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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 部分阅读

作品:耽美 小楼传说 Ⅰ (共4卷)|作者:美眉歆|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1 06:58:15|下载:耽美 小楼传说 Ⅰ (共4卷)TXT下载
  道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有多么深重。待得切完结,退堂之后,便急急回他的后衙去了。才刚进院门,个满眼兴奋的少年,已是快步迎了出来:“大哥,你这案子审得真利索,我可直躲在后头听到快结案时才回来的。”卢东篱只得苦笑:“哪里算是审得好,求的不过是把风波平息下来罢了。几方为首的人都没真的处置,最终关起来的,其实是推出来当替罪羊的几个管事,和那帮见了钱就去当打手的武人。”“这倒是,那几家商号也太霸道胡闹了,本该重罚,那些原告也心怀歹毒,根本就是在讹诈,还敢欺骗利用官府。也不该轻饶了才对。”卢东觉愤愤地道。“你不要轻看商家,那几家大商号在大名府都有上百年的根基,他们的势力影响已经和老百姓的衣食住行都分不开了,旦把这几家商号全给治垮了,大名府眼前的繁华富有将再不复存,会有很多人的生计因此断绝,我也实在不能下手太狠。”卢东篱轻轻叹息“至于那些原告,你觉得他们是在利用官府吗可是,被人伤害,受人劫掠,请求官府主持公道,不是他们地权利吗行使自己的权利。也可以算是利用吗只是现在的官府,已经让百姓告怕了,情愿屈死也不告官,就算出来告状,也必要纠党结众,苦心谋划方有胆子行动。不能让老百姓信任,是我们为官者的失职,又怎么怪得了他们。”他的语气怅怅。然色颇有些落漠,卢东觉却只奇怪审了这么大个案子,办下了连知府大人也办不了的大事,自家这位兄长怎么竟不见点喜色“大哥,你啊,就是顾忌太多。如果我做了官啊,只要有人犯法,定严惩到底。”少年信心十足地说“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就连卢东篱也被他逗得展颜笑。二人说笑着往花厅去,还没进厅门,就觉得阵酒香扑鼻而来,卢东篱不觉怔:“你搬了酒出来”“就是要喝,也得等大哥你回来再让人拿啊,这是风劲节送来的酒。”卢东觉到了厅门,往正中桌上指:“我回来的时候他正好在后门求见。我让他等你会儿,说你结了案子就回来。他却刻也不肯等,说什么他和哪里哪里地花魁有约。不能去晚了,只是让人把美酒送进来。我想大哥今天办了这么露脸的事,全大名府会有堆人感激你,今晚也该喝几杯庆祝下,就让人拿到花厅来了。”卢东篱对于风劲节来无影去无踪,且从来不讲礼貌的行为,早就习惯了,不过淡淡笑罢了。独卢东觉还唠唠叨叨地埋怨:“这人。亏大哥还救过他呢,他连等下都不肯。那些话也懒得亲自跟你说。”“什么话”卢东篱心神动“他交待了你什么”“他说,那帮原告的幕后大老板是个非常厉害的江湖帮派,他们是为了敛财和扩张势力才在本地做生意的。叫大哥你小心些,般来说,他们目前不想生事,不会明目张胆地犯法作恶,可万要是将来闹出什么大事来,刑厅千万别正面和他们产生严重冲突,这帮人胆子极大,杀官的事,也不是不敢做的。到时只要找他们的主事之人,提提昌隆的风东家是你的朋友,想来,他们也就不敢过于造次。”卢东篱神色微动,很厉害江湖帮派卢东觉愤愤然道:“不就是些私设香堂暗行私法的家伙吗那些替商号做打手的武馆啊,小门派啊,咱们不也是说抓就抓的,他们哪里又真敢和官府做对,用得着如此小心吗”卢东篱微微摇头:“无论如何,武人喜逞勇斗狠,动则私斗,死伤不绝,于国于民,实在无益。帮派之间的大规模械头,更是变乱之由。当官府软弱无力,朝廷无力掌控民间武力之时,地方豪强,轻则扰乱方治安,重则举旗聚义谋逆,这都是常有之事,这些帮派之人,诚然不可不防。”卢东觉冷笑:“若是这样他们被打被抢,怎么不自己去解决,倒要来告官。”卢东篱笑道:“无论他们地原本意图是什么,我倒是感激他们来告官的,虽然我个人地力量极微弱,但能开了这么个例子给天下人看,叫人知道,官府审案子,也不是昧拖延,昧敲诈,也是肯顾全大局,照应所有人周全的,让人们知道,出了纷争,不是只有私斗这条路走,也许,总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遇上这种事,肯来报官地人吧。哪怕能少起私斗,少死少伤个人,也是我们的功德。”此时他已微笑行到桌前,伸手取了案上的小酒坛,竟忽得生起少有的豪情来,手掀开酒封,也不交待人去拿碗,双手托了酒坛,满满地饮了口,那鲜辣的美酒下肚,胸腹间骤然升腾起股热流,直往四肢百骸而去。卢东觉犹自在旁唠叨:“这酒不错吧,那姓风的很有钱,应该不会送差的酒来,大哥,你可别全喝了,给我留点啊”及时伸手揉着被敲疼的脑袋“打人做什么,我已经大了,可以喝酒了,说起来,风劲节人虽不怎么样,送地礼物还是真不错的,对了,以前我直以为他是个小县城地有钱土财主,没想到他在大名府还有生意呢,而且还和那什么江湖帮派有来往。”卢东篱只是微笑,纵然本来没有来往,为了替他筹谋,也必要刻意与那些人有来往了吧。只怕不是生意来往,甚至还要大大卖那帮人些人情才好。自己是大名府掌刑名的推官,大名府来了这么帮势力强大的帮派人物,将来有所冲突,怕也是难免的。风劲节事先同那帮人扯上关系,这其间的苦心打算,有多少是为了替他准备将来可能的退路呢念及此,心间热,他不免举起酒坛,又深深饮了口。如许美酒,如许良友,怎可不叫这坛热酒,温尽这腔热血。狄九听成说罢审案的经过,也只淡淡点点头,赞声这位卢能吏便吩咐他们用赔付的银子,尽快赔偿给受伤的伙计,重新订购货物,并修整店铺。除此之外,要求他们把所有的力量,都用在同昌隆的合作上。本来此事已了,而狄九他们在本地停留的时间原已足够,照程序该做的事,也早就做完,应当去巡视别处了。只是因为风劲节带给他的震撼太大,所以他始终不肯动身。分坛的商号和昌隆签下了许多合约,相议在各个方面完美合作。为此,昌隆完全打开大门,任凭他们挑选最能干最精明的人,加入昌隆去学习。从那边传来的许多消息,让狄九也颇为心惊,虽说他自小接受的训练,就是如此在武林中称霸,只把商场当做替霸业敛财的小道。但细看昌隆的整个管理运作,严密无隙比之修罗教总坛的许多强大分支部属的管理,竟是有过之而不及。看起来在大名府不显山不露水的昌隆号,竟和所有的大商号,大势力全都有千丝万缕的生意联系,出现任何风波,都可置身事外,发生任何争斗,胜利者永远不会以昌隆为敌。而昌隆待下之厚,更是少见,上至掌柜,下至最小的伙计,无不有与商号同荣同存之心,在商号事务上。无不歇尽心力,且不管别人是利诱还是威逼,又或是离间,都很难挖走商号任何个伙计,而骨干精英,更是想都不要想了。这哪里是商人啊,简直比他们地江湖帮派,组织还要严密。人心还要统啊。狄九赞叹之余,也不免把分坛干人等骂个狗血淋头,人家经商,你们也经商,看看人家干得多厉害,悄无声息。做下这么大的场面,光帐面上的赢利数字,就已经富甲方了,可是看看你们呢,亏得还有我们修罗神教在后面撑腰,年多来,没有什么大的建树,反而惹下堆麻烦。底下人谁敢顶嘴里,自是人人低头挨训。狄九发完通邪火,就开始直接定下分坛在未来数年内的所有行事方针。全心全意向昌隆学习。人家那有效而简单的帐目记录,人家那快捷方便且安全的货物运储方式。人家那几近完美的管理规则,人家所有地商业技巧。和经商方式。他略筹思,更加斩钉截铁地说:“记住,我们在本地的武力并不足够强大,本地分坛最大的目地,是让我们势力延伸出去,并为主坛积蓄财力。所以,要规规矩矩按商人的规矩办事,能不惹事。尽量别惹事,遇事尽量别以武功解决。这样就算赢了,于我们长久的发展也未必是好事,另外,如果再遇上这样被人如此欺上门来打的事”他冷冷笑“照教主地方式,报官”不理段天成等人震惊的表情,他淡淡道:“不用去知府衙门,直接到刑厅去告好了,那个姓卢的有点本事,也颇有担当,教主说的是,我们交足了税,养了这么多当官的,当差的,出了事,他们当然要替咱们拿回公道,我们是安善良民,正当商人,做事不要太显眼,太凶悍,否则的话,不但官府会防范我们,就是老百姓,也未必敢进我们的店铺。”说起来,世上不公平的事也真是太多了。差不多主题相同的话,从傅汉卿地嘴里讲出来,对这些人就全无半点说服力,,可等到狄九这么不怒自威,冷冷淡淡番吩咐,其他人居然完全心悦诚服,只知点头称是。淡淡地挥挥手,让所有人散去,可怜必须为神教做牛做马还当不了教主的天王大人,头疼地继续翻看已经让他看过无数遍地,有关昌隆的所有资料。叹息之余,对风劲节实在无法不佩服。照他地本意,无论如何,都该想办法再约风劲节见面,谁知据昌隆的掌柜说,这位大东家的商号遍布全国,这次也只是偶尔巡视到这里来,当天和傅汉卿见过面,又去和本地最有名的某个美人厮混了夜,第二天就离开了大名府,至于他的下站是去哪里,谁也不知道。而据狄九自己派人查探,那风劲节的确已经不在大名府,且行踪暂时不能探清,狄九也就只得暂且放下这好奇之心了。只是急急写了封信,在信中把专门负责调查天下消息的金翅大鹏王假公济私,以公事为名泄尽私愤地骂了好大通,指责他自称调查出了傅汉卿从出生以来的切事,却连风劲节这个重要人物都忽略了。把信写好,动用修罗教最隐密地手段传出去后,他就只需要等着暴跳如雷的大鹏王调动切手段,把风劲节地所有情报全部探明,然后传送给他了。至于有关小楼的事,他与狄却都有默契,就算此事应当通报诸王,也绝不能写诸于信纸之上,此事实在太过重大了,就算是最隐密的暗号,最安全的通讯手段,他们都不能放心。恐怕只有等此次巡视结束,回到总坛之时,再确定是否告诉其他诸王。把信传出去之后,狄九又独坐了会儿,把有关昌隆的资料拿起放下若干次,最终还是下定决心,站起身直接找傅汉卿去了。

  第十二章 至重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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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卿的房间,颇为难得的,居然碰上大教主的清醒时这清醒的程度还有待商椎。就算傅汉卿非常喜欢睡懒觉,也不可能天十二个时辰全睡觉,除了吃吃喝喝之外,他还是会有几段比较短暂的清醒时间的。不过,他清醒的时候,不是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发呆,就在在花园里,闭着眼睛晒太阳,基本上是连话都懒得说句的。甚至从房间到园子里,这么短的几步路,他都会可耻地让人抬他出去,自己连脚也不用迈步。而最近几天,他清醒的时间,成倍数增长,每天的睡眠时间,居然不再超过八个时辰了。在正常人来看,睡这么久,已经过于夸张,可是对傅汉卿来说,显然觉得自己睡眠不足,整个人都似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憔悴起来了,焉焉得再没半点精神,当然,就算是以前,他也不见得能有什么精神。狄九见他未睡,站在他床边半天,看他两眼还是直直地望着上方床帐,全无半点反应,只得忍了怒气,叫了他的三四声“教主。”虽说嘴里喊的是尊称,可那语气,又阴又狠又杀气四溢。傅汉卿总算被惊动了,慢悠悠把没有焦距的目光收回来,望向狄九。因为距离极近,狄九甚至可以看得到,他眼中满布的血丝。狄九并没有什么同情心地皱起了眉头,至于吗,每天大半时间都在睡觉,醒着便是吃吃喝喝发发呆,至于这么副好象被虐待了的样子吗好在傅汉卿本人并无受委屈小媳妇敢怒不敢怨的神态,虽然憔悴无力,神情始终是平和的,甚至可以说他并没有把狄九真正放在眼里。因为他的眼睛虽然望着狄九,眼神却是发直的,好象什么也没有看见,空茫茫片,声音也平板地很:“什么事”狄九本来有满腔的话想问,此时,却忽然间意态阑珊起来。沉默了会儿才说:“我们在本地的事情已经办完了,你准备下,我们明天就动身离开大名府,离开赵国,往下处分堂去。”简单地交待完句话,他又迅速沉默下来,只冷冷盯着傅汉卿。傅汉卿除了淡淡嗯声,再没有任何其他的表示,即不问下个目标是哪里,更不问为什么这么急,当然,指望他站起来,喊几声,“啊,我还想和朋友再聚聚,”这种事更是绝无可能了。见他听了和没听差不多,副继续发呆,神游物外的样子,狄九忍着气哼声,转头出去了。傅汉卿终于慢慢地回了神,摸摸脑袋,四下望望,勉强集中精神回想了下狄九的话,这个,他需要准备什么吗直以来,他不是只要有吃有喝,跟着大家上路就行了吗他难得辛苦地开动脑筋,想了想,发现的确没什么需要自己贡献力气去准备的,便即刻抛开切,继续发呆去了。狄九行出房间未几步,便听得身后那淡淡的声音:“你来是有很多话想问他的吧,为什么不问”狄九回头,漠然看了狄眼,这护卫当得果然自在,动则离开要保护的对象,到处找人聊天:“问了得到的答案也不过就是我不知道,或我知道但不能告诉你,我又何必再费力气多问”狄淡淡道:“你也该收敛些了,若不是这些日子你逼得他太紧,他也不会这样整天有气无力的。”这些日子,傅汉卿的睡眠时间和睡眠质量直线下降,狄九的确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自从上次他乘傅汉卿睡觉的时候,套出了“小楼”二字,此后几日之间,他就时不时地搞点偷袭,动则故技重施地再次到沉睡的傅汉卿耳边去施展天魔音。但是傅汉卿虽然懒,到底不蠢,上次他没有防备,让人套出自己出身小楼的秘密,心中也极害怕,这种事再继续发生。他惟恐自己在睡眠中全无防备地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万触动了小楼中央电脑的底限,那么,包括狄九在内,所有在场可能听到的人,都将会被立刻催毁。这事情太严重了,傅汉卿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自他有意识以来,无限漫长的岁月中,这是他第次,不能安然入眠。即使是在睡梦中,他也始终在心中脑中崩着根弦,只要有人在耳边问及和小楼相关之事,就会立刻清醒过来。人在睡觉的时候,都不能睡得安宁,整个睡眠过程中,心里始终惦着种事,这种感觉,有此经历的人,都会觉得非常痛苦的。然而普通人就算有什么烦恼,有什么牵念,只要咬牙熬过难关去了,自然还可以心安理得,呼呼大睡。可是傅汉卿却极之痛苦,因为他不但不能全心享受睡眠的舒畅快乐,连睡觉都要时时防备,更可怕的是,他不知道,这种防备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停止,有没有可能,这生世,都要在这辛苦的防备中渡过,有没有可能,这生世,他再不能安安稳稳睡个好觉。这样的折磨让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得憔悴多了,就连睡眠的时间,也大大减少。狄九和狄都清楚傅汉卿最近是因为什么而没有精神,但他们都不会真正明白,此事对傅汉卿来说是多么严重,多么可怕的折磨。狄九和狄都是铁血训练中长大的人,时时刻刻在困境和危局中挣扎着求存,现在要让他们忘记切,安安心心睡个好觉,根本不可能。因为他们自己都再也无法做到了。任何时刻都保持警醒,即使是在睡眠中,只要四周的空气有丝异样的波动,他们都能立刻醒来,这对他们来说,是理所当然之事。因为他们自己完全不觉得这切有什么问题,所以,他们永远不会明白傅汉卿的痛苦。傅汉卿是个纯粹的懒人,天下兴亡在他心中可能不及枕香梦更重要。在旧有世界,无数人的期待,无数人的催促,无数的大义无数的道理,也不能让他放弃自己懒散的生活。在他看来,人生最大的快乐,莫过于就这么懒懒散散,浑浑厄厄,快快活活地梦而尽。所以,不管别人怎么叹气,怎么为他不值,他却只愿躺在星海间,看看漫天星辰,断断续续,梦三百年。象他这样的人,让他无法再全心全意地睡个好觉,无法再享受香甜的美梦,这就是世上最残忍无情的折磨。身历七世,他就算被人边严刑拷打,也能安然入睡,他就算伤痕累累,垂垂待死地关在囚笼之中,也能高高兴兴继续做梦。而如今玉榻软枕,衣食不愁,却无法安心睡个好觉,即使是睡梦中,脑子都是紧崩着的,时不时就会被那可恶的问题惊醒过来。这对他来说,已胜过了人世间所有的残忍刑罚,恐怖手段。然而,可怕的不只是如今处境之惨,而是,这悲惨的处境不知可有尽头,不知哪天才会改变。如果只是他自己的私事,自己的秘密,他断不会如此辛苦的保密,如果此事的后果只和他自己有关,哪怕是立刻死掉,哪怕是被记过,被扣分,被处罚,他也不会太在意,但事情关系到别人的性命,他却不敢任性了。无论如何,他不愿意因为自己而去害死任何人。所以他只得继续辛苦地,默然无声,不为世人所知,不为任何人所了解地支持着,忍耐着。他的憔悴清瘦是如此明显,只是他依旧从没有对狄九有过任何不满和仇恨的表示。无论是在表面上,还是在内心里,都是如此。在他看来,喜欢睡觉,不爱想事,是自己的爱好,而有好奇心,是除自己之外,其他所有正常的人天性。狄九想要更多的探问小楼的真相,实在不算什么大错,相比以前历世所遇过的很多人,他即没骂自己,也没打自己,更没有用刑伤人,或使用其他凌辱的手段,狄九的为人已经挺不错的了。虽然,照傅汉卿自己的本意来说,他可能情愿让人绑起来用最可怕的刑罚来对待,也远胜过现在这样,连觉也无法好好睡回。再难受,再不舒服,再痛苦,他对外界的切反应始终是淡淡的,从不曾试图以教主的权威或本身的力量去压服狄九不来窥测,对狄九的问题,要求,只要不触及底线,能答的定答,可以做到的,他也定做。尽管他的神色看来越来越恍惚,气色越来越苍白,眉宇间的倦意和疲惫越来越浓重。尽管这个红尘人世间,没有人能明白,他直以来忍受的是什么。即使是正在被他以至大的忍耐和努力来保护的人,也依旧不明白,也依旧只是在尽力筹划着,如何从他身上挖出更多的真相。没有人知道,他在算计他的时候,他在歇尽全力地保护他。而直被他保护的时候,他依旧努力地算计着他。即使,他自己也并不知道。

  第十三章 远行戴国

  事极是雷厉风行,刚强决断。开始半点要走的意思 来心念即动,只是随口句吩咐,第二天便要动身。段天成等人,依例或是说人情套路的挽留之词,或是讲想请公子多指点几日的客套话,说出两三句,便被狄九冷冰冰顿训斥。我等身负神教大事,岂可为这小小处分坛所滞。处处都要旁人指点你如何行动,你这个坛主怎么当的这样番话骂下来,说得段天成汗如雨下。狄九复又敛了怒容,徐徐劝慰他几句,只称知他为难之处,神教亦不会忘他开拓之功。将来神教重光,必要重用人才,若望他日有所成 就,今朝的磨练,更加必不可少。如此这般,或威或恩,或责或抚,自是将段天成收拾得服服帖帖。后来又将这地分坛的骨干人物,陆续接见,同他们置酒相别,倾心相谈,或激励,或指点,或轻责,或宽慰,自是将他冷肃威严却也恩德兼施的形象刻在每个人心中去了。可怜段天成只有小半天的时间准备,手下重将又全被他召去,时间忙得焦头烂额,不知怎样才能把这个送行,办得浩大威风,更为这沿路行程的舒适安排而颇费心力。狄九接见完诸人之后,又派人传话给他,称不必纠集众人前来送 行,而上路的排场,也不需要铺排,只需提供快马便可。上头的人话虽如此说,下面的人,可不敢照着安排。谁知道顶头上司,是不是故意客气,假装简朴呢,真照了你的意思办,你脸上笑嘻 嘻,嘴里夸听话,没准心里恨不得杀人。这上下相处之道,本来就是极有学问,极之深奥的。所以,可怜的段天成,是宿没睡,连带着大名府分坛的若干人,谁也没能睡个安稳觉,紧急动员,把这个送行安排,路途准备,都做了俭朴,盛大,两手方案,到时候就看狄公子喜欢哪样了。第二天,自段天成以下,干人等,全都因睡眠不足而睁着满是血丝的眼,整齐地列队恭敬相送。狄九何尝不知道这帮子人夜的辛苦,却也只当现在看他们神情才恍然大悟,似责实赞地数落众人几句,说得干人等个个精神振奋,自以为在狄公子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更加下定决心,将来要好好干,好好表现,以便接受狄公子的提拔。至于是远行的准备,狄九还是选择快马轻骑,以求达到最佳速度。这个决定,自是又得到下属们的致称赞,什么狄公子心系神教 啊,狄公子为了公事不肯爱惜自身啊,等等等。当然,如果狄九选择的是盛大的仪式,奢华的车架,他们也能编出什么公子威严庄重之类的词令来大表恭维。唯对这种出行方式有意见的人是他们的教主大人。傅汉卿两眼迷茫茫看着外头那大排的高头大马,东张西望番,确定没找着自己来时的舒服华丽大马车,便愕然问:“怎么没有马 车。”他的失望是显而益见的。在马车上可以睡大觉,而在马背上他则只能不断刷新因为打磕睡而坠马的纪录而已。不过可惜的是,教主本人在手下面前毫无威望可言,其实在众人眼中,他和狄九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教主,完全是有待商椎的问题。所以,基本上,没有任何人在听到他的意见后,会有什么替教主效力的行动。最终他的话只换来狄九冷冰冰眼瞪过来:“本教分堂遍及数国,相隔岂止万里,你路上,坐着马车,慢慢悠悠地行走,你是打算用十年还是二十年来完成这次巡视”虽说他的私心是有些故意针对傅汉卿,但话却还是极有道理的,所以傅汉卿点也不觉得丢面子地点点头,心悦诚服,啥话也不说地就第个上马了。教主即然都上了马,其他人当然也就不能再耽隔了,再次制止了段天成领着众人跟着路相送的打算,狄九等干人也都纷纷上马。这次,除了原本从总坛出来的干人等,还有齐皓与他们同行,因为,他们下站要去的,就是齐皓所在的戴国。段天成等人接了死命令,不能跟着相送,只好站在原地,以恭敬的姿态,目送行人快马轻骑地远去。然后亲眼看到个人影,直挺挺从马上栽下来。这个,教主大人不是厉害到,这么几步路也能打磕睡打到坠马吧。大家颇为惊疑地交换了下目光,再次在心里无比坚定地确信,那家伙,肯定不会是教主。绝对不可能是教主。狄九领了行人,日夜兼程,快马如飞地赶路。不到人困马乏,绝不停下歇息。这样的赶路法,极之伤身耗力,好在行众人,多有上乘武功护身,倒还是可以支持的。大家只道狄九关心神教之事,心只想快些赶到戴国,不但没有人有不满之词,甚至还满心敬佩,深深为狄公作则,带头吃苦的伟大情操感动。齐皓做为神教的老臣子,对新教主本来有着无限的美好期待,看着狄九的这般表现,暗中更觉无限欣慰。至于傅汉卿,齐皓还是坚定不移地把他归类为教主替身。且为这个替身过于不象话不尽职而暗中颇有些郁闷。却不知道,狄九这番举措,有大半的原因,是想整治傅汉卿。狄九知道傅汉卿是个懒散嗜睡之人,自是不肯备下豪华舒适地车 马,让他可以边赶路,边享受,边高枕安睡了。这样的快马轻骑,日夜不停地赶路,全都是要为难傅汉卿,看他还怎么呼呼睡大觉。却不知道,如此安排,反倒成全了傅汉卿。傅汉卿开始那些日子,确实是每天从马上掉下来几十次,总坛出来的干人,看得习惯了倒也无妨,可怜齐皓,不断得看下去,老人的神经有些吃不消,到后来,脸都变成惨绿色了。就连傅汉卿的马儿,都被傅汉卿这神奇的坠马本领,给激得极之不耐烦,每回傅汉卿掉下马,它就错乱地踏着蹄子长嘶不绝。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傅汉卿的坠马次数越来越少,不是他的马术上升,也不是他打瞌睡的时间减少,而是傅汉卿渐渐练成了,睡觉骑马两不误的神功。睡得再沉,他的身体也可以和马儿无比契合地连在起,随着马儿的奔跑而轻轻起伏,就算是在睡梦中也能自然地调整重 心,不至掉下马去。更重要的是,他终于可以安安心心,无所顾忌地睡觉了。连续七世的人间轮转,使傅汉卿对人间世态,有了许多了解,尽管他自己应付的方法并没有太多更好的改进。如果是第世,傅汉卿遇上狄九这样总喜欢在人家睡觉时偷袭套话的家伙,他可能会痛哭流涕地哀求狄九别再问了,然后在得到狄九的应允以后,高高兴兴全心全意地睡大头觉,在睡梦中被狄九套出所有不该说的话,然后被小楼主电脑发出的攻击而惊醒过来,看到狄九和狄的尸体。但因为几世历练之后,他总算了解了什么叫撒谎,什么叫说话不算话,什么叫欺骗,虽然他始终无法理解,也学不会这些高深的东西,但基本的防备他还是会做的。所以,他从来没有白费力气去哀求狄九。同样的,他也知道人们对待最高级的秘密时的正常态度。狄九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追问小楼中事,在没有把所有闲杂人全部清场的时候,狄九不但不会问,甚至会防止他自己脱口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所以,在大家伙挤在处,纵马奔驰时,傅汉卿睡得那叫个安心畅快啊。如果照原来的老规矩,乘了马车前行,狄九还能单独上马车,来找机会偷袭睡觉的他。而如今,人人都只骑了匹快马,马跑得速度又快得出奇。狄九如果跳到自己马后边来说话,立刻就会引来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都是武功不错,内力深厚的,耳力自然远胜常人。自己要真在睡梦中被诱得脱口说出什么,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在这种情况下,狄九肯定什么也不能做。傅汉卿推理出这个结局之后,简直兴奋得恨不得痛哭场。睡得那叫个安然适意啊。而随着傅汉卿坠马次数越来越少,狄九开始也以为他的骑术有了进步,或是现在不敢过份在马上打瞌睡了。等到发现,马不管跑得多快,他都概闭着眼不管事,双手抱紧马儿,整个人伏在马身上,睡得安安稳稳,呼噜声越大越大时,狄九气得恨不得把他从马上抓起来,扔到地上,狠狠踢几脚。可惜是,碍于在场的人太多,碍于狄肯定会装模作样尽尽护卫的职责,碍于必须保持自己的风度,狄九终究还是没能做出自己最想做的事。就这么,狄九闷了肚子闲气,而傅汉卿睡了路香香甜甜舒舒服服的大觉,他们终于来到了戴国。而就在他们到达戴国第处分坛的第天,就遇上了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事端。

  第十四章 踢馆事件

  穿越沙漠,就是陈国。进入陈国国境,往西行达陈戴二国的侧面国境线。越过国境,便是戴国地界了。戴国在如今纷芸诸国中,虽不算特别的强国,倒也并不弱小,民风亦颇为强悍。戴国身处诸国交界的之间,国境与多国相联,北面的陈国好战,而东面的燕国强大,在强烈的危机感驱使下,使戴国的政策和向安逸的赵国有着天壤之别。戴国素来重武轻文,民间男子,多学技击之术,搏击之道,草野之间,所谓的英雄好汉亦是众多,江湖人物的势力颇为不弱。时人亦多爱习武,若能有成,便是进身之阶,飞升之道。所谓丈夫功名马上取,若投身军伍,战事之中便有建功立业的机会。朝廷三年度的武举考试,亦能简拔许多人才。便来不愿于战阵之中辛苦打拼,二来未必能够在武试中力压群雄,只要艺业有成,亦可投身各处权贵门下。戴国的权贵亦多爱养士,只要有才之人,必有出头之日。在这种民风下,齐皓所掌控的戴国分堂发展势力的方式就和赵国完全不同了。他们在全国各地,开武馆,办牧场,开设镖局,甚至开宗立派,建立某个江湖门派。他们的牧场生意做得大,甚至给朝廷提供宝马良驹。他们的镖局和戴国黑白两道关系都非常好,也因为经常押运贵重之物,而同戴国些贵人有过来往。他们的武馆弟子众多,其中也曾出过几个武举,有过几个将军,全国各地的几处武馆,都算办得十分热闹昌盛了。就连他们建的这个宗,那个派,在武林中,也算是小有名气,颇有些威望的。当然,齐皓老成持重,小心地把各处分坛分割开来,在旁人看来,只以为是互不相关的些势力,无法察觉他们真正的力量,也因此不会有警惕之心或怀疑之念。进入戴国国境之后,他便带领大家驰往他感觉发展最好的武扬分坛。武扬分坛是振宇武馆的总馆所在地。振宇武馆,顾名思义,取其振翅环宇之意,凡门下弟子,皆有机会,直入长空,振羽天下。此武馆的所有教头武师都有身极是出众的艺业,确曾教出过许多精英弟子,而随着这些弟子们在科场,军队,或是在某些权贵面前得宠。振宇武馆的名声自是如日中天。如今武馆在全国各地都设了分馆,门下弟子之众,更是在全国各大武馆中排名第。最重要的是,因为武馆规模极大,同朝廷,官员,权贵们,自是有了脱不了的干系,很自然的,以后朝廷,或权贵想要选拔善武的人才,也总是会第时间想到振宇武馆。因此,振宇武馆虽不象牧场那样有浩然广大的地盘,成千上万的马匹,也不象镖局那样,经常同山寇流匪激烈血战,铸下铁血声威,更不似些门派那样,动则参予到江湖纷争中,成为传奇的份子。但事实上,这看似平常的武馆,却是他们和红尘俗世的名利权位联系最紧密,把根扎得最深的地方。其实光是武馆每年所收弟子的学费,就是极大的笔财富,更何况,那些年少热血,渴盼有所作为的大男孩们,也总是修罗教挑选新血的对象。这其中最优秀的人,往往会被他们以各种方法收罗入教,而知道相关真相,却拒绝入教的人,则会无声无息地被各种合情合理,完全不会引人怀疑的方式处理掉。齐皓做为各处分堂资历最老的主事人,他所打理的戴国分堂,也算是修罗教目前,实力最强,成就也最高的堂口了。他有心炫耀,自是要带着众人,直奔武馆总馆的所在地。此番连续奔波太长时间,大家都有些疲惫不堪,颇为期盼能尽快到达目的地,沐浴梳洗,好好歇息。所以当齐皓遥指城门,微笑着说:“武扬城就在前面。”时,几乎所有人,都有松口气的感觉,只除了傅汉卿。他这时正好处于非睡眠的发呆时间内,听到这句话,愣了下,才颇为失望,颇为苦恼地说:“这么快就到了啊。”他只想到,到了地头,就又要时刻处于狄九的威胁之中,再没法子睡好觉,不免有些发愁,只恨不得这条路永无尽头才好。旁人却想到这路上的辛苦疲惫,就不由地对语出不满的傅汉卿报以仇视的目光。基本上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练适应,哪怕是象凌霄这样的小剑手,也不再有当初在总坛时,对教主的疯狂尊敬了。傅汉卿有种本事,不管他是什么身份,都可以把身边的人气到忘掉切,很自然地渐渐将他平等对待,渐渐肆无忌惮地对他表现所有的不满和痛恨。而傅汉卿在这方面的感受力无比迟钝。完完全全没有查觉到四面八方想要杀人的目光。他向来随遇而安,问过句话,表达了点心中的遗憾,也就罢了,他照样很合作地跟着大家城。城门处照样有官兵盘查形迹可疑之人。他们这批人,个个乘高头大马,人人因为长时间的驱马赶路而灰头土脸,怎么看怎么扎眼,当然少不了被盘查。但齐皓在戴国,绝对是有权有势有办法的人,相关的身份证明,通关文书,早准备得极是齐全,如今拿出来任凭验看,照理说是不会受到任何留难的。事实上也确实没有被留难,只是在验看齐皓自己的证明时,官兵失声叫了出来:“您,您老是齐老馆主。”齐皓因为赶路而弄得自己全身上下,片灰扑扑,连眉眼也看不清,人家不能立刻认出他来,原本也是理所当然的。但他在戴国颇有名声,这官兵见证明文书,或敬畏,或惊喜,或荣幸地叫声,也同样合情合理。可是,这声叫里,却似有更多极复杂极特别的情绪在,而且随着这声叫,其他几个士兵块聚过来,大家看向齐皓的眼神,都极之怪异。齐皓苍眉扬,沉声便问:“出什么事了”几个官兵,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齐馆主,你不知道”“齐馆主,难道你不是为了迎敌赶回来的。”“齐馆主,你快去吧,别去的迟了,让手下人吃了大亏。”大家你言,我语,答得纷纷乱乱,齐皓听得不耐,厉声喝道:“到底怎么回事”几个官兵吓得凛,异口同声地答:“有人上振宇武馆踢馆。”齐皓冷笑声:“自振宇开馆以来,踢馆的事,便从来没有少过。而随着振宇声名渐起,更引来不少无聊人眼红心热,上门找麻烦,我振宇武馆又何曾怕过。倒是劳烦你们替老夫多操心了。”几个官兵愣了会子,其中个略年长地才说:“齐老英雄,我们在守城门,也不知道详情,只是听这来来往往的人说,这次上门踢馆的人手底下极硬,颇占了点便宜,武馆那儿已经打了好多场,虽说各有胜负,倒似乎是贵武馆吃的亏略重些。这满城的百姓,听到这消息,爱看热闹的,全赶去看了。我们这是身负职责,走不脱,这才”齐皓脸色微变,还不及说什么,身旁传来狄九淡淡的吩咐:“不必多说,尽快赶去武馆。”齐皓心间凛,果然再不敢迟疑耽误,回头飞身上了马。众人起上马赶路,好在此时不知是否满街的人,都有大半赶去看热闹的原因,所以这街上人迹并不算多,他们把距离略略拉开,倒也可以驱马慢跑。齐皓在最前方领路,同时略有惶恐地向狄九请罪:“属下无能,才不过离开这么短时间,就让他们惹出了乱子,闹出了笑话。不能及时迎接教主,反倒要让教主,为我这小小的处分坛操心劳神。”狄九只淡淡哂:“无妨,我们以前直在总坛,也该看看这些江湖英雄都是些什么样的来路,试试咱们自己的身手了。”他话说得极淡,可那么股森然之意,简直侵肤入骨。狄在旁冷冷望他眼,简直要去同情那帮来踢馆的倒霉蛋了,不管是什么来路,赶着这么个满心不痛快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