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自食其果
矮人老大古登的一只眼睛就这么报废了。
我知道从那眼眶中喷射出来的血水里，一定还夹杂着很多的东西，比如瞳孔，比如碎裂的眼珠和精髓。
做人就是要能够忍受疼痛，不能忍受疼痛的矮人老大古登用自己的双手捂住了眼睛，大声的嚎叫起来。
同时，由于他的松手，让我也跟着受到了连累。
我垂直的就掉向了地面。
而此时的地面已经绝非当初的那种平坦的空地了，变成了恶臭的死亡沼泽。
我由于自己的身体不能随便动弹，所以即便是我的精神力在竭力顽强的抵抗，想要脱离这个地方，然而一切也都是无济于事的。
我被顺水推舟一般的扔下了沼泽地带。
很不幸的，同样的错误的犯了两次，同样的境遇我也遇到了两次。
这一次，虽然我的心情想必当初也平静了一些，然而所受到的折磨却是依旧。
由于我是突然之间被矮人古登松手后放进沼泽地带的。
所以下沉的时候有一个惯性。
这样一个惯性让我的下沉的速度相比当初也快了许多。
转眼之间，沼泽已经淹没到了我的脚踝了。
我尽量保持住自己的身体的平衡，这是很艰难的。
因为我本身还受着重伤，不能动弹，所以要维持身体的平衡，相当的不容易。
我悉数了一下，此时身体能够稍微动弹的就只剩下我的腰部和颈椎了。
于是，我也只好用这两个地方的配合，让自己保持站立的姿势，不至于平躺下来。
一旦平躺下来了，那么沉入到沼泽地下的时间就会大大的缩短了。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当初的苦难和破败，那奇迹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看来这一次我的在劫难逃了，我这么想着。
其他的矮人们赶忙跑了过来，围在了矮人老大古登的身边，问寒问暖，慰问一下自己的老大的眼睛怎么样了。
这一次矮人老大古登并没有表现出来自己的坚强的男人气概。
他终于受不了而倒下了。
古登后仰着躺在了地面上边，就在我的身边的不远处，但是他并没有沾染上沼泽地的泥沼。
“啊啊~~我的眼睛~~~”矮人老大古登痛苦的叫喊着。
“林河，你坚持住啊，我马上就下来。”
和矮人老大古登的声音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短里边挥发了出来的是李怡的冲着我的叫喊声。
她对我的此时的境况表现出来了极大的紧张和担忧，眼看我不一会就会被沼泽地里的泥沼给吞并了，此时却没有一个人来救我，而李怡自己也被困在了半空中了。
李怡感觉自己有一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心态，大声的冲着我喊个不停，希望一次可以召唤回来奇迹发生。
然而，此时我自己都已经忙不迭了。
当一个人四肢不能动作的时候，而要运用自己的腰肢和颈椎关节控制好自身的平衡，那是相当的艰难的。
但是我一定要做到，至少在临死之前，我也要多看李怡几眼。
况且，就算是我放弃了希望了，我深层的意识里边，还是无法接受自己就要被淹没在这种臭水沟里边遗臭万年的。
我睁大眼睛望着李怡，我们之间的距离就算不是近在咫尺，却也不超过三十米。
可是就是这并不怎么远的距离上，我却无法回到她的身边。
我想只给自己一次机会，让我回到李怡的身边，给她一个拥抱也好。
可是哪怕这样的愿望也无法得到实现，一刹那之间我几乎万念俱灰了。
我再一次闻到了那腐臭的味道。
这里的味道比当初的沼泽地更加的难以控制了，难闻的让人嗅到了以后顿时感觉无比的恶心。
我想可能是刚才的匹诺曹的尸体，此时已经被这个沼泽里边的精灵给消化成了琐碎了吧。
而匹诺曹本身也并不干净，结果他的尸体和沼泽地混合了以后，就发酵出来了更加难闻的令人反感的气味了。
这种气味让我连连的皱眉头，不过可好也同时刺激了我的精神，让我保持着清醒，不至于被吓昏过去。
矮人们扶起来了自己的老大古登，问道，“老大，你怎么样了？”
矮人古登试图将自己的手拿开，然后睁开眼睛，试一试还能不能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于是，他慢慢的在自己的兄弟们的搀扶之下，松开了自己的双手，让自己的眼眶得到放松。
疼痛还是有的，即使是矮人们有着天生的快速的恢复能力，矮人老大古登这一次是受到了意外的伤害，而且伤处是眼睛，一处要害，因此疼痛也并非那么容易便会消失了。
古登放开了自己的双手，颤抖着冲着自己的兄弟们道，“你们不要动，我要慢慢睁开眼睛了。”
说着，其实谁也没有动，只是他自己的身子在不由自主的哆嗦罢了。
矮人兄弟们全部都乖巧的扶着自己的老大，在他的身边，为他挡住了周围的风寒。
老大古登让他们不要动，他们理当也就不会动弹了，就算是此时没有接触矮人老大古登的，距离古登还有一段距离的矮人，也听话的不动了。
一时间，其他的四位矮人们好像成了木头人一般，僵硬的矗立在古登的身边，等着他把自己的眼睛睁开。
此时也只有我能够判断出来，矮人老大古登的眼睛，即使是睁开了眼没有用了。
那空空的眼皮的下边，连眼球都没有了，难道他还期盼可以看到什么东西吗？
除非他有心灵之眼，不过那都是一些虚幻的东西。
矮人老大古登终于慢慢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矮人们顿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虽然也是经常杀戮，可是却没有见过空空如也的眼眶。
今天的矮人兄弟们可是长了见识了，不过是在自己的老大哥面前长了见识，让他们多少有一些不知所谓。
虽然四周的寒风已经小了许多了，而且有四个矮人挡着，吹在矮人老大古登脸上的寒风要小许多，但是毕竟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因此，刚刚受到了重创，然后睁开来的矮人老大古登的眼眶，还受感觉到了冷风嗖嗖的刮过的感触。
身体强悍很少会感觉到冷的矮人老大古登，有生之年第一次发觉了什么叫做寒意。
这寒意正好是袭击在他的眼睛里边的。
准确的说是袭击在了矮人老大古登眼眶里边，因为此时他的眼眶里边已经是空空如也的空无一物了。
红彤彤的一个坑，或者说是一个rou洞，这么说多少有一些残忍，但是事实就应该用最真是的语言来描述。
此时矮人老大古登的眼眶里边，毫无疑问就是一处无一物的红色的坑洼。
在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血腥的场面便呈现了出来。
坑外的边沿，也就是眼眶的边沿，此时还在不停的向外边隐隐约约的渗着鲜血，那血水本来在古登用手捂着的时候，被抑制住了。
而现在古登接触了自己的手对自己的眼眶的束缚，因此，那血水再一次外溢了。
血水中还参杂着白色和姿色的琐碎液体，从矮人老大古登的脸上流了下来。
由于古登的脸色是黑色的，皮肤也很粗糙，所以看不明晰。
但是距离他很近的那些矮人兄弟们，却是看的清楚，各个被惊吓的心惊胆寒了起来。
矮人老大古登睁开眼睛以后，发觉自己的眼眶更加的疼痛了，而且还有液体从眼眶里边向外边流淌着。
矮人老大古登起初以为那是自己的眼泪，人的眼睛受到了某些创伤以后，当然是会流眼泪的了，古登这样理所当然的想着。
疼痛之中，古登老大抬起自己的头，向四处的环境中望去。
一切都是黑暗的，这黑暗和森林的黑暗不同。
对于当初的森林的黑暗，那仍旧是一种黑暗的颜色，这种颜色是在隐隐稍微有一点泄露的月光之下所呈现出来的，是可以被人看的见的黑色。
然而，此时矮人老大古登所要面对的黑暗，确实一种空间的境界，这种境界，只有盲人才能够领略的道。
此时我必须补充一点的问题是，矮人古登他本来已经失去了一只眼睛了，这是我和李怡都不知道的。
不过这里的失去，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失去，而是他的右眼是先天失明的。
所以说，矮人老大古登本来也就只有用自己的左眼看东西，右眼顶多也就只是一个摆设。
所以，刚才的我的口水攻击也可以说是非常的幸运的。
毕竟，如果我当时一念之差，用自己的口水攻击的是矮人老大古登的右眼的话，那么古登所获得的伤痛顶多也就是疼痛一小阵就完了，绝对不会有现在的这种狼狈之相的。
如果我攻击的是古登的右眼的话，本来也算的上是一个独眼龙的他，并不会有多大的损失。
然而，现在古登的损失，是不言而喻的。
无论你是一个多么强大的人，一旦失去了心灵的唯一的窗口，眼睛，那你的实力终将被残酷的减半，至少是减半，最严重的是突然死亡，是心灵上的死亡，毕竟大部分人是不能够忍受没有光明的世界的。
就好像矮人老大古登，他就是一个认死理的不能没有光明的人。
不过，最悲哀的事情是，直到现在，他还不认为自己已经失明了。
古登睁大自己的血洞眼眶，望向高出。
他所看到的，姑且依旧说是他所能够看到的，是一个空间的无尽的黑暗，找不到一丝的光明。
“你们这些家伙，离我远点，挡着光了！”
矮人老大古登生气的道，好似自己身边的光线就那么几道，也正好都被兄弟们被挡住了一般。
矮人兄弟相互望了几眼，明白了古登的意思，便好声好气的劝说道，“老大，我们没”
矮人兄弟们的话被搁在了半空中，便被古登给拦截了下来，“听见了没有！都给我滚远点！没看见挡着我亮光了吗？”
古登愤怒道，焦急的语气谁也听的出来他是想马上验证自己是不是还能够看见东西，验证一下自己的眼睛的受伤程度究竟怎么样了。
矮人兄弟们只好躲闪开了，留出来空间给自己的老大来验证一下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真的有事情。
其实他们现在也是非常的痛心的，毕竟老大的眼睛已经瞎了，以后可能再也看不见东西了。
就算这是咎由自取的结果，矮人们还是不能接受这种结果。
矮人们后退了几步，只有在古登的身后负责搀扶他的矮人并没有离开。
古登停顿了一下，道，“你们都走了吗？”
矮人兄弟们用自己的声音来表达自己和矮人老大古登之间的距离，“老大，我们已经离开了。”
“这一会怎么天这么黑啊，你们能看见东西吗？”古登疑惑的问道。
矮人们面面相觑了片刻，然后回应古登道，“老大，我们也看不见？”
“哦，那可能是天气的事情，既然你们也看不见，那我看不见也是应该的，你们回来吧。”古登道。
矮人们耷拉着脑袋回来了，但是终究纸是包不住火的。
他们终究是要看着矮人老大古登逐渐的发现自己已经瞎了的事实的，而这个事实被告破之后，矮人老大一定会找一些可以发泄的东西，到时候有可能被发泄的就只剩下他们几个兄弟了。
当矮人兄弟们回到了古登身边的时候，古登突然之间梦醒了。
“不对！”
矮人们不知道什么不对，都停滞了自己步伐，呆愣愣的看着老大，不知所措。
“你么要是也看不见，怎们能看见我的？”矮人老大古登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矮人们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老大的问题，四个人成了四根木头，站在原地。
“混蛋，你们是怎么看见我的？”矮人老大古登一边问着他们，一边低着头，想看一下自己的身体。
如果矮人小弟们在比较远的距离都可以看见自己，那么矮人老大古登自己看自己也应该可以看得见的。
他一边用自己的双手摸着自己的身体，一边低着头四处寻找光线。
然而，他的眼睛背叛了矮人古登的心，他并没有看到自己的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
场面上瞬间沉默了，空气越加的浓重。
我还在沼泽地里边挣扎，没有闲暇来看矮人们所演绎的这一场戏。
而李怡在半空中也在竭力的想要下来，顾不得看矮人们在发挥什么演戏才能了。
只有矮人们自己才知道现在究竟发生了，他们在做着什么，争吵着什么。
“你们”古登睁大了自己的左眼的血洞，望着周围的他的兄弟们。
“你们”古登已经口不能言了。
“你们是不是在骗我？”
古登这一次说话的时候口气非常缓和，并没有像矮人小弟们所想的那样，会冲着他们大发火气。
事实上，如果刚才古登听从了矮人小弟的提议，就此罢休，回去自己的矮人小屋的话，他的眼睛也就不会瞎掉了。
矮人们听到老大的声音很缓和，并没有要责怪自己的意思。
况且现在就算是和古登说实话，惹怒了他了，他也没有办法来教训兄弟们，因为他的眼睛看不见了，此时也不是想拿谁出气就可以拿谁出气的。
矮人小弟们想明白了这样一个问题，然后终于有人愿意告诉古登真相了，“老大，你的眼睛，已经瞎了。”
“混蛋，你说什么？！”古登不愿意相信这是现实，自己的眼睛怎么会看不见了？
自己生下来的时候，已经有一个眼睛看不见了，为什么上帝会这么不懂得眷顾自己，在自己还没有活过多少年的时候，另外一只眼睛竟然也会失明了。
那自己以后可要怎么继续活下去呢？古登这般痛苦的想着。
“老大，是真的，你的眼珠子都找不到了，你看不见东西了。”矮人兄弟们决定事实求是的让古登接受这个现实。
可是，这种刺激对人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即使他是一个矮人，没有脑子的矮人，也不能在短期内受得了这种刺激。
矮人老大古登颤抖着自己的身体。
此时，他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眼睛的疼痛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灵的疼痛。
一个盲人的心灵的疼痛，这种精神上的摧残是绝对比生理上的疼痛更折磨人的心志的。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们快点，快点看看四周，把我的眼球给我找回来，把我的眼珠子给我找回来！”
矮人老大古登此时在发号施令的时候，声音中颤抖着已经带着哭腔了。
想他一辈子也从来没有这么孱弱的带着哭腔说过话，可是一个坚强的汉子，在受到刺激的时候，也是和软弱的人一样，没有精神支柱下，会溃败，会发狂的。
矮人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决定接受矮人老大古登的无理的要求，帮他在四周寻找眼珠子吧。
这种很荒滩的要求，若是一般的人提出来，就明摆着是想被k一顿的。
可是，矮人小弟们明白矮人老大此时的心情，所以也就没有拒绝他的这种无理的要求。
别说他的眼珠子已经被粉碎了，找一百年也找不到了。
就算是在周围被找到了，也不可能用自己的手给活生生安装在眼眶里边啊？
毕竟他又不是木偶，他可是一个活生生的矮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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