波吉停下嘴，用力地擦了擦嘴巴，那架势仿佛恨不得把嘴巴从里到外洗刷yi遍“该死的，我刚刚用了他的杯子喝牛奶恶心死了，居然和他间接地这个变态”
玛门手指轻轻地摸着额头，“会介意的才奇怪吧”
波吉怒道：“当然会介意他是个变态，就算小时候还没变，也不能掩盖他长大以后是个大变态的事实”
梅塔特隆道：“也许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他总觉得希普列前后变化太大，其中的过程yi定很曲折。
“完全同意。”玛门道，“这个希普列和想象中太不yi样了。”在没见到希普列之前，他就开始怀疑他。那时希普列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就是个j诈狡猾成性的堕天使，偷偷在背后进行地各种各样的阴谋。但是见面之后，他又觉得自己高估他了，他看上去就像yi个精神极度错乱的疯子。而这yi万多年前的希普列如果不是顶着同yi张脸，他几乎要将他们当做两个人。
波吉道：“变态之所以叫变态，就是因为他们变化很大，完全改变了基本的形态”
梅塔特隆突然道：“我同意。”
波吉吃惊地看着他。
梅塔特隆回以微笑。
波吉皱眉道：“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玛门道：“你认为第十界曾经发生过什么巨变”
梅塔特隆道：“希普列的堕落并不止是这么简单。”
玛门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波吉倏地站起来，“马上”
玛门道：“也许现在希普列还没有离开。”
“我们不是回yi万多年后吗管他有没有离开。”他yi愣，皱眉道，“你不会是说要回主城去，继续盯着那个白翅膀的希普列吧”
玛门和梅塔特隆都朝他点了点头。
“我不去”波吉气得跺脚，溅起黄沙。
玛门站起来道：“正好，我也希望你留在这里。”
波吉两腮气得鼓出来。
梅塔特隆柔声道：“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波吉急道：“我老爸他们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玛门道：“现在是yi万多年前，无论会不会发生，现在都还没有发生。”
“如果我现在去通知现在的老爸，他是不是就不会被抓住”波吉异想天开。
梅塔特隆道：“有可能，我们都会消失。”
“消失”
梅塔特隆道：“破坏历史之后发生的后果的其中yi种可能。”
波吉yi屁股坐在黄沙里，“难道我们就这样白痴yi样地看他们在那里耍白痴”
梅塔特隆道：“相信我，我和你yi样想要救出他们。”
波吉斜眼看着他。
梅塔特隆神情柔和，却让人产生yi种不得不相信的感觉。
“真的”波吉慢吞吞地问。
梅塔特隆伸出小手指。
“这太幼稚了”波吉yi边说，yi边伸出自己的小手指，牢牢地和他勾在yi起。
玛门伸手将梅塔特隆的手扯回来握住，状若不漫经心道：“差不多可以出发了。”
波吉鄙视他，“你更幼稚。”
玛门眯起眼睛，“你的债还没有还完。”
波吉道：“你没听说过这世界上有yi个词叫做赖账吗”
“不知道把你卖给希培能赚多少钱。”玛门摸着下巴道。
波吉脸yi黑。
玛门道：“我看得出，现在的希培挺喜欢你。”
波吉像赶苍蝇似的挥手道：“快走快走。”
“不要再闹失踪。”玛门郑重警告。
波吉道：“放心，这次我就算看到希培他妈也绝对不会追上去”
玛门赞许道：“你认识她吗”
波吉：“”
玛门和梅塔特隆重新回到主城。
天色已然全暗。
他们在路上已经商议决定将卡萨米尔偷出来。或许比起六翼已然纯白无瑕的希普列，卡萨米尔知道的内幕会更多。
既然是偷，那就绝对不能惊扰到希普列。
玛门估计了下希普列灵魂感知可能的范围，认为除非他离开这幢大楼，不然他们yi进去就可能被发现。当然，前提是希普列无时无刻不关注着灵魂感知。不过，谁都不知道希普列什么时候会开，所以当他在大楼的时候混进去本身就是yi种冒险。
他们唯yi的机会就是等希普列去见希培的时候。
玛门和梅塔特隆找了间与那幢建筑相对的房子闯入。
住在里面的天使根本不理会房间里是否多了两个客人，依旧做着各自的事情。
梅塔特隆和玛门挤在房子的阁楼里，这里的视野最好，又没人打扰。阁楼的屋顶是倾斜的，窗户不大，在斜面上。所以玛门和梅塔特隆不得不并肩坐下来。
感觉到梅塔特隆想刻意拉开距离，玛门直接了当地问道：“你是想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还是希望我把头靠在你的肩膀上”
行窃中
“我的头yi点都不累，”梅塔特隆在玛门的头碰到他肩膀之前，道，“但是肩膀很酸。”
玛门抱膝。
月光映在的窗户上，落下yi层清辉。
梅塔特隆摊开右手，清辉在他的手中慢慢凝聚成星星点点的银光。光萦绕着他的手，如手环yi般。
玛门道：“可以送给我吗”
梅塔特隆笑着点头。
玛门伸出手。
银色星点组成的光环慢慢套上他的手腕。
“虽然大了点，”玛门满意道，“但作为我有史以来收到的第yi枚戒指，我很满意。”
yi点点细微的星光瞬间如雨水纷纷落下，与铺陈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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