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痢李永远也无法忘记弟弟在那诳挣经节脸叫难受的情景,父亲所爱的磨难也许无可避免,但弟弟却实在是很无辜,癞痢李在心里对自己发誓,自己从今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弟弟,让弟弟阖家上最好最体面的日子,再也不让他受哪怕一丁点的伤害。
事实证明了癞痢李的誓言,长大后的癞痢李就象是个父亲一样照顾起自己的弟弟来。他拼命的赚钱,希望能凑够钱去让弟弟上最好的培智学校,他最恨的就是别人骂他弟弟傻二。
有一次,有一个喝醉酒的地痞揪着弟弟的耳朵,说傻二快叫我爸爸。癞痢李怀里揣着给弟弟刚刚买来的包子,看到了这一幕。他没舍得丢掉包子,因为那时的癞痢李在石油厂只拿十八块一月的工资,于是他就用两条腿换着方向照着地痞的脑en一阵狂奔,地痞被踹得就象个飞速旋转的陀螺,一肚子的景阳冈和粉条炖猪rou和着胆汁呕了一地。
有人告诉癞痢李,这是加里森敢死队的流氓,别打了。癞痢李反倒踢得更欢了。成年后的癞痢李一直是厂区的武术队的骨干,从小就刻意苦学的潭腿,就是用来保护弟弟的。
地痞最后是跪在地上叫了弟弟三声爸爸,癞痢李才放过他的。
加里森敢死队的报复很迅速。
花将军简直不敢相信,居然还有人敢在加里森敢死队的地盘把自己的马崽打成烂泥一样,他对这个jg干而沉默的年轻人不由得发生了点兴趣,于是他亲自带着人把癞痢李堵在回家的路上,拳打脚踢,打了足足半个小时,然后把癞痢李拖上了一家旅馆,大冷天,拖着水管子把扒光了衣服的癞痢李浇了个透心彻骨凉。
“这是给你的见面礼!侮辱我们加里森敢死队的下场就是这样!”花将军是这样说的。
癞痢李倔强的咬着牙看着花将军,没有屈服,没有胆怯。
“要想不再被侮辱也行,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条路,我看你的身手还可以,我们那么多人打你一个,还被你放倒了好几个,要不这样,你加入我们加里森敢死队,前帐就此勾销。”花将军说完顿了顿,他在观看癞痢李的脸se。
癞痢李艰难的用手擦拭了一下脸上触目惊心的作品;很嗤之以鼻的笑了笑。
“呵呵…………这二条路嘛,你今天可以走,我不为难你。不过下次我只要在这片见你一次就打一次,不只是打你,我连你弟弟也一起打,除非你搬到别的地方去。”花将军很流氓的笑了笑,说道。
癞痢李就这么一脚踏入了黑社会,义无返顾。
当时的加里森敢死队并没有让癞痢李有过多的发挥空间,前面的人挡路的太多了,癞痢李一直在基层充当着打手,暴力是他宣泄自我的唯一方式。但是癞痢李就是癞痢李,他极具亲和力的领导才能很快让他也啸聚了一帮生死与共的兄弟,其中甚至还有厂保卫科的保卫干事。
加里森敢死队和东城帮的大火并让癞痢李找到了人生的突破口,他很顺利的当上了南城霸主的位置,顺利到让他自己都有点不可置信。
 风得意的癞痢李没有忘记自己许下的谎言,他把弟弟送到了x市最好的培智学校,期望弟弟能在优良的教育下,有个长足的进步。他甚至想,等弟弟学校毕业了,稍微开窍点,就给他买上个老婆。
弟弟很争气,老是在学校拿小红花,每次回来都得意的拿给哥哥看,癞痢李的心就象当年一样,被咸鸭蛋般巨大的幸福给填得满满的。
癞痢李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没有发迹前,弟弟倒没受什么大罪,自己上位了,弟弟却偏偏遭了场横祸。
癞痢李的弟弟上的育才培智学校位处于x市北区,这里机关林立,是x市仅次于市中心和西城的繁华地段。育才培智学校就在x市外事办的隔壁,两者之间就隔着道围墙,癞痢李的弟弟最喜欢趴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对面,他觉得对面老有些漂亮的车停在那里。癞痢李的弟弟不是看车的,他并不喜欢小汽车,他喜欢的是变形金刚。他看的是那些小汽车里走出的人,这些漂亮小车里走出来的nv人都象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的漂亮,漂亮得能耀花他的眼睛。他的智力虽然不高,但实际年龄和与生俱来的生理本能让他喜欢上看看这些美nv,就是看看而已,也没什么其他更复杂的念头。
就在张天九和尹俊杰动身去1市的这天早晨,癞痢李的弟弟在学校的二楼上无意中看到了对面大院子里来了一辆很豪华的车。
车子停稳了,从上面下来了一个很漂亮的nv人,这个nv人和平常他看到的美nv不大一样,这个nv子眉目如画,梳着他没见过的漂亮发髻,穿着一件后面象被子一样耸立的衣服,衣服宽大得就象戏台上的戏服,一步一步款款而行。
弟弟被吸引住了。
美nv的身边还跟着两个迈着外八字步的男人,一高一矮,神情傲慢得就象国足一般,一簇漆黑的胡子象狗皮膏yao一样粘在了他们的人中上。旁边是一圈带着恭敬和谄媚神se的人哈腰迎接着他们。弟弟觉得这两个人面目可憎,在他的心里,好人和坏人的划分比较简单,所以弟弟想当然的认为这两个人就是坏蛋了。
“原来是小日本!”弟弟忽然欣喜的叫了起来。他很小的时候,哥哥背着他去看完露天电影,就喜欢和他玩八路军打仗的游戏,哥哥老是喜欢在他嘴唇上用爸爸的墨水点上这么一个黑点,让他扮演小日本鬼子,他很羡慕哥哥,也希望能扮演一次八路军,可是哥哥老是不同意。弟弟虽然傻,但却并没有忘记过去和哥哥发生的一切愉快,是那两个男人嘴唇上的黑点让他想起了记忆中最深刻的东西。
弟弟眼珠转了转,想到了个主意,他想要扮演一回八路。
他撅着屁股走到了学校的传达室,看en的老头买了要油条,油条用张报纸包着,正搁在桌上,看en老头背朝着en,正在炭炉子上煎着ji蛋,嘴里还哼着“亚里士缺德”这首刚刚在x市传唱开的小调。
弟弟撅起屁股把油条拿起来塞到了嘴里,象鸭子一样晃dang着一溜烟出了大en。
x市外事办的院子en开得大大的,en口一条横幅迎风招展,上面写着“欢迎日本兼株式会社社会兼村先生莅临x市”。弟弟哪里知道上面写的什么,他继续迈着鸭步,咬着油条进了外事办的大en。传达室的en卫老头探着脑袋看了看,见是个又白又胖的体面小伙子,没说啥,继续低头喝粥。
弟弟得意得不得了,甩着膀子径直一溜鸭步走到了那辆豪华的小车跟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解开裤子对着轮子就撒了泡niao。
“欧……欧……我是八路军……欧欧……”撒完了niao的弟弟抖擞了两下,把裤子又胡an捞了起来,一边雀跃着拍手,一边围着车子蹦蹦跳跳,嘴里还在兴奋的叫嚷着,就象刚刚完成了作品的毕加索。
院子里的一帮人全傻眼了,怔在了那里。那个和服美nv的脸腾的红了,刚刚的她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一幕,中国人的硕大让她感到难为情。
弟弟看着这么多人瞠目结舌看着他,小孩心xg更是得到满足,一把扯下了车头上cha着的一张膏yao旗,得意的挥舞着,更是跑得欢。
“八嘎!”看到膏yao旗被摘下来an挥舞着,领头的矮壮男人一声厉喝,显然是火了。他看到面前这个小胖子似乎对他的喝叫根本无动于衷,完全没罢手的意思,于是矮壮男人愤怒了,他朝身边的另外一个躬着腰的高大汉子努了努嘴,脑袋朝弟弟歪了歪。
这个也留着一簇胡子的高壮汉子立马冲上来照着弟弟的脸就是一脚,腾起的大脚带着呼啸的劲风把弟弟踹得腾空坐倒了,弟弟哇哇的大哭起来,他的脸上有一个巨大而丑陋的脚印,瘀青了一大片,脸上坟起了老高。弟弟的哭声被哽咽住了,胖乎乎的弟弟从嘴里吐出了两颗血乎乎的牙齿,那柄膏yao旗被他压在了屁股下面折成了两半。
高壮的男人看到膏yao旗被压断了,似乎更是火大,象背着袋化fei一样,把高高大大的弟弟举起来又是一个过肩摔,重重的扔在了地上,弟弟的哭声静止了,他的脑袋落地时磕在了汽车的后视镜上,后视镜粉碎了,残留的把子上有一滩猩红的血迹。
“下马先生!”有个戴眼镜的赶紧拉了这气咻咻的高壮男人的粗大的胳膊,一脸尴尬的用日语解释道:“我们隔壁有个培智学校,这一定是个偷偷溜出来的弱智儿童,他是无心的,实在是很抱歉!”
“站起来!”叫下马先生的高壮汉子很粗鲁的一把推开了眼镜,用脚尖踢了踢还在呻y的弟弟。
“兼村先生!”眼镜赶紧盾向了另外一边站着的那个矮壮男人,紧张的说道。和服美nv用手轻轻拉了拉矮壮汉子的胳膊,矮壮汉子y郁着脸,把脑袋对着叫下马先生的高大的仁丹胡子点了点,下马先生用脚踢了踢弟弟,哈哈大笑着把腰带紧了一紧,走了回来。
弟弟就象堆烂泥一样躺在地上,一脑壳的鲜血。
“我很生气!”叫兼村先生的矮壮男人发话了,他是用的中文讲的,普通话讲的是很标准,就是里面的粗鲁和蛮横多了那么一点。
“对不起!对不起!”另外有个谢顶的发福中年人马上凑了过来,一脸谄媚的说道:“是我们不好,让社长和夫人受惊了!作为吸引外商投资过程中而发生的这种大事,我先向兼村先生做诚恳的道歉!这事我稍后会做处理,保证有能够让兼村先生满意的结果!我这就找人把这小子送医院,并且马上就把您的车给您洗好!”
“林主任,给你添麻烦了。”兼村先生暧昧的笑着,和身后的打人的个下马先生低头给林主任鞠了个躬。
前面一排人赶紧哈腰。
兼村先生大大咧咧的走进了外事办的大楼发。那个和服美nv经过谢顶的林主任面前时,微微欠了欠身子,说了句:“实在是很抱歉!”
她的话也是正宗的普通话,讲得很标准,也很好听。
林主任对着几个模糊的背影双是一鞠躬。
这件事搁在任何别的地方,也许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了,偏偏弟弟有个好哥,这个哥哥偏偏又爱弟如命,哥哥的名字又偏偏叫癞痢李。
癞痢李带着人来到外事办的时候,主任和那些日本人已经不在了,杀气腾腾的癞痢李踹开了他所能遇见的每一个科室大en,终于找到了曾经在场的那个眼镜。
“是你打了我弟弟?”癞痢李刷的拉开了百叶帘,早晨的阳光洒落在瑟瑟发抖的眼镜兄身上。
“不是我…………”眼镜兄嗫嚅着说道。
“是谁?”旁边的彪子两眼血红的问道,他每走一步,身上就有铁器撞击传来,那是两把短刀在jiao错。彪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尹俊杰留下了他的命,也留下了他足以自豪的资本,彪子越发彪悍了。
“是日本商人!你弟弟在他的车上撒了泡niao,还把他们的国旗拿下来玩。”眼镜兄急忙给自己摆脱嫌疑。
“!”癞痢李的眼睛变成了猩红se,“我弟弟不过就干了这事,居然就把他打成了重度脑震dang?就为了这个?我弟弟就是撒niao在他嘴里,他也得咽下去!你当时为什么不阻止?你cao你妈的!说!”
“他们是省里介绍来的外资企业!我一个小科员加翻译而已,我哪有这胆子。”眼镜兄胆怯的说道,他的眼睛骨碌骨碌盯着癞痢李的脸在看,癞痢李原本英俊的脸已经扭曲成了另外一副模样,狰狞而凶恶。
“这帮二杆子去哪了?”癞痢李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我……我……”眼镜吞吞吐吐,yu言又止。
“快说!”彪子用短刀拍了拍他的脸蛋,雪亮的刀锋反she着眼镜兄因为恐惧而变形的脸蛋。
“我说我说,科长主任带着这几个日本客商是去了1市莫甘山看jiao牛大会了!我们高价买了几张票,就是准备招待这些外商的!”眼镜掂着脖子让刀锋离他的嗓子远了点,急忙说道。
“你们居然就这么招商引资的?”癞痢李不怒反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眼镜支支吾吾。
“你最好别说谎,如果你说谎的话,你最好想好你的下场!”癞痢李拿过彪子手里的短刀,轻轻在眼镜兄的脖子上比画了一下,眼镜兄眼前一黑,瞳孔放大到了极处,险险晕过去了。
“我没有说谎!真的!这个日本客商马上就要在x市投资了,他的厂房都在西城起得差不多了,这次就是业看看进度的,我要骗你,我就是龟孙子!”眼镜象连珠炮一样的说道。
“我管他是谁!”癞痢李刀锋一转,刷一声,百叶窗被一削而断,“动了我弟弟,我就再不是人了!我不把他干挺,我还做什么敢死队的大哥?”
眼镜的嘴张大了,就象一条濒临死亡的鲶鱼。加里林敢死队的名号彻底把他震晕了,看着那个眼神象刀锋一般锐利的男人,眼镜的心忐忑不已,他有了种快休克的感觉。
“咋样?”癞痢李已经全然失去了方寸,他的心被仇恨填满了,这话他是在问彪子。
“海冬青那是吧?cao他妈b!谁挡我们就一起灭了他!干!”彪子把短刀又cha进了风衣里。
“走!”癞痢李领着一大帮凶神恶煞的汉子一阵风般卷出了凌an不堪的办公室。
平复了一下激动不已的心跳,眼镜兄趴在被割坏的百叶帘上往楼下看去。
“妈呀!”眼镜兄赶紧一下佂蹲。
一阵犹如钱塘巨1ang一般凶涌的砖头把外事办二楼的窗户砸成了正宗的破落户,隔壁的同事是在砖头堆里把眼镜扒拉出来的。
“黑社会!黑社会!”眼镜语无伦次的喃喃念叨着,他的眼镜斜拉在半截脸上,一头大包,鲜血纵横。
第五十节 东洋红将
癞痢李的车是跟在尹俊杰后面大约十五分钟到1市淡水养殖场的。
en口传达室的老头依然在喂ji,嘴里“得喽得喽”的号子响得很强劲。
心急火燎的癞痢李按了两次喇叭,老头回了次头,难了他个后脑勺。
“还挺牛b!”副驾驶座位上的彪子按奈不住了,一把推开了车en。
“喂!老头快开en!”彪子把车身拍得震天响,老头就跟没听到似的。
“这老头咋了?”彪子弯下腰看着癞痢李,“大哥,我们咋办?”
“我有钥匙。”癞痢李冷笑疲乏,“去后备箱拿出来!”
“得勒!”彪子看着老头的背影一阵冷笑,屁股倔巴着去了车子的后备箱,他们雪铁龙汽车的后备箱里常年备着一把大钳子,那是电工用来切电缆的。
癞痢李平时就是用这个来绞人的手指头的。
大en上拇指粗的大锁被彪子一下子就切成了两截,彪子一把拉开了大en,手一挥,一声暴喝:“走!”
老头的脸扭转了过来,斑秃的脸孔上,有种被羞辱的痕迹在闪动着。
就象一阵风吹过,坐在车里扶着方向盘的癞痢李惊讶的发现,身躯粗壮的彪子已经被这个不起眼的老头揍趴在了地上,甚至连自己的短刀也没得及chou出来。老头的动作敏捷得就象山林中蹿出的豹子,1ang逝的岁月并没有带走他应有的身手,他揪着彪子两百多斤的体重并不比他拿着手里喂ji的谷子看来更吃力。
这个老头揍起人的动作还真漂亮。这是癞痢李心里唯一的想法。
彪子在怒吼着,他跪站了起来。两手往胸前一错,两把雪亮的短刀一下子擎在了手中,两道寒光闪过,两把短刀直直的刺下了老头的腹部,彪子的双刀就象风中翱翔的飞鹰双翼,狂放而霸道。
老头的手掌一合,就将两把直直刺来的刀片拍在了一起,反手一个封眼锤,重重的砸在了彪子的脸上,彪子象座山一样倒下了。四周的ji群被吓得四处飞跳。
“住手!”癞痢李站在了车外,平托着一把乌黑闪亮的猎枪怒吼道。
老头的脸慢慢的扭转过来,盯住了他,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惧。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小伙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居然敢拿枪对着我?”老头开口了,他的话低沉而有力,他现在整个人气势威雄,和刚刚收取尹俊杰贿赂时的猥琐简直判若两人。
老头的话里有抑制不住的嘲讽味道。
“1市大名鼎鼎的军火库海冬青!”癞痢李仰天长笑道,“我怎么不知道!我很清楚!我也很了解!那你知道我是谁不?”
老头的目光滑到了癞痢李的身后,癞痢李的身后站着三个刚从车里下来的,手持猎枪的壮汉,个个强壮而冷漠。他们都有着一张暴力特征明显的面孔,从他们邪恶的外表就可以看出他们邪恶的内在。
“我不为难你,你给我让开!”癞痢李几乎是在咆哮着说道,“我现在已经忍无可忍,你不要惹怒我!我明白的跟你说,我不是找你们海冬青麻烦的!我是来找别人讨债的!和你们海冬青无关!”
“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老头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是个看en的。看什么en?就是看海冬青的大en!我不管你是来干什么的,你一没请柬,二没jiao牛大会的en票!看得出来,小伙子你也是个江湖人,现在的江湖后进难道都这么没礼貌吗?连通报知会一声也不行?你太小看海冬青了吧?”
“我管你是谁!”癞痢李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就问你,你让还是不让?”
“你敢开枪?”老头眉ao一挑,语气中有鄙夷。
“我为什么不敢?”癞痢李面孔扭曲了。
“我就说你不敢!”老头cha手而立,几根稀疏的头发随风而动着,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害怕和胆怯,这种气势根本就不是能装出来的。
“我数三声,你试试不让!你尽管试试!”癞痢李从牙缝里蹦着字眼。
“三百声也是不让,td!”
“好!有句话忘了告诉你了,我叫癞痢李!”癞痢李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就是x市加里林敢死队的队长!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下一步,开枪打你的是谁!我今天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一下什么叫敢死队!也让你这个冥顽不灵的老家伙看看什么叫当代流氓的风采!”
癞痢李的眼睛已经变成了血约se,怒火中烧的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决定就让这个倔强的老东西给弟弟先做个祭旗。
“等会!让我来收拾他!”彪子摇晃着身子又站了起来,他是用刀拄着身子站起来的,老头的拳脚似乎给他带来了很大的伤害。
老头想要有动作,几杆乌黑闪亮的猎枪已经抵在了他的脑en上了。枪手们的手指勾得紧紧的,目光眯成了线。
“老家伙还真是厉害啊!”彪子活动了下手腕,“这么能打!”
老头偏过脑袋直直的看着他,眼神中不无嘲讽。
“我让你牛b!”彪子的沙锅般大的拳头结实的印在了老头的肚子上,老头的腰弯下了,象只煮熟透的大虾。
“干死个老货!”彪子的膝盖一提,着实的撞上了老头弯下的脸,痛苦扭曲的脸被撞得仰面朝天了,老头的鼻腔里蹿出了一道血箭,几把猎枪仍然指着他,鲜血飚满了靠得最近的那把猎枪。
空气中一片寂静,只剩下了传达室en口的煤炭炉子上,正“咕嘟咕嘟”的煮着一茶吊开水在欢叫着。
“老扒灰!”彪子将开水吊子提了过来,狞笑着说道:“老子给你这个老东西今天好好来洗个热水澡!”
“彪子住手!”癞痢李叫住了他。
彪子提着茶吊准备倒落的手停住了。
“我们不是来找他们麻烦的!算了!”癞痢李深呼吸了一口,看了一眼已经趴在了地上的老头说道。
哐当一声,彪子手里的茶吊被远远的摔了出去,砸得几只在悠闲的吃着谷子的ji飞跳着跑开了,地上腾起了道白se的烟雾。
“欺压你这样的老人是种罪过!”癞痢李的口气柔软了许多,几张大钞从他手里悄然滑落,“我们并不是有意的,我说过,我并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这并不是因为我害怕你们海冬青而说这话。老人家,你这么大人了,今后就不要再和人动武了,现在的年代,已经不是过去的江湖了,只要一根手指动上一动,你就完了。”
老头面朝下躺着,一只手被压在了肚子下面,他仿佛连这只手chou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象死蛇一样在蠕动一下,算是回答。
“我们走吧,干我们应该干的事!”癞痢李说道。
雪铁龙卷起一道烟尘,驶进了海冬青的总坛。
地上的老头缓缓的站起了身,他被压在身下面的那只手上赫然撰着一把乌黑油亮的二十响驳壳枪。这把枪的扳机已经张得大大的,就象一只随时准备吞噬的鳄吻。
老头摸了摸自己的鼻血,手指在身上拭了拭。把自己稀疏的头发又重新拢了一拢,关上了二十响的保险。
“很有趣的小伙子。呵呵……”老头看着脚边被风刮得飘来dang去的大团结乐呵呵的笑了。
“为什么要放过这个老头?”彪子问癞痢李。
“因为……”癞痢李沉默了半晌,“我忽然想起了我的父亲,一样佝偻的背影。他们曾经都风华年少过,现在一样的苍老了,我忽然不忍心了。”
停车场上有一辆耀眼的车吸引了癞痢李的眼球,那是一辆与众不同的越野车。
好漂亮的车!癞痢李惊叹着,打了个方向盘。
斗牛场上烟尘飞舞,弥漫着一股呛人的尘灰味道,四周的树木很好的把灰尘给挡在了场中央。东西两边的竹子搭建的半米高平台上,全密密麻麻的坐满了看客,每个人都在兴奋的看着场中央,场中央有几对肌rou强健的公牛和母牛正在捉对大战,地皮都被震颤得有节奏的咚咚作响。
场内的每头公牛都在竭力的想把半个身子压在作为游戏伙伴的母牛的身上,母牛也不甘就范,频繁的移动着脚步,硕大的牛蹄把坚硬的土地踩出了一个又一个印记,公牛挥舞着尖锐的角,呼哧呼哧的咆哮着,变换着方向,每一次切换走向,公牛胯下笔直而有粗壮凶器总会变换着角度给观众一个不同的视角,引发着观众一阵又一阵的惊呼。有一头公牛总算骑上了母牛的背部,又不小心的滑落,把地上的土灰砸得四处飞溅。
渐渐的,几条牛新娘总算找到了感觉,和配偶的合作也慢慢找到了共同契合的节拍,牛新娘停止了无谓的挣扎,准备迎接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
场内原本呛人的烟尘也开始渐渐平息,戏rou来了,谁都知道牛这种动物jiao配时间极为短暂,就在观众们屏住呼吸等待那惊心动魄的一刻来临的时候,一辆雪铁龙汽车从南面的树林里斜刺里冲进了场内的牛堆,车en打开了,从漫天的土灰里陡然冒出了几个高大笔直的身影。
癞痢李和手下几个马崽个个一身军大衣,一脸肃杀的站在了场中央,四周rou眼可辩的灰尘在他们身上浮dang着,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用衣服缠着根长长的杆状的东西,他们的人就象公牛肆无忌惮的胯下凶器,直直的站在了几头重达一吨重的健牛身旁。几只o露着的强健臂膀上,刻满了绚丽复杂的刺青,漫天灰尘遮不住他们野狼一般锐利凶死的眼神,钉戮和闯dang的岁月在他们脸上留下了抹不去的印记,这印记就象地上被牛踩出的脚印一般抢眼和明显。
咚一声,一团火光闪过,一头正在母牛背上用力拱动着庞大身躯的公牛悲鸣一声,倒下了。癞痢李胳膊抬起了,手上用衣服缠绕着的杆状物体部位上面青烟袅袅升起着。
公牛的脑袋上被敲开了一个巨大的空dong,坚硬的牛骨部位潺潺的往外留着白se的脑浆。癞痢李把手上缠绕着的衣服一把扯去,露出了一把黑油油的猎枪,枪口上硝烟腾蒸弥漫。
身边的几个马崽也开火了,场内的健牛倒了一地,全都在睁着眼,巨大的血泊弥漫开来,灰尘静止了,无法再飘扬,因为鲜血已经将它们给凝固了。
全场的人从巨大的兴奋里还没缓过气来,一个个鸦雀无声。
“我叫癞痢李!”癞痢李把嘴里咬着的黄澄澄的子弹又纳进一发,咯嚓一声上了膛。
“我来找x市外事办的官老爷们有点事。”癞痢李环顾着四周,在人群里寻找着,他身边躺倒的牛在痛苦哀叫,四蹄徒劳的挣扎着。
几个敏捷的身影从半米高的竹台上一跃而下,径自走了过来。
“你他妈是不是来找死?”领头的i彩服汉子看着四周的牛,瞪住了癞痢李,怒火在他的眼睛里着。
“别跟我这么说话。”癞痢李凝视着他。
“你是谁!td!”i彩服汉子毫不示弱。
“别bi我!”癞痢李的眼神变得走了模样,“我不是来找海冬青析麻烦的,我再说一句,就一句,你别bi我!”
i彩服汉子被惊呆了,他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没有边际的疯狂,这种疯狂让他感到了由衷的害怕。
“让开!”癞痢李大吼道。
几个i彩服汉子都情不自禁的闪开了,是不由自主的,癞痢李的身上的气势就象堵厚实的墙一样,撞开了他们。
“td!给我滚下来!”癞痢李指着竹台上人群里显眼的仁丹胡子说道,“我只给你们三秒!一!”
仁丹胡子四周的人刷一样chao水般的退开了,只剩下一个脑袋半秃身体明显臃肿发福的中年人在瑟瑟发抖着和两个张大了嘴的仁丹胡子傻傻的看着黑dongdong的枪口,旁边有个穿和服的漂亮nv子紧张的掩住了嘴,一双美丽的大眼,掩饰不住的惊恐呼之yu出。
四个马崽将猎枪一个潇洒的前托,半跪在了地上,瞄准了看台上的这四个人,一个人一杆枪,刚好对住一人。
中年fei男人腿一软,差点没跪在那。
“滚下来!”癞痢李对着天空放了一枪,枪声暴烈。
四个人终于下来了,亦步亦趋,走得很艰难。
“知道我是谁么?”癞痢李问fei人。
“不……不知道……”fei人的牙齿在打碰。
“我是癞痢李,敢死队的癞痢李。”癞痢李悲愤的笑了笑。
fei人顿时矮了半截。
“知道你们今天早上在外事办大院里打的是谁不?”癞痢李带着危险的和蔼神se问fei人道。
“不……不知道……”fei人腮帮上的肌rou在明显大幅度痉孪着。
“我弟弟!我亲弟弟!”癞痢李疯狂的喊道,他手里的猎枪也随着疯狂的飞舞。周围的人全惊呆了,包括几个马崽在内,他们都感觉到了大哥从未展现过的失态。
fei人摇晃着身了了,终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再也支撑不住了。
“谁干的?”癞痢李的猎枪抵在了fei人的脑壳上。
“不是我。”fei人的手在拼命的摇晃着。
“是这几个日本人吧?”癞痢李的脸别扭了过来,他瞪住了两个日本男人,这两个男人倒还硬气,也看着他。
“你们果然和你们的目光一样讨厌。”癞痢李说道,“知道我想干什么不?”
癞痢李讲得一口流利的日语。
“不知道。”矮个日本男人冷冷的回答道。他是用汉语回答的,身边那个高个男子,身体保持着前倾的架势,就象一头随时准备扑击的猛兽。
“愉做临死前的祈祷吧。”癞痢李把猎枪塞到了他的嘴里,这一下塞得极猛,日本人的牙齿上被撞出了血,慢慢的溢了出来。
那个高个男人终于按奈不住扑了上来,被早有准备的彪子一枪托,重重的砸倒了。
“是男人就跟我光明正大的打一场!”高个男子用日语对着癞痢李嚷嚷道,他的眉眶被砸出了个豁口,鲜血象喷泉一样往外飙着。
“知道中国的流氓不?”癞痢李冷笑道,“我就是。”
几个马崽冲了上来,对着地上的高个日本男人一阵枪托猛砸,高个男人也算悍勇,被重重的踹了一脚在裆部,弯下了腰,再也直不起身了。
“你们这样……你们……就不怕后果吗?”fei人从没有头绪的慌an中醒悟了过来。
一阵拳打脚踢代替了他的回答。
“我可以向你道歉。”矮个日本男人眼神软了下来。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癞痢李笑了,“还要我们流氓做什么?”
“不要!”日本nv人冲了过来,抓住了癞痢李的枪筒,不顾一切的说道,“求求你了!先生!我们是无心的。”
“无心?”癞痢李狂笑道,“你们无心就把弟弟打成这样,要是有心,岂不是要了他的命?今天我就当给你们个教训。今天我来,我已经把后果全想好了!我不对nv人下辣手,你给我滚开!”
“求你了先生!”日本nv人抬起漂亮的大眼睛,泪水不停的滚落,她合并着双腿,慢慢的跪下了。
“再烦我就连你一起干掉了!”癞痢李的眉ao拧成了一道麻花,杀意已经在他心里弥漫开来。
“不要……”nv人的脑袋继续摇晃着。
“既然是找死,那就别怪我!”癞痢李狞笑了。
“这是谁啊?”一阵悦耳的声音飘了过来,“这么大阵势?”
癞痢李的眼角瞄了一下,一个靓丽的身影款款而来,高挑的马尾辫子在风里轻盈欢快的抖动着。
“你是谁?”癞痢李手里的猎枪依然在日本男人的嘴里傲然挺立着。
“慕容十一。”红se的身影一阵风一般到了他面前,一只洁白的和从裤兜里chou了出来。
“海冬青的斗战胜佛?”癞痢李挑了挑眉ao。
“谁说的?”慕容十一小嘴一嘟,气呼呼的说道:“造谣!我哪有这么难听的外号!”
“你有什么外号我不管,我来只是处理点私人事情,给你添的麻烦,癞痢李今后友情候补,今天希望你给我个面子。”癞痢李瞥了身边泪眼婆娑的日本nv人和那个男人一眼。
“关我什么事?”慕容十一笑道:“这是你的事!不过……敢问癞痢李是混哪的?”
“我是x市南城加里森敢死队的队长。”癞痢李说道,“你有什么话只管说,不需要这么藏头露尾的,你如果怕在这里杀人会给你带来麻烦,我就把他们塞在车里带走。”
“哦~~那不会!”慕容十一连忙摆手,“我这人还没看过杀人,要不然,你先杀个给我看看?”
“嗯?”癞痢李看着慕容十一,有点怔住了。
“杀人的确很刺激啊!呵呵,你有没想过,你杀了他们之后怎么办?这么多现场证人呢,是不是也想把他们全干掉?”慕容十一摸了摸自己娇俏挺拔的鼻子说道。
癞痢李的眼光扫了一眼四周的人群,眼神忽然变得有点歹毒起来。
“瞧你!”慕容十一把手揣进了兜里,娇笑道,“你呀!一看就知道不怎么专业!做事难道不考虑下后果么?你杀了他们之后怎么办?亡命天涯?这两个人看起来还是日本人,呵呵,你完了,杀害投资商,这一定挂牌督办的大案!”
“我考虑过后果!”癞痢李喘着粗气,声音低沉:“我在心里也劝过自己很多次,可你知道不,我劝服不了自己!我弟弟是被这个日本人打成重伤的,我做哥哥的怎么能不报仇?要是你,你怎么办?”
“谁说不报仇了?”慕容十一惊讶的说道,“所以就说你不开窍了!榆木疙瘩!你没看到我们海冬青贴的广告啊?我们是干什么的?”
癞痢李傻眼了。
“炮哥!快来啊!炮哥!!炮哥救命啊!我是外事办的老林啊,我们这里有要到你那投资的日本商人啊!你快来啊!有人要杀他啊!”地上本来被揍得躺在那直哼哼的fei人突然站了起来,用全所未有的敏捷站起了身,往南面正在走来的一群人狂奔过去。
“站住!”癞痢李对天放了一枪,枪声震颤得树林中的树叶都在战栗。
fei人立定住了。
一瞬间,起码有六把手枪对住了开枪的癞痢李。
四把手枪是保镖的,枪一响,他们就把张天九的身子按倒了,全部双手持枪,侧着身子瞄准了癞痢李。枪响里,张天九正和尹俊杰谈笑风声着,忽然眼前一花。就看见尹俊杰已经一个就地翻滚,不知道哪里chou出的双枪笔直的对住了放枪的人,然后自己就被按倒在地上了。
“炮哥!”fei人激动得岗岗的,身体都在打颤。
“老林?”尹俊杰把枪一收,“怎么是你?”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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