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瘾君子
张顺严瞪着猴子，本来也并没有多么想要发作，毕竟他一个民工没什么势力，也不想随随便便的招惹别人。
既然猴子这么说了，给了张顺严一个台阶下，那么张顺严也就没脾气了，毕竟挥手不打笑脸人，看猴子现在的冰糖渣滓脸，张顺严重新蹲下来。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老兄，你怎么老针对我呀？我也不认识那大夫，我只是来看病的，你不能将自己的怨气发泄在我身上啊。”猴子蹲下来，和那张顺严聊开了。
张顺严叹了一口气，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边拿出来了一包香烟。
看那香烟的样子，猴子不怎么熟悉，不过也应该不是什么好烟。
张顺严将香烟打开，自己放在嘴里了一根，接着又拿出来了另外一根，放在了猴子的手中。
猴子本来不想接的，毕竟自己不会抽烟。
但是猴子想了想刚才张顺严对自己的态度那般的恶劣，好不容易有了一些转变了，自己若是不领情的话，还不知道会不会回到当初的状况。
于是，猴子伸出来了自己的手，比较表示满意的接过来了张顺严的香烟。
猴子很害怕这香烟是不带过滤嘴的。
毕竟他也早有耳闻，听说民工兄弟的生活都很艰苦，为了挣钱养家回去盖房子，所以平时都不舍得花钱的。
不过，这一次收到的来自于张顺严的香烟，却是带过滤嘴的，猴子比较满意的收下了，暂时也不知道应该放在什么地方，于是放在手中，显得比较尴尬。
张顺严从另外一个口袋里边掏出来了一个打火机，递交了上去，看那架势是要给猴子点燃。
猴子急忙想要摆手，说自己并不会抽烟。
但是想到了刚才的架势，香烟这种东西就是用来联络感情的，自己若是不识抬举的话，刚才的一番联络，最后就变成了绝情了。
猴子心下痛苦，表面上喜笑颜开的接过来了张顺严递过来的打火机。
猴子不怎么熟练的将香烟放在了自己的嘴巴上边，然后等待着张顺严的火机的审判。
张顺严的打火机来来势汹汹，很快将猴子的嘴巴上边的那一根香烟给点燃了。
猴子也不知道怎么抽，想要暂时跟着张顺严学吧。
毕竟那张顺严自己还没有点燃，所以猴子也就只好将计就计的将自己手中的已经被点燃的香烟给拿下来，等待着看着张顺严怎么抽烟，然后跟着装模作样了。
张顺严，看那猴子将已经点燃的烟拿下来了，也并没有在意，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一般人抽烟在点燃了以后，都会先深吸一口气，然后才拿下来的，怎么猴子和别人不一样呢？
张顺严自己点燃了自己口中的香烟，然后将打火机放回了口袋里边，开始用这种胸口的压力来排泄浑身的疲倦和恼怒的心情。
猴子看见张顺严的动作，也跟着学了。
深吸了一口气，但是那香烟的气息被自己吸到了嘴巴里边了，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猴子看那张顺严也并没有马上见香烟吐出来，而好像是咽下了自己的肚子里边，最后竟然有一半从口中出来了，而还有一部分从鼻子里边出来了。
猴子觉得抽烟就应该是这样一种情况，自己也不可以落后了，若是学得不像，显得很丢人。
所以，猴子也装模作样的将那香烟的气息吞到了自己的肚子里边去了，只是再想重新提起来的时候，出了问题了。
猴子觉得有一股巨大的火辣辣的热气，进入了自己的肚子，然后在五脏六腑里边遨游，而自己再想提升起来，吐纳出来，却是苦难的吃紧了。
猴子坚决不想让这些毒气在自己的体内继续蔓延下去了，所以选择了强行的提气。
越是如此，越是无功而返，最后一触即发，猴子大声的咳嗽了出来了。
“哇~！！咳咳~！！”
猴子大跳了两步，差一点就摔倒在了地面上边，多亏自己现在是靠近墙壁的边沿，若不是因为如此，猴子就要摔一个后仰朝天了。
“怎么了，老兄？”
张顺严也没有预料到猴子会有这么一手，竟然一声不吭的跟着自己抽烟，原来是个不会抽的，然后还大口抽了一下，继而差一点摔个半死。
张顺严从而觉得猴子这个人比较实诚，是个可交的人。
所以，张顺严立即靠近过去，把猴子给浮扶起来了。
猴子就算是快要摔倒了，最后又重新坐稳当了，也一直没有将自己手中的香烟给扔了，这些张顺严都看在眼中，觉得猴子这个人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猴子现在不敢蹲着了，反正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不怎么干净，甚至可以说比这个医院的地面更加的肮脏，所以说，猴子选择了坐在地上。
这样，同时也就带动了张顺严，张顺严看见猴子坐在地上了，自己也不好独自蹲着。
他们民工出身的人也不在乎这些小细节，在工地上无论是睡觉还是在吃饭的时候，那是那里有空闲就去哪里，根本也不会在意了究竟具体的环境问题怎么样。
所以，张顺严也跟随着猴子坐下了。
“怎么了，老兄，你不会抽烟啊？”张顺严也没有了刚才对于猴子盛气凌人的感觉了，反而两个人之间有了一种默契和同为天涯沦落人的气氛。
猴子哀叹了一声，道，“没办法啊，第一次，呵呵。”
“那我给你的时候，怎么还要啊。”张顺严自顾自的抽了起来，不过看那猴子还是没有将剩下来的香烟给扔了，觉得猴子这样的人脑子很直接，是个不错的人，心中对于猴子的印象也逐渐的变得好了。
“我不是怕不给老兄你面子吗？”猴子客气的道。
“扔了吧，抽烟对身体也不好，如果早知道你不会，我也不会给你了。”张顺严说道。
说着，张顺严就要伸手将猴子手中的香烟给拨打掉了。
猴子赶忙做出来一个让张顺严住手的姿势，然后赶忙说道，“那怎么行啊，都是用钱买的东西，扔了多可惜，你还是试着抽抽吧，说不定以后还有需要抽烟的时候，就不会这么狼狈了。”
猴子觉得多学一门手艺，也算得上是能够养家糊口，至少养活自己的办法。
“你想学抽烟，我看你也是四十多岁的人，其实也没有必要抽烟，我抽烟也不能换钱，只是拿来解闷罢了，你要真的想学，我再教你，不然的话，我还是奉劝你不要进入这道门口，否则你要知道，抽烟不仅对身体不好，而且还浪费钱。”
张顺严告诉了猴子很多的道理。
“我知道，这位大哥，但是，我还是想学。”猴子也想清楚了。
毕竟自己只是学会，应该不会上瘾的，这么多年了，都是看别人抽烟，当时自己也会心痒痒，觉得总要找一个机会学会的，没想到今天竟然要让张顺严这个愣头青教导自己了，真是不打不相识啊。
张顺严见猴子一心想要学习了，也就做了这个顺水人情。
毕竟在一个急诊室里边一起作为病人，都是要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也相互会有一个照应。
“我说你跟着我做啊。”张顺严说道。
“好的，没问题。”猴子夸口道。
“你向不要让自己的鼻子呼吸，然后抽一口烟试试。”张顺严说道。
猴子继续刚才的姿势，但是刚刚吸进去，还是习惯性的用自己的鼻子呼吸了，所以依旧是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咳咳~~！”
“呵呵，这样吧，我看也只有用这个办法了。”张顺严说道。
“什么法子啊，咳咳。”猴子也是苦不堪言，想这学抽烟怎么也会这么难呢？
“你用另外的一只手，捏住了自己的鼻子，千万不要喘气，然后继续刚才的动作抽烟。”
张顺严现在突然从一个民工的位置变成了一个老师，还真的有一些不大习惯了呢。
“哦，我试验一下。”说着，猴子就照做了。
猴子用自己的另外一只手捏着自己的鼻子，这样鼻子就不会喘气了，也就防止了呛着，继续抽烟，抽了一口气以后。
张顺严看见猴子抽了一口气了，然后说道，“继续抽，现在那气还在你的口中，你马上把它抽到自己的身体里边，但是注意了，千万不要咽下去，也要有缓和回来的力气，不要将那一口烟就这么沉在自己的身体里边了。”
猴子照做。
“现在好了，是不是感觉有一股很大的压力在自己的胸口？好像胸口要胀大了一样？”张顺严感同身受的说道。
猴子不能说话，点点头，眼角甚至已经含有泪水了，这样学习确实也比较痛苦。
“没事，小问题，你现在将那一口烟吐出来一半，剩一半在自己的肚子里边。”张顺严说道。
猴子依旧照做，果然有一部分的烟从猴子的口中出来了。
还有一半被猴子遗留在了自己的肚子里边了，五脏六腑全部都有。
“很好，现在还剩下一半，你现在闭上自己的嘴巴不要用嘴巴喘气了，试着用自己的鼻子喘气，让那剩下的半口烟从自己的鼻息里边出来。”
张顺严看上去好像是一个老手了。
猴子依旧照做。
那剩下来的半口烟果然从猴子的鼻息里边出来了。
最终，那一口烟全部都出来了，猴子才终于舒缓了一口气了。
猴子现在的直接感受就是头晕目眩的，有些恶心。
而且也觉得抽烟是这么痛苦的事情，为什么这么多人还在抽呢？猴子不明白这个疑问。
张顺严好像看出来了猴子的这些想法了，才笑呵呵的说道，“你呀，主要是第一次，有畏惧心理了，所以才这么困难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发舒服，有些头昏。”猴子委屈的说道，啧啧嘴巴里边，觉得这种味道火辣辣的也不怎么舒畅。
“因为你是第一次，我第一次抽烟的时候，比你还晕呢，况且，我的这些烟也不是好烟，所以你觉得抽起来不大舒服，也是理所当然的。”张顺严自嘲的说道。
“不不，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可能是我的体质不适合吧。”猴子赶忙表示自己并没有看不起张顺严的意思。
张顺严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这些小问题，作为一个民工，自己一直以来都被人看不起的习惯了，也不在乎猴子怎么看自己，只是觉得猴子这个人可交，而且大晚上的睡不着也没有个说话的人，也就当作解闷似的和猴子说说这些香烟的问题了。
其实对于抽烟稍微有一些经验，但是对于香烟的历史和一些好烟的品味，身为一个民工的张顺严真的就没有任何的权威性了。
“还打算继续吗？”
张顺严看着猴子的拿着烟卷的手在发抖，问道。
猴子一狠心，觉得自己毕竟是一个男人，况且就算是眼前的这个家伙面子吧，至少要把这一支烟给抽完。
“继续！”猴子斩钉截铁的说道。
“呵呵，那就按照我原来教你的方法吧，继续做下去，等到什么时候熟练了的话，你就可以运用自如了。”张顺严说道。
“好的好的，我只是想问一下，我觉得抽烟很痛苦，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抽呢？”猴子这个疑问今天是不吐不快了。
“你会喝酒吧？”张顺严启蒙似的先问了一句。
“会啊。”猴子说道。
“这样告诉你吧，你第一次喝酒的时候是不是也感觉不好喝？”张顺严问道。
“恩，差不多，第一次喝的是啤酒，觉得好像马尿一样，哈哈。”猴子笑呵呵的打趣道。
张顺严却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抽烟和喝酒一样，毕竟烟酒不分家，也是刚刚开始的时候不能够明白其中的奥妙和美妙，等到时间长了，才会感觉到抽烟的美好，不过，抽烟也有致命的坏处，那就是对身体不好了，但是大部分人为了自己暂时的解脱，不去想以后的事情，也就一天半包都算是少的了。”
张顺严觉得有必要和猴子说清楚，抽烟多了，是会比喝酒更加的影响身体健康的。
“是这样啊。”猴子大致理解了是什么意思，毕竟结合了自己平时喝酒的快感了。
“一般我都是在忧愁的时候抽烟，现在高兴的时候已经不抽烟了。”张顺严说道。
“哎，是啊，喝酒可以解愁，没酒的时候抽烟也很方便。”猴子好像也大彻大悟了。
猴子手中波动，那剩下来的半支烟继续放在了自己的口中，抽了起来了。
随着猴子对于抽烟的渐渐的熟练，两个人口中的眼圈不断的吐纳，将整个急诊室的走廊都给污染的成了白色的看不清楚的烟雾迷茫的地段了。
还好现在并没有护士经过，也没有别的人来，不然的话猴子和张顺严也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呢。
“老兄啊，你妻子是什么病啊？”猴子首先揭开了话吧。
“哎，胃不好，没办法，不然就在自己家看了，出来还要花钱，她一直喊着疼，已经有一年了，这才决定来医院。”张顺严说道。
“那可要好好看看，这种病最好不要耽误了。”猴子说道。
“大夫也说了，就是因为耽误了一年了，本来只是简单的小胃溃疡，吃一点药就好了的，现在却要动手术了。”
张顺严两眼发直，好像遇到了不愿意去面对的心事一样。
“这么严重啊，那动手术需要多少钱啊？”
猴子虽然帮不上忙，也想问一下。
毕竟想知道这个医院一般来说的收费标准，那样自己也就知道对于治疗好莉亚娜的伤病，猴子大概需要花多少钱了，心里也会有个数字，不至于一直都迷茫的担心着。
“哎”张顺严好像不大想说，主要是不愿意去面对这些困难。
猴子可以看出来，他可能一时半会拿不出来这些钱，所以对于那郑医生，张顺严才一直都毕恭毕敬的，显得自己好像一个孙子一样，就是可能因为已经拖欠医院的钱了，才这么没有底气的。
猴子看不下去，决定追问下去了，“怎么样，是多少钱啊，我看能不能帮你一下。”其实猴子自己也清楚，自己的财力肯定是没有办法帮助张顺严的。
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猴子真的很想知道在这个医院里边动手术大概需要多少钱，所以也就只好编出来了这样一个谎言，希望可以套出来张顺严的话。
走廊里边两个人虽然看上去已经是亲兄弟一样的关系了，但是相互之间彼此还是有很多的隔阂和心眼存在的。
“八万。”张顺严终于还是说出口来了。
猴子受惊了，差一点昏过去。
“是什么手术啊，需要这么多钱？”猴子想要问清楚一些。
“因为大面积的胃溃疡，我老婆一直都在吐血，所以需要的医疗费也多，着还算是少的，大夫说若是到了最后的最差劲的后果了，有可能还要换胃，那样就算是十万块也不够了，我老婆只能就这么死了。”
张顺严说着说着，似乎就要哭出来了。
猴子看着有一些同情，说不过去。
对于自己刚才的话，也觉得有些后悔了，于是说道，“老兄你也别太过于伤心了，毕竟生病这种事情，都算得上是天灾**，咱们只要尽力了就可以了，如果真的是八万的话，那兄弟我也真的是帮不上忙了，毕竟你看我这一身的衣服，也不是个有钱的人，毕竟我里边的朋友也需要钱看病。”
猴子开始哭穷，不过其实也是真的很穷。
“没关系，我就当你没说，咱们苦命人只要能互相交交心就可以了。”张顺严貌似很大方的样子，他也并不曾期待过猴子能够帮助自己什么。
“这样吧，有时间我和郑医生说说，他对我的态度还不错，应该可以和我真正的交心，我尽量让他给你算的便宜一些吧。”猴子卖了一个顺水人情。
“那真是谢谢你了啊。”
张顺严听见猴子这么说，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刚才在急诊室里边，郑医生非常的照顾猴子和他的朋友的情景，张顺严也是看的历历在目的。
所以，就算是不相信，也要相信，毕竟现在对于自己的妻子的任何一线生存的希望，张顺严都不想丢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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