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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帝王攻心计(下)|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0 09:39:05|下载:帝王攻心计(下)TXT下载
  “住口,你这混账,竟敢纵人冒犯本宫的座驾!你有什么目的?”发现居然是元牧的人所为,太子火冒三丈,再想起自己此次出宫的目的,本就是疑心重的人,立刻有所联想。

  柳延秀立即挣脱元牧的怀抱,双腿跪地的道:“都怪民女不好,因为没有骑过大宛马,吵着殿下带着我出宫骑马玩玩,但骑术不好又对这匹烈马不熟悉,这才酿祸撞上您的坐驾,都是民女的错,民女该死、民女该死……”她一副自知闯了大祸,害怕至极、全身发抖的说。

  太子沉瞳眯眼的打量起她来,见她伏在地上的身子恐惧得全身颤抖,再见她骑的那头马确实是品种暴烈的大宛马。

  不禁思忖这应该是巧合了,况且此女他见过,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女人,料想也不敢骑马冲撞他,弄得不好,她自己也会断颈丧命,当一下疑心尽释,但怒气未消。

  “哼,你这蠢女人,骑术不好也敢骑大宛马,本宫若是有个闪失,你担当得起吗!”他怒责。

  元牧面如搞木的上前一步,跪地道:“请您饶了她一命,她绝非故意的。”

  太子见他竟然跪地为此女求饶,不禁讶然。从前不管自己如何欺压,也不见这小子跪下过,这回却为了一个女人…

  “牧儿,你对女人变得多情了。”他收敛慑人的眼神之后,露笑了。自己曾一度以为儿子不懂怜香惜玉,对女人可有可无,怎知这段时间元牧却因为女人之事一再与自己冲突,然而这也并非坏事,他若沉迷于女色,势必惹恼父皇,对他大失所望,这不是好事一件吗?

  冷笑盯着在地上颤抖的女子一会,太子的脸上已不见半丝怒容。“都起来吧,这事本宫就不追究了。不过,牧儿,这女人你得好好管管,别什么都依她,迟早闯出大祸来。”他故意又数落了元牧两句。

  元牧假装惶恐的垂首称是,太子才重新吩咐人起驾离开,直奔李峰住处。

  太子一离去,柳延秀立即松懈下来,直喘着气。幸亏当日在泉州,元牧即挑选了一匹大宛马送她,大宛马以烈性闻名,但这匹马却是个中最温驯听话的,不过大宛马珍贵难养,当时她拒绝收下,之后元牧就将马儿带回京,这一次幸亏有这匹马在,帮了她大忙。

  “咱们拖延了这一会的时间,希望足够让张公公将手稿放回原处去。”她瞧着眼前消失的太子坐驾说。

  但元牧却是双眉紧锁,面容紧绷。“延秀,你怎能…”

  他正要再度训诫她方才不该贸然而为,但见她眼眸倏然睁大,连脸色也变了,还焦急的推开他,迁自往前方闹街上的人群里跑去。

  “延秀,你上哪去?”怕她有危险,他追了上去。

  延秀奔走入群后,心急如焚的四处张望寻找,却不见她要找的人。

  怎么不见了?她明明看见了,应该是他没错!

  她拨开闹街上的人群,万分心急的找寻,忽然她看见前方有个黑衣人影,她乎良快的上前,拍了那人的肩。“挽声——啊,抱歉,我认错了。”转过来的男子是一张方脸,不是傅挽声,她马上道歉。

  那人瞪她一眼后没说什么转头走了,她愣了一下,随即又开始急切的梭巡。

  在冬日里她竟找得满脸是汗,元牧静静地瞧了她一阵子,见她儿乎忘记自己的存在,心一阵阵地抽痛,终于受不了的走上前扳过她的肩。

  “挽——”她以为是傅挽声,惊喜的回望,见是元牧,难掩失望的神色。

  将她的神情与举动瞧在眼底,他的胸口再度涌上闷痛。“你做什么?手脚都伤了,先回去上药吧!”

  等延秀回到锦华宫后,一经检查才发现自己原来伤得不轻,四肢和脸上都有严重擦伤,所幸落马时没跌断筋骨,这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太医被元牧召来为她上药,疗完伤,等她躺上床,才后知的感到全身酸痛。

  幸亏这一切都算值得,张公公已经回报事情进行顺利,太子不疑有他的取走她所写的东西,此次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

  然而,此刻元牧坐在她床边,面色是空前的凝重,让她大气不敢喘一下。

  “…对不起,因为时间紧迫……而我只想着一定得阻挡太子坐驾不可,所以……”

  “你实在太莽撞了!”他板着脸责备。忆起之前发生的事,尤其见她落马跌地的剎那,他的心跳差点停摆,那场面至今仍令他余悸犹存,受惊的情绪难以平息。

  “达成目的拖延了时间又如何?万一你真撞出问题来,我不会原谅我自己!”他不断想起那瞬间,全身由外到内都感到寒凛恐惧。

  闻言,她头垂得更低,一句也不敢吭,晓得自己的行为一定吓坏他了。

  她绞着双手,明知他重视她胜过任何事,若自己当真出意外,可以想象他会如何自责,自己冲动的行为确实过于草率,完全没有为也着想过,这时才知害怕,更深觉对不起他。

  “牧,我错了,下次…”她讨好的说。住进锦华宫、两人日见熟稔后,她渐渐习惯喊他单名,尤其是撒娇的时候。

  “还有下次?”他毛发竖起。

  她咬唇道:“不会了,不会有下次,以后在做任何危险的事之前,我都会先想到你,这次是我太冲动了,是我不该!”她亡羊补牢的说。

  他森冷沉怒的脸庞这才有了人色。“你记住,你的性命重过一切,任何事也不能拿你去换,若失去你——若失去你——”思及此,他竟激动得说不下去,这是他不能想象也无法承受的。

  见状,她哽咽自责,再次感受到他对自己的爱有多强烈深刻。

  “牧,你不会失去我的,我不好端端的在你面前?”她轻声安抚。

  他赤红着眼眶看她,久久才重重叹下一口气,无奈的说:“你这女人难道就只会折磨我吗?”

  她不禁苦笑出声。“是啊,从认识我至今,瞧你都让我折腾成什么样了?我有瘾症,所以由泉州追来京城继续折磨你,你可要咬牙撑下去,别让我折磨死了。”

  元牧伸臂抱住了她。“就算如此,你也别放弃折磨我,我甘之如怡。”

  说到“别放弃”,她像是想起什么,在他劝环里落下了泪珠。“牧……我见到挽声了。”她没打算隐瞒。

  提起傅挽声,他的身子立即就僵了。“你确定见到的是他?”他其实知道她在街上找的一定是傅挽声。

  “一定是,挽声……我不可能认不出来。”

  “大街上你不就拍错人肩膀?”

  原来他都看见了,她脸庞微红。“他们的衣服背影有点像,但我真的看见挽声的脸了,他来到京城了。”她肯定的说。

  他蹙眉。“傅挽声出现在京城?”他来做什么?

  “他应该也见到我了,却避开我,你说他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若真是他……大概没脸见你吧。”元牧淡声说。傅柳两家的恩怨,因为她的关系,他早派人查明,那傅挽声之父对延秀的娘做了那样的事,又怎么有颜面再见她?

  只是眼见大街上她如此急切的寻傅挽声,甚至忘了他就在她身边,这让他心情低落,莫非她心中还放不下那人?

  “我希望你别误会,我没放不下挽声,急着找他是为了将话说清楚。”仿佛知道他所想,她抬首轻声道。

  他的眼眸带着一抹苦涩笑意。“真的只是为了说清楚?”

  “你不信?”

  “我……”

  “我说过与挽声已经不可能了,你若不信,是否也要我割臂明志?”她推开他,正色问。

  他脸色煞白。“延秀?”

  她二话不说敲破放在床头上自己喝过的药碗,动手就要往自己的手臂划下。

  元牧心惊的夺走那锋利的破碗块。“别!”

  “我既然来找你,就不能让你误解我是摇摆不定的女人!”她严肃的瞪视他。

  他感到喉头干涩,之前见她找人找得心急,心情无可抑制的郁闷,但如今那份抑郁随着她的一句话,已一扫而空,他对她再无半点的不确定。

  “信,我信你!”他蓦然绽笑了。

  第12章(1)

  元牧自从被皇上召去后,三天末回锦华宫了,为此,柳延秀忍不住忧心忡仲。

  “张公公打听得如何了?”张劳他由外廷归来,她立即追问。

  张劳攒眉苦脸。“殿下还跪在勤政殿外头,皇上怒气末消。”

  “啊!”她揪了一下心。

  为了拖延太子去李峰住处的时间,他们竟都忘了皇上对元牧的禁足令尚未解除,他公然违旨还携女出宫骑马押乐,甚至荒唐的冲撞太子坐驾,这事自然“有人”巧妙的享报皇上得知。

  皇上当下大怒,一道旨来将他叫去,这一去就让他在殿前跪了三天不喊起,加上天寒,在外头如此受寒,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吧?

  也难怪柳延秀会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了。

  “都说皇上疼宠他,怎能要人在寒风中跪上三天,这人没冻死,腿也要跪断了,皇上何忍?皇上该不会气到要他跪死吧?”她恐惧不安,心神不宁的问。

  “……应该不会,皇上就殿下这个孙儿,爱护的很,让他跪也是一时之气,相信不久就会气消放人的。”张劳口里虽这么说,但实则也六神无主了。

  他是头一次见到皇上对主子发这么久的脾气,生怕皇上这回是真动怒了,但他不敢将这想法让柳姑娘得知,怕她太过担心。

  尽管张劳说得轻浅,但她仍是不能宽心,不断锁眉踱步,不安至极。

  “回来了,殿下回来了!”原本也是愁着脸的张劳,忽然喜上眉梢的大喊。

  她猛地朝门口望去。“牧!”他真的回来了!

  柳延秀惊喜的迎上前去,什么话也没说,先抓着他的身子开始四处检视,就怕跪了三天,他身子有损。

  她翻开他的衣袖,低身检查他的膝盖,见他身上没伤,可她的忧色还是没有减少半分,手来来回回的往他额上和脸颊贴去,摸了又摸,触了又触,就是不放心。

  见她如此,元牧不禁失笑的拉过她忙碌的手,笑说:“我没事,没发烧,没受冻,身上也没伤,腿也没断,你不用担心了。”

  她微愣。“跪了三天,你真一点事也没有?”她发现他只是模样疲累,气色还不至于糟到哪里去,完全不如她所想象。

  他轻叹。“殿外受罚的人不是我,是另有其人,我则在内殿闷坐了三天。”

  “这,…这怎么回事?”她糊涂了,怎说跪的人不是他呢?

  这时张劳才恍然大悟的拍了自己额头道:“老奴晓得了,皇上也是做做样子让有心人瞧罢了,哪舍得真罚您,那殿外跪的人,被嘱咐谁也不得接近,连送水都不成,自是没人知道那跪的不是殿下本尊!”原来连他都教皇上骗了。

  “我道皇上怎么这么狠心,原来是这么回事。”柳延秀长长吐出一口气,真的放心了。瞧来传言不一假,皇上对孙子当真宠爱有加。

  这回换她的脸庞教人捧起,那人对着她左看右望后,脸色越来越难看。“劳叔,这怎么回事?”

  张劳一惊,忙低头上前。“柳姑娘太过担心,三日来未曾好好…”他解释。

  “没睡难道也没吃饱吗?”抚着她明显小了一号的脸蛋,元牧口气急怒。

  “这…”张劳不禁汗涔涔。就晓得主子一回来发现柳姑娘消瘦了,定会大动肝火。

  “牧,是我自己吃不下睡不好,与张公公何千?你怪他,太没道理了!”她连忙替张劳说话。

  “怎会没道理,我将你重托于他,他若照顾不好就该罚!”他仍怒气勃发。

  张劳火速跪地了。“老奴该死,请殿下治罪!”

  “张公公,你没错,何罪之有?快起来。”柳延秀上前强拉起张劳。“咱们别理这不讲理之人,这几日你内外廷来回奔波打采消息也累了,这里的事你别管,先回去休息吧!”

  她将张劳推出外头,张劳尴尬的站在门外,没敢听她的话真走。

  “元牧!”某女人回头娇斥一声,跺脚了。

  那男人的黑脸这才一撇,松口道:“下去吧。”

  张劳感激的瞧了柳延秀一眼,多谢她的相救,这才敢离去。

  她踱回元牧身边,双手擦腰,活似母老虎的瞪人。“你待人都这么霸道的吗?”。

  他晚她。“我是皇太孙。”

  “皇太孙就可以不讲理胡作非为吗?”

  “可以。”他竟大言不惭的点头。

  她大眼回瞪他。“你未来想做昏君吗?”

  “你不仅敢指责皇太孙霸道,还敢说皇太孙会是昏君,瞧瞧你现在的模样,横眉竖眼、颐指气使,瞧来你才是真正大胆的丫头。”

  闻言、她赶紧瞧瞧自己的姿态,确实有几分泼辣,她忙窘困的缩回放在腰上的手,贝齿咬了咬细嫩的下唇,自己一时忘记身份,怎能对他如此造次?当下后悔得不得了。

  “我不该……不该……你饶恕我吧。”她尴尬的说。

  他原本颇严肃的面容瞬间笑开了,手指轻点了她的鼻尖。“傻瓜,恕什么罪,你又没说错什么,我怎敢罚你,还是,你想罚我不讲理、胡作非为?

  她一怔,这才知教他给耍了。

  这家伙!

  “你!”她顿时恼起来,可见他依旧笑容满面,自己的那股子气恼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真的改变不少,这让她想起第一眼见到他时那孤冷的印象,到如今他能自在与她调笑,那份长年的冷寒,正一点一滴的消散中,现下她才能真正感自己的存在能让他快乐。

  这日,太子妃过寿,东宫拜贺者不断。

  柳延秀随元牧一同前往拜寿,谁知一进东宫,男女便分开,她被领到后殿与其他女眷一起。

  这会,面对眼前一堆的太子殡妃以及大臣命妇、千金们,见她们七嘴八舌的聊着京城近来发生的趣事,她插不上口,又不想惹注意,只好单独避到一旁。

  过了一会,太子妃终于现身了。

  她年约双十年华,脸上妆容精致,一身华丽的红紫色锦织袍,领口处还围着黑色貂毛,风姿绰约、姿态华贵。

  众女子一见她纷纷停止交谈,起身朝她屈腿行礼。“贺娘娘千秋福寿。”大伙像是套好了的齐声道。

  柳延秀瞧傻了眼,根本来不及跟上开口,只能手脚利落的跟着屈腿福身。

  太子妃看似心情不错,笑着脸招呼大家入座。

  “又不是什么大寿,你们都眼巴巴的赶来做什么?”

  马上有人接口道:“谁说不是大寿,娘娘乃王母转世,您的寿辰可比天上神仙还要重要。”

  “就是就是,您寿富康宁,福德深厚,咱们拜寿跟拜神仙一样,是来沾福气的。”

  “是啊,娘娘大贤大德,又受太子眷宠,瞧这次寿诞为您办得多么风光,咱们既是来沾福气也是来讨仙气的,瞧回去后自家的男人会不会也像太子对您一样深情。”

  虽然这些话没句真意,句句夸张奉承,但太子妃听了却笑得嘴都阖不拢了。

  夹在人群中的柳延秀见状,鸡皮疙瘩都落了,暗叹世上最累人的事,莫过于虚你的过日子,但这群人显然乐此不疲。

  太子妃矫情的喝着宫娥送上来象微福寿绵延的八仙茶,目光一转,落到了柳延秀身上。,似乎察觉她不以为然的表情。

  搁下茶碗,太子妃两道慑人的目光如闪电的直看向她。“我怎没见过你,你是哪家的女儿?”

  太子妃一问,大家的目光自然都投向柳延秀了。

  忽然被注意到,她全身起了激灵,只得低声回道:“民女是锦华宫的人。”

  “锦华宫?”太子妃脸上瞬间又起了变化。“你是皇太孙带来的?”

  柳延秀点了头。“民女是随皇太孙一起来的。”

  太子妃神情有异的瞧她,见她眼瞳明朗,红唇小巧,目光别有含义,语气也严厉许多,“我听太子提过,皇太孙在锦华宫藏了一名女子,原来就是你。”

  这会大家可是睁大眼睛在瞧她了。原来这就是皇太孙的新宠?在场所有末出嫁的名门千金的嘴脸都不一样了,对她们而言,一旦攀上皇太孙,就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后,而这女子已是皇太孙的女人,这怎能不教她们妒忌。

  “民女…民女……”面对这许多夹杂敌意和妒意的眼光,柳延秀尴尬的不知如何应对才好?

  “照理,你在锦华宫的身份不明,是没有资格坐在这的,但我听说是太子让你来的,既然人都来了,就好好见识,最好能摆脱掉你一身的土气,免得让人看笑话,这有损颜面的可是皇太孙了。”太子妃鄙夷的道,瞧她的眼神也极为森然。

  柳延秀顿时觉得寒毛直竖,眼前这太子妃绝非简单人物,不说她有办法在太子的众多嫔妃中脱颖而出成为正妃,就说她不久前才将自己不幸小产之事嫁祸给元牧,就知她的手段不是一般般。

  而众女听柳延秀自称民女,太子妃又说她在锦华宫无名无分,立刻对她感到不屑,已没将她放在心上。

  “民女明白,多谢太子妃教诲。”柳延秀立即福身道。她学着卖乖,此时牧不在身边,她不想因自己得罪太子妃而拖累他。

  见她受教,太子妃的脸色没那么难看了。“我与皇太孙之前有些误解,他此次前来为我祝寿,也算是谅解我当时失去孩儿的伤痛,今日你既是随他前来,我理应多给你几分照顾,免得外人说我这为人娘亲的无容人之量,待会出去时,你就站在我身侧——帮我提裙吧。”太子妃顿了一下,阴笑说。

  众人一听皆璞味的笑了,以为太子妃真要照顾她,原来是要进一步羞辱她。

  提裙,就是低等宫娥做的事,必须半蹲着身子,一路随着太子妃蹲走,那样子就像是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太子与皇太孙不合对众人来说并不是秘密,太子妃多半是替太子折辱皇太孙,这下众人可等着看好戏了。

  柳延秀不是宫中人,不懂提裙的意思,但由众人掩笑的表情看来,这应该不是什么得体的差事,她面容有些青黄,但心知拒绝不了,只得道:“民女多谢太子妃的厚爱提携。”

  太子妃笑得阴损。“嗯,晓得我肯提携,待会就好好表现吧。”说完不再理会她,继续接受众人的阿谀奉承。

  柳延秀则是懊恼贺寿得男女分开,直到吉时到,太子有请,众女才能移位到前殿与男人们会合,若非如此,她也不用和牧分开了,万一待会随太子妃出去时,真出乖露丑了,那才真教牧丢足了脸。

  她烦着,忧心待会不知会发生什么事?闷声的退到一群女人的最外围去,其实也不是退,而是教女人们排挤的,这群女人听见她来自锦华宫,对她的态度便从漠视到不爽快了,那嫉妒的目光一路把她逼往门边站去。

  耳里听着一句句对太子妃过度曲意奉承、诌媚讨好的话,她听不下去,索性关了耳朵不想听,连眼睛也不愿多见这些趋炎附势的嘴脸,百般无聊,干脆欣赏起外面的园子。

  这是一座人工园子,种满了牡丹,可惜正值隆冬,不仅花不开,连叶子都枯黄凋零,景色实在乏善可陈。

  正要将视线收回,蓦地,她看见了一个人,那人回身正好也见到了她,两双眼睛交会后,彼此都是一阵错愕。

  但那人很快恢复镇定,随即对她露出怒容后,扭头就走。

  “挽声,别走!”她低呼一声,没有多想就奔了出去,而殿里的其他人,只顾着对太子妃逢迎拍马屁,竟无人发觉她离开了。

  她跑得急,终于在园子的一角追上他。“挽声,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气喘嘘嘘地拉住他的衣袖问。

  傅挽声恼怒的抽回袖子。“那你又怎么会在这里?”他生气的反问。

  “我——”

  “不用说了,你是随那人来的吧?你已成为他的女人了吗?”他恨声问。

  她难堪的红了脸。“不,我还不是他的女人。”

  “还不是?那即将是喽?”他鄙视的哼声。

  “挽声,我们好不容易见面了,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她惆怅的问。

  他怒气不灭,咬牙切齿的说:“我并不想见到你,你也应该很痛恨我才对!”

  “不,我不恨你,那些事与你无关,我不会将傅大人的所作所为与你混为一谈!”她不会原谅傅传新对她娘做的事,但,对于挽声,她心无芥蒂。

  闻言,一改怒颜,傅挽声的眸色绽光。“你不厌恶我?”

  她慎重的点头。

  他脸上蓦然出现惊喜神色,但下一刻,他又恢复成那愤世的表情,怒目质问,“若不是恨我,你又为什么投入那人的怀抱?”

  “我……”瞧着他的怒容,她一时语塞,害怕说出的话会更伤他,可是,她找他不就是要与他做个了断,她不能心软,这对所有人都不公平。深吸一口气后,她凝重的注视他。“挽声,对不起……我爱上那人了。”

  这话一出,他整张脸瞬间阴沉,就连手都怒颤了。“为什么?因为我的败落,因为他至高的身份?所以你移情别恋!我错看你了,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水性杨花的女子,你见异思迁、贪图富贵、滛荡轻薄!”他难以抑制,口不择言的怒骂。

  闻言,她脸色发青,双腿几乎站不住。“挽声,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何必要说这些话……”

  傅挽声像头受伤的狮子,扼住她的手腕。“怕丑就不要做这些朝三暮四的事,让我知道原来你也不过是这样的人,你的价值,在接受那人的权势和地位的诱惑时就被决定了,你不过是个利欲熏心的残花败柳!”他越说越伤人。

  柳延秀浑身颤抖。“傅挽声,我知道自己不该爱上别人,但是,你的所作所为又何尝不教我失望,如今你只当我用情不专,是个趋炎附势的人好了,这样,你心里才能好受些,我也才能走得安心,这该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了,你好自为之!”再无法忍受他尖锐的羞辱,她忍痛说出这些话。

  “这不会是你最后一次见到我,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他讥讽的说。

  “你——”

  “别以为我想缠着你,放心,我对无耻的女人再没兴趣,若出现在你面前,也不过是要时时提醒你,你有多不要脸!”

  容颜倏然死白,她的胸口像是被人紧紧揪住,被伤得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咬牙转身就走。

  在她转身的剎那,傅挽声整张怒颜彻底崩垮,双腿跨前一步想要留住她,但立即又忍住了,只将两颗拳头捏得筋骨作响。

  见她公然与那男人在一起,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又因为他爹的关系,自己也羞于见她,只能用发怒以及污辱来掩盖自己的无地自容和羞耻感,但此刻眼见心爱女子教自己逼走后,他又忍不住痛恨起自己的可恶来。

  第12章(2)

  东宫大殿满是贺客,元牧虽非主人,但毕竟身份特殊加上卓尔不群的态势,也受到众人争相的行礼问候。

  太子将这些瞧在眼底,心头有说不出的复杂情绪,这儿子是他生的,能够长得如此出类拔萃,自己理当得意扬扬才是,现在却因为儿子过于优秀反而让老子变得黯淡,这教他如何忍受?如何不怨叹?

  “启禀太子,吉时已到。”有太监上前提醒。

  “嗯,让太子妃过来吧。”他将烦闷的心绪暂且收起,让寿宴真是开始。

  当太子妃被请出来接受众人祝贺时,元牧不禁皱了,为何不见随她出来的女眷中有延秀的身影?

  她上哪去了?

  他不好向太子妃问起,更不方便向其他女眷打听,只能暗自担心她是否发生什么事了?

  莫非,延秀的身份被发现了?他猜测着各种可能。

  “殿下,听说皇上在重罚您跪上三天后,终于解除您的禁令了,当真恭喜了。”某位大臣特意来攀谈。

  太子也恰巧在身边,对这事暗恼在心中。他故意要人告诉父皇元牧抗旨出宫的事,以为父皇这回会重惩,哪知,跪了三天就解了对元的禁今,而这被一了三天的人还能气色无损的离开勤政殿,这中间是真罚是假罚,他自是心里有数。

  “皇爷爷会解我禁令,是瞧在太子妃大寿,盼我能够尽心为她祝寿的分上,这才解令的。”元牧含笑解释,脸上维持一派的平静无波,但内心仍为柳延秀的失踪而焦急。

  “是是是,太子妃寿辰是大事,再加上你们之前的误会,是该趁此机会好好排解,皇上用心良苦啊。”大臣又说。虽说太子妃与皇太孙的过节算是皇族自家事,不过这些纷纷扰扰是末公开的秘密,众所周知。

  闻言,元牧的笑容越显疏离,将那人应付走了后,竟又有人涎着脸趁势附过来。

  “殿下,日前您大婚时出了意外,听说皇上正积极为您寻找有厚德的女子匹配,但不知皇上可有相中谁了?”

  元牧表情更淡漠了。“这婚事由皇爷爷做主,尚不知皇爷爷中意谁。”

  “殿下也表现得太不关心了,毕竟这可是您的终身大事啊!”其实这人想说的是,太孙妃关系的可是他末来的基台,太孙妃的家世若够强盛,对他将来的势力可是大有帮助。

  一旁的太子也明白这人的意思,老脸可是拉得难看了。

  “既是我的终身大事,你是不是也关心得太多了!”元牧瞄了眼太子的神色后,面色清寒的对说话的人道。

  这人摸了一鼻子灰,一脸悻悻然。“是…臣造次了。”

  “今日是太子妃寿宴,你还是多去太子妃跟前讨喜吧——”元牧话才落,怀里突然多了具身子他一震,那怀里的人则是将脸庞贴上了他的胸口,紧紧偎着。

  在惊愕过后,他的眼神瞬间变化,带着安心的笑容。

  延秀回来了。

  他自然的拥着她,任她在自己胸膛贴熨。

  其他人见了却是大惊失色,哪来的大胆女子敢当众对皇太孙如此放肆?再说这里人来人往的,于礼也不合。

  “延秀,怎么了?”元牧轻声问,完全不在意他人的目光。

  她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略一摆头,泪水便沾上他的衣袍。

  她哭了?他神情一紧。“谁欺你了?”她情绪难得如此失常,让他紧张起来。

  “我见到他了。”柳延秀在他怀里闷声说。

  一愣,微讶之后,他的表情变得深沉。“是吗?那说清楚了吗?”他晓得她见到谁了。

  “说清楚了。”轻吸鼻头,她想努力忘记方才听见的那些尖锐刺耳的话。

  “他不会再来纠缠你了?”

  “不会了。”

  “那么,你…”

  她将他抱得更紧了,这教他一双精锐的眼蓦然变得又轻又柔。她这是在告诉他,她已能够真心面对他了,从此刻开始,她已属于他。

  “你跑哪去了?竟敢无视太子妃的提携,私逃了!”忽地一名女子上前怒视元牧怀里的柳延秀。

  喜悦之情被打断,元牧双眉一挑,低首问怀里的人,“私逃?太子妃提携你什么了?”

  柳延秀这才想起自己因为见到挽声太吃惊,忘情的追了上去,竟将太子妃交代之事抛在脑后,这会,太子妃定是气坏了吧?

  “太子妃恩准我提裙。”她老实的说。

  “提裙?”他闻言,脸上立刻缭绕上一层黑气。

  “没错,我让她提裙,但她居然不受教的逃跑了,真是个登不上殿堂的丫头!”太子妃本就有意让元牧难堪,见到柳延秀出现,故意挺着肩膀不屑的说。

  柳延秀听了,马上热红了脸庞。

  “您让她提裙?”元牧的声音阴冷不已。

  “有何不可?不过是个乡下村姑,提裙已是抬举,我还没让她提鞋呢!”太子妃嗤鼻哼笑。

  一旁的众人听她这么说忍不住低笑起来,就连太子也像看戏似的,任自己的妃子污辱人。

  太子妃得意扬扬,那嗤笑声越来越大,元牧勃然大怒,倏然拉起柳延秀的手就往太子妃走去,那来势汹汹的凛然熊势,活像怒神发威,吓得太子妃捧着胸倒退连连,过于惊慌导致失态的撞倒木椅,厚重华贵的裙摆勾住椅脚,裙子硬生生被撕破了好大一块,连小腿都露出来了,而她的人更是狼狈的扑跌在地上。

  这脸丢大了,一时众人看傻眼,就连太子见了也惊呆了。

  “你这是做什么?”太子回神后,立刻发怒的诘问元牧。

  元牧见太子妃扑地的丑态,嘴角冷冷森笑。“孩儿只是想领人道歉,但太子妃太紧张了,竟然自己站不稳的跌倒了,孩儿感到万分抱歉!不过,瞧太子妃盛装被毁,连裙子都破了,提携我身边的人提裙,恐怕是不行了。”他冷讥。

  “你!”太子妃仿佛被打了嘴巴,面红耳赤。

  “牧儿,今日本宫让你来拜寿,你难道是挟怨报复,故意要让太子妃丢失脸面的吗!”太子见自己的女人丑态毕露,不禁怒火中烧。

  “孩儿不敢,孩儿可是备了大礼而来,怎有可能想让太子妃出丑,不信,您瞧。”元牧击掌,殿外立刻有人扛进一大块东西,那东西上还覆了块红布。

  “这是什么?”太子问。

  元牧亲自掀开红布,露出一尊人像冰雕,众人仔细一看,赫然是太子妃的模样。

  这件礼送得确实别出心裁,若非用心怎能想得到,马上堵得太子无话可说。

  太子妃教人扶起后,面子挂不住,只得指着柳延秀怒道:“皇太孙能够送上这样的大礼,便是有心与我尽释的嫌,那么今日之事就纯属这丫头的过错了,她让我如此失面子,我不得不问,这丫头究竟是谁?”自己因这丫头彻底丢了脸,却仍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将来报仇还不知找谁讨去。

  矛头突然指向她,柳延秀一阵心慌,元牧暗地轻捏她的手安抚,要她无须紧张,他自会应付。

  “她是孩儿锦华宫的贵客,姓——”他平稳的声音忽地顿住。

  柳延秀听出异样,抬首见他的目光正盯着一个人看,而这人也让她的身子跟着僵硬。

  是挽声!他在人群中,原来他也是太子的座上客……他是怎么攀上太子的?她惊讶不已,但更担心他会当众拆穿自己的身份,引起轩然大波。

  元牧目绽精芒,对傅挽声投去警告的目光后,才又继续道:“她姓徐,是孩儿正要恭请皇爷爷御赐太孙妃封号的人。”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太孙妃?皇上尚未指亲,皇太孙怎能自行找好对象?而找的人就是眼前这娟秀妍丽的女子是吗?

  众人不禁再次仔细的打量起柳延秀,男客们交头接耳的猜测她的出身,而女眷们则是听见她竟是未来的太孙妃,各个磨牙怒视,妒忌难当,而那傅挽声的脸更像是蒙上一层灰。

  “牧儿,你也太胆大妄为,太孙妃的人选由得你决定吗?你说这女子来自民间,家族无势,不过是个没没无名之辈,这样的人你也敢向你皇爷爷提?真是荒唐!”太子当场怒斥。

  女宾们本就知她家世普通,此刻对太子的指责内心大声叫好,男客因为不识柳延秀,听太子这么一说不禁分外讶异,原来这女子的出身不好,哪能配得皇上的爱孙!

  “其实她的出身也并非一般人家,她的外曾祖父是前朝大将军,退隐民间多时,因行事低调,不愿人提及他过往的彪炳战功,孩儿才会说她来自民间。”元牧解释。

  “那她外曾祖父是谁?”太子讶然。

  “徐凤将军。”

  “徐凤?”太子一听脸色微变。

  这号人物他确实听过,听说当年在朝立功无数,先皇还曾赐予他“国柱”的封号,喻他为国之梁柱。但此人于父皇登基后便告老退隐,初始的几年,父皇还曾多次传他进宫讨教国事,但近十几年来,他已完全消失在朝野,一说他已辞世多年,但烬管如此,此人当年的威望仍在,所以众人皆耳闻过此人。

  众人讶异,原来此女就是徐凤的外曾孙女,若是这样,皇上应该会答应这件婚事。

  延秀暗讶,称她为徐凤的后代之事,自己也是首次听闻,而这是牧为了让她顺利入宫所编造的身份吧,原来牧对她早有安排,这才能马上说出个人物来,但是她紧张的瞥向傅挽声,因为只要他说一句话,就可能戳破这个谎言。

  傅挽声的脸上漾着似笑非笑的神态,瞅着她与元牧看,害她胆战心惊,不知他会怎么做。

  但元牧却是面色如常,不露半点形色。“今日孩儿礼也送了,是说时候也不早了,那就先行告退了。”他斜视傅挽声一眼,搂着柳延秀就往外走。

  就在两人即将走出东宫大殿时,迎面由殿外走来了个粉面之人,那人不经意朝柳延秀一瞥,神色吃惊。

  “柳延秀,你怎么会在这?”?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