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母亲的孩子”
臧霸声音此时已冷至极点,脸上却满是热泪。
太史慈也不知怎么安慰臧霸,唯有沉重的叹息。
臧霸突的激动起来,声音颤抖道:“就因为那领头的校尉与中山相是狐朋狗友,如此血案到了泰山郡守府那里,竟然只是赔了个把银两而已”
臧霸此时已悲愤莫名,眼角尽裂
“我好恨这是什么世道”臧霸仰天大吼道。
然后血红着眼睛看相太史慈,道:“我父亲本为华县狱掾,为此事与上司据理力争,岂料这件事被那泰山太守知道,居然要置我父亲于死地,要知这泰山太守和那中山相本是同家兄弟,岂会放过我父亲后来借我父亲不遵上命,收押我父到泰山府。我至此对大汉彻底失望,才召集门客数十人埋伏在费西山中救出父亲,到东海郡落草为寇。”
太史慈此时心中也恨不能亲手杀死那泰山太守和校尉,沉声道:“宣高兄此后没有去报此深仇吗此三人现在何处”
臧霸苦涩道:“你以为我不想吗那泰山郡多年以来直被张氏家族所控制,多年来泰山郡守根本就没有换过,势力更是在泰山郡根深蒂固”
太史慈心中惊:那不就是现在的泰山太守张举吗那么那个臧霸嘴中的中山相不就是张纯
不由接口道:“是张举和张纯”
果然,臧霸点头说道:“不错而那杀我奶娘天杀的校尉正是那中山相张纯的得力部下王武,此二人手中有许多精兵,非我所敌。我只不过是寄身于孙观,哪来的军队孙观也不愿意招惹他们,否则我手中有兵第个收拾的就是此二贼”
太史慈却知道臧霸没有机会亲自报仇了,因为这两个凶残的家伙后来在渔阳造反,最后被出任幽州刺史的刘虞借枭雄刘备之手剿灭,不过最讽刺的事情莫过于那个张举居然死在了当日力保的那个中山校尉王武的手里。
好会,臧霸才平复道:“子义,你是孝子,应能够体会个儿子看着自己的母亲走向死亡却无能为力的为她报仇的悲哀。”
太史慈看着已是痛不欲生的臧霸,心情无比的沉重,也许在刘繇这些世家子弟看来臧霸这些黄巾军只是些死不足惜的贼寇。可在太史慈看来他们不过只是群无路可走铤而走险的可怜人儿罢了。
记得自己以前看史书时只是寥寥数语:“臧霸字宣高,泰山华人也。父戒,为县狱掾,据法不听欲所私杀。太守大怒,令收戒诣府,时送者百余人。霸年十八,将客数十人径于费西山中要夺之,送者莫敢动,因与父俱亡命东海,由是以勇壮闻。”
哪想到其中的血泪
臧霸长出了口气,转过头来时眼中已多了几分坚定之色,沉声道:“所以,我臧霸在奶娘惨死父亲蒙冤后就不再是个有愿望的人,我本不过是个打家劫舍的强盗。”
顿,声音越加坚定:“不过我现在又有了希望这希望是天公将军给我的。是天公将军告诉了我们好日子即将到来的消息为了全天下所有向我这样的不幸人儿能不再受苦,也为了所有的孩子不会失去自己的父母我臧霸死又有何足惜”
言罢,无比真诚的对太史慈道:“子义,加入我们黄巾军吧,为了这天下的百姓”
太史慈强烈地感到臧霸这番话的确是发自肺腑,不过他宁愿让臧霸痛苦的活着,也不愿让他糊里糊涂地作被别人利用的工具。
于是太史慈亦是无比真诚的说道:“宣高,你错了。”
第部 第卷 第七章 服心下
先作出个声明,本章主角的观点并非是本书的观点,更非是作者的观点,这章中的主角的番言论只不过是初到三国厢情愿的想法而已,大家往后看,就会逐渐看到主角的思想逐渐成熟起来。
本书更不会到把现代社会的政治经济制度生搬硬套到三国时代,至多只有些切实可行的改革和新思想的传播。
原本是不想声明的,可是总有书友因为看了本章后就误解小弟的意图,甚至不往下看了并说小弟幼稚,无奈中特作此声明
“什么”臧霸只觉火往上撞,激动地说:“难道那些达官贵人霸占我们的田地,谋夺我们的妻女,逼得我们走投无路就是天经地义的了妄我臧霸还把你当成是位见识不凡的英雄”
太史慈打断道:“宣高兄你没明白我的意思,能听听我的心里话吗”
臧霸怒气冲冲道:“要说便说,何必婆妈”
笑,太史慈望着远处,朗声道:“我太史慈虽然年幼,但并非是人事不懂的顽童,更非睁眼瞎子,宣高兄说的这些我岂能不知这大汉的皇帝只知享乐,根本不知民生艰难,外戚和宦官争权夺利,地方官员鱼肉百姓,世家大族兼并土地,官兵如狼似虎,恶比强贼,就是所谓的清流大儒也是虚有其表,平日里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说到治国就无是处。这样的朝廷就是你们黄巾军不起来推翻,早晚会有人推翻。”声音也越来越高。
臧霸听得目瞪口呆,偏又觉得热血,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的思路走得比自己还远,想得比自己还清楚。忍不住问道:“即使如此,子义为何还说我错了”
太史慈转过头来,微微笑道:“你要消灭掉这不公的朝廷当然没有错。问题是你的方法出了问题,照你们这么做,不久以后这片华夏大地又会出现今日你所深恶痛绝的不公。”
臧霸脸的不忿,出言反驳:“我黄巾大军的宗旨就是救民于水火,怎么会产生不公呢”
太史慈笑道:“宣高兄稍安勿躁。我只问你句话:日后你们推翻了现在的朝廷后是否要成立新的朝廷你们的皇帝又是谁”
臧霸觉得这是废话,道:“这还用说干什么事都要有领头的人,若他日起义成功,当然要成立新的朝廷。皇上当然是天公将军了。”
“那么天公将军撒手人寰后,皇帝又由谁来作”太史慈逼问道。
“笑话,当然是天公将军的后人来坐”
“这么说来,到那时这天下就是张姓天下了”太史慈问道。
“那还用说”臧霸豪情万丈的说,仿佛天下已经到手了似的,“天公将军的江山必然千秋万代”
太史慈不为所动,又问道:“那么在宣高兄的眼里天公将军与三皇五帝,又或者汉高祖汉武帝光武帝比起来又如何”
臧霸想了想道:“虽然不敢跟三皇五帝比美,但绝不会比你说的那三个刘姓皇帝差。定会给天下的老百姓带来好日子的。”
太史慈笑道:“这么说来在宣高兄的眼里那三个刘姓皇帝是好皇帝了”
臧霸不是睁眼说瞎话之人,闻言不假思索道:“这自不用说。”
“可是”太史慈猛然直视臧霸道:“为什么大汉有这样三位好皇帝,他们的后继者仍然有今日江山不保的危机三皇五帝如此的英明神武,他们的天下又在哪里呢你怎么就知道你们天公将军打下的张姓天下就能千秋万代呢”
臧霸闻言,身躯猛地震,张张嘴却不知如何回答。
太史慈继续道:“宣高兄的愿望可说是全天下的人的愿望,又有谁不愿意生活幸福呢也许天公将军是个好皇帝,他能给我华夏子民时的安宁和幸福,可是你能保证张公将军的后人都能是好皇帝吗”
臧霸低下头默然,好半响才艰难地说:“我想天公将军的后人总不至于是昏君吧”此话说出连他自己也不自信。
太史慈摇头道:“这只是宣高兄你个人的猜想,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如果老子英雄儿好汉是真理的话,那么夏商周都不会亡,大汉也不会是今天这个局面就算你们起义成功,用不了多长时间这张姓天下也会像夏商周样烟消云散的。”
臧霸豁然抬头看向太史慈,太史慈寸步不让地紧盯着臧霸道:“看看夏商周和大汉吧他们在建立之初何尝不是民心所向可是他们的末代子孙哪个不是不可救药的昏君你怎么就能确定你们现在建立的救民于水火的朝廷,就不会在多少代之后变成了象现存的这种残害百姓的朝廷”
臧霸大喝道:“不要说了”双目尽赤因为臧霸本身也是才智过人之辈,自是无法否认太史慈说的这个事实。
太史慈心知凡事不可操之过急,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在二十世纪那个民主社会可能不算什么,甚至可以说是尽人皆知。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讲未免冲击太大了。
其实太史慈并不知道,现在自己说的这番话有多么的不切实际,当日后成为皇帝的太史慈回想起自己与臧霸的番话时,不禁哑然失笑。
大概现在的臧霸之所以可以听进去太史慈此时的高谈阔论,就是因为臧霸对于汉政的失望,若是换了其他人,只怕早已拂袖而去,不听太史慈这番在这时人听来绝对的胡言乱语了。
这也难怪,太史慈毕竟是后世人,此时初入三国的他若是不想把后世些先进的东西拿过来实验翻那反而不正常了。
至于能否行得通,只有太史慈碰过壁才知道,毕竟人要在挫折中成长。
此时的太史慈并不知道自己要走的路有多么的艰难,甚至会完全的违背自己现在的本意,他现在只是厢情愿的按照自己的说法试着去说服臧霸。
故缓和了下语气道:“宣高兄莫怪我刚才的直言,我也只是在与宣高兄探讨。其实万事都有解决的办法,就比如说我们先人使用的兵器都使用青铜做的,过于的脆和易折断,后来还不是改用了铁,结实了许多,如此看来,将来定有更结实的兵器出现。”
太史慈顿道:“同样,我们前人解决不了的政治死结到了我们这代未必就解决不了。如果找到个行之有效的方法,那我华夏的百姓将永远远离这些灾难。”
此时,臧霸本已绝望的眼中因听到太史慈的话突然间又有了神采。
太史慈拍拍臧霸的肩膀,道:“天色已晚,不如你我兄弟就在这山谷中过夜,也好继续刚才的话题,找到个解决办法也说不定。如何”
臧霸默默点头。
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满天的繁星,高远飘渺的夜空有种说不出来的壮丽,此时太史慈和臧霸正围坐在熊熊的篝火旁,两人的运气实在是不错,居然让两人在天黑前发现了些小动物,这些野味此刻正在火上靠得滋滋作响,周围混杂着肉和炭火的特有芳香。
偶尔有两声狼叫,不觉得恐怖,反而给人以种特殊的情调。
太史慈看着那火上的兔肉,吞了吞口水,付饿坏了的模样。臧霸心情也好了不少,看着太史慈的馋鬼相居然露出了笑容。
“好了好了”太史慈手忙脚乱的从火上取下烤好的野味儿,口中却不满地嘟囔着:“只有盐,味道差了不少,若是有味素就好了。”
臧霸皱眉道:“子义你说的什么味素,是什么东西。”
太史慈差点想扇自己的嘴巴,心想:总不能告诉他那是千多年后的东西吧连忙道:“那是我听刘繇说的种海外之国进贡汉帝的种做菜时用的调味品,据说以此做菜味道鲜美异常。”
臧霸也不怀疑,唯有闷哼声:“皇帝就是花样多。”接过太史慈递过来的肉,咬了口,赞叹道:“子义,你手艺不错。”
太史慈没有答言正忙着吃呢
臧霸又咬了口,把刚才直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子义,你刚才说万事都有解决的办法,那”
太史慈满嘴的食物,含糊不清的说了句话,臧霸没听清楚,唯有耐心等待。
太史慈好不容易咽下食物,重复道:“想办法限制皇帝的权力。”
“什么”臧霸以为自己听错了,虽然臧霸誓要推翻汉室,但在他看来皇帝就是皇帝,皇帝至高无上,尊贵无比,天公将军将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谁知道太史慈竟会说出这种话来。若不是知道这眼前的少年足智多谋,见多识广,他定认为这是疯话。
岂知太史慈还有更加惊人的言论:“最好连皇帝都不要,那就天下太平了。”
臧霸只觉得自己是在听个疯子讲话,不可思议的盯着太史慈,说不出话来。
太史慈就知道是这种效果,因为在这个君权至上的年代,自己的话在那些封建卫道士们听来就是大逆不道,即便是臧霸这种胆大包天的人物也是无法接受的。
可是太史慈却不知道,凡人皆有所欲,而正是这种“欲”决定了人们的需要和生活,个时代的发展有其内在的规律,环环相扣的历史根本就不是简单的靠改变个环节就可以全然变化的。
太史慈只知皇帝对中国有害,却不知皇帝的存在正是个时代的要求。这番话是很难说服别人的。
果然,臧霸皱眉道:“子义休要玩笑,所谓国不可日无君,正如我们头上的青天不可日无太阳样。再者说,东汉政治糜烂不就是因为外戚与宦官争权夺利的结果吗皇帝的权力不也小着呢吗”
太史慈苦笑道:“我就知道宣高兄会这么说。可是我说的限制皇帝权力不是这个意思,东汉的这种现状只不过是群想把皇权抓到手里的人在狗咬狗罢了。”
又咬了口手中的兔肉,咽下后才道:“宣高兄,你说如果个农民不种地,那他今年会不会打到粮食”
“当然不会,那粮食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臧霸显然已经比较适应太史慈这种天马行空跳跃式的谈话方式,不会因为这些看似无聊的问题而厌烦。痛快地答道。
太史慈却仍然像白痴样问道:“那铁匠不打铁是否能造出好兵器来”
“不能。”
太史慈叹道:“是啊,木匠不打磨木材就制造不出家具,渔民不出海就打不到鱼,商人不卖东西就挣不来钱,天下万事万物莫不如此,这就叫做付出必有回报,宣高兄以为呢”
臧霸点头道:“这自是理所当然。”
岂料太史慈摇头道:“可是这世间偏偏就有个行当可以不需付出只要坐在家中就能吃穿不愁享尽清福。”
臧霸眼睛都大了:“有这等好事那我们还造什么反呀直接都干这行得了。”
太史慈笑了,道:“这个行当就是皇帝,你们都去当吧”
臧霸瞪了太史慈眼,心道你这就是废话,个朝廷怎么能有无数个皇帝
太史慈却放下了手中的兔肉,站起身来沉重的说:“宣高兄,其实你我直在探讨的问题的关键处就在于此。”
臧霸心知太史慈已经步入正题,没有答话,静静听着。
太史慈道:“不知宣高兄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是商人,我到你的店铺中去买东西,却又不给你钱,你肯不肯呢不用说,你定不会同意,这种人与强盗无异,可是宣高兄你看看,自古至今这些当皇帝的哪个不是这样的强盗管你是代明君还是昏庸暴君,在他们看来这天下就是他们的家,这天下的万物都是他的私产,他们无论从别人那里拿了什么东西在他们看来都是天经地义的。这就叫做家天下。”
臧霸闻言心头涌上千言万语,偏又不知如何表达,只觉得太史慈真是说到他的心里去了。
太史慈看着臧霸道:“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拿走我们的田地,理所当然地抢夺我们的房屋,义正严辞地霸占我们的妻女。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些都是天经地义的。”
“昔日汉刘邦入关中时与关中百姓约法三章,杀人和抢人财物都是犯法的行为,可是你看现在,上至皇帝,下到官吏,那个不劫掠成性汉刘邦的话早就变成了只空文,所谓的天理不过是天子脸上块儿可以随意更改为自己的强盗行为找个理由的遮羞布罢了。”太史慈冷冷道。
“啪”臧霸攥紧的手指勒折了兔子的腿骨。悲愤之情溢于言表。
太史慈叹道:“所以我说皇帝乃是天下之大害,也许个朝代的创建者比如三皇五帝,再比如那三个刘姓皇帝因为经历了乱世,知道老百姓生活的困苦,也知道如果逼急了老百姓,老百姓会反抗就像你们黄巾军,所以这些个皇帝还能鉴于前朝的兴亡约束自己的欲望的话,不过他们的后人就不定了,并不是每个皇帝都是不犯错误的圣人。宣高兄不要忘了,皇帝的权力可是无限大的,只要他想,他就可以随心所欲干自己切想要干的事。”
臧霸听得十分明白,太史慈现在正在委婉地重复着散步时他说谈到的问题:天公将军的后人就定是有为明君吗如果不是的话,那将来定会重蹈大汉现在的覆辙。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今天的黄巾起义又有什么意义百姓的安宁只是时的安宁罢了。
但臧霸从太史慈现在的话中所听到的意思远不仅于此,太史慈提出的是个臧霸必须正视的问题:如果皇帝犯了错怎么办按照太史慈前面的话来看,农民如果懒惰不种地,那么挨饿也活该,这是他应得的惩罚,其他行业当然也是如此。总之,个人如果干了不符合自己生存位置的事,就应该受到相应的惩罚。那么皇帝是否也在这个规矩之中呢
臧霸不敢想但内心的深处却有个声音在告诉着他答案。
他知道皇帝也在这个规矩之中,也许老百姓忍气吞声地忍受你的暴政时,你这个皇帝似乎风光无限,你比任何人都要尊贵,任何人都要服从你的命令,可旦老百姓起来反抗,那不就是对你这个不称职的皇帝的惩罚吗
如果百姓是田地,皇帝是农夫的话,那么只要不关心自己“田地”的“农夫”就该“挨饿”
太史慈却想得更远,自从到了这个时代,亲眼见识了三国时代华夏子民的悲惨生活,才对鲁迅那句对中国历史的评价有了真正的了解,臧霸他们所渴望的盛世不过是暂时做稳奴隶的时代,而现在的反抗只不过是因为他们连想坐稳奴隶也不可得。
整个中国的农民起义史不过是部不同时代的奴隶们不断地寻找个对自己好些的主子的历史
念及此,太史慈觉得无比的沉重。
时间两个人各想各的,相对无语。
臧霸觉得气氛有些沉闷,率先打破了沉默道:“我明白子义所谓限制皇帝权力的意思了,其实是要限制皇帝的欲望,不作有损于百姓的事,如此可保江山永固。”
太史慈赞许地点点头,看来这个臧霸还是很有点政治头脑的。
不过太史慈却担心臧霸对“限制皇帝权力”的理解有偏差。
果然臧霸长出了口气,道:“子义的话大有道理,看来日后天公将军打下江山后,定要多多征召见识广博的臣子给天公将军和他的后人时常提醒,避免像今日的大汉这种局面。”
太史慈心中苦笑:怕你理解有偏差,你还真有偏差。摇头道:“臧霸兄又错了。限制欲望和限制权利是两码事,根本不是个概念。”
又错了臧霸有些发懵,自己自从见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后似乎就没对过应该是没完全对过。而且,“概念”是甚么意思自己总有些弄不明白太史慈的用语。
太史慈不理有些抓狂的臧霸,自顾自道:“光把希望寄托在臣子的劝谏上是无用的,皇帝的权力太大,他不听你的劝谏又有什么用哪个朝代都不缺乏向皇帝提意见的臣子,就是现在的大汉你以为就没有能干而又忠心并且敢于直谏的臣子吗”
臧霸又呆,道:“照子义这么说,只是这样做还不够”
太史慈点头道:“宣高兄,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两件事:我们不能把我们过好日子的希望完全寄托在皇帝的道德上,因为道德这个东西无法得到皇帝定遵守的保证,他的权力太大;二我们也不能把限制皇帝欲望的责任完全放在大臣们的身上,因为皇帝可以选择不听。因此,限制皇帝欲望的第步是限制皇帝的权力。”
这回臧霸倒是听明白了,沉默半天道:“那子义又要如何实行你的主张呢既然皇帝的权力最大,那你又如何去限制皇帝的权力呢”
太史慈沉声道:“有办法,只要我们做到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可限制皇帝的权力把制定法律的权力从皇权中分离出来,让皇帝做事也要受法律的限制,因为绝对的权力只会使人绝对的腐化。”
臧霸闻言,眼中立时爆出异彩,喃喃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绝对的权力只会使人绝对的腐化”续而兴奋道:“子义果然是天纵奇才如此发人警醒而且深含哲理的句子我还是第次听到不行,子义你定要随我去见天公将军,把你的话亲自告诉天公将军。”
太史慈暗暗叫糟,哪里知道自己这番招揽臧霸的话语竟然起到这种效果。此时如果个应对不好弄得臧霸翻脸,这天的的辛苦可是白费了,对日后收服青徐两州的的黄巾军更是不利,更何况他是真心喜欢眼前的这个莽直却智勇双全的汉子。
现在黄巾军起义进行得如火如荼,看来今天要完全的招揽臧霸已不可能。
想到此处,太史慈已有定计,诚恳道:“宣高兄,你我虽然今日才认识,但人生得知己足矣,你我之情贵在交心,日月可鉴”
臧霸听得连连点头,太史慈又道:“所以有些话我不得不说。”
顿道:“宣高兄认为我今日所说的话会被你们未来的皇帝天公将军所采用吗”
臧霸冷静下来,细细想,不觉满头大汗,实际上这世间没有任何个皇帝会放弃自己到手的权力,天公将军也不会难道今日所谈的这些只是水中月,镜中花吗
太史慈道:“你我散步之时,我曾经说过我有个愿望,其实这个愿望就包括我们今天谈论的这个问题。”
仰望夜空,太史慈涌起万丈豪情道:“我的愿望就是结束自古以来华夏大地这种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乱治的不幸怪圈儿,让我华夏的子民永远生活在幸福中。”
臧霸皱眉道:“可是正如子义所说,这天下又有哪个皇帝会放弃自己的权利只怕天公将军也”
要知臧霸问得正是在点子上,可那并非仅仅是因为愿不愿意放不放弃权力的问题,而是每个后来人或者旁观者都不可能完全知道在其位谋其政者的苦衷。
现在的太史慈也不能。这是到太史慈渴望成为上位者后才体会到的。
太史慈道:“我的老师曾经告诉过我: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标准,千条大道理也比不上个行得通的方法。”
臧霸眼睛亮了起来。是啊,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也许天公将军就能接受太史慈说的这套呢
太史慈又道:“在我的心中还有条远比今晚谈论的方法还要艰难得多的办法,实现的机会更小,可对我的吸引力却更大。我准备去尝试下,看看有没有成功的可能。所以”
臧霸有点难过道:“子义不必多言,我明白了,你去放手做你想做的事吧”
太史慈笑道:“宣高兄何必伤感,虽然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可是所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这天下有个知我懂我之人不就足够了吗”
臧霸笑了笑,但终是难以释怀。
只是太史慈想不到,当两人在见面,彼此的理想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更何况,”太史慈神秘地笑道:“你我兄弟终有相见之日。”
顿道:“我太史慈是个只忠于自己理想的人,我希望宣高兄也是个忠于自己理想的人。”
臧霸喃喃道:“只忠于自己的理想”
“对,忠于自己的理想,若我是宣高兄你就不会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包括天公将军在内。你今日忠于天公将军其实是因为你与天公将军志同道合,可是有天当你发现你们志不同道不合时,难道你还要忠于他吗”
“怎么会呢”臧霸忍不住为张宝辩白道:“天公将军怎么会变呢”
“切用事实说话吧,那是胜于任何雄辩的,我只是在想,宣高兄不妨替我把今晚的想法告诉天公将军,看看是否有成功的可能。我也要去试试另个方法,看看有没有成功的可能,如果宣高兄你能成功的限制天公将军这你们认为的未来的皇帝的权力,那时就是我加入黄巾军之日。如果事不可为,宣高兄不妨来找我,咱们在试试另外的办法,看能不能行得通。如何”
臧霸哈哈笑道:“太史慈就是太史慈,我臧霸服了,只是不知子义的另个办法是什么”
太史慈摇头道:“现在不能说,因为实现起来很困难,现在只是有了点想法,如果日后宣高兄发现我这方法完全行不通,即便你在天公将军那里没有成功也不用来理会我,倒不如另外去找条实现自己愿望的道路。”
顿又道:“就比如说,黄巾军现在滥杀无辜随意抢劫的行为就与宣高兄你的主张不符合,你难道就因为他们是黄巾军就默许甚至支持他们的行为吗你们反抗朝廷的暴政的原因不也包括官兵们的强盗行为吗你们怎么也这么干呢难道在你们看来这种行为也是天经地义的吗强者欺负了你们,你们就要去欺负你们更弱的人才觉得自己幸福吗这不成了阿,嘿,没什么”
暗自抹了把冷汗,险些把鲁迅的阿正传里阿受了假洋鬼子的欺负又转而欺负小尼姑的精神胜利法说了出来。
臧霸却没在意,他只是被太史慈的话带入了沉思:是啊,看来太史慈说得对,自己似乎应该只忠于自己的理想,而不应该随意地相信某个人或某群人,把自己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沉默半天,才道:“子义才是真英雄”
太史慈仿佛看穿了他的内心,知道这颗埋在黄巾军中的种子已经法发芽了,呵呵笑道:“天明我们就将各奔前程,不如彻夜长谈,多些交心的时间如何”
臧霸点头,随手添了几块儿柴火,本以微弱的篝火又开始熊熊燃烧。
时间静谧的山谷中尽是两人的笑语。
夜就这样过去了。
第部 第卷 第八章 思强上
第二日清晨,太史慈与臧霸依依惜别,虽只晚,却已有了别人也许终其生都不定能够达到的深厚情谊。
那是种志同道合而又不盲从的知己感觉。
两人向西南,向东北,分道扬镳而去。太史慈长了个心眼,要臧霸不要对任何人透露今日之事。
臧霸愣,旋又欣然同意。
路上,臧霸口中念着太史慈临别时预祝他在黄巾军中能取得席之地赠言“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感慨万千,又心生敬佩,只觉自己这个朋友文武双全,此语是自己平生听到的最有文采和气概的诗句。
却完全没有看到太史慈说出此语后满脸追悔莫及的样子,完全沉醉于这种动人的离愁别绪中去了。
只是臧霸想不到,两人今日别却要在几年后风云际会下才又重逢。
尴尬不已的太史慈沿着昨天的道路向回返,不多时便遇到了刘繇大军的几名斥候,为首的赫然就是张力
张力见到太史慈自是欢喜非常,而后面的其他斥候看太史慈时眼中则多是崇拜的神色。这也难怪,在军队这种地方大家最尊重的就是强者,而太史慈昨天以己之力便拖住了几万黄巾军,更轻松的地打跑了重伤刘氏宗族中有名的勇者陈横的黄巾悍将。
待众人知道那人竟然真的是闻名天下的盗贼臧霸时,众人更是目瞪口呆,虽然在作战时已看到了臧霸那面带着“藏”字的战旗,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旦证实还是让人不敢相信太史慈竟会如此轻松的击败臧霸。
自此太史慈成为刘繇军中士兵崇拜的偶像。
随后,太史慈在张力的带领下回到正在帏县城内修整的刘繇军中,听闻太史慈归来,刘繇率领众手下出议事厅迎接。问及昨晚太史慈上哪里去了,太史慈只推说天黑迷路在山中的猎户家过了晚,刘繇不疑有他。
经此役,太史慈在刘繇军中的地位大大提高,无人会因为太史慈的年幼而对他有半分轻视,均被他的武功和计谋所折服。
晚上自是大摆盛宴,刘繇军中的大小人物和帏县的名门望族齐齐出席。对着太史慈自然又是番吹捧。
太史慈并没有飘飘然,他的眼中只有自己直关注的那个年轻人,在众人的如潮谄词中,此人却安静的坐在角落里,言不发。
没有其他人的那种不着边际的讨好。只有对自己的种审视和好奇。
趁着众人不注意时,他才去与此人交谈,年轻人有点儿受宠若惊,显然想不到这个成了众人眼中宠儿的家伙会主动找自己谈天。
令太史慈欣喜若狂的事情是眼前的这个落魄的年轻人竟然是伊籍
原来是他
看着眼前的伊籍淡然自若的样子,太史慈心中波涛起伏。
虽然在三国演义中也有精彩的表现,但在历史上的伊籍其实更受刘备器重,此人眼光极毒,看人非常地准,竟能在刘表势力极大时投靠刘备。
此人后来更成为了令孙权垂涎三尺却得不到手的大贤,比起白眉马良亦是不遑多让。虽然治理地方的能力比马良稍逊,不过外交能力和政治敏锐力都比马良强得太多。
太史慈大喜,遂与伊籍攀谈起来。
虽只初见,但却两人交浅言深,太史慈却更加惊讶于伊籍的见解才能,当真是人的名,树的影。
伊籍亦对眼前的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年轻人心折不已,认为才能远在自己之上。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刘繇等人后来都注意到了两人言笑甚欢,但都误以为两人年纪相仿,所以较有共同语言的原因,反不在意。
两人遂成莫逆之交。
因为孙观等人退却,青州东面的黄巾军实力大减,刘繇以此为契机,以帏县和黄县为中心,开始横扫东莱郡西北部的黄巾军,太史慈的大名开始响彻东莱郡
半个月内,曲成掖县当利卢乡长广挺县即墨壮武不其或在刘繇和刘岱的猛烈冲击下,或在孙观等人闻风丧胆主动撤离下,无不成为刘繇和刘岱的势力范围,更把北海国胶东县以西的黄巾军赶至下密都昌带。而胶东公沙卢氏家族更表示出了他们的诚意,派出了两千卢氏子弟兵加入到刘繇的军队,并许诺日后另派子弟兵随刘繇军进攻北海,与此同时刘繇的军队扩充到了三万余人。
刘繇更利用东莱郡太守纵欲而亡依照大汉惯例新的太守未到任前,要由东莱治所所在地的黄县县令乔肃暂代太守之职的时机,以乔肃之名借口战乱,大肆更换西北六县的地方文武官员,网罗到他的帐下为其效命。
虽然东莱郡西北六县也有其他姓氏的世家大族心怀不满,但无奈刘繇此时势力大增,更慑于太史慈的武勇,故刘繇此时已非其他人所能抗衡。
太史慈却心中暗喜,如此来,六县的地方势力势力将大大削弱,有利于他日后在此大展拳脚。
而后,刘繇与刘岱这对各怀鬼胎的兄弟在胶东县会师,开始向北海国西部挺进。
此时的刘繇已完全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在他看来日后的东莱西北六县已经完全是他的天下。直以来,他的哥哥刘岱始终压在他的头上,完全没有他发挥的余地,可是这回他的风头完全盖过了刘岱。在家族中的地位提高了不少。
更重要的是,太史慈勇悍无双,即使遍观青州,也无人敢触其锋芒。
刘岱亦没有想到会是这种他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在出兵讨伐黄巾军前他刻意安排刘繇面对凶猛的臧霸孙观大军,就是要看刘繇笑话,然后自己以救援者的面貌出现,来打压刘繇。
岂知事与愿违,反而长了刘繇的威风,此时亦是无可奈何。
同时刘岱也深恨太史慈,在他看来,刘繇今日的威名全拜太史慈所赐。因此,在出征北海前,刘岱以东莱郡初定形势不稳为由强迫刘繇留太史慈在曲成,美其名曰驻守,官职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城守。
那卢氏家族见刘繇和刘岱势成水火,便远离漩涡中心,来了个两不相帮,静观其变。只肯资助粮草,却不提卢氏家族派兵跟随刘繇攻打北海的事情了。
如此,刘繇征讨北海的实力大打折扣,太史慈也失去了继续扩大声望的机会。
要知道曲成此时根本就是后方,掖县当利卢乡才是前线。分明就是要把自己闲置起来。
刘繇当然看得出刘岱对自己的嫉恨,更看出了刘岱的目的,这完全是为了限制自己立功以扩大势力和影响力的计策。
无奈刘繇在族中的势力毕竟没有经营多年的刘岱深厚,不得不屈服。面对太史慈时更是满脸的无奈与愧疚,深感对不起这位为自己立下汗马功劳的少年。
唯有把曲成全权交给太史慈,以视心腹之意。
太史慈听到这个消息时欣喜若狂,因为他正担心因为自己最近表现得过于活跃而怕将来刘繇死活不放自己走呢这回正好,将来大可以借此事表现得心灰意冷而名正言顺的离开刘繇。
更重要的是太史慈料定刘繇与刘岱此去必败,因为历史告诉他,黄巾起义时最难对付的就是青州黄巾军,竟有100多万人,长时间活跃在现在山东中部。其中不乏像臧霸这样的将才,东莱郡的黄巾军并非是黄巾军的主力,而且是在措手不及下被打败的,北海的黄巾军可不好对付,更何况臧霸与他分手时就是去往北海方向,臧霸可不是刘繇之辈所能对付的。
更何况青州的地形是马平川,根本无要塞可守,在野战上黄巾军即便不用计策也可以蚁多咬死象。
唯的办法就是象刘关张破黄巾那样,采取射人先射马的方法,先行格杀敌方大将,然后击溃无组织的黄巾军。可是抛开太史慈,刘繇与刘岱手下有关张这样的万人敌吗不被人海战术累死才怪。
现在看来这刘繇受制于刘岱,只怕败的更快,这刘岱在历史上是出了名的刚愎自用,后来在出任兖州刺史时就因为轻敌冒进而死在了青州黄巾军的手中。
不过如此也好,经此败的刘繇和刘岱定实力大减,正好方便自己在西北六县立足,否则到处都是刘氏宗族的实力,哪还有自己的发展余地
当然表面还要装得满脸失望,深受打击的模样。刘繇唯有极力安慰,哪里知道太史慈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那刘岱为了打击太史慈,故意没有给太史慈留下刘繇的子弟兵,交给太史慈为防守曲成的所谓士兵的那五百人只不过是些山中的猎户从未受过训练的没有土地的农民。
不过这样反而合了太史慈的心意,否则弄来大批刘繇的心腹那就太碍手碍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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