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人等你呢。”唐婉婷跟乔珺瑶一起走了出来,而后看向站在门旁的苏彦,促狭道。
乔珺瑶一怔,然后扭头看去,看到了立在门旁的苏彦,目光中闪过一丝欣喜,走到他的面前,说道:“你怎么来了?”
“伤好了,然后想你了。”苏彦看着乔珺瑶婉约的容颜,轻笑道。
“去去去,油嘴滑舌。”乔珺瑶面色酡红,轻啐道。
唐婉婷见在那旁若无人打趣的两天,翻了个白眼,叹道:“行啦,你们继续在这打情骂俏吧,我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乔珺瑶看着唐婉婷取笑的神色,脸皮有些发热,瞪了苏彦一眼,故自扭过了头。
苏彦看着乔珺瑶的小女生神态,有些好笑,而后拍了拍她的肩,轻声道:“行了,走吧,好不容易来找你一次,麻烦你陪我逛逛建安城总行吧?”
乔珺瑶每天前来的时候有自己家里的马车相送,但苏彦现在也不好进直接人家的马车里,故而骑着马儿跟着马车一路进了城。
“你在这等我会,我回去换身衣服,然后来寻你。”两人到了街口处,因为乔珺瑶现在穿得仍是将宫的统一素袍,所以乔珺瑶如是说道。
苏彦应了声,然后便在茶肆中坐下,静静地等着。
“喂,我回来了。”大约一刻钟过后,一阵清脆的声音将苏彦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苏彦知道是乔珺瑶回来了,便抬头看去,当他看到眼前人儿的时候,神色骤然停滞了,目光怔然。
乔珺瑶身着淡蓝色衣裙,外套一件洁白的轻纱,把优美的身段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即腰的长发因被风吹的缘故漫天飞舞,几缕发丝调皮的飞在前面,头上无任何装饰,仅仅是一条淡蓝的丝带,轻轻绑住一缕头发。颈上带着一条紫色水晶,水晶微微发光,衬得皮肤雪白胜雪,当真如天仙般清丽脱俗,颠倒众生。
乔珺瑶看着苏彦痴痴的目光,掩嘴轻笑道:“傻了?看什么呢?”
“美,太美了。”苏彦猪头三一样盯着她,许久后,摇头感叹道。
乔珺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不过作为女人肯定喜欢有人夸赞自己,所以心情大好,笑靥在脸颊间绽放,动人心魄。
苏彦看着容颜绝美的乔珺瑶,心头狠狠地抽了两次,他虽说不是所谓的外貌协会,太过看重女人的容貌,但有这么一个美如天仙的人儿,他自然不会放过,愈加坚定了一定要将乔珺瑶追到手的决心。
说来现在两人的关系也不是多明白,乔珺瑶也仅是对他有些好感,并没有所谓的爱意,在苏彦看来只是暧昧罢了,故而不由怅然叹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你说什么?”乔珺瑶蹙眉问道。
“啊不,没什么,我们走吧。”苏彦有些心虚的说道。
喜欢逛街,这是女人的天性,上到八十,下到三岁,也无论哪个世界皆是如此,并且乐不此彼。
乔珺瑶也是如此,一路上带着苏彦转个不停,这看看,那看看,不时买些小饰物,从西市逛到东市,差点将整个建安城来回走个两遍,而且仍是十分精神,倒是苏彦走得双腿发麻,不时翻着白眼,神色越来越难看。
“我说大小姐,咱们足足逛了两三个时辰了,你不累吗?”苏彦实在受不了,苦着脸说道。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是你让我陪你的好不好,你还在这抱怨。”乔珺瑶翻了个白眼,然后淡淡说道。
苏彦苦笑,还真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无奈下,只能跟着乔珺瑶的脚步,继续忍受着这非人的折磨。
“咦,风味楼,这个酒楼在建安城中很有名气,菜很有特色,你要不要试试?”两人走了一处酒楼处,乔珺瑶突然开口说道。
“好,走走走!”苏彦听完之后,直接拉着愕然地乔珺瑶飞也似地奔进了酒楼,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苏彦走了这么快,已经快到疯了,此刻见到这酒楼,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跑了进去,现在只是不让他再继续走,让他干什么都行。
那酒楼的小二见有人在自身电前驻足,正要上去拉客,但只是两道身影“嗖”地一声从自己的眼前闪过,仿佛一阵风般,将他唬得一愣一愣的,过了好久才看向已经在店里坐下的两人,慌忙迎上前去,一边口中赞叹道:“高人呐,看这轻功,风似的。”
“两位客官,想吃些什么?”那小二见苏彦容貌英朗,乔珺瑶美若天仙,便知肯定是大客户,屁颠屁颠的躬身道。
苏彦在从未在这吃过饭,故而也不知道该点什么,目光转向乔珺瑶,示意让她来。
乔珺瑶想了想,便随口报了些颇为文雅的菜名,大概有七八个,要了壶茶,便让小二去了。
第八十六章:诗会
不一会儿,菜便6续上来了,颇为可口,不油不腻,挺符合苏彦的口味。
两人边吃便聊,苏彦毕竟是两世为人,阅历要远高于常人,所以说起话来不说滔滔不绝舌绽莲花也差不了多少,能真正把人吸引进去,还不时说些笑话,逗得乔珺瑶咯咯笑着,引得旁边人纷纷侧目。
“咦,珺瑶,你怎么在这?”正在两人交谈正欢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了过来。
乔珺瑶一怔,扭头朝那人看去,待在看清那人的容颜后,便展颜笑道:“呵呵,宋兄,这么巧。”
来人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面容清秀,目如繁星,炯炯有神,身材有些瘦,手持一把折扇,一身的书卷气息。
“这位兄台是?”那人看到坐在一旁的苏彦,眉头皱了皱,目光中闪过一丝警惕,问道。
“呵呵,我来介绍下。”乔珺瑶站起身,先是手掌虚指向苏彦,说道:“他叫苏彦,是我在将宫中的同学。”
而后再指着那男子对苏彦道:“这是宋文泽,建安城中最负盛名的才子。”
“呵呵,珺瑶谬赞了。看苏兄仪表非凡,定是人中龙凤,果不其然,你竟也是将宫中人。”宋文泽对着苏彦拱手一礼,笑容如春风般和煦,着实让人生不出恶感。
“宋兄过誉了,我一个无名小卒罢了。”苏彦轻笑回礼道。
乔珺瑶见两人已经互相打过招呼,便对着宋文泽客气道:“既然来了,不然就在这坐坐吧。”
宋文泽心头一喜,不过还是故作客气地说道:“这…这不太合适吧。”
苏彦巴不得他上一边呆着去,故而上去对着宋文泽拱手道:“既然这样,想必宋兄还另有急事,那我们不再相留了,后会有期,我们来日再聚!”
苏彦赶人般的话语让宋文泽一怔,不想他竟然这么不讲理,自己稍微客气一番,他竟然不讲情面的当场撵人了,故而怔在当场,不知该如何。
乔珺瑶也被苏彦逗乐了,不过也不好笑出声来,白了苏彦一眼,说道:“苏彦他开玩笑的,宋兄不用往心里去。”
宋文泽干笑了两声,有些恨恨地看了眼苏彦,不过很快便掩饰了过去,说道:“我确实还有事,不便久留。不过我本来便有事找乔小姐,正巧今日相见,正好告知于你。”
“何事?”乔珺瑶有些愕然,问道。
“看来乔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明天便是我们建安城诗社组织的平湖诗会之日,你忘了吗?”宋文泽和声笑道。
“噢,对对,呵呵,你看我这记性,竟忘了这事。那行,我知道了,明天晚上我会前去的。”乔珺瑶突然想了起来,郝然笑道。
“这就好,还请乔小姐要准时,不要迟到。”宋文泽正说着,突然看到一旁的苏彦,起了些心思,接着说道:“这样吧,既然苏公子与乔小姐同为将宫之人,不如一块前去吧,也让我见识见识传说中将宫学员的风采。”
苏彦正在一旁自顾喝着茶,冷不丁地听见宋文泽说了这么一句,微微一怔,急忙道:“不了,不了,我对这作诗也不怎么在行,你们玩吧。”
要说背上来些什么唐诗宋词之类的,苏彦或许还可以,可让他去作诗,那可是开玩笑了,他哪会作什么诗,分明是那宋文泽明知苏彦一个武者,肯定不谙此道,故而有意让他难堪。
“哎,苏公子太谦虚了。将宫之人,无一不是人中龙凤,岂能不谙这等小道?好了,就这样了,我等着在明日诗会中一睹苏兄的风采。”宋文泽也不顾苏彦的推脱,直接将话说死,让他不去也得去,然后向两人告了声别,径直离去了。
苏彦还没回过神来,表情极为精彩,许久后对着宋文泽离去的身影轻呸一声,转过头对乔珺瑶说道:“这小白脸谁啊?是不是有病啊?”
乔珺瑶见苏彦吃瘪,“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而后白了他一眼,说道:“什么小白脸,怎么说话呢?他是当朝大学士宋颐之子,才高八斗,是建安城中最负盛名的才子,一些文人都以吟唱他所作的诗为荣。”
“什么才子,一个喜欢争风吃醋的纨绔罢了。”苏彦不屑说道,而后接着说道:“我瞧那小子看你的眼神就不对劲,分明是对你有企图,而后看见我看你旁边,所以故作邀去那劳什子诗会,想让我出丑,你看看这什么人呐?”
乔珺瑶看着苏彦气急的表情,越看越好笑,而后掩嘴轻声道:“怎么?你吃醋了?”
“那当然,你可是我的人,这小子敢当着我的面表现出对你的企图,分明是挑衅?”苏彦肃然道。
“去你的,谁是你的人?瞎说什么。”乔珺瑶气急,一巴掌拍在苏彦肩膀上,嗔怒道。
“你是我的同学,有问题吗?你以为呢?”苏彦耸了耸肩膀,故作愕然地问道。
乔珺瑶气结,看着苏彦无赖的表情就气不打一处来,别过头恨声道:“你去死,油嘴滑舌,整天在这欺负人。”
苏彦见乔珺瑶快生气了,急忙上前赔笑道:“好了好了,我错了,别生气了。”
乔珺瑶白了他一眼,抱着肩膀倚坐在椅子上,仍不说话。
苏彦干咳了两声,说道:“好了,不说这个,你说这宋文泽让我去那诗会,可我也不会作诗啊,怎么办?”
“随你。”乔珺瑶半天从嘴上迸出两个字来。
“喂喂喂,你看看你,这么不禁逗。说正事呢,好好说话。”苏彦翻了个白眼,说道。
乔珺瑶这才回过头来,狠狠瞪了苏彦一眼,说道:“还是去吧,他是诗会的组织人,既然亲自邀请你了,你若不去他面子上挂不住,恐怕会更加迁怒你。你就当陪我去玩,到那也不作诗不完了吗?”
苏彦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
“行了,今天先到这吧,天也不早了,我回家了,你也回去吧。”两人结完帐走出酒楼后,乔珺瑶说道。
“行,你走吧。”
“再见,你路上小心点。”乔珺瑶跟苏彦告别之后便转身离开了,苏彦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也牵着马出城去了。
第八十七章:舞文弄墨
课堂上,黎越泽狐疑地上下打量着苏彦,说道:“诗会?你行不行?”
苏彦在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将宋文泽邀请诗会的事情跟黎越泽说了一遍,结果黎越泽嘴角一阵止不住的抽搐,乐得看他吃瘪。
苏彦无精打采歪趴在桌子上,瞟了他一眼,道:“很明显,不行。”
“不行也晚了,那宋文泽在建安城中威望极高,年轻一代的文人均隐隐以他为首,你不去也不行,到时候你随机应变吧,大不了破罐破摔。”黎越泽笑道。
苏彦鄙视地瞥了他一眼,懒得再搭理他,也不想了,自顾闭目养神去了。
……
……
夕阳西下,太阳悄悄地钻进薄薄的云层中,仿佛一团红色的烈焰,慢慢隐入苍茫的群山下,天色暗了下来。
苏彦此时已经来到了建安城中,诗会的时间是在晚上,所以苏彦与乔珺瑶约好傍晚的时候在风味楼前汇合,一同前去。
苏彦来到风味楼前,等了不到一刻钟,乔珺瑶便乘着一架马车前来了,招呼着苏彦上了马车,一同往平湖边上去了。
平湖是建安城中很有名气的一条湖泊,风景优美,也是古羽皇朝有名的金粉之地,流传下不少文人墨客的诗篇。
当两人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但这平湖畔却是灯火通明,数不尽的灯笼和彩灯悬挂其中,还有湖上的画舫船舶,将天地间映得一片清明。
诗会的举办地便是在这平湖岸边,已经有人将这一切给布置好了。平地上搭建着一些小亭,有石桌石凳罗列其中,中间处建有一处高台,上面张灯结彩,挂着些华丽的装饰,颇有一番气象。
在两人来到的时候,这里面已经有不了不少人,成群的站在一起,头巾飘飞,衣冠楚楚,大有指点江山之势,清朗的笑声不断在空中回荡着。
两人一路走着,虽然认识苏彦的人不多,但乔珺瑶却是建安城出了名的天之骄女,故而认识她的人极多,纷纷驻足跟其打起了招呼,然后顺带问候旁边的苏彦一句。
“这位就是乔珺瑶乔小姐?果真是国色天香,风姿绝世啊。”
“那是自然,乔小姐非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文武双全,如今在将宫之中,若能一亲芳泽那可真是死而无憾啊。”
“行了,别做梦了。”
一行人见乔珺瑶走过,惊艳不已,一阵唏嘘。
“咦,苏彦?”正在两人行走间,突然从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让苏彦一怔,在这诗会里竟然还有认识他的,可真是奇怪,于是惊奇的转过头去。
“李致远?这么巧,你也在这。”来人眉眼清秀,目光明亮,竟是苏彦在甲舍中的同学,与苏彦性情相投,也算是苏彦在将宫中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呵呵,果然是你。”李致远迎上前去,和声笑道。“噢?乔小姐在也啊。”
乔珺瑶笑着应了声,然后苏彦拉着她原地站了下来,不再往前走,跟李致远聊了起来。
圆月高悬在天际,月光如银辉般洒落,映得平湖上波光粼粼,如九天银河落于凡间。湖上隐约可见闪烁着光晕的画舫,船上的划桨划开了片片水痕,如水墨画般,亦真亦幻。
来人越来越多,互相打着招呼,一时间人声鼎沸,欢笑不断。
突然,中间高台上的灯光突然变得明亮起来,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一个白衣飘飘的身影走上了高台,容貌俊朗,目若朗星,正是宋文泽。
“可恶的小白脸…”苏彦见宋文泽上台,气不打一处来,小声嘟囔着,引来乔珺瑶一个大大的白眼。
“诸位好友,今天是我们建安诗社约定的平湖诗会之日,也是我们诗社少有的盛事。今天将诸位聚在此地,便是为各位提供一处施展才华的舞台,并以诗会友,以此来促进大家的感情。”宋文泽朗声说道,引得下面一片掌声。
“而今天晚上我们也会根据诗文选出一位诗魁,并有诸多奖品,还请大家各施本领,争得此等殊荣。”
苏彦在其中一处石桌坐下,右手撑着下巴,不时打着哈欠,看着这乏味可陈的无聊诗会,思绪不知道飘到哪去了。
而李致远和乔珺瑶看到苏彦的神态,默契的对视了一眼,低声笑了起来。
“还请宋兄出题吧。”
“对,宋兄的才学我等有目共睹,请宋兄出题吧。”下面有人喊了起来,纷纷让宋兄出题。
宋文泽推辞了两句,然后便应了下来,眉头皱了起来,在台上踱着步,想着这诗的主题。
不一会儿,宋文泽的目光突然凝到一处,而后笑道:“枝间新绿一重重,小蕾深藏数点红。哈哈,好,今日我们便写这花中仙子——海棠。”
此话一出,引得一片喧哗,表情各不相同,或有兴奋,或有沉思,或有淡然。
“时间为半个时辰,到时候准时交卷。”宋文泽说道,而后便有侍女鱼贯而入,在各处桌上搁下白纸、墨笔等事物。
苏彦看着眼前的墨笔,有些尴尬,他虽然以前曾经写过毛笔字,但和这些古代才人比起来可就天差地远了。如若写下, 恐怕不用看诗,但是他那龙飞凤舞的字体就够贻笑大方的了,故而索性不动,拿起桌上的糕点、茶水自顾品了起来。
时间过了很快,所有人的卷子由侍女统一收了上去,然后有诗会专门请的专业人士评选,然后选出其中最好的公布,最后由大家共同决定。
待所有答卷交上之后,下面的人便开始谈论起来,表情而异,有人畅快大笑,显然对自己的诗文很有信心,想要夺得那殊荣。
“你怎么不写?”李致远看着苏彦面前的白纸,问道。
“舞文弄墨,不屑于为之。”苏彦磕着瓜子,故作高人的说道,引得旁边的人纷纷侧目,而后冷笑不止。
乔珺瑶无奈地抚着额头,白了她一眼,而后目光也向高台上看去,显然也有些在意自己的成绩。
第八十八章:海棠诗篇
答卷纷纷交了上去,有专门的人开始查阅,而下面的才子才女们虽然故作淡然,但仍是时不时的瞟向台上,显然有些紧张。
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大概半个时辰,满面春风的宋文泽再次走向高台,笑道:“第一轮的评选结果已经出来,有八位入选,分别是凌天儿、乔珺瑶、李致远…”
话方出口,下方便如炸开了锅一般,纷乱起来,其他人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表现出来,对着入选的纷纷道着贺。
“可以啊,致远。”苏彦见李致远竟然能入选,有些意外,赞道。
李致远笑了笑,谦虚道:“运气罢了。”
“那可不,致远可是建安城有名的才子,哪像你似的。”乔珺瑶说道。
苏彦不屑地嘘了声,而后扭过头继续朝吧嗒个不停的宋文泽看去了。
宋文泽手里拿着一叠纸张,继续说道:“下面便由我将这些诗文念于大家听,让大家共同鉴赏、评比。这第一位呢,就让我先出个丑,抛砖引玉吧。”
下方一片叫好声,宋文泽作为诗会的组织者,极负盛名,他的诗文自然品质极佳,故而让人期待。
“秋容浅淡映重门,七节攒成雪满盆。
出浴太真冰作影,捧心西子玉为魂。
晓风不散愁千点,宿雨还添泪一痕。
独倚画栏如有意,清砧怨笛送黄昏。”
话音方落,下方一片惊叹之声,这诗文风流别致,意境优雅,一番读来如香茗般清香四溢,让人回味无穷。
“还有点本事。”苏彦虽然不喜宋文泽的性格,但这诗文他的确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这份才学确实少有人可以比肩。
宋文泽见下面一片赞叹之声,心里也是欣喜,目光落在乔珺瑶,闪过丝得意之色。
“呵呵,各位过誉了,些许小道,哪登得上大雅之堂?”宋文泽拱手谦道,而后翻开另外一张纸张,“好了,诸位且安静下来,下面让我们来鉴赏我们的天之骄女——乔珺瑶小姐的诗文。”
一听是乔珺瑶的诗文,下面人纷纷来了精神,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唯恐漏过了一个字。
苏彦本来也是在意,但听见是乔珺瑶的,也来了精神,仔细听了起来。
“珍重芳姿昼掩门,自携手瓮灌苔盆。
胭脂洗出秋阶影,冰雪招来露砌魂。
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
欲偿白帝凭清洁,不语婷婷日又昏。”
片刻寂静之后,掌声响起,诗意婉约,如雨露般清新,仿佛能洗净人心底的杂欲,让人赞叹。
乔珺瑶看着旁人投来的赞誉目光,心头欣喜,一一笑着回应,然后像小公鸡般昂着头得意地看向苏彦。
苏彦笑了笑,朝她竖了竖大拇指。
“含蓄玄远,恬淡自然,乔小姐果真才华横溢。”宋文泽微笑赞道,看向乔珺瑶的目光有些炙热,让苏彦一阵阵的不舒服。“好,下面我们来鉴赏我们的建安第一才女——凌天儿的诗文。”
这话一出,下方顿时一片起哄声,叫好不已,势头甚至超过了前面的乔珺瑶。
苏彦奇怪,没听过这么一号人物,但见周围人炽热的目光,显然也是威望极高,便问道“这凌天儿是谁?好像名气不小啊。”
乔珺瑶听了苏彦的话,神色突然沉了下来,冷哼道:“什么第一才女,浪得虚名之辈。”
苏彦被乔珺瑶没来由的怒气弄得一怔,而后求助地看向旁边的李致远。
李致远小心地看了眼乔珺瑶,轻咳两声,道:“这凌天儿是当朝凌大学士之女,自幼精通诗文,其意蕴甚至要超过在此方面浸滛一生的大家,才名满天下,故而被称为建安第一才女。”
苏彦恍然点头,但还不是不知道乔珺瑶为什么会突然生气,对着李致远示意,想让他解释解释。
“凌天儿自幼便喜欢处处和我作对,好像怕我抢了她的风头似的,不知道坏了我多少好事!哼,什么才女,小肚鸡肠之辈!”乔珺瑶没好气地说道,看向苏彦的目光颇为不善。
苏彦缩了缩脖子,干咳了两声,突然大义凛然道:“对,分明是小肚鸡肠之辈,哪能是你的对手,我支持你!”
苏彦声音不小,引得旁边人纷纷看了过来,乔珺瑶听了这话,脸色才稍稍好看了点,向台上看去。
“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
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月窟仙人缝缟袂,秋闺怨女拭啼痕。
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
宋文泽声音清澈,音落之后一片寂静,过了足有半柱香的声音,才传来稀疏的赞叹之声,而后越来越盛,掌声如雷鸣般响起。
“随性而为,潇洒灵秀,清净哀愁,其动情处让人叹惋,绝美,绝妙啊!天儿真乃才女!”宋文泽也是摇头赞道。
随着便是纷乱的赞叹和祝贺之音,苏彦随着人的目光看去,一个女子轻轻站起身来,她的容貌并不是多么出众,反而有些普通,但空灵的气质却让人惊叹,恍如天上来,让人心生自惭形秽之意。
而这时的乔珺瑶的神色越来越难看,因为人们对于凌天儿诗文的反应要比她高出许多,对于心头高傲的她自然是一种打击。
苏彦将乔珺瑶的神色看在眼里,有些好笑,上前抚慰道:“行了,别沉着脸,来,高兴点,她肯定比不上你的。”
“真的吗?”乔珺瑶扭过头,像个小女生般可怜问道。
“那当然,你是谁?天之骄女,你懂吗?”苏彦理所当然的说道。
一边哄着乔珺瑶,宋文泽那边也在继续着,不一会儿,选出的八篇诗文也全部念了出来,等待着最后的评比。后面的诗文虽然不错,但不如前面三位的出众,故而略去不谈,而这诗魁,也得从这三位中选出。
“这样吧,办这诗会本是会友之意,让大家一块交流探讨,我作为组织,参加这最后的角逐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我退出,让诗魁从二位小姐中选出,如何?”宋文泽突然说道。
第八十九章:肝胆沥沥
宋文泽的话一出口便引得下方纷纷叫好,不愧为文人,他的这一手哪怕在苏彦看来也是极为漂亮。
宋文泽本身便是诗会的组织者,再者是公认的第一才子,所谓的诗魁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索性顺水推舟作个人情,不但赢得了两位才女的好感,还有助于提高自己的声望,显得自己大度。
两位姑娘也点了点头,下面的才子们正在开始评比时,宋文泽突然再次开口了:“咦,对了,乔小姐,不知道苏公子来了吗?”
在场的人纷纷愕然,不知这苏公子是何方神圣,竟让宋文泽特意提起,乔珺瑶也是奇怪,道:“来了,怎么?”
“呵呵,既然如此,那为何刚才阅卷的时候为何不见苏公子的大作呢?”宋文泽显然知道苏彦在这个地方,故而目光朝他处看去。
“呃…这个”乔珺瑶听问起,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有些尴尬。
这时在场人的目光也开始向苏彦处汇聚,看他坐在乔珺瑶的旁边,一时目光各不相同,或艳羡,或嫉妒。
“恩?既然来了,不知苏公子为何不参与一番呢?莫不是嫌弃我们这些小打小闹吗?”宋文泽笑道,看似人畜无害的笑容却让苏彦一阵阵的恶心。
“妈的,这小白脸,故意让我难堪。”苏彦暗暗咬牙,不过还是展开笑道,拱手道:“宋兄言重了,我不谙此道罢了。”
“呵呵,苏公子在说笑吗?天下谁人不知能入将宫者皆是人中龙凤,苏公子又何必谦虚呢?还是作一首让我们开开眼界吧。”宋文泽笑容灿烂。
“他是将宫中人?怪不得。”宋文泽的话引得了一阵哗声,将苏彦推到了风口浪尖,如若他再不接下,恐怕丢的就不是他一个人了,而是将宫。
乔珺瑶也有些生气了,他自然知道宋文泽的意思,想让苏彦出丑,思量了一番,便想要径直离开,给宋文泽一个难看。
谁知苏彦一把拉住了他,缓缓站起身来,看着宋文泽,微笑道:“既然你问,那我便告诉你,我不屑于来参加这等诗会,更不屑与作这些吟风弄月,无病呻吟的诗句。”
“哗…”
苏彦的话立即在场中掀起一阵波澜,他这一番话可是将组织者甚至所有人都得罪了,所有人愕然地看向苏彦,不知所以。
而宋文泽也是一怔,不过嘴角绽出一丝笑意,认为苏彦已经被他激怒了,说道:“那请苏公子告知,什么样的诗才不算是吟风弄月,无病呻吟呢?”
苏彦负手含笑不语,冷冷地看着宋文泽。
“呵呵,真是物以类聚,又一个哗众取宠之辈。”一阵冷笑声传来,正是那凌天儿,此刻正一脸轻蔑的看着苏彦和乔珺瑶。
“你…”乔珺瑶大怒,她这一番分明是间接骂了自己,手指指着凌天儿,气得脸色发青。
苏彦一把拉住了她,轻笑道:“一个女儿家,不好好在家待着,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来这些乌烟瘴气,你口中哗众取宠的地方,你也感到羞耻。”
“你…”凌天儿先是一怔,而后被苏彦气得浑身哆嗦,她从小便是所有人眼中的公主,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宋文泽冷哼一声,道:“苏公子不必逞口舌之利,既然我们这些在你眼里不值一提,那就请你作出一首所谓不无病呻吟的。你若作出了,此事就算罢了,如若不然,凭你刚才那些话,我想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答应。
“哈哈…”苏彦笑道,而后轻声道:“大好年华的年纪,不想着为国争光,征战沙场,整天在这浪费时间金钱附庸风雅,好像还有了理了?好,那我便作上一首,是好是坏,让尔等凭说。”
乔珺瑶虽说气愤,但她知道苏彦好像并不怎么会作诗,但他怎敢说出刚才那番话,暗暗为他担心起来。
场中的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苏彦的地方,想看他如何去做,而宋文泽和凌天儿而是在一旁冷笑,等着看他出丑。
苏彦负手在地上踱着步,神色宁静,仰头看着天空,片刻后,开始吟道。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同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天元耻,犹未雪;臣子憾,何时灭。驾长车踏破,勃沁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蛮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苏彦语气平缓,而后突然激昂起来,声音高亢,仿佛是千军万马在眼前奔腾,气势恢宏。
全场寂静,落针可闻。
下方才子的脸上尽是震惊之色,而后陡然变得亢奋起来,受了苏彦嗓音和词句的所感,心潮澎湃。
许久后,才有一声掌声响起,而后掌声蔓延全场,如雷鸣般响起,经久不息。
才子才女的神色尽是震撼,看向苏彦的目光变得敬畏起来。他们都是精通诗文之人,自然能感受出苏彦诗句里的意蕴。
苏彦虽然念的不是诗句,而是宋词,但在在场的人看来却令有一番风味。苏彦也有些惴惴,毕竟抄袭了当年岳飞的满江红,可想来也算让它在另外一个世界成就一番名声了,估计岳大将军也不会怪罪于他。
“三字一顿,一锤一声,裂石崩云,这以天下为己任的胸怀,令人扼腕。肝胆沥沥,诗如江河直泻,曲折回荡,激发处铿然如金石。真可谓惊天地,泣鬼神,苏彦,我们不如你。诗不如你,这份为国为民的情怀更不如你。”李致远突然开口道,感叹不已。
因为换了个世界,词中的一些典故并不适合现在,所以苏彦稍微将其改动了一番,比如天元耻,古羽天元年时曾被科尔沁皇朝打得险些覆灭,最后赔偿割地才算了结,故而这些改动也更能引起在场人的激愤。
第九十章:明月
满堂惊叹,苏彦字字铿锵,如金石裂浪般的词句令在场所有人震撼。
“真是想不到,他竟能作出如此震人心魄的诗句,这分才华恐怕已经不输于宋文泽了。”
“不愧为将宫之人,连诗句也如此惊艳,而且长短不一,别有一番韵味。”
下方的才子才女们不停交头接耳着,品味着苏彦的这首满江红,也再没人敢轻视苏彦,赢得了满堂喝彩。
宋文泽和凌天儿的脸色好像生吞了一个苍蝇般,咬牙切齿,本来想要折辱苏彦一般,但谁知被他弄了这么一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丢尽了脸面。
但诗会仍要继续,过了一刻钟,宋文泽也压住了情绪,轻咳道:“苏公子的笔法着实让人惊艳,既然这样,那便由你和两位姑娘来争这诗魁之位吧。”
“不了,我本无意这诗会,就让两位姑娘来吧,我这首诗就算是支持乔小姐,抛砖引玉。”苏彦被宋文泽两人逼得不行,才念出了这么一首诗,来解自己之围,根本不想夺那个劳什子诗魁,故而也让给了他们二人。
但苏彦这番作为却让其他人大为感慨,认为他是不在意那些虚名,清心寡欲,更增添一分世外高人般的高雅之意。
“那好吧,既然苏公子不愿那便算了,来,下面开始本次诗会的最后环节,争夺诗魁。”宋文泽先是一怔,而后眸中闪过一丝失望,朗声说道。
在宋文泽想来,那首诗应该不是苏彦所作,诗文大气磅礴,气势恢宏,哪怕是他也没有把握说能作得出,更何况苏彦这个武者,所以他想再试验一番,谁想到他竟然拒绝了。
到了现在,在场的人才从苏彦诗词的意境中缓缓走出,然后开始期待乔珺瑶和凌天儿的最后比拼。
这两位一位是天之骄女,让诸多天才黯然无光;一位是公认的第一才女,才名满天下,皆是无数士子的梦中情人,再者两人一向不和,处处争先,故而这两人的比试格外引人入目。
“敢问宋兄,这次我们要作什么题目呢?”凌天儿的声音响起,如夜莺般婉转清丽,余音绕梁。
宋文泽眉头微微蹙起,在台上轻轻踱着步,而后展颜道:“两位姑娘皆如这天上明月般皎洁无暇,那我们便以这明月为题,如何?”
听说这句,下方人纷纷叫好,这题目虽然简单,但越简单的题目越能体现作诗人的水准,看是不是能抛去旧人的枷锁,写出更好的诗文来。
乔珺瑶和凌天儿想了想,也答应了下来。
“好,既然无异议,那二位便开始吧,一样,半个时辰为限,准时交卷,让人们共同评点。”宋文泽笑道。
宋文泽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她们二人,猜测谁才能获得这份殊荣。
乔珺瑶的眉头微微蹙起,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让她也有了些紧张之意。说实话,论名气,凌天儿比不上她,因为她不但精通琴棋书画,而且在武道上悟性很高,名满天下,是真正的天之骄女。但在这诗文上,她的确不如凌天儿,因为凌天儿几乎遗传了她父亲所有的基因,尤其在诗文上造诣极高,让许多诗文大家汗颜。
苏彦仿佛看穿了乔珺瑶的心思,拍了拍她的肩膀,轻笑抚慰道:“别担心,你一定会胜过他的。”
不知为何,苏彦这明显安慰的话语却带了乔珺瑶很大的信心,心头那丝紧张和不安很快便烟消云散了,一丝暖意涌头,朝着苏彦重重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很快便在人们的闲聊中过去了,而两位主角也都提前作了诗文,呈了上去。
宋文泽站在台上,接过诗文,而后随意翻看了两眼,口中啧啧赞叹着,而后抬头笑道:“想必各位都等得有些心急了,那我便不再卖关子了,将这诗文念出,交给大家评论。首先是凌天儿小姐的。”
“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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