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属下带她们同参战吧。”
“这”冬儿有些犹豫起来。
“夫人,养兵千日,用兵时,如今大帅情况危急,若是大帅有失,这银州在虎狼争霸的西北,是绝对守不住了。救大帅,也是救我们自己,不要犹豫了。
焰焰急不可耐地道:“姐姐,咱们那三千女兵,堪可战,带上吧,把握会大些。”
罗冬儿咬了英牙,断然道:“也罢,立即点齐人马,咱们马上出。”
事态紧急,行人无暇多说,冬儿连帅府也没回,匆匆点齐男女混搭的八千兵马,带足箭矢,直奔无定河而去。
李继筠收拾了残兵正向无定河转移,刚刚赶到浊轮川滩地前面,探马就来急报,在远处现支人马,正急驰而来。李继筠大吃惊,他不知来看来人,兵力多少,久战兵乏之后不敢仓促应战,立即命人返回浊轮川杨浩遗弃的那片阵地,进入防御状态。
过了不久,又有探马来报,自银州方向杀过来的那路兵马贴着浊轮川过去,直奔无定河了。李继筠闻言大喜,从银州驰援无定河的举动来看,他父亲的计划当已然生效了。李继筠大喜过望,急命所部向无定河赶路,同时命探马密切注意那方那路兵马的动向。
行了半个多时辰,前方探马回报,这路驰援无定河的兵马总兵力当在万人左右,因无法靠的太近,不能得到更精确的结果,不过他们现这支兵马押后阵的士卒竟然全是女兵。
李继筠闻言放声大笑:“哈哈,银州连女兵都派出来了,看来我父大计当真已成,三蕃朕军,将要全部埋骨无定河畔了。唔”
李继筠笑着笑着突然止住了笑声,脸上露出深思的神情,左右将校有些诧异,等了半晌,李继筠眼珠乱转,还在思付,与他向私交甚笃的营指挥使智明海上前叉手问道:“衙内,我们不追上去么”
李继筠缓缓地摇了摇头,沉吟道:“明海,我父那里有八万大军,合三藩之总兵力,也不是对手,何况杨崇训已逃回麟州去了,而折杨两藩,必有藩已先中了埋伏口父亲那里毫无凶险,我担心甚么,倒是银州酬嘿嘿,银州连女兵都派出来了,你你那银州城现在岂不成了座空城”
智明海双眼亮,叫道:“衙内是说,咱们去取他的银州城。”
李继筠回头看看,似笑非笑地道:“我们与其跟去无定河捡便宜,何如去取银州城。”
智明海略迟疑道:“那是节帅那里战况终究未明”
李继筠把嘴撇,晒然道:“我爹常说,圣人见微知著,睹始知终。如今情形如此明朗,还有什么战况不明的”
他把马鞭向前指,说道:“如果杨浩方占了上风,用得着从银州急急调兵么用得着连女人都上了战场么毫无疑问,他们在无定河已经吃了大亏,而且定有极重要的人物落入我爹手中,说不定就是杨浩,银州这才倾巢出动。我如今所部不足六千人,赶去无定河也派不上大用场,既然如此,咱们不如去银州城,银州陷落,仍在负隅顽抗的杨浩所部说不定就要不攻自溃了。嘿咱们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智明海,你为前锋,咱们去银州城”
涵
又是天旭日东升。
清晨的第缕阳光刚刚给山头的青翠山峥染上层鲜亮的颜色,就有骑飞驰进了山谷。这里就是那座古城废墟侧的层层山峦之后,那骑士从马上跳下来,林中立即闪出人接过缰绳,那人便向半山腰座以青松翠拍搭建的茅屋赶去。
“报,大人,折御勋部出动了”
李光睿面并燃着个泥炉,炉上药汤正沸,他刚端起药碗,听了这句话手猛地颤,药碗啪地下打碎在泥炉上,烟气蒸腾,茅屋中立时散出更加浓郁呛人的药味儿,那小卒不敢咳嗽,强摒着呼吸站在那儿。
李光睿强作镇定,声音却微微带着颤音:“他们终于沉不住气了”
坐在角落里的军师乐飞雨个箭步蹿了过来,沉声道:“折御勋出动了多少人马确向此处奔来”
那小卒道:“折御勋部几乎是倾巢出动,确走向无定河边陶谷城废墟赶来无疑。”
乐飞雨拳掌相交,欣然回身道:“大人”
李光睿缓缓站起,脸上的肥肉哆嗦了两下,吩咐道:“急命,前方游哨全部撤回,万万不可打草惊蛇。快去”
“遵命”
那探马匆匆赶出去,李光睿立即转向侍卫统领芶日新,吩咐道:“命令,李华庭何必宁王琐武破军所部,立即将伏兵带出山谷,披甲挂鞍,准备出战快去”
“遵年”
李光睿长长地吁了口气,又转向自己的军师吩咐道:“你马上叫人去张崇巍那里,要他立刻做好攻打陶谷城的准备,等折御勋到,马上攻击,戏做得越真越好,为我调兵出山争取时间”
李光睿苍老憔悴的脸上露出丝若有还无的笑意,淡淡地说道:“杨浩现在可以死了
张崇巍早就起来了,看着时面那座废墟,他啃口肉干,喝。大锅砖茶熬出来的黑红色茶水,悠然自得:“胜负成败,真的是难以预料啊。本以为夏州陷落,我们已是败涂地,想不到李大人竟然有这样高明的手段口以自己为饵诱杨浩上钩,再以杨浩为饵诱援军来救,嘿嘿,我们很快就要反败为胜了吧
如果三藩主力尽丧于此,如果三藩的脑人物也尽丧于此,那绝对是场大胜利,重新占领夏州也不过是指日可待的事,说不定这里的消息传到夏州,那些墙头草马上就会绑了李光岑和那个胆大包大的拓拔苍木来向大人请罪呢,呵呵不世事无常,真是莫过于此啊
张崇巍正在感慨着世事无常,亲兵引着名信使来到身边:“大人节帅钧令,命你部立刻马上做战准备,拆御勋部清晨出,此时正向这里来,待他大军到,节帅命你部马上对陶谷废墟动进攻,诱使折御勋投入全部兵力,节帅会调兵包抄他们的后路,将之全歼于此。”
张崇巍跃而起,大喜道:“好我部马上备战。”
号角呜呜地响起来,各营官兵匆匆集丅合,开始进入战备状态,张崇巍站在前哨,遥望远处那座陶谷城,心中忽然生起种古怪的感觉。
“不对劲呀,我这边有点什么风吹草动,杨浩那边的阵地上总会有些反应,可是今天早上到现在,那边阵地上只见旗帜飘扬,还看不见个士卒走动,都饿得爬不起来了就算块干粮都不带,才两天天夜,也不至于饿死吧”
张崇巍越想越是不安,迟疑半晌,沉声吩咐道:“调两都人马,试探性进攻,弓弩掩护。
箭矢破空,嗖嗖声不绝于耳,对方阵地上传来了马嘶声,张崇巍听了心中宽。
可是对方阵地上没有矢还射,那两都持盾握刀的士兵躬着身子向前走,本来只是试探性地进攻,然后完全没有低抗,这让他们午些无所适从,他们只能硬着头皮不断靠近,可是预料中的反击还是没有生,杨浩的阵地上的大旗飘扬,却始终没有个人出现,阵前观战的张崇巍心中紧,纵声喝道:“冲过去“
那两都人马以盾护身,小心翼翼地逼向古城废墟,第个人登上那矮矮的城墙,紧接着是第二个,很快,两都人马都冲了过去,紧接着个都头站在城墙上,向着张崇巍惊恐地大叫:“指挥大人,指挥大人,空了,陶谷废墟全都空了,所有的人全都消失了”
张崇巍脸色苍白,跌跌撞撞地冲上陶谷城废墟,真的空了,所有的人都没了,所有的兵器都不见了,就连马身上的鞍辔都不见了,只剩下几千匹从头到脚光溜溜的马,好象个庞大的野马群,正在近山面的岭下悠闲的吃草。
张崇巍眼前黑,失声叫道:“人呢人呢”
匹马儿抬起头来,嘴里咀嚼着青草,朝他打了华响鼻儿,好像正在嘲笑他的无知。
世事无常亦
第016章 混沌之战的开始
“将军,距陶谷废墟还有七十里。”
大军风驰电掣,前方仍是片平坦的草原,身边熟悉地形的士兵忽然向折御助大声禀报起来。
“吁”折御勋猛地勒马,扭头望向折子渝。折子渝向前方看了眼,尽管什么也看不到,她的神色十分复杂,但是只迟疑了片刻,她便兜马缰,向左侧马当先,疾驰而去。
折御勋渭然叹,策马跟上,整个大军陡然改了道。
折子渝已有八成把握可以确定李光睿并没有急急逃走,他正在无定河畔布个局,试图以此反败为胜。如今她突袭摩云岭,烧掉李光睿的粮草,只因为这是挫败李光睿毒计的最重要环。她不是神,她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办法才能救出杨浩,她只知道如今正确的做法是抓住机会,反败为胜。
战场上,人人都是为了全局胜负而摆布的枚棋子,如果可能,她宁愿以身相替,自己代杨浩做了那枚棋子,可如今杨浩就是那枚棋子,直接去救他只是自蹈死路,毁敌粮草并不是救杨浩的灵丹妙药,却是打败李光睿的关键,她只能做此选择:
“未得到我援军到达的消息之前,杨浩还有诱饵的作用,李光睿不会攻击他。我们半路改道,奇袭摩云岭,李光睿要想掌握我们的动向,至少需要两个时辰,等他把兵马调出埋伏地点,绕出大山挥军往救,怎么也得再需要个时辰,这个时间,就是我军致胜的关键。粮草烧毁之后,也许天也许两天,最多不会过三天,李光睿的大军就得瓦解,那时就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了
如果能要罗冬儿抽调足够的人马予以配合,我们奇袭摩云岭,她们攻打陶谷废墟,本来更加妥当,可李光睿定会派人监视我营中动静,我们留有余力,他有那么充足的人手,为防万,必然也不会全部带出来,那样孤注掷的话,如果杨浩余部全被吞掉,银州便也可危了。如今情形,李光睿被我们引走后,陶谷废墟只刺下那两万围城的兵马,这是杨浩突围的唯机会,能否成功,就只有听天由命了。老天,如今只有你能帮他了。”
折子渝在心中呐喊着,别人或许是急或许是忧,但是再没有人像她如今那样,承受了无尽的煎熬,她的心比黄莲还苦,可她能向谁人倾诉她只做自己该做的,并不需要别人明白。
她是折子渝,高傲的折子渝,哪怕心中苦如黄莲,哪怕受尽所有委曲,哪怕被世上所有人泼身污水,她也不会低下高傲的头颅,在人前露出副无助悲泣的软弱姿态。
李光睿已收拢了全部伏哨,他不想因为点小小的失误打草惊蛇,破坏了他的大计。
他焦急地等待着,等待着折御勋的人马头扑进他早已挖好的陷阱。这些天折御勋按兵不动,他已经等得急了,他本已决定,再等天,如果折御勋和杨浩余部仍不赴援,就先消灭受困的杨浩残部,然后全力攻打折御勋。如果折御勋部被击溃,便继续反噬,先夺下银州,如果折御勋与杨浩余部合兵处,退守银州,那便驰回夏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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滛民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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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楼
消灭杨浩所部的胜利,可以暂时汇聚军心士气,瓦解三藩的追击,就能安然返回夏州,从战略上来说,这是他从新掌控全局的关键,往细里说,也只有打回夏州,军心士气才可用,全军莫不盼着杀回家乡,到那时,他定可以重新夺回夏州,三十年的苦心经营,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当然,这只是他最糟的打算,折御勋已经沉不住气了,马上就要被他口吞掉,杀掉杨浩杀掉折御勋,挥师赶去骆驼岭,再吃掉杨崇训,银州唾手可得,杨浩覆灭,麟府两州元气大伤,他不但仍然是当之无愧的西北王,而且将更甚从前,他的威势将如日中天。
“呵呵呵呵”想到得意处,李光睿不由笑了起来,就在这时,张崇巍张皇失措地抢了进来,几乎头栽倒在地:“大人,大人,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啦”
“呃”
李光睿的笑容僵在脸上,脸上的肥肉还荡漾着微笑的余浪:“什么大事不好”
“杨浩杨浩困在陶谷废墟的杨浩消失了,他所有的人全都悄失了。“
李光睿像头人熊般扑上去,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你说甚么杨浩消失了几千人马,怎么会消失你说”
张崇巍战战兢兢地道:“属属下也不知道,昨日子夜前,还能看见对面有人持火把活动呢。可是今晨奉大人钧令,属下正欲攻打陶谷废墟时,却现那边异常安静,于是派了两都人马试探性进攻,结果里边根本没有反抗,等到我们冲进去,只见几千匹战马停在岭下,人所有的人,统统不见了。”
李光睿脸色刷地下苍白如纸,片刻功夫,片血红自颈下向上迅蔓延,整张面皮涨得红,继而开始紫,他的目光几乎要把张崇巍吃掉,骇得张崇巍战栗不止。
乐飞雨急步上前,叫道:“大人,不管杨浩如何脱逃,赶紧应变才是。”
李光睿目光动,把张崇巍向前堆,张崇巍腾腾腾退了几步,屁股坐在地上。
李光睿脸色变得铁青,目中露出凶狠狰狞的光芒,厉声喝道:“老夫不管他是如何逃了,至少他的援军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张崇巍,你给我马上回去,佯攻陶谷废墟,务必要把折御勋部给我引进来,死死地缠住他,否则老夫会录下你的人皮做马鞍”
张崇巍哆哆嗦嗦地答应声,掉头就往外跑,李光睿快步走到帐外,看着谷中正在6续集结的军队,喃喃地道:“杨浩杨浩,难道你能插翅飞上天去”
折御勋部奇袭摩云岭去了,驻守浮桥的人马就换成了李德。
对折御勋这个盟友不去解救自家大人,反去断敌粮草,李德也十分鄙视。他甚至怀疑,折御勋是否包藏了祸心,想借李光睿的手除掉自家大帅,粮草烧,想必夏州军最后点军心士气都要荡然无存了吧折御勋想藉此跃成为西北王么
可心中虽不无怨恚,大敌当前,却不是意气用事,自家先闹个分崩离析的时候。至少,他们攻打摩云岭,也算是从侧面支援了他们,等到夫人率兵赶到,敌军又得知粮草被焚,或许营救大帅会更容易些吧。
太阳已经升起,第缕阳光刚刚洒到沾着露水的草地上,河上的雾气正在迅消褪,李德漫步上桥,边眺望北岸,企盼着夫人的援军尽快到来,边暗暗思忖着。
忽然有人叫道:“快看,快看,好多浮木,咦有人,不止个人。”
李德刷地下抽出了佩刀,紧张地叫道:“戒备戒备小心突袭”
桥上和两岸士兵张弓搭箭,急急戒备,就见许多古怪的物事顺流而来,奔极快,那些东西随着浪头时起时伏,在雾影中疾冲而来,有些已经穿过桥底继续向下游快冲去,有的则刮撞着桥梁,根大木被桥梁撞横了过来,担在两根桥粱之间,将后边涌来的许多物事堵在那儿。
李德伏在桥栏上向下看,只见那腐烂的大木上绑着个人,被这根大木挡住的那些物事竟也都是人,有的前胸后背绑着马鞍和许多细枝村干,有的怀里紧紧缚着大捆箭杆儿,只是个个俱都晕迷不醒。李德心中跳,赶紧收了佩刀,大叫道:“快,快把人救上来,来人,来人,探枪成栅,阻住河流”
大队的枪兵冲上桥来,杆杆长枪笔直地插向水中,形成了道人工的栅栏,被他们拦住的水上浮物越来越多,持桥的战士即便以桥粱为支撑,也觉得有些吃不住劲了,这时第二排长枪又下了水。与此同时,许多士兵身上系着绳子探到桥下,开始向上救人。
李德营地展开了场奇特的大营救,桥上岸上的人排成了条长龙,拉上去个便拖走个,拖到岸上紧急施救。大部分人只是被急浪翻滚冲刷,再加上河水还比较冷,以致晕迷了过去,但是也有少数人,估计是在顺流而下的过程中被山崖礁石撞击过,或者大木之间碰撞过,有些骨头筋折,有些碰到头脑要害的倒霉蛋,头颅已经像个烂西瓜,是再也不可能活过来了,直接淹毙的倒是奇少。
“大人,这个醒己。”
“大人,这个也救过来了。”
士兵们从救上来的人穿着打扮上已经认出是自己人,抢救起来不遗余力,李德吩名指挥吩咐道:“去,赶紧准备热水热粥。”边说边健步如飞,向个刚刚苏醒过来的士兵跑去。
那士兵是个金碧眼的异族浪人,刚才被人担在膝上,吐出大汪水,又被人放倒在地上,拍拍打打揉揉搓槎,此时已苏醒过来,神志也渐渐清醒了,李德快步赶到他的身边,急问道:“你是哪部的人马,隶属何人麾下为何浮水而来”
那士兵两眼还有些直,李德蹲下去,把扯住了他:“本官银州调度使李德,河西陇右兵马大元遇麾下,你是我们的人”
那士兵粗通汉话,听了河西陇右兵马大元帅这几个字不由咧开了嘴巴,他拍拍自己胸口,叽哩咕噜地说了串羌语。
李德虽世居西北,可是他是汉人大族,结识的羌族上层人物也莫不以识汉字懂汉语为荣,说起来羌语却不熟练,听了那人的话不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赶紧抢到另个苏醒的人面前,这人倒是个汉人,经辩识了身份,他马上抓住李德的手,叫道:“大帅急令,万勿赴援大帅急令,万勿赴援”
李德动容道:“什么万勿赴援”
不想那人只叫了这两声,因体力衰弱至极,竟尔再度晕了过去。好在6续抢救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李德东句西句,终于渐渐理清了头持
陶谷废墟,子夜之后,杨浩集丅合了全部人马,他每说句,就由身边的人句句把话传递下去,声音不是很大,只有身边几个人听得到,所以他每说句都要停顿很久。
“诸位,我们被困在这儿了,而敌人直没有进攻,原因何在不是他们的兵力不足以消灭咱们,而是想要以咱们为诱饵,把咱们的兄弟和盟友都引过来,李光睿的大军安就埋伏在这附近”
“兄弟们,所以咱们想等援军来救,已是绝不可能了。援军不来还罢,旦到了,就是咱们的死期,同时,也是援军的死期。”
“这场劫难,是上天对我们的考验。经过这劫,咱们定能转败为胜
“可是,天无绝人之路,咱们未必没有线生机。咱们的生机,就在这条无定河上咱们跳水求生”
杨浩环视着按照他的吩咐已在身上捆扎了五花八门的浮水之物的战士,见人群阵马蚤动,许多人都露出忐忑的神色,便压了压双手,低声说道:“我知道兄弟们都是北方的英雄豪杰,大多都不会水,呵呵,有些兄弟可能辈子都没洗过几回澡,都有些怕水,可这水再凶猛,凶得过咱们外面的数万敌军么”
他收敛了笑容,又道:“兄弟们不要忘了,本帅是冈金贡保转世,冈金贡保,在我们汉语里,就是观世音菩萨,观音菩萨住在哪里住在南海,海啊,可是水润之地。也许兄弟们听说过,本帅是应水德之瑞而生的,这水对别人是大凶,对我来说,可是遇水则生,遇木则活。有神灵保佑,兄弟们还怕甚么”
对这个时代的人讲许多大道理,不如几句神神鬼鬼的话更具煽动力和鼓舞力,杨浩这几句话说,士卒们立时安静下来,脸上也露出了喜悦的神色。
“大家听着,身前身后,尽量绑上浮水之物,如今四月天气,河水本不太冷,可是这两天下过大雨,水中的寒气不是那么容易禁受的,衣物都要穿在身上,尽量绑紧,就算被水浸透,也比光着身子保暖。皮甲尽量绑在头腹要害处,水流大过湍急,顺流而下,难免碰碰撞撞。会儿盼食物,再杀几匹马,喝些马血暖暖肚子。”
“大家记住点,顺水而下,趁夜突出重围之后,兄弟们要尽量往北岸靠拢,上岸之后往银州赶,时靠不了岸的也不用担心,总有水流平缓的地方,何况李光睿在此设伏,说明咱们已经有援军过河了,他们必然架设桥梁,预埋退路,架桥处必有守军,会把咱们打捞上去的。”
“最后两点,务必记住,这是至关重要的事口不管是谁,只要见到咱们的人,必须马上告诉他们,万勿赴援,我们已经脱困,如果援军已出,千万马上追回去,这里是陷阱,是埋伏”
“第二,咱们六千兵马,自水路遁去,大部都可平安无恙,可是顺水而下,难免冲得片散乱,加上没了马匹,仅靠两腿走路,本帅也不敢保证最先赶回军营。你们不管是谁,最先找到了咱们的人,务必告诉李德大人,马虎上重新树起本帅的将旗,不管我在不在,都要大张声势,造出本帅已然回营的架势。这是李光皋的最后搏,本帅安然回营,他的最后点气焰就要被打击殆尽了”
“好现在保持安静,队队随本帅到北侧悬崖。”
能用的捆绑之物,包括腰带马缰,都用来捆系浮水物了,悬崖边已无法系以绳索,而且身上绑着许多累赘物,甚至大块腐朽的房梁,想要沿绳索而下太过困难,而这数千人马必须在天亮前全部下水,以防被敌军现,望河射箭,那死伤可就要成倍增加了。
然而他们找到的距河水最低的地方,也在六丈上下的地方,这些士兵攀爬数丈高的云梯望楼如履平地,可是要他们纵身跳下夜色中黑涛涛难窥面目,却只听得滔声滚滚的无定河,却是许多不畏刀枪不惧生死的士兵做不到的。
他们许多人真的辈子都没洗过几回澡,更不要说嬉水了,个敢直面万马千军的勇士,明明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却怕了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这怕固然是怕的莫名其妙,可这本能的恐惧何尝不是来的莫名其妙。
眼见士兵们僵在河边,没有敢跳下去,杨浩眉头挑,对穆羽吩咐道:“小羽,你押后阵,率我亲兵为督跳队,延至最后,胆敢不跳者,杀无赦”
杨浩扭头又对众兵士道:“众兄弟,浸入水中时尽量保持冷静,摒住呼吸,跳水而已,没什么了不起口本帅先跳步,是我兄弟的,跟上来”
杨浩走到悬崖边第个跳下去“,嗵“地声跌入深深的河水。尽管他早有准备,可是黑漆涛的难以视物,他无法掌握落水的准确时间,猛地沉入水中,差点儿便喝上口河水,他摒住了呼吸,浮出水面时立即猛力划水,强撑着不让自己顺水飘的太快,仰头向崖上大叫:石,兄弟们,本帅平安无恙,大家下水“
穆羽趁势向自己安排的侍卫们大喝声:“大帅跳了,咱们也跳,大家都是有卵子的爷们,不带装熊的。”
前边的士兵本已跃跃欲试,再被穆羽安排的人手推波助澜,向前挤,士兵们就跟下饺子似的,扑嗵嗵地落进河去。
“慢慢来,慢慢来,批批跳,莫要挤撞了自家兄弟。”
李指挥见前边已经起了头,这才闪身出来维持秩序,就这样,批批士兵井然有序地跳下水去,等到太阳东升的时候,陶谷废墟已人去城空。
李德弄明白经过之后,怔了半天,突然蹦三尺,大叫道:“大帅是最先跳下来的那他人呢”
太阳马上就要升到头顶,李光睿的心也悬到了嗓子眼上。
折御勋的人马还没有到,他长途奔袭,想保持马力依时辰看,就算缓驰而行,如今也该到了,莫非他现了什么,又复撤兵了”
李光睿按捺不住,终于派出探马,冒险进行打探。第批探马派出去了,许久没有回信,李光睿接连又派出了三批探马,结果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
“有人回来了。”身边的将领们阵马蚤动,只见骑飞驰入谷,李光睿按捺不住,立即举步迎了上去。
“大人,小人路前巡,远出三十里,不见敌踪。其他的兄弟继续向前探察去了,小人先回来向大人报个信儿。”
“三十里外还不见敌踪”李光睿麾下众将面面相觑,惊疑不已。
影子已经缩到了脚下,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又是骑飞驰赶回:“报,大人,属下远出七十里,现大量马蹄印在那里转向,斜指西南去了。属下探马兵分两路,路循敌迹而去,路继续前探。”
“于七十里外转向西南,于七十里外转向西南”李光睿喃喃自语,满眼狐疑。
忽然,他全身的肥肉都剧烈地颤,握拳大叫道:“全军出动,驰援摩云岭,快快快用最快的度,调兵出山”
语说罢,李光睿转身就走,乐飞雨急跟在后,李光睿脚步踉跄地回到帐内,刚刚伸手抓住挂在壁上的佩刀,口鲜血便哇地声喷了出去。乐飞雨把搀住他,担心地道:“大人,您”
李光睿使袍袖擦唇边鲜血,脸上浮起抹异样的红润,他反手抓住乐飞雨枯瘦的胳膊,狞笑道:“我李光睿多少大风大浪都熬过来了,我是不会败的,没有人能打败我”
李光睿扛刀上肩,大步出帐,嗔目喝道:“来人,命令张崇巍部马上沿河而下,断敌水道,阻其退路,本帅亲率大军,务必要将折御勋部全歼于摩云岭下”
第017章 夜站八方
“馄饨混沌生无极,赤极生大极,太极牛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万物,万物分阴阳什么乱七八糟的”
狗儿脚踢飞用来占卜的几块石头,有些懊恼地嘟囔道:“师傅爷爷这是什么神神道道的本事,弄得人晕头转向,嗯现在该往哪儿走呢”
小妮子穿着件羊皮坎肩,下身是条肥裆裤,裤角打着绑腿,副穷苦人家半大小子的打扮,因为日光垂暮,她已摘下了斗笠挂在肩后。小妮子双手插腰,烦恼地四下瞧瞧,又低头看看自己已经露出了大脚趾的双鞋子,恨恨地道:“怎么户牧民也看不到,想问个路都不成,不管了,不是说依着这山势走下去,定能到银州的么继续走”
小妮子从腰间取下水葫芦,咕咚咚地在河里汲满了水,重新挂在腰带上,又挪了挪长剑的位置,便转身踏上了她的迷路之旅。
她刚转身,身后那条河流上游十余丈外的地方,那块长满青苔的大石头后面,件物事随着水流荡呀荡的,终于飘了下来,狗儿众里寻他千百度的杨大叔仰面朝天躺在块腐朽的房粱木上,打着转转儿飘了下去
夕阳如血,大漠孤烟。
李德的驻地气势森严,杨浩跳河脱生的兵马被救起了大半,足有四千多人,有些士兵意识还清醒时曾见些幸运的伙伴半路就被冲到了北岸,已经先行爬上岸去,相信这些失散的士兵66续续也能找回银州。
冬儿率领五千守城戍城兵和三千女兵已经赶到了羌定河畔,两军合拢,足有万四千人,再加上救上来的四千余名士兵,虽说他们多少都染了风寒,可救治及时,姜汤热水灌下去,开弓射箭也还使得,这就有万八千人了。
中军大帐内,冬儿焰焰穆青斑和李德正听着小羽和李指挥讲述着跳水前杨浩的嘱咐。
“大帅说,旦脱困,李光睿自知计败,必挥军来攻,他要我们不管是谁,先找到咱们的队伍时,务必通知李大人通知折将军,迅收兵后撤,敌势若过于凶猛,便退过河去,据河而守,敌攻我退,敌退我扰,总之要蹑紧了它,象柄锋利的小刀,把它刀刀削薄了。”
李指挥说到这儿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赶紧端起姜汤喝了口,穆羽接着说道:“大人说,只要咱们逃出来了,李光睿的士气必然沮丧到了极点,就算尚有粮草可用,士气怕也维持不了几天了,只消缠着他们,消磨几日之后,他们军中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心生异,逃兵多,全军瓦解便是指日可待的事,那时就是咱们反攻的时候了,啊啊
穆青漩把弟弟身上的毯子围紧了些,端起碗热水,怜妥地道:“多喝些水,暧和下身子。”
冬儿柳眉轻拧,说道:“如今折将军奇袭敌军粮草去了,我军势不能独自掇退,他若袭粮草之后退往别处倒也罢了,旦退回河边,退路已绝,那就是咱杨家害了人家了,传令下去,利用现有防御措施再行加固,静观其变。”
说完,她站了起来,抚着手腕,心神不宁地道:“官人是最先下水的,应该最先被找到才对,怎么迄今不见李大人,可派人向下游寻找了”
李德道:“卑职已派人快马寻下去了,不过河面宽,河水急,往下四十里,又是条三岔河口,如果到了那儿还找不到”
冬儿脸色白,穆羽满不在乎地道:“放心吧,我家大人不会有事的,大人身武功那么高明,这么多普通士兵,有的人身上带着伤呢,还不是好端端活着,大人想必半路就上了岸,不过这里草原茫茫,凭两条腿走路,要找到咱们,定要花上些时间的,嘿说不定大人还直接回了银州呢”
李德听也开朗起来:“着哇,我就说呢,咱们大人与水有缘,嘿,水德之瑞,可不是白说的,这不,愣是在敌军的眼皮子底下,这么多人马安然逃生口大人绝不会有事。”
冬儿点点头,说道:“派支游骑,打起火把,连夜循北岸寻人,尽量救出咱们的弟兄。”在她心中想来,官人身卓绝的武艺,被冲到下流的可能性甚小,十有,他是半途先行上岸了。
唐焰焰按捺不住,跳将起来道:“姐姐守住军营,防敌反噬,我带人去沿岸寻找。”说罢风风火火出了大帐,点齐千娘子军,沿着北岸向上游寻去。
此时,张崇巍的大军气势汹汹杀奔河边大营而来,张崇巍两万大军困住杨浩,结果杨浩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逃出了生天,他居然点也没现,李光睿目露凶光,对他出的狰狞的狠话可不是假的,这个胖子统治西域群狼,群雄慑伏,尊风称臣,那狠厉的手段着实了得,谈笑杀人,只在须臾之间,若不是眼下情形实不宜阵前斩将,张崇巍知道自己现在恐怕已经被录下了血淋淋的层皮。
困住杨浩,是李光睿反败为胜的关键,这件重任交给他了,他却办砸了,如果不能立份大功,这次逃脱了,来日有了机会,李光睿还是不会放讨他,他最终的命运,十有是变成张光滑柔软的马鞍,被李光睿坐在屁股底下。
李光睿有八副人皮马鞍,有部落头人的有办事不力的大将的,还有他曾经十人宠爱却与人有了私情的宠妾的,甚至还有副是他曾经举旗造反的亲弟弟接州刺史李彝敏的,他张崇巍何德何能,能叫李大人放过了他所以到李德大营,张崇巍不顾暮色苍茫,急令全军马上进攻。
罗冬儿刚刚赶到军营不久,就与李德部合兵处,与张崇巍展开了场大战。
在张崇巍的估计中,留守河边的部队只有几千人,足以被他如狼似虎的大军举吃掉,谁想大战起,他就现营中的军队似乎兵力并不比他为少,本想举攻克敌营,却因敌人兵力陡增,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而陷入了僵局,张崇巍陷入了场苦战”,
浓
李光睿的大军络绎不绝地杀往摩云岭。
李光睿脸色铁青,执缰坐马,随大队而行,丝毫不曾落后,可他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火把下,那张胖脸已经呈现出了淡金色,看起来就像尊怒目而视的佛陀,看得乐飞雨暗暗心惊,可是就连他现在也不敢相劝,李光睿如今正在火头上,刚刚他才亲手斩杀了个只是了句牢马蚤的营指挥,刀上血迹未干,这时谁敢去触他的霉头
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今夜星光灿烂,银河浩瀚,广袤无垠,充满了神秘与瑰丽的感觉,大草原上,执火把的数条长龙,却是杀气腾腾,蹄声如雷,破坏了这夜的静谧。
前方已隐隐看见道乌黑高耸的山影了,山影间似乎隐隐传来厮杀声呐喊声,点点火光如同天上的繁星,遍布那高耸入云的座山峰。
李光睿心中宽,喜道:“他们尚未夺下摩云岭,给我”
他刚刚说到这儿,就见那处处火光如同座玲珑宝塔的山峰自上而下自下而上,同时燃起了大片的火光,火势汹汹,顷刻间便弥漫了整座山峰,摩云岭变成了夜色当中支巨大无匹的火把,火光直冲九宵。李光睿猛地勒住坐骑,两眼直,绝望地看着那座看似很近,但“望山跑死马”的摩云岭,猛地拔出大刀,咆哮道:“杀触杀过去全歼他们,不不要放走个”
这句话说完,他只觉得心跳声轰击着整个耳鼓,眼前阵黑,胸臆中翻腾不已,忍了又忍,终于将口鲜血喷了出去,血雾喷在那马头上,嗅到了血腥味儿,那马不安地扬了下前蹄,李光睿往后便倒,直挺挺地栽下马去
李光睿倒下的时候,他的儿子李继筠的肆靴刚刚踏上银州城头。
银州只余两千兵,就算全部摆上城头和城门处,四面放,也没有多少人了,而且其中大多有伤,许多轻伤的士卒都随夫人杀向无定河去了,这些兵士伤势较重,尤其是银州现在外围大战不断,可银州本身却没有受到攻击的可能,柯镇恶兢兢业业,却做不到让全军将士也都有险无险时刻保持警慢的觉悟。
夜深了,戍守城头的士兵有些已拖着伤臂残腿返回军营上药歇息,仍在城头戍守的士兵不多了,忽然,数百枝飞抓无声无息地抛了上来,”叮叮叮“地落在城墙内,然后迅拉紧,城上的戍卒急忙示警,并冒着城下的冷箭挥刀猛砍绳索,但是等到营房中的士兵闻听警讯提着兵器杀出来时,已有几十个夏州兵攀上了城头,在他们的掩护下,后续兵丁源源不绝,面城墙失守,城门被迅即打开,然后李继筠的铁骑便蜂拥而入,银州失守了。
这个时候,丁承宗丁玉落兄妹,带着整编镇户招募训练的契丹回讫吐蕃羌汉各族新军共计万人,正兴高采烈地赶往银州城,他们刚刚翻过五佛岭,距城三十里
第018章 大开四门
柯镇恶亢论如何也没想到银州城此时竟会遭到攻击,引边鞍嗽军他完全无法想象倒底是从哪儿杀过来的,深夜之中更无法揣测敌军的多少,他只知道,这路敌军的数量远远大于他的守军,而且分驻四城的两千残兵根本来不及调动过来集中御敌。
柯镇恶自杀舟心都有了,可是他也知道现在无论如何不是自责忏悔的时候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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