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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阅读

作品:青梅竹马的女书童|作者:凌律单|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1 14:29:35|下载:青梅竹马的女书童TXT下载
  账的事情到底还是败露了,老爷大发雷霆,下令将唐管家赶出梁府。唐管家垂头走时,甜儿在后面使劲追赶,大声叫他,他都没有听见。

  甜儿急得不行,竟没留意脚下,被门槛绊得个跟头摔飞起来,随后——猛然惊醒——看到周围是自己房间熟悉的布置,甜儿方觉是个噩梦,惊出身冷汗。看看窗外,已快黎明。

  这梦不是个好兆头啊!到底会发生什么呢?

  甜儿心里装着事,再也睡不着了,于是爬起来走到窗边,揭开点窗缝想看看外面,阵凛冽寒风灌进来,她赶紧关窗户,却还是冻得打了个喷嚏。

  甜儿穿好梁骁为她挑选的衣服,开始梳洗。

  出门倒洗脸水时,忽然听到院外有脚步声。

  隆冬的清晨,这踏着落叶的父声音,被放大得格外清晰,伴随着北风呼啸的声音,显得有些诡异。

  甜儿蹑手蹑脚走向大门,悄悄靠近门缝向外张望,发现门外竟是纺春——由于天冷,她冻得不断换脚跳着,向手上呵着气,衣服发出细碎的声响。

  这么大早她来干什么?——甜儿心中疑问不断。既然猜不出,索性直接打开了大门。

  开门声在这寂静天地里显得异常响,纺春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巨响吓了跳,缓了半天才敢转头看,只见甜儿只身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在破晓前的昏暗中如同鬼魅。

  纺春收了半天魂,方平复下来。热情而神秘地将甜儿请出院子,带到了府中的个僻静所在。

  纺春从怀里掏出样物什,表情妖异。她端详着甜儿脸色,知道甜儿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于是慢慢展开包着东西的手绢,随后,只掐花缠丝金镯赫然出现在甜儿面前!

  甜儿认出这是自己送给何方的那只,再仔细看,那包着镯子的根本不是什么手绢,而是自己丢了的那件肚兜!——那件肚兜,是自己洗了以后和其他几件衣服起晾在后院的,日变天,自己不在,梁骁便帮自己收了,待自己清点的时候发现少了肚兜,而梁骁坚称起收的,放在他屋里了,自己当时以为梁骁是和自己闹着玩,就没再理会,可是此时,居然在纺春手里!

  她们是怎么搞到这两样东西的?

  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知道她们拿到这两样东西要做什么。甜儿脑中思索着。

  纺春诡谲地笑,凑到甜儿耳边说:“二太太约你今日巳时过去叙。”【注:巳时是早九点】说完,收起两样东西,大摇大摆地晃着腚走了。

  甜儿深吸口气,冰凉清冷的空气,想让凉意清醒自己的大脑,可是却并没有让她反应更快,倒好像把脑子冻住了。

  这是二太太早有筹划,让自己落单,趁老爷和梁骁都不在府里,好报复自己。

  自己的梦真要应验了吗?甜儿想。

  如果不赴二太太的约,只怕她已经知道了唐管家的事,会先下手,弄得唐管家声名狼藉,被赶出梁府不说,在整个扬州都无法立足,唐管家对自己恩重如山,此番正是报答他的机会。

  唉,明知是火坑,还要自己往里跳。

  梁骁肯定是得去赴文竹寿宴的,当初老爷千厄嘱,自己这下去不了,再不让梁骁去,老爷肯定会发怒,文大人和文小姐也会挑理,很可能会影响梁家生意,老爷怒,二太太对自己的所有指证,都会使自己遭受惩罚,老爷那时绝不会姑息,唐管家还是不能免于此劫。

  退步讲,就算二太太不知道唐管家的事,拿着镯子和肚兜闹得满城风雨,自己恐怕也是有嘴说不清,影响了梁家声誉,老爷未必会再护着自己,而且,平白连累了何方。

  甜儿心中哀叹:甜儿啊甜儿,你千防万防,千小心万小心,还是没有提防二太太有这手,事到如今,只能有什么都自己扛下了,听天由命吧

  梁骁早晨起来,去敲甜儿房门催她起床,却不见了甜儿,满院子找遍也没有,正在着急气恼的时候,就见甜儿从院门进来,脸色苍白,步履沉重。

  梁骁迎上去,急切的问:“你去哪了?我们到处找你。你,怎么这么憔悴?”

  甜儿哀怜地看向梁骁,眼中失去了往日的灵动和光彩,淡淡地说:“骁哥哥,我身体不大舒服,今日不想去了。”

  “你要不要紧,让梁绘去请大夫来看看吧?用不用我留下来陪你。”梁骁很是关切。

  “不用了,你去吧,我没事,歇歇就好了。”甜儿真想开口让梁骁留下来,但是话到嘴边,还是改了主意,为了表示自己不用他陪,还强挤出个明丽的微笑。

  “你真没事吗?到底怎么不舒服?请大夫来瞧瞧吧。”

  “不了,我就是有点头痛,大夫来了也没什么用。”说着苦笑了下,戏谑道:“可能是不想看见文竹吧,心里想着,身体就有了反应。”

  梁骁看她面露为难之色,又听她这么说,猜想是她每月的老朋友来了:甜儿体质寒凉,每次都会腹痛头痛发力,也是今天这么个脸色苍白浑身发力的样子,大夫给看过,还吃了不少药,也没见什么改观‘孩子家害羞,不愿意说的那么直白,因此只说自己头痛,她以前就是这样。

  想到这些,梁骁爱怜地摸了摸甜儿的头,温柔地说:“那你在家好好休息,穿暖点,我和爹说声就是了。

  甜儿点点头,木木的回了自己房间。

  不多时,小厮来禀:“老爷已经坐上轿了,马给您备好了,就在门口。褚公子何公子在门外等着您呢。“

  梁骁在院里喊:“甜儿,我走了,你好好歇着,记得喝些姜糖水。”

  甜儿强打精神道:“知道了,你路上小心。”说完,咬住自己的手。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叫梁骁留下,也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把梁骁牵绊于此。

  第41章依依惜别;忧心甜儿

  过了会儿,甜儿冲出房门,向大门口跑去『骁正在门口和褚广逸何方二人寒暄,准备上马。

  “哎,甜儿呢?还在打扮吗?已经很美了。”何方没有看见甜儿,便打趣梁骁。

  “哦,她身体不舒服,就不去了。”

  “不舒服?她怎么了?看过大夫了吗?”褚广逸听甜儿不舒服,很不放心。

  “没什么大碍,估计是女孩家的毛病,明天就好了。”梁骁答道。

  褚广逸何方二人与甜儿同窗多年,也知道甜儿每月的“不适”,因此,也就放了心。

  “骁哥哥!”甜儿跑到门口,着急的呼唤梁骁。

  三兄弟齐回头。

  甜儿穿的这身真是好看,只是脸上没有血色,不过,更显得我见犹怜。

  甜儿紧走几步到了梁骁身边,看上去焦急不安心事重重,而且像是哭过。

  “哼,还真是情深意笃,就去这半天都放心不下,还要出来送。”褚广逸醋意浓浓。

  甜儿没有理会,拉住梁骁的手臂,眼里满是不舍委屈焦虑幽怨,颤声问着:“骁哥哥,你能不去吗?”

  梁骁怔,觉得甜儿是不想让自己见文竹,和自己撒娇,旋即笑着安慰她:“老爷吩咐了必须去,你已经不去了,我再不去就不合适了。放心吧,我会尽早回来的。”说着,帮她捋了捋头发。

  “回去吧,外面凉。”梁骁看见甜儿穿得单薄,又恰逢身体不适,的她受凉。

  甜儿点点头,慢慢松开了手,含泪嘱咐道:“你定要早点回来。”

  “嗯,放心吧。绾心,快扶甜小姐回去,她身子弱,别冻病了。”

  刚才绾心随着甜儿起跑出来了,这会儿听见梁骁的吩咐,赶紧到了甜儿身边,给她披上斗篷。

  梁骁翻身上马,跟何褚二人道走了。甜儿直目送着,依依不舍,梁骁走几步便回头和甜儿挥挥手,直到拐弯看不见彼此。

  “甜儿今儿是怎么了?平时好像不这样吧?”褚广逸觉得甜儿反常,以往梁骁出去,甜儿都不曾是这样难舍难分的样子,就连梁骁去金陵赶考,甜儿来送行,也远不及此次伤感,褚广逸不放心。

  “是啊,我看她心事重重的。”何方也说道。

  “可能是她今天身体不舒服,才表现得这么强烈吧。她赶上这几天,向都有点反常的。”梁骁并未在意。

  “到日子了吗?”褚广逸向梁骁询问。

  梁骁先是怔,随即明白他说的“日子”是指甜儿的生理 周期,心里不悦,居然打听这么私密的事情!于是冷冷道:“不知道。”

  “梁兄,你别生气。褚兄这么关心甜儿,恐怕原因有二:是由于今日没法和甜儿共赴宴会,甜儿打扮得这样漂亮,没能多看上几眼,太可惜了;二是由于看见你和甜儿卿卿我我你侬我侬难舍难分的亲密举动,打翻了醋坛子,哦,是大醋缸。哎呀,我好像闻到了股酸味” 何方调侃二人。

  “你闻到的是梁骁的醋。”褚广逸说完催马前行,走到二人前面。

  他们三人到的早,进了文府先拜见文大人给文竹贺寿,送上寿礼。

  文竹衣饰华美,衬得她高贵明丽,很是好看,不过在梁骁看来,还是甜儿从各方面都更胜筹,只可惜她今日没来,不然定是拔头筹的,还能煞煞文竹的威风。

  寿宴上宾朋满座,梁骁褚广逸和何方三人比邻而坐,宴会热闹非常,还请了戏班子唱堂会。

  梁骁却有些坐立不安,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他脑子里想着甜儿,根本无心听戏。——她今日举动确实太异乘,以前,她从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和自己显得如此亲密,特别是当着褚广逸;而且 ,她还劲叮嘱自己早点回去,是怎么了?

  文竹在不远处瞧见梁骁心不在焉,老大不乐意。

  梁老爷也注意到了,走到梁骁身旁,问:“怎么了?跟丢了魂似的。甜儿没来,你就不能打起精神来吗?净惹文小姐不高兴”

  梁老爷走后,褚广逸轻声向梁骁询问:“梁兄,甜儿真没事吗?我看她心事重重的。”褚广逸也是直思索着甜儿今天的反常举动,觉得事有蹊跷。

  梁骁思索了会儿,也没什么结果,随口问梁绘:“梁绘,最近甜儿说过什么没有?”

  梁绘挠了挠头,嘟囔着:“甜儿说的多了”

  “有没有谁来找过她?”

  “褚公子”梁绘说着看了褚广逸眼,立马住了口。然后,恍然说道:“哎,甜儿今儿挺早就起了,我早上听见外面有水声,就向外头张望了眼,看见甜儿了。好像,好像看着还有纺春。”

  “糟了,不好!”梁骁听到梁绘提到纺春,感觉不妙,“蹭”的起身,大步流星就向外走去,何方在后面叫梁骁:“梁兄,怎么回事?你去哪儿啊?”他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只能压低了嗓子。

  “可能是出什么事了,我跟。”褚广逸也起身,追赶梁骁。

  何方梁绘以及褚广逸的小厮褚征都追来。

  褚广逸见怎么多人都出来了,太引人注意了,于是停下脚步拦下何方,说:“何兄,你和褚征留下,咱们要是都走了,文竹面上难看,你待会儿帮忙和文竹老爷们解释下。”说完,拉上梁绘跑出去。

  梁骁出了筵席场地就狂奔起来,快到文府大门,就看见绾心在门口向里张望,很心急的样子。

  绾心看见梁骁,用力挥手。

  梁骁奔至绾心身旁,焦躁地问:“怎么了?”

  绾心之前路从梁府跑来,跑累了也跑急了,此时正在大口喘气。

  “快说!”梁骁急了。

  绾心气喘吁吁地说:“骁少爷,不不好了,甜姐姐 被被二太太叫走了。”

  梁骁推开她,拔腿向梁府飞奔。

  褚广逸和梁绘也到了门口,看到梁骁跑了,在后面高喊:“梁兄,骑马呀!”

  见梁骁没有听见,褚广逸忙去牵马,梁绘跟着跑去,边跑便问绾心:“出什么事了?”

  “甜姐姐可能出事了。”

  第42章梁骁回府救难;二娘私约甜儿

  褚广逸翻身上马,把绾心拉到自己马上,梁绘也上了马,三人催马前行,赶上梁骁『绘拉梁骁,他飞身上了梁绘的马。四人纵马飞驰,直往梁府方向。

  在马上,绾心朝梁骁喊:“骁少爷,你刚走不久,二太太就派纭秋来找甜姐姐,甜儿姐姐哀怨不舍地跟她走了,都快两个时辰了,还没回来呢!我怕她有什么事,就擅自做主来找你了。”

  梁骁沉声问:“她没说什么吗?”

  “她几次欲言又止,可能是怕纭秋听见,我借口给她穿斗篷,凑到她跟前,她小声告诉我,若两个时辰她还没回来,就必定出事了。”

  梁骁双腿夹紧马肚子,又连抽了几鞭,褚广逸快马加鞭紧随。

  刚到梁府大门,梁骁即从马上跃下,阵风似的飞奔进府。

  绣云在不远处来回踱步,看到梁骁回来,赶紧迎上去,急切地说:“骁少爷, 甜儿姐姐还没回来呢。”

  梁骁没有说话,径自向二太太院跑去,刻不敢延误。

  褚广逸因要放绾心下马,略晚了些,将马交由梁绘处理,自己快步走到绣云面前:“绣云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啊,褚少爷。甜儿姐姐早就被二太太叫走了,两个时辰都没回来,我们都的死了”话音已带了哭腔。

  褚广逸也曾听闻二太太的事,知她早与甜儿结怨,于是急问:“能不能带我过?”

  绣云回过神,忙点头应是,带着褚广逸向二太太院跑去。

  转叙甜儿这边。

  梁骁早晨走后,甜儿便忐忑不安地回到院里,思忖着二太太若见了自己穿得如此华丽美艳,定然是更生恨意,于是换了身朴素的衣服。

  刚坐下没有刻,二太太院里的纭秋便来请她。

  甜儿把心横:“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单刀赴会吧,看自己的造化了。”想着,甜儿出了门。

  小厮丫鬟们都知道,甜儿身体不适,也知道二太太的为人,以及她与甜儿的关系,因此,都很不放心甜儿人去。

  通过纭秋的表情,甜儿已知二太太定是要自己独往,因此,拒绝了别人陪伴同去的请求,可心里又实在担忧,内心挣扎,几次欲言又止。

  绾心看出来,让等下,自己回屋里拿了件厚披风,给甜儿穿上,听到了甜儿在自己耳边的小声私语。

  甜儿随着纭秋到了二太太屋里,看到二太太神情得意而诡异。

  二太太没有给甜儿设座,就让她在屋里站着,厅门洞开,寒风灌进来。

  二太太坐在不迎风的位置,穿着狐皮锦衾,身旁搁了盆烧得旺旺的炭火,怀里还抱着手炉。

  站了有刻,甜儿已经被冻得瑟瑟发抖。二太太瞧见了,阴笑声,说道:“甜小姐啊,我想单独请您还真是不容易呢!可没少让我花心思啊!”

  甜儿微微颔首,没有言声。

  “你知道我找你来做什么吗?”

  “甜儿愚钝,还望二太太明示。”甜儿恭敬而凛然。

  二太太轻蔑笑,说道:“甜儿,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在这个府里,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不要乱了尊卑。”

  “是,甜儿谨记二太太教诲。”

  “你也是明白人,我就和你开门见山地说吧,不兜什么圈子了。你只不过是梁家的个奴才,老爷抬举你,才让你做银楼的掌柜,你居然就飘起来,干起监守自盗的勾当,如何对得起老爷的器重和栽培?”

  “承蒙老爷厚爱,对我委以重任,甜儿自当尽心竭力管理银楼,才不枉老爷的番良苦用心。至于二太太说的‘监守自盗’,甜儿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二太太哼了声,从纺春手中接过那只缠丝金镯,举在手里晃了晃,说:“那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上面可有我梁家的徽记,银楼也有样的款式,听说店里少了东西,闹了半天就是这个。”

  “二太太您可能是被他人蒙蔽了≡我接管银楼以来,并不曾丢失什么。您手里的这只镯子虽有梁家徽记,却不是银楼里出售的,而是骁少爷给我的。如若不信,您可以却问少爷,这镯子是少爷当年从太太那要来的。”

  “问骁少爷?他当然会都替你揽下来,我倒闹个里外不是人。呵呵,既然是骁少爷送你的,又怎么会在当铺里?你还缺钱花吗?唉,我查过了,是何方公子去当的,莫非你与他有什么还是合谋偷盗梁家财务?你盗赃,他销赃?”

  “二太太,这金镯是少爷送我的,这点您尽可以去查,至于为什么到了何公子手里——东西既送了我,便是我的,如何支配,是我的事。何公子用来做什么,是他的事。何公子在扬州也是有身份的人,还请您不要将他卷入进来,玷污了他的名誉。”

  “你倒是挺护着他,我可更疑心了!甜儿,你还真是伶牙俐齿巧舌如簧,你偷盗梁家财物还说不管我的事,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你,跪下!”

  甜儿没有跪,而是转过身,冷冷看着二太太,道:“二太太,您把这莫须有的罪名安在甜儿头上,跪下岂不表示认罪?梁家待甜儿恩重如山,山野匹夫都知道不能恩将仇报,甜儿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岂能干这等龌龊事!”

  二太太眯起眼觑着甜儿,压抑着怒火,她知道就这只镯子,也奈何不了甜儿,闹到老爷那,也不会撼动甜儿分毫,倒平白招惹了何方公子。不过没关系,这金镯本就只是个饵,要紧的在后头。”

  “甜儿啊,你自诩聪明人,可你以为所有的事都瞒得了别人吗?顺着这金镯的线索,我发现了个惊天的秘密,旦说出去,只怕有人再也无法在扬州立足了。”

  甜儿心里惊惧,思忖着二太太说的惊天秘密是什么。金镯偷盗银楼难道,是——唐管家?

  甜儿心里不安,在这腊月隆冬的寒风中,额边居然渗出汗来。

  “我查访到件事,可是极隐秘极要紧,听说,唐管家从银楼挪了大笔银子”

  “二太太真是耳目众多啊!”甜儿努力保持镇定,想着对策,说:“二太太既然听说了唐管家挪用账款事,想必也知道,那些账,是陆爷做的。”

  第43章二娘严刑逼供;甜儿雪地受刑

  二太太和陆坤早就谋划好,就等着甜儿入瓮,因而听到甜儿这么说,并不意外,她毫无慌张,悠然说道:“陆爷,是被唐管家逼迫才答应的,为了留下线索,故意记了些花账来迷惑唐管家。当年此事,有个伙计知道,他还留有证据。陆爷经营不善,已经被老爷免了职,还能怎样?唐管家挪账明明白白,无须再追究陆爷。倒是你,借此契机,和唐管家勾结,利用当年的账务,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偷盗银楼财物,转由何公子销赃,再与唐管家起篡改账务,还想把责任推给陆爷,真是用心险恶啊!老爷和少爷都被你蒙蔽了,我要不是亲听店里伙计言明此事见到那些欠款挪款的证据,只怕直对甜小姐你深信不疑呢!”

  甜儿听她这番话,心中寒凉,知道自己已经掉进她和陆坤编好的网里,银楼里有内,自己这难说清了,而且,在二太太这里,即使说清也是毫无用处的。

  二太太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在手炉上烤着自己涂着丹蔻的手,又说道:“至于唐管家嘛,这些事传扬得快啊,传出去,老爷知道了——呵呵,都不用提起甜姑娘,只胁迫陆爷私挪账务这项,就足够赶出梁家的,而且,今后恐怕没有人再敢用他。”说着,阵浪笑。

  甜儿扑通跪下,求道:“二太太,我会向老爷辞去银楼掌柜,言明陆爷的好,请求老爷复用陆爷求您,放过唐管家,所有罪责,甜儿愿力承担。”言毕,重重磕了个头。

  她明白二太太为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且有陆坤的帮狐朋狗友相助,唐管家的事不胫而走只需顷刻。她要对付的人是自己,自己不能连累了唐管家。

  “哈哈哈”二太太冷笑,厉声道:“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刚才,你对我可称得上无礼至极。”

  “甜儿知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求您恕罪。”甜儿说着连磕三个头。她瞥见二太太并不罢休,便又说道:“甜儿对二太太无礼,口出狂言,惹恼了您,罪当重罚。”说着,扇起自己的耳光来。

  二太太听了,心里受用,可转而看甜儿凄凄楚楚又刚毅的样子,又来了气:“甜儿,你没吃饭吗?恐怕不是诚心悔过吧?”

  甜儿闻言,手上加重了力气,左右开弓地打着自己的脸,不多时,脸就红肿起来。

  二太太听了会儿,觉得厌了,阴阳怪气地讽道:“甜儿,你自己也知道,你的罪责该当重罚,岂是几个耳光就能免的?好了,先不用打了,这么标致的脸蛋打坏了怪让人心疼的。来人,把她拖到院子里!”

  两个小厮上前架起甜儿往外拖,甜儿经过刚才的冻和跪,腿已僵直,时缓不过来,只能由着小厮拖出自己。

  小厮把甜儿拖到院中的石子路上,按甜儿跪下。

  甜儿很瘦,穿的两层裤子根本不管事,膝下颗颗石子,直接硌在骨头上,冻硬的石头,像锋利的针芒,刺向自己,前几日刚开始化雪,地上寒气甚重,阵阵寒凉顺着骨缝进入身体。

  二太太由纺春搀扶着,来到院里,看着跪在地上的甜儿,说:“骁少爷果然疼你,这银鼠皮的斗篷价值不菲啊!去帮甜小姐把斗篷除下,别损坏了这么好的衣裳。”说完,便有人上前把甜儿的斗篷脱了。

  看到二太太的眼色 ,小厮梁纲拿来藤条,走到甜儿身后,挥起藤条,向甜儿背上腿上抽打。

  甜儿疼得哀嚎,不会儿就被打得扑在地上,哀嚎变成了痛苦的呻吟,二太太示意梁纲椭。

  甜儿身上皮肉绽开,血已渗透几层衣服,背上现出道道血痕。

  二太太想着,不能打死了甜儿,不然自己定然命丧梁骁之手,于是说道:“甜小姐身子弱,经不起打,就让她在院子里跪着吧。”

  说完,转身回屋,叮嘱下人们看好甜儿。

  梁纲抻起甜儿,叫她跪好,纭秋在旁冷嘲热讽。

  甜儿忍着身上和膝上的剧痛,跪在隆冬的寒风雪地里,身上的伤口向外扩散体内的温热,寒气又向体内侵袭,没过多久,身子便僵了。

  她被冻得有些恍惚了,身子歪,便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纭秋和纬澜揪起甜儿,梁纲将盆冷水由头给甜儿浇下。

  甜儿清醒过来,伤口着了水,痛彻骨髓,身子已经冰冷,再被冰水浇下,在寒天冻地里,抖成团,嘴唇青紫。

  渐渐的,甜儿向下缩起来,随即又被纬澜提起,喝她跪好不要偷懒。

  甜儿觉得腿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甜儿又晕过去两次,又两次被冷水浇醒,但她已经无法直起身,只能斜歪在地上,抱住双肩。她眼神黯淡无光,绝望凄楚愤恨哀怨通通都不见,只剩下空洞迷茫,她的意识已经不大清醒了。

  甜儿在石子路上跪了快两个时辰了,她觉得如同几十年样漫长,自己如同身处极北的亘古苦寒中,之前心里还祈盼梁骁能突然出现救自己,渐渐的,思维已经滞住,什么都不想了。

  二太太觉得不过瘾,抄起甜儿的那件肚兜,扭出屋∵到甜儿近前,抖开肚兜,说:“甜儿,感觉还好吗?是不是冻冻,就不会头脑发热了?”

  甜儿懵懵的,只隐约看见她猩红的嘴唇上下翕动,根本听不见她说什么。

  二太太又说:“银楼的事,能除掉唐管家,也能不让你再管理银楼,可是甜儿,你以为这就完了么?这件事恐怕除不掉你啊!我是多么的不想看见你,只要你还在这,我就难受得要死。看到了吗?”她抖了抖手里的肚兜,说:“这就是除掉你的法宝!”

  看甜儿懵懵的样子,二太太不耐烦地吩咐:“去弄醒她。”

  又是桶冷水浇下,甜儿觉得有人猛摇晃自己,拍自己的脸,她稍微恢复了点意识。

  恍惚间,听到二太太的话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你和少爷通,败坏我梁家声誉”

  甜儿强撑着,用力支配冻僵的身体,费劲地摇了摇头,口中说着“没有”,却发不出点声音。

  第44章甜儿遭猫刑;梁骁救危难

  “哼,还不承认吗?绛珠,你来说吧!”二太太说着,挥手召唤躲在旁的绛珠过来。原来,绛珠事先向二太太报信,说了赴文竹寿宴事,二太太盘算着时机已到,定下计策,今日早,绛珠便偷偷去了二太太那里,只是梁骁那边的人都把心思放在甜儿身上,谁都没有注意到绛珠不见了。

  甜儿虽已势颓,但绛珠见到甜儿还是不免胆怯,支支吾吾地不敢开口。

  二太太在旁鼓励了番,又隐着提起她父亲印子钱的事威胁她,绛珠才壮起胆子说:“甜甜小姐和骁少爷有不轨。我看见他们晚上在起过夜,听到房里还欢声笑语的那肚兜是我从骁少爷房里见到的,就是证据。甜小姐我们说,她说,她说谁要是说出去 ,就剜了谁的舌头。”

  甜儿没想到绛珠竟会是二太太的帮凶,帮她污蔑指证自己,自己并无慢待绛珠的地方,她竟做了内,干出被信害主的事情甜儿拼力多看了绛珠几眼,要记住她的涅,自己就是死了,化成厉鬼也不会饶了她。

  二太太心满意足地笑着,用力把肚兜丢在地上,说:“人证物证俱全,看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我得好好整治下你这个小妖精,看你还敢狐媚惑人!”她从喉咙里低低的发出声音,说道:“上刑。”

  甜儿已经瘫倒在地上,意识又近于茫然。声凄厉刺耳的猫叫又次唤醒她。

  当她明白过来时,自己身上的裤子已经被人 扒 下,换上了条粗布的裤子,裤脚被扎紧,旁边有只黑猫:身上的毛立起,面目狰狞,两只眼睛发出幽幽的摄人心魄的光,贪婪而邪恶,声声叫得人毛骨悚然。

  “猫刑!”甜儿惊觉,眼里满是惊惶恐惧。

  “算你有见识,还知道这是猫刑。既然知道,想不想尝尝它的厉害?到时候,它抓的你身上道道,血肉模糊,看你还怎么迷惑人。哈哈哈”二太太放浪的笑着,用手轻触了下猫,那黑猫立刻发出声嘶吼,吓得人胆颤心寒。

  甜儿口中呼着:“不要”却连极微弱的声音都没能发出,她努力想要挣扎,奈何身体早已冻僵,点力气也没有了。

  绾心绣云等人见甜儿离开,便预感不好。等了个多时辰,还没见甜儿回来,情知不妙,绾心立刻跑去文府找梁骁。

  绣云等了会儿,觉得度日如年,放心不下,便去二太太那找,结果被二太太的人给轰了出来。她着急,就没有再回梁骁院里,而是到了大门口徘徊。

  梁骁赶回府,听了绣云和他说的话,便直冲向二太太院里,门口小厮拦他不住,从后门追赶他。

  梁骁隔着花园的树木,看到了二太太等群人,被他们围住倒在地上的,依稀是甜儿。

  梁骁张口想要呼喊,却因心急和跑得过猛,口血噎住喉咙,他咬牙,将血咽到肚里,飞身掠过花圃,跃奔向甜儿。

  眼看黑猫就要被放入甜儿的裤腰里,梁骁却突然出现,众人惊骇不已,谁也没有想到,少爷竟会提前回来『纲忙提着黑猫后退了几步。

  梁骁跪在地上,抱起甜儿,甜儿打起所有精力,眼睛睁开道缝,隐约看见是梁骁,松了气,倒在梁骁怀里彻底晕了过去。

  梁骁感觉到甜儿身体冰冷僵硬,看到她身上还带着血痕,脸色苍白且脸上有伤,嘴唇也是白的,整个人奄奄息,梁骁还说不出话,只能痛心地看着,他的心如同被人用钝刀剜着,血滴滴地淌出,渐渐流成了条线。他哀痛难当,“哇”地吐出口血。

  身旁的二太太等干人众,已然吓得两股战战,大气都不敢出。

  梁骁慢慢放下甜儿,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近二太太,二太太手里的手炉“当”的声落地,咕噜噜滚远籁俱静中这动静,不啻于声巨响,震得旁人的心像被提起后重重摔下般。

  梁骁步步紧逼,二太太步步后退,退到树边,无路可退。

  梁骁眼眶欲裂,眼中怒出血来,额头青筋暴胀,嘴角还挂着血,双拳紧握,二太太吓得忘了求饶,恐惧地看着梁骁。

  梁骁挥起拳将二太太打翻在地,正要再打,忽然耳中听到声凄厉的猫叫,扭脸看到了黑猫狰狞贪婪的涅,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他大步走到梁纲身前,梁纲吓得脚下多了滩水。

  梁骁把夺过黑猫,用力掼在地上,黑猫哀鸣了两声,即刻毙命。

  丫鬟小厮都怕得跌坐在地上,不敢出声。

  梁骁怒目环视着地上的众凶手。众人看出梁骁恨他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由得惊恐万分,有几个吓尿了裤子,有两个小丫鬟干脆吓晕过去。

  褚广逸和绣云也赶到了,看到梁骁摔死猫的幕,被镇住了。褚广逸定神,快步跑过来,见甜儿躺在雪地上,气息奄奄,忙过来扶起甜儿,急切地呼唤,泪水奔涌心如刀绞肝肠俱断。

  “放开她!”梁骁低吼着,挪步靠近甜儿,仇恨地怒视褚广逸,褚广逸被他的神情惊到。

  “谁都不许碰她!”梁骁大声吼着,声音嘶哑。

  褚广逸知道梁骁是受了刺激,太过激动伤心导致心智暂时不清楚,便小心地放开甜儿,梁骁把揽过,抱起甜儿,步履艰辛地走出去。

  绣云被这场面吓得瘫软,褚广逸过去扶起她,搀着她起跟着梁骁走了。

  梁绘绾心等人也跑到了二太太院门口,看见梁骁抱着甜儿出来,立刻围上去询问。

  “都滚开。”梁骁喝道。

  众人不敢吱声,赶紧后退,将诧异和询问的目光看向褚广逸。

  褚广逸吩咐梁绘快去请大夫,甜儿冻僵了。又嘱绣云和绾心等人赶快回去生火,把屋子烧热,再打盆冷水,找些治伤的药。

  丫鬟小厮们火速行动。

  第45章甜儿病重;文竹气恼

  听说梁骁带着甜儿走远了,二太太才由人扶起自己,颤颤巍巍地回房去了。

  按下这边不提,再回到文府那边。

  梁骁和褚广逸神色匆匆地没打招呼便离席,让文竹瞧见了,心中愤恨不已,她咬着牙,气得直跺脚。

  梁老爷和褚老爷也看见了,招呼何方和褚征过来询问。

  何方给两位老爷施礼,然后说:“二位伯父,听说是甜儿姑娘可能出了点事,梁兄和褚兄赶过去了,留小侄和文小姐解释下。”

  “何贤侄,甜儿怎么了?早上不是说没有大碍吗?”梁老爷心中不悦,觉得梁骁的行为实在失礼。

  “梁伯父,小侄也不清楚,不过早上见着甜儿了,她气色确实不好,而且心事重重的。”

  梁老爷听完,点点头说:“那就辛苦何贤侄去和文小姐解释下,你们年轻人比较好说话。”

  何方应允 后退下。

  褚老爷见过甜儿几次,早看出褚广逸对她的心思,也就没多说什么。

  文竹被气得直哭,抹着眼泪怨骂梁骁。何方在旁软语相劝,不光解释了梁骁和褚广逸走的原因,替自己兄弟说了好话,还处处站在文竹的角度替她着想维护她,看文竹不生气了,何方又说了许多逸闻趣事给她听,终于让文竹破涕为笑。

  何方的番劝解后,文竹不再难过,心里对于梁骁是否在意自己,好像也不觉得有那么重要了。

  她望着眼前硬朗又温和的何方,想着他话里话外对自己的体贴维护,远不似梁骁对自己的漠视,也不似褚广逸向玩世不恭的冷淡,心中对何方暗暗生出好感,偷眼观瞧眼前这个少年,脸红起来。

  何方刚才的番话,竟然连自己也感动了,真的从心里疼惜起文竹来,不经意间看到文竹羞涩又妩媚的样子,自己开始脸红心跳〗人目光刹那间的对视,股激流贯穿两颗心。

  宴会散后,文竹还留何方坐了会儿,若不是褚征在旁提醒,何方差点醉倒在温柔乡里,忘记了甜儿那边的事,于是找了个借口和文竹道别,自责着,匆匆赶去梁府。

  甜儿屋子里被熏得暖如春天,绣云和绾心用冷水揉搓着甜儿的手脚手臂腿,帮她恢复知觉『骁本欲亲自动手,被丫鬟们好说歹说拦下了,他不愿走远,搬了把小凳子坐在门口。

  小厮陪着褚广逸在客厅里等着。

  杨大夫刚进去看过,说甜儿冻得太久,寒气侵体,需要先帮她恢复知觉,待脉象强点,才能继续诊治。因此,让丫鬟给甜儿的伤口清创服药,再用冷水继续揉搓。

  梁老爷还在文府,打发小厮梁绎回府问问情况。

  梁绎回来,对老爷耳语:“甜小姐被二太太用了刑,现在性命堪忧。”

  老爷心里惊,知道出大事了。他沉住气,去向文老爷道歉言别,又向文小姐表示了番歉意和祝福。文老爷观察今日情形,知道梁家定有大事,因此未多问也未再挽留。

  梁老爷乘轿回府,径直去了梁骁院里。

  见老爷来了,众小厮和褚广逸都出来行礼,梁绘忙敲甜儿房门,通告老爷来了。

  梁骁木然地走出来,没有行礼,而是神情委顿地直戳在那。

  老爷见梁骁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知道事情不妙,没有责怪他,赶紧询问甜儿的情况。

  杨大夫告诉老爷甜儿被冻得太久了,血脉受阻,失去了知觉,要等血脉稍微疏通些,才好继续诊治。

  老爷表情凝重,沉思了片刻,决定先回自己那里,吩咐小厮有情况随时通报。

  揉搓了个多时辰,甜儿的四肢才没有那么僵硬,血脉疏通了些。

  杨大夫进来诊治〖久,叹息了声,走到外间,众人围过来询问。

  杨大夫说道:“这隆冬腊月,天寒地冻,甜小姐在外面冻得太久,寒气侵体,非诚重,加之她本就体质寒凉,经这役,定然是落下病根,难以根除。我待会开个方子,每日让她按时服药,还要每天按摩定期针灸,另外,要注意悲,切不可再着凉,她的腿在冰冷的地上跪了太久,血脉阻滞,又是石子路,更加阻断了血脉经络,定要格外注意,如果恢复的好,或许还能走路”

  “或许还能走路?什么意思?”褚广逸感到事情比想象的要糟。

  杨大夫沉吟道:“她的腿受了寒气,经脉阻的太久了,很可能就废了。甜小姐心气高,旦知道自己不能走路,只怕活不了了,你们要多留心她啊!”

  众人神色哀戚,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