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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我妻多娇|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6 04:12:02|下载:我妻多娇TXT下载
  错字,皱着眉把纸撕下来,揉成一团扔到地上。

  在重新下笔之前,傅奕阳重重的吁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把永平唤进来。

  永平缩了缩脖子,低着头静等吩咐。

  “去问问太太晚上吃什么,再让厨房给我预备一份一样的。”

  永平心里特别震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可他可不敢发牢马蚤。而且还慢慢松了一口气,最起码现在傅奕阳愿意吃晚饭了。

  还好还好,还没有闹脾气到不愿意吃晚饭的地步。

  永平低着头一出外书房,才猛然想起一个问题来,老爷所说的厨房指的是大厨房。而不是正房里的那个小厨房吧?

  唉,这又何必那么麻烦呢?有这功夫,老爷都可以回到正房跟太太一起吃饭了,他之前去正房的时候,好像太太也还没开饭呢,说不定就等着老爷一起回去吃饭呢。

  想到这里,永平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他真傻,真的,他刚才就该这么跟老爷说的,说不定老爷就有了台阶下,抬脚就往正房去了呢。

  永平打发了机灵的小厮去问,自个想七想八来了:如今老爷除了正房,也就书房这一个去处了,可不像原先还有南院的魏姨娘,柳院的柳姨娘和丽月姑娘。

  自从太太变得能耐起来后,外书房这儿能得着的油水可就少了,这油水可不光是说原先那些姨娘们打点的,还有那些汤汤水水——通常她们送来的汤汤水水最后大多是进了他们这几个小子肚子里了。

  不过,永平觉得他是没什么好抱怨的,他爹现在可是太太嫁妆铺子里的二掌柜,那可是个好差事。

  永平想想已经没了的魏姨娘和丽月姑娘,被送到庄子上去的柳姨娘,都忍不住在心中赞叹一句,太太可真是好手段。

  关键是有好手段‘排除异己’就罢了,这更能耐的是,老爷是越来越爱重正房了,那柳姨娘还是老爷自个发话送走的。

  永平特别庆幸,他老早就想好了抱上正房的大腿。

  这来回折腾了不老少时间,等大厨房紧赶慢赶将饭菜做好了,端到外书房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刻钟了。

  永平冷汗都滴了一层了,等饭菜传上来了,才伸手抹了一把汗。

  傅奕阳一声“下去吧”真是让永平如蒙大赦,他也顾不得其他了,叫了一个小厮来替他守着,他得赶紧趁这个机会去塞几口饭,老爷不饿,他都要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唉,菩萨保佑,老爷还是别再闹脾气了,这不好啊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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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晚了tt

  211章 贤德淑良

  李尚书的夫人秦夫人过寿的日子到了,尚书府热闹非凡,宾客接踵而至。

  作为嫡次媳的李太太原本还在跟客人说话,随身丫环过来耳语,李太太同客人告了恼,欢喜着迎了出去,对着前来的苏颖笑开了花,道:“你可来了。”

  苏颖打眼一瞧,微笑着对李太太说:“这次秦夫人过寿可是大办了,十分热闹啊。”

  李太太微微撇了撇嘴,很快就收敛了,奉承了她婆婆两句,又装模作样的对苏颖说:“勇武侯夫人大驾光临,可是令寒舍蓬荜生辉,老寿星见着了也是很乐意的。”

  “可是勇武侯夫人来了?快,快往里走。”尚书府的大奶奶朱氏打扮的富丽堂皇的迎过来,冲苏颖福了福身,又嗔怪的对李太太说,“弟妹,别光顾着和勇武侯夫人寒暄啊,就把贵客晾在了门口。”

  苏颖注意到李太太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悦,在心里叹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对朱氏矜持的笑了笑:“大奶奶客气了,二奶奶正要领我去见见今日的寿星呢,倒也不麻烦大奶奶招待旁的客人了。”

  朱氏笑容可掬让开了路,神色变都没变,可见是个沉得住气的。

  苏颖不期然地想起了她那两个弟妹,都没有个正经宅斗能手,更何况他们两房已经分家了。不像李府一大家子好几房人住在一起,更何况李太太还是不管家的,人多是非多啊。

  李太太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压低声音道:“原只打算像往年一般只送了请帖了事的,只太太那儿,想加深下两府的交情。”李太太扯了扯嘴角,这种借口她觉得不可信,可婆婆都这么说了,李太太实在是不好反驳。只好让她身边的管事娘子去送帖子,让苏颖看在她的面子上过来。

  想到这儿,李太太嗫喏道:“就当我欠你一回。”

  苏颖遥看那些宾客,多是往日里没什么交集的。也难怪往年苏氏基本上很少应了请帖过来祝寿。

  听李太太这么说,苏颖并不在意,她在侯府还觉得气氛压抑呢,正好出来散散心,“不妨事,往常多是你来侯府看我,我少来李府找你,真说起来倒是我不对的多了。”

  李太太松了一口气,爽朗的笑了笑:“我还乐得去你家呢,只最近你家可是又不太平啊。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打从去年开始,你们侯府就三灾八难的。照我看啊,就该请大师来侯府看看风水,是不是冲撞了小人的。”

  苏颖突然有种膝盖中了一箭的心塞感。侯府出了这么多事,里面可少不了她本人的兴风作浪啊。

  苏颖把这心塞感压下去,抿嘴笑道:“最近命犯小人倒是真的。”

  李太太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苏颖说的是哪位,揶揄的看了苏颖一眼,嘴巴可真毒,不过很快就皱起眉来。拉了苏颖一把,往旁边侧开,道:“李家和姜夫人的娘家钟家是世交,姜夫人每年必是要过来给我婆婆祝寿的。我怎么就把这个给忘了,说不得在这儿人家就自动冲撞上来了。”

  苏颖挑眉道:“就算是她来了,难不成还能在客人府上挑事不成?”

  “那可不见得。她既是敢在背后和夫人诰命们编排你,那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我让人去问问她今个会不会过来?毕竟她现在已经因为那外室和外室子的事儿以及她那宝贝疙瘩的事儿忙的焦头烂额的,怕是没空过来了。”李太太并不希望会出现这种情况,毕竟一边苏颖是她的至交好友,今日会过来也是看在了她的面子上;另外一边是夫家的世交。她婆婆请来的宾客。

  这两人要真是狭路相逢了,苏颖她不担心,她这个好友一向冷静自持,近来越发的进退有度——如果李太太知道苏颖和姜夫人近来的‘虐恋不情深’,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李太太不放心的是姜夫人,姜夫人的秉性实在是让人不好恭维,私下里李太太觉得,姜夫人会有现在这样眼皮子浅、外伪善内狠戾的德性,全都是拜姜夫人的继母所赐。

  不然,当年姜夫人说亲的时候,门当户对的人家纷纷退避三舍,后来才会低嫁给姜家那样的破落户。许是如此,钟家觉得理亏,又生怕被人说继母苛待原配夫人留下来的嫡女,后来姜家慢慢发迹,说这话的才少了。

  ——由此可见,李太太有一颗探索的心,早几十年的事儿都探讨过。

  李太太笑容有些勉强,正好平阳侯夫人一脸惊奇的叫住了苏颖,李太太忙道:“我去问问。”

  苏颖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朝着平阳侯夫人迎了上去。平阳侯夫人是苏颖认识的,交情虽称不上莫逆,可也算一拍即合,原先还一起默契的拿当初红遍一时的昆曲《枉凝眉》,消遣过傅煦阳呢,拉近了关系。

  平阳侯夫人上下打量了下苏颖,见她眉目带笑,脖子里挂着的一串拇指大小的珍珠衬得肌肤莹润,宛然是越过越好的模样儿,笑道:“你说咱们可有多长时间没见了,若非今日来给秦夫人祝寿,只怕还见不着你勇武侯夫人的大驾呢。不过你倒是越来越水灵了,还和当年做姑娘的时候一样矜贵!”

  面对平阳侯夫人的感慨,苏颖无奈的笑了笑,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近来家里事情繁多,老太太病着,两个孩子又小,我抽不开身,鲜少出门应酬。如今正好趁着尚书夫人过寿,出来见见人,不然我都觉得我要发霉了。”

  平阳侯夫人听苏颖这么一说,脸上笑出一朵花,道:“你可是实在自谦了,瞧着你精神气越来越好了,怪不得得你家侯爷爱重。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福祸相依,你就是最好的例子了。”

  平阳侯夫人调侃起苏颖来毫不客气,苏颖抿嘴笑了笑,转而问道:“可去见过寿星夫人了?”

  平阳侯夫人啐道:“我一听大奶奶说你也来了,头个念头就是找你说说话。没来得及去见寿星呢,得巧了,那咱们一块儿去吧。”

  苏颖欣然同意,有个身份相当的伙伴儿总是好的。

  秦夫人相当客气。和苏颖寒暄的时候,还问起了傅母。

  苏颖早在从李夫人口中得知李家和姜夫人的娘家钟家是世交,而且和姜府关系还算密切的时候,就有些膈应。往年侯府不也只让管家来送礼,人不亲到的,今年怎么就好端端的邀请她定要来,还是在姜夫人闹出不少事后,这样的用意就很难不让人不怀疑了。

  现在又特别的提起傅母来,听听这是怎么说的:“自得知府上老太太病时就想去探望,只后面出了那样的事儿。我听说时也深表痛心。不知现在,傅老太太如何了?”

  苏颖笑的矜持,“我代我家老太太谢过夫人的问候,她老人家若是知道了夫人的痛心疾首,定会心有所感的。”

  平阳侯夫人接道:“夫人若是挂念。不妨亲自登门去探望一番,如此更显得有诚意呢。”

  秦夫人一噎,就听苏颖跟着叹道:“不过也可惜了,如今老太太身子不虞,不便见外客,不过夫人的问候,我定是会转达的。”

  “如此倒好!”秦夫人欣慰道。“有侯夫人这般的贤媳,是傅老太太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呢。”

  苏颖微微一笑,道:“夫人实在是谬赞了。”还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呢,谁摊上那样的婆婆是谁倒了几辈子的霉吧。

  平阳侯夫人捏着帕子笑道:“像夫人这般和蔼可亲的婆母,才是府上几个奶奶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呢。看今日这寿宴是府上大奶奶和二奶奶一块操办的,来往有条不紊。又彩绣辉煌,就可见夫人您言周教儿媳妇有方了,往后等我有了儿媳妇,还得好好向夫人您取取经呢,到时候您可别藏着掖着才是。”

  不等秦夫人说些什么。平阳侯夫人就转头对苏颖说:“我看你倒是不用了,你家那两个哥儿还不到一周岁的吧,我看你要当婆婆可还是有得等了。”

  ‘我看你倒是不用了’,是不用跟着平阳侯夫人取取经;还是等到该取取经的时候,就不用向秦夫人取了,说不定那时候秦夫人已经作古了,想取经都没地方取了?还有这‘和蔼和亲’和‘言周教有方’不觉得很矛盾吗?

  最后,平阳侯夫人和秦夫人关系不和谐么?怎么平阳侯夫人说话不客气,还把她给拉扯了进来。

  苏颖有些不解,微微皱了皱眉,还是顺着平阳侯夫人的话模棱两可的说道:“这么说也没错。”什么没错,端看听者怎么想,若是听者自己带着恶意揣摩,那就没办法了。

  她们俩人一唱一和的,不知道的还觉得她们几个和乐融融的呢,来往的宾客有的还感慨,尚书夫人果然是有脸面,不过过寿就来了两位侯夫人。

  实际上,秦夫人心里险些倒仰了过去,偏又不好发作,嘴上还得说着:“哪里哪里,她们能入得你们两位的眼,便是她们的造化了。”

  平阳侯夫人眼里满是不赞同,道:“哪有夫人您这般自谦的,我要是能有这么处事沉稳,进退有度的儿媳妇,那我可真是恨不得带出去炫耀呢。”

  苏颖可真是一头雾水,她们俩到底是有仇没仇?

  正巧,有丫环来报:“钟夫人到了。”

  秦夫人大喜过望,忙不迭的道:“我这老姐妹可算来了,快快迎进来。”

  平阳侯夫人嘴角一勾,笑着说:“既然夫人要招待贵宾,那我和勇武侯夫人就不在你跟前讨嫌啦。”

  秦夫人原本还想着自持身份拿拿乔,可平阳侯夫人这么一说,反而是让秦夫人尴尬了,她吸了一口气,“这可是觉得我怠慢了,不是?”

  一时叫大奶奶过来作陪,一时说大奶奶正在外头做迎宾,忙的脚不沾地的,不得法就叫二奶奶来,秦夫人对苏颖笑的慈爱:“我这二儿媳妇和勇武侯夫人你乃是闺中密友,如今嫁人了关系倒并未疏远,让她来作陪,也省的我这老婆子和你们年轻媳妇们说不到一块儿去。”

  苏颖笑盈盈的点头:“我和平阳侯夫人一见如故。也是无话不谈的,正好我们也能说到一块儿去。夫人您就不必特意留下来招待我们俩了,去招待其他宾客要紧。”

  说起来,像苏颖这样年纪轻轻的直接越过了侯府少奶奶。一嫁过来就成了当家太太,在寻常人家还是比较少见的。

  若是寻常人家倒是可以当晚辈论,但谁叫人家是正儿八经的侯爵诰命夫人,尊卑自然是比长幼更靠前来论了。

  平阳侯夫人“扑哧”一声笑出来,对苏颖说:“也难为你这个年轻媳妇同我一起了。”

  秦夫人不由得盯向平阳侯夫人,苏颖都觉得她眼里冒火了,平阳侯夫人实在也是个噎人的高手。

  平了平气的秦夫人转身去接待钟夫人了,这钟夫人就是姜夫人的继母,不过也只比姜夫人大不了六七岁的模样,怪不得和秦夫人以‘老姐妹’相称呢。

  苏颖看了一眼就把视线转回来。盯着平阳侯夫人看了半晌,忍不住问道:“怎么了这是?”

  平阳侯夫人冷笑道:“秦夫人觉得我们平阳侯府的嫡子配不上她那贤德淑良的嫡幼女。”

  苏颖实在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理由,不过,“要是我没记错的话,那李姑娘不是今年的在选秀女吗?怎么还能和令郎扯上关系?难不成是你们私下里相看了?”

  平阳侯夫人叹口气道:“哪能啊。没有主子不挑,我们就私下聘嫁的道理,我们家才不做那出头的椽子呢。只这家的想两手抓,若是落选了,自然是要另行聘嫁的,那不得提前相看相看。偏人家眼光高,我堂堂平阳侯府的嫡次子。人家竟然看不上,你说可气不可气。”

  苏颖见平阳侯夫人不像是说假的,心里有点无奈,这不就是替儿子来找场子的么?护崽的母鸡伤不起啊。

  苏颖疑惑道:“她家姑娘不是千般好万般好的么,怎么还会落选?”

  苏颖可没少听李太太说起她那个被千娇万宠的小姑子,而且还说她婆婆是希望她小姑子能入了皇室。再不济宗室还算差强人意。

  平阳侯夫人“嗤”了一声:“我不是说了,那姑娘很是贤德淑良啊。”

  苏颖一时间没办法弄懂这‘贤良淑德’和她问平阳侯夫人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可她那么一琢磨,就好像有点明白了。

  哪里有夸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就用‘贤德淑良’的。这明明就是嫁为人妇之后才会有的评价,侧面来说,就是夸这姑娘夸的是品德,那她很有可能是长得没那么出众。

  苏颖回想了一下秦夫人的样貌,她懂了——大选主要是替皇上选妃子,也就是小妾,首先得看长相,贤德淑良什么的有皇后这个正宫娘娘就够了。

  平阳侯夫人看了苏颖一眼,笑道:“显然你是没亲眼见过那姑娘,倒也难怪。”

  苏颖服了,能这么委婉的来侧击人家小姑娘长得不是那么貌美,不容易啊。

  苏颖也很委婉的说:“我和二奶奶比较熟稔。”和这家其他人都不熟。

  平阳侯夫人瞥了一眼那边相谈甚欢的秦夫人和钟夫人,嘲弄道:“倒也难怪她们俩会是老姐妹,一个继室生的,一个做了人家继室,惺惺相惜么。”

  继室惜继室。

  苏颖特别欣赏平阳侯夫人的毒舌水准,她还是不大明白,“那你这是来?”专门来找茬的么?

  平阳侯夫人理所当然的说:“我自然是来给她长脸面的。”

  苏颖很明白她的意思,‘我来,你是的荣幸,还不快跪舔’。

  就冲着平阳侯夫人,苏颖都觉得她真是不虚此行了,她跟了句:“我是给二奶奶面子。”

  平阳侯夫人乐不可支,“怪不得咱们俩一见如故呢,你这脾气像我,不像有些人只敢在心里唧唧歪歪,嘴上一套背地里一套,无端的就让人厌烦。”

  就差点名指姓的说是秦夫人了,平阳侯夫人可实在是很护短。

  苏颖代入了下,觉得要是有人敢在背地里诋毁、贬低她儿子,她也会这么做的。

  李太太面色不虞的过来,和平阳侯夫人见过礼后。就朝苏颖使眼色。

  平阳侯夫人指着一边说:“我瞧见齐侍郎夫人了,我去和她打个招呼。”

  苏颖好感值 1。

  苏颖转过身来跟李太太说:“怎么,姜夫人来了?”

  李太太见苏颖并不放在心上,暗想难道自己这是小题大做了?

  苏颖示意李太太看正被众星捧月的钟夫人。猜测道:“姜夫人和她继母关系不融洽吧?”

  李太太立马变得兴奋起来,苏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过她知道她问对人了。

  李太太凑到苏颖身边来,兴奋地说:“我只知道,先前姜夫人因想撮合继弟娶定云侯府的庶女,便是继母不同意,后脚就给那继弟定亲了,让姜夫人在定云侯夫人面前好大个没脸。”

  苏颖挑挑眉,这很像是姜夫人会做出来的事。

  李太太拍了拍苏颖的肩膀,道:“府里是发了请帖给姜府。只都这会子了,她还没来,想来是不会过来了。”

  苏颖不置可否,笑盈盈的转移话题:“怎么没见着你家小姑子?我刚才还听平阳侯夫人夸她呢。”

  听苏颖这么一说,李太太的神情在这一瞬间有些纠结。咬了咬牙问:“哦?不知道是夸小姑子什么了?”

  苏颖用意味深长的语气说:“夸她贤德淑良。”

  李太太秒懂了,她旋即就慢吞吞的说:“我婆婆向来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小姑子自然是不例外的。”

  苏颖挑挑眉,又是一个委婉的。

  有时候你不去招惹别人,别人会主动撞上来。

  等开了宴席,坐定后坐在秦夫人左侧的钟夫人笑眯眯的同苏颖开口,道:“我听说姜家和你们勇武侯府因着姜源的事儿生了罅隙。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我这个老婆子可是担心坏了,家里老爷子也是挂心外孙,今个见着了侯夫人,便是厚着脸皮问上一问,回去也好向老爷子交差。”

  不等苏颖说话,秦夫人就帮腔道:“怕是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吧?往日里也没听说姜家和勇武侯府有什么旧怨。好端端的怎么就对上了?大家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若是没能及时化解恩怨,那往后见着了多尴尬呀。侯夫人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平阳侯夫人冲秦夫人笑了笑。秦夫人还记得先前平阳侯夫人噎她的情景,脸上有些讪讪的。

  主桌上的其他宾客都不搭话,钟夫人只笑着看向苏颖。

  苏颖在心里冷笑,敢情是来做说客的,可惜啊,做说客就该有做说客的姿态,就像是给人赔礼道歉就该有应该有的姿态。

  脸上的笑意加深,语气和缓的说:“尚书夫人说的在理,钟夫人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那姜源打死人一事,如何会和我们勇武侯府牵扯上干系?这么严重的指控,我们侯府可实在是不敢当啊。”

  钟夫人脸上笑容一窒,旋即放松下来,带了点埋怨道:“勇武侯夫人这消息应是迟缓了些,顺天府已经结了案,姜源是无辜的,打死人的另有其人,傅二爷不也是出了牢狱么。”

  苏颖惊讶了,这可是真的,她还真不知道姜源已经被无罪释放了,昨天傅奕阳根本就没回正房来,她哪里会知道。“这我还真不知道,只道原先闹得沸沸扬扬的,原来到头来只是误会一场啊。那敢情好啊,大家都没事儿,那就更谈不上因为此事而生出罅隙啊,毕竟小叔可是受害者,被无辜牵连着进了顺天府的大牢。你们是不知道,顺天府要秉公执法,侯爷都不好徇私的,等真相大白了才将小叔放出来,为此我可是遭了不少弟妹的埋怨呢。”

  苏颖说完自己就抿嘴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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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2章 双剑合璧

  平阳侯夫人笑着开口,道:“姜家少爷打死人一事,先前我也听说了,原来是虚惊一场啊,可实在是提起来都让人觉得心有余悸呢。”

  钟夫人表现的就像是完全替外孙子考虑的慈爱外祖母,眼里虽有忧色,面上却带着笑容,温言道:“可不是呢,好在顺天府秉公执法,还了源哥儿一个公道,只他还在牢狱里吃了不少苦,可怜见的。”

  苏颖气定神闲地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才道:“侯爷却是觉得如此能让小叔吃一堑长一智,总比继续不知进取,充作纨绔子弟却不知悔改强。所以,钟夫人尽可放心,我们家并不会因着被姜少爷纠集人闹事无辜牵连了小叔而迁怒姜家的,毕竟他们都因此得了教训了。”

  钟夫人险些呛住,这怎么一转眼到了苏颖嘴里,就从侯府仗势欺人和姜家过不去,变成了侯府善解人意、大人有大量不跟‘自作孽’的姜家一般见识了?

  可苏颖就是拿捏着事情主要是因为姜源主动闹事,牵连到傅煦阳来说事儿,这一点钟夫人怎么都不好反驳。

  钟夫人在心里深吸了口气,再看向苏颖的时候,眼里还带着赞同:“吃一堑长一智,这话儿却是极对的。姜源他还太年轻,再不稳重了,说不得连亲事都说不上了,我们这些个做长辈的可都盼着他能成家立业,稳重下来呢。”

  姜源还小呢,不懂事,好意思跟他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子一般见识么。

  平阳侯夫人笑着说:“您啊就甭担心太多,原本那姜家少爷身上背着人命官司,品德有碍的,可现在不是真相大白了么,这风头可就是过去了。再者俗话不是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姜家如今的门槛不低了,哪里会给仅有的嫡子娶不上媳妇儿。再说了,姜源还有个做郡王侧妃的嫡亲姐姐,有了这样的帮衬。还愁挑不出合眼的媳妇来,您就等着做曾外祖母吧。”

  “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姜夫人当初可没有遵循这个常规,当年她嫁给姜存富是完全的“低嫁”。

  平阳侯夫人这么一说,完全就是戳了钟夫人的痛脚,当年你这个做继母的亏待了原配夫人留下来的嫡女,现在还假惺惺的关心外孙,有意思么。

  尊称你一声‘您’,不外乎是看在钟家的面子上。真当自个多尊贵了,不过是个继室。

  不过钟夫人完全是被平阳侯夫人扫到了台风尾,平阳侯夫人在剑指秦夫人呢。李尚书位极人臣是不假,可论起门第高低来,平阳侯府才是更胜一筹的那一边。可就是这样。竟然被嫌弃了,实在是不能忍。

  氛围一时间有那么些凝滞,苏颖低着头吃茶,也没瞧见秦夫人看向她的眼色。

  无法,秦夫人只能开口缓和气氛,“源哥儿没事了,老姐妹你夜里也能睡得安稳了。这可是喜事儿一件啊。至于说亲,左右还有源哥儿的父母在呢,轮不到咱们操心,顶多到时候帮着掌掌眼便是了。”

  钟夫人心里不虞,可秦夫人都开口了,她不能不给秦夫人面子。因笑道:“谁说不是呢。”

  说着,转向平阳侯夫人道:“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您家的嫡次子可和源儿差不多年纪,可也是没说亲呢,可是挑花了眼?”

  平阳侯夫人面上的笑容一滞。旋即叹口气,道:“说来也气,旁人谁不是先成家后立业,我家那小子非得说要先修身立业,如今在国子监苦读,只等着参加来年的科举呢。”

  这种表面上是埋怨实际上是炫耀的话儿最能刺激人,有对比才能显出谁优谁劣来,姜源和平阳侯夫人的嫡次子一般年纪,看看他们两个,一个是无所事事还到处惹事的纨绔子弟,一个是在国子监读书的未来才俊,谁优谁劣那不是一目了然的。

  平阳侯夫人那暗地里的炫耀语气太浓郁了,就是钟夫人都为此因着姜源还觉得面上无光。

  至于秦夫人她还顺嘴夸了平阳侯夫人的嫡次子一句呢,听得苏颖勾了勾嘴角——秦夫人不知道平阳侯夫人已经知道她在背地里看不上平阳侯夫人嫡次子的事了,秦夫人还以为平阳侯夫人不知道呢,而平阳侯夫人就装作不知道,不让秦夫人知道她已经知道秦夫人在背地里编排了……

  苏颖自己玩了一会儿‘你知道我不知道’的绕口令游戏,暗自觉得好笑,明明钟夫人和秦夫人联手把火力都对准她自己开炮了,偏偏半路杀出平阳侯夫人这么个程咬金,原先的话题早就偏了。

  不过,就在苏颖这么想了之后,竟然在下一刻就被钟夫人生硬的转了回来,“既勇武侯爷都这般要化干戈为玉帛了,那我家老爷子就放心了。”

  苏颖微微一笑,语气平和的说:“本来侯府和姜家就没什么瓜葛,大家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的,外面的事儿且不说,那都是爷们儿管的。先前姜夫人许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因此产生了一些纠纷,索性姜夫人那边儿应是误会解除了,还向我赔礼道歉,今日还劳烦您来劝和,我若是再拿着架子不松口的话,就显得太不大气了。”

  不是我们侯府做了什么,是姜家枉做小人,尤其是姜夫人,在这圈子里还有什么事儿能瞒得住的,更何况姜夫人还那么大咧咧的编排人,还编排的那么理直气壮的。

  这一桌子的夫人太太互相对视一眼,苏颖暗指的什么,她们自然是清楚的,想的还不止这么一件事呢。说实在的,到底是姜夫人做的不地道,可她们也不好贸然插嘴说些什么,毕竟这里是尚书府,今日的寿星秦夫人明显也是站在钟夫人那边儿做说客的。

  苏颖眼里一点笑意都没有,钟夫人打的什么主意,苏颖可以猜出一二来,不就是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劝解的话来,苏颖碍于众人,也只能应下来。

  想让她有苦说不出只能往肚子里吞。想得倒美。苏颖眉目一转,道:“说来,倒是有件事儿我得代着我那弟妹向姜夫人陪个不是了。”

  钟夫人在苏颖说出那么一番话时,已经显出衰老迹象的手就抓紧了椅子的扶手。须臾又放开了,现在听苏颖这么一说,心里一紧,脸上仍旧带着笑,“可是什么紧要的事儿?”

  苏颖嘴角上扬的弧度变大,慢条斯理的说:“其实并不算什么多要紧的事儿,只先前姜家少爷还含冤莫白的时候,姜夫人担心则乱,和弟妹有了冲突。这辱及诰命的,弟妹自是担待不起的。还得姜夫人别多计较才是。”

  平阳侯夫人好奇的问道:“这是起了冲突,竟是论及到辱及诰命这罪名了?看来姜夫人也实在是为姜少爷揪心呢。”

  这一唱一和,话里有话的,便是个普通的丫头都能听出来,何况在座的一众人?

  钟夫人强压着火气。看了笑意盈盈的苏颖一眼,心里暗想:原本还以为是个温和好说话的,没想到却是个不好相与的。

  钟夫人有怒气并不是为着苏颖明褒暗贬姜夫人,而是觉得钟家的威严在苏颖身上打了折扣,道:“既是化干戈为玉帛了,这种事儿哪里还有什么好计较的,你那弟妹还年轻。不经事儿罢。”

  和姜夫人相比那可实在是年轻不经事啊,苏颖点了点头,道:“弟妹年轻,不禁激,当时确实是莽撞了。”

  秦夫人状似不经意的插话道:“说来,侯夫人的弟妹们是县伯陈家的姑娘吧?可那是不得了。陈家的二姑娘可是有着半凤命呢,这可是在满京城都传遍了。”

  其他的夫人有附和的,也有好奇的,秦夫人笑着说:“看来大家都跟我一样好奇不已,只想着那半凤命是真是假?侯夫人若是知情。不妨给我们解惑,省的我们私下里瞎琢磨。”

  陈宛秋?

  苏颖抬了抬眉毛,关于陈宛秋,苏颖知道的可以算是多,又可以算是不多。最起码苏颖知道陈宛秋的底牌是什么,可对那些错综复杂的男女关系可真了解不多。

  一大部分还都是她自己瞎猜测的,再想到陈宛凝先前说陈宛秋病的不轻,苏颖还持怀疑态度呢,她不怎么相信陈宛秋会生病。

  谁知道陈宛秋到底在鼓捣什么。

  思来想去,苏颖对上秦夫人好奇的面庞,道:“这您可问错人了,我也是等流言满天了,才不经意间知晓的呢。至于那半凤命什么的,可真不好随便置喙。”

  半凤命什么的,这是不是没把正经该有着凤命的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了。

  秦夫人一噎,旋即装模作样的笑了笑,道:“甭管那流言是否属实,等日后陈二姑娘有了大造化,凭着你们两家的关系,可不都是跟着沾光的。勇武侯怕是要更上一层楼了,到时候少不得还要恭贺一番,跟着沾沾喜气呢。”

  苏颖听了,眼里已没了笑意,笑靥如花的问:“莫不是夫人知道些什么,怎么就那么笃定二姑娘有大造化?不妨透露些,让我们也跟着参详参详。”

  秦夫人没说什么呢,就感觉到周围人都纷纷朝她看过来,平阳侯夫人却说话了:“她哪能知道,她要是知道些什么,就该说自家的姑娘如何如何了。”

  钟夫人沉声道:“那陈家姑娘可不是得高僧批过命,有贵不可言的命格,这可不是有大造化的命么?”

  秦夫人终于反应过来了,点头附和钟夫人的说法,“可不是么,这前有贵不可言的命格,后有半凤命的说法,总不得让人联想翩翩的。”

  苏颖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是这样,原来夫人是信了那传言,认为二姑娘往后真的能有那么大的造化啊。”

  秦夫人敢应下来苏颖这句话吗?她不敢,半凤命的大造化,那岂不是对皇后娘娘还有两个嫡出皇子不敬?她只能否认了。

  “所以呢,这造化不造化的,想要论起来还为时尚早,等到选秀完了才能见分晓,到时候说不定还轮到我们向夫人您恭贺,顺道沾沾喜气呢。”苏颖可没抓住的秦夫人先前说的那后半截针对傅奕阳的话不放,而是抓住现在还没定论,不要那么快就下结论这点不放。转而又祸水东引,把问题抛到秦夫人的女儿身上去了。

  平阳侯夫人跟着赞同,话没有说太满,“若是这般。你哪里还用得着羡慕勇武侯夫人,她那是舅家庶表妹,比得着亲闺女来的近密么?”

  秦夫人心里自然是希望她闺女能够入选进宫的,但想归想,哪里好直白的说出来,万一到时候落选了,那岂不是很打脸?

  秦夫人一时间还真有些进退两难,老姐妹钟夫人就解围道:“现在还未知呢,就像勇武侯夫人说的那般,等选秀结果出来再说也不迟。今儿可是来给寿星祝寿的。别说些外道话了,我看到戏台子搭起来,该让寿星点出戏热闹起来才是。”

  苏颖嘴角噙着一抹笑,到底是谁先说起外道话的?

  秦夫人从善如流的点了一出戏,把戏单给了钟夫人。平阳侯夫人好似没看见,转过身来对苏颖说话:“先前红极一时的昆曲班子后来不知怎么就散了,我还记得当时那戏班子特别有名的一出戏呢。”

  “你是说《枉凝眉》吧,确实挺精彩的。”苏颖确实佩服清婉,这记忆力该有多好,才能将那些诗词都记得一清二楚的,只不过清婉最后‘壮烈牺牲’了。

  平阳侯夫人慢悠悠的说:“我倒是记得一曲《恨无常》。恍惚是这么写的:‘喜荣华正好,恨无常又到。眼睁睁,把万事全抛;荡悠悠,芳魂消耗。’可真是一入宫闱深如海。”

  苏颖琢磨了下,这《恨无常》不是贾元春的词吗?平阳侯夫人特意提出来,是在影射那贤良淑德的李姑娘么》?可很有用意啊。

  看来平阳侯夫人一直都没有忘记秦夫人的编排啊。时刻在准备打嘴炮,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确实不赖啊。

  苏颖好像看到秦夫人鼻子歪了一下,不厚道的笑了笑。她也很记仇的好不好,秦夫人请她来根本就没按什么好心——做说客姿态不够,打探消息还绵里藏针的。亏她都那么大年纪了,一点都不懂得收敛。

  更让苏颖反感的是,秦夫人既然是通过李太太把她给请过来,分明是想让李太太很被动,一个不好,她很有可能什么好都讨不着。

  苏颖可不愿意看到李太太,事后被这么个婆婆刁难,难道秦夫人就吃准了这一点么?

  平阳侯夫人点到为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