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6军总院支援了一批有经验的医护人员过来,给江海龙减轻了不少担子。
大手术江海龙还是要亲自主刀,今天他给警卫连长周大山做的手术整整用了五小时。身经百战,身手敏捷的周连长居然在家门口负了重伤。
江海龙带部队前往沂蒙山后,副旅长李明照他的吩咐,派部队守住黑虎山地区通往沂蒙山的必经之路,以堵住日军可能由本地派出的增援部队。他仍不放心,亲自带了警卫连到几条小路上巡视。
那天也是合该有事,平时几百日伪军根本不敢在黑虎山附近活动,因为山上驻有大名鼎鼎的独立旅,还有新四军一个团。由于新四军动员老百姓坚壁清野,日伪军征粮部队在驻地周围村庄几乎颗粒无收,于是将征粮范围不断扩大。日军行动诡秘,连配合行动的伪军也不知道当天的目的地。一个中队的日军和一个连的伪军突然包围了离黑虎山山脚仅几十公里处的一个村庄,把村民们堵在村里。
抢了部分粮食后日军中队长并不满足,逼着村民交出藏粮地点,用刺刀扎死了几个不配合的村民。几个年轻人趁乱逃跑时,遭到鬼子射杀。
枪声惊动了正在附近巡视的独立旅部队,李明从望远镜中看到日伪军的人数多于自己,仍带领警卫连冲了过去,他不能容忍日伪军在自己部队眼皮底下残害百姓。狙击排的战士远距离击毙了枪杀村民的鬼子,日伪军利用村庄建筑物进行还击。
村民们全在村子里,警卫连不敢使用迫击炮、重机枪。警卫连在村外无障碍物隐蔽,情况紧急还没来得及修工事,短时间便伤亡十余人。日军发现了李明是这支小股部队的最高长官,迫击炮、掷弹筒拼命朝他招呼。一发迫击炮弹落在李明身边不远处,周大山一把推开李明,自己却被弹片击中右手和胸部,昏迷过去。
调往南山矿区防守的李铁柱团长闻讯带了一个营赶来,李明想包围村庄全歼敌人。哪知日伪军竟然弃伤兵于不顾,溜得比兔子还快。盛怒之下,李明亲手将活捉的伪军排长枪毙,把几个屠杀村民的鬼子伤兵留在村里。村民们一涌而上,咬牙切齿怒骂着用锄头扁担把鬼子砸成了肉酱。
江海龙尽管医术高超,周大山的右手掌被炸飞也无法复原,只得给他做了齐手腕截肢术。肺挫伤引起的胸腔大出血还好由接诊医生做了紧急处理,插管引流,避免了窒息而亡。江海龙开胸取出弹片,输了两千五百毫升鲜血,周大山的血液脉搏才开始平稳,人仍然昏迷未醒。
周大山为救李明而伤,李明守了他一天一夜,双眼熬得通红,面容憔悴,胡子拉渣。林嫣劝他去睡会儿,被他一顿臭骂。江海龙做完手术后查房正好撞见,对他喝道:“你他妈守在这里有个屁用,莫非还不相信老子的医术?”踹了他一脚,他才悻悻离开。
江海龙为周大山安排了特护,正规医院的特护是由三个护士轮流值班守在病人床边。他的医院人手不够,只能由一名护士承担。从日军慰安所救出的护士刘虹主动要求担此重任,还表态不要人换班。
刘虹个子不大,但手脚麻利,长得小巧玲珑,模样俊俏。江海龙说:“周连长是部队的功臣,我的好兄弟,你要仔细照顾,不得有误!”刘虹挺胸回答:“请长官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我一定会全力照顾好周大哥。”
“你叫他周大哥?”江海龙不解地问。
“他、他对我有救命之恩。”刘虹低头回答。
江海龙看到她脸露红晕,若有所悟,点头离开。
刘虹当日在日军慰安所被鬼子得奄奄一息时,周大山从窗口跳进房间,一刀将趴在她身上折腾的鬼子抹了脖子。对她说:“别怕,我们是,来就你们的。”刘虹觉得这声音充满磁性,有如天籁,把她从地狱中唤回。
周大山出手干净利落,杀鸡般将6续进来的鬼子解决,身上滴血未沾。怕刘虹感到恶心,他把自己身上干净服装脱下让她穿上,自己换上鬼子带血的军装。刘虹浑身瘫软脱力,周大山背着她健步如飞,把她送上卡车。刘虹趴在他厚实的背上,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安全感。听战士喊他周连长,她不知道人家记住自己没有,她把这个男人牢牢记在了心里,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从此,刘虹默默关注着周大山,只要他外出执行任务,在驻地一天看不到他的身影,刘虹便象掉了什么重要东西,心里发慌,度日如年。周大山重伤后人事不醒被抬进医院,刘虹哭成了泪人。令护士长感到不解,一个对鲜血和死亡司空见惯空的护士怎么会是这般表现。
刘虹主动要求担任责任护士后在病房里摆了张行军床,她从未躺下过,实在困得不行就靠在周大山床沿打个盹,手放在病人身上,稍有动静便立刻惊醒。她护理时轻手轻脚,动作和眼光都温柔如水,把病人浑身上下擦拭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异味,得到江海龙和护士长交口称赞。
她再三拒绝其她护士接手换班,理由是护理她熟悉了,能懂得昏迷中的患者每一声呻吟、每一个动作。她要象母鸡一样,把这个患者当小鸡护在怀里,不让别人碰。她给周大山护理抹洗时象对待宝贵的瓷器,生怕引起他疼痛,尽管深昏迷中的病人是没有知觉的。她给周大山抹洗实在夜晚进行的,她不愿她的周大哥在大白天身体在其她护士面前坦露。三天后她又一次给周大山仔细擦洗下体时,周大山有了勃起反射。她暗想,这病人体质真强壮,伤成这样反应还如此强烈。别急,你现在还不能太冲动,等你康复了,要怎样都行!深夜里,她为自己由然而升的想法羞得一脸滚烫,无地自容。
二百三十枯木逢春
刘虹护士发现,周大山的勃起反射一次比一次强烈,持续时间增加。身体有了神经反射,是由深昏迷向浅昏迷转化的迹象。她附在病人耳边轻声呼唤:“周连长,周大哥,你快点醒来吧,哪怕要我少活几年都行!”她惊奇地感到自己和这个一言不语的昏迷病人在一起一点也不觉得他是个垂危病人,眼里老是幻化出他高大威猛的身影,心里尽是回味当日趴在他厚实的背上温暖而有安全感的情形,一点也不觉孤独乏味,相反还有充实、兴奋感。
她心情复杂,盼望他早日苏醒,因为人一旦昏迷时间过长,脑组织长期缺血缺氧,会引起严重后遗症甚至导致植物人。又担心他苏醒后不再需要二十四小时特护,她没有理由再日夜守在他身边。
一周后,刘虹瘦了一圈。养得有些白胖的周大山终于睁开眼睛,看到右手腕处光秃秃的,“啊!”地发出惊叫,狂燥地撕扯截肢处缠着的绷带。
刘虹在卫校学过心理护理有经验,知道伤残患者起初的表现是震惊、暴躁,尔后又会因不得不接受现实而变得沮丧。她不知哪来的力气抱得周大山不能动弹,轻言细语劝说道:“周连长,周大哥,您别急,小心把伤口弄裂了。听你的战士说,你双手能使枪,少了只手照样能杀鬼子。你被抬到医院时只剩了一口气,江旅长亲自上台手术让你捡回一命,你自己要珍惜身体。”
周大山对护士的唠叨先是抵触,后被感化。第一次被女孩这么紧搂着,感觉舒服而又尴尬,问:“你叫啥名字,认识我?”
“你不记得了,我是何艳的战友,叫刘虹,当日是你把我从那个、那个地方救出来的。”刘虹红着脸低头回答,虽然讲起那事有点难堪,她仍觉得对把自己身体都看了个遍的救命恩人没啥好遮掩的。
周大山想了一会似乎有点印象,老实回答:“你当时光溜溜的,俺根本不敢看,那还记得。你现在这个样子,俺当然认不出。”
刘虹心里埋怨:“真不会说话,难道要我脱光了你才认得出?”
周大山见她无语,以为是自己说出细节戳到她的伤疤,引起了她的痛苦回忆,转移话题问:“是你一直照顾的我?”
刘虹挺胸回答:“我是你二十四小时特护。”
周大山掀了一下被子,看到下身一丝不挂,丑陋的地方还插着跟导尿管,立即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暗想自己肯定被她看光了,真是一报还一报呀!”
刘虹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噗嗤”一笑:“你现在苏醒了,不再需要导尿管,让我给你拔掉吧!”
周大山连忙说:“不用,不用麻烦你,你还是给我叫个男医生来吧。”
刘虹逗他:“拔导尿管是护士的事,你要是嫌弃我,我给你叫个年轻漂亮的小护士来,春花怎么样?”作势要走。
周大山赶紧拉住她,说:“别,我不是这个意思。”
刘虹调皮地说:“这就对了,我是你的特护,你身上哪里没见过,你的导尿管也是我插的,有啥难为情的。再说你先看过我,咱们算是两不相欠!来,听话,老老实实配合我的工作。”
周大山只得长叹一声,任他摆布。想着女孩那双小手给自己插导尿管的情形,身体有了反应。连忙夹紧腿,深呼吸。无奈树欲静而风不止,下面根本不听使唤。
刘虹一脸严肃,进行局部消毒,给导尿管涂上石腊油,轻轻拔出。瞟着男人拼命压抑冲动的表情,抿嘴窃笑。
周大山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刘虹的手刚触到敏感部位,那里便如弹簧般立起,导尿管拔出的一刹那,身体反应达到高峰,差点喷射而出。他迅速拉起被子盖上身体,讪讪地说:“小妹,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是我的工作。何况你叫我小妹,对我有救命之恩,让我一辈子照顾大哥都愿意。”刘虹回答。
“这个、这个……”周大山再笨,也听出话外音,哪有妹妹照顾兄长一被子的。事发突然,毫无思想准备,不由口吃起来。
刘虹跌下脸,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都是俺胡思乱想,你这大英雄哪会瞧得起俺这种人,大哥你别为难,就当俺没说!”
周大山急得差点掉下床,扯住她衣袖说:“俺不是那意思,小妹长得天仙一样,俺这个残废哪敢瞧不起你,俺是怕,怕俺没那福气。”
刘虹转悲为喜,抚摸着他光秃秃的右臂含泪笑道:“不许你说自己残废,男左女右,你有左手就行了,俺以后就是你的右手。你救了我,受伤后又由我照顾,我觉得这都是天意,是缘分,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你以后再不要因为没了右手烦躁。”
“不烦躁,俺听你的,你说得对,俺的命都是捡回来的,比那些死去的兄弟幸运多了,该知足。再说,嘿嘿,你对俺这么好,俺心里不知有多美,想烦躁都不好意思。”周大山紧紧捏住人家小手,咧开嘴笑了。
“哈哈,不错,想不到咱们护士蛮敬业的,待伤员当亲人。”听到周大山苏醒的消息两位正副旅长前来看望,见到周大山和刘虹依偎在一起的情形,李明人未进门声先到。
周大山连忙松手,老脸燥得发红,习惯地行个军礼,发现右手臂光秃秃的,又放了下来,表情狼狈。
刘虹瞟了周大山一眼,大大方方说:“报告长官,周大哥醒来发现没了右手心情不好,我在劝导。”
李明说:“周连长想开点,队长说以后会给你装个假手,还可以提水干活,戴上手套谁也看不出。”
周大山说:“听了小刘护士的话,俺早就想通了,队长,你干脆给俺装只铁手,俺可用它直接敲碎鬼子脑袋!”
众人哄笑。江海龙见他情绪不错放下心来,看到他不时和护士眉来眼去,咳嗽两声,对刘虹说:“小刘,周连长是我们尊敬的抗日英雄,重情重义,对战友可以舍身相救,对家人更不用说。我都听你叫周大哥了,应该对他印象不错吧?”
刘虹是聪明人,提出了言外之意,低下头小声说:“长官,说实话,打他把俺从慰安所救出,俺就喜欢上她了,俺就是、就是担心他嫌弃俺。”
江海龙说:“有你这句话就行。你这段时间辛苦了,先回去好好休息。”
刘虹点头离开,轻手掩上房门。她颇有心计没有走远,躲在门后想听几个男人的对话,她知道谈话内容会和自己有关。
江海龙坐在周大山床边,说:“老周,你是抗日猛虎队的老队员,我一直拿你当兄弟看,今天我给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我早就看出刘虹对你有意思,你受伤后他哭得够伤心的,主动要求担任24小时特护,日夜守着你几乎没睡,人瘦得同事差点认不出。这段日子你的吃喝拉撒全是她照顾的,她不要别人插手。你的鼻饲饮食她要亲口尝了温度才给你注入胃管,这么久你的吊针从未因回血堵塞重打过,身上没一处压疮,这是重患护理的奇迹,可见人家对你有多上心。你大老粗一个,除了打仗啥都不懂。人家有文化有长相,喜欢你是你的福气。你可以和人家多接触了解,再作决定。你们怎么谈都行,但是,你要是心里有一点疙瘩就别动她,她过去已够惨,你要是动了她而负她,我可不会轻饶你!”
周大山对刘虹充满感激,心里已是认可,只是抹不开面子,口里没说。
李明见他光是咧开嘴傻笑,喝道:“周大山,你老实回答队长的话,到底是想动人家还是不想?我看那姑娘不错,心好长得也好,你要是没想法我明天就给她介绍个比你强十倍的!”
“别别,我想,想!”周大山语无伦次,赶紧表态。
李明大笑道:“我说呢,你小子脑袋又没受伤怎会犯傻,捡了个宝还不想要。你是枯木逢春,走了桃花运。狗日的大难不死还白得了个美人,这伤也算受得值。行了,你就大胆上,有困难向队长请教,你知道的,他泡妞可比咱们行。俺就干点实惠的,钱啥的不用你操心,老子去打劫也要替你把大事办得风风光光的,让人家姑娘觉得嫁给你这个榆木脑袋也没亏到哪里去。唉,谁叫你替俺挡了弹片,咱可不愿欠你人情。不过,咱也不能白忙活,你将来的儿女要叫老子干爸!”
“当然,当然!”周大山感动得眼泪快要夺眶而出。
江海龙说:“你们两个什么人,树还没开花就想怎么瓜分果实,老周你先把那姑娘弄到手再说。你没啥文化多听她的,啥事依着她,甜言蜜语尽管招呼,没有攻不破的堡垒。人家喜欢你图个啥?心里要明白,人家现在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你要哄得人家心甘情愿委身于你才算本事。”
“好的,好的。”病房内,周大山心里乐开了花,点头如捣蒜。病房门外,一直偷听的刘虹双手掩面,泪如泉涌。
二百三十一古镇幽会
政府补充的武器弹药、部分兵源,以及嘉奖江海龙的五万大洋6续运抵独立旅。冰火!中文江海龙合理而又虚报了战斗损耗,政府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反正是用在抗日大业上,问心无愧。
部队打了大胜仗,江海龙命令本月连军饷带奖金给官兵每人发十块大洋。几万大洋从库房领走,管账的二虎子心疼不以,官兵们兴高采烈。抗战时期政府给军队发的是“国难饷”,薪水打折还常到不了位。
伪军俘虏中改造过来的战士私下议论:“从来只有喝兵血的官,没见拿自己钱发给当兵的头,钱发的官兵、新老兵一致,这是拿咱们当人看,就冲这一点,咱们也要熬过训练,死心塌地干下去。”
周大山把钱交给刘虹,说:“俺拿着没地花,由你保管吧。俺一粗人,不知道买啥送你好,你喜欢什么自己去买吧。”刘虹心里乐滋滋的,要不是人多眼杂,真想亲他一口。周大山苏醒后不久,已从抢救室单间转到大病房。
重(庆)方面对沂蒙之战大肆宣扬,由于报刊登有外国记者采写的文章和被活捉的小林大佐的照片,人们深信不疑,争相传阅。
日军战区司令官收到日本政府和天皇的严厉指责,恼羞成怒。看了手下呈上来厚厚的黑虎山独立旅的资料卷宗,从捣毁日军野战医院、抢劫军列、配合新四军破坏日军补给线,到摧毁日军生化武器仓库、增援新38师,活捉小林大佐等,历历在目。他决定抽调重兵对黑虎山地区的中队进行清剿,拔掉皇军的眼中钉。
日军电文被军统破译,信息被传到独立旅。
江海龙对此早有预料,自己部队闹出这么多动静,加之上面的宣传舆论,日军在兵力和心理上都遭到严重打击,迟早要派重兵对付自己。他早作好了准备,加固工事,储备粮草弹药,后勤团还养了不少猪羊,现在的粮草弹药可供部队在山上坚持一月有余。日军小股部队进山,那是屎壳螂奔茅坑—找死。大部队进山单兵最多只能带七天口粮,给养得不到及时补充一定坚持不了多久。而战斗力差的日军缁重部队是软柿子,到时随时干他几票既可造成日军给养困难又可补充自己。
作为医院院长,大战在即他担心药品不足。中草药毕竟不能完全代替西药,战伤救护有些西药是必不可少的。他决定再到老朋友柳生医生那里弄点来,顺带看望樱子小姐。
他带上特务连出发,半道上把人马分为两拨,自己带一个排前往虎山镇,王大力带其余人马到各集市采购布匹。医用纱布用量大,难以满足需要,当地出产的白色土布洗净消毒后可作为替代品。
傍晚时分到达虎山镇郊区,千年古镇在夕阳余辉下美丽而神秘,唐宋遗址隐约可见,旧城墙上被凿了不少枪眼,堆满沙包掩体,把古迹弄得面目全非。找到军统周军队长驻地,江海龙打听柳生诊所情况。周军说听派出的探子报告,诊所今天没开门。
“发现有什么异常状况没?”江海龙问,他担心诊所为部队采购药品一事被暴露。
“那倒没有。你打过招呼,柳生诊所是我们盯着的重点目标。
江海龙仍不放心,连夜进镇,要战士们潜伏在诊所附近,自己翻墙跳进后院,找到樱子卧室窗下,轻轻扣击。
“谁呀?”樱子带着睡腔问。
“是我!”江海龙应了一声。
屋里扑通一顿乱响,接着亮了灯,门吱呀一声打开。樱子看清是朝思暮想的男人,一头扎进他怀里,又亲又摸,叽叽喳喳问长问短,语速极快,江海龙不知回答哪句好。
他单手把樱子抱进房间放在椅子上,关上门,问:“你柳生哥在家吗,诊所今天怎么一天没开门?”
樱子痴痴地望着他一眼不眨回答:“柳生哥带了礼物去兵营拜访麻原太郎,说今天可能回不来,要伙计关门休息一天。”
江海龙心里“格登”一跳,麻原太郎是虎山镇的日军最高指挥官,柳生该不会是出了什么麻烦要摆平吧?正要开口问,樱子看出他的心思,说:“别担心,麻原君不象别的日本军官,对镇上百姓比较友好,对诊所很关照,经常为我们提供一些紧俏药品。柳生哥是去感谢他的,他们很谈得来,柳生哥常被留在那里进餐,喝醉后便在兵营留宿,第二天才回。”
江海龙松了口气,放下心来,问:“最近为我们采购了什么药品没?”
樱子顿时不高兴起来,眼泪汪汪撅着小嘴道:“只关心你的药品,我就知道你不会专程来看人家。仓库里积了不少货,自己去看吧!”
江海龙连忙哄道:“别生气,我怎会不关心你,前一阵到外地出差去了,瞧我给你带了啥礼物!”从包里掏出一条在重(庆)买的枣红色短袖旗袍。玛丽小姐当日看到他送的旗袍高兴得手舞足蹈,他想外国女孩应该都喜欢中国旗袍。
“哇,太漂亮了!樱子小姐眼里顿时有了旗袍没了人,拿旗袍在胸前比了又比,还不过瘾,当场宽衣解带就要试穿。
江海龙暗想,到底是日本女孩,在喜欢的男人面前毫无顾忌。即便泼辣如白露,也没如此开放,说脱就脱。冯英那妞更不用说,疗伤看了她身体一部分都羞涩得不得了,恨不能找个地逢往里钻。他强忍住看日本女孩秀身材的冲动,说:“你先带我去办事,外面还有不少兄弟等着。”
他跑到院子里用手电筒发出暗号,樱子打开大门和仓库门。战士们6续涌进,到仓库内把背包装得满满的。
江海龙吩咐大家把背包扣紧,别把宝贵的药品露掉留下痕迹。他关上仓库门准备随队离开,胳膊被一双小手紧紧拽住,心立即软下来,对战士们说:“你们原路返回到周军队长那里休息,我在此等柳生大夫回来作个交代。”他哪是要对柳生大夫交代,他是要对人家的妹妹有个交代。
二百三十二痴情女子薄情郎
柳生静一此时正和麻原太郎在日军兵营喝得昏天黑地,两名打扮得花枝招展身穿艳丽和服的日本艺妓在旁伴舞助兴。
柳生大夫是日共党员,为从军方渠道搞到控制很严的药品和麻原太郎接触频繁。不时投其所好送些礼品,喝得酒酣耳热时不露痕迹宣讲自己的观点。麻原太郎日本6军士官学校毕业,也算是个武痴,部下中没有对手,不知是他功夫高还是人家惧怕他的虎威不敢和他动真章,常拖了柳生切磋剑道。柳生家族的剑术在日本小有名气,家中男丁没有不习剑的。
麻原太郎对这个同胞的高超医术、渊博学识、坦率的性格,独特的见解很是欣赏,喜欢和他把酒畅谈。在士兵面前威风八面、不苟言笑的麻原太郎常和他开怀畅饮,笑声震天。
一瓶酒见底,麻原太郎赞道:“柳生君带来的中国茅台香醇劲烈,回味绵长,好酒,好酒!”
柳生回答:“中国茅台香醇劲烈,日本清酒清香淡雅,各有所长,如同中日文化。”
麻原太郎感叹:“谁也不能否认中国是千年文明古国,但由于政府无能,不思进取,现在沦落到贫穷落后的境地,极需得到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帮助,建立大东亚共荣新秩序……”见柳生冷笑不语,他问:“怎么,我说错了吗?”
柳生叹气道:“我怕酒后直言,冒犯了麻原君。”
“你是我在中国最好的朋友,但说无妨,我很想听听你的不同见解。”麻原太郎鼓励道。
柳生又打开一瓶茅台,和他干了一杯,说:“那我就酒后斗胆直言了。我们来中国是帮助还是掠夺,自己最清楚。请问,谁会愿意在我们的枪炮下建立大东亚新秩序?”
麻原固执地说:“我们的帮助不是无私的,需要补偿。对那些仇视、反抗我们的中国人当然需要武力征服!”
柳生说:“我研究过中国文化,受儒家学说影响,中国人历来忍让为先,先礼后兵。日军打进东三省,人家不战而退。日军没见好就收,宣称三个月占领全中国,穷追猛打,占南京,攻上海,夺武汉等,结果遭到中国人全面抵抗,战争处于僵局,三年也只占领中国有限的一部分。中日双方损失惨重,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是人。中国有四万万人,国土面积大于日本十倍不止,日本能占领、统治得了吗?历史也证明,这么大的国家,不可能成为其他国家的殖民地。”
观察到对方在认真听,柳生饮口酒,装作很冲动的说:“麻原君,你是我敬重的军人,你的天职是服从命令。我是医生,天职是救死扶伤。医者仁心,见不惯杀戮。我来中国多年,亲眼目睹过日军屠杀平民。我认为军人的威风应在战场上展现,屠杀平民是军人的耻辱,懦夫行为,也是给日本政府帮倒忙。麻原君则不同,虎山镇的百姓基本能安居乐业,与你善待他们,不对百姓乱开杀戒有关,这是你作为军人的可敬之处。物极必反,中国的老百姓未必个个爱国,镇上的老百姓大多连中国有多大、日本有多远也不知道。大多数老百姓只要能吃饱穿暖、家人平安就满足。日军连他们的生存权都随意剥夺,他们不仇视我们、奋起反抗才怪。杀一名百姓,就得罪他身后亲朋好友一群人,中国可是有四万万人口。杀得越多,反抗力量越大,这是个简单道理。中国人虽善良,但讲究有仇必报,从他们的武侠小说中就可看到,怨怨相报,不死不休。和这样的民族为敌,前景不容乐观。我来中国行医,一是想学习神奇的中医,二是为了让人家了解日本人。感谢麻原君给我提供了不少药品,让这里的中国老百姓见识了我们的友善和医疗技术的先进。来,我敬你一杯!”
麻原太郎干杯后若有所思说:“柳生君,我虽然不完全同意你的观点,但承认你说得有些道理。正如你说,大日本皇军应该真刀真枪和中队在战场上对决,而不应拿屠杀平民显威风,我不赞同那些部队的做法。日军武器和战斗力都优于支那军队,何必要滥杀无辜,政府和天皇也没有这样的命令,那些事是部队自发的个人行为,我无权干涉,只能尽力约束我1的部队不杀战俘与平民。不用谢我,我认为给你提供方便并没有违反原则,因为你所做的符合政府‘中日亲善’的主张。再说你赚了钱,也让我品尝了不少中国美酒佳肴,哈哈,何乐而不为。来,干杯。”
两人又干了半瓶,柳生带着醉意叹道:“和麻原君一起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我爱我的国家,日本在太平洋战场已现颓势,我是不忍眼看日本在中国战场陷得太深。我爱我的朋友,中国人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的同学安倍近山不听我的劝阻,在野战医院拿中国战俘和平民当实验品,结果惨死于本地。我不想你步他的后尘,失去你这个朋友。这些话我只能对你说,在别的同胞面前提都不敢提,希望你理解。你这个家伙,跟我见外,我很不满意。说什么、什么我赚的钱,错!是我们、我们赚的钱!这些钱无论是现在还是战后,我们都要共同分享。”说完“咕咚”一声倒在桌上,他知道话要适可而止,说多了会适得其反。
麻原太郎拍着醉倒朋友的脑袋大笑:“谢谢对我的信任和关心,我理解你,酒量不大抱负大,地位不高医术高,不仅是名好医生,还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他吩咐一名艺妓,把柳生君扶到里间伺候。自己搂住一名艺妓,踉踉跄跄进了另一间房。
特务连的战士在周军住处焦急地等待队长,生怕他一人在外有任何闪失,不知道他此时正准备步入温柔之乡。
江海龙怕惊动诊所里守店的伙计,熟门熟路到后院洗漱完毕,攝手摄脚进入樱子小姐房门虚掩的卧室,赫然看见樱子剥得精光,仰卧在床把身体摆成个“大”字,一副任君采摘的表情。他全身立即有了强烈反应,仍忍不住逗问:“你不试旗袍了?”
樱子笑得媚眼如丝,俏皮地说:“我现在不想试旗袍,只想尝试你的味道。”
江海龙哪里还忍得住,说:“那你准备好,我来啦!”三下五除二甩掉衣物,强壮的躯体,坟起的肌肉,威猛的器官展现无遗。
樱子没有关灯,美目圆睁,仿佛要把男人身体特征的每一处细节近收眼底,留下永恒。
江海龙被看得老脸发烧,一声不吭扑向雪躯。他发现,樱子发育得更加成熟性感,雪峰愈发浑圆饱满,双腿结实而有弹性。他轻吻抚弄着她的每一寸肌肤,象饮一瓶昂贵的美酒慢酌细咽,不忍一口吞下暴殄天物。
哪知樱子毫不买帐,迫不及待抓住他滚烫高昂的敏感部位,一把导入身体。她那里早已春潮泛滥,根本不需要前戏、再也受不了逗弄。
樱子快乐地呻吟、疯狂地纠缠、贪婪地索求着,肌肉兴奋得一阵阵痉挛。她感觉这男人仍如一只猛虎,而她已熟悉这只猛虎,象驯兽师一样能对其从容驾驭。江海龙默契相伴,尽情迎合,恰到好处的频繁冲击把两人送入云端。
过后,樱子温顺地把两人清洁干净,身体直接套上旗袍,在床上转了一圈,得意地问:“漂亮吗?”她对自己身材蛮有自信。
江海龙左看右看一会后笑道:“漂亮!你穿上旗袍一点也看不出是日本女子,象是一位美丽的中国新娘。不过你这是日式穿法,中国姑娘决不会只在光溜溜的身体上套件旗袍!”
“讨厌!人家是等不及了才这么穿的。”樱子双手掩面佯嗔道。又信誓旦旦说:“你讲我象中国新娘,那我将来就给你生个比你还英俊的中国小子。”
江海龙摸着她脑袋说:“傻瓜,我们的孩子怎么会是中国小子,那叫中日混血儿。”
”人家不是傻瓜,只是在你面前有些犯迷糊。都是这场可恶的战争,见到你的日子比过节还少。不是这场战争又见不到你,让我有一段快乐的日子,说起来我还要感谢这场战争。”樱子嘟嘟啷啷,自相矛盾地说。
江海龙一把揽过她说:“你真可爱,战争结束后如果你愿意,我会把你带在身边,不再分离。”樱子身体只隔一层薄薄的丝织物,摸起来手感极妙,令他又有了在上面驰骋的冲动。想着还有正事要办,赶紧松手,说:“多保重,代向柳生哥问好。”
樱子眼圈发红小声央求:“多待会儿吧!”
江海龙叹气道:“我也不想走,可是还有很多事要办,以后我会多来看你。”心想大敌当前,走一步算一步,暂时只能给你个空头支票了。唉,不知这情形是否象人们常说的痴情女子薄情郎,咱是身不由己啊!
二百三十三洞房花烛
警卫连的战士对周连长敬而远之,不是惧怕他的人而是惧怕他的手。
周大山伤好归队后,江海龙按他的从手掌尺寸找铁匠打了一只铁手,用皮带固定在手腕上,戴上手套看上去和常人无异。这厮和战士亲热打招呼喜欢用手猛拍人家肩膀,浑然不觉已换了铁手。几名战士冷不防被他拍得跌坐在地,肩关节几乎骨折,哭笑不得。现在战士们见他出手要么逃之夭夭,要么拱手告饶,令看到现场的刘虹笑得花枝乱颤。
刘虹和周大山确定关系后笑颜常开,脸色红润,和刚来医院时变了个人。走路时步伐轻快,与伤员沟通眼里有了自信。偷听到正负旅长的表态,她有恃无恐,有空就拉着周大山逛树林,钻山洞。
两人躺在草地上,周大山述说着独立旅从抗日猛虎队始的各种战绩。
刘虹听得热血,满眼崇拜,给他谈起自己护校毕业后的从军经历。她说话时周大山总是痴痴地望着他,眼里尽是爱怜。她忍不住笑问,老看着我发什么呆?
周大山说,你真漂亮,尤其是笑的时候,俺咋也看不厌。
觉得自己无论怎样暗示,周大山都不敢主动,刘虹干脆一咬牙,红着脸说,那就让你看个够吧!慢慢解开衣物,一寸一寸裸露出迷人的身体。
周大山沉寂了三十几年的身体幡然觉醒,干柴遇到烈火哪还把持得住,翻身扑了过去,他只有一只手方便,动作生疏,慌乱之下上下折腾竟不得要领,急得满头大汗。
刘虹暗笑,真是个雏儿!主动担任向导,让他尽情享受男人的乐趣……。
江海龙刚做完一个择期手术,在医生办公室书写医嘱。刘虹扭扭捏捏走了进来,只觉这个年轻长官认真工作的样子愈发英俊迷人,幽幽地想,不知哪个女孩有福气能配上他。自己这种身世对他只有仰视,对自己来说他就象天上的云,可望而不可及。想着两个漂亮护士长和几个医院里来的女大学生看着他痴迷的眼神,心里又有些释然:还是咱老周好,自己用不着争风吃醋。她正胡思乱想着,江海龙头也不抬问:“找我有什么事?”
刘虹红着脸,吭嗤了半天才羞涩地说:“我、我怀孕了!”
江海龙停下笔,“你确定?”
“嗯,我那个,那个好久没来了,身体也有反应,我是护士,知道是怎么回事。”刘虹低头结结巴巴小声解释。
“胡来!这个老周,怎么能这样,我要严厉处分他!”江海龙板着脸,把笔拍在桌上。
刘虹慌忙说:“不怪周大哥,是我主动的,都是我的错,要处分就处分我吧。”
江海龙脸色缓和下来,问:“这么说不是他欺负的你?”
“不是,不是,是我自愿的。不知这么容易就怀上了,我知道这影响不好,请你安排给我悄悄拿掉吧。”刘虹连忙回答。
江海龙说:“孩子是无辜的,你先好好休息。事发突然,我们商量后再告诉你处理意见。
到旅部把情况通报后,副旅长李明笑骂:“狗日的周大山,到底是警卫连长,枪法这么准!”
政治部主任白露一脸严肃道:“还笑,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吃亏的是女人。这事要传出去影响多坏,要赶紧处理。两人拿眼望着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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