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寡人的王后
“嗷呜……”万兽嘶吼,惊天动地。
带着滚滚烟尘,咆哮而至。
等到近了,城楼上的四国联军才看清楚,那滚滚烟尘中飞速到来的居然是数以万计的野兽,豹子,老虎,狼,蛇……
“野兽,野兽……”
“那里来的这么多野兽,天……”
“快,关城门,关城门……”
城楼上瞬间一片惊恐,整个的沸腾起来,城门轰的一声关上,密密麻麻的箭雨嗖嗖的直射而下,直扑奔至城门前的猛兽们。
琴声起,箫声出,两音相辅相成,声传偏野。
但见,负责冲锋的速度最快的豹子,整个队伍冲上前,眼看着要进入到那箭雨的范围内,突然野兽们一下了分开,队伍中间让出巨大的空间。
身后几条巨蟒游弋着,从豹子的队伍中分开的空间急速飞窜而上,朝那密密麻麻的箭雨冲去,分开的豹子队伍立刻在牠们身后合上,跟在几条巨蟒身后就朝那城墙冲去,配合的万分默契。
箭雨对豹子,老虎等森林中的猛兽有极大的伤害力,但是对这几条皮糙肉厚,那箭头射来当虱子给牠挠痒的巨蟒,简直就是小儿科。
只见几条巨蟒身形扭动间,完全无视那射来的箭头,那尖锐的利箭射在它们身上,直接跌落在地上,别说出血,就是划破点牠们身上那层油皮都做不到,不过顷刻间功夫,几条巨蟒就已经来到了城墙外。
巨大的蛇口张开,里面的四颗尖牙,白森森的暴露在空气中,鲜红的舌头,不停的伸缩着,碧绿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城墙上的士兵,横冲直闯的就冲了上去。
那城墙上负责守卫的四国联军,那里见过这样的情景,这样的巨蟒本就是难得一见的生物,更何况还是懂的攻城的巨蟒,一时间被眼前的景象直接吓目瞪口呆。
无视他们的箭雨,这世界居然有这样强悍的生牠。
“石头,石头,快……”
“天,这是什么东西……”
“我的老天……”
城墙上瞬间慌乱作一团,此处留守的四国联军本就不多,这个地界乃靠天险,从外,没有人还会从翡翠山脉攻过来,身后是他们攻下的静城,区城,就算秦国会攻击,却也不会攻到他们这里来,此时,骤然看见这样的攻击阵容,那一腔攻入秦国的兴奋还没有消失,就已经被吓的几乎要尿裤子。
石头,大块的本就准备在城墙上的石头,飞快的朝巨蟒们扔过来,投石机几乎被四国联军操作的要散架,一时间恨不得这里在多上,百架,千架投石机来对付巨蟒们,不,也许要万架才行。
巨大的石头从城墙上当空砸下,几条巨蟒们看着朝牠们飞射过来的大石,眼中闪过一丝凶残,巨蟒们性情本是温和的,但是一但激怒牠们,那么牠们会是最危险的。
扭头横扫,磨盘大的蛇头,一个横扫过去,那朝牠们投掷过来的石头,在牠们一扫之下,居然被那力量,整个击打的倒飞了回去,朝着城墙上的士兵就砸了回去。
立时,一片惨叫,惊呼声响起。
盘起来犹如小山,伸展开来最少也有十丈长的巨蟒,巨蠎在城门前横冲直撞,蛇头一甩,尾巴一扫,那满天的石头雨几乎被击打回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居然被运用的如此熟练。
一个伸展间靠近城墙,狰狞的蛇头一展,巨大的身体蜿蜒而上的搭在几丈高的城墙,血盆大口一张,一个正在投掷石头的士兵,被整个的活活吞了下去,连脚都没有露出来。
旁边的守城士兵一见,顿时骇然大叫起来,骇得不顾眼前的情景,扭头就朝后退。
“救命啊……”
又是一头巨蟒搭上了城墙,鲜红的舌头伸吐间,碧绿的眼眸散发着冰冷的寒意对上城墙上守城的士兵,那腥臭的唾液滴下,看上去万分的狰狞和恐怖。
“这是什么怪物……”
“快跑,怪物吃人,怪物吃人……”
“救命啊……”
城墙上的守卫瞬间大乱,整个的在顾不上防守,狼狈不堪的就朝后狂奔,有的太过惊慌,根本没有注意脚下的路面,直接从高高的台阶上滚了下去,此时却也不知道疼一般,爬起来接着跑,几乎已经被吓破胆了。
“不要跑,谁敢在乱动,本将就地处决。”慌乱中从城内冲过来的负责镇守飞云关的将军,一边朝城墙冲来,一边挥舞着大刀厉声狂吼道。
“几头野兽而已,有什么怕的,一起动手,砍死牠们。”
军令如山,四散而逃的守城兵士一听,立刻面面相觑虽然害怕但还是站在了原地,没有跑动,就地处决,他们也是死啊!
“给本将回去。”那大将军铁青着脸朝着城墙上就冲了上去,据报告说乃是几头蟒蛇冲了上来,几头而已,在多也不是他们这么多人的对手,一刀砍不死,难道百刀千万还砍不死,怕什么怕,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东西,镇守飞云关的大将军,一边跑,一边狂吼道。
然而,此时云轻的万兽动了,那跟在几头巨蟒身后的豹子们,此时一见巨蟒的身体搭上了那高高的城墙头,立刻一跃而起,踩在巨蟒巨大的身体上,就朝城墙内冲进去。
只见几条巨蟒犹如几条活动的云梯,成千上万的野兽冲踏而上,借着牠们的身体,就,跃向了高高的城墙。
豹子们的速度多快,那守城的大将军一步登上城墙,还没来的及看清楚眼前的阵势,从巨蟒身上横冲而出,冲上城墙的豹子们,已经当头就朝他们咬了去。
“我杀……”那大将军嘴里的话还没说完,几头豹子临空扑上,四下横扯着一咬,血色立刻骤射而出。
几头豹子那闻的了血腥,四下里一扯,一扭头,直接把那前一刻还是活人,后一刻已经成为尸体的东西,给高高的从城墙上甩了下去,血从空中溅落,红色迷花。
“豹子,天,是豹子……”
“快逃……”
那本来被镇守飞云关的大将军震慑住的士兵们,一眼见到如此的模样,早吓的面无人色,那里还管什么军令如山,那是一个扭身,朝着城内连滚带爬的就跑了去,只恨爹娘少给他们生了两条腿。
瞬间功夫,密密麻麻的野兽从巨蟒身体上急射而上,充斥于整个城墙上,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豹子,老虎,狼,无不是凶残的大型攻击型野兽,一入城墙,一眼看见四散而逃的士兵,张开血盆大口,狂飙的就朝其扑了上去。
虎啸,狼嚎,豹叫,狮吼,瞬间响彻在这一方天地,升腾起一地血腥。
形势,顷刻之间就成一面倒的趋势。
位居中军位置的上官劲,暮霭,此时身在野兽群里,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眼角急剧的抽搐,眉眼中又是兴奋,又是激动。
“我的老天,太彪悍了!”暮霭看着不过只一个瞬间就已经冲上城头的野兽们,那嘴张的大大的,根本就合不拢,这么多年游走天下,今日所见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以前的见识比起眼前,那根本说句粗话,那就是个屁,简直就是井底之蛙,什么世面,今日他才知道什么叫世面。
“万兽,万兽,我的万兽!”上官劲已经激动的语无伦次,直呼他的万兽了。
“嗷呜……”坐在一只通体漆黑的老虎身上,飞林一边吹奏着血玉短箫,指挥着野兽们攻击,一边从巨蟒身上跃上了城墙。
几个纵横间,一刀砍开那已经无人防守的城门,飞云关的城门轰然大开,整个朝万兽们敞开来。
不过顷刻间,飞云关,破。
一脸清冷的云轻见此,手中十指一划,悦耳的琴声瞬间拨高两个音,高高的飘扬了起来。
“进城。”
“嗷呜……”两声命令一前一后传出。
一直蹲在云轻的身边,按兵不动的野兽主力军,轰的齐齐站起,仰头就是一声长啸,身震四野,威风八面。
白虎王一虎当前,驮着云轻昂首迈步就朝大开的城门口走去,身后,密密麻麻的野兽主力军,在各自首领的带领下,紧跟在白虎王身后,龙行虎步而上。
从高高的城墙上看去,茫茫平原上,全是凶悍无比的野兽们,一眼几乎望不到边,而在牠们的前面,一袭蓝色衣裳的清冷女子,衣摆随着北风猎猎飞舞,高居万兽之上。
一虎当先进入关内,整个城墙已经没有士兵守卫,她的前锋们在飞林的指挥下,直接追击关内的四国联军而去,只剩下一地的血腥味,一见如此情景,立刻微微骚动起来。
云轻见此,十指飞快的在凤吟焦尾上划过,隐隐的威赫传荡开去。
“嗷呜……”白虎王当即一声大吼,远远的传递了开去。
微微的骚动立刻平息,万兽在各自首领的带领下,安分的跟随在云轻的身后,朝飞云关关内走去。
猎猎寒风吹过,城墙上那高高竖立的四**旗在寒风中狂舞,云轻没有回头,手指在琴弦上狠狠的一划,一道音刃横空击出。
但见那高高插在飞云关上的齐,楚,魏,燕,四**旗,被拦腰直接砍断,朝着高高的城楼下,直直的坠落了下去。
这里,已经易主。
云轻带着浩浩荡荡的万兽朝关里面走去。
“救命,救命啊,有怪兽。”
“啊,啊,啊……”
“不要啊……”
关内此时一片混乱,贫民百姓,四国联军在飞林率领的万兽前锋突击下,被吓的魂不附体,到处逃窜。
人挤人,人踩人,野兽还没有伤害到他们,他们自己倒是把自己吓了个不轻,死伤不少。
云轻一见眉眼一沉,如此下去可不是好事,她可不是来屠杀秦国的百姓的,此时,也顾不得其它了。
五指波动着琴弦,云轻高高的举起了自己的左手,清冷的声音瞬间回荡在这一地混乱的世界中。
“秦王有令,所有人等就地蹲下,若有违令,死活不论。”
寒冷的北风吹过云轻高高举起的手腕,那上面是一个护腕,一个铁黑色的飞鹰护腕,那是独孤绝的标志,那是独孤绝的象征,飞鹰令到,秦王亲至。
飞云关中有普通百姓,也有战败过后伪装成百姓的士兵,普通百姓不知道云轻手中是什么东西,但是他们知道。
此时,那高高在上的女子手腕中展露出的飞鹰令,那是他们秦王独孤绝的标志,是他们秦王的人,秦王来了,他们的王来了。
“秦王来了,秦王来了,我们的军队来了……”
“是秦王的军队,我们的人来了,我们的人来了……”
“我们的人来了……”
瞬间,隐藏在百姓中的秦国士兵,立刻喧闹了起来,一个个激动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他们的王来了。
“秦王有令,所有人等就地蹲下,若有违令,死活不论。”
“秦王有令,所有人等就地蹲下,若有违令,死活不论。”
瞬间,自觉的,高高的,传扬声一个接一个的传递了开去,渐渐酝酿开来,几如小溪汇合汪洋大海。
一声,两声,百声,千声,万声……
顷刻间整个飞云关上空只回荡着这一句话,声震云霄,几乎吼出所有被一夜之间夺了家园的秦国人胸中的愤怒和闷气。
“秦王有令,所有人等就地蹲下,若有违令,死活不论……”
高高的天空下飘荡着整齐的狂喊,直击云霄。
街头的百姓,一个接一个的蹲下,一片接一片的停止挣扎,目光中带着狂喜,脸上带着绝对的信仰,他们的秦王来了,他们的力量来了。
虽然是野兽,虽然牠们要吃人,但是他们相信他们的王,绝对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
庞大的声势下,那些四国联军也下意识的蹲了下来,紧紧的抱着头,他们还不想死。
飞林见此箫声一转,开始安抚作为前锋的野兽群们,箫声,琴声回荡在这一方天地间,与那震耳欲聋的呼声,犹如一曲战地心曲,随风直上青云。
“嗷呜……”白虎王见此仰头一声长啸。
身后的万兽,和作为前锋的兽群,立刻一仰脖子跟着长啸而出,狰狞的啸声穿破天地,无限威赫。
破城和征服,不过顷刻间而已。
而此时四国联军的主力却已经直击秦国腹地,对上了入秦国都的最后一城,费城。
费城,进入秦国都的必经之地,也是卡在秦国都的最后一道关卡。
此时,费城前的平原上一片马嘶人嚎,战鼓擂动,杀声震天,四国联军攻城了。
墨之站在城墙上,眉头深深的锁着,一片指挥着城门前的厮杀,一边指挥着城墙上的军需后备。
酝擎关,飞云关,完全是两个方向,他有想过万一酝擎关出现问题,费城要怎么守,但是从来没有想过飞云关会出问题,而就是这个没有想到,却让秦国吃了这么大的亏,几城失守,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若他守不住费城,秦国,完也。
费城,不是边塞重关,不是按照重地建设关卡的,它只是一个平常的城池而已,与酝擎关等完全不能比,它没有天险可守,没有坚固的城墙可以依靠,甚至连飞云关这样的关卡也不能比,它就不是战略关卡,它只能靠人去拼,只能靠死守。
杀声,一声接一声响彻在天地间,四国联军的四十万大军,虽然有留守三城驻守,但是主力也有三十多万,此时对上费城,那激烈的厮杀声,那战鼓擂动的声音,那战场上的惨叫声,交织成一曲凄厉的长歌。
血,从四面八方飞溅而出,洒在费城前方的一片平原上,在那黄褐色的泥土上,盛开着一朵一朵灿烂而凄惨的鲜花。
血色,干枯了,又接着湿润,湿润了,又被那寒栗的北风吹干了,周而复始,无穷无尽。
箭雨茫茫而下,攻城车,投石机,云梯,火箭,滚油,无所不用其极。
杀戮,人与人硬拼的厮杀,靠不了坚固的城墙,靠不了谋略,就只能靠厮杀,真正的一刀一枪,一人一马。
乱世悲歌,血色弥漫。
厮杀,已经一天一夜了,而却没有停息的意思,血已经把费城前的平原染成血红了,那浓重的血腥味,随着北风飞卷而上,直入苍穹。
红土平原上,独孤绝带着墨雨的十万兵马,昼夜兼程的往费城的方向冲,费城守不了太久的,他知道,哪怕镇守的人是墨之,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上将军。
身后跟随的十几万士兵,没有人抱怨,更加没有人拖后腿,狂奔在红土平原上,费城,秦国都,那是他们的家,岂能让别人毁了去。
狂鞭飞扬,骏马如飞,双目如赤。
天越来越冷,冷的几乎呵气成冰。
飞云关,云轻直接破关后,第一时间了解到目前的情况,旋即不作停留,拔军就朝费城的方向冲,秦国都若被攻城,那……
走时,飞云关所有百姓把家中能找到的存储过冬的肉食,全部拿了出来,他们的万兽也要粮草的,他们不吃无所谓,给牠们吃,让牠们帮他们打仗,帮他们灭掉攻击他们秦国的人。
万兽呼啸而走,直奔紧挨着飞云关的静城。
严寒的北风,秦国都腹地的平原一片萧索,黄土森森。
与费城一城之隔的秦国都,此时秦王宫内一片肃穆,所有的朝臣都聚集在这里,面上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酝擎关大捷,我们的陛下已经昼夜兼程往费城赶来了,镇守北面长城的墨林上将军座下的十万大军,也已经连夜朝这边赶过来,我们只需要支持到那个时候,只需要等到他们来。”楚云看着满殿文臣,沉声道。
沉默,没有人说话,他们都知道这点,但是两军都在万里之外,费城,能坚持到他们来吗?
“费城已经激战两天两夜了,战况形势不利。”沉默中,左相压低了声音道。
满殿的文臣听言眉头更加的深了,秦国腹地乃是平原,非丘陵山川,无险可守,而费城因为是到秦国都的最后一城,所以最是繁荣的同时,也不比其它地方只有前后两城门,而是东南西北四城门,这般三个城门被包围着轮番攻击,一个顾此失彼,就可能全盘皆输。
楚云听言暗中握紧了拳头,这一点他何尝不知道,只是……
“报,八百里加急,飞云关传递来的。”正在满殿文臣静默的时候,大殿外突然一声吼叫,一人大老远的扬着手中的八百里加急,横冲直闯的就朝大殿冲了过来。
殿外的侍卫一见立刻退开,直接放飞奔而来的内殿侍卫官冲进了正殿。
“何事?”楚云等一殿文臣一听居然是从飞云关来的八百里加急,不由齐齐一震,这个时候飞云关还有何加急能够过来,难道……
冲进来的内殿侍卫官,满脸狂喜气喘如牛大声道:“好消息,好……消息,飞云……关。”急冲之下居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楚云一见,快步冲上来,一把夺过内殿侍卫官手中的八百里加急,唰的一声打开,一目十行看去。
“有女子持飞鹰令至,以万兽反攻飞云关,今飞云关复归我大秦,此女子率万兽直奔静城而去……”
一语读到这,楚云陡然大喜,那一个月都没有展过笑颜的脸上,狂喜出声,抖着手中的八百里加急,喜不自禁道:“飞鹰令,飞鹰令,重归我大秦,是云姑娘来了,云姑娘来了。”
内殿群臣听见飞鹰令出,无不大惊,这是独孤绝的信令啊,而在听到飞云关被收复,来人直逼静城而去,不由瞬间狂跳了起来,满脸不敢置信和狂喜道:“救兵,有救兵,重归我大秦,哈哈……”
“是谁,是谁?……”
“万兽,是……”
飞鹰令,站在这里的群臣谁都知道是独孤绝手腕上佩戴的铁色护腕,而他们在前秦王赐婚原翼王和翼王妃的时候,那云轻手中的佩戴的不是飞鹰令是什么,这么说,是云轻来了。
所有人在狂喜中,又不仅面面相觑,害死前任秦王,现在又飞骑救秦,这云轻……
一把紧紧的捏住手中的八百里加急,楚云一摔袖子大喝道:“坚守费城,一定要等到云姑娘来,左相坐镇秦都,其它人等跟我走,坐镇费城,全力支持,一定要坚守到云姑娘来。”
说罢,快步就朝大殿外疾走而去。
身后的一众文臣对视一眼,毫无异义的转身就跟上,万兽救秦,若真是如此,那么功过也许可抵。
已经寒冬了,天一日比一日冷,一夜的时间就能够下降好几度,北风呼啸而过,天地皆快被冻住了。
但是,费城这方天空却越来越热,越来越热血沸腾,厮杀,战鼓,攻城,坚守,日复一日的狂攻,日复一日的坚守,血流成河,这片黄色的土地,已经被染成了深褐色。
战报不断的从各处飞来,静城被云轻攻破,区城被云轻攻破,失守的城池一个一个被云轻收复归来,云轻正在朝着费城狂奔,正在朝着他们而来。
坚守,墨之,楚云等心里一片坚韧,坚守,一定要守到云轻来,万兽攻城,如此势如破竹的攻势,眼前的几十万人马算什么,一定会被瞬间消灭,他们只要能够坚持到云轻来,他们就胜利了。
而四国联军好像也知道他们的后路被云轻全部给断了,他们再也退不回去,若是不攻破眼前的费城,进入秦都,那么他们就只有被包围在这一片平原上,所以,他们的攻势也越发的猛烈。
血,血,血,激烈的厮杀已经完全进入白热化,三座城门,兵分三路,战死沙场的已经不知道有多少。
费城的老百姓自主的加入到防守城门的阵营里来,防守,防守,等,等那个已经离他们不远,可能下一刻就会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万兽之主前来,他们要守住。
披星戴月,独孤绝已经跨过红土平原进入黄土平原,费城,要守住。
“陛下,楚云的飞鸽传书。”短暂的休息中,墨银手握楚云的消息急传独孤绝。
独孤绝紧皱的眉头上已经凝结了一层霜,此时白白的,衬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闻言,独孤绝快速的展开消息一看,那比霜还冷的双眸陡然一亮,面无表情的脸上瞬间光华四射,妖艳得惊人。
墨银,墨离一看不由对视一眼,这个时候能让独孤绝如此神色,定是有好消息,当下接过独孤绝手中的消息,两人一眼扫之。
“太好了!,云姑娘来得太及时了。”墨离一见瞬间狂喜,一纵身跳了起来。
“难怪她不在酝擎关那里,原来她在这,好,太好了!”墨银狂喜的大笑,云姑娘去了。
“走!”独孤绝什么话也没说,一个翻身上了马匹,扬鞭就走,云轻,他的云轻在帮他镇守秦国,他的云轻在前方。
纵马狂奔,一日千里。
天,更加的冷了,那一腔的热血流下,瞬间就结成了冰晶,血红的颜色,亮的几乎刺痛了所有人的眼。
“东城门滚油不够……”
“西城门滑油被冻住了,火势不够……”
“北城门人手不够……“
不知道是第几日的猛攻了,所有的后备物资都出现了短缺。
不是大秦不够富有,不是大秦出不起那些后备军而物资,而是这个天气,如此寒冷,火势怎么也不旺,油怎样也烧不热,一瓢浇下去,才降落到城门的一半,就巳经没有了温度,这样的攻击有什么用。
“杀……”震天的大吼响彻在这一方平原上。
“北城门快要被攻陷了……”狂吼声不断的在费城的几个大城头响起。
墨之,楚云不断的周旋在几个大城门上,不断的调动军需,但是天气太冷了,冷的几乎冻住了一切坚守和盼望。
一个人头从城墙上冒出来,墨之眼捷手快,一刀砍下,楚云一步冲上前,拼命把那搭在城墙上的云梯推倒。
巳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攻上来,又被他们杀回去,人都麻木了。
“怎么还不来?”礼部上大夫一边烧火一边望着区城的方向,急得嘴角起泡了!
“快支持不住了!”吏部上大夫一边指挥投石的士兵,一边眼中满是急色的道。
轰,轰,户部上大夫的话音刚落,城池下突然一声震天巨响,黑压压的士兵冲了上来,全军进攻,这是孤注一掷,不顾一切的攻城了。
“守,守住。”墨之血红了眼狂吼道,一边不停的奔跑于三个城门之间。
此时,再没有分文臣,武将之分了,所有人都齐心合力,连右相那白发苍苍的老人,也拿着长剑砍向爬上城墙来的敌人。
战鼓擂动,惊动这片草原。
马嘶人吼,风声鹤唳。
阴沉沉的天空,乌云浮动,寒冷的北风呼呼的吹来,冷得世间万物都巳寂灭。
轰,轰,巨大的攻城车撞击在厚重的城门上,那闷雷般的响声,仿似击在所有秦国人的心上。
火箭从四方八面射来,在这一片阴沉寒冷的天地,挥发着那一点点余热,然而却那么妖艳和冷血。
嘶吼,马嘶,惨叫,人间地狱。
轰!一声巨大的闷雷声传来,楚云只觉得下方的城门撞的一抖,他站在这城墙之上,都感觉到了,不由整颗心抽紧了,难道这城真的守不住了?
“云轻,云轻,你怎么还不来?”苍劲有力的大吼直逼云霄。
轰,剧烈的碎裂声响起,楚云不用看也知道,他下方的北城门,破了。
“城破了……”狂呼的大叫陡然响彻在这一方土地上,四国朕军狂喜,他们攻了十几日的城,终于破了。
墨之血红着眼站在城墙上,看着眼下的情景,眉眼中闪过一丝痛彻心扉的决然,手中长剑反手横空,狠狠的就朝颈项上抺去。
“陛下,我对不起你。”凄厉的叫直击苍穹。
“不。”站在墨之身边的户部上大夫墨廷,一把伸手快速的抓墨之的剑身,鲜血瞬间秉射而出。
“活着我们还可以重来,死了就是懦夫。”墨廷纤细的身子下,却是决然坚韧的神情。
“我……”墨之紧紧抓住长剑。
“吼鸣……”天之尽头突然传来一声虎啸,划破旷阔的大地,狂奔而来。
“嗷鸣……”紧随其后,震耳欲聋的嘶吼铺天盖地而来,仿如天际的雷声,狂烈而磅礡。
墨之、楚云、墨廷同时一楞后,死寂的眼中突然骤起亮光,齐齐扭头朝发吼声方向看去。
只见天边一道黑线正飞速的移动过来,从先开始的一线,渐渐的扩大,渐渐的清晰,那是,那是……
“翼王妃来了。”楚云嘴角不断的颤动了两下,突然狂吼出声。
狂喜之下,居然称呼起云轻曽经翼王妃的头衔起来。
墨之一个激灵,翻身跃下城墙,大吼道:“守住,救兵来了,来了,我们的翼王妃来了。”
刹时,所有的士兵就如注入了一支强心针一般,瞬间生龙活虎起来,一个个拼荆葫有力气,疯狂的朝攻进城来的四国联军砍去。
蹄声迅疾,快如闪电。
那令天地变色的万兽呼啸,越来越响,越来越响,重重的蹄声奔腾在平原上,可以感觉到大地的震动,来了,来了,他们的王妃来了他们的王妃来了。
城外的四国联军,刚才的狂喜瞬间变成了惊恐,万兽之名他们纵然没有见过,但是就这一惊天动地的嘶吼声,几乎可以让任何人胆寒。
瞬间,城外的四国朕军一片大乱,拼死的朝城里攻来。
一地血腥,一片残破,率领着万兽狂奔而来的云轻,远远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又同时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来的及时,还好,她赶到了。
琴声和着箫声呼啸而出,蜿蜒而上,万兽,来了。
但见,小左驾驭着一匹灰色的老虎,嘴边吹着飞林临时教的那一两首曲调,尖锐的笛声中,带着一群野兽,从左边直奔费城左方城门。
小右击打着手中的茿,在古朴的音色中,驾驭着一匹黄色的老虎,带着一群野兽朝右边的西城门而去。
中军,飞林与云轻琴箫合奏,指挥着庞大的整支万兽群,朝着那四国联军的几十万大军就扑了上去。
“嗷鸣……”
“吼……”
群山震动,天地变色,野兽咆哮,战鼓嘶吼。
风在吼,狼在啸,战马逃窜,惨连连,这一片天地,整一个残酷了得。
四国联军此时也顾不上攻城了,整后方开始崩溃,开始四下里逃串,但是他们要逃,万里奔腾而来的野兽们,那里容许他们逃。尖利的牙齿狠狠狠的命中敌人的要害,狠厉的9爪子凶猛的攻入敌的心脏,血色狂溅。
速度最快的豹子主攻前锋,中军老和狮子紧跟其后,豺狼和狼分两边袭击,没有后卫,牠们不需要后卫,牠们只需要进攻。
而那几条最为彪悍的巨蠎,在云轻的琴声下,直直朝费城的城门方向迅速游动,那头一甩,一批人远远的被击飞出去,那尾巴一扫,又是一群人倒下去,势不可挡。
那攻城的四国联军一见,那还顾的上攻城,立刻回身拼命抵抗,巨蠎见此更加快速游动,几个冲锋间就到了城墙门外,往那城墙门上一档,庞大的身躯那就是最好的城门,谁敢与其争锋。
“好,好,哈哈,哈哈……”站在城墙上的楚云见之,不由兴的奋的大笑起来。
“狠狠的咬,狠狠的给我咬。”墨之握着利剑虚空直劈。
杀戮,这转瞬之间就是一个一面倒的杀戮,野兽凶猛,比之人厉害的多,只是不懂攻防,自由散漫,而现在有人能指挥牠们发挥出长处,那厉害可比普通士兵十倍之多。
“爽啊,爽啊,杀,杀!”跟在云轻身边的上官劲,蒙着脸狂舞的挥动着手中的利剑,兴奋之极。
可惜他和暮霭都不会音攻,连乐器都不会吹,不能像小左和小右学两首有用的就上,只有站在这里看。
“啧啧,啧啧。”暮霭摸着下巴,那眼中的赞意简直不用说了。
“杀,杀了他们……”站在城头的秦国百姓们此时也轰动了,高声呼叫着,一扫这么多日的气闷。
战地狂歌,响彻在这一方天地。
琴声夹杂着箫声尘嚣而上,几乎直击苍穹,那音色中的肃杀和激烈,比之那战鼓擂动不遑多让。
云轻驾驭着白虎王,缓慢的逼近,令行禁止,群兽听令。
厮杀,无尽的厮杀。
晨起的太阳,转眼就要落入地平线下,这一方土地巳经一片深红,那浓浓血腥味,几乎充斥于这半边天空。
乱世,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绝对的力量那就是一切。
溃败的几十万大军,在抵抗了几乎一整个白天后,终于支持不住。
“退。”四国联军的主帅眼看到手的胜利被云轻一众万兽给杀得一点不剩,几十万大军,现下几乎伤残一半,在也支持不住,不由满脸铁青的狂吼着,朝着东北方向的平原就疯狂后退而走。
瞬间,早就抵抗不住的四国联军,飞速的就朝偌大的平原上退去。
云轻见此眉眼中清冷的光芒一闪,岂能让他们退走,手下琴声当即一变,清亮的声与着琴声缠绕而起。
“追!”
“嗷鸣……”
瞬间,万兽跟着云轻掉头就朝那狂退的四国联军追去。
尘烟滚滚,慌忙而逃。
然而就在云轻调转方向去追的一眼间,远处滚滚烟尘遮天盖日而来,正好堵在了退败的四国联军前方。
云轻骤然一愣后,心下一松,那夕阳下高挑起的旗号,铁色鹰字旗,不是独孤绝的旗号是谁,独孤绝来了。
城墙上的墨之一眼见,狂喜道:“陛下来了。”
一边说,一边跳下城头,狂奔至西城门大吼道:“开城门,跟我冲。”
城门打开,墨之带着城中所剩不多的士兵,从西面朝着败逃的四国联军冲去,三个人,从三面整个的包围了这四十万的四国联军。
黄土平原上三方合围,想走,难如登天。
厮杀,无止尽的厮杀,震耳欲聋的厮杀声响彻在黄土原上。
旌旗招展,天下姓秦。
血墨狂舞,新仇旧恨,一并归结。
日头从方落下,再从东方升起,难得的晴朗,耀眼的太阳从厚重的云层中露出笑脸,照耀着这一片巳经成为深褐色的土地。
“降……”
密密麻麻跪倒在这片包围圈中的四国联军,这个字,成为了他们这趟六国灭泰的最后终结点。
晨光洒下来,丝丝金线弥漫,刹是好看。
“万岁,万岁……”在费城上站了一天一夜的秦国百姓轰动了,震耳欲聋的狂呼声,让这片国土更加的炽热。
独孤绝撇开身后士兵,向着云轻的方向狂奔而来。
从天际酒下的金光笼罩中,那一袭蓝色衣衫的云轻率领着一众万兽,高高屹立在一方,白虎蓝衫,那么清丽绝俗,那么威风凛凛。
云轻坐在白虎王身上,看着远处从军队中而来,一身黑袍包里着银色盔甲的独孤绝,耀眼的太阳照射在他的脸上,他的身上,是那么的倨傲,那么狂妄,那么唯我独尊。
深深的看了眼从远处奔过来的独孤绝,云轻深深的吸了口气,轻声朝飞林等人道:“走吧!”
一边双手抚摸上凤吟焦尾的琴弦。
“你不等他?”暮霭很惊讶的看着云轻。
云轻闻言摇摇头道:“我对不起他!”说着,五指一划,,琴声飞扬,征战一宿早累了静立在她四周的万兽,唰的一下站起,转身就朝来处的方向退去。
微微低着头,云轻没有再看奔来的独孤绝,白虎王转了个身,驮着云轻回头而去。
在这几十万大军前,和秦国的百姓前,她怎能见他,她──秦国的罪人,没资格见他们的秦王。
来时轰轰烈烈,去时寂静无声。
飞林、暮霭,对视一眼,无声的摇头,调转坐下老虎,跟随而上。
“该死的,你给我站住。”一声狂吼如天空的惊雷,伴随着狂奔而来的马蹄声,响彻在云轻的身后,不顾一切直冲兽群中来。
云轻听见声音,不由心下一惊,被鲜血洗礼了这么多天的野兽,是经不起如此挑衅行为的,当下琴声飞快的响起,为独孤绝清开一条路。
“给我转过头来!”霸道之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冷酷,狂妄。
云轻听言身体微微一颤,紧紧握了握身下白虎王的毛发,狠狠咬了咬唇,缓缓的转过身来。
晨曦的阳光笼罩在来人的身上,银色的盔甲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犹如战神亲临。
那眉、那眼、那唇、那人是如此之近,近得只需要走两步就可以拥抱,近的连发丝都可以看得清楚。
好想伸手去摸那熟悉的脸庞、好想靠在那坚毅的胸膛上,好想紧紧的拥抱他,好想轻轻的亲吻他,好想,好想!
明明只是几个月没在一起,却怎么觉得巳经好久,好久,久得巳经天荒地老,久得巳经历经几世轮回,那心中的思念,巳经深入骨髓,痛彻心扉。
清冷的眸子巳经微红,然而却舍不得移开。
两两相望,却巳经述说了千言万语。
然而,她却不能靠近,她是个罪人,她不值得……
“谁准你离开我的,谁准你的,说#涵准你的?”霸道之极的狂吼迎面而来,夹杂着绝对的狂怒。
“我……”云轻闻言紧紧住下唇,他……
“谁准你咬,该死的,谁准你伤害你自己的!”重重的一拳砸在空气中,独孤绝一个飞身从战马上跃下,一步冲到云轻身边,铁臂一伸,一手紧紧抱着单薄的云轻,看着被云轻咬红的下唇。
独孤绝轻柔的伸手抚摸了上去,脸上夹杂着狂怒,可那眉眼深处却藏着浓浓的激动和心疼。
“我说过从今以后不许任何人伤害你,就连你自己也不许,你也不许,听见没有?”
狂妄霸道的话伴随着腰间骤然收紧的力道,云轻被独孤绝搂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眼中晶莹一闪,她的独孤绝……
“我会心疼。”低低的四个字飘进云轻的的耳边,那薄薄的唇巳不再狂妄,深情之极的覆上了她的唇。
狂烈撕磨,似要把云轻整个吞下,那越搂越紧的手臂,好似要把云轻揉进他的身内。
你心有我,我心有你,或许,不会在如此牵肠挂肚,不会在如此心碎神伤。
无尽的思念,千般的爱,万般的情,一切都尽在这狂烈之极的吻中。
四周寂静无声,万千将士的眼中只有那相拥的两人,只有那目空一切激情相拥的两人。
一吻罢了,独孤绝转身一把把云轻给抱着,面对血腥战场上的几十万秦国将士,战败的俘虏,秦国百姓,高高举起抱着的云轻,大声吼道:“寡人的王后。”
云轻骤然一惊,低头看着独孤绝道:“绝………”
“王后,王后……”
云轻的话才开头,瞬间被震山欢呼之声淹没,几十万将士,和秦国百姓,屈膝跪拜,高呼之声直上青云,响彻四方。
刹那,整个天地之间只回荡着这两个字,刹那,整个天地只剩下这高高站立的两人。
秦王,秦王后!
第九十九章寝宫
北风严寒,吹散了乌云,金光璀璨,温暖世间有情。
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中,独孤绝抱住云轻,翻身上马,马声长嘶四蹄奔腾,朝着费城而去。
猎猎黑袍在风中舞动,一骑两人,一清丽绝俗,一冷酷妖艳,在这血腥的战场纵马而去,千山暮雪,相守成双。
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费城城墙,那众人狂喜的面孔,蜂拥而至罗列一旁恭迎的文武群臣和无数百姓,云轻骤然回过神来,心中又是感动,又是伤痛,她怎么能让独孤绝陷入这样的不忠不义之境。
不为上代秦王雪恨,是为不忠,不为亲生兄长报仇,是为不义,她岂能陷独孤绝于这种境地。
“绝,放我下来,我……”紧紧的握住独孤绝搂着她腰部的手臂,云轻眼眶微红,浑身颤抖的扭头看着独孤绝道。
“别说话!”不等云轻说完,独孤绝使力一搂云轻的腰部,狠狠瞪了云轻一眼。
云轻感觉到独孤绝那一眼中没有述说出口的深情,不由身体抖动的更加厉害了,内心再也不能平静。
“我害……”
“再说我就封住你的嘴!”霸道之极的话语盘旋在云轻的耳边,充满了坚定和张狂。
云轻闻言不由深深的看了独孤绝一眼,这个人做得出的,她要真的再说话,他真的会亲下来,刚才是措手不及防,现在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热,她纵然淡然,也不能做到如此大方。
当下,云轻紧紧的靠在独孤绝的胸膛上,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再多靠一会吧。
战马嘶吼,单骑入城。
“万岁,万岁……”惊天动地的欢呼,胜利的号角,半跪的所有人,这个时候,天地都在他们脚下。
率领着万兽的飞林见此,高高挑起了眉毛,皱眉道:“有没有搞错,就这样就走了,这么多大家伙怎么办?难道要我一个人给牠们送回去,这也太离谱了吧?!”
暮霭与他离得最近,闻言哈哈大笑道:“能者多劳,不是你送回去,难道要我送回去?!”边说,边上下打量飞林一眼,好笑道:“我可没漏看那秦王冲过来的时候的眼神,你以后可要当心点啊,看样子,这是个爱吃醋的主。”说罢,更加笑的开怀了。
云轻迟钝,不注意这方面,他可是看的清楚,那独孤绝抱着云轻走的时候,那面无表情扫向飞林的一眼,里面可夹杂着浓浓的醋意,估计如果不是飞林是站他这一方的人,他早就下令万箭齐发,把他射成刺猬了!
琴箫合奏,形影不离,啧啧,多暧昧,多暧昩啊!
飞林本就是个精绝人物,听暮霭这么一说,嘴角挑得高高的弯起一个笑容,扬眉道:“我岂会怕他!”
说罢,话音一转立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为人师传,当得这么窝囊,真是憋屈啊!”嘴里抱怨归抱怨,手下却也不慢,血玉短萧凑至嘴边,清亮的箫声悠悠而出,指挥着万兽开始后退。
这些大家伙太厉害了,要是任由牠们留在这里,那估计秦国别说庆祝胜利了,那直接给牠们灭了秦国都不出奇,还是早点送回去的好,否则,食物吃完了,人肉那可就上场了。
万兽在飞林的萧声下缓缓的退去,墨之墨两的人马包围着投阪的四国联军,这一天是属于秦国的日子,这一天是一个大喜的日子。
同一时间,秦国与赵国边关,囩擎关处一把大火的结果就是,酝擎关被烧的面目全非,而齐国、楚国、赵国、韩国、燕国、魏国等六国联军,话话被烧死烧伤一半人众。
除去韩国殿后退的取快的十万人马,齐国和楚国见机极快退出来的一众十几万人马,其它魏国、燕国、赵国,损失不能不说严重,几乎剩下不到几万士兵。
一场大火,一座城池,灭了六国联军二十多万兵马,只余下了伤痕累累的三十多万人。
士气全无,一众残兵败将。
此时,丁飞情见时机到了,立刻散播谣言,说什么齐楚招惹了秦国,两国为了怕秦国攻打他们,所以就拉拢上他们四国做垫背的人,现在他们四国死伤严重,几乎国内精锐的军队都死在了这里,而齐国和楚国却没有太大的伤亡,凭什么,他们凭什么为齐国和楚国卖命。
而且,别看酝擎关被毁了,酝擎关身后的墨雨上将军没有依凭,谁知道他们暗里又有什么计谋在等着他们,否则怎么可能只留下那么少的人在酝擎关上,也不攻过来,这明显是在引他们出去,现在他们还剩下这么多人,如果再攻,说不定他们所有人都要埋葬在这里,他们凭什么把自己的性陪给齐国和楚国啊!
一时间,这样的谣言不胫而走,立刻充斥了整个剩下的三十多万六国联军中。
战败过后本就人心浮动,而丁飞情在这样暗里的一教唆,立刻,六国联军连最后血拼一战的心都没有了,各种情报飞快的朝几国国内传去。
人心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士气旺盛的时候,一千人可战一万人,而士气一旦低落,三十万人不敢战留守在酝擎关的墨雨手中的十万兵士。
一片人心惶惶,纵然齐之谦神算,楚刑天骁勇,但是这样的情况下,想在组织起再战,却也是有相当的难度的。
然而齐之谦和楚刑天到底厉害,经此惨败,不但没有惊慌失措,如丧家之犬离开,反而在第一时间穏定了各自的军心,立刻要求再战。
他们两是知道秦国国内的情况的,这个时候不用说,独孤绝肯定是真的走了,身后的墨雨巳经不成气候,只要他们团结起来,三十万大军何愁对付不了墨雨的十万大军。
可惜,没有人在信任他们,齐之谦和楚刑天明明感觉有机可乘,却奈何不但六国联军不动,反而还牵制得他们也无法动弹,眼瞬瞬看着时机过去,却动不得,实在气得想杀人。
原以为联合六国可壮声势,他们两国也可以浑水摸鱼,然没想这个时候反而受其掣肘,早知如此,何必要六国,就他齐国和楚国,也许现在巳经攻陷秦国的关卡了。
就这样一拖再拖,十几日后,不待他们士气高涨,那从费城传来的消息,彻底打消了所有人的再战之意。
四国联军,被独孤绝堵死在费城,全军覆没!
丁飞情闻言,立刻二话不说,直接带着她的韩国队走人,那真是一个干脆利落。
而同一时间各国都收到消息,立刻命令回国的消息那是雪花般的飞过来,赵国、燕国、魏国见此,剩余的大将直接灰溜溜的带着残兵败将各自迅速回国,齐楚两国在无掣肘。
然而,这个时候,秦国北边镇守的墨林上将军,本来支持费城的十万兵马,在知道费城大胜的消息后,改道直接奔去酝擎关,与墨雨的十万兵马汇合,二十万士兵,镇守在了酝擎关后关之处。
以十几万对二十万,如此战局,不用再想,巳无再胜的机会。
齐之谦,楚刑天,相对叹然,大好时机稍纵即逝,此时秦国所有的布防巳经到位,他们在无可乘之机。
黑漆漆的盔甲在天空中的闪动着阴森的光芒,如潮水一般退去。
齐之谦看着眼前被大火烧得焦黑一片的酝擎关,听着酝擎关上空发出的激烈鼓声,墨雨要出关了,所有调动和准备都巳完成,他要出关攻打他们了,再不走,他们也许走不掉了。
阴沉沉的天空乌云厚重的堆积着,压抑的人喘过气来,狂烈的北风呼呼的从北方刮来,寒风刺骨,鹅毛般的大雪从天际洋洋洒洒而下,满天飞舞。
苍茫的草原上,一片白雪覆盖,满世界都仿佛变成了白色,所有的血腥都掩盖在了这茫茫的白色之下,白色,那么纯洁的颜色,白色有代表着失败和代表着死亡的意思,雪越积越厚渐渐朝他们覆盖了过来。
齐之谦紧紧的握了握拳,冷沉的声音传达这茫茫的白雪之中:“退兵!”
与他站在一起的楚刑天没有说话,只是面无情的一挥手,黑色的铁骑快速而整齐的朝着赵国的苍茫草原而去,退兵了。
“独孤绝,这一次你赢了,下一次,我们在决雌雄!”威严的声音响彻天际,楚刑天一调马头,头也不回的离开。
齐之谦冷冷的看了一眼酝擎关,一鞭子抽打在身下的马屁上,铁蹄阵阵,呼啸而去。
“独孤绝,我会再回来的。”
天地皆白,把一切血红掩藏在这片白色之下,来年雪融他之时,这个世界应该再度回复他的原样,再度欣欣向荣。
六国灭秦,在这一刻划上了终点,以一国抵抗六国,这一仗秦国大捷,也就是这一杖,奠定了他们走向一统天下霸业的基石。
雪花纷飞,天地间一片银装素里,冰冷的没有温度。
但是这个时候的秦国都却一片欢腾,整个的陷入了狂之中,那热闹的气氛,那炙热的温度,寒冷的天地几乎也要为他们让路,这个时候的秦国是需要欢庆的,这个时候的秦国都,是允许庆祝的。
秦王宫
“我先送我的朋友们回去。”
“不准。”
“那我去给我师傅说一声。”
“不准!”
云轻坐在独孤绝的寝宫黑玉床上,看着眼前横眉竖眼,满脸霸道的独孤绝,无语的摇头。
没有在费城停息,独孤绝直接纵马回了秦国都,等她回过神来就已经在这秦王宫的龙床上了,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这独孤绝这霸道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我还有朋友……”
“不准。”
云轻的话还没有说完,独孤绝眉眼一横霸道之极的瞪着云轻,直接打断。
云轻剎那哭笑不得,却明了独孤绝心中的想法,他怕她还会离开啊,这个男子……唉,深深的看着独孤绝,那眉眼中情有多深,那心里痛就有多深,她何德何能拥有这样的男子啊,又何等无奈伤害了这样的男子啊。
“我……”
“那那么多话,闭嘴。”独孤绝眉头一皱,身形一个晃动朝着云轻就扑了过来,云轻一个躲让不及,直接被独孤绝给压倒在黑玉床上。
白色的裘袍映衬着黑色的大床,都是素凈的颜色,却好看的不可思议。
紧紧的身体相贴,独孤绝炙热的身体覆盖在云轻之上,狠狠的压着他心中想了千百次,挂念了千万次的人儿,如此紧密的贴合在一起,才能确确实实感受到她的存在,他不等了,不等了。
不待云轻在说什么,独孤绝直接以口封之,极尽狂烈的亲吻着那殷红的双唇,辗转反侧,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云轻措不及防被独孤绝压在龙床上,不待她反应过来,卲炙热的吻已经落了下来,那般的狂烈,那般的激烈,几乎夺尽了她的呼吸,几乎要整个吞噬了她去,那里面夹杂着极致的深情,也夹杂着浓重的情欲。
那是要占有,那是要征服,那是,要融合在一起。
缓缓的闭上眼睛,云轻轻轻的伸手搂住独孤绝的头颈,这是她的独孤绝啊,这是她深爱的人啊,还有什么不能给他,还有什么不舍得给他。
无声的默许,让独孤绝更加的疯狂,一把撕开云轻厚重的裘袍,大手一伸就摸了迸去,炙热的双唇沿着云轻的嘴角狂烈的亲吻了下来,重重的在云轻的脖子上,颈顶上烙下深深的痕迹。
满天的冰雪下,秦王寝宫却是炙热的,几乎快要燃烧身的温度。
“陛下,王后。”独孤绝一手探入云轻衣襟,正要整个扯下那讨厌的衣衫,寝宫外突然响起楚云的叫声。
独孤绝眉眼一竖,一把按住也听见声音,想起身的云轻,根本不理会宫外的楚云,重重的贴合上云轻的身体。
“陛下,王后。”
“王后。”
殿外,立刻又傅来呼叫声,却是墨银,墨离的,这些人什么事情要这个时侯来找他们,独孤绝脸色顿时铁青。
“王后,墨潜,楚云,墨廷,墨之有要事要见王后。”寝宫外墨银的声音再度傅了迸来,大有不见人不罢休的架势。
“滚。”独孤绝瞬间狂怒,一拳头狠狠的砸在骂玉床上,发出咚的一声大响。
寝宫外的几人一听独孤绝的怒吼和拳头声,又没听见云轻的声音,立刻以为是不是两人有什么冲突,瞬间几人就砸门往里冲。
“陛下,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别跟王后发脾气。”
“陛下,可别伤到王后。”
独孤绝听言那脸几乎骂的犹如锅底,手下却飞快的一把扯过云轻的外衣,紧紧的把云轻给包裹了起来,一伸手搂在了怀里,坐在了床沿上的他身上,一切不过瞬间工夫,墨银等人冲进来,就见到云轻通红着脸坐在独孤绝的身上,那他们的陛下一脸铁青的瞪着他们,那眼中的杀气,几乎比外面的冰天雪地还冷。
完了,顷刻间白白过来,这里刚才要发生什么事情,而现在还没有发生,明显被他们打断的事,楚云、墨之、墨离、墨银、黑潜、黑廷六个人齐齐对视一眼,唰的低头,不敢妄动。
“出去!”独孤绝脸色铁青的大吼。
楚云等人立刻转身就要走。
云轻见之此时却不那么好意思了,当下整了整脸色,恢复脸上的清冷,伸手握住独孤绝的手,对独孤绝摇了摇头,一边温婉的道:“留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楚云等闻言立刻停步,转文看着独孤绝。
独孤绝见此狠狠的瞪了云轻一眼,转头看着楚云等人,重重的哼了一声,面色难看,却是答允他们留下了。
楚云等见此立刻转过身来,朝着云轻上前几步,楚云、墨潜、墨廷、墨之四人当先就朝云轻跪了下去。
云轻不由一惊就欲站起,却被身后的独孤绝一拉,又坐回独孤绝的怀里,惊讶道:“这是为何?你们……”
“王后请听我一言。”云轻的话还没说完,墨潜突然出声道。
一边抬起头来看着云轻,满脸惭愧的道:“当日之事,是墨潜利用了王后,墨潜一心为陛下,却拿陛下最心爱的人和最亲的亲人开刀,墨潜就是死一万次也无法弥补我的罪。
脱罪的话墨潜不会多说,多余的话也没有意义,今日负荆请罪,不求王后原谅,但求王后处罚,墨潜心甘情愿领责,恳求王后责罚。”
云轻听之眉眼中一淡,却是明白了墨潜话中的意思,当日飞林的猜测果然没错,这所有的事情,齐楚是侩子手,而幕后的黑手却是墨潜,以外人之力,帮独孤绝坐拥了江山,飞林没有推测错误。
神色微微淡然了起来,云轻转头看着楚云、墨之、墨廷三人,轻声道:“你们呢?”
楚云当下沉声道:“王后,楚云这次该死,楚云和陛下是一同遇见王后,王后的性情和清白,楚云应该知道得最清楚,但是消息到来的时候,楚云却第一时间怀疑王后,楚云该死,请王后责罚。”
“是,墨之无能,怀疑王后,是墨之的错,王后如此为人,墨之在皇陵里就该看的清楚、墨之,请求王后责罚。”墨之头一低,重重的朝云轻行礼。
墨廷仰视着云轻,受伤的手还包扎着,沉声道:“王后,当日墨潜行事,我也知晓,当日不觉得有错,今日才知道错得很离谱,墨廷,请求王后责罚。”
一时间,当下跪的四人,整齐的跪着,重重的朝云轻匍匐下去。
没有人说话,云轻看着眼前的四人没有说话,独孤绝也没发言,一殿的寂静。
墨银见云轻没有说话,不由轻声道:“王后,他们有错,但是……”
“闭嘴!”独孤绝冷声一喝,满目森严的扫了墨银一眼,墨银见之立刻躬身退后,不敢多言。
沉默半晌,云轻缓缓摇了摇头,看着四人道:“你们为绝,何错之有。”
墨潜闻言不由抬头看着云轻,正欲说话,旁边的楚云一把伸手拽祝蝴,云轻什么人他还是知道的,这话不是讽刺,也不是憎恨,而是她真的这么认为。
“若是没有破绽,又怎么会被利用,命数如此,何必怪责你们!”云轻轻轻一叹,婆婆若是没有那个心,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又怎么会被利用,说到尾,她不是没错,若不是因为她,墨潜纵然有千般算计,也是没用吧,这岂能怪责他们。
“都起来吧,忠心无错!”清淡的声音回荡在独孤绝的寝宫,云轻抬头看了眼殿外的鹅毛大雪,他们没有错,只是鋳成了难以挽回的错误,她和独孤绝……
墨潜,墨廷还不太了解云轻,楚云,墨之却是比较了解,当下,楚云重重的对云轻行了一礼,沉声道:“谢王后不怪之恩。”一边起身站起来,墨之、墨潜、墨廷见此当即谢恩。
“别伤心!”抱着云轻的独孤绝,感觉到云轻的情绪,紧了紧搂抱着云轻腰间的手,沉声道。
云轻收回看着鹅毛的目光,回头看着独孤绝,嘴角勾起一丝温柔的笑容,眉眼中却是一片沉痛,她怎么能不伤心。
独孤绝见此扭头看着墨潜,墨廷道:“我重用你们,相你们,你们若有危险,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理,若有人动你们,我必替你们扫清一切。”
“陛下!”六人一听,齐齐变色。
“我在意你们,但是却不会姑息养奸,任你们胡作非为,哪怕前提是为了我好,若是做出对我不敬之事,寡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一直用的我字,到最后一句却用上了寡人,几乎疾言厉色。
“是!”六人立刻大声应道。
云轻听独孤绝突然这么说,眉眼中一闪而过诧异,这意思……现下墨潜等人安好无恙,难道……云轻刹那只觉得心里一跳。
“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独孤绝说到这抱着云轻就站了起来,眉眼中带着一丝笑意。
云轻心思电转间,难道,难道……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