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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乐恰如其分地进入高潮与尾声,激昂尖锐却戛然而止。舞池的表演落幕,桓墨生执着女孩的手松开了,接受其余陌生人的恭维,专注而心不在焉。

  桓彦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他也不清楚。

  “你知道吗?也许你错过了什么,来访的观众已经少了一个。”

  桓彦神神秘秘地,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与他说谜语。

  桓墨生没有把弟弟放在眼里,但当桓彦说出“小美人鱼”这四个字时,他突兀地转头看向桓彦。桓彦还在笑,他越过弟弟,走廊深深长长明明暗暗,好像真的有过一个身影,坐在轮椅上轻盈又笨重地离开了。

  他打开了终端。

  -我们分手吧。

  他终于发现终端上的留言了。

  管家年纪大了,白天夜晚总在花圃里照料玫瑰花。

  从管家身旁路过时,白星河停下来驻足观望,桓墨生养的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玫瑰,美则美矣,娇气、多刺、花期短,四月份还没过,花朵已经谢得七七八八了。

  “南边的玫瑰在这儿总是活不成,”管家似乎想挽留它们,“种不好,怎么办呢?”

  白星河打字:“铲掉换别的。”

  “这怎么成……啊,你刚刚又出去了?”

  “没有,只是在院子晒太阳。”

  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白星河梦魇醒来,见到了床边的桓墨生。

  这个衣着光鲜、陌生又熟悉的偏执狂。

  “你在想什么?”桓墨生问。

  他睡眼惺忪地打字:“想如何分手。”

  “为什么?那种事我能处理。”

  “如果未来有人拿枪指着我,逼你和别的什么人结婚呢,你还能对我、对他们,做这种保证吗?”

  “……”

  “是吧,你会妥协的。”

  他又陷入被褥里,像鱼沉进夏日湖水,昏昏沉沉身体发烫,呼吸时好像着了火。

  发情期断断续续,有时候他也很难控制自己。

  “所以你一定要走?”

  “难道你打算让我留下来,每天守在家里等傍晚七点,和你吃一餐饭,聊会天,上床?有时候你会留宿,有时候回去陪伴妻子孩子……过这种生活?”

  白星河情不自禁代入了现实世界,那些他恐惧的回忆,偶尔回家的父亲,女人的眼泪,他的孤独。他是情人是孩子是妻子,不断跌入混乱。

  “之前……本来周末准备和你一起出海的。”

  大概实在无话可说,桓墨生才换了个话题吧。

  “我们去尨江吧,”白星河不想去海上,“坐那种游览的船。也许是最后一次旅行了。”

  在他的怀中,白星河慢慢睡着了。

  之后的几天,桓墨生像从前一样,只是不再提分手的事了。

  周六早晨白星河如约与他乘车去了尨江,堤坝很高,江水蔚蓝,渔夫在水天线上摇摆。

  船开了。

  风很大,白星河像挂在栏杆上的风筝,被栓住了才不至于被吹散。

  坐在他身边的桓墨生忽然接了个电话,听了几句,又把传声筒抵在他耳边。

  “桓墨生你疯了!如果毁约,你父亲一定会怪罪你……”

  是桓夫人气急败坏的尖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