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口清香,洁齿去腐。
竹韵突然明白过来,娇躯为之震,喜悦的泪水刷地下就流了
下来。
竹韵突然双腿弹,收腹团身,竟然在院中连翻了十来个空心筋斗,迅疾如风,其灵如猿,大大超乎她平时的水准,就连狗儿这个高手也看得目瞪口呆。竹韵欢呼声,又是个空心筋斗,竟然翻过了墙去。
狗儿擦了把嘴巴的咆沫,左眷看,右看看,呆呆地自语道:“
前厅中,众将果然济济堂。
萧关到手可能造成的诸国间的影响并不在这些武将们的考虑范围,但是眼下与他们切身相关的,也有许多乱麻般的事情。萧关是守还是退,如果要守,萧关周边的那些部落怎么办,是杀是纳还是赶那些喝了宿西北风的贺客们都是各路头人酋领,这些人又该如何处置尚波千旦得知消息,必然引兵来打,眼下这几路人马来自不同统属派系,谁留守,谁返回,谁来领军杨浩决不可能直待在这儿的,这些事也得马上定下来,他们当然着急向杨浩讨主意。
杨浩到前院,就看到了院门外那杆高竿,高竿上本来挂的是李字帅旗,现在旗帜已经降下,上边只悬了颗人头,绳子系着头颅上的小辫子,在风中轻轻地打着晃儿,那是李继筠的人头。
屋中藏.的是心上人,杆上悬的是仇人头,颇有点醒握杀人剑,醉握美人膝的意境,而杨浩看见,并没有醺醺然的自得感觉,反而提高了警惕。
李继筠之死,固然有他早在两年前就预布伏兵的因由,却也不乏幸运成分。他杨浩也不会永远幸运,个不慎,未必不会步李继筠之后尘。温柔乡里,美人如玉,却也不能沉溺其中。前途漫漫,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啊。他正了正衣衫,举步迈进厅去
东京汴梁,大内皇仪殿,赵光义将份刚刚从陇右紧急传回的奏表扔到案上,捋须冷笑:“个把感情看的比江山还重的人,能成什么大事杨浩不过是楚霸王般的介匹夫罢了,可怜可笑”
东宫,太子赵元佐挥手遣退了他费尽周折才找来的三叔赵光美府上的那个老家人,狠狠地灌了壶烈酒,伏亍案上,两眼茫然,他已经连同父亲抗争的力气都没有了,满眼看到的都是人性的卑劣与黑暗:“到底什么才是帝王难道帝王就是绝人之情绝己之情残忍毒辣「四大皆空么心里装了那个皇位,就再容不下个天道人伦,父不惜子,子可杀父,兄弟相残夫妻互谋难道就是父不父,子不子,兄不兄,弟不弟天潢贵胄,寿年不永”
他伸手拂,杯盏落地,跌得粉醉,他的咆哮声就像陷入坑中的野兽般绝望:“什么民意,什么江山,都是冠冕的借口,堂皇的谎言,如果要做皇帝,就要抑人欲,灭人伦,我情愿没有生在这帝王之家”
政治权谋,离不开尔虞我诈,倾轧无情。文治武功,离不开森森白骨血泪成溪今天是情人节,我想,这章还是多留点温馨硌感觉吧。叹人间真男女难为知己,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祝愿所有的读者朋友们,爱情幸福,婚姻美满。
最后,埋头码字,无暇过节的关关扯开喉咙喊句大煞风景的话:“求月票推荐票啦”
第116章 闺中何止军师
李继筠的旧部萧关周围的吐蕃部落,加赶来老弱妇孺不下千万人,这么多人分散居住在草原上丛林间山谷里高岭上,形成了百十个部落山寨和小城,对这些人要如何处置
除非杨浩就此南下,举吞并陇右,否则的话是无法对他们进行有效控制的,方面杨浩准备并不充分,后勤储备战略部署不必谈了,就连此刻驻扎在萧关以南的这些军队都是编制混乱的不同派系,在尚波千的老巢里,很难承受他的疯狂反扑。杨浩唯能做到的,就是收缩兵力,牢牢控制萧关三道关隘,把这道进出河西陇右的门户掌握在自己手里,掌握与陇右战或守的关键所在。
为此,对这些部落的安置,便成了眼下第个难题,经过充份的论证分析之后,众将领渐渐分成两派,其中派认为对这些部落可以不予理会,只是专心经营好萧关险隘,迅速加固整修,部署兵力,在向南侧加筑各种防御措施。
另派则建议把这些部落尽皆掳过萧关去,把他们拆散了贬为农奴,发配各处充当劳力,不过搞迁徙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些村寨部落星罗棋布亍萧关地区的山岭谷坳平原地区,要把他们全集中起来,决非三五日可以办到的。而且这些晏散的人员旦集中,就是浩浩荡荡的十万人马,虽说其中不乏老弱妇孺,押送他们所需的充足兵力也成问题。
杨浩知道时间紧急,出其不意奇袭萧关固然达成了目的,却也留下了许多疏漏,当务之急是保住胜利果实,完全控制萧关,做到这点,就已取得了战略性胜利。于是果断地综合了两派将领的意见,当即任命柯镇恶为萧关镇守使,加总兵衔,镇守萧关,立即调兵遣将,主持萧关三道关隘的整修和兵员的部署。
至此,西夏国的西大门玉门关由木恩镇守,南大门萧关由柯镇恶镇守,东大门横山由杨大部延浦镇守,三人皆加总兵衔,成为独自领兵于外手握机变大权的戍边大将,柯镇恶两次唾手可得的大功凭空飞去,却始终是任劳任怨,如今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另方面,拓拔昊风杨延朗等将领,则立即分赴萧关地区的大小山寨村庄部落,开始了场战争资源的大掠夺。金银珠宝要抢牛羊马匹也要抢,只抢这些浮财,却比归拢各处百姓有效率多了,然后就用那些牛羊马匹驮着各种各样的财物,迅速通过萧关运回去,输运的队伍日夜不断,络绎不绝。
等到第三天早上,杨浩把斛新高车众头人放了出去,这些人杀之人无益,杀之满族就要千夫所指,既已掠其财,如果不放走这.些头人,他们的部落只有被其他吐蕃部落彻底吞并的结果,客观上反而促成了他们的融合,可是把这些头人放回去,他们领着帮叫化子去找尚波千要钱要粮要牛羊,这就够尚波千喝壶的了,这种行为骨子里和战手中故意致残敌军而不消灭,加重敌国负担,从经济上把它拖垮是个道理的。
安排娟了这些事情,杨浩便随着幕后批掠浮财的人马同退回了
河西。
走在萧芸古道上,杨浩发现手下的士兵对他的命令执行的无比彻底,他们搜刮的何止是浮财,就连件羊皮褥子口铁锅半口袋青稞,都不嫌其少地掠了来,不由得暗暗咋舌。
尚波千先收到呼延傲博战死的消息,马上派遣了位心腹大将赶赴萧关,准备接手呼延傲博的权力。不料这员大将率领几百亲兵刚刚走了两天,又是骑飞至,跑到他府门前时,那马轰隆声倒地猝亡,马上的骑士也是累得精疲力竭,好半天才气喘吁吁地说出句话:“萧关失守”
尚波千问明经过,不由大骇,立即把西线战事完全交给了童羽和王如风狄海景巴萨班人,这些人些是蜀地的义军,些则是陇右的马匪,不寄于自己的屋檐底下是别无出路的,因此尚波千放心地把西线交给他们,由他们继续进剿夜落纥和罗丹,步步推进,争夺地盘,而自己则率领吐蕃主力星夜返回南线,准备反扑萧关。
此时,杨浩已然到了灵州。
杨浩到灵州时,种放丁承宗杨继业,这政经军三大巨头已然从兴州赶来,堪堪地在灵州撞见了他,杨浩立即迎来了三人番狂风暴雨般的愤怒发泄。
种放怒不可遏,唾沫星子喷了杨浩脸:“国之君,当胸怀天下,以社稷苍生为重,为女子,亲身涉险,为女子,擅动刀兵,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自古以来,如此行为,唯有昏君二字当之。”
杨浩抹了把脸,陪笑道:“大学士教训的是,孤王知错了。”
丁承宗寒着脸道:“大王万有个好歹,置这江山社稷,万千苍生于何地大王写下遗诏,由王后娘娘择之,若选弃位归隐,便令百官自择贤能。若王后愿扶幼子继位,令我等顾
拥佐,试问江山初定,人心不稳,孤儿寡母继承大统,西夏还有宁日么”
杨浩干笑两声道:“这个,话说辽国也是孤儿寡母来着”
丁承宗双眼瞪,杨浩赶紧改口道:“是是是,孤王错了。”
杨继业叹了口气,沉着脸色道:“大王是君上,君上所为,臣本不该妄言,不过你如此轻率,真的是唉大错特错了,臣等得知后非凡論壇
杨浩还在陪笑,只是那笑容有些苦,声音有些涩:“三位,你们说的对,说的都对,我是大王,是西夏国的王,所以,我得这样,我得那样,我不能这样,我不能那样,可是我还是个人,个男人啊”
种放丁承宗和杨继业把这些日子的担忧愤懑和恐惧股脑地向杨浩发泄了番,气咻咻地离去了,等他们走后,折子渝掀开门帘儿,从内室中缓缓地走出来,依偎到杨浩身边。
杨浩揽住她的纤腰,说道:“子渝这回很沉得住气呀,方才,我还真担心种大人口个为女子,把你给激出来。”
“他们都是番忠心,片好意,都是对你的爱护,我现在是你的
妻子,感同身受,怎么会生气”
子渝嫣然而笑,轻轻在他腿上坐下来,很自然地环住了他的脖子:“官人是为子渝受的委曲,可惜,人家已经把自己都给了你,再也无以为报了。”
杨浩也笑起来:“怎么没有我的女诸葛现在回到号我的身边,以后,你可不能只专注于生孩子,该帮若夫出谋画策的时候,可得竭尽所能才成。”
子渝红了脸,轻啐道:“谁要专注于生孩子不过,说到出谋画策,以后你若愿意,也可私下里说给我听,自家夫君的事,我当然想帮着出出主意,却再也不能人前露面,你更不可说我曾帮你策划过什么”
杨浩微微皱眉:“唔,担心后宫干政这是个问题,虽然我对你绝对放心,可是我亲手制定的规矩,我就得必须带头执行,不光是对你,对冬儿焰焰她们,我也是视同仁。”
折子渝轻轻颔首,赞许地道:“这是对的,不过我有此虑,倒不全是因为这个原因。
至少人家现在还不算正哉了西夏王,不算是犯了规矩。”
她沉吟道:“那日行的是民间之礼,你是国之君,日不曾册封,我便不算你的妃子。我之所以有此顾虑,是考虑到,折家必须把自己的影响从军中彻底消除,我,要做你的女人,就必须得站到你的背后去。”
杨浩目光微闪恍然之色:“你是为了那日流沙坪三军跪拜之事这你大可不必,如果他们不念旧主,那也不过是有奶就是娘的人了「我不是更担心”
折子渝妙眸流转,嫣然道:“话是如此,所以我才要努力让他们把你当成现在唯的主人,以后唯的主人。这不光是为你考虑,也是为了我,为了折家,这样对你对数对折家对国家,都是好事。”
“嗯,我妁女诸葛说不出头那便不出头吧,不过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眼下该怎么办方才种大学士他们所说的种种其实都是很有道理的。”
折子渝凝视着他道:“你认为呢”
杨浩的双手在她柔润而富有弹性的娇躯上轻轻滑动着,沉吟道:“我觉得,未必不是因祸得福。你想,就连种大学士和我大哥,甚至杨继业那个厚道人,都气得怒发冲冠,直斥我为君之非,赵光义又会怎么想我在汴梁时,就有强拆杨愣头青之林,这绰号可不是白来的,赵光义说不定会因此轻忽了我,谁会担心个冲动起来不计后果的人,个呵呵,视女色重于江山的人呢”
子渝的眸光柔和起来,她往杨浩怀里贴了贴,双红唇忘情地印在了杨浩的唇,杨浩感觉到唇上两片柔软香馥之前,只来得及看清她的俏脸先已红若两瓣桃花。
折子瀹某轻移开双唇,红着脸嗔道:“看什么看”
杨浩看着她那性感娇艳的双唇,抚着那弹盈绵挺的翘臀,笑得有点不怀好意:“佳人投怀送抱,为夫怎不喜欢呵呵,我家娘子秉赋天生,精于内媚,为夫可还有许多手段,不曾与你切磋呢。”
折子渝眨眨眼,微晕着脸颊,天真的道:“夫妇敦伦,不外如是,
还有什么
杨浩听登时眉飞色舞:“娘子此言差矣,据说仅汉书中有关房中术的著录就有百八十卷之多,此中学问博大精深,神鬼莫测,实穷生之力也未必能窥全境
折子渝:“”
“怎么”
折子渝瞪他眼,嗔道:“如今看来,果然像个昏君。
杨浩呵呵地笑起来,折子渝咳嗽两声,说道:“还是说正事吧,你方才说的不无道理,那日我劝
你既已张扬,何妨更加张狂,也是出于这种考虑。不过我两人来又仔细地想过,仅凭这些,我们就得完全寄望于赵光义会按照我们的想法去想。或许他真会这样看你,或许不会,不管怎么样,主动都操之人手,国之前程,何等重大,我们不能寄望于赵光义的误判,必须主动营造有利于我们的环境。”
杨浩精神振,问道:“娘子有何高见”
折子渝道:“萧关原在尚波千手中,如今易手,到了你的手中,这对河西陇右两边的实力影响不大,唯的区别只是攻于守的主动权易手,尚波千虽不甘心,可萧关易守难攻,不管对哪边来说都是如此,有柯镇恶在此,当保无虞。
最叫人担心的,是尚波千是否会向宋廷借力,虽说你说出了玉玺来历,赵光义心中对他不无芥蒂,可是你与他之间,赵光义险然对你猜忌更重,如果尚波千向宋廷妥协,引来宋廷施压,你现在名义上仍是宋臣,宋若出面调解,总是桩麻烦。”
杨浩道:“不错,现在有两个难处,是凭我河西之力,不能与宋久战,而辽国只能适当借用,以作牵制,绝不可倚重之,否则便是前门拒狼,后门进虎。二是仅凭河西地,如与宋久战,则战事连绵,久而不止,个不好,便是绵延百年的战祸。除非我能拥有足够的力量,像辽国那样的力量,足以抗衡宋国的能力,方能与宋辽鼎足而立,它或者仍会同我打上打,但是鉴于我强大的实力,却定不会无休止地把战争继续下去。”
折子渝道:“既然如此,就得想办法祸水东引。
“辽国。”
“如何引”
折子渝俯首低声,对他说出番话来,窃窃私话良久,杨浩微微颔首:“嗯,或可试,不过此中难度不小,还得好生计较番。
折子渝若有深意地望他眼道:“好,永庆公主还在兴州等你,我
想她应该对你也有甚大的助力。”
“她;”杨浩笑:“我救她,确是出于片赤诚,她如今个见
不得光的公主,能帮我甚么,哦,对了,有件事,我还没跟你说。”
折子渝见他神情严肃,不由紧张起来,微微坐直了身子,问道:“什么事”
杨浩郑重地道:“子渝,我要让竹韵入宫,纳她为妃。
“锱卜”“我欠她的,而且她也确实让人喜欢”
“喔,这事儿你该跟冬儿姐姐说啊,为什么要对我讲”
折子渝笑了:“缘起缘灭,缘浓缘淡,都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我们唯能做的,就是在有缘的时候,好好的珍惜它,把握它。竹韵与我在汴梁相处那么久,早已情同姐妹了。嗯,很好啊,宫里多个帮手,也免得受唐大姑娘的气。”
柽浩如释重负:“你同意了”
折子渝恨恨地瞪他眼:“看你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不同意你
就不娶了”
她嘟了嘟嘴儿,幽怨地道:“才刚刚要了人家,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男人就没个好东西。”
杨浩咳嗽两声道:“话说,前两天我怒冲萧关的时候,冬儿和焰焰她们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折子渝忍不住“扑嗤”笑,抓起他的手来,张开口小白牙,咬了排整整齐齐的牙印儿,口咬下去,又有些心疼,于是用那灵活湿润的小舌头又舔了舔。
杨浩被她这小动作刺激的登时个冷战:“好灵活的舌头,小妮子果然大有潜力可挖。”杨浩抄折子渝的腿弯,另只手托着她的柳腰,便向屏风后闪去。
折子渝大吃惊,娇呼道:“清天白日的,你做甚么没得让人给
你再添条昏君的罪名呵”
“这里有人敢闯进来么嘿嘿,除非你自己说出去。”
杨浩将折子渝往榻上放,折子渝挺腰便翻了起来,手足并用就想逃走,杨浩手抄住她的纤腰,见那翘臀犹自挣扎扭动,便在这不听话的小妮子粉臀上拘了记。
“啪”地声脆响,哇这手感,子渝根鲁青佳,可堪造就啊。
杨浩起了“爱才”之心,个更加邪恶的忽地浮上心头。不过,子渝虽是知情识趣的女子,毕竟是豪门贵胄出身,要把这匹骄傲矜持的小牝马调教成闺中娇娃,可是任重而道远呢
杨浩遐想翩翩中和身扑上,将她拥进怀里,惯于前半场含蓄,下半场奔放的折五公子,已将动人的星眸含羞闭起,弯睫微颤,鼻翅翕动,发出动情的喘息
第117章 放眼天下
杨浩回到兴州,是在满朝文武权贵勋卿,乃至世族大家钟名流们的欢迎下,风风光光直入城门的。
尽管种放丁承宗杨继业等人私下里为了杨浩的冲冠怒而大发雷霆,但是这种态度不能让别人知道,更不会让杨浩的所作所为.让平头百姓们知道。在他们的宣传之下,杨浩是运筹帷幄料敌机先用兵如神勇不可挡,总之文治武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方有这场大胜,方能虎口劫变,这桩事件被他们运作成了杨浩的件丰功伟绩,大肆张扬。
而经过甘州回纥之变,兴州屠杀百部两桩大事,杨浩的权力业已高度集中,已经通过这种极端的方式,初步完成了西夏政权由实质上的联盟制向中央集权制的转变,威望权柄时无俩,自然也是呼百喏。
冬儿焰焰等几女对杨浩的莽撞也着实提心吊胆,好在杨浩怒闯三关,马踏李府,刀斩了李继筠的狗头之后,已第时间追派轻骑回京报讯,前后算起来,几位娇妻为他担心的时间也不过半日,饶是如此,见杨浩好端端地回来,还是禁不住潸然泪下。
杨浩好言安抚了番几位爱妻,简略交待了此番夺萧关的经过,在冬儿的亲自服侍下脱下戎装,沐浴梳洗,重新换上君王冠带,又得往大殿参加文武百官权贵勋卿为他举办的接风庆功宴。
番熙熙攘攘,娟不容易待宴会结束,杨浩记挂着种放对他说的话,再度换了衣服,洗漱番,正欲去见见那位永庆公主,出了大殿,却见人搓着双手,正在殿下徘徊。这人是个老者,身材高大,古铜色的肌肤,浓眉阔目,须发皆白,大冷的天儿只穿着套夏季的单薄军服,但是面色红润,居然毫无寒意。
杨浩定睛看,认得他正是当初继嗣堂崔家的头号杀手,如今“飞羽随风”的首席教头古大吉。
杨浩见了他,省起此人从今往后可就是自己的老丈人了,脚下不禁有点遁巡,因为他刚刚回京,这事儿还不曾公开,见了老丈人「这态度便不知道该怎么摆了。要知道他现在虽有五位王妃,可是都没有岳丈岳母,就只眼前这位,杨浩实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杨浩正迟疑着,古大吉格头看了他,连忙兴冲冲地迎了上来:“臣古大吉,参见我王。”
杨浩见他叉手施礼,连忙抢前步,搀起他道:“啊,原来是古大人,大人卖平身。”
“谢大王0”古大吉直起腰来,看了杨浩眼,局促地搓搓手,吞吞吐吐地道:“大王,这个大王刚刚回京,路劳顿,臣本不敢此时打扰大王,不过有件事咳,我看这雪该是今年最后场了
杨浩不知他忽然谈起天气是什么意思,只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古大吉嘿嘿笑道:“眼瞅着转眼,又过了年。小女也就又长了岁,邻里家与她同龄的女娃儿,现在都是三个孩子的妈了,竹韵不急,我这当老子的实在不能不急,这个这个
他搓了搓手,老脸红道:“当日小女生擒拓拔韩蝉的时候,大王曾许诺,可应小女请。咳咳,如今如今拓拔韩蜂的坟头都该长草了,大王你看是不是
“啊啊啊,是是,这个不知古大人有何所请”
古大吉精神振,连忙说道:“怀州都指挥使马宗强,年轻有为,英俊不凡,而且妻子去年冬上刚刚病逝,家中如今只有两妾,并未续弦。大吉想,如能把小女韵儿嫁与他,双两好,小女终身有靠,臣这辈子也就再无遗憾了。这个这个如果大王肯指婚,呵呵呵
殿角侧廊柱后,刚刚转过几个人来,那是冬儿与子渝和竹韵,在杨浩心中,冬儿始终是他又敬又爱的女人,对她知无不言,从无隐瞒,关于对折子渝和古竹韵的安排,他已向爱妻合盘托出,冬儿是那种真正温良贤淑,胸襟广阔的温柔女子,杨浩在前殿宴客,她便把这两位马上就要成为姐妹的人诛进了后宫起饮宴叙谈,此时刚刚送她们出来,恰恰地听到了古大吉的这番话。
冬儿听了,瞟了竹韵眼,竹韵已然涨红了脸颊,就听杨浩吞吞吐吐地道:“啊,马宗强,这个,竹韵咳咳,竹韵也不知是否喜欢他呢”
古大吉立即把胸脯拘得震天响:“知女莫若父,这点大王尽管放心,呵呵呵,小女,其实也不怕大王笑话,小女其实对马指挥使见钟情,而且这个啊对了,早已两情相悦,私订终身了「唔大王若是亲自指婚,成其好事的话,那不是风风光光,皆大欢喜吗”
“胡说八道”
这下竹韵真急了,她涨红着脸蛋跃而出,对老爹嗔道:“爹,你胡说些什么呀,我只是偶尔见过那马宗强面,谁喜欢他了你不要对大王胡说。”竹韵担心地瞟了眼杨浩,生怕老爹番胡言会惹怒了他。
古大吉忽见女儿出现,先是愣,随即哈哈笑道:“大王你看,这丫头害羞了,呵呵呵,不好意思让大王知道而已,嗯,她不好意思,那我来说,我是她爹嘛,父母之命,大王你看怎么样”
竹韵都快急哭了,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偏偏老爹又来乱点鸳鸯谱,万大王觉得难堪,顺水推舟允了老爹,那可如何是好
竹韵急急否认,古大吉恼了,顿足道:“大王看看,我这忤逆不孝的女儿,她娘死的早,我又当爹又当妈,把屎把尿把她养活大,我容易么我”
在自己心上人面前被父亲这样编排,真把个竹韵羞得几乎要找条地缝钻进去,见此情形,杨浩咳嗽声,抢先说道:“这个竹韵姑娘在甘州的时候,已经向我提过个要求,我也已经答应她了,如今可不好反悔了呀。”
竹韵听大喜过望,古大吉却甚是惊讶:“这丫头已经提过了只不知她向大王提的是什么事。
杨浩道:“这个嘛女儿家最在意的,当然是终身大事。”
古大吉大喜:“终身大事终身大事好,终身大事好哇,啊哈哈哈哈,呃只不知臣这丫头想要嫁的谁家的犬子
杨浩猛地呛了口,粗鲁人非要扮斯文的古大吉怪不好意思的,连忙改口道:“不是不是,不知是谁家的公子”
杨浩道:“这个嘛,古大人先请携令媛回府吧,稍候,本王会有旨意到,到时候你自然也就知道了。”
古大吉呆,大王既然这么说了,也就是下了逐客令,他虽是个不读诗书的人,可是个老练的杀手,谙于人情世故,这点眼力还是有的,连忙谢恩退下。出宫门,他便迫不及待地对女儿道:“你这臭丫头,不声不响地自己找好婆家啦快告诉老子,那人是谁”
竹韵娇羞不胜,却又不乏得意,小瑶鼻儿轻轻哼,昂起头道:“人家不告诉你。”说罢翻身上马,扬手鞭便向自家赶去。
古大吉嘿嘿笑道:“终于知道急了吧居然自己开口向大王讨旨要男人,啧啧啧,不愧是我古大吉的女儿”
古大吉急匆匆回了家,追着女儿盘问那“野男人”的身分,竹韵羞喜得意,便是不讲,父女二人正闹作团,穆舍人带着脸天官赐福般的笑容齿规存古大吉家里,后边还跟着四个宫中内侍。
听罢了穆舍人带来的册封之意,古大吉张口结舌,半晌才拍大腿,钦佩地对女儿道:“乖女儿,好样的,咱们干杀手的就得这样,不出手则已,出手就直取要害,夺其首级”
穆舍人大惊道:“你们娑杀谁”
西暖阁中片静谧,杨浩在院子里站住了。
此时天上又飘起了零星的雪花,杨浩在雪中站了会儿,伸出手掌,看着那晶莹的雪花翩跹直落掌心,又化为泪滴似的滴水,这才举步向阁中走出。
“大王来了。”
丁承宗正在阁伞,看见杨浩,淡淡笑,推动车子迎上来。
这里是西暖阁,本来殿中温暖如春,可是杨浩进来,却觉得有些清冷,目光扫,他才发现窗子开着,露出后面片冰面,座小亭。夏天的时候,那里是荡漾的池碧水,假山上藤萝垂挂,风景十分雅丽,而此刻却是万物萧杀,远远的,可以看见几个年少的宫人在近岸的冰面上嬉戏玩耍着。
杨菇二只瞟了眼,便收回了目光,投注在另个人身上,殿中只有两个人,个丁承宗,另个,自然就是永庆公主。
永庆已重新蓄起了发,此刻已非僧衣,穿的是袭月白色的长袍,杨浩看了眼冉冉站起的她,气质娴静,俨若朵幽莲,很难想像「这个女孩儿就是当初那个天真烂漫地向自己索要白糟鱼和巧嘴鹦鹉的那位小公主。可是她的眉眼,分明便是那个小永庆,只不过长大了号。
“臣告退。”非 凡 論壇丁承宗知机退下,悄然闪出暖阁,房闩某轻地关上了。
杨浩向前两步,永庆公主已敛衽施礼:“见过大王。”
杨浩默然,曾几何时,他要向永庆见驾施礼,而今君臣易位,永庆却得向他俯首称臣了。时间,杨浩颇有种时空易位,人事沧桑的感觉,就像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望莽莽天地,日月经空,怀幽幽千古,物是人非的感觉。
“公主殿下。”
杨浩肃然还礼,永庆淡淡笑:“永庆,如今不过是托庇于大王羽翼之下的个有家难归有国难投的弱女子,还算甚么公主”
杨浩喟然叹,默然半晌,方道:"在这里,公主不能张扬名声,但我西夏上下,仍将以上国皇女之尊以待公主,公主可以安心住在这里,其要杨浩在,西夏在,就有永庆公主在”
永庆公主凝视他良久,轻轻吁口气,嘴角露出丝苦涩的笑意:
“你别无所求么费尽周折,救我出来,就只是为了把我供养起来”
“我要帮公主,只因为公主对杨浩的关爱,先帝对杨浩的知遇,杨浩对公主,并无所求。”
永庆公主眼帘微合,两串泪水潸然而下。
杨浩安慰道:“公主,娘娘和岐王殿下的死,并非公主的过错。逝者已矣,公主不要难过,也不要自责了。以后,公主就请安心住在这里便是,如果有任何需要,请向杨浩提示,无须拘谨。”
永庆公主轻轻摇了摇头,张开泪眼,对杨浩道:“可这,不是我想要的”
杨浩眉尖微挑,问道:“公主想要什么”
永庆不答反问:“大王真的想偏安偶,无意中原么”
杨浩道:“中原真的征服了中原之后还想征服哪里呢是无穷无尽的,可是再了不起的人,也不可能征服切,无尽的征服,最后只能摧毁他自己。如果我说以天下苍生为念,所以不想兴刀兵,那是扯淡,真这么伟大,我把西夏拱手逞于赵光义便是了。
我杨浩,第想做的,是保护我的家人,希望他们能平平安安,幸福快乐。第二想做的,是有属于自己的番事业,不管是务农经商做工,从仕,亦或是拥有块属于自己的基业。可是我从来没有膨胀到忘乎所以的地步,宋国是个庞然大物,我吃不掉它,旦打起来,就算我们不败,也只是个互相消耗的结局,为他人所渔利。”
永庆轻轻点头:“如果我早知道你是这么想的,相信你是这么想的,或许母后和王弟就不会死了。”
她凄楚地笑了笑,又道:“那时,我或许会很欣然地接受你的帮助,很安心地在西夏住下来,很自私地利用你的好意。可是现在不成,所以我会告诉你,你这样固然很好,可是这只是你个人的想法,辽不会这样想,宋也不会这样想,你不想去打别人,别人却会来打你,你想要的安宁,除非你能消灭对方,或者比它更加强大,否则根本不能实现。”
杨浩张了张嘴,却没有把他对陇右的打算说出来,这些军国大事,他没有和永庆公主讨论的必要。
永庆道:“你以为,占据了陇右,形成更加庞大的势力,就能遏制我二叔的野心,从而做到相安无事从古至今,你见过两个实力雄厚的大国,近在咫尺的大国,能够和睦相处相安无事的吗”
杨浩微微变色:“她知道我对陇右的图谋”瞬间,杨浩已
想到,种放和丁承宗必已和永庆公主先行谈过,了解了她的心意,并且达成了某种协议,这才把如此重要的事情告诉了她。当然,永庆公主如今等于掌握在杨浩手中,不虞她会泄露出去。
可是这种举动,分明也表明了他倚之为所左膀右臂的重臣心腹们的心思,他们对扩张,对开疆拓土,建功立业,也是满腔热忱的,不管是商贾出身而且除了把家门兴旺寄望于他已无欲无求的大哥丁承宗,还是饱读诗书的鸿学大儒种放,他们都是这样的心思,那些武将会怎么样就更不用说了。
永庆道:“个人寿元有尽,才智有尽,兵力和国力有尽,的确不可能无穷无尽地征战扩张下去,可是这个理由,不该是你安于现状的理由,至少,有些事是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的,那么你为什么不去做现在你兵强马壮,麾下文士如云,武将如雨。
任何个国家,开国之初的文臣武将,都是最廉明也最具才干的,你不利用这个机会,把你能做的事做好,那么你留给你子孙的将是什么你能解决的问题,也要留给他们,让他们牵涉入更多的战争
不错,日月经空,轮替交换,不管哪个国家,都有初起兴盛衰败的过程,你再贤明,也无法保证你的子孙后代个个贤明,想要千秋万代,安排好万年后切,根本是庸人自扰。可是如果你能安排好百年三百年甚至五百年后的切,为什么你就只顾你生前的这几十年”
杨浩听得怦然心动,脑海中阵清明,如醍醐灌顶,忽而又阵迷糊,浑浑沉沉,取舍不定。他没有想到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竟然说得出这样的番话来,意志已为之撼动。
永庆公主窥看着他的脸色,心中十分紧张:“折子渝教我的话,果然有些作用,似乎他已经不再那么恬淡安然了。”
过了许久,杨浩长长地,吸了口气,这才说道:“我几乎要被公主殿下说服了,呵呵,你说的或许有道理,不过问题是「你所说的,我并不能解决,相反,如果我试图去解决,才会给现在的人,给后来人,留下个更大的烂摊子。
而且,先帝骨血,仅余公主人,杨浩只想你平平安安,并不想利用你。”
永庆公主道:非 凡 論壇“你铃了,杨浩不是你利用我,而是我想利用你”
杨浩哑然:“利用我”
永庆,主道:“准确地说,应该是互相利用。你所拥有的,结合我所拥有的,其实所能产生的力量,远远超出你所估计的。你能给我的,是我无法拥有的力量,而我能给你的,是你根本未曾想到的。”
是的,何止是杨浩想不到,就算是她,如果没有折子渝的番点拨,也绝不会想得到。在她来兴州的路上,她直自怜自伤,只觉自己是个毫无用处的女人,她以为自己能给予杨浩的,只是个大义名份呢,而现在,她充满了信心。
她转过身去,缓缓走到窗前,雪光映着她的肌肤,如玉女般瓷「她用有力的声音道:“你为什么不试下呢根本不去尝试,又怎么会知道是否能够成功只走到近岸处的冰上,试试它的薄厚,还不成么”
杨浩凝视着她的背影,沉声道:“如果我真的成功了,会怎么样那样的结局,并不是你父皇你母后,还有你弟弟在天之灵想要的。”
“我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永庆公主霍地转过身来,风撩起了她的长发,发凌乱,眸如丝,恍若个风中的美丽女妖:“所以,这个合作,你可以得到切,我只要你做到件事,件很容易的事,对你来说,仅仅是个承诺”
“务”
声虎吼,路边山林中突然冲出许多毡巾蒙面,只露出双眼睛的骑士来,手中拿着杂七杂八的武器,有刀有叉,居然还有劈柴的利斧,看就不是正规的军队。
“啊”地声惨叫,斧刃上血迹斑斑,个首当其冲的修路奴隶被利斧将头颅劈开,脑浆和鲜血飞溅.,令人触目惊心。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伤我大辽修建鹰路的人”
个契丹将领提马冲上,拔出大刀怒吼道。
回答他的是枝冷箭,冷箭闪电般射至,箭头掠空,带着道蓝光,显然是淬了剧毒,这些人分明是中着人来的,不想留下个活口。
“噗”地声,利箭贯八咽喉,鲜血顺着血槽喷涌,瞬间已经发黑。此时那些人已经冲进了筑路队伍,不管是修路的奴隶和民工,还是督工的辽国兵将,只管以兵刃通招呼,时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猝不及防的敌人像割草般纷纷倒下。
骑士们浴血冲杀,所向披靡,硬是从筑路队伍中趟开条血路,冲出数十步去,圉马回转,又来了次冲锋,刀砍,斧剁,叉挑,箭射,无所不用其极,直到所有的敌人全部躺倒血泊之中,骑士们在首领声叱喝下,纷纷跳下马来,逐个检查,不管死没死,都要狠狠补上刀,并且掏空他们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出洗劫的马匪模样。
待到切收拾停当,那首领两指探入口中,发出声尖锐的呼哨,所有的骑士立刻纷纷上马,扬长而去,迅速消失在莽莽丛林之间。
雪在飘,先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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