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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阅读

作品:帝王攻心计(下)|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0 09:39:05|下载:帝王攻心计(下)TXT下载
  她没想到挽声会否认他们之闯的事,他不是很想报复她吗?为何机会来了,他却放过她?

  唉,挽声啊挽声,她对他的情债是不是就只能这样欠下去,今生无解了。

  “小姐……您跟傅少爷真的不可能了吗?”忍了很久,红红终于还是问了。

  “红红,我已是皇太孙的妻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她正色道。

  红红闭了嘴,但不知在想什么,沉默了好久,才又将那碗被搁下的茶再递上去。“小姐,我以这碗茶代酒,请您答应我,不管任何情况下,绝对不要再接受傅少爷的感情。”

  她讶异红红会对她说这种话,但她能够明白红红的心情,红红对挽声的努力,不容她破坏或动摇,既然红红要求一个保证,她二话不说,端过那碗茶,一饮而尽。

  “红红,如果可能,请给挽声所有的爱,让他能因此忘记我,与你过幸福的日子。”她衷心的说。

  闻言,红红泪如泉涌。“小姐……谢谢您的成全,不过傅少爷还待在牢里,性命恐怕——”

  “你放心吧,挽声不会有事的,牧已经去找皇爷爷求情,应该待会就回来,你留着听消息,只要牧肯出面,相信皇爷爷会同意放人的,但要再入朝为官,怕是不可能了,之后,你随他回泉州去吧。”她道。

  “殿下去见皇上?他去多久了?”红红收住眼泪,忽然紧张的问。

  瞧她的模样,柳延秀故意取笑,“怎么了,等不及听消息了吗?”

  红红小脸红了。“不是的,我……”

  “他去半天了,是有点久,所以我才说应该要回来了。”她不再开红红的玩笑,想让她安心。

  红红的脸色再度变了,赶忙拉起她的手道:“小姐,你快跟我走吧!”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她吃惊不解的问。

  “别问了,你先跟我走再说!”强推她出了大殿,红红快步往外走。

  “等等,牧就要回来了,我得等他,红红你——”走到长廊上,柳延秀终于挣脱红红的手,不解的看着她。

  “他不会回来了。”

  “你说什么?”

  “皇上会故意留下他,不让他回来——啊!小姐,小心,咱们快逃!”红红话说到一半,忽然有红卫的人由长廊的两侧窜出,她大惊失色,拉着满脸惊愕的柳延秀快跑。

  只要她们能逃出宫外,就会有人接应了。

  第18章(2)

  “这怎么回事?红卫为什么要追咱们?”柳延秀被拉着边跑边错愕的问。红卫是皇上的人,为何会出现在锦华宫?

  “他们是皇上派来杀你的人!”话才落,一支小刀就射过来了,她赶紧压下柳延秀的身子,让对方避开这一刀,接着她拉起僵硬的柳延秀继续跑,还不断关心的问:“小姐,你没事吧?”

  “皇……皇爷爷为什么要杀我?”她还教这个消息震撼得无法消化。

  “因为——小姐,快跑,咱们先到宫外再说!”那群红卫又追上来了,红红顾不得多说,拉着她先奔逃再说。

  眼见红卫的人越来越多,全都杀气腾腾的向她冲来,为了活命,柳延秀也无法多思考什么,见红红不熟锦华宫的路,带着她瞎跑瞎撞,她反手拉住红红。“跟我来!”她带着红红往另一条路走,那里是离宫门较近的小路。

  两人一路奔逃,好不容易见到宫门就在眼前,红红急忙告知,“小姐,傅少爷已逃出大牢在宫门外等您,接了您后,会有人掩护你们逃走,所以您快跑就能活命了。”

  闻言,柳延秀果真在远处看见了傅挽声焦急等待的身影,这下,她反而缓下脚步。

  “小姐,宫门就在前头了,您怎么停下来了?”红红着急的问。

  “我、我不能离开。”她说。

  “为什么?再不走会没命的。”

  “没命……也没关系,我不会离开牧。”方才匆忙的逃命也顾不得思考什么,这会她渐渐冷静下来、恢复了思绪,方觉不妥。

  “小姐?”小姐真不要命了?

  柳延秀松开了与红红交握的手。“皇爷爷要杀我应该是因为我与挽声的过去,如今我若再跟挽声走,岂不更证明我与挽声还有什么,不仅皇爷爷不可能谅解我,我也无法面对牧,我绝不能一走了之的将耻辱留给他承受。”

  “小姐,生死关头,您又何必考虑这么多!”红红心急如焚。

  傅少爷在跟了太子之后,早预料要嘛鸡犬升天,要嘛就是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所以老早就做好逃脱的安排,他好不容易才逃出大牢,若她们再不过去,恐也会连累他再被抓回牢里。

  “红红,你跟挽声走吧,别管我了。”她催促红红先走。

  “不可以,您不走,傅少爷也不会走的!”红红哭着要拉她一起离开。

  “红红!”

  拉扯间,红卫已赶至。“纳命来!”红卫直冲向柳延秀,那刀势凌厉,摆明要她一刀毙命。

  柳延秀惨白了脸庞,就在那刀子要刺穿自己的身子前,傅挽声不知何时飞奔过来推开了她,但他却教那把刀狠狠划过后背,顿时鲜血淋漓。

  “傅少爷!”红红大惊失色的赶上前,抱住了中刀倒地的他。

  “延秀,你没事吧?”傅挽声不顾自己的死活,只关心延秀有没有受伤。

  柳延秀还来不及回上半句话,一转头另一把刀又向她砍来,她急躲,退了一步却让地上的石头绊倒,瞬间同时有三把刀向她刺过来。

  元牧赶到,见状大喝,“通通给我住手!”

  那几个红卫乍见他出现,吓得急忙缩手。

  元牧奔至柳延秀身旁,紧紧将她护在胸前,对红卫威吓道:“谁敢动她,我绝不轻饶!”只差一步,这女人就丧命了,他心脏狂跳,怒气冲天。

  红卫见状,一时不敢靠近。

  几乎就要死在红卫刀下的柳延秀,在他怀里惊魂未定,睁眼却又瞧见他身上竟然染血,大惊。“牧,这血?”

  “这不是我的血,是别人的,皇爷爷要人拦住不让我过来,我杀了那些胆敢拦我的人!”他双目赤红的道。一到勤政殿,便发觉皇爷爷似乎有意扣留下他,要不是劳叔冒死报讯,他还不知皇爷爷要追杀延秀,他急如星火的赶来,幸亏这女人还活着,不然他绝对会跟着心脏破裂而亡。

  柳延秀的眼中满载泪水,柔肠寸断的望他。“你如此做,皇爷爷不会饶你的。”他为她触怒皇上,铁定伤透老人家的心,为此,她难过自责的不知如何是好。

  “我不能让皇爷爷杀你,回头我会向他叩头认罪!”

  “你这胆大妄为的小子,敢抗旨杀人,你要命不要命?”

  皇上坐在御銮上让禁卫军拥簇着抬来,他满脸怒气,负责追杀柳延秀的红卫一见到他立即跪拜下来。

  “全是没用的东西,要你们杀一个人竟然失败,朕白养你们这群饭桶了!”

  红卫一径低着头,一句话不敢吭。

  “皇爷爷,请放过素问!”元牧拉着柳延秀一起在御銮前跪下。

  “不可能,这丫头非死不可!”他狠下心肠的说。

  “皇爷爷,您知道孙儿一颗心都在她身上,您真要为我好,就不该杀她,她死,就算孙儿侥幸活着,也只是行尸走肉。”

  “你!”他气结。

  “若您真要她死,孙儿愿同死!”元牧坚决道。

  “你威胁朕?”

  “皇爷爷,当日在泉州孙儿都能割发保人了,今日,孙儿更不在乎舍命割颈,只求生死不弃,永世与妻子不分离。”

  柳延秀早已泪流满面,能得此夫她今生已足,跟着向皇上泣求,“皇爷爷,臣妾与殿下是真心相爱,请您容我。”

  “若是真心相爱,又怎会和这小子勾结私奔?他私自逃狱,这会不是来接应你的吗?”他指向红红身边受刀伤而半跪在地上的傅挽声诘问。

  “不,臣妾没有与任何人勾结——”

  “难道你要说,是他不要命自己跑来相救的,你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哼,两人若真无情愫,他为何如此为你卖命?”皇上冷讥。

  “我……”她说不清了,就怕说了也只是越描越黑。

  “皇爷爷,傅挽声确实对素问放不下,但这不是她的错,您何苦逼她?”元牧为妻子说话。

  “你给朕住嘴,自己的妻子都要与人私奔了,事实摆在眼前,只有你这个傻瓜还为她说话!”他的怒涛汹涌。

  元牧无惧,反倒说得斩钉截铁,“她不可能与人私奔,就算明知会死,无论如何她也会等我。”

  在泪雾中,柳延秀深深点头。“没错,我情愿死,也不会离开牧,离开我的夫婿。”

  “那情夫就在这里,朕如何信你们?”

  见状,傅挽声也开口了,“皇上,是我傅挽声放不下这女人,是我苦苦纠缠,心知您要她的命,我又怎能袖手旁观,是我要红红将她带出锦华宫的,一切都是我……”

  “住嘴,你越为她脱罪,朕越不信你们!来人,将这对j夫滛妇给朕杀了!”

  红卫立即抽出大刀,直奔向柳延秀和傅挽声。

  “不可以!”元牧发指皆裂的冲过去要救人。

  不料数个红卫将他强行压住,不让他过去,眼看柳延秀与傅挽声就要丧命。

  第19章(1)

  “皇上,草民有免死金牌,请刀下留人!”一声大喊,让所有人都停下动作。

  众人此时已经离连接皇城外的宫门颇近,此时门外有人提声大喊,门内的人皆能听见,皇上倏然心惊。

  “慢!”他开让红卫停下杀人的动作,转身向声音之处望去,接着对身旁的太监吩咐,“将那人给朕带过来。”

  不一会,太监由宫外领着一人出现。

  “爹?”柳延秀大为惊愕,这人怎会是她爹?他不是在泉州,怎会出现在这里?

  柳如遇垂着首在皇上面前跪下。“草民柳如遇叩见皇上。”

  “你就是书法大家柳如遇,也是那人的孙女婿?”皇上这口气像是知道这个人,但是这份吃惊显然并非来自他的书法名气,而像是另有原因。

  “草民便是。”柳如遇铿锵有力的说。

  打量了他一番后,皇上才沉声问:“说有免死金牌,在哪里?”

  “在此。”柳如遇由衣襟内小心取出一面镀金的牌子,高高呈上。

  太监立即将他手中的金牌交给皇上,只一眼,皇上立刻就变了脸。“此物你怎么得来的?”他问向柳如遇。

  “是草民的妻子所有。”

  “是徐絮的?”皇上摆明认识他的妻子,连名字都叫得出来。

  “是的,此物乃是徐凤将军传给吾妻,她死后便属于秀儿的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大惊,柳延秀更是惊得无法相信,她娘是叫徐絮没错,但是——

  “爹,我怎会是大将军的外曾孙女,这怎么可能?”她一脸的不可置信。

  柳如遇的目光转向她。“秀儿,你娘是徐风将军唯一的嫡孙女,爹过去是徐家养的书僮,爱上了徐家干金,蒙大将军不嫌弃,这才与你娘结为连理,你小时候,还见过你外祖父几次面,不过你都忘了。”

  闻言,她震惊不已。“这么说来,我真是徐将军之后!”

  “对,柳延秀就是徐素问,你不是冒充的,而是货真价实的徐素问。”元牧挣脱红卫的束缚后,来到她面前认真的告诉她。

  “连你也知道这事?”她更惊讶了。

  “没错,当初我要人调查柳家与傅家的恩怨时,就已经知道你的身世,而这事连皇爷爷也晓得。”

  “连皇爷爷也晓得?”

  “哼,朕若不是知道你真是名门之后,又怎么会轻易接纳你。”皇上撇嘴道。

  “原来,你们每一个人都知道的事,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她无比错愕。

  “对不起,延秀,我不是故意要瞒你,但我也曾暗示过你,让你去查出谁是真正的徐素问。”元牧略带歉意的说。

  “啊?原来如此。你让我去查出自己的身世……可是为什么不能直接明白的告诉我呢?害我直担心哪天会有个真的徐素问跑出来。”她迷惑不解。

  “这是爹要求的,让他先暂时不要说出你的身世……”柳如遇出声解释,却也留有未完之话,如果可以,那些过往是他不想让女儿知道的。

  柳延秀没有发现异样,又问:“那现在又为何能提了?”

  “那是因为爹不能让你送命啊!”柳如遇激动的说。

  闻言,皇上捏着金牌,挑高眉问:“柳如遇,这块免死金牌是先帝给的,你想用这块金牌救女儿?”

  “是的,请皇上放过秀儿。”柳如遇伏地恳求。

  “要是朕不肯呢?”皇上阴狠的问。

  柳如遇的脸色霎时发青。“这块免死金牌是先帝感念徐将军的战功,在徐将军坚持退隐时赐予的,言明徐家后代将来不管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至少可以免去一死,秀儿是徐将军唯一的后代,难道皇上忍心让徐家断后?”

  皇上的呼吸变沉了,静默了一会。照理先帝所赐的免死金牌他是不能违背旨意,但这柳延秀与傅挽声的事已经闹开,若没给个交代,他与牧儿都丢不起这个脸……他暗忖着该如何收拾场面,这杀或不杀都让他为难。

  “延秀,延秀,你怎么了?”元牧蓦然变色。

  众人闻声望去,惊见他怀里的柳延秀竟是七孔流血。

  柳延秀瘫在元牧胸前,一脸茫然地伸手摸摸自己的脸,见摸过脸的手沾满鲜血,不禁傻住。“我……我怎么了?”她还不晓得自己发生什么事。

  “看你的样子——你中了毒,是谁喂你毒的?”元牧惊恐的问。

  “呃?”她恍惚不解,自己怎么中毒了?

  “皇爷爷,是您对延秀下的毒吗?”元牧忍不住质问皇上。

  皇上哼了一声,不屑的撇过头否认。“朕杀她何须用毒。”

  “那是你们私下对延秀下毒?”元牧立即改而怒问红卫。

  红卫们马上心惊的摇首,表明不是他们。

  “大胆,除了你们还会有谁敢这么做!”他色容厉肃,转眼便想杀了这群红卫。

  “牧,等等……不是红卫们下的毒,应该是…”柳延秀想起在锦华宫里只喝过一人递上来的茶,思及此,她震愕地朝红红望去。

  第19章(2)

  看见了柳延秀毒发的样子,还有那一脸不敢置信的眼神,红红瞬间软下身来,崩溃痛哭,“是我,是我毒杀小姐的!”

  “是你?你竟敢?”红红身旁的傅挽声,震愕到竖眉怒目。

  “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突然…突然觉得很恨,为什么小姐都不爱您了,您还要苦苦纠缠,连要离开都不忘要带上她,我只是想……想若她死了,您就会死心…”她哭倒在他身边。她还特地算准时间,不能让小姐与傅少爷见面前毒发,免得傅少爷不肯走,不料会在这里拖到毒发。

  他怒形于色的推开她。“你凭什么,凭什么要我死心!我就是要她,你连成为她的影子都不配!”心爱之人竟因此遭毒手,他怒不可遏。

  “我晓得、我晓得……自己连小姐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所以我始终不敢争,你们当初若真能结连理,我也是真心祝福……然而结果并不是啊!可您还是不放弃,瞧瞧您为了小姐得到什么,不仅身败名裂,还即将被处死……我就想,若您最后将小姐带出宫了,肯定连让我在身边伺候您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傅挽声打断她的话,“那又怎样,我甘愿,我就是甘愿为她死,就算死,我也认定她有一天会是我的妻!”

  “她不可能是你的妻!永远不可能,因为——你们是兄妹!”

  柳如遇蓦然说出这番话,教众人一惊,这事连元牧都没查出来,那傅挽声更像是遭到雷击般,震住不动了。

  “你说什么?”傅挽声不敢置信。

  柳如遇面色沉重。“当年秀儿的娘遭你爹玷污后怀孕了,而生下的孩子就是——”这就是他实在不想提的事。

  “不要说了,不可能,这不可能!”傅挽声惊恐的打断他的话,大声吼叫,不想相信。

  “你以为我想承认这个事实吗?不,我也不想!”柳如遇吸气咬牙。“而这正是我不愿意将延秀的身世曝光的原因,也是为什么徐将军要我隐姓埋名的理由。”

  “岳父,请你将话一次说清楚吧,这到底是怎么向事?”元牧端肃的问。

  柳如遇点头,顺了气才缓缓说:“我原本入赘徐家,生下秀儿该姓徐,但是她娘遭遇的事,是徐家的耻辱,甚至还因此诞下一女,这更是让老将军无法承受,等孩子大一些,便要我带走这孩子,且让我改回自己的姓氏,更提醒永远别让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世,而这孩子就叫柳延秀,与徐家再无关系。”

  元牧的神情严峻,他只知岳父曾入赘徐家,却不知他离开徐家的真正原因,更吃惊原来延秀并不是他所亲生。

  “不过老将军在临死前,又特地命人将这块免死金牌送来给我,这表示他心中还是认定秀儿是他唯一的外曾孙女。”柳如遇垂泪说。

  “不!”傅挽声抱着头,几乎崩溃了,他爱了多年的人,竟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

  就连柳延秀自己也惊傻了,自己不是爹的亲生女儿,甚至是仇人的女儿,他却视她如已出,她爹如此伟大,她感激得想开口对他说些什么,但血自她的口中泪泪而出,连视线也模糊在一片血红之中,她张了嘴,却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元牧见状,着急怒问:“红红,你对延秀下的是什么毒?快将解药交出,不然我不轻饶你!”

  “我……我没有解药。”红红白着脸摇首说。

  “什么?”

  “我……我是向城里的密医买的,没问过他解药。”

  “你!”他忍怒,迅速的指挥。“是哪里的密医说清楚。来人,快随她去找!”

  “慢着,朕还没答应饶她一死,何须去找解药?”皇上开口阻止。

  “皇爷爷,延秀有先帝的免死金牌,您若不肯放行,那孙儿将强行带她离宫,她若死,我亦不活!”元牧抱起柳延秀,打算突围而出。

  “你!”

  皇上才说了一声,红卫立刻抽刀围住他。

  “皇爷爷,要不您杀了我,不然是拦不住我的!”他抱着她一路往宫外走,完全无惧于向着他的利刃。

  红卫不敢伤他,只能让他一步步离开,眼见就要步出宫门,皇上终于沉声道:“来人,找出那名密医,太孙妃若死,眼下的一干人,统统有罪!”

  元牧吃惊的回头。“皇爷爷?”他终于肯成全了?

  老人家重重叹了一声,而后才缓缓露出笑容。“众人都听见了,太孙妃与傅挽声是兄妹,何来暖昧?这传言实属荒唐,既然是误会,那朕就不再追究了。”

  元牧大喜。“多谢皇爷爷成全!”他抱着妻子跪下谢恩,柳延秀虽已满口血而不能言,但仍是感恩得啜泣。

  “都起来吧,朕也不是不讲理之人,事情说清楚后,众人也不会再对太孙妃的清白有所误解,那一切自是拨云见日。”皇上朝着众人笑说。

  既然有了圆满的解决之道,他又何必自找麻烦,况且,饶了一个太孙妃,总比失去栽培多年的爱孙好。

  第2o章(1)

  一连两天,柳延秀吐血难止。

  那密医被找到了,得知自己卖出去的毒,毒杀的对象竟是尊贵的太孙妃,想不到这个有胆制毒害人的家伙,竟是个胆小如鼠之辈,当场吓得撒尿软腿,突然心脏麻痹,暴毙而亡。

  没了解药的柳延秀性命垂危,元牧面色铁青,下令所有太医设法找出解毒之法,否则全数论罪,但这世间的毒千百万种,这解药岂是这么容易调出?能延命两天已是极限,就算日后皇太孙真要论罪,众太医也无计可施。

  “牧,你别急……咱们都走过那么多的难关了,眼看幸福就在面前,我是不会错过也不会放弃的……”柳延秀握住他的手说。

  两天来,他日夜不闭眼的守着她,他的忧急,他的悲怒,她都感受得到,若易地而处,她也会一样心碎焦急的,但此刻,她所能做的就是安抚他,直到自己咽下最后口气的时刻来临。

  元牧睁大眼眸却吐不出半句话,她的劝慰他又怎会不懂,但这谎言却听得他心酸不已,有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而他,在对她点首后,不禁落下男儿泪。

  她伸出颤抖的手为他抹泪。“哭吧,这泪是为我而生……若真无法承受就哭吧,在我面前哭,总比一个人孤独伤心的好。”

  “延秀……别放我一个人独活。”他抓住她的手,痛哭失声。

  泪水顺着她的眼角簌簌滑落。“不会的,我答应为你生儿育女,还想与你赏枫看日出……让你为我画眉梳发……为我……”

  “你要的每一天我都会为你做到,只要你为我活下。”他紧抱住她。

  她微笑了。“嗯,这容易……咳咳——咳咳咳——”她用力咳了起来。

  见状,他大惊,急唤,“太医!”

  床榻旁立了五、六位太医,他们立即惊慌地上前察看,之后,几个人的脸渐渐黯黑了下来。

  “如何?”他疾言厉色的问。

  “启票皇太孙,太孙妃已经……已经……”群医惊慌不已。

  “说!”他暴问,表情吓人。

  “呜呜……请皇太孙节哀,太孙妃时候要到了。”几个人同时趴在床边惊惶悲哭。

  “时……时候到了?”元牧倏然睁大了眼睛,像是没听明白又好似不可置信。

  “你们、你们竟敢……竟敢说出这种话……你们竟敢?”他指着在地上颇抖哭泣的太医,惊怒交加到连声音都破碎了。

  “牧……时候到了不代表什么……我……我还活着……还、还活着。”床上的柳延秀气若游丝的说。明明气数已尽,那脸上竟还能展笑。

  他倏然回身望她,见死气已爬满她的脸庞,他身子一晃,“咚”地一声跪地。

  “延秀——延秀——”他两眼空洞,无意识地唤着。

  “你别怕…我不死,上回…皇爷爷下旨赐毒,我都能死里逃生了…这回一样的……死不了…我死不了——”她的声音越来越细微。

  他一颤,起身爬到她身边,激动地捧住她冰凉死白的双颊,吼说:“我信你,我信你,你说不死的,我信你!”即便是自欺欺人他也要相信。

  原本虚弱得即将合上的眼眸再度睁开,她朝他扬了唇瓣,脸上开出一朵笑花,那花色苍白,却是极为美丽,美得令他永生难忘。

  “延……秀……”

  “我爱你,不管生与死,我都在你身边,你记住,我在你身边…只要这样想……只要这样想,你就能活下去了…”她伸手想再次抚摸他,但尚未触及手就已无力的垂下。

  “不——”他抱着她软下的身子,愤然的向天怒吼,像是伤痛撕碎了他。

  此情此景令锦华宫上下无不伤心落泪,他们都是亲眼见过皇太孙是如何的深爱妻子,两人鹣鲽情深,如今殿下痛失至爱,如坠地狱,他的悲痛他们感同身受,而太孙妃待人更是温婉善良,她一死,一时锦华宫内哭声四起,悲恸不已。

  “大喜,大喜,有解了,有解了!”正当众人悲切难当之际,张劳拉着太医之首,两人跌跌撞撞的由外奔进来。

  “有解药了?”几个正哭得难过的太医一听,忙止泪。

  “解药在哪里?”元牧崩离的心神一振,速问。

  “在此,这是老奴由死去的密医那搜来的。”张劳手中拿了瓶药罐子兴奋的说。这两天,他不眠不休的在那密医住处搜索,几乎将那破屋子的每块砖瓦都掀翻了,才找到这东西。

  “确实是解药无误?”他激动的向那被张劳拉着跑得满身大汗的太医确认。

  “没错,方才老臣花了些时间检试,已确定是解药无误,只是……不知是不是还来得及?”太医边抹汗边慌问。在进锦华宫前就听见一片哭声,莫不是人已经去了,他们迟了吧?

  群医们闻言,急急忙忙冲上前去。“殿下,失礼了!”

  众人将柳延秀自元牧怀里抱出,见她已无气息,几个人心惊的相视一眼,绝望之下,仍抱着知不可救,姑且一治的心态,将张劳带来的药丸强塞进柳延秀的口里,但她已无知觉,无法吞咽,药丸又滚出唇边,群医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只能苦叹这位娘娘当真命数已尽,回天乏术了。

  “让我来!”元牧推开众人,先将药丸含入自己口中,将其咬碎,再贴着她冰凉的唇将药粉送进她口内。他沉住呼吸,双目紧紧盯着她,眼中尽是无声的吶喊——

  吃下吧!

  你说过不会让我独活的,你说记得花烛下永不分离的承诺。

  你说的,你说的,那就做到,喝下解药!

  活过来,活过来,你若走,我同死,你听见了吗?我同死,绝不独活!

  “啊!太孙妃吃下解药了,有救了,有救了!”有人见柳延秀的喉头动了一下,忽然大喜的喊。

  闻言,元牧眼里进出喜悦之光,渐渐地,他感受到她的唇不再冰凉,有丝暖气徐徐透出,失温的身躯再度温暖起来,当药粉全部送进后,他覆上她的身子,听见她原本几乎停止的心跳,又开始缓慢的跳动,他感激地再一次流下男儿泪。

  “延秀,吾妻,谢谢你没有忘记咱们夫妻生死与共的诺言。”他轻喃。

  “红红?”柳延秀让人搀扶着站在门边向殿外望去,惊见红红竟然跪在外头,也不知跪了多久,那身子虚弱得都快倒下了,连忙问向身边的宫娥,“这怎么回事?”

  “那罪人敢毒杀您,原本皇上要问斩的,但是殿下出面要皇上将这人交由您处置,殿下说,这是您的人,要生要死全照您的想法,而这人自从您中毒后,就跪在这等您问罪。”宫娥解释说。

  “天啊,那她不就在这跪了五天?”她心惊。自己中毒后,至今才有办法下床舒展,而红红在这段时间竟都跪在殿外受罪,她心疼不已。

  “五天算什么,她敢对您做出这种事,就算跪断腿也是罪有应得!殿下还让人送水送食物,已经很宽待了!”宫娥气愤的说。

  她晓得身边的人为自己愤慨心疼,也不好为红红辩解什么,只得再问:“殿下真求得皇上让我自己处置她?”

  “是的,不止她,还有傅金曹,他涉及与前太子一同谋逆,论罪当斩,但皇上念及他是您的亲人,死罪可免,但活罪——同样的也由您决定。”

  她苦笑,皇上这是不放心,想试探她吗?想瞧她会怎么处置挽声?

  “傅金曹目前人在哪里?”她叹声问。

  “那傅金曹被皇上押禁在自己府内,等候您的发落。”宫娥如实告知。

  “嗯,我明白了。”她点了头,心中已有定数,瞧见了跪在外头的红红,身影似摇摇欲坠,立即又吩咐道:“你们先将红红带过来吧。”

  第2o章(2)

  红红久跪孱弱,无法自己走进来,只能让宫娥们架着来见柳延秀。

  一见到她,红红未开口,泪先惭愧的流下。“小姐,红红对不起您!”她泪流满面。

  “坐下说话吧。”柳延秀要人搬来椅子让虚弱的她坐下歇息。

  她愧不敢坐,坚持跪在地上说话。“小姐,您杀了我吧,枉您待我像姐妹一般,我却失去理智的对您下毒,我不是人,我该死!”她自责忏悔不已。

  她跪在外头得知密医已死,小姐无药可解,命在旦夕的那一刻,她后悔至极,她不是存心的,只是一时失去理智,认为傅少爷身陷囹圄都是小姐害的,她由爱生恨终究铸成大错,所幸小姐的命是救回来了,不然她罪孽更深重。

  而她接过殿下给的饮食,就是为了这一天,活着跟小姐告罪。

  “红红,我比谁都清楚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若非饱受委屈痛苦不堪到极点,你也不可能对我做出这种事,然而事情都过去了,我也已经平安无事,所以并打算追究你什么了。”

  “小姐真不怪我?”她不敢相信的问。她自知死罪难逃,而小姐竟选择原谅她?

  “你也受到良心的谴责了不是吗?这就够了。”柳秀淡然的说。

  “但皇上要您治我的罪,您真要放过我?”她还是难以置信,“皇爷爷将你交给我,而这就是找的处置,你回泉州去吧。”她浅笑说。

  红红顿时泪眼模糊,感激的啜泣。“谢谢小姐开恩!”她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小姐的心胸实在太宽大了,这教她更加汗颜,无怪乎傅少爷只钟情于小姐,对自己不屑一顾,光小姐的这份心胸,十个自己也比不上。

  “起来吧,我会要人送你出京的。”柳延秀亲自扶她站起来坐上小凳。

  怔怔望着她,红红忍不住开口问:“那傅少爷呢?您又打算如何对他?”她不得不关心心上人的未来,虽然都到这个地步了,她还是无法放下他不闻不问。

  柳延秀轻叹。“就照我之前告诉你的,这个京宫他不能再做了,我会让他回乡去,有生之年再不许他踏上京城一步。”

  红红惊愕。“您不打算再见他了?”

  “是的,今生我都不会再见他!”柳延秀敛容道。

  红红瞪大眼睛,但不久后又感然地笑了。

  她明白,小姐这是在救人,虽说傅少爷的真实身份是小姐的兄长,但皇上对他们过去的事仍有芥蒂,饶傅少爷不死除了施恩外,也是等着看小姐的态度,小姐若心软,那只会害了傅少爷。

  “小姐这么做固然是为傅少爷好,但是将会重重伤了他的心。”她为心上人不舍。就她所知,傅少爷的心境仍未平复,已然无法接受小姐是自己亲妹妹的事实。

  柳延秀面容凝重。“我这么做不只为救他的命,也是救他的心,不说我与他的血缘关系,就说感情,我心里再无一丝他的影子,我可以视他为兄,但他却没办法待我如亲,相见只会教他痛苦,与其如此,不如终生不见,让他逐渐淡忘我这个人。”

  红红沉默了,明白不是小姐狠心,这才是对傅少爷而言最好的决定。

  “小姐大恩,红红今生无以为报,但愿来世还有机会服侍小姐!”红红重重地向柳延秀叩了三个响头后,该说的都说了,她让人搀扶着离去。

  “红红。”在她即将踏出门坎前,柳延秀又出声将她唤住。

  她停下脚步回身,见小姐表情温暖的望着她。

  “红红,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准,虽说付出也不一定有结果,但我衷心希望你与挽声有末来。”

  闻言,红红的眼泪再次溃堤了。小姐要她回泉州,傅少爷也在那,这是有意再给她机会追求所爱,她泪如泉涌的朝她点头道:“小姐,我不怕付出,只怕没有付出的机会,至于结果如何,我并无希冀,只能谢谢小姐的恩情。”

  柳延秀心疼她的痴情。“那…就去吧,我祝福你。”

  红红走了,柳延秀感性的叹气,此时身后出现一双手臂,轻轻将她搂住。

  她放松的贴在他怀里,任他拥抱。“谢谢你放过红红。”她感激的说。

  “她害我差点失去你,我本是要她的命,但是,我知道你并不希望我这么做。”元牧叹声道。

  她会心一笑,知她莫若夫,他多了解她的心思啊!“她是我的姐妹,陪伴我多年,也在我爹病重时尽心照顾过,因此不管她对我做过什么,我都相信她不是真心要我死。”

  “唉,要不是这样,她还能活命吗?”突然,他加大力道,紧紧拥住她,“不过,倘若你因此而去,我会用最残酷的方法对待她,让她尝尽苦痛永世不得超生——”

  她赶紧回身紧抱住他的身子、“别再想这几天发生的事了,我活过来了,就在你怀里,你别再折磨自己了。”她晓得自己垂死的那幕太过震撼他,每当回忆起那时,他的双眼便会散发出狠决的光束,冷肃得教人害怕,所以她得一再提醒他,她就在他眼前,而且是安然的,幸福的。

  情绪冷静后,元牧不禁澹然扯笑,涩声说:“延秀,答应我,别再让我经历这种事,否则,我真要疯狂了。”

  将脸埋进他胸怀,她低声说:“不会了,我说过幸福在即,不会傻得错失。”

  她是教他“唤”活回来的,当他喂她吞解药时,她仿佛听见他对自己无声的吶喊,要她履行承诺伴他终生,他声声的嘶吼清晰地打入她胸口,让她的身子再度热了起来,所以救回她性命的不是解药,而是他对自己那永不放弃的真挚感情。

  他的下颚轻轻顶在她的头顶上,一抹安心的笑容终于爬上他的俊容。“傅挽声的事你处理的很好,相信皇爷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