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换源:

第5部分阅读

作品:出色|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1 09:45:14|下载:出色TXT下载
  业陌桑?br />

  第o17章 惊讶尖叫

  当周筱妍气喘吁吁地来到范坚强跟前时,她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除了个子长高了不少,还是那张脸模子,还是那样光笑不说,甚至还是那般身材,但总就觉得他笑容中的味道,跟印象里的截然不同。

  尤其是他的眉眼,仿佛多出了一分深邃,几分刚毅,七八分成熟。

  或许,两年多不见了,变化是可想而知的,周筱妍只好这样自我解释。

  “范八两,你还记得我吧?”周筱妍笑着问。

  “当然。”范坚强回答,保持微笑。

  “那你还记得顾玉娇吗?”周筱妍又问。

  周筱妍这句问话,是明知故问。她的意思是:顾玉娇,你不会不记得吧?告诉你吧,我今天来找你,是顾玉娇的意思,懂了么?

  当然,周筱妍以为,眼前的八两应该一听就懂,懂顾玉娇对他的深深眷恋。

  再看范坚强,这一回,他没有愣住,而是利索道:“怎么了?说来听听。”

  能这样的回答,是因为他相信:这样的话,很狗皮膏药,可以做到以不变应万变。

  但正是这样很狗皮膏药的话,让周筱妍基本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八两真的变了,真变得有些成熟。

  因为,在她的印象中,范八两听到顾玉娇的名字,那应该是两眼放光,并满心欢喜地说“玉娇?她怎么样?赶紧跟我说说。”

  然而他没有,仿佛自己刚才提到的顾玉娇,在他心里压根就不算什么。

  一旁的于小莲早就听不下去了,又哪容他们这般磨磨蹭蹭地絮叨,当即挺身将他们隔开,然后背对着周筱妍,气愤加委屈地问范坚强:“八两哥,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刚才说的顾玉娇,到底是不是你的小女朋友?”

  范坚强只是第一次听说顾玉娇,又哪里料到于小莲会直接问出这种唐突得叫他难以回答的问题来。

  又因为于小莲竟然不管不顾地把身子往自己身上贴,贴得那润唇皓齿都近在咫尺,仿佛只要自己稍一低头,就能暧昧亲到。于是,他紧张了,紧张得心都要跳,赶忙说:“你别胡说呀!我们都是高中同学,刚才说了的啊。”

  其实,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这也不过是一句带有敷衍意味的话。

  也许,这就是穿越的尴尬,避免不了,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可是,这句带着敷衍意味的话,让于小莲顿时就忘记了气愤,也忘记了委屈,又像是获得心仪男孩的当面示爱,她睁着难以置信的眼睛,微启柔软的清唇,激动到白润的脸蛋上都浮现一丝红晕,一双纤长的手也紧张地不知放哪里才好:“八两哥,我就知道,你不会那样的,呵呵——”

  “他不会,不代表别人不会。”周筱妍有些不屑于眼前这个对自己背身相向的村野姑娘,将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然后冷笑地侧过身去,看向脚下的那些陌生的山花野草,接着颇为挑衅道,“于小莲是吧?名字不错,有清香味。可是,女孩子光有清香味,就如这些山花野草,永远只能留下在荒山野岭。你之前不是让我告诉你范八两的小女朋友是谁吗?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他的小女朋友,就是顾玉娇——”

  可想而知,这些话语,深深刺激了于小莲。

  她听得浑身都要颤抖,刚刚产生的激动,甚至是温暖,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回过身去反唇相讥,也没有如之前那样追问眼前的男孩,她显出被针尖刺中心窝却又沙哑不能发声的痛苦表情,缄默良久,这才眼泪汪汪,伤感连连:“八两哥,你是不是跟她们一样,也看不起我于小莲呀?”

  没料到刚见面的“高中同学”能说出这般世俗刻薄又咄咄逼人的话语来,范坚强很想立刻拨开身前的于小莲,给周筱妍来一通瓷实的斥责,可又近距离地目睹着垂泪中的姑娘家,心中产生一种难以言说的恻隐,于是赶忙先安慰道:“小莲,你别胡说!我怎么可能看不起你呢——”

  “别骗我了,八两哥!”不知为什么,这一刻的于小莲如中邪一般,刚才还是泪眼汪汪,现在已经是泪雨滂沱,也根本不容范坚强往下说,“突然间,我好像明白了,你要是看得起我于小莲,这些日子里,不会对我总是爱理不理的。你要是看得起我于小莲,那天晚上也不会那么对我。其实,小莲真笨,早就该清楚,八两哥已经是不是以前的八两哥。他现在是一个敢拿板砖拍6二龙的八两哥,是一个考上了大学就要飞出十里村的八两哥。周筱妍说得对,我于小莲就是山花野草,没有资格喜欢八两哥——”

  说到这里,于小莲说不下去了,抬起右手,紧捂颤抖的嘴唇,然后仰头“呜呜”直哭,一副伤心难抑的样子,叫人不由要心生怜悯。

  紧接着,她狠咬捂嘴的手指,突然轻盈地从范坚强和周筱妍之间抽身出来,飞快地沿着下山坡道跑开。

  “小莲——小莲——你不是山花野草——我真没有看不起你——”

  眼瞅着那道轻盈而去的凄婉身影,范坚强不由自主地大声喊。

  他知道,于小莲其实很热情,其实很可爱,其实很善良,其实很清澈,其实是一个表里都特别秀气的姑娘,其实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漂亮姑娘!

  而且,一斤昨天也说了,说于小莲帮了老范家一把,很提气,甚至连她爹都被她数落了。毋庸置疑,于小莲能这样做,可都是冲着老范家小儿子来的呀!

  那么此刻,她不听解释,哭着飞奔而去,一定是被刺伤到了自尊。

  反观周筱妍,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放下交叉抱在胸前的双手,她耸肩摊掌道:“我没说她什么呀?激动什么嘛?你们十里村的人,真有意思——”

  “你闭嘴!”

  范坚强回过头来,冷眉继续怒斥道:“你算什么东西呀?你有什么资格说她是山花野草?回去问问你家老祖宗,指不定他们也是穷山野沟里爬出来的。给我立即离开十里村,哪儿来哪儿去,现在!立刻!马上!”

  何时听过范八两这般大声怒斥,又何时见过范八两这般霸气十足,周筱妍有些懵了!

  张着明显失色的嘴巴,她不可思议道:“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我算什么东西?范八两,告诉你,你才不算个东西!人家顾玉娇,默默地恋了你这个穷小子两年多,一直没有说出口,就是生怕耽误你学习。这不,万恶的高考终于结束了,她不好意思亲口对你说,一遍一遍写那至今都没有寄出来的情书。最后,连女孩的自尊都不要了,托我来找你,想邀请你参加她的生日会——哎呀,你干嘛呢——范八两,你放开我——”

  然后,周筱妍的愤怒尚未宣泄完,突然就发出了惊讶的尖叫。

  是的,范坚强不想听下去,而直接迎上去,蛮横伸手,一把抓住周筱妍细嫩的右上臂,不由分说地拖拽,将她拖拽到下山的坡道——

  第o18章 一往情深

  当天晚上8点半,顾玉娇闺房,贵妃床上。

  刚从浴间洗了澡出来,裹着白色浴巾的周筱妍,仿佛受了极大侮辱似的,不停地叙说着自己白天的遭遇。

  什么狼心狗肺呀,天理不容呀,混蛋呀,王八蛋呀,一个劲儿地从她嘴里往外泼。

  说到激动处,她突然跪在顾玉娇跟前,然后一把扯开裹在胸前的浴巾,将使劲儿地往下拽,直将那受了伤的右上臂袒露出来:“玉娇,你看看,看看呀!这就是你朝思暮想的范八两,这就是我千里迢迢找到的老同学!跟你实话实说吧,我今天算是倒了霉,遇到了一只野蛮禽兽——”

  或许,周筱妍真的太激动了,袒露右上臂时,还顺便将右胸的那只才发育大半的小咪咪也袒露出来。

  同样是袒露,但区别很明显,右上臂明显有两块不规则的青痕,而右胸则除了咪咪中央那点挺立的粉红,便是一览无余的白嫩和光滑——

  顾玉娇知道周筱妍受了气,不停地安慰,然后笑着将她的浴巾整理好:“筱妍,你别生气了嘛,要怪就怪我,好不好?八两可能是真急了,要不,他也不会这么拽你,还把你拽出两块淤青来。我们女孩子薄皮嫩肉,男孩子手脚又重,难免会出这样的事。你放心,回头我亲自去找他,让他向你当面道歉——”

  “啥?你还要亲自去找他?玉娇,你傻了吧?这么野蛮的穷小子,你还对还要一往情深下去?”周筱妍简直难以置信,难以置信顾玉娇听了自己的叙说之后,居然说出这种话来。

  事实上,顾玉娇不是没有主见的小女孩。

  她坚信自己认识的范八两,不是那种妄蛮无知的人,一定是周筱妍那句带有讥讽的话,不但刺伤了那个叫于小莲的姑娘,也深深激怒了八两。

  甚至,八两被激怒,连拖带拽地把周筱妍赶走,顾玉娇心里颇有几分欣喜:这也叫正义感呀,属于男人的正义感!

  当然,至于那个叫于小莲的姑娘,顾玉娇倒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她不但有主见,还有自信:自己的学识、品貌和气质,不敢说倾国倾城,但一定是百里挑一的。而且,嫉妒本身就是缺乏自信的表现。

  于是,顾玉娇回答道:“你胡说什么呀?男孩霸道一点,只要不过分,也不算是坏事。只要他能珍惜感情,对女孩好,那就ok了。因为,男孩注定是要成为男人的,然后成为家里的顶梁柱,有担当地去应对外面的世界。没有那点霸道,即使想担当,恐怕也做不到呢。筱妍,你受苦了,算我又欠你一回,记上吧,我一定会还的。哈,真是太好了,终于知道八两的具体地址,改天我自己去。对了,之前你说什么八两看起来挺凶的,连眉眼都跟以前不一样了,怎么个不一样呢?快跟我说说呀——”

  周筱妍欲哭无泪,假意作哭泣状:“玉娇,你说天底下还有我这种悲惨的电灯泡吗?不行,我要去妇联,告那可恶的八两!”

  顾玉娇哈哈大笑:“我们妇联呢,只接收已婚妇女的投诉。你一看呢,就是个小丫头片子,还是回头是岸吧,善哉,善哉——”

  不用说,两个小女孩嘻嘻哈哈的打闹声,很快便填满了整个房间——

  相比城市里的喧闹,今夜的于小莲特别安静。

  没错,她今天确实被伤到了,而且伤到了骨子里。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身心突然就被老范家的八两吸引住了。

  十四五岁那会儿,每逢听说八两要放暑假或寒假,她都故意到他回家的必经之路转悠,就是想看看他背着书包走路的神气样儿,顺便冲他笑一笑。

  偶尔在家门口洗衣服时,突然一抬头,看到背着书包的八两漫不经心地从眼前走过,她都立刻放下手中的衣服,欢喜地跑过去,也甭管他理不理,都要问一句“八两哥,你回来了呀”,要不就是“八两哥,你去哪儿呀”。

  不为什么,就为八两哥是一个读书人,而且是读书人中的读书人。

  毕竟,从村小毕业后,老爹于富贵就说什么也不让她继续读书了。

  原因是,家里需要一个能烧茶煮饭的丫头照应,那些奖状啥的不能当饭吃。

  有好几次,趁老爹不注意,她抓起书包,就往十里镇方向跑。

  跑啥呢?想跑去上学,上初中,哪怕是看看中学校园究竟是啥模样。

  可是,每次都会被老爹追回来,狠狠地打一顿,说什么姑娘家读书,那都是替别人家读,没用。

  最后,便是连那破旧的书包,也被老爹偷偷地扔到了河里。

  再大一点,十七八岁时,胆子也大了,为了去看看心中的八两哥,连姑娘家的羞涩也不要了,隔三差五地去老范家串门。

  有时为了讨好八两哥,能帮着老范家切切菜、洗洗衣服啥的。

  为这事,老爹于富贵没少发火。

  但是,女大十八变了,有了自己的意愿,老爹发火也不顶用。

  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她时常要幸福地遐想:多年后的某天大清早,看着长出胡须的八两哥吃完早饭,然后替他从房间里取出外套,给他亲自穿上,再递上皮包,开心地送他出门上班。随后,自己喜滋滋地跟村前屋后的小妇女们凑在一起,大声谈论各自的男人,听听他们夸自己有福气,嫁给了村里最有学问的教书先生——

  可是,因为今天那从城里来的周筱妍,她突然惊醒了:那就是梦,做梦的梦!

  是啊,八两哥变了,不再是畏畏缩缩的八两哥,而是一个堂堂正正、风风光光的大学生,将来一定是一个体面的城里人!

  而自己呢?

  大概真如周筱妍说的那样,是山花野草。

  老天爷不会把差距这么大的男女撮合到一起,八两哥也不会甘愿娶自己这样的山花野草。

  要不然,为何姑娘家都甘愿把身子送出去了,他还是左躲右闪呢?

  人哪,真是奇怪。

  有时,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自己突然间就长大了,也懂了——

  “姐,你怎么哭了?”

  这是于小荷的声音,就在于小莲身旁的枕头上。

  于小莲赶忙抬手擦了一把眼泪,假装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但并不像往常那样嫌她多事:“姐没哭。姐是高兴,高兴了,懂不懂?快睡吧,小荷乖。”

  “我睡不着,姐。”

  “那姐哄你睡——”说着,于小莲褪去身上的外套,只留一件白色的小内衫,接着关灯,再缩身进了被窝,在黑暗里说,“小荷,姐跟你说件事,好不好?如果哪一天,你发现姐不在家了,也找不到了,你一定要忍住别哭,好不好?因为姐可能去城里了,去给老爹和小荷挣钱,挣很多钱,然后再回来。回来的时候,姐会给你们买好多好多好吃的——”

  “姐,有糖葫芦吗?”

  “有的,肯定有。”

  “很多糖葫芦吗?”

  “呵呵,很多,够你吃一年呢——”

  黑暗中,不大的空间里,都是一大一小姐妹二人那听着是甜蜜实则心酸的笑声。

  便是在这样的笑声中,于小荷慢慢睡着了,只剩下于小莲的自言自语,悠扬地飘啊飘——

  突然间,窗口处响起一声音:

  “于小莲,我是八两。如果没睡着,出来下,我有话对你说。”

  于小莲一惊,停止自言自语,几乎以为是幻觉。

  但是,她很快确定,刚才那声音,不是幻觉,确实是八两来了——

  第o19章 激动

  是的,范坚强真的来了。

  周筱妍说那番话时,范坚强确实气愤难耐,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粗暴地对待她。

  以至于于小莲后来哭着跑开了,让他心里着实不忍心,仿佛很愧疚。

  而且,凭直觉,他感觉到:于小莲跟八两之间,有过自己所不知道的类似于青梅竹马的情愫,也一定有过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小甜蜜、小温暖。

  眼下,自己的灵魂支撑着八两这个山村男孩,如果只是一味追求自己的都市人生,未免过于自私。

  何况,他愈发强烈地感觉到,自己就是八两,范家的八两。

  那么,只要是八两的事,自己万不能无视,应该像决心为老范家争取家庭尊严那样,去全方面接管。

  如此,于小莲就是自己应该接管的一部分。

  所以,经过长时间的思考后,范坚强决定来找于小莲,起码向她解释清楚:自己这颗灵魂的深处,没有贵贱之分,只有善恶之别,并希望她心情能平静下来。

  此刻,范坚强已经离开窗户,退回一旁的路口处,在朦胧的星空下静静等待。

  夜色虽暗,但从这里看过去,依稀能观察到于小莲家门口的动静。

  四周格外安静,安静得能听到身旁虫鸟在草丛中发出的声响,甚至是山猫和山鼠在稍远处扑打的嘶叫声。

  可是,门口始终没有动静,不见窗内亮出灯火,也不见门内闪出身影。

  也许,于小莲睡着了,不曾听见。

  也许,于小莲是真被伤到了自尊,即便听见了,也假装听不见,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说不清楚是失望还是遗憾,范坚强摇了摇头,打算再等一分钟,若还是不见动静,便离开,明天再说。

  叫他欣喜的是,隐约之间,忽然觉得那门好像开了一条缝隙。

  眨了眨眼睛,以便确信,他又发现那道缝隙变大了。

  紧接着,他看到了一道纤细的黑影,正从门内往外腾挪,一点一滴地腾挪——

  不会错,一定是于小莲!

  不知为何,范坚强突然有一丝感动:白天还是那么气愤,只要自己一声召唤,她就像健忘一般,将那些气愤统统忘干净,然后全照咱的意思来,哪怕是黑咕隆咚的夜晚。

  这样的姑娘,真比那山泉还要清醇!

  “八两哥——”

  正想着,那道黑影已蹑手蹑脚地朝路口走来,并发出了微微的叫唤。

  “这儿呢,小莲。”

  范坚强不假思索,也尽量压住嗓子,轻声回答。

  像是看到了范坚强,那道黑影立即坚定了脚步,垫着脚尖快速而来。

  近前,穿着睡裤、套着外套的于小莲有些激动,抬着下巴,小声惊喜道:“八两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出来,外面凉着呢。不过,听到你的声音,心里特别开心,我还以为是做梦呢。别在这里站着,没准会被人看见,我们到屋子西面的草堆那里,还能挡挡这夜晚的凉气——”

  说着,于小莲不由分说,居然一把抓住范坚强的右手,拽着他就往屋子西面的草堆快走。

  范坚强自然是吃惊的,毕竟被于小莲那温热的小手拉拽着,整个身子仿佛都被温润包裹着,心里酥酥软软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又因为这说不出是什么的滋味,他的双脚不由自主地就跟着于小莲的节奏走。

  这状况,是他所始料未及的。

  于是,当他鬼使神差地跟着于小莲来到草堆后面,因为突然撞上了一团柔软的身子,喉咙也干涩得说不出任何话来。

  没错,于小莲突然停下了脚步,也放开了他的手。

  但她却没有立即转过身来,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而且,她还发出了节奏很快的喘息声,尽管因为刻意控制而听起来很微弱。

  一时间,空气和夜色仿佛都凝固了,使人心神慌乱,四周更是寂静得叫人恍惚。

  “说吧,八两哥,找我啥事?”

  一番僵持之后,还是于小莲打破了沉默,依旧背着身说道。

  “我——我后——后悔了——”

  范坚强一直都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刚才被于小莲拉拽的手上,因为他觉得那几根手指似乎僵硬着,一点儿都不能动弹。

  猛然听到于小莲问话,他又一紧张,意识混乱地脱口回答,以至于破天荒地口吃起来。

  其实,他说“后悔了”,是想对于小莲说,自己后悔对她一直爱理不理,所以才让她产生自卑心理,说出那妄自菲薄的话来。

  换一句话来说,他今晚来找于小莲,唯一的目的就是想告诉她:自己不会看不起她,非但不会看不起,而且觉得她很率性,很善良,很可爱。

  于小莲显然理解错了,忽然回过头来,惊喜道:“什么?你说后悔了?”

  稍稍缓过神来的范坚强,这一次倒是从容得很,点头回答道:“是的,我后悔了。我不该那样对你,让你伤心得流了那么多眼泪——”

  于小莲急急地打断道:“八两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都不敢相信!”

  听着于小莲那难以抑制的焦急声,范坚强欣慰不已,心情也平复了很多,笑道:“都是真的,我不骗你,可以发誓。”

  他以为,于小莲听了自己的话之后,一定能大抵忘记白天时的伤心,能跟着自己一起微笑。

  最起码,重新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不会在忧伤中走进梦香。

  但是,事情发展明显背离了他的猜想。

  听了他的发誓,于小莲没有表现出他所期望的喜悦,甚至也没有微笑,而是低头沉默了良久,半天都不肯抬头,也不曾说一句。

  这让范坚强感到莫名其妙,又因为这夜色实在朦胧,站在这草堆后面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可能滋生暧昧的味道。

  所以,他也不说话,只是等待。

  半晌,于小莲像是叹了一口气,接着居然向前连走了两小步,几乎就把自己整个身子都送到了范坚强胸前,再抬起下巴,用柔情似水的眼睛盯着范坚强,话语却明显夹杂着几许忧伤:“八两哥,你来吧,想干啥就干啥,小莲乐意的,不会怪你,永远不会怪你——”

  说着,她竟然激动起来,慢慢伸出双手,在范坚强两侧的髀间一阵急促摸索,终于摸到了那两只手,然后紧紧地抓住,几番哆嗦,几番犹豫,几番退缩,忽地豁了出去,生生将它们拉拽过来——

  这一次,不比之前,也显然不是简单的拉拽。

  因为,这次的拉拽,是呈45度角斜体向上,直扑于小莲那依然起伏不定的胸脯,最后同时落于那两团生涩又滚圆的球体上,并形成覆盖状——

  一秒,两秒,三秒——

  半分钟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

  范坚强惊愕到心跳都到了嗓子眼,俨然忘记了这是现实,还是在做梦。

  他实在没有料到于小莲会这么做,也着实没有亲手触摸过姑娘家的酥胸。

  不可思议的是,这第一次的亲手触摸,虽然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但竟然真实细腻到叫他全身热血。

  又仿佛,姑娘家的整个身心都在自己的手心里握着,时而柔情,时而缠绵,时而颤抖,真切又透彻——

  不。

  不能这样。

  我是来解释的。

  范坚强要抗拒起来,并如此自我提醒。

  可是,他分明再次感觉到了僵硬,不仅仅是机械一般的双手以及手臂。

  “八两哥——你把我剥光吧——全剥光——”仿佛生怕此刻的心惊肉跳会突然消失,于小莲的双手一直紧紧按住那双陌生却温热的手,那双覆盖住自己胸脯的手,那双如自己胸脯一样颤抖的手,偶尔还用指尖轻柔地摩挲几下,接着低头呢喃出了心中的渴望,随即热泪盈眶起来,“八两哥,小莲虽然比不上城里姑娘的娇嫩,但身子是黄花闺女的身子,一定不缺那份水灵。虽然我特别喜欢你,想和你好,好一辈子,但我也知道,你终归会飞出十里村,跟那些城里的姑娘生活在一起。可我于小莲就是死心眼,如果不把这处子身给你,会后悔一辈子的。你放心地拿去吧,啥也别想,这也是小莲一直没有说出口的心愿——”

  是啊,为了那份打心底的喜欢,于小莲一直有一个心愿,那就是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八两。

  原先,是因为梦想,梦想和八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现在,是因为无奈,无奈于这次如果不豁出去,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而且,在她的意识里,如果不把这处子身交给自己深深喜欢的人,就是一种罪过:这处子身,生来就是八两的,谁也拿不走!

  而暧昧的味道能如此洋溢在夜晚的草堆后,显然主要是于小莲完全理解错了,理解错了范坚强夜晚来的目的。

  而诱因在于那句话,“我后悔了”。

  是的,想到那根突兀的擀面杖,想到这黑漆漆的夜晚,想到他支支吾吾地说“后悔了”,于小莲单纯地以为,他是在为昨天晚上桑树林的事情而后悔。要不然,他何必这时候来呢?

  如此,原本率性的她,再也顾不上女孩子的害羞,要把自己交代个干净。

  见对面的男孩依旧僵立,还能发出清晰悦耳的喘息声,于小莲以为他是既想又不敢,便索性轻垫脚尖,再一挺身,将两只手臂都缠绕在他的脖子上,随即半歪着脑袋,轻轻吻上去。

  片刻间,又停下来。

  接着,再轻轻吻上去。

  如此反复,连续五六次。

  但亲吻的节奏,却明显在加快,一次比一次加快。

  于是,接下来这一次亲吻,她不再停下来,而是忘我地吮吸,甚至抽出一只手来,慢慢伸向自己的胸前,哆嗦地褪去身上的衣物,很快就一丝不挂——

  而此刻的范坚强,已然丧失了所有的抵抗力。

  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意识在掌控着他,在指引着他,在鼓励着他:你就是范八两,于小莲本来就是你的——

  于是,当于小莲地缩在自己的怀中,不断地喘息,不断地亲吻,并在替自己解开裤扣后忽然向下摸索的一刹那,他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低头用力回吻上去。

  最后,更在于小莲尚未把外套完整摊平于地面时,他便霸道地将之抱起,然后急不可耐地放下来,压下去——

  “八两哥——我会很疼——你要抱紧我——”

  “你别紧张——我慢点——”

  “啊——啊哼——”

  “是这儿吗?忍不住了——”

  “好像——好像是——别管我——我不怕——不怕疼——”

  奇怪的是,十多分钟过去了,草堆里的动静,依旧是凌乱而没有节奏的,尽管那些此起彼伏的喘息声愈发火热。

  他们就像迷路的孩子,焦急地四处寻找回家的出路,却始终被告知:此路不通!

  二十分钟过去了,情况依旧没有改变。

  “八两哥——是不是我的太小了——”

  “不知道——怎么办呀——”

  “八两哥,我外套里有小电筒,你照照看呀,是不是我太小了。要不然,就是你的太——不许笑呀——”

  不用说,干燥的草堆里,全是青春男女的懵懂和青涩,便是夜空中的点点星光,貌似是被惊醒的,或许也在替他们着急呢——

  第o2o章 不公平

  于小莲今天干啥都没精神,还特别容易走神。

  这不,给于小荷削个梨,只削到一半,就目光呆滞,意识游离。

  这可把坐小板凳上等着吃梨的于小荷急坏了,反复舔了舔嘴唇,咽了几下喉咙,她仰着小脑袋,撅嘴不高兴:“姐,这梨坏了吗?你先削一小块给我嘛。”

  于小莲回过神来,虎了于小莲一眼,然后笑着说:“瞧你馋的。姐就是有点困了,打了个盹,你急啥子嘛急?再急,姐不给你削了——”

  于小荷伸出右手,托住圆滚的下巴:“你不给我削梨,我就去告诉爹,昨天夜里八两把你叫出去,一晚都没回来——”

  于小荷这话,可谓童言无忌。

  然而,就是这无忌的童言,把于小莲吓了一大跳:这小机灵,昨晚那会儿,居然没睡着!

  当下,不好发作,她便快速把剩余的削完,连哄带骗地把于小荷支去看电视,并许以“过两天姐去集市给你买一袋鸡蛋卷”。

  回到了房间,刚往床上一躺,昨晚的情景便逼真地涌现在脑海:那家伙,仿佛正在自己身下火急火燎地折腾。

  想到这里,于小莲觉得两腿之间,有一种奇妙的异样,酥酥痒痒地叫人难受。

  再一想到自己让那家伙拿小电筒“照照”,她顿时就不可控制地羞涩起来,并下意识地把双腿紧了又紧:实在是要命呀,当时怎么能那样说呢?他要是真照了,那以后见到他,还不得立即捂脸呀?村子里最风马蚤的寡妇,恐怕都说不出那种话来呢——

  这样的羞涩,持续了大约三四分钟。

  于小莲转而就神情落寞起来,一副唏嘘喟叹的模样。

  因为,昨天晚上的冲动,到底是叫人失望不已的。

  而且,神奇的是,自己整个人都打开了,偏偏那里打不开:别人干那事,哪个不是水到渠成?为啥我于小莲就不行呢?那小子的东东,到底是大是小,自己不知道,只觉得比擀面杖要强太多——

  老天爷呀,你对我于小莲就是不公平,啥事都不公平!

  不过,我今儿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于小莲这处子身,死了也要留给八两哥——

  “亲爱的八两哥,小莲知道你迟早要飞走的,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所以不会拖你后腿。但你怎么也要把这身子拿去,也不枉小莲这些年来都那么喜欢你。你要是懂得小莲的心意,日后就继续努力学习,将来好好工作,好好干,干出个响亮的名堂来。小莲即使远在天涯,也会默默为你高兴,最起码心里会想:这个出色的男人,曾经在某个时候,是于小莲的男人——”

  就这样,于小莲忧伤地想,忧伤得不禁又要流下眼泪来。

  这两天,6二龙觉得特别窝火。

  脸上的伤痕,好了大半,鼻梁附近的红肿也消了不少,但残留着些微青紫色,而且一摸就生疼。

  叫他更疼的是,在家呆不住,跑去鲁家小店转转,没想到大伙儿老远都笑,笑着说“二龙,你这模样,稀罕啊”。

  可不是么?被老范家的八两拍成这模样,大家不笑话才怪。

  要不是老爹6魁阻拦,自己早就带人去老范家,来一通狠砸,连人一起砸。

  这仇不报,我6二龙往后还能在十里村混吗?

  老爹6魁为啥阻拦,6二龙知道,这是老娘告诉他的,并叮嘱说“只要三棵老榆树到手,随便再找个茬,都能把那一板砖找回来。那三棵老榆树呀,你爹惦记它们已经好几年了,是打算在你结婚时打家具用的”。

  既然这样,6二龙也只好暂且忍耐。

  而且,他觉得老爹不愧是老爹,不但在家能把老娘搞得满屋喊,出门还能做出一箭双雕的漂亮事来。

  不过,呆在家里,他也没闲着,叫猴三去集市上卖刀的那里,偷来了一把崭新的匕首,时不时就从腰间摸出来,对着镜子乱劈空气,还龇牙咧嘴地说一阵狠话。

  此外,他还跟那帮兄弟说好,明天一大早,老范家要是不把三棵老榆树抬过来,就一起去他们家,报那一砖之仇。

  反正,6二龙就是不信,不信那八两能连吃两回豹子胆!

  到了中午,6二龙听见堂屋里传来叫唤:“二龙,快出来吃饭,妈给你爹他们炖了排骨,你出来一起吃。”

  一听有炖排骨吃,6二龙嘴馋了,便从床上跳下来,抓起那把匕首,别在自己的腰间,然后打开房门出去:“排骨有啥好吃的?你怎么不炖点猪蹄汤?”

  鲁智森没搭理他,正对着堂屋中的八仙桌,背身撅着大屁股道:“哎呀,烫死老娘了——今天真邪门,端啥都怕烫。二龙,你快来,帮我把这碗排骨汤端出去,你爹他们在后院石桌上喝酒呢——”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鲁智森怕烫,也是这个原因。

  说来奇怪,自被烫了之后,她那里真不痒痒了,也不再整天整晚地想干那种事。

  其实,关键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疼啊,还疼,想想就疼。

  6二龙不知这底细,便上前不耐烦地端着那碗排骨汤出去,然后老大不情愿地“啪——”一声放到石桌上,也不管围着喝酒的是什么人,自顾拿起碗筷吃起来。

  6魁有些不高兴,抹了把嘴,放下手中的酒杯,训斥道:“二龙,你这是什么态度?没看到爹正跟两个朋友喝酒吗?先别吃,爹说给你认识下,这是你爹的拜把子兄弟赵发,柳崖村的村委会主任,你赵发叔在柳崖村,那可是说一不二的。这是十里镇的阎王,整个十里镇只要听说他的名号,没有不怕的,为啥?因为你阎王叔是做棺材板生意的——”

  6魁正介绍得起劲儿,突一看儿子,发现他全然听不下去,正连夹数块仔排放到自己的碗里。

  于是,他当然介绍不下去了,也就停了下来。

  大概觉得儿子这样,让自己在朋友面前很没面子,他面露不爽,貌似要训斥几句。

  不过,未等他先开口,6二龙抬头不爽道:“爹,你咋不继续说呢?你这两朋友,以为我不知道他们的底细?柳崖村的老少爷们都知道,赵发只能对那些男人不在家的老娘们说一不二。前些日子,刘家三虎子突然回家,碰巧把他给逮了——”

  话说到这里,正见那原本正襟危坐的赵发,突然捂嘴巴,疼得直哼哼:“哎呦,我这牙疼的老毛病,又犯了。6魁,6魁呀,我这太疼了,这——”

  第o21章 牲口凶狠

  6魁没想到二龙能撒泼到揭赵发的老底,毕竟赵发是自己的拜把子兄弟,是村委会主任。

  赵发突然牙疼,6魁也清楚,这是不让二龙再往下说。

  于是,6魁勃然大怒道:“二龙,赵发是你爹拜把子的兄弟,莫说没有那事,就算有那事,也轮不到你这小屁孩子说三道四。你把碗放下,别吃了,立即给你赵发叔赔个不是!”

  话语虽严厉,但在6二龙眼里,丝毫没有分量。

  只见他轻蔑地瞥了一眼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