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凌光万年
静悄悄漆黑的一片,进入了一个境界。
冥冥之中仿佛听到了什么,但又不是很清晰。好象是海浪,还有风,时而剧烈,时而缓和。看见了一个冷艳的女子,还有个俊美的男人……女人哭了,男人相继流泪,但风并没有停,海浪还在咆哮,然后女人死了,男人大喊了几声之后也相继消失了,又只留下了海风和浪潮。
接下来的岁月,随风而流逝,在海浪里冲刷,疼痛已经被海水淹没,知觉俨然被幼小的心灵隔离,有神的声音传来,“谁将承担这惨痛的一生,又由谁来注定。”
做梦人流泪了。
洞外的雨依旧汐汐呖呖的下着,不是很大,却让人感到焦躁,好象每一滴雨都打在心头,泛起了不该回想起的记忆。
小狼拽拽走了过去,趴在凌华的脸旁添他流下的泪。雄狼此刻就站在洞口,审视着周围的情况。
侵略的野兽还没有攻击到这里,这山洞依然算是安全,但该来的总就会来,一切都不是狼族所能改变的了。
一道白影闪过,是银狼回来了。
她已经消瘦了许多,虽然已经尽力了,然而厄运并没有被她杰出的领导能力所化解,狼群灭亡了。现在只剩下寥寥的一小队成员在树林里东躲西藏,靠着对环境的熟悉而苟活度日,等待灭顶危机到来的那一天。
从银狼的身形和眼神看来,她并没有被打垮,至少在精神上,她还有一息尚存。银狼没有太在意雄狼的低头致意,走到小狼和凌华的跟前,添了添正在凌华身旁“呜呜”低鸣的小狼,又嗅嗅正在熟睡中的凌华。
突然,她发现他流泪了,那种悲苦的泪水在一滴一滴的外溢。瞬间,她也被感染了,那种痛彻心扉的记忆和遭遇,无论再坚强的王者也难以抵挡其带来的悲伤。
刹那间,一股暖流冲向脖颈。为什么现在他不在身边,他总是让她独自面对,一直都是这样,好无助。但是她并没有哭,她是狼王之王,在没有死之前,在还有同类尚存的时候,她还没有资格去流涕,让所有往事悲痛的回忆都见鬼去吧!
银狼仰起高傲的头颅,硬是将滚滚的热泪咽下去。那是种多么无奈的情景,可是,她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没有做,还要再等等,等到不久的将来,她就要回到他的身边,那时她一定要躲在他的怀里,委屈的痛哭一场,这些年实在太累了,这些劳顿岂是她这样一只母狼可以独自承担的,哪怕族里的狼群将她奉为神灵。
她马上就要倒下了,然而在生命快终结的时候还是没有守住他当年全力拼搏打下的基业。可是,她相信他不会怪她,因为她也已经尽力了,奄奄一息几乎不能再做任何事情了。
可是,仍有一件事是她所牵挂,不能立刻放手而去的。小狼还没有长大,还不能完全安稳的照顾自己,她不放心,不能丢弃一个亲人去见另一个爱人,她相信这也是他所担心的。
不知所措,这是她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这么想要哭泣,即使是当着别人的面,她感觉对不起他,对不起小狼,对不起整个狼群对她的寄托,可是,又有谁对得起自己呢?这可笑的问题在银狼的脑中反复的徘徊着,但是时间已经不能容许她思考这么多了,侵略的野兽族们已经杀到家门口了,是时候该放弃这最后一片领地了。
想想昨夜的那个漆黑的雨中,月光都不来帮忙。雨水似乎已经和她的泪水混在一起,然而,她还是不顾一切的用利爪凿着,用锋利的牙齿啃着,那是他的墓地,是她的爱人葬身的地方。即使他们的领土被敌人侵犯了,但是她不能让别人侮辱他,不!绝不!她所深爱着的他胜过所有的荣誉,剩过她的生命,甚至胜过狼群的国土!她毕竟是个女性,这一刻,她不再懂得什么是荣誉,什么是勇气,什么是国家,什么是集体,她只要深切的爱人不要离开自己。仅此而已。
她要把他带走,但鲜血粼粼的爪子在刨开了他的坟墓后,发现里面已经不剩下什么了,当时她的眼泪如泉涌,丝毫不亚于当前磅礴的大雨,心痛,欲碎,如刀割。
她并没有放弃,而是一口一口的,开始吃坟里的泥土,只因为那都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其他的并不多想。石头,沙子,全部被她生吞下去,她已经将精神封锁了,眼前只有爱人的遗骸,她不能让其剩下一丝一毫。
雨更大了,冲刷着这块坟地,冲刷着她的心,这种执着的感情却天地不明!
当她仰面朝向天空的时候,紧闭双眼,隐约间仿佛又见到了他,仿佛又回到昨夜疯狂的自己。然而,她很快平静下来,这样压抑的日子未必还要过多久了,她就要解脱了,再忍忍吧!坚持住,至少到可以把眼前的这一小队狼群安顿下来。能否报仇,能否收复失地,她已经无暇多想了。
她笑了。
冲着洞里的石顶,仿佛幸福马上就要到来了。这大逆不道的笑容或许会遭到天谴吧,又或许会受到古老的狼群亡灵的怨恨。可是,又有谁能明白其笑容中真正蕴涵的枯涩和无限的伤怀。
她不能再想下去了,不然泪水终究会止不住。此刻小狼也抬起头来,怔怔的望着他的妈妈奇怪的动作。他还小,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凭借他的灵性,隐隐的感觉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可能是很严重的天灾**,但其实却不理解,不清晰,为什么会有侵略者,为什么有胜利和失败,为什么要死伤,要流血,为什么他感觉妈妈的气息在逐渐的远离自己。
而熟睡的凌华还沉浸在无限的悲伤里。从他从这个世界上降生以来,随着梦里的这个女子东奔西走,躲避追杀,女子的鲜血和眼泪曾一滴滴的沾染到他身上,让他感觉温暖,还有那冷冰冰的男人,在他身边有一种有一座山在保护着你的感觉。然而,现在他们都到哪里去了,他们为什么曾和他待的那么近,那样亲切的关爱他,这种感觉好舒适,是一种幸福。
然而,为什么他还不明白幸福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却就要受到这么多的痛苦,他还什么都不清楚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永远的消逝了,至少在他还尚存的现在,眼前面对着莫大的生命危险,而谁来保护他!?他好想,好怀念那时感觉,四年了,没有人疼爱他,至少没有一点人性的爱在他身旁呵护他,他好痛苦,即使是幼小未经世事的心灵也即将崩溃了,这四年他吃的苦太多了,为什么他最好的朋友小狼都有母狼的怀抱可以依偎,而他却,一无所有。
过了一会,银狼终于从无限的畅怀中醒了过来,凌华也再次从坠入断崖的那一刻惊醒过来,小狼赶忙凑上前去,很体贴的舔食他好朋友的眼泪。
凌华伸开臂展抱住小狼,落寞的表情,仿佛还没有从刚刚的梦境里回来。但小狼的舌头舔的他似乎有些痒痒了,凌华不禁“呵呵”笑了起来。
一旁的银狼看着这场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深深睹了小狼一眼,不舍的转过头,来到雄狼的身边。
这只充满雄性气息的烈狼在银狼面前仍旧是那么的羞涩,银狼朝他“呜呜”鸣叫了几声,主要是想交代:敌人就要侵袭过来了,这个山洞已经没有保障了,要马上撤退。其他的狼群她已经叫他们先朝别处撤离了,余下的小狼和凌华由他和她护卫着离开。还在最后的命令中嘱咐到,如果路途上有什么危险她会前去阻拦,请他带这两个小家伙先行撤离,如果她有生命危险他也不要来相救,要抓紧宝贵的时间保护好凌华和小狼。
听到这,雄狼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置疑,他正不赞同的想申诉些什么,可是银狼已经深深的冲他点了点头,意思是说已经没有什么好辩解的了,就这么办吧!
于是,三狼一人在这鲜血流淌,泪痕还未曾干涸的丛林里出发了。
前途未卜。
至今,银狼也还没能确切的决定,该带他们去哪里。她本身和雄狼都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只是眼前的两个小家伙,他们整天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若没有她俩的照顾都不知道可以生存多久。而更要命的是,他们要竭力照顾的,其中还包括她的孩子,那是她和他的结晶,她不能丢下小狼无牵无挂的去见他,这是天下母亲任谁也无法逾越的鸿沟,是母爱的天性,即使是凶狠的狼也不例外。而眼前和小狼整日里打打闹闹亲热的好伙伴,这一个孩子,是当年她见到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么,却要执意救下来的。这么多年,他和小狼已经成为生死不渝的好朋友,或许将来有一天,自己不幸死掉了,他就是小狼唯一的亲人了。
她只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先逃脱出侵略者的包围圈。无论如何,都先要保证活着,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考虑吧,毕竟她这一生也很少出过西山的边境,对周围的环境地域不是多了解。
不知道该往哪里逃,逃出去又能去哪儿,听说外面的人类世界非常的残忍,这么残酷的外界……她很担心小狼。但现在一刻都不能停,这里不是可以逗留下来静静想对策的地方,致命的敌人可能随时都会杀来。现在只有不断的跑,跑,跑,才有可能获救。
银狼曾在这场血腥残暴的战役中,与野兽群有过无数次的交锋。无论是短兵相接还是间接的指挥狼群作战,令银狼印象深刻的就是:这群侵略者的势力真是深不可测,它们拥有强大的力量,数量更是狼群的十倍有余,是一个由各个种族的野兽组成的站团,拥有各自不同的优势和特点,而在这种群体力量的优势下,即使对方的智力算不上发达,对付区区的狼群已经绰绰有余了。
狼群的陨灭早已经在银狼的预料之中了。
今天的路真难走啊!就要离开自己的国土了,这平时已经踏习惯了的道路,现在走在脚下却仿佛是针扎般的疼痛。
他们一行四个在焦灼的空气里奔跑着,刚开始还能保证速度,到了后来小狼和凌华都已经体力不支了,便由银狼和雄狼分别驮着前进。身边的风声呼啸而过,因为就要久别故土而带来的伤痛并没有让他们放慢奔走的脚步,或许已经从那血红的眼睛里渗出了泪珠,却在无情的风里流逝了,洒在曾经生长的土地上。
有怨,却只能无悔。
这段路可能比一生中的岁月都要漫长,想赶快逃离这是非之地,却又不舍家乡就这样落入贼人之手,心是柔软的,但脚下的路是坚硬的,没有选择,必须得离开。
在不知道时间,昼夜不停息的逃离中,没有休息的时间,就这样,银狼一行终于要脱出包围圈了。
这片树林,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的见树叶缝隙间的阳光射下,空气里弥漫着树木的琐絮,让人走在里面,不免会觉得烦躁。
银狼判断差不多可以休息一下了,毕竟有近两天的时间都在疲于奔命,再不休息,即使不被侵略者咬死,自己也要累死了。她把小狼从背上放下来,深喘了一口气,看来是累坏了。凌华也食相的从雄狼的背上跳下来。他们俩小家伙虽然有一半时间都在两只成年狼的背上,但是,毕竟一路奔波,即使在颠簸的背上也要用手臂和爪子紧紧的抓住他们的脖子,身体一直都保持着一种紧张的状态,况且他们还那么的小,不免会累的生不如死。但此刻两小都“呼呼”的硬撑着不出声音,不叫屈,这不屈的精神,早在雄狼带领的艰苦训练中就已经炼成了,而此刻,他们灵敏的感应能力也已经察觉到了周围环境的危险,所以也就乖乖的听从两只成年狼们的计划和安排。
小狼拽拽来到凌华身边,舔舔他的胳膊,小凌华也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喘着粗气,伸手抚摩着小狼的脑袋,小狼舒服的任其爱抚。银狼在一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仿佛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抖了抖嘴角,愣了一会,终究没有笑出来,接着向雄狼走去。“呜呜”的和他说着什么,大致是说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计划还在紧密的讨论中,但此时,从丛林深处传来的唑唑唆唆的声响打搅了这里的缓和和安宁。同时,几个丑陋的嘴脸从树丛和荒草中露了出来,银狼眼睛一亮,原本缓和的眼神和疲惫的身躯立即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雄狼也抖擞精神,上前一跃,将凌华和小狼护在身后。但是,眼前站立的是一群以凶狠毒辣闻名的蛛牙兽,它们有修长的四肢和锋利的牙齿,只是这两项本领就已经让其敌人望而生畏了,而其凶狠的性格在加上牙齿上的巨毒,简直是丛林里任何野兽群的天敌。
此刻摆在银狼面前的一幕,让她不知所措,但作为一代狼群的首领,她拥有灵活冷静的头脑,心很快便沉寂下来,决定拼死将敌人打退。不,不是打退,要将敌人全灭,不然它们若有一个逃走通风报信,他们一行三狼一人以后还有安宁的日子吗!而现在逃跑更是不可能,若是只有她和雄狼两个或许还有机会逃脱,但现在还要分心照顾小狼和这个孩子,速度肯定不及眼前的敌人,有可能刚刚背过身去,就因为顾此失彼而遭遇灭顶之灾了。
只有打了!银狼迅速的朝雄狼使了个眼色,怒吼一声飚向蛛牙兽群。
对方大约有十几只蛛牙兽,要在平时,即使是厉害的野兽,这些单位的力量应该还不是银狼的对手,毕竟她这一个狼族的首领不只是凭名义上当来的。但是,在大战期间一直都没有休整过,又经过一连两夜的奔波,无食无宿,她的实力已然大打折扣。
此刻的一切都是枉然,只有不屈的斗志才能保证生存。只见银狼宛若一阵阴风般的,刹那间拂过,利爪一挥,一道血水喷洒,应声一个敌人倒地。
这就是银狼真正的实力,但现在她的体力已经不允许她这样拼命的战斗了,先前的一下全力死战也只是想先给对方一个胆寒,在敌方惧怕的时候利用余力尽量在少耗费体力的情况将其全部歼灭。负责保护小狼和凌华的雄狼看在眼里,已然明白了女王的意图,但还是小孩子的小狼和凌华却还蒙在鼓里,不明所以的在一旁惊喜银狼的出色表现。
然而,很快战局就有了扭转,银狼已经体力不支了,尽管几乎在瞬间杀死了五只敌人,但那也只是昙花一现罢了,之后的持久战是银狼最不愿意看到的。剩下的十只左右的蛛牙兽不再一味的围攻银狼,而是七只攻击银狼,而其它的三只去围攻雄狼,其实也是因为它们企图攻击两小,雄狼才挺上前去掩护的。
分开战线,让他们两个不能相顾,攻击两小以此让雄狼露出破绽,也可以让银狼分心。如此卑鄙的战术让银狼一方吃尽了苦头,她的利爪和身上银白色的毛发已经沾满了鲜血,但这血不仅是敌人的,还有自己的,或许她心爱的他,此刻在远方看到了眼前的一幕,也一定会心痛吧!
她已经顾不得以后了,先拼命过了这一关再说吧!于是狠命的嘶咬,咆哮,利爪挥舞,眼看面前的一小队蛛牙兽正在逐渐的减少,银狼也几乎筋疲力尽,她痛恨极了它们,她已经选择了离开,为什么到了现在还不给自己一条生路。而雄狼这边到也说的过去,已经将来势的攻击者杀死了两只,但战功却不能完全归于雄狼,因为小狼和凌华虽然幼小,到了关键时刻却也不会软弱,更因为他们看上去的弱小假象,让蛛牙兽掉以轻心,吃了不少的亏。小狼灵巧的身躯一次次躲过攻击,再趁机给对方以偷袭,而凌华更是在激烈的初次战斗中发现了自己一项特殊的异能。
不觉间,凌华体力不支已经快要招架不住了,然而,眼前的一只成年蛛牙兽则仿佛有用不完的体力,不断的向凌华发起凶猛毒辣的进攻。当看到凌华稍有空隙的时候便上前给其一处伤害,而这次由于凌华的疲惫,更是露出了一个大的破绽,敌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将他一击致死的机会。
只见蛛牙兽抖擞精神,猛扑向凌华的正前方。它心想对方既然已经生死疲劳了,自己也没有必要再使用什么左突右闪的战术了,谁都知道,正面的攻击是最奏效,最剧烈的。
看来眼前的敌人是要致自己于死地了,凌华竟然没有丝毫的闪避,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面对死亡,他没有害怕,但心里非常的紧张,好象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似的,但以他现在的年龄还不能明白生命的真谛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死,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完成。对生的无限的渴望,激发出凌华体内巨大的愤怒,他大喊一声,本能的伸出右手去挡当前的一击,刹那间的一幕,任谁也无法相信,至少在场的成员没有可以接受的,随着一道白光闪过,扑在半空中的蛛牙兽在耀眼的雾气消散后,显现出了他的身形。
他的身体已经完全的结了冰,全身宛如一块洁白无暇的冰碉,在这炎热的季节里,散发出一股股冰凉之气,在稀疏的阳光的照射下,白色的光柱从蛛牙兽的身体冲向四方。然后,“扑通”一声,落地,身体完全的碎裂,血液凝结在身体的每一处残块中。杀人者已死,被袭击的凌华却还冒着冷汗,站在原地呆楞的矗立着,“呼呼”的喘着粗气。
小狼冲他“嗷嗷”叫唤两声,凌华才从刚才的怅然若失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对手结成冰,四分五裂的身体,凌华意外的没有多做反应,而是快速奔过去和小狼一起面对新的敌人。银狼和雄狼也是没有太多的停顿,毕竟大敌当前,再奇怪的事情也要等有了活命的资本,才能有时间去考虑。
眼前的敌人已经消灭了大半,虽然自己一方也伤的很惨,但毕竟局势开始逐渐向自己一方缓和,眼看就要将对方全灭了。
凌华在再次的战斗中,并没有显现出刚才的凌厉,而那突如其来的冰冷的真气异能仿佛也在一刹那间不见了,只有在偶尔的时候,可以显露一二,给敌人出其不意的打击,不一会,却又回到了一个普通人。
这样的变化给眼前的蛛牙兽带来了很大的麻烦,眼看他是这里最弱小最好对付的对手,扑上去试探似的攻击几下,发现其也没什么杀伤力,但一旦来起猛的,凌华仿佛马上迸发出惊人的神奇力量,不,不是力量,简直是奇怪的现象,他可以瞬间把对手身体的各个部分凝结成冰。虽然没有刚才强烈,但身体结冰之后,便倒地不能动颤,或者身形迟钝,于此,旁边的小狼和雄狼当然不会给其喘息,或者说白了是融化的机会,马上冲过去咬断它们的喉咙,只留下一抹血红,这残暴毒辣的野兽便没了性命。
眼看雄狼那里的战况大有优势,没有了包袱,银狼这边虽说不能算是轻松,却也少了些压力。她拿出最后的实力一拼,要尽快解决眼前的敌人,不然,周围都是野兽的嘶叫和怒吼,时间拖久了,不免会引来新的敌人,那时,她们面对生存的道路,也只有望尘莫及了。
随着最后的一声凄惨而撕心裂肺的狂吼,仅存的一只战栗的蛛牙兽也在银狼的利齿下,倒在了血泊中。
又是激烈的劳累后的喘息,但和刚刚抵达这里的时候相比,面对着眼前一地血肉模糊的尸体,每个成员身体都散发着不安,甚至两个小家伙已经开始发抖。而雄狼也走到银狼的身边,来慰问她的伤势,毕竟她单凭自己竟杀死了12只野兽,一定疲惫的不成样子了。但是,当他来到银狼身旁的时候,却从她暗淡的目光中看到了女王从来没有过的绝望。
“嗷呜~”随着一声凄惨剧烈的嚎叫,银狼应声倒下,微睁着无神的布满血丝的双眼,只有微弱的气喘吁吁。雄狼立即扑上前去,不知所措的望着女王的身躯,忽然,他看到了在肩胛骨处一个宽大的伤口,伤口不断的在往外淤血,而且,是黑色的浓血!
她~中毒了。
是蛛牙兽牙齿上所带的巨毒,即将付死的生命在荧荧的阳光下是异样的悲惨。
小狼和凌华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小狼趴在妈妈的跟前,“呜呜”的低鸣,用毛爪子轻挠母亲的身体,不知道该怎么办,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凌华居丧的脸上也挂满了血痕和泪水,雄狼再也不忍看眼前的一幕,背过身去,怅然若失的叹气,悲伤。
凌华默默的颤栗着,仿佛一阵风都可以将其吹倒,他那幼小不曾经历世事的心灵又一次遭受到巨大的创伤,为什么自己到哪里都充斥着悲惨和不幸,难道上天就不愿意给他一丝一毫的欣喜和幸福吗!
在昏黑的角落里,行走着两个人影。一位老者腰间临行着一位秀气的小姑娘,一身淡绿色的裙装更加显示出她清澈可人的气质,虽然看上去只是位年方四五岁的小女孩,却散发出撩人的美丽气质。
李小染手里攥着一束白色的花状植物,跟在老者身边,高兴的一蹦一跳,不时调皮的转个圈,哼着好听的曲调,银玲般的嗓音回荡在寂寞的山林中,与周围的环境汇聚成惟美的诗篇。
“爷爷,今天我们要去的西山很漂亮么,有很多可爱的小动物吗?“
“恩,这个爷爷也不是很清楚啊,毕竟我老人家也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染儿,我们可是为了学习医术而来的,这里的植物都是些很珍奇的药材,一会儿你可要用心的跟爷爷研究,不能太贪玩了呦~”老人花白的头发在风中摇曳,站在那里,仿佛矗立不倒的巍峨的山峰。
“哪有,染儿可从来没有想过贪玩,人家可是要做个举世闻名的医师的。”小姑娘笑眯眯的嗔怪道。
“呵呵,那就开始今天的行程吧,记得要牢牢跟紧爷爷哦,记得这罕有人迹的西山本当是许多狼群的栖息地,而且地理环境也异常的凶险,你一个姑娘家,可别走丢了,不然爷爷回去可没法向谷里的人交代呀!”老人看着眼前树干上的血迹,微微有些不详的感觉,但又不愿意惊吓他的宝贝孙女,只好喃喃的交代道。
“哦,那染儿岂不是成了爷爷的腰带了。”
“是呀,小染可不从来都是爷爷的宝贝小腰带么,只要爷爷活着一天,就谁也别想欺负你。”
李小染并没有多在意老人的话语,而是边抬眼望着头顶蔚蓝的天空在眼前逐渐的远去,边蹦跳的往前走。
他们已经步入了西山狼群的领地,同狼王一行的路途恰巧相向而行。
在恶贯满盈的毒禽蛛牙兽的毒液的“栽培”下,狼王已然没有了回天之力,她侧倒在地上,不停的用眼神指示眼前的小狼和凌华赶快逃离,又用尽最后的体力向雄狼“呜呜”低鸣两声,示意让他赶快带小狼和凌华离开这里,不然,不然新的敌人可能会在瞬间赶来,到时候就不是死伤她一个了。
而此刻,所有她身边的成员皆都仿佛没有了意识般,无动于衷。她是他的母亲,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她是他最信仰尊敬的女王。没有谁愿意舍弃自己最亲的人,甚至她已经成为了他们彼此心目中神灵,永世不弃!即使是到了最后的关头,哪怕会付出宝贵的生命,这种价值,在小狼,凌华还有雄狼的心中,早已经扎下了根,就算是银狼死了,他们也要带着她的尸首逃离侵略者的爪牙。在一开始雄狼就没有同意女王的指示,他永远不会丢下她而自行离开。没有别的选择,选了便是天诛地灭的谴责,与其背负一生心里的罪过而痛苦,还不如就此光荣的战死,为了狼族,为了这片自己生长的土地,为了爱戴的女王。
银狼虚弱的流下了晶莹的泪水,她的眼眶湿润在粘稠的血丝上,沉吟的呼喊,向他,向最爱的人呼喊,她就要回到他的身边了,只求他能在这最后的一刻救助眼前的三个傻瓜。
然而,天地不仁,万物沧桑皆为其肆意生死的棋子。
利落的脚步声伴随飘扬的尘土,银狼的耳朵紧贴地面,最先听到这触动心环的响动,几个庞大的身影已然矗立在他们眼前,丛林的王者,不可力敌的凶残暴君剑齿虎带领二十余只蛛牙兽来将山林中最后的狼族毁尸灭迹。
雄狼竖立起浑身的毛发,用受了重伤的后肢狠命的蹬地,当先扑向剑齿虎,却被无情的一爪拍开,那重重的一下,如同拍死一只苍蝇般轻松。雄狼随着一声闷响,沉沉的坠落在地面,或许他的头颅骨骼已经被这沉重的掌力打碎,但他仍然试图拼命的想要爬将起来,在原地不停的抖动着身躯,仿佛风中摇摇陨落的树叶,有着无限的渴望,却被命运早已安排了生死。
银狼绝望的眼神望着身边的雄狼,这位曾经跟着自己征战南北,忠心耿耿的勇士也将这样被宿命所掩埋,掩埋在不屈的疆土中,掩埋在悔恨的故乡,所有的回忆涌向心头,银狼的心痛深入骨髓,在体内无助的嘶哑的狂吼着,甚至漫骂着,这世间哪里有什么仁义之道,就连苟延残喘的背井离乡的路也依然走不通,苍天早已注定给了她们悲惨,就谁也别想改变命运的束缚。
渐渐的,雄狼已经没有了动静,倔强的身躯在稀疏的阳光下沉寂,永远的逝去。一旁的敌人大队仿佛嘲弄般静静的观望着事态的发展,欣赏悲剧的过程,折磨敌人是它们这些没有感情的边荒野兽最大的快乐。
小狼望这眼前的阵势,望着母亲颤抖的身躯,和培养自己长大的雄狼的遗体,比起憎恨,他现在更加深刻感觉到的是无助,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的无限的无助,悲凄的无助,一点办法也没有的在极冷的冰窖里想要生把火的感觉,愤怒,凄凉,不知所措,在他未经世事的心里冲撞,汹涌。
凌华的眼睛红了,他呆楞楞的注视着一切,脑中浮现起了那两个人,一男一女怀抱着他在边远的树丛,在漆黑的山洞,在无数的简陋的茅屋里,无数次遭遇敌人的袭击,受伤,流血,眼泪,呐喊,死亡……没有一丝的办法。从来都是这样,这一幕幕又在重演,还在重演!凌华紧紧的攥住自己的拳头,憎恨,憎恨,无比的憎恨!
一只蛛牙兽看到凌华充满怒气的脸庞和血红的双眼,终于再也沉不住气,狂啸一声,显现出锋利的长爪,扑向他。凌华并没有闪避,而是狠命的伸出双臂,用双手去爪眼前敌人的利爪,在旁人眼力,这无疑等于自寻死路,螳臂当车。
然而,一道血狠划过,是凌华的血。从他胸口,手臂,最严重到手掌皆被无情的撕下了裂口和伤痕,血肉模糊,鲜血汩汩的溢出,但是,那只可悲的野兽,也在顷刻间,仿佛万年冰封瞬间迸裂,只流下冰冻的粉碎的残骸。
剑齿虎看在眼里,惊讶的颤抖了一下,不知是被眼前部下被残杀的惨状还是被凌华所发出的冰冷寒气所致。
总之,不能让这个人活着,顷刻的直觉,剑齿虎怒吼一声,化作一道闪电,奔向摇摇欲坠,即将昏倒的凌华面前。
此时,银狼终于不能再支持,慢慢的闭上布满浓密的血丝的双眼,自开战以来,她终于可以休息了,永远的长眠,在即将消释的生命的最后,她好想告诉他,她来了,保护好他们的孩子,她好想能亲口再教训一次小狼:“勇者无疆”。
……心脏真切地疼痛,那种痛苦就像心脏被什么东西吞噬一般……
凌华注视着眼前如烈火般凶猛的袭击,他受伤太重,发出的冰冷真气又消耗去了所有的体力,没有办法再动颤躲避了。
剑齿虎没有停下攻势,眼看那拔山盖世的气势下,锋利的爪子就要击打到凌华的身体,接着就是顺便咬断他的喉咙。
这一瞬间的景象快如闪电,没有谁可以看的清楚,但却被刚刚迈入这片丛林的一位老者尽收眼底。此人正是星冥谷的长老李永年,他凌厉的眼神早已洞察出了眼前的一切,看见一个弱小的人类孩子即将葬送在丛林残暴野兽的手中,李永年毫不迟疑,右手刹那间一划,幻化出一把紫气纵横的宝剑,传世之剑,紫光剑。紧接着挥袖向前一指,紫光剑感应到主人的命令,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噗嗤”一声,应声插入剑齿虎的身体,直戳心脏,一剑穿心,剑齿虎再没有半点生还的可能,几乎已经接触到凌华的身体轰然坠地,但来势却仍然将凌华震撼了个踉跄,差点也倒在了地上。其实,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早就支持不住了,要是同龄的普通孩子,早已经是肝胆俱裂,吓也会吓死过去的,但是不屈的意志和坚强的天性让他仍然矗立着,矗立到现在。
包括站在一旁的李小染,还有同样受了重伤疲惫不堪的小狼,都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
丛林中的霸者,残暴的君王,嗜血的恶魔剑齿虎,就这样在来势轻易的一击下葬送了自己的性命。而一旁的一队新来的蛛牙兽们不仅是受到了震撼,还深深的从眼前的老者身上感觉到了一鼓悚然的杀气,那股足以让世间万物为之动容的凛冽的气势徘徊在寂静昏暗的山谷里,凝结成一片肃杀的气氛。
蛛牙兽们已经感觉到了恐惧,有的甚至萌生退意,身体开始微微的后撤,或者是无意识的。但是老者开始一步步的前移,来到蛛牙兽队伍的前面,冲着这群没有感情,毒辣的野兽,怒目突然圆瞪,大声怒吼一声“要么死!要么给我滚!”没有谁胆敢迟疑半步,甚至没有谁再去理会它们首领的尸首,兽群们象一阵狼狈的狂风般,伴着尘土消失在黑暗的角落里。
李永年冷冷的叹了一声,又回到了他原来那种慈祥,淡雅的气质。不知道什么让他这颗早已陈旧的心又找回了些许当年的霸气和怒火,这些世俗间的七情六欲早已经在他多年的守谷修炼中逐渐的淡化消失了,然而,今天却为了什么出现意外的性情?难道是因为眼前的小男孩,可是这个孩子跟自己非亲非故,即使是见到有残暴的禽兽要伤害他,也未必足以引起自己那多年封闭的冷漠的感情,这些年以来,自己也只有在小染面前,才偶而可以多少回味些人类该有的感情,而现在,除非是他那叛逆的徒弟……
“哎~算了,看来自己修行的道行还是不够啊~”李永年暗自感叹道。
谁曾想过,那男孩的气质,和他那骨子里所流露出来的寒冰真气,普天之下,除了凌如雨,除了他的孩子,还有谁能够做到。
李永年掉转过身体,看着遗留下来的场面,两只成年狼的尸体,一只疲惫的喘息的小白狼,一个在微风中颤栗摇摆的男孩。还有一片袭击者的尸首残骸。但是,现在,李永年最关心的却是旁边站立着的不知所措的小孙女李小染,担心她不能承受眼前的景象,毕竟是姑娘家,要是在还小的时候受了什么思想上的刺激,导致终生的心理阴影那就麻烦了,老者正待要走过去,李小染却自己径直靠近过来。但是,她并没有来到李永年的身边,而是来到了目光呆滞的凌华面前。
两双眼睛,刹那间,四目相对。
那是穿越时空,颠覆宇宙,无视自然的爱恋的情人跨越一切的阻碍,终于在万年的时空,艰难的路途上相遇的眼神。波澜壮阔的目光里透露着生死知己,恋恋不舍的思虑,眉目间挂着良久的牵挂,脸颊上的表情上演着一切,代表着一切,淹没了一切,延续了一切。眼神里放纵着一切的热情,汹涌着无限的惊喜和无奈。
李小染默默的泯着嘴唇,注视着眼前似曾相识的男孩,一动不动。
凌华却已经不能再接受任何刺激了,他那幼小的心灵的承受力已然达到了最高点,崩溃就在一瞬间。凌华那坚毅不屈,同时也凄楚动人的眼神,终于,突然间没有了光华,他的眼睛渐渐的眯上,闭上,双腿一软,侧倒在地上。
李小染眼神里猛然的波光一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会颤抖,大声的喊着李永年“爷爷!你快去看看他呀!他好象受了很重的伤,好象要死掉了!爷爷!”小女孩似乎要哭了,泪水已经在眼眶里充溢。
其实不用李小染说,李永年也早已经觉察到凌华的伤势。他只是奇怪这样一个小孩子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为什么会受伤,是什么让他那弱小的身体坚持到现在,为什么自己会为他而出现如此异样的愤怒。而当见到凌华和李小染对视的情形时,他又有了种难以名状的感觉。
如果说,当在思考这些问题时李永年还能保持平和的心境,那么,当凌华支持不住倒地的同时,他的心也相继提到了喉咙。
李永年几个箭步跑过去,蹲下身来,运气的同时将手掌抚在凌华的胸口,调动真气来检查他的伤势。李小染也赶过来心急如焚的看着,颦着双眉,期待能有好的结果。
小浪虽然也伤的不轻,但是看到凌华昏迷过去,生死不知,也拖着沉重的身体凑过去,来到凌华的脸旁,“呜呜”的鸣叫,用舌头轻轻舔着他的脸颊。当见到半路出现的高人瞬间用可怕的力量消灭眼前的敌人时,小狼稍微有了些许安全感。但是,雄狼的死,母亲的惨逝,在他心中留下了恒久不灭的阴影,这种阴影可能会改变他的一生,然而,毕竟眼前还有自己曾经朝夕相处的生死好伙伴,如果他也没有了,那自己真的要疯了。
“没有太大的生命危险,但是对这样一个孩子来说伤的也算很重了,必须要有人好好照顾,在一个幽静安全的环境下修养才能恢复啊!若还是留在这嗜杀的森林里,那离死就只有一步之遥了。”李永年收回衣袖,缓缓的说道。心里却不觉间安稳了许多,毕竟他也很担心眼前的孩子会有什么闪失。
“那~爷爷,我们就接他回星冥谷修养吧!不然,在这个森林里哪有什么幽静安全的好地方啊!况且,染儿也好有个伴啊~”小女孩听说凌华的伤势没有大碍,欣喜的说道。眼神里充满了期望。
“这……星冥谷不是可以随便加人的。”李永年没有抬头,看着凌华紧闭的双牟,淡淡言到。
“爷爷!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爷爷!求你了,小染可没有求过你几次啊!就收留他吧,对了,还有小狼,他们看来是相依为命的伙伴,不能分开的,爷爷!你是谷里的长老,你做主,没有人会反对的,爷爷……”女孩仿佛有说不完的理由。
“好了,好了,爷爷求饶了,你这个小丫头,长这么大,求爷爷的事情还少呀!不过好吧,爷爷就做主收留他们,毕竟正如你所说,不能见死不救啊!”老人终于恢复了常态,欣然的说道。
“呀!太好了!谢谢爷爷!”李小染说着,就要抱起小狼疼爱,小女孩天真无邪的心理又浮现上来,高兴的忘乎所以。
“呵呵,你呀……哎呀!小染,现在可不能碰它,这个小家伙还受着伤呢,你这样抱它它会疼的,小心它咬你哦!”老者微笑的说。
“哦,这样啊,那好吧,等眼前的这个傻小子醒来,伤势也好了,小染就要和他成为朋友,呵呵!小染在谷里也有朋友啦,以后就不用老缠着爷爷你啦!”
“哎呀!那我老人家可要吃醋喽!不过,说起傻小子,你不也是个傻丫头么,正好成为一队傻朋友。呵呵……”
“爷爷!”
“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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