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都不惊讶?”
苏颖的手修长白嫩,指尖还有些凉,她就那么任由傅奕阳握着,另一只手上还握着那本从傅奕阳书架子上拿下来的书,听了这话,只道:“陈宛秋既是能做出往昔那些事来,即便是再多一桩事儿又如何,不过你为何会猜测是影响神智的药?”
苏颖这话儿听起来和傅奕阳问的有些出入,可傅奕阳并不在意,沉吟了一番方说出他的疑虑之处。
说的可是陈远良行事之间的变化,说来人的行事风格会变,但基本的原则哪里会说变就变,只不过傅奕阳原先也只是有所察觉,并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现在这个想法也不过是自己的猜测。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苏颖暗暗看着把自己的猜测都说的好似是真有其事一般的傅奕阳,暗想这也就是他的本事了,一本正经起来说的话很能让人信服。
“如此,”苏颖放在他手心里的手动了动,脸色沉着的说。“该是有这种可能的,不过这还不是我想和你说的最要紧的事儿。”
“嗯?”傅奕阳先是诧异了下,顿了顿就说,“可是有关陈宛秋的?”
“你如何知道?”
“她一个深闺女子哪里来的毒药?更不用说往昔她做过的那些出格的事了,你可是知道了什么?”
这么说也是,苏颖垂下眼帘。只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乍一脱了他温暖的手心,苏颖不知怎么的心里头还有些失落,随即就把这情绪抛到脑后。
沉住气说:“一时我不知该怎么跟你开口说这件事,”把手中的书摊开。指着其中一页给傅奕阳看,“你看看便是能明白一些了。”
苏颖觉得她可真是够好心的,没有直接说出来,还给了这个迂回的法子。
这一回饶是傅侯爷也是惊骇了下,随后放下手中的书。
苏颖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问。
苏颖愣了下,如果说她什么时候知道陈宛秋是穿越的话,那可就早了。但事实上,她该什么时候知道的呢,那只有——
“昨儿。”苏颖觉得这个答案也不精准,赶紧说,“其实是昨日二弟妹和三弟妹来找我,只怀疑陈宛秋是换了人,被鬼祟附身,并不确定。”
苏颖说着的时候。还一心二用的瞄着傅奕阳的神情,继续说:“今日我随着三弟妹到陈家去。被陈宛秋找了去,被我拿话一激。她竟也不反驳。说来她也曾提到过潘家姑娘,只说潘家姑娘是重活一世的,还说我也该同潘家姑娘说的那般的……”
“鲁莽,胡闹!”不等苏颖再往下说,就被傅奕阳斥了这么一句。
苏颖张了张嘴,不用傅奕阳再多说,她就已经明白了傅奕阳这斥责中的含义。
不过,她自己理解归理解,可傅侯爷这么不解风情的,不说清楚,二话不说就呵斥她,真是让她心中生出那么几分委屈来。
更闹心的是,苏颖还觉得陈宛秋说的那个,关于傅奕阳才是渣男,重生复仇戏码里怎么能少得了虐渣男的理论,多少还是有道理的。
想想看,她若真是苏氏重生,就算小妾不安分闹心,傅母这个做婆婆偏心,可不管怎么说这其中也有傅奕阳这做丈夫的不上心的缘故在。
怪不得,苏氏后面就没半点留恋的就走了呢。
苏颖抿了抿嘴角,不再去看傅奕阳。
反倒是傅奕阳先放软了语气,道:“既是知道她不同寻常,又是个危险的,你怎么还主动撞上去?”
得,这即便是放软了语气,从他嘴里说出来,仍旧是像教训人。
苏颖若不是了解傅奕阳的脾气,恐怕都会误会了。斜睨了眉头皱的打结的傅侯爷,就是先前知道陈远良是被陈宛秋下毒以及陈宛秋是借尸还魂的时候,眉头都没皱这么高。
“我这不是没事么?”苏颖这么一嘟哝,就被傅奕阳瞪了一眼。
苏颖不想把陈宛凝给牵扯进来,反正不管陈宛凝苦衷如何,她都不想再和她以及陈夫人有过多牵扯了。
苏颖不嘟哝还好,这一嘟哝可把傅奕阳的话痨毛病引出来了,他真的絮絮叨叨的说了苏颖好半晌。
实在是难得在清醒的时候,说那么多话,直把苏颖说的抬不起头来,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加以反省后,才停歇了。
苏颖暗暗松了一口气,生怕傅奕阳再像教导主任训导学生一样训导她,把他的茶杯往他手边挪了挪,喝口茶歇歇吧。
不过经过他这么一打岔,原本应该重点关注的那‘借尸还魂’的离奇事件就有点被轻视了。
苏颖自认是早知道了,又有她自己这个特例在,所以才能表现的比较淡定,可傅侯爷完全是第一次听说。竟也表现的那么淡定,实在是有颗大心脏。
不是说‘子不言怪、力、乱、神’的吗?怎么看傅奕阳的样子,他一下子就接受了呢?
苏颖左想想右想想,然后……觉得自己思维太发散了。
等回到正院,苏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还没问下傅侯爷,在得知了陈宛秋其实是‘借尸还魂’的这件事的感想呢。
芦荟原本是跟着苏颖到前面去的,只不过到了书房时,苏颖摆手让她停下了,等苏颖进到里面时,发生了什么事儿她不清楚。但却是见到了永平着人从里面拉出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出来。
真有这么个女人啊!
芦荟有心问到底怎么一回事,可永平哪里有空和她说详细的,只摆手势说啥事没有只管放心,就自去忙自己的了。
芦荟见了这手势稍微放了心,可一直没见苏颖出来。心里也跟着煎熬。好不容易盼到苏颖出来了,一瞧苏颖的神情,还真拿不准她这是好了还是不大好了?
琢磨了下,就多问了句:“太太,老爷可是要回来用晚饭?”
苏颖真没意识到自己的大丫环也感染了她想太多的习惯,听芦荟这么一问,就随口说:“要。”
比起这对不管是真淡定还是假装淡定的夫妻,其他人可就没那么淡定从容了。
陈家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昨日戴夫人和陈远良接连晕倒,戴夫人不过是气血上涌,很快就醒过来了。不比陈远良晕倒的方式别开生面,就连晕倒的理由都特别的玄妙。
但不管怎么说,陈远良吐了一口黑血之后醒过来了,戴夫人眼不见心不烦,直接叫底下人伺候着。
紧接着陈宛秋一脸血的被底下丫环发现晕倒在亭子里,戴夫人多想叫陈宛秋自生自灭。只不过鉴于陈宛秋如今表面上还是陈家的女儿——她也只能是陈家的女儿,戴夫人很明白比起传陈宛秋自他的名声。就算是让她看不过眼的命格高贵之说的,也都好过陈宛秋是鬼祟附身。一旦沾上这事儿,陈家可就真的算毁了——戴夫人做嫡母的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陈家的女儿自生自灭。
陈宛凝双眼通红,可真是恨不能趁她病要她命,被戴夫人劝住了。
陈宛秋就是要死,也不能让陈家的其他人沾上手,尤其是陈宛凝。
原本戴夫人就忌惮陈宛秋,如今在确认了陈宛秋真是妖怪后,戴夫人心中的忌惮就更深了。万一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那真不是戴夫人想看到的。
陈宛凝被一连串的事儿折腾的有些神经衰弱,今天算是堵不住,全都爆发了出来。
戴夫人心疼的叹口气,吩咐了夏绿准备了安神汤,让绿湖服侍陈宛凝喝了,扶她回到原先她未出嫁时住的院子里去,先歇会儿。
戴夫人身心俱疲,此时又有小丫头跑过来怯生生的说:“夫人,老爷找您过去呢。”
戴夫人当下没好气的说:“可说有什么事?”
小丫头连忙摇头,只道不知。
戴夫人虽说从陈宛凝那里知道了陈远良是被陈宛秋下了毒,可没往旁的地方想,只在心里嘲讽陈远良费尽苦心,结果却是养了一只白眼狼,真真是讽刺啊。
戴夫人却不打算同情陈远良,她现在是分/身乏术,不愿意去见陈远良,曾经的夫妻感情全都是叫陈远良近来的所作所为给糟蹋完了。
只让那小丫头去说:“老爷大病一场,须得好好静养,有什么事等老爷再好一些之后方说罢。”
小丫头踌躇了下,还是乖乖跑腿传话去了。
冬雪从外头进来,把戴夫人扶住,压低声音说:“二姑娘伤了额头,怕是会留下疤痕了。”
陈宛凝当时一时情急,就用茶杯去砸陈宛秋,把陈宛秋的额头给砸破了,血流了一脸,可见还是挺严重的,陈宛秋很有可能要破相了。
戴夫人闻言冷笑一声,却是对此不发表任何看法,反而是关心起另外一件事了:“可还有谁瞧见宛凝从亭子里出来了?只找了由头,暂时先封了嘴,等这件事过去了再说罢。”
冬雪心中一凛,赶紧应了,道:“夫人只管放心罢。”见戴夫人形容憔悴,劝道:“夫人还是歇一歇养养神吧。”(未完待续)
294章 晴天霹雳
戴夫人形容憔悴,一桩桩的事儿几乎就要把她的背给压弯了,冬雪来扶她,她这一次也就没再逞强,由着冬雪把她扶到了软榻上,连番折腾下来,已经是有些不支了。
夏绿连忙送上熬的补汤来,好说歹说的劝着戴夫人喝了几口,正要伺候戴夫人躺下歇歇,原先给戴夫人传话的小丫头带着哭腔的过来,是陈远良执意要见戴夫人。
戴夫人当下就把脸盘拉了下来,她以为是哪个想讨好陈宛秋的,把陈宛秋砸晕过去的事儿说给了陈远良听,陈远良转过头来要为他那“宝贝闺女”讨公道呢。
夏绿一见戴夫人把脸沉了下来,一琢磨就懂了戴夫人心中所想,忙是要把那小丫头给打发出去。
那小丫头含着眼泪,咬着嘴唇,怯懦道:“奴婢瞧着老爷好似有些不同了。”
戴夫人嗤笑一声,心里想着:‘这一个跟头摔的但凡能把人给摔的清楚一点,她就去菩萨面前烧住高香。’
“如何不同了?”
那小丫头不敢瞒,战战兢兢地说:“老爷好似是忘记自个是怎么病的了,醒了只问他怎么会躺下了……”
小丫头说的话本来也没什么,这人昏睡了一天,醒来了难免就有些浑浑噩噩的,过会子清醒过来就好了。
可她这样的话儿听到戴夫人耳中,就如同晴天一个霹雳般,一下子就想到陈远良跟陈宛秋一样,把恶鬼给招来了!
结果这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头重脚轻的就往下榻下倒,得亏夏绿和冬雪就在近前。把人给扶住了,不然,直跌倒地上,这陈家可是又要多一个伤患了。
戴夫人这一倒,可把来传话的小丫头唬的不轻。抖如筛糠。
夏绿这又是揉胸又是拍背的,戴夫人总算是缓了一口气,攥着丝帕的手却是泛起了青筋,阴仄仄地盯着那小丫头,好似要把那小丫头盯的少块肉,“老爷叫我作什么?”
戴夫人刚才也是一时惯性思维了。也怪陈宛秋给她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乍一听陈远良有古怪,难免就往这方面想。
到底戴夫人人精明,转念一想,就想明白了其中的不对劲来——陈远良若真是像陈宛秋那般被鬼祟附了身。那又为何接二连三的叫小丫头让她过去。
小丫头颤巍巍的一口气不停的说:“老爷本是要叫大爷来,奴婢说了大爷外放去了永州,可老爷竟是发了脾气,说家里头发生这么大的事儿竟是不和他老人家商量,所以才叫夫人过去。”
说完,小丫头真是恨不能把头低到膝盖上去。
戴夫人想也不想的嗤笑了一声,这时候竟是想起关心伯儿了,以往可不是一心都扑在陈宛秋那个贱。人身上了,却是把嫡长子都放在一边儿不管不问了!
还和他商量呢,就是把伯儿外放到永州。都是她娘家四处活动给走的门路呢。原先皇上赏赐的五品官听着名头怪响的,实际上也就是个虚衔,还是得了荫庇才得到的,自是被那些正儿八经的科考入仕的所轻视。
戴夫人对陈远良是满腔怨怼,陈远良做什么她都能往孬初上想。
夏绿和冬雪面面相觑,夏绿可不敢“顶风作案”。以免扫到台风尾,只拉住那小丫头问了句:“老爷可说要找大爷做什么?”
小丫头咬着嘴角诺诺得说:“奴婢听了一耳朵。好似是说还银子的事儿,旁的奴婢就不知了。”
戴夫人正自怨自艾的。听了这么一耳朵,口气很不好的说:“还银子,还劳什子的银子?”陈家除了欠国库的银子,她怎么不知道还欠谁家的银子!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戴夫人霍然起身,急切问道:“老爷还说什么了?”
戴夫人这猛地站起来,把屋子里的人都吓一跳,可她又不等小丫头答话,就要往外走。
她这样的态度陡然变化的,倒叫一屋子丫环都摸不着头脑,夏绿管不着那么多,赶紧跟上,扶住戴夫人的胳膊。
见戴夫人真的是往陈远良住的屋子去了,更加不解,她小心翼翼的瞄着戴夫人沉郁的脸色,就是一肚子疑惑也没好开口问。
戴夫人忐忑着到了屋门口,打眼便瞧见陈远良沉着一张脸,,正发脾气呢。地毯上一片狼藉,又闻到一股子浓重的药味,应是陈远良暴躁之下摔了药碗。
戴夫人一瞧见陈远良发脾气,脸色就又变了。
说来戴夫人除了在教养孩子方面有些糊涂外,其余里里外外各方面都是很精明的,陈远良往时性子有些软,被戴夫人吃的死死的。
可自从被陈宛秋灌了迷魂汤之后,陈远良就突然强硬了起来,没少冲戴夫人发脾气,而且毫不顾忌,好几次都是当着一屋子仆从的面,冲着戴夫人大吼大叫,直叫戴夫人颜面扫地。
若不是管家这么多年积威犹在,别说在侍妾姨娘之间,怕是连在下人面前,都立不起来了。
饶是如此,原本在戴夫人面前乖的跟鹌鹑似的姨娘侍妾们,都敢张牙舞爪的要挠一爪子了。
索性陈宛秋的姨娘邱氏还很有些自知之明,陈宛秋得宠,她反而是比陈宛秋不得宠时更加畏缩了。
邱氏大病了一场,戴夫人冷眼瞧着,当时还不明白邱氏怎么就忧思过虑,又是惊又是吓的病了,还是心病。
当时戴夫人还不屑的想,果然是下贱胚子,但凡有了荣华也立不起来,如今再想想,可不就全明白了。
邱姨娘怕是早就知道了陈宛秋换了芯子,自己当命根子一样的女儿不知还回不回得来,且这个又是个疯魔的,邱姨娘又素来胆小怕事,如此一来。能不得心病么?
“夫人?”夏绿见戴夫人停了脚步,脸上的神色绝对称不上好看,关切的叫了声。
戴夫人还在出神呢,倒是把在屋子里头乱撒气的陈远良的注意力引过来了。
陈远良大喜,快步走过来。竟是出手扶了戴夫人一把:“夫人,你可来了,快些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我这一觉醒来,府里头竟是变了天一般的?”
不提陈远良说的这一番话,单就是陈远良这出手扶了戴夫人一把的动作,就足够吓人的了。
别说夏绿当下就呆愣在当场。便是戴夫人都非常不适应的,浑浑噩噩的被陈远良扶到了屋里,反倒是陈远良说的那一番话,戴夫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冷气。
“你这是怎的了?瞧着气色不大好。夏绿你是怎么伺候你家夫人的?”陈远良转身训斥呆在当场的夏绿,夏绿也是傻了,这段时间以来哪里见过在戴夫人的院子里这么和蔼的陈远良?
戴夫人看起来镇定,实际上捏着帕子的手都发白了,颤着声音说:“你们都先下去。”
等人都下去了,戴夫人虽然红了眼角,但气势却半点都不见减弱,眯着眼睛沉沉的看着陈远良。连声音都没有刚才那么颤抖了:“老爷,可知道如今是什么时日?”
关上门,戴夫人开始‘审问’陈远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门外,夏绿回过神来之后,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夏绿本就是戴夫人跟前得用的心腹,戴夫人有些事情都没有避讳过她,就是一些边边角角的事情。夏绿都是摸得着的,不过是为了求心安。在戴夫人跟前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
就比如说有关陈宛秋的事儿,那些‘魑魅魍魉’之说。夏绿却是知道那么一些的,更何况有时候做主子的还没得到信,做下人的却能先知道。
方才陈远良那般行径,再联想到之前陈远良无故晕倒,醒来时又吐了一口黑血,现在好似清明了,夏绿产生了一个联想:难道老爷这段时日,是被魇住了?
那做法的?
夏绿突然不敢往下深想了,暗暗给自己鼓气,不管这事儿如何了,总归是夫人不倒,她们这做下人的才能跟着立足。
不过在心里,夏绿还是能盼着事情有转机的,如今眼看着陈府一团糟,就像是一团泥沼,这样下去,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陈宛凝喝了安神汤,也睡得极不安稳,出了一头的汗,绿湖在旁边拿帕子不时的擦一擦,忽的陈宛凝一声惊呼,猛然坐了起来,吓的绿湖扔了手中的帕子,呼了两声:“姑娘可是做噩梦了?”
惊吓之余就叫了以前的对陈宛凝的称呼。
陈宛凝苦笑不已,只道:“我睡了多久了?”
绿湖拿了大靠枕来垫到陈宛凝背后,说:“太太才将将睡了小半个时辰。”又重新拿了帕子来给陈宛凝擦汗。
“才这么会儿,”陈宛凝却恍若觉得她睡了很久了,她看了绿湖一眼,说:“母亲可是派过人来?”
“并不曾,只先前夫人交代了叫太太您好生歇着。”
陈宛凝哪里还歇着下,她能睡着还是托了安神汤的福,而且睡得相当不安稳,还做了噩梦。
陈宛凝不顾绿湖的阻拦,从床上下来。走了两步,陈宛凝由不得泄了气,瘫坐在椅子上。
举目四望,陈宛凝茫茫然的,不知道造成今天这样的情形,该是怪谁?
陈宛秋丧心病狂的给父亲下毒,就是让她把大嫂引到陈府来;还有陈宛秋说的那句‘我要真是妖怪的话,那也是你招惹来的,如果不是你,我也就不会附身到陈宛秋身上了’。
陈宛凝深深的茫然和不安,在和戴夫人说这些的时候,就下意识将陈宛秋说的有关她的那些话隐瞒下来,一句都没有提。
陈宛凝忘不了陈宛秋带来陈家的灾难,她自从得知未来的事情后,无时不刻的不把陈宛秋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处之而后快!
可现在陈宛秋竟然告诉她,这一切的源头竟然是在她身上,是她把附身在陈宛秋身上的鬼祟给招来的,陈宛凝怎么能接受得了。
陈宛凝为了这件事都有些魔怔了。就像是练武功练到走火入魔了,当下就没有去怀疑陈宛秋为何会这么说,反而是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内疚当中。
绿湖不明所以,还当陈宛凝还在对之前砸了陈宛秋的事情耿耿于怀,她有些知道陈宛凝的心结。便是劝道:“太太,您大可不必自责,您不是说二姑娘作恶多端吗?这一次可不就是恶有恶报,都是她该的。”
绿湖时刻注意着陈宛凝的神情,见她的神情似乎有所松动,再接再厉的说:“太太何必在为这等子人自责。她当不得的。若不是老爷这一次没什么大碍,二姑娘一顿挂落怎么逃得了?”
说起陈宛秋来,绿湖还心有余悸,先前她替陈宛凝挡过发了疯的王姨娘,被王姨娘长长的手指甲划破了脸。险些破相,这一次也是险些就中了招呢。
她到了说亲的年纪,若是破了相,即便她自己是陈宛凝跟前得用的,那也是大打折扣的,谁叫姑娘家最重要的便是一张脸面了呢。
绿湖不提陈宛秋还好,一提起来,陈宛凝神色剧变。接连想到陈宛秋的所作所为,再加上陈宛秋既是已然承认她是鬼祟附身,心思就渐渐转圜起来。
“等等。你说父亲没事了?”陈宛凝惊道,陈宛秋先前分明是说她给陈远良下了毒,除非她把苏颖给引到陈府外,否则的话,她就不给陈远良解毒。可先前,陈宛秋分明就没有靠近过戴夫人的院子。那又如何给陈远良解毒的?
“是的,果然是太医院的院判大人医术了得。比那一般的太医大人还要厉害呢。”
陈宛凝这下子可真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她想到原先砸了陈宛秋一脸血。又低声问:“陈宛秋怎么样了?”
绿湖不由得摸了摸脸,回道:“奴婢听来倒茶的小丫头说,二姑娘昏着,还没醒过来呢。”绿湖心里也有些忐忑,陈宛秋可是被她推倒,若是等到二姑娘醒了,老爷要拿她治罪那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儿,绿湖咬了咬嘴角,对陈宛凝说:“太太,咱们也出来已久,这会子怕是二太太和姐儿都挂念您了。再者老爷已经无大碍了,咱们是不是该家去了?”
这打狗还的看主人呢,她是陈宛凝跟前的下人,是这陈家姑奶奶的奴才,总不能老爷治罪能治到姑奶奶家里去。
陈宛凝不知道自己的大丫环心里头的弯弯绕绕,想到回家,陈宛凝心里就涌出一股子心酸来。
她嫁的男人根本就指望不上,绣花枕头一只。想到今日在侯府时,虽说傅奕阳一直面无表情的,可看得出来他对大嫂很有几分温情。
但她呢,被人陷害被逼无奈嫁给了傅煦阳,偏偏没有享受过一分这样的温情,甚至因为傅煦阳竟堂而皇之的在外面养外室给气的险些一尸两命。
想到昨日陈宛秋讽刺陈夫人时说的那句,‘跟自己的亲妹妹共事一夫,真是够恶心的’,陈宛凝就一阵气苦。
陈夫人嘴上说着不在意,可陈宛凝知道,虽然伤口结了伤疤,可不代表伤口就不疼了。
这件事,可是她们姐妹俩共同的痛处,如今被陈宛秋毫不客气的揭开,无异于往伤口上撒盐。
陈宛凝心里这么想,见陈夫人的时候就有些不自在,何况这一次陈远良病了,陈宛凝都下意识瞒着陈夫人,这一次,恐怕不好交代了。
陈宛凝还在纠结,戴夫人跟前的冬雪来了。
陈宛凝见冬雪神情不再是跟戴夫人一样愁苦,反而是带了几分笑影,下意识的就皱了皱眉。
冬雪冲陈宛凝曲曲膝盖,笑着说:“老爷大好了,知道三姑奶奶回来,要和三姑奶奶亲香亲香呢。”
这一次陈宛凝脸上硬挤出来的笑容都僵住了,自从陈远良一心向着陈宛秋后,陈远良对戴夫人不假辞色,对她这个嫡亲的女儿也是如此,他们父女的关系就一天比一天僵硬,什么时候陈远良竟是主动要跟她亲近了?
陈宛凝蹙着眉头看向冬雪,又不好问冬雪可是传错话了,以为冬雪是为了讨巧才这么说的,心里有些不悦。但碍于冬雪是戴夫人跟前的大丫环,便不好说什么,由绿湖扶着往戴夫人的院子去了。
陈宛凝这边正去和陈远良以及戴夫人一家三口相聚,那边陈宛秋浑浑噩噩的醒过来,浑身火辣辣的疼。又忆起来,自己被陈宛凝用茶杯砸到了额头,还流了一脸的血,陈宛秋惊恐的去摸自己的额头。
“姑娘,您醒了。”兰香咬着嘴角怯生生的说。
陈宛秋对自己现在的相貌格外的看重,根本不容得有半点闪失。感觉到额头上的疼痛后,就没再去触碰,让兰香把镜子拿来。
“镜子,去给我把镜子拿来!”
兰香想到大夫的诊断,心里的同情压过了对陈宛秋的恐惧。一个女孩子家的。脸面最重要,这若是落了疤痕,恐怕……
为此,迟迟疑疑的拿了镜子来,还被陈宛秋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兰香原本还犹豫着是否要安慰下陈宛秋的,可被她这么一瞪,好不容易积聚起来的勇气,像是被扎破的气球。顿时瘪了下来。
陈宛秋举着镜子看着额头上包扎的棉布,要多碍眼就有多碍眼。
对造成这一状况罪魁祸首的陈宛凝,陈宛秋恨得咬牙切齿的。昨天的陈夫人。还有今天的陈宛凝,果然不愧是姐妹,一丘之貉!
陈宛秋在心里狠狠咒骂着陈宛凝,连她的八辈子祖宗都不放过,不过就目前来说,那也是陈宛秋的八辈子祖宗。
把镜子随手一扔。冲着兰香不耐烦的说:“出去。”
兰香看着被随手扔到一边的镜子,心里胆战心惊的。这镜子可是很难得的,就连最爱美的杨姨娘那儿都没有呢。或许在姑娘这儿不算什么,可若是碎了,怕是她们一竿子都要担上干系。
听到兰香的关门声后,随手一扯把床帏阖上,陈宛秋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进空间去。
可犹如晴天霹雳的事情发生了,陈宛秋惊恐的发现,在她默念进空间后,她没有向往常一样进到空间里,而是还呆在床上!
这怎么可能!
陈宛秋不相信的再试一遍,结果还是一样。
“不,不可能。”陈宛秋魔怔了一样,一次不行,再试一次,停了一会儿,再尝试,等到后来,一次次的还是没有反应之后,陈宛秋眼睛都充血了,还是徒劳无功。
进不去就是进不去了。
说起来,因为怕最后的秘密暴露,不愿意再被忠睿王爷或者是皇上的人发现更多,自从见过皇上之后,陈宛秋就没有再进过空间了。
这几天,陈宛秋忙着和严苛的教养嬷嬷‘斗智斗勇’,而且放弃了查出到底是谁在害她,秉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开始‘排除异己’。
首个找上的就是苏颖,要是苏颖这个,她肯定会嗤笑一句:“这真是我的荣幸。”
所以,陈宛秋都不知道她的空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但如此,陈宛秋发现她的神识也放不出去了,怪不得之前陈宛凝闯到亭子里来,她一点都没有觉察到。
在不死心的尝试了不知道多少遍以后,陈宛秋筋疲力尽,身上的疼痛好像都感觉不到了,她现在披头散发,面目狰狞,宛若一个疯婆子。
啊啊!
陈宛秋捶着床铺,把床铺捶的砰砰响。
守在门外的兰香听到里面的动静,动了动,就被竹香拉住了。
竹香恨铁不成钢的说:“你干嘛非去自找苦头吃,往前的事儿没叫你长记性了是不是?”
陈宛秋在严苛的教养嬷嬷那儿受了气,回头就全都发泄到下人身上。本来都是梅香近身伺候的,现在梅香没了,受苦受难的就变成了兰香和竹香了。
偏偏兰香实心眼,见飓风来了,都不知道躲一躲,好几次都遭了无妄之灾,看的竹香直在心里骂她蠢。
“既是姑娘没叫咱们进去伺候,咱们只在外面好好守着便是了。”可别去做那被殃及的池鱼,就是你自己愿意去,也别连累她也跟着遭殃。(未完待续)
295章 改邪归正
等敬国公世子和忠睿王妃一见面,一合计,忠睿王妃当下就傻了。
敬国公世子还没有回过味来呢,忠睿王妃就突然笑了起来,把敬国公世子吓了一跳。
“姐姐,你这是——”
忠睿王妃笑的凄凉,衬着原本就没几分血色的脸就显得格外瘆人,“我真是太傻了。”
忠睿王妃这么喃喃自语道,她早该想到的。
外界都说忠睿王爷生冷不忌,不但是把一个婢女出身的女子捧在手掌心,破格封了侧妃;后来竟是正儿八经的纳了个下九流出身的戏子进府做庶妃。
这倒不是谁家没这样子出身的,只是也没谁真的会把这样出身的女子当回事,宠宠是一回事,但给个正经的名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更不用说还是像忠睿王爷这样位高权重的了,光是这么正大光明的摆出来,都让人觉得抽了吧。
可旁人有误解,忠睿王妃却还是清楚的,忠睿王爷这个人其实很挑剔。忠睿王妃相信,如果那个戏子清婉长得不像苏侧妃,忠睿王爷如何会看上眼。
忠睿王妃想的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当初忠睿王爷见着清婉后,因为清婉长相像极了苏侧妃,被忠睿王爷怀疑是谁派来的细作。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把人带进府了——大人物么,总是那么多疑。
可惜清婉只是长得像苏侧妃,气质是半点不像的。忠睿王妃再看不上苏侧妃的出身,也不得不承认,苏侧妃并不像是婢女出身的。身上并没有那股儿卑微劲儿,也没有像清婉那种娇滴滴的仿佛风一吹就倒的劲儿。
更何况忠睿王妃自认能看清人,清婉虽然一副柔弱相,可眼睛不会骗人,那股子精明劲儿白白坏了她那副好容貌。这种‘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人,忠睿王妃见多了,并不差清婉这一个。
一个替代品而已,果然清婉很快就失宠了。
紧接着就是陈宛秋的出现,忠睿王妃一开始并没有将陈宛秋放在心上。可后来,忠睿王爷实在是在陈宛秋身上破了太多例。忠睿王妃才觉察到危险性,将注意力放在陈宛秋身上。
忠睿王妃冷眼旁观,发掘陈宛秋身上有什么可值得忠睿王爷破例的地方,深入了解之后就发现了忠睿王爷的企图,更不用说忠睿王妃还有内应提供消息。
要么怎么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陈宛秋深处局中,自认为能够把握住忠睿王爷的心,在她入皇宫之前,和风流俊俏的王爷来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成为王爷心头的朱砂痣明月光。
陈宛秋自认为她是在演戏,殊不知局中的人一开始就知道这只是个游戏,真真假假的,也只有舞台上的众人心中最清楚了。
忠睿王妃虽然冷眼旁观忠睿王爷和陈宛秋‘你侬我侬’。就算知道这对狗男女都是各怀鬼胎,但也是忍不住心塞——就算是虚假的情谊,忠睿王爷也从来不曾在忠睿王妃面前展露过一分一毫。
忠睿王妃尽管并没有把陈宛秋这个‘情敌’真放在心上。但想是一回事,但实际上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只不过在陈宛秋和忠睿王爷‘情浓’时,忠睿王妃不好动手。
紧接着,苏颖就出现了。
说起来,最开始的时候,像苏颖这样的根本就不用忠睿王妃多关注。不说别的,单就是苏颖为人妇这一点就够了。
可错就错在。苏颖长了一张和苏侧妃有几分相似的脸,而且加上气质的缘故。就算单论五官苏颖还没有清婉长得更肖似苏侧妃,但等苏颖活生生的站在人前,综合起来,乍一看就是比清婉更像苏侧妃了。
就算当时苏颖第一次正式和忠睿王妃碰面的时候,形容憔悴,演技炉火纯青,但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就是那么不讲道理,更不用说还有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了。
忠睿王爷行事我行我素,毫不顾忌,让忠睿王妃请在选秀女来府上做客,知道点内情的都觉得忠睿王爷这是对陈宛秋‘情根深种’了,可忠睿王妃虽然心塞,可等瞧见苏言容的时候,明显心神恍惚了下。
苏言容是苏颖的娘家侄女,面容有几分肖似苏颖,这种肖似b,b肖似c,那也肖似c的推理就显而易见了。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还是有迹可循的,虽然听起来还有那么些莫名其妙。
就拿陈宛秋和潘如月‘一见如故再见倾心’来说,照着旁人的心思,听潘如月神经叨叨的嘀咕,都会下意识的觉得潘如月疯了,可陈宛秋一听潘如月咒苏颖死的话,立马就把潘如月归类到重生这一挂中去——从中倒是可以看出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还是存在的。
然后再排除蝴蝶效应后,把苏颖归类到有问题这一挂中。当然,这其中也不排除陈宛秋是过来人的缘故。
紧接着,陈宛秋发现了忠睿王爷隐藏在书房的秘密——苏侧妃的画像——经过联想,再结合上一定的事实,就直接把苏颖认定为,苏侧妃借尸还魂了。
在接过了一系列来自现实的打击——自导自演的美人救王爷的戏码功败垂成,然后这假刺客门引发的一系列负面事故,简直是人财两失,赔了王爷又折兵——陈宛秋将愤怒转移,就转移到了苏颖身上。
女人要看另外一个女人不顺眼,还需要理由吗?
苏颖在这里面可真是躺枪躺的很厉害,谁让她长了一张与苏侧妃有那么些肖像的脸呢。
从陈宛秋那边儿扯回到忠睿王妃这边儿,抱着对付‘情敌’的心思,忠睿王妃才和找上门来的陈宛秋一拍即合。
陈宛秋想一石二鸟,既想借着这件事来要挟忠睿王爷,又想借刀杀人。她认为的那把刀就是忠睿王妃了。
而忠睿王妃表面上被甘心上钩,实际上也是将计就计,想看看到底苏颖是不是真的苏侧妃的转世,以及她在忠睿王爷心中占了多大的分量。
苏颖再一次膝盖中箭,成为众矢之的。
忠睿王爷本来很配合着陈宛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