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前面拉绳子的炮兵松了手,后面扛轮子的炮兵不堪负重,惨叫跌倒,不少大炮带着巨大惯性炮兵从身上碾过,轰轰隆隆滚下山坡,撞得四分五裂,车毁人亡。
鬼子步兵此次的任务是掩护炮兵,见此情形马上护送幸存的炮兵往山下撤退。
池田中将气急败坏,昨天道路由工兵和炮火清扫过,敌军显然在夜晚又补埋了地雷。山路本来难走,现在路被地雷炸毁,路上有敌军阻击,重炮要运上山看来几乎不可能,他赶紧电报催促空军部队派轰炸机支援。
独立旅的战士才高兴不久,天空响起飞机轰鸣,几十架敌机黑压压一片进入视线。战士们马上熟练地施放烟雾。
日军空军这次不敢大意,吸取了上次教训,轰炸机前安排了战斗机护航。日军飞机来得太快,烟雾尚未完全发挥效果,几十名施放烟雾和在露天工事内没来得及躲进地堡的战士被战斗机上的机枪扫翻。
紧接着轰炸机开始投弹,上百吨航空炸弹炸得山摇地动,树倒叶飞,场面恐怖。黄石寨也成为敌机攻击目标,落下不少炸弹。
黄石寨有旅部、大量仓库和医院,为重点保护目标。周围布置了十几挺高射机枪,几十挺改装后的防空重机枪。
高射机枪和重机枪交织成的火网干掉了两架俯冲射击的战斗机和三架轰炸机,但敌机太多,仍阻挡不住它们的狂轰滥炸。
两座仓库被炸毁,一排住房中弹,燃起熊熊大火。
医院背靠大山,房顶上堆了树叶草皮,本来未被敌机发现。哪知重(庆)招来的一名书呆子大学生怕医院被炸,冒着生命危险爬上屋顶插了一面有医院标志的白底红十字旗,他从书上看到过医院不应成为作战双方攻击的目标。
凶残的日军连伤员和医护人员都杀,哪管这个规矩。发现山边有所医院,飞机马上象黄蜂而至,投下炸弹。医院的几间房被炸塌,那名躲避不及的大学生军医被俯冲下来的战斗机机枪扫成了几截。
还好伤员和医院工作人员已被及时转移到山洞,未造成更大损失。
躲在地堡内的江海龙见敌机毁了自己费尽心血亲手建立的医院,用一杆毛瑟98k狙击步枪咬牙切齿瞄准俯冲射杀军医的敌机驾驶舱射击。7。92狙击子弹击穿机罩玻璃,准确钻入驾驶员身体。失去控制的飞机摇晃着撞到山体,爆炸起火。江海龙身边的狙击排战士看得目瞪口呆,回过神来后纷纷举枪效仿。
此时施放的烟雾已发挥效果,渐渐将地面笼罩。日军驾驶员视野一片模糊,怕飞机撞到大山,慌忙拉高机头,胡乱扔掉携带炸弹,在高空盘旋几圈后返航。
战士们和医护人员冲出防空洞,山洞,开始紧张救火。有的高喊:“用竹竿推开烧焦的房梁!”有的大声提醒:“注意安全!”喊叫声,人群跑动声乱成一片。
江海龙在医院旁,指挥人们用树枝、水,沙包灭火。一道娇小的身影箭一般没入一间着火的房子,烟雾中他没看清是谁,但知道这房子是药房,那人显然是想抢些宝贵的药品出来。
二百四十五烈火英雄
一阵狂风扑来,风助火势,大火很快把房子出口封住。冰火中文医护人员大声朝房内哭喊道“赶快出来!”有的往火里扔沙包,有的拼命浇水。有几人脱下白大褂,作势要冲进去救人,场面很是慌乱。
江海龙头皮发炸,拔出手枪朝天放了一枪,大吼:“胡来,都给老子待在原地,谁也不许进去送死!”
他飞快解下枪械、弹药,往一床棉被上筐了两桶水,顶着棉被冲入火中。
王大力匆匆对副旅长李明说:“你在这里拦着,别让人进去添乱!”李明一把没拉住,王大力如法炮制,顶起一床湿棉被闯入火阵。
何艳护士在他身后顿脚大声尖叫:“千万小心!”
江海龙被火烫得直跺脚,烟熏得睁眼不开。大喊:“人在哪儿,快回话!”一点没有回音,他只好强打开眼,四处搜索。
终于,他在墙角废墟里发现一个紧抱药箱的女孩。房内烟雾缭绕,看不清女孩面貌。幸好倒塌的墙壁和倾斜的药柜互相支撑形成了一个“人”字,否则女孩没被烧死也被掉下的砖头房梁砸死了。
江海龙一把抱起昏迷女孩就往外冲,却发现情况糟糕,根本就找不到出口。头上不时有砖瓦木材掉下,砸得他眼冒金星,多亏顶了床棉被,不然脑袋已开了瓢。
他踹塌一堵墙,想冲出去,却发现那边火势更猛,而且不是出口。他郁闷地想,老子身经百战,难道要被火烤死?转身又要踹另一堵墙打开出路,一道黑影冲了过来,大叫:“队长,往这边走!”他听出是王大力的声音,连忙跟着来人往外奔。
三人踉跄着刚离开房子,房屋轰然倒塌,烧得火光冲天。众人一片欢呼,围过来扑灭他们身上的火。
王大力对蹦跳着奋力用树枝扑打他身上火苗的何艳说:“不好意思,你才补好的衣服烧成这样了。”
“人没受伤就万幸。”何艳见他衣服烧得稀烂,人安然无恙,松了口气。
江海龙和抱着的女孩衣上,顶着的棉被上到处是火,他掀掉头上烧得满是焦糊味的棉被,刚张大嘴吸口新鲜空气说了声:“好险!”几桶水迎面筐来,一桶水淋灭了他和女孩身上的明火,小半桶水灌进了他口鼻,呛得他几乎窒息。另几桶水冲得他摇摇欲坠,扎个马步才稳住身体。他缓过气来喘息着瞪眼破口大骂:“狗日的,老子没被烧死差点被呛死了!”几个医生护士吓得提着水桶落荒而逃。
他把女孩平放在地上,才看清是春花。一摸,脉搏微弱,呼吸没有了。慌忙俯下身,捏住春花鼻子做口对口人工呼吸。
一会儿后,春花咳嗽几声,缓缓睁开眼睛。
江海龙比她咳得更厉害。人工呼吸本来只需吹气,但前提是呼吸道通畅。江海龙见她口中有不少烟尘,只得吸了出来。哪知救人心切用力过猛,把烟尘吸到了自己气管里。
春花不解地望着近在咫尺剧咳不已的江海龙,江海龙缓过劲来没好气道:“看什么看,口里哪来那么多脏东西,尽跑到老子气管里了!”
副护士长段静笑着对春花解释,旅长和王营长把你从火中救出,你人事不省,旅长亲自做人工呼吸才把你救活。
春花身为护士长,当然知道做人工呼吸是怎么回事,自己口里的脏东西是如何跑到人家气管里的。暗想这下丑出大了,脸上羞出一片红晕。
“你咋这么傻,为了点药差点搭进三条人命!”江海龙责备道。
“对不起……”春花声音嘶哑地说,突然一阵呛咳,口鼻涌出鲜血。
江海龙连忙把她头偏向一边,以免呼吸道堵塞,叫人用担架将她抬到山洞中的临时医院。段静小心为春花除去衣物,清洗身体,用被单覆盖。她刚忙完,江海龙迫不及待进到病房,掀开被单,为全身裸露的春花仔细检查,此时也顾不得避嫌,他要亲自动手才放心。
检查结果,比他预料的还要严重。勒骨骨折,肺挫伤。大腿皮肤烫起了大量水泡,有的水泡已破,露出粉嫩红肉,为浅二度烧伤。双手和颈部裸露部位更严重,部分皮肤被烧焦,为三度烧伤,全身烧伤面积达百分之三十以上。
春花此时已完全清醒,牙齿咬得格格直响,仍忍不住痛得大声呻吟。
江海龙深知浅二度烧伤是最痛苦的,常人难以忍受。这女孩鬼子屠村时家人死光了,当日要不是被自己救出,早让鬼子j杀,现在又烧成这样,真是个多灾多难的女孩!和她差不多大的吴丽,恐怕还在父母怀里撒娇。想到此鼻子一酸,眼泪情不自禁涌出。
“你咋哭了,不是我没救了吧?”一直盯着他的春花声音虚弱地问。
“我没哭,是被烟火熏的。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治好。”江海龙别过头回答,很是心疼。救回她命有把握,但她的颈部和手部分深度烧伤,有的地方还需要做痛苦的二期手术植皮。即便如此,手指神经功能也不能完全恢复,再也不能从事她心爱的操作精细的护士工作了。这女孩聪明能干,一点就通,已是自己在医院的得力助手,真是太可惜了。他决定以后送她去虎歇村疗养,不让她再遭意外。
他给春花用吗非镇痛,亲自主刀手术,用香油和中草药精心配制湿润烧伤膏涂抹烧伤创面,每日查房观察伤口。嘱咐段静这段时间多陪春花,详细记录生命体征,帮她顺利度过休克和感染关。
春花人缘很好,被她护理过的伤员和一批老的部队官兵络绎不绝来看她。段静尽职尽责,把大批人挡在门外,说要防感染。来访者只得手举鲜花挤在窗口探头探脑张望,春花感动得热泪盈眶。
王大力和刘黑子一个是营长一个是团长,段静不敢阻拦。
刘黑子见春花伤成这样,心痛得直皱眉,一个劲问她想吃啥,还痛不。对王大力说:“多亏了老弟,咱春花妹子才没出大事。回头俺请你喝酒,好好谢谢你这救人英雄。”
王大力憨厚地说:“有啥谢的,俺当时不知里面是谁,那情形,队长往里冲俺哪能袖手旁观。要说英雄,我看春花才是,为了给医院抢回点药品命都不要了!”
二百四十六温馨病房
夜深人静,春花浑身伤痛睡不着,陪护的段静对她说:“你真幸福,有这么多人关心你。”
春花大方地回答:“他们平时常夸我漂亮能干,都很喜欢我。”
段静记住江海龙的话,多给她说好听的,让她开心点忘记痛楚。顺着话说:“特别是旅长,把你宠得象宝贝,你的饮食,是他要伙房安排的营养餐。你换药他也经常亲自动手,生怕别人弄痛你。你的康复效果,比我在6军总院见过的烧伤病员还好,可见他对你有多上心。”
春花得意地摇头晃脑说:“那当然,你羡慕没用的,也不看旅长和我是什么关系,说出来吓你一跳!”
“什么关系?”段静忍不住好奇追问,不知何故,竟隐隐地有了点失落感。
春花看了一眼窗外无人,才小声神神兮兮说:“告诉你一个秘密,旅长早就是俺男人!”
段静伸手摸了一下她额头,说:“你没发烧吧,怎么说胡话?”春花要说暗恋旅长,旅长也喜欢她可以相信,说旅长早就是她男人段静打死也不信。春花才二十出头,旅长英俊潇洒博学多才见过世面流过洋,再怎么也不会在这山里小姑娘十几岁时就成了她男人,肯定是她对心仪男人一厢情愿的幻想。
春花甩头不满道:“俺没发烧,就知道你不信。”她把和江海龙的奇遇经过、怎样认刘黑子为兄、逼问出江海龙救自己的情形,详细说了一遍。末了总结说,他多次看过俺身体,俺娘说女儿身体只能给自己男人看,他就应该是俺男人!他也亲口说了要照顾俺一辈子,你也看到了,他对俺有多好。
段静听完,更加相信自己判断,暗叹春花的幼稚和单纯。人家拿你当妹妹,你却拿他当男人,他见我举目无亲也说了会尽力照顾我呢。想到此,脸上一阵发烫,强忍住笑,点拨道:“人家两次看了你啥的,都是为了给你救命,又不是主动要看的,你怎么还赖上人家了。再说大姑娘没有结婚,不兴说有了男人的。”
春花又急又羞,觉得段静说的话也有道理,只是自己没这么想过,闭了口不再说话,眼里泪花直旋。
段静慌忙哄道:“春花别哭,旅长见了会批评我的。算我说错了好吗?看得出旅长很喜欢你,见你受伤后一个大男人还流了泪。我说呢,男儿有泪不轻弹,见惯了生死的男大夫更不容易动感情,原来旅长流泪是心痛小老婆!”
春花破涕为笑,责问:“你说小老婆是啥意思?”
段静赶紧解释:“我不是说你是普通的小老婆,我是说你是年纪这么小的小老婆!”
两人笑着抱成一团。
春花说:“俺什么都告诉你了,你也得跟我说,是怎么认识旅长的,为啥从大医院来了这小地方。”
段静按江海龙的吩咐回答:“他是俺远房表哥,到6军总院办事时对俺说这里缺人手,你晓得的,他能说会道,俺经不起鼓动,立马就来了。”
春花笑道:“原来是被拐骗来的。看得出他对你很好,感情是兄妹关系。你人漂亮有文化,我还以为她又被你迷住了!”
段静红脸问:“啥叫又被迷住,他有前科?”
春花马上把江海龙和冯英的事说了出来,又说凭直觉,发现白主任和他关系也不一般。最后叹口气道:“他那么优秀,不被女人喜欢才怪。俺想通了,要管也管不住,谁叫俺对他死心塌地,唉,就照你说的当个小老婆俺也认了。”
段静拍马屁道:“难得你这么心宽。”
春花认真道:“俺啥都对你说了,你以后得帮俺,有事得向着俺。”
段静笑问:“凭啥?”
春花说:“凭他是你哥,按规矩你得叫俺嫂子!”
段静看她理直气壮的样子笑得差点岔气,说:“不害羞,你比我还小,要叫你嫂子我得先问问表哥。”
春花摆手道:“好姐姐,千万别,他不许我在外面胡说八道的。”
段静说:“这还差不多,以后都得一直叫我姐,否则我就要找表哥去问个明白!”
说曹操曹操到,江海龙掀开虚掩的门帘进来问:“两人说些什么事这么高兴?”
段静调皮地指着春花说:“你问她。”
春花有些心虚,话脱口而出:“俺没胡说八道。”
江海龙一看她表情明白了个分,没有搭话,仔细看了她手上和颈部重伤处,说:“嗯,恢复得还不错。”
春花摸着颈部厚厚的结痂问:“段静不让我照镜子,我脸上是不是也烧得很难看?”
“谁要是说咱春花妹子不漂亮,老子亲手毙了他!”江海龙拍着腰间佩枪,装得气势汹汹地说。又开玩笑宽慰道:“你头面部幸好有墙壁和药柜挡住,没有受伤毁容。颈部疤痕较大,今后植了皮会小很多。没关系的,只当是个记号。将来我老得耳聋眼花了,摸到这记号就会说,这不是我春花妹子吗,快过来,让老哥抱抱!”
春花被逗得咯咯直笑,不服气道:“你都老成那样了还抱得动我,我抱你还差不多。”
江海龙打趣道:“段静你说,哪有哥哥抱不动妹妹的。”
段静想到他对外也和自己以兄妹相称,没来由心里一阵慌乱,低下头没吭声。
江海龙问:“伤口还哪里痛吗?”
春花撒娇道:“你过来,俺悄悄告诉你。”
江海龙以为她有话不好意思当着段静说,把耳朵凑了过去。
春花忽然抱住他脑袋往脸上亲了一口,说:“谢谢你,俺哪都好,你这么忙还不忘天天看俺,这伤受得真值!”
江海龙老脸发烧,第一反应是望向段静。
段静以手掩面道:“俺啥都没看见!”
春花咯咯笑着,大度地说:“你要是别扭,也亲他一口吧,咱们就算扯平了。他是你哥,我不吃醋的。”
段静连忙说:“你们慢慢聊,我去看看其他伤员。”慌乱逃走。
江海龙感到手上一紧,低头一看,春花已靠着他臂弯,面带微笑,沉沉入睡。
二百四十七闪电袭击
护理部是医院重要部门,不可一日无主。春花住院后,段静被任命护士长,手脚麻利、理论知识扎实的王小凤提拔为副护士长。
医院地面建筑被毁,已全部转移到山洞。
敌机轰炸后,鬼子占领了部分被炸毁的阵地。这些阵地是独立旅主动放弃的,敌我相距越近,敌机越不能发挥空中优势。重要驻地均添加了防空预警哨,准备了大量草皮树叶堆,以便迅速燃起烟雾。
江海龙对各团长说,咱们不能被动防守让鬼子掌握主动权,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几千人的独立旅虽不能对还有两万余人的日军池田师团发动全面进攻,但日军大部队深入山中,已被地形分割,便于我们各个击破。
三个作战团由各自徳械连和侦察连组成三支突击部队,随时准备向日军发起闪电式进攻。其它部队严防死守阵地,阻止日军突破。山炮和榴弹炮集中组成炮兵营,随时提供火力支援。
深夜,三支突击队各显神通。第三突击队摸掉藏兵洞下面驻扎的鬼子哨兵,用自动武器抵近射击,把一个中队的鬼子几乎杀个精光,在日军增援部队到达前迅速撤回。
第二突击队找到一处鬼子驻扎点,居高临下直接把燃烧瓶扔到帐篷顶上和在篝火边露营的鬼子身上,熟睡中的鬼子被烧得鬼哭狼嚎,东奔西跑救火时又挨了一顿冰雹般落下的手榴弹袭击。好不容易组织火力反击,摆开阵势打起火把迎战,却连敌军人毛也没发现一根。
第一突击队的目标是蝴蝶谷的日军。这里离黄石寨较近,江海龙不允许鬼子在此处站稳脚跟。
黑虎山的蝴蝶谷并没有什么蝴蝶,是因为地势而得名。一条狭长的谷道自下而上通往黄石寨,谷道左右的山体形态相仿,均为双峰,远看去各象是对振翅的蝶翼。
通往黄石寨的必经之路已被炸断数截,留下几个横断面深坑。鬼子要途径此路不花大力气填平深坑人都难通过,重炮更是无法运输。何况黄石寨周围还修了大量坚固的工事暗堡,有轻重武器形成交叉火力封锁道路。江海龙并不担心日军能从正面攻进山寨,但从左面的蝶翼山处有一条小路通往黄石寨后方的刀劈山,当日的抗日猛虎队就是从此地出奇兵攻破土匪山寨的。
日军在蝴蝶谷左面的山上集结了一个联队重兵,他们从有强大的防空火力很容易分析出黄石寨是独立旅的重要驻地。白天从刀劈山上用望远镜可看到,这支日军部队虽没有携带大口径榴弹炮,但配有几十门轻便的九二式步兵炮和大量迫击炮、轻重机枪。
江海龙怕突击队人手不够,亲自率领一个狙击排,两个工兵排配合行动。
夜晚下起小雨,天上星月无光,四周伸手不见五指,正是偷袭大好时机。张顺排长带狙击排带路打头阵,队伍分批从刀劈山上架好的软梯下山,神不知鬼不觉摸向日军阵地。张顺原本是被抗日猛虎队收服的黄石寨的土匪小头目,能双手使匣枪百步穿杨,本事和周大山有得一比,对周围环境了如指掌。
鬼子在阵地周围布了不少哨兵,风吹雨淋,哨兵抱着枪缩在雨衣内用手电筒隔几分钟朝周围照几下,没发现敌人倒把自己位置暴露得清清楚楚。
杨连长带着侦察连战士从鬼子身后摸上去,两人一个悄无声息干掉鬼子哨兵,换上鬼子军用雨衣站在原地,继续用手电往周围胡乱照射。侦察连战士都是此中高手,两人对付一个鬼子是为了更保险,不让哨兵发出声音示警。
日军或在帐篷内避雨睡觉,或在篝火旁露营用雨布盖住全身。
狙击排战士各自在林中找好狙击位置,德械连掩护工兵们顺利进入炮兵阵地。鬼子在大炮和弹药箱上都覆盖了雨布。工兵们钻进雨布内很专业地装上定时炸弹按原路返回,沿途布下诡雷。徳械连龚连长是新四军出身,过去过惯了穷日子,舍不得让这么多宝贵炮弹全部毁掉,命战士们顺手牵羊带了百把箱炮弹撤退。
江海龙虽没有胆大到敢用三个连的兵力对抗鬼子一个联队,但既来之总要尽量把动静闹大点。待工兵们撤到安全地带,立即命徳械连和侦察连所有武器对露营的鬼子猛烈扫射,不少鬼子在梦中一命呜呼。
鬼子兵有的掀开雨布翻身拿起武器寻找目标,向子弹袭来方向还击。有的四处逃窜躲避枪弹,却碰响诡雷,被炸得血肉横飞。军官们匆匆冲出帐篷,大声吆喝组织自己部队抵抗。躲在远处的狙击排的战士瞄准火光中映现的鬼子军官和机枪射手身影扣动扳机。敌明我暗,他们打得不慌不忙。
一阵天崩地裂的爆炸声突然响起,工兵安放的定时炸弹准时起爆,接着是炮弹的殉爆,把日军阵地炸成一片火海。大炮被炸得四分五裂,车轮、支架,炮筒成为零碎件抛向半空,炮兵们死多活少。
日军联队长暴跳如雷,那些九二式步兵炮弄到这里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是士兵们肩抗手拖一步步运上山的,哪想到还没发挥威力便被敌军毁掉。他命令部队在掷弹筒、迫击炮、轻、重机枪的掩护下,不惜一切代价追击敌军。
鬼子枪炮发出疯狂吼叫,密集的火力打得树倒泥飞,势不可挡。鬼子以中队为单位,发动勇猛追击。
日军冲出宿营地在山间小路上没见一个人影,却触响了不少诡雷。人遇到危险时的本能反应是朝两边的障碍物躲避,鬼子往山路旁边的树林里跑,黑暗中不料又碰响大量挂雷,被炸得人仰马翻。
鬼子损兵折将,几千人把山路和树林围得水泄不通,火把将天空照得通明,却毫无收效。各支搜索部队均报告,未发现敌军。日军联队长望着刀劈山刀削一样的悬崖绝壁发呆,折腾了半晚,难道几百人的支那偷袭部队土循了?
二百四十八慰劳群雄
一晚上收到多处报告,部队遭遇敌军偷袭,损兵折将,好不容易拖上山的几十门步兵炮被炸毁,伤亡人员达两个多中队。冰火中文部队兴师动众组织追击毫无斩获,连敌军一具尸体也未发现。池田中将大发雷霆,把有关军官一顿臭骂,责令各部队加强岗哨,严密防守,不得有误。
池田相当郁闷,他是日本资深将军,算得上是身经百战,在缅甸、中苏边境、中国境内,分别和英军、俄军,中央军干过仗,鲜有败绩。想不到来这深山老林里有力无处使,处处被动挨打,前景堪忧。遇到的支那军队火力强大,战斗力惊人,有丰富的山地作战经验,指挥官艺高胆大,诡计多端,根本没把自己的关东军精锐部队放在眼里,一会儿设伏,一会儿收缩防御,一会儿主动出击,常常是你打他茫茫林海无踪影,他打你神兵天降难提防。
死亡的哨兵有的是被干净利落抹了脖子,有的是被活生生掐死。中弹的士兵不少是被精准的子弹爆头,一枪毙命。敌军在炮兵阵地和他们撤退路上安放的炸药、诡雷,手法都相当专业,池田意识到遇上了前所未有的劲敌。
日军指挥部帐篷内灯火通明,池田紧急召集参谋门商量对策,彻夜未眠。鬼子各部队指挥官不敢大意,冒雨巡视岗哨,在驻地周围仔细搜索严密布防,如临大敌,草木皆兵。
黄石寨内一片欢声笑语。被敌机炸毁的地面建筑废墟清理后搭起了临时大棚,大棚内三支突击部队的官兵门围在火堆旁热闹地吃着猪肉炖粉条,喝着定量供应的白酒驱寒,这是伙房专为他们准备的宵夜。独立旅虽然粮草充足,但敌人封山负责生活总管的后勤团长二虎子要细水长流,部队几天才能吃上一顿新鲜肉,只有执行任务回来的部队例外。用他的话说,香喷喷的新鲜猪肉炖粉条是老子代表独立旅对有功之臣的最实惠奖赏!
在外面放哨的战士闻到酒肉香味直咽口水,小陈战士对另一名哨兵说,咱们也去向连长请战,要咱们连今夜也去搞一下鬼子。
另一名哨兵说,旅长交待过,今夜鬼子已有防备,不再安排行动。
小陈说,那明晚也行呀。
战友回答,放心,哪用咱们去说,连长肯定心里比咱还急。咱们想饱口服,连长更想要面子!”
突击队员们围着火堆吃得额头冒汗,喝得红光满面,开始互相调侃,一队今晚收获大,聊得最热闹。
龚连长问狙击排的排长,“喂,你们打冷枪干掉了多少鬼子?”
张顺排长回答:“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什么打冷枪?咱们干的是技术活,打的是重要目标。不象你们用的是自动武器,子弹突突突泼水一样,闭上眼睛也能打到鬼子。”
工兵排长说:“咱们只知道搞掉了鬼子炮兵阵地,弄死了多少鬼子是无法统计的,因为咱不用枪,被咱炸死的鬼子都死无全尸!”
队员们都笑着夸还是工兵最牛,吵着给他们敬酒。
侦察连杨连长说:“原以为鬼子关东军有多了不起,现在看来不过是给咱独立旅送上门的菜。”
张顺符和道:“那是。想当初几万官兵进山剿匪,被咱拖得在山里团团转,最后损兵折将无功而返。现在咱独立旅武器精良,兵强马壮,旅长的指挥更没得说。管他关东军关西军,鬼子人生地不熟,进黑虎山纯属找死!”
过来敬酒的二虎子说:“张排长又在吹啥牛?你们土匪当初那么厉害还不是被我们抗日猛虎队一锅端给收服了。”
张顺红脸反驳道:“旅长说了,俺们那叫地方武装弃暗投明!哪有你这么说话的,咱现在好歹也是独立旅的排长。大哥不笑二哥,想当年你们东北军被鬼子撵得满地跑,嘿嘿,要不是旅长咱们都没有今天!”
二虎子骂道:“好你个狗日的吃了豹子胆,敢揭长官的短!”
龚连长过来打圆场,“常言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英雄不问出处。来,兄弟们喝酒!”
官兵们和纷纷和二虎子套近乎,端着喝空的酒碗说:“长官大人,咱们队这次除了完成任务还缴获了一百多箱炮弹,您看是否另外开恩奖两坛老白干?”
二虎子瞪眼回答:“没门!除了弹药,你们带了那么多地雷炸药,给老子用得一点不剩。老子要去了,最多只用一半的量。搞掉一个炮兵阵地,又不是过年放鞭炮,至于要炸得那么热闹吗?一百多箱炮弹算个鸟,弄回百把门大炮还差不多。这些炮弹老子要补充库存,要是现在送上阵地,那帮炮兵败家子说不定一个小时就给轰完了。”
战士们敲碗抗议,威胁要联名告状,说他克扣部下,奖赏不到位。
二虎子说:“旅长带炊事员到医院慰问伤员和值夜班的医生护士去了,谁敢告状老子就去给旅长说谁最适合到咱后勤团喂猪!老子是为公,你们是为私,你们猜旅长会听谁的?”
官兵们一阵哄笑。
江海龙到医院,带炊事兵给伤员和值班医护人员送去宵夜后,在护理部办公室看到段静,问:“春花睡了没?”
段静回答:“没睡。听说你带队外出执行任务,她一直放心不下。”
江海龙说:“今天你不值夜班,怎么还没去休息?”
段静本想说我和春花心情一样,话未出口脸先红了,改为“医院事多,忙不过来,我加会儿班。”
江海龙说:“辛苦你了,我们一块到春花那里吃点宵夜。”
春花见到他,未开口先朝他全身上下打量一番,鼻子耸了几下。
江海龙笑道:“不用看,也不必用你那狗鼻子闻,我没事,身上有点血腥味是鬼子和伤员的。”
炊事兵送上三份热气腾腾的夜宵,江海龙催促道:“身体是工作的本钱,快吃了早点休息。”
两女孩埋头细嚼慢咽,段静边吃边说:“部队和医院都离不开你,你要注意安全,不要动不动就冲在前面。”
江海龙说:“放心,我不打无把握之仗。再说我还答应过要照顾你们两个小妹的,可不敢随便挂掉。”
段静心里一阵温暖。
春花放下碗筷说:“我不想吃了。”听到江海龙拿她和段静相提并论,心中很是不爽。
段静以为她没有胃口,说:“这可不行,你现在要加强营养。”拿起她碗筷夹起食物直往她嘴里塞。
二百四十九浴血鏖战(一)
江海龙抓紧时间睡了一觉,他料想鬼子吃了大亏,肯定要疯狂报复,接下来可能会有一场恶战。冰火中文
池田调整了作战方案,暂停全面出击,集中兵力进攻黄石寨。认为拿下敌军大本营,必将使敌人遭受重创,士气大丧。
他亲自坐阵指挥,要松尾少将率部队不惜一切代价攻占黄石寨。他估计,敌军肯定会对该地严防死守,与他打阵地战。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不怕和敌军打阵地战,就怕被对方不断偷袭,想报复却找不到对手。
天刚放亮,日军用工兵和炸药清扫雷区,开辟道路,向山上强行军。漫山遍野的鬼子端着枪,浩浩荡荡高举战旗,气势汹汹朝黄石寨扑来。
独立旅的新战士们包括才从伪军投诚过来的战士哪见过这样的阵势,吓得腿肚子打软,紧张得不停地喝水,撒尿。
老兵们在工事、地堡内悠闲地吸烟,安慰他们,“别慌,旅长自有安排,还没到咱们出手的时候,先等着看热闹吧。鬼子来得越多,死得越惨。”
江海龙在黄石寨布置了一团、后勤团、炮兵营,外加特务连与警卫连重兵把守,他不慌不忙在指挥部内说:“鬼子终于恼羞成怒,沉不住气了。命令炮兵营,先向一号、二号目标轰击十分钟,搞掉部分鬼子,打乱其进攻队形。炮弹节约点打,特别是榴弹炮,不要一下暴露全部火力。”
他早有安排,在黄石寨周围划分了区域,定好坐标。大炮可指哪打哪,不需重新观测目标。
日军刚越过雷区,一阵排炮呼啸而至,准确击中目标。山炮满地开花,恐怖的榴弹炮一炸就是一个大坑,弹着点不留下任何生命。没开一枪的鬼子成群地被炸得身首不全,连同武器抛向空中。
不知是鬼子不怕死还是督战队起了作用,竟没有任何士兵撤退。鬼子纷纷四散躲往山石后面和弹坑内,炮声一停又继续前行。
待他们刚一露头,独立旅的炮弹又毫不客气砸来,炸得鬼子晕头转向,未正式与敌交火,便伤亡数百人,进攻队形被完全打乱。
鬼子走走停停,付出惨重代价后终于向前推进了数百米。冲在前面的鬼子部队已开始抢占有利地形,架起迫击炮,掷弹筒朝山上轰击。后续部队拖上来的几十门步兵炮在临时修建的工事里纷纷向山上阵地开火。
独立旅的地堡群相当坚固,这些炮火难以啃动。原来的露天工事进行了加固、加盖,顶部在粗圆木上覆盖了厚厚的土层,不怕迫击炮、掷弹筒的轰击,但对鬼子九二式步兵炮的连续轰炸有些抵挡不住,有几处被炸塌,造成了人员伤亡。
没让鬼子炮兵嚣张几分钟,独立旅的大口径榴弹炮再次发威,沉重的炮弹带着恐怖的啸声飞入鬼子暴露的炮兵阵地,炸得鬼子炮毁人亡。幸存的鬼子炮兵赶紧把所剩不多的步兵炮推到山后隐藏。零散的迫击炮手,掷弹筒手仍不顾伤亡继续顽抗,机枪手开始趴在地上扫射,大量鬼子潮水般往山上涌。
日军离正面阵地还有三百米远时,独立旅一团的轻重机枪、步枪开始密集射击,收割着敌军生命。鬼子数量太多,刘黑子团长不敢把敌人放得太近。后勤团的两个营从侧面开火,对日军进行扇形火力围攻。
凶猛的鬼子仗着人多,前赴后继往山上冲,掷弹筒手边跑边发射,压制对方火力。
掷弹筒没有瞄具,单人操作,射击目标时全凭手感。鬼子掷弹筒手全是老兵,打得贼准。几枚掷弹筒发射的手雷居然从几百米远准确落入被炸塌的工事内,把十几名刚从泥土中爬出的独立旅战士炸得血肉模糊,当场阵亡。地堡虽然安然无恙,但射击孔被射入不少子弹,战士接二连三被射翻。
狙击排长张顺对战士大吼:“先放过鬼子军官,瞄准掷弹筒手、机枪手打!”
一阵狙击步枪声疾速响起,两名正弯腰发射掷弹筒的鬼子被打得脑袋开花,七八名提着掷弹筒的鬼子被射得仰天倒地,滚下山坡,几挺机枪被打得哑火。阵地上一阵欢呼,狙击排战士毫不动容,继续冷静射击。两三百米远的距离做不到弹无虚发,也就不用到狙击排混了。
日军是仰射,独立旅是凭借地堡工事俯射,鬼子在对射中吃了大亏,独立旅用火力优势弥补了兵力劣势。
松尾少将不顾士兵伤亡继续采用人海战术组织冲锋,日军虽然尸横遍地,但大量士兵冲到了离对方阵地百米之内,炮火已无用武之地。鬼子开始投掷手雷,手雷均落在地堡工事外未造成伤亡,但炸得硝烟滚滚挡住了射击视线。
形势变得越来越严峻,鬼子再冲近点,密集的手雷万一有几枚投入射击孔,将导致大量伤亡。
江海龙命令作为预备队的徳械连顶上去,自己匆匆换上士兵服。
副旅长李明看架势知道他又要亲自上,抢先一步抓起冲锋枪说:“你继续坐镇指挥,这次该轮到老子了。”带上徳械连就走?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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