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地向前走着。
生活……真美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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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来说是。”米琪也微笑地看着他。
突然,左永邦牵住她的手,“那现在呢?”
“现在也还是。”
大街上,左永邦突然一把抱住她,“那现在呢?”突然手一阵剧痛,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米琪双手反绞,背了过去,“哎呀,疼疼疼……”
“不好意思告诉你,”米琪微笑地看着左永邦,“和你分开的这段时间里,我还参加了柔道训练班……”
真是全方位的提升啊!看来为了复仇,不管目的是否达成,至少在努力的过程中,对方的段位蹭蹭上涨。左永邦几乎开始觉得自己要配不上她了,但被这种自己配不上的人挽着的感觉真好啊——这是实话,虽然显得很贱,但确实是实话——总比配不上自己的人死乞白赖地挽着自己好。左永邦一想到前台秘书,就开始头皮发麻——她总归是个灾难,但灾难在还没正式成为灾难前,先称之为隐患比较好,万一不爆发呢?左永邦鸵鸟似的想着,这件事就这么露水无痕地过去就好了。
好像有点异想天开了。
但不管怎么样……
先享受当下吧。
左永邦尽力不去想前台秘书,尽力说服自己,地球上压根没这个人。他带着米琪逛了一天街,两个人之间的感觉仿佛冬眠结束的熊一般,又缓缓苏醒过来。又因为睡了一觉,他比以前更加生机勃勃。晚上,米琪又陪着左永邦去楼下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饮料和面包,帮他拎着大袋小袋的往楼里走。
“事先跟你声明啊,”米琪一边走一边说,“我是看你手不好,帮你一起拎上去。上去了我就走,不要和我啰里啰唆。”
“知道知道,我哪儿敢啊!”
“哼,谅你也不敢……”
两人一边拌着情侣典型的嘴,一边甜蜜地朝左永邦家走。走到五十米开外,老天让他开了眼,好像红外线一般,远远扫在大楼门口,一个人伫立在那里。
其身姿,轮廓,身材的曲线……
自己昨天刚刚测量过……
这个人……
在地球上确实存在啊?
∽笥腊罘路鸫右桓鲐涡牙矗估床患扒煨遥头11肿约荷泶a硪桓龈蟮呢危ψテ鹈诅鞯氖帧?
“啊啊啊!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啊?怎么了?”
“顾小白和罗书全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这次痛改前非,和你重新在一起,我怎么也得带你过去给他们看看啊。”
“谁和你重新在一起了啊?”
“那就更得看了!这种奇迹对我来说,如果第二天就没了,很容易变成幻觉的。我会怀疑自己,今天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发生过?如果有第二个第三个人作证,我以后伤感地回忆起来,也好有个证据……”
不由分说地,左永邦拽着米琪就走。
“你什么时候这么重视友情啦?!”
“在没有你的日子里,他们是陪我最多的……”
左永邦一边奔蹿着,一边胡乱解释。
“对不起,亲爱的小美,或许我该说敬爱的小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全是一个错误,或者说,是我一个人在冲动之下犯的错误。虽然你让我感觉到了一个女人能带给一个男人最美好的感觉,但是我一直是把你当做最友爱的同事来看待的。希望这件事不要影响我们之前的关系,全是我的错,在这里真挚地向你说道歉。你永远的好友和同事——左永邦”
深夜,左永邦送米琪回家后,一个人回到家——秘书也不在了——在电脑前抓耳挠腮地措辞,感受到几十年来没感受过的写论文的感觉。
写完后,他还发给顾小白批阅。
“喂?!你帮我看看呀,这信到底怎么样啊?”
左永邦料顾小白也没睡,连忙发给顾小白审核。
顾小白这种好事之徒对此当然不会放过,兴致勃勃地看完。
“诚意是够了,问题是你干吗把所有的错都揽到自己头上啊?明明是她乘人之危,强j了你,你还拼命道歉,这算什么啊?”
“哎呀,我这不是为了息事宁人吗?”左永邦在电话那头双脚跳,“我说她强j我谁信啊,而且我和米琪现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当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啦。把错全赖我一个人身上,至少她心理上还过得去一点。”
“会吗?”
“不会也只好祈祷老天保佑会啦!女孩子嘛,我总得先考虑她自尊心吧?”
挂了电话,左永邦求神拜佛,恨不得一边做着“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的手势,一边把eai1发了出去。
但密教咒语终究没有战胜西方真理,墨菲定律特别眷顾左永邦。第二天,秘书看着电脑上的eai1,然后鼠标上移,移到回复键,静止了一会儿,慢慢移开,移到“转发”键。
公司同事栏,一个个打钩,然后鼠标移到转发键盘上,按下。
与此同时,写字楼电梯里,米琪和左永邦站在一堆同事中,米琪面带幸福的微笑。左永邦仰着头,嘴巴里念念有词,好像在求雨。
同事们一个个鱼贯而入,前台秘书朝他们一个个打招呼,点头微笑。
米琪微笑着进来,点头走入办公区。
后面左永邦也进来,心里打鼓,看着前台秘书,脸上尴尬的微笑。
倒是秘书自己,开朗热情地对他笑容满面。
放下心来,左永邦底气十足地走进办公区。
走进自己办公室,打开电脑,与此同时,办公区内此起彼伏地响起一个个动听悦耳的提示声。一个框跳出来,“您有一封新邮件。”
听着四周电脑上到处发出叮的一声,打开自己的电脑,什么都没有,左永邦脸上还很失落。
远远地看见,米琪从座位上站起,朝左永邦走来,他还毫无知觉。
“左总,现在有没有事?可不可以出来一下?”
米琪对着他温柔地笑起来。
“怎么啦?这就想我啦?”
左永邦被米琪带到那天米琪叫性马蚤扰的过道,望望四周,不禁感慨万千。
“真没想到啊,昨天就在这儿,你还说我性马蚤扰你呢。不过就一天的时间,看看周围,啧啧,连风景都感觉不一样了。”
左永邦自顾自地说着,美着。
然后,他胸口一阵剧痛。
依稀记得,对面的人对他恭敬地做了一个空手道的鞠躬动作。
然后,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飞了起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啦?”
飞在半空的左永邦……
痴痴地想着……
1esn 19:办公室危情
这个世界上,每一件事情似乎都有类型,感情也是。但不管是办公室恋情,姐弟恋,还是其他,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寻找的,只不过是同一种温暖。这种温暖到了不同的人身上,就呈现出不同的样子,变成不同的类型。
其实,归根结底,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类型。要分类型的,永远不是感情,而是人心……
这一天上午,在顾小白家客厅,罗书全在电脑前拷顾小白的电影,顾小白则在他边上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转来转去。
“拜托你快一点好吧?我有一篇稿子欠着一个月了,怎么样月底也要交了。”
“那要月底啊,”罗书全说,“你急什么!”
“月底就是今天啊!!!”
“好好,没问题。”罗书全转过头说,“不过你要考虑到我做事情有我的节奏。比如就拿拷文件来说,不同的文件要存在不同的盘符,不同的盘符里还要有不同的文件夹,不同的文件夹里还有不同的子文件夹……”
“你他妈到底在说什么?”顾小白目瞪口呆。
“喏……比如我现在拷电影,我要先从我电脑里分的十个盘符里找到‘娱乐’这一项,再找到‘感官娱乐’这个文件夹,里面还分有‘视觉娱乐’和‘听觉娱乐’,视觉娱乐里可以看到‘图片’‘电影’‘游戏’……”
顾小白已经要缺氧了,罗书全还在喋喋不休。
“在‘电影’里面,我们可以看到好莱坞电影、欧洲电影和亚洲电影。然后就‘好莱坞电影’这个子文件夹里又有八个子文件夹,分别是‘动作片’‘爱情片’‘警匪片’‘爱情动作片’……”
“什么叫‘爱情动作片’?”顾小白吃吃地问。
罗书全不答,还以一个楚楚动人的微笑。
“在‘爱情动作片’后面是‘灾难片’‘恐怖片’——在恐怖片里面还有‘可以一个人看的恐怖片’和‘打死也不一个人看的恐怖片’和‘再多人我也不看的恐怖片’……”
“请问你分这些目录分了多久?”
“一个月,完全科学详细,要找什么,一下子就能找到。”
“嗯。”顾小白点头,“你是不知道电脑里有‘搜索’这个功能的是吧?”
“并不是!”罗书全突然很激动,“这不是搜索不搜索的问题,这是人生态度的问题!”
“……”
“经过三个月的总结,我发现,人生只有规划得越严谨,才越少出错;越少出错,我们的人生就会越幸福。”
自从罗书全和杨晶晶分手以来,罗书全突然多出来很多空余的时间。他就拿这些时间来思考人生,思考了半天就思考出来这些玩意儿。
顾小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突然一拍大腿。
罗书全吓了一跳。
“我想到了!”
“想到什么了啊?为什么拍我大腿?”
顾小白眼神中散发着炽热的光芒,完全不理罗书全痛得浑身抽搐。
“我不是说还有篇稿子没写吗……其实我压根还不知道写什么!”
“……”
“但我现在想到了!”顾小白激动地说,“我就写‘感情到底要不要分类型’……”
“啊?”
“是啊!”顾小白再度一拍大腿,罗书全以光速躲开,“现在我们大家活着不都是很喜欢分类型吗?看电影,百~万\小!说,连谈恋爱大家也在分类型。什么网恋啊,异地恋啊,姐弟恋啊,办公室恋情啊……乱七八糟,好像在编制军队。然后,每一种后面居然还会有人脑子抽筋地去附上一大堆详细攻略。问题是……”顾小白说,“感情到底有没有类型可分?分了到底有没有用?这就是我今天要写的东西。”
罗书全听了半天,就扔了一句话给他。
“那你慢慢写吧,我走了。”
顾小白再也没有管罗书全,任凭他走到门口开门。
还没打开门,顾小白就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打开门,左永邦活像一条被淋了三天三夜雨的狗一样,出现在面他们前。
“两位大侠!救救我吧!”
罗书全转头看顾小白,顾小白万念俱灰,想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从来没能安心顺利地写完稿子。每当死期降临,总有乱七八糟一堆事冒出来。大概上帝看出他一点也不想写稿子,故意安排点基层干部的思想工作给他。
“我也不想啊,我怎么知道那个女人如此恶毒!”左永邦在顾小白的沙发上声泪俱下。
昨天下午,米琪去探望左永邦,两人终于有了死灰复燃的趋势,左永邦当然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抓住。经过顾小白审核,左永邦给秘书写了一封情感炽热、把所有罪过都归咎于自己的绝命书。绝命书中,左永邦希望两人好聚好散,即便根本就没算聚过,也起码像同站过一个月台的旅客,属于自己的那班列车到来后,能微笑地挥手说声拜拜。
那也是左永邦心里面一首哀伤而略显甜蜜的曲子,供左永邦夜半无人的时候拿出来反刍一下。
谁知,秘书压根不领左永邦这点情,脑子里完全没有这点小清新的情怀。收到eai1之后,她就毫不留情地给公司每一位同事以及老板都转发了一份。
当然,其中也包括米琪。
米琪就问了左永邦一个问题,“你到底做了没?”
左永邦不吭声。
“很简单啊,就是一个是非题,做了,还是没做。”米琪站在公司走廊角落里,抱着胸,像庭审法官。
“做了。”左永邦只好低头招供。
“那不很好吗?”米琪鼻子里只有出来的冷气,“这么委屈,难不成丨人家一黄花大闺女还强j你不成?”
左永邦很想转身挠边上的墙,但是只好乖乖站着听训。
“左永邦……”只听米琪道,“我一直以为,直到昨天我都以为,你已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在我变了的时候,你也在慢慢变得更好,更进步。没想到你非但没有进步,还退步了。以前碰到这样的事情,你还有胆来跟我主动承认。虽然我觉得你不要脸,但我还蛮佩服你这种勇气的。没想到半年不到,你连这点担当都没了……”
米琪对左永邦失望极了。
左永邦低着头,脑子里把“窦娥”两个字写了八千遍。
“看来……”米琪叹了口气,“你一辈子也不会懂得‘负责任’三个字怎么写……”
说完,米琪像摆脱什么似的,摇摇头,像一个失望的妈妈发现自己认领错了孩子,转身走远。
左永邦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没关系,她对你越冷明她越爱你。她现在不是在对你凶,是在对自己凶。”顾小白听完后,分析道。
“什么意思?”
“就是说她在气自己怎么第二次瞎了狗眼,会再爱上这个禽兽。过不了自己这一坎,但不代表不爱了,你懂吗?”顾小白对着拉布拉多般的左永邦说,“你乘胜追击就好,哄女人,我们三个人里面你最擅长了呀。”
“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啊!”左永邦苦恼地说。
左永邦看着米琪的背影,刚想乘败追击,米琪按了电梯下楼。左永邦刚想腆着脸跟进去,另一边电梯门打开,老板走出来,正好把左永邦叫住。
“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老板气势汹汹地说,“你到底在搞什么?我在外面开会,收到eai1连夜赶回来。她给我们公司每个人都转发了一份,你知不知道?”
左永邦心说:“废话,这还用你说。”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老板的表情活像公司里出了个杀人犯,“上午在追米琪,下午就和前台搞在一起,晚上发eai1说你一时冲动……现在全公司人尽皆知。”
“说实话,米琪这件事,你揍了十七楼那小子没人说你,大家在背地里还觉得挺解气的,觉得你给公司长脸。现在已经不是那么回事了,已经从一致对外变成了人民内部矛盾了。公司里已经没人在工作了,大家都在等这件事有个说法,你让我能有什么说法?我能给他们什么说法?”
“总不见得说,对不起大家,作为总裁,我没能把米琪拿下,便宜了左永邦这个禽兽,非但吃着锅里的,还想着碗里的……我对不起大家!我给大家赔罪了!”
总不能这么说吧?
“是不是你应该先给我一个说法啊?”老板心情好复杂,恨不得一把掐死面前这个男人,再烧上一把三昧真火,把他活活化为灰烬。
“我先进去,你一个小时后到我办公室报到!”
老板抬腿就要走人。
“不用一个小时后了……”左永邦突然抬起头,“我现在就给你说法,我在跟她谈恋爱,闹了点小别扭。”
“什么?”老板没听清。
“我在跟她谈恋爱!”毫无征兆地,左永邦冲着老板的耳朵晴天霹雳般大喊。
所谓破罐子破摔,让自己的人生任由它去,反正死不足惜的心情……就是这样的吧……
这句话震耳欲聋地回荡在公司里,钻进了每一个偷听的同事的耳朵里……
“这……这是好事啊,”老板也被吓到了,看着他干笑,“你那么凶干吗……”
电梯里,米琪咬着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死死地看着前面的按钮面板。
面板上,她一个扭都没按过。爆发过小宇宙后,左永邦浑身上下洋溢着谁上来谁死的气场。乍一眼望去,身体轮廓周围的空气都隐隐变着形。他大踏步地迈进公司,没想到一进办公区,同事们就集体冲着他欢呼,鼓掌,吹口哨,场面相当之——不怕是什么热闹,就怕没热闹可看,每个人的心情都是这样——左永邦呆呆地站在原地,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秘书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微笑地接受着大家的祝贺,好像贵妃驾临。
“恭喜恭喜啊!”耳边隐约有人这么叫着。
“什么时候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啊!”另外一个声音不知从什么方位传来。
“都多大的人了,还搞什么地下情……吵架还发eai1吵,还转发,还真是没把我们当外人啊!”
这……是集体的声音。
“以后是该叫你名字,还是叫你嫂子啊?”有人在笑着问秘书。
“谢谢大家,我们结婚的话,一定会邀请现场每一位的!”秘书的回答让左永邦豁然惊醒,他睁大眼惊恐地转头看着她。
远处,米琪一个人站着,看着他们,看着这样的喧嚣……
透过秘书的肩膀,透过这么多层层叠叠,左永邦也看着她。
这么近,那么远……
半个小时后,同事们纷纷归于平静,各干各的去了。公司里上班就是这样,任何新鲜事都没有多久的新鲜劲,很快,大家对这件事情就淡漠了,忘却了,不管了,等着新的让他们重新high起来的八卦。
左永邦找了间空的小会议室,一把把秘书拽进来。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左永邦看着她,没头没脑地问。
“什么呀?你在说什么呀?”秘书看着他,好像一只智商为零的小绵羊看着大灰狼。
“你以为我在说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在说什么?”秘书非常之委屈,“我就听到——我和全公司的人同时听到,你在走廊里对老板发疯,说你在和我谈恋爱。你走进来,同事都在闹你……那我就适当出现一下,免得到时候让你觉得没面子……”秘书看着左永邦叹为观止的脸,又怯生生加了一句,“不是吗?”
“喔……原来你是好心?”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好心坏心,我不懂的。我从小就笨,不过我妈跟我说过,女孩子人笨不要紧,但是要善良。”
面对秘书真挚的脸,左永邦……
“那你妈有没有跟你说过,别人私下里悄悄跟你说的话,或者单独给你一个人写的信,不要搞得街坊邻居都知道,啊?”
“哦,你是说那封eai1啊,”秘书苦苦思索半天,然后恍然大悟,“我本来想跟你回复说不要紧没关系的,谁知道一不小心点错了位置了,回复点成转发了。你知道的啊,这两个按键离得那么近……”
秘书摊摊手,表示你要告就去告微软。
“你知道我这个人从小做事就毛毛糙糙,不然我也不会书念到一半就出来工作了,念不上去了嘛……别这么看着我,好紧张……”
“喔……”左永邦同情地看着她,“我明白了,原来你是小白兔,我才是那只大灰狼。”
“什么小白兔大灰狼?”
“没关系,是我不好,我会慢慢的,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用实际行动来补偿你的……”左永邦走上两步,微笑着说。
秘书毫不示弱,抬起头,带着一丝残忍挑衅的微笑,“哦,是吗?怎么补偿?”
就在这时,米琪突然毫无征兆地推开会议室的门进来,一推门,看到这俩人在那里互相瞪视,做雕塑状。
“喔,不好意思……”
米琪连忙退出去,过了一会儿,又悄悄推开,试探性地看着他俩,指了指会议室前面。
“不好意思,我来拿个投影仪的幻灯片……”
米琪蹑手蹑脚地绕过两人,走到会议室前端,拿了幻灯片回来,踮着脚又往外走。经过他们,米琪又突然转过头来,表情非常诧异。
“哎?你们两个人干什么?不会是在吵架吧?”
两人谁也没搭理米琪,都在互相比试内力,好像谁一说话就会刹那间筋脉寸断,武功全废。
“哎呀……”米琪突然化身为居委会大妈,“小夫妻有什么不好摊开来说的嘛,干吗非要这个样子呢?这样,事情只会弄得越来越僵呀,大家又是在一个公司,朝夕相处的,有什么话不好摊开来说的啦……”
“关你屁事!!!”两人转过头来,不约而同地对米琪大吼。
米琪一溜烟地蹿了出去。
“哎?”顾小白家,罗书全赞叹地看着顾小白和左永邦,“我发现你们两个人有一个共同点啊,就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岤,真规律。”
“她倒上来劝架了,”左永邦恨恨道,“她劝得着么她?她以为她谁啊?我落到这种变态的境地,还不都是因为她?”
“那是因为她还爱你啊。”顾小白突然说。
“什么?”左永邦反应不过来。
“爱你我才恶心你……”顾小白郑重地点点头,转身对罗书全,“我突然发现这句话做首歌的歌名很不错啊,帮我记下来啊……”
“什么爱我才恶心我?她恶心得我还不够吗?”左永邦简直出离悲愤。
“远远还不够呢,照目前这种趋势来看……”顾小白分析,“一开始,她来你公司上班,就是为了恶心你。但看到你真情流露,也就原谅你了。没想到刚原谅你,就出了这么档子事,等于恶心你的小火苗刚快熄灭的时候又熊熊燃烧起来啊,大有星火燎原的趋势。没完,估计还早着呢,不把你恶心死是不会罢休的。”
“那我还是自己回去早点死了算了。”
“别忙嘛!”
“我忙着回去早点重新投胎还不行啊!”
看到左永邦真的万念俱灰了,顾小白笑眯眯地把左永邦重新拉回来坐下。
“你先听我说,你知不知道中国话里‘危机’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危机’这个词,是两个字组成的,一个危,就是危险;机,就是机会。也就是说……”
“我知道!”罗书全突然举手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古龙小说读过!”
顾小白冲上去把罗书全往死里踹。
踹完以后,他回过头继续说:“也就是说,‘危机’就是危险和机会并存。最危险的时候往往就是最有转机,最有机会把局面全部扭转过来的时候。这……才叫危机。”
“逻辑上听懂了,”左永邦干脆地说,“但实际完全听不懂。”
“你想啊,你的本来目的是什么?是挽回米琪吧?没想到横插进来秘书这档子事。这下米琪也没了,秘书也赖上你了。你本来已经够恶心的了,米琪还要加量不加价地来恶心你。那你现在要怎么做才能回到原来的局面呢?”
“怎么做呢?”
“恶心回她啊!!!”顾小白振臂高呼,“她现在不是爱当居委会大妈吗?假模假式地来关心照顾你和秘书的感情吗?行啊,你就把她当居委会大妈,特别真诚地把她当居委会大妈。你一有空就跟她倾诉,说你们又怎么怎么不和了,你怎么怎么爱你的小秘书,你心里怎么怎么难受。让她给你出主意,让她安慰你,让她给你出谋划策——不就是恶心人吗?谁不会呀!!!”
左永邦和罗书全瞬间……全部石化……
“那……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呢?”罗书全问。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顾小白无辜地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一开始肯定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记住,这是场持久战,也是暗战。大家比的就是耐心,意志力,抗恶心系数。也就是说,比的就是谁让谁先崩溃!不是你先崩溃,就是她先崩溃。只要她先崩溃,你就等着收成吧……”
“那……那要是我先崩溃呢?”
“没有这种可能,你必须不崩溃,因为这是生存保卫战!这对你来说,是最后的生存保卫战!!!”
说完,顾小白又冲上去对左永邦一通往死里踹。
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还显得很委屈的男人……实在……太让人羡慕嫉妒恨了……
左永邦回到家,苦思冥想了一整夜,彻底领会了顾小白的核心思想。原来不管开头、中间、结尾,不管是互相吸引,两厢厮守,还是晚期分手。男人和女人,依然还是一场战争,互相争夺领地、领海、领空的控制权。和平时期,不过是大家割据得都相对满意,一旦纷争一起,又是大打出手。“打”的性质不会变,就是“打”的形式千变万化,以各种面貌出现。但究其本质,既然是战争,讲的就是谋略、胆识、耐心和毅力……
还有一份不成功便成仁的必死的信念?
〉诙天中午,左永邦一个人坐在公司露台上研究着各种表情膉健t对兜兀诅髯吖矗笥腊钫鋈寺砩系髡伞氨茨j健薄?
米琪是来这里的书架上找什么资料的,经过左永邦身边时,像看见了空气。
左永邦一个人就在那里变换各种情态,悲痛欲绝,挖心掏肺,惨不忍睹。如果有奥斯卡评委在边上,会马上毫不犹豫地颁他一枚最佳精神病奖。
但可惜,米琪完全视若无睹,就像看到路边变换的广告灯箱画。
“米琪……”左永邦只好伸出手,一脸哀求。
“左永邦……你这样没用的。”米琪看着他,走过来叹了口气,“我们已经结束了,已经没可能了。”
“我知道……”左永邦沙哑着说,“可是我真的好爱她……”
米琪花了一秒钟才听懂,也不禁“啊”了一声。
“我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这么爱一个人……”左永邦开始发挥起来,“也没想到爱一个人会这么痛心。这么多年来,我都是把她当做一个公司的前台,从来没有留意过她。真正接触了才知道,她是个这么温柔、善良、美丽的姑娘,就像清晨还滴着朝露的花儿一样。那么娇弱,那么让人心疼……米琪,谢谢你,如果不是你……”
米琪整个人愣在那里,已经呆了。
左永邦看第一步已经起效,就像电击疗法让已经死去的人重新恢复了心跳,但心跳还很微弱,左永邦不禁开始调大电流。
“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可以让我有那种,为了她,可以向全世界对抗的念头。我从来也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这么穷,我只恨我没有能力给她全世界最好、最美、最奢侈的东西……”
“比如呢?”米琪冷笑。
“比如说一个比她更美的妞……”左永邦梦幻般地说道,突然反应过来不对,连忙纠正,“不,她就是全世界最美的,最美的,没有再比她更美的了。”
米琪花了好一会儿才敢确认,刚才那些话确实是从左永邦嘴里说出来的。
这样禽兽般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那是怎样的深情啊……
原来……自己真不是对的人……
“你现在醒悟过来也不晚啊……”米琪强笑道,“你比以前更卖力,更刻苦工作、赚钱啊……”
“问题就在这里!”左永邦开始说得自己也差点信了,“这个全世界我最爱的女人,每天就在我面前,让我心猿意马,让我每时每刻心脏都不能承受这种负担,连维持正常的工作都不行,更别说卖力地工作了……”
“所以,你现在这么痛苦?”
“是啊!”左永邦干脆地说,“还有什么比心爱的女人在身边,但每一天都能感到她在一点点离我远去更让人痛苦的呢?”
“喔,那你不用担心了,”米琪也干脆地说,“我刚才路过人事部,听说她刚已经和人事部打过招呼了,这个月可能就辞职了。”
“呃……啊?”
“所以你就这么辞职了?”晚上,左永邦跑到顾小白家,顾小白问他。
“是啊,我从老板办公室一出来,就这么过来找你啦!”左永邦得意地说。
傍晚,放工的时候,职员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左永邦还坐在电脑前。秘书果然自投罗网,过来甜蜜地圈住他。
“听说你今天跟人事部说打算辞职?”左永邦转头问她。
“是啊。”秘书毫不掩饰地说。
“为什么?”
“这还用问吗?我是个女人,女人的天职不是工作,是照顾男人。我以前工作是没办法,从今以后,我就愿意在家里为你打扫房间,为你洗衣服,为你做饭,就等你回来……”
“……”
“而且,我们现在是办公室恋爱哎。”秘书得意地说,“办公室恋爱是什么?是公司里最忌讳的东西啦。好的时候没人说什么,出点什么事大家都会怪到我们头上。而且,这对我们的感情也是不利的,总有一个人要辞职离开啊。你在公司里位高权重,我这份工,做不做也没什么区别,当然是我辞职啦……”
秘书说完,笑吟吟地站在那里,等左永邦嘉奖。左永邦笑眯眯地回看她。秘书以为这番话得逞,花蝴蝶般转过身去洗手间了,让左永邦想想一会儿吃什么。
左永邦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紧接着,下一分钟就推门进了总裁办公室……交了辞职报告。
“她以为我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吗?”左永邦得意地对顾小白说,“说得好听,什么办公室恋爱对公司和个人都不利,为我事业着想,什么想在家里为我打扫房间。我房间里一共就这点东西,有什么好打扫的?她不就是想抓住机会让我养她吗?我真是没想到,一个米琪倒下去,另一个米琪站起来……”
左永邦只好先下手为强,把自己手腕给断了。
“那她们俩现在都知道了吗?”
“不知道。”左永邦摇头,“不过,明天晚上是公司给我办的告别party,她们总会知道的。”
左永邦走后,罗书全又来找顾小白。原来罗书全今天拷了一大批顾小白的电影回家看,看得不亦乐乎。然后,电脑显卡烧坏了,罗书全急火攻心,冲到电脑城买显卡……然后,碰到了ay
ay是来买个网线接口之类的东西,两个人背对背地站在两个柜台前。罗书全一扭头,不留神看见了ay,出于一种莫名其妙的做贼心虚心理,罗书全抱着头就要溜走,却被ay叫住了。
ay表现得落落大方,问罗书全来买什么,罗书全如实相告。ay也交代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一个女孩子,自己跑到电脑城买电脑配件,显然是尚在单身的表征——因为如果有男友,这种杂碎事情一定是男友帮着做的。这点罗书全是反应不过来的,ay当然也不会说破,两人就这么互相寒暄了几句。
出了电脑城,ay又提出去边上的咖啡馆坐坐。
两个闲来无事的单身男女,又是老情人,在这个都市街头不期而遇,自然是说说别来无恙。罗书全虽然别来有恙,但经过了杨晶晶这一段,仿佛地狱里走了一遭,劫后余生地和ay讲起,居然也谈笑风生,好像只是发生了一件好玩有趣的事情。
很多事情当时如在地狱,回头说说,都像只在地狱里坐了一次观光游览车。所有的惊险刺激,煎熬痛苦只会化成淡淡的沧桑,变成谈资的一种。
ay笑罗书全是个笨蛋,罗书全也笑着承认。两人出了咖啡馆,挥手作别,突然都有了一种不愿就此了结的心情。
不愿曾经这么在乎过的一个人,以这样的方式,在这个城市里就此消失在人海。
即便这次的相遇也是上天不小心多给的配额。
于是,两人约定,从此以后做好朋友。又嫌好朋友这个说法太俗气,于是两人又商量着改成做“兄妹”——他们也不去管做兄妹更加俗气——只要能够保持联系但又保持距离就好。
告别ay后,罗书全一直是高兴的,又有一些淡淡的伤感。
“是啊,你看看你,”顾小白对罗书全说,“你现在头发乌黑亮泽,胸口微微起伏,面色潮红,吐气如兰,真像一名初恋中的小女生。”
罗书全心情好,不去理会顾小白的嘲讽,就是来报告一下。听了这话,他哼的一声就走了。
第二天晚上,在一个酒吧里,左永邦的告别聚会。
下午,老板当众宣布了这件事情,秘书和米琪,包括全公司的同事都呆住了。谁也没想到左永邦一员情场猛将,竟有一日为了一个女秘书牺牲到这步田地。有人暗自叹息,米琪更加面如死灰。只有秘书一人,脸色铁青,被左永邦这么将了一军,一腔愤懑憋在心里发泄不出来,又要强撑着笑容接受同事的道喜,颓恨得简直想杀人。这样的心情一直维持到晚上,在酒吧里,秘书也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左永邦到处握手作别。
“谢谢,谢谢一直以来对我左永邦的支持和照顾。”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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