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舒言停下来,有些吱唔。“这碗是别人剩下的,已经付过了钱。”
“付过了?那你把小票拿出来。”
舒言哪里拿得出来。“不是,这个……”
那老板哪里肯听她的解释,只说:“有小票就是给付了钱的,没有小票……麻烦你现在给钱……”
舒言脸瞬时红了。“我……我没有钱……”
“没钱,穿得人模人样的,居然吃霸王餐。”他上下打量她,大声说:“那就留下来洗碗。”
舒言洗了两个小时的碗换来了一碗面,又因为服务员和老板的争吵抢来了一份工作,她把自己低到尘埃里,把自己所有的尊严都麻木掉,她甚至还有了那么一点卑鄙。那个服务员和老板争吵的时候,她插-进去说:“老板,要不你请了我吧。我什么都能做的,一个人能做两个人的事,洗碗,淘菜,拖地,都没有问题,而且,我只赚一份工资。”
旁边的伙计一副你疯了的模样。
“我不要一份工资,只要你管吃管住,一个月再随意给我一点就行了。”
“真的。”胖老板一双眼睛放着绿光。
舒言重重点头。“真的。”
胖老板头扬得高高,看着那伙计说:“你不是说不给你加工钱就辞职吗,那我现在告诉你,你可以滚蛋了。”
那伙计看了看胖老板,又看了看舒言,恨声说:“算你狠。”
她是真的打算认真做这份工作的,至少做一段时间赚到去另外一个城市的路费,她早上五点就起来,拖地,熬高汤,去菜市场拿菜,清洗,只要她能做的,她都主动做了。可是她没有料到,她在累极了倒头就睡的时候,那个胖老板会摸到阁楼里来脱她的衣服。
他还不给她工资。“我就不给,你能怎么样,你去告啊,劳动局在安黄街23号,你去啊,我看你个没有身份证的黑工能不能去告我。”
舒言没有办法,只得趁他不注意抢了收银台,那里面,也不过四百多块而已。
舒言沿着马路慢慢走着,初夏的午夜仍然有些凉意,她拢了拢自己的衣服,可并没有多少改善。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又抬头看了看天,工业污染的夜空,只有一两颗星星还能让人看见些光芒,止不住的想,什么时候,才能坐在家里的门前看见它们。
远远的传来晃当的声音,舒言偏了偏头,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推着餐车慢慢的走过来,餐车上装着金属的锅瓢,一动,便当当的响起来。
在这个清冷的夜晚,倒莫名的有些动听。
车子渐渐近了,舒言微笑着看着他,他也看了她一眼,忽然,他脸上的神情有些扭曲,舒言便见车子侧翻在地上,车上的东西哗啦啦的洒了一地。
“没事吧。”舒言赶紧过去帮忙。
“没事。”男人说:“这车轮有点问题,原本想明天去修修的,想不到今晚就来了这么一出。”
舒言帮着他把东西往上面捡,男人看了看她,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呀。”
舒言只好笑笑。“钱包被人偷了,我没地方可以去。”
“那可真是挺倒霉的。”
舒言仍然只好笑笑。
东西不一会儿就收好了,男人给她说了谢谢,舒言表示不用谢,男人看了她一眼,慢慢的推车走了。
舒言看着他渐渐离去的身影,不能不说,心有些空空的。她垂头看着地面,一脚一脚的踢着路面。
“喂……”男人的声音忽然响起。“要是你实在没有去处又放心我,就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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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他们在一处破旧的四和院外停下来,这个片区大都是这样的院子,低矮,破旧,混乱,人口稠密而又大多素质低下。这是所有城市都会有伤疤,贫穷和落后,掩藏在繁华和兴盛之下,像腐肉一样溃烂生长。
午夜的时候仍然有人没有睡,有的忙碌着准备明天的营生,有的父母在教训孩子,有的夫妻在争吵。一路走来,从窗户透出来的灯光成为了照亮这条路的路灯,除此之外,便是一片黑暗。舒言慢慢的跟在男人后面,小心防备着不时像暗器一样扑出来的洗脚水。
哦,其实他告诉她名字了,他叫肖楠。
推开四合院的门,院子中央栽着一颗大树,树的左面便是肖楠住的地方。“地方差了点,你别介意。”他停在门前,有些抱歉的说道。
舒言摇摇头。“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他开门把灯打开,然后招呼她进去,舒言迈进屋去,屋子很简陋,大小不过二十个平方,房间左侧摆着一张单人床,床上躺着一个孩子,孩子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
“那是我女儿,肖亭。”他说。
舒言点点头又把视线移开,房间的右手边则摆着一张沙发,沙发对面是一个小小的电视,除此之外地上还有一个纸箱子,箱子里装着衣服。
这就是这间房里所有的东西,剩余的地方,也只能站下几个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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