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平平气道:“走!去看看什么天仙丫头叫这个老不休的收下来,还给安排到书房去了!”
玉钏眼珠子动动,掩住眼中的异色,跟着去了。
那媳妇子原本觉得这趟差还能得到什么奖赏,结果到了勇武侯府吃了一通软钉子不说,回来又吃了一顿排头,什么好处都没得到,正暗自撇嘴呢。一听这话儿,忍不住在心里幸灾乐祸的想:看来这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很快就在夫人手里蔫吧了。
这两个丫头还真不同,从江南来的,说话间都带着吴侬软语的味道,行动起来软腰细步的,腿脚好似使不上力。风一吹都能倒地。
长得好也就罢了,偏偏她们俩也识字,诗也学过画也会两笔,这安排到书房可不就是行的添香的美事儿么。
姜存富也知道姜夫人外不善内却厉的性子。当下怜惜两个纤弱的美人儿,只道这是谁谁送的,轻易不能动的,差点没把姜夫人给气吐血。
姜夫人当即只能按捺下想立马收拾这两个狐媚子的心思,想着往后机会有的是,自我开解后铩羽而归,到底意难平,姜存富都年过半百了,还这么老不休,等儿子姜源来请安的时候。忍不住跟姜源抱怨了几句。
“你说你爹都黄土要埋半截的人了,还玩添香这一套,我都替他臊得慌!还有那两个狐媚子,妖妖娆娆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清白女子。”
姜源心中一动。他这几天都被拘在家里,好久没出去玩那风花雪月了,想他爹新得了两个美人儿,一时倒有些艳羡,对他娘说的这些个颇为不以为意。
敷衍道:“娘,您若是看不上眼,等爹玩腻了。直接打发了便是了。”
被姜夫人瞪了一眼,姜源嬉皮笑脸道:“娘,我在家快要憋疯了,您就行行好解了儿子的禁足呗。”
说起这个来,姜夫人心头火气更盛:“打便打了,他勇武侯还能把咱们家怎么着。一个个的表现的多有能耐似的,不过是银杆蜡枪头。”
姜源不明白他娘怎么就那么大的火气,但也不妨碍他从这话中听出了他娘对勇武侯府的不屑,这么说他的禁足令是解了?于是便顺着姜夫人的话往下说:“娘说的对,咱们家难道还会怕他们勇武侯府不成?还真把自己当盘大头蒜了。其实不过尔尔。”
姜夫人借机发了一通牢马蚤,才放姜源走了。
姜夫人歪躺在榻上,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又听下人来报姜存富歇在了前院,气的摔了杯子,骂了句:“下作的小娼、妇!”
姜夫人从这两个妖娆狐媚子联想到后院那一群整日里斗的跟乌鸡眼似的莺莺燕燕,心气难平,等那些侍妾之流来服侍她的时候,又借机整治了几个样貌最拔尖的,这才舒服了一些。
打发走了一群莺莺燕燕,姜夫人啐了一口:“早晚把她们打发的远远的,省的整日里摆在跟前膈应我。”
由此想到了苏颖,人家那姨娘都是说打发就打发了,听说好似那勇武侯屋子伺候的人也只有小猫三两只,这又打发了一个,可真是……
姜夫人撇了撇嘴,不屑的想:说什么是勇武侯做了决定打发的,要真是个贤惠的,就该劝说着把人留下来。人都走了才来装什么贤惠人儿,还不听她这个过来人的劝说,等着到时候被唾沫星子给湮了吧!
姜夫人孤单寂寞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想了好几个整治那些莺莺燕燕的法子,又想了到时候怎么把苏颖嫉妒不容人的名声给传扬开来,心里爽快了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被姜夫人惦记上的苏颖今日一天可真挺忙的,先是姜夫人派人送请帖,再有潘太太上门,再来是姜夫人派人再请,临到最后竟还听了陈夫人嘤嘤哭泣。
她一通哭诉自己是哭的爽了,苏颖却觉得到吃晚饭了,耳朵里还充斥着那嘤嘤嘤的声音,神烦。
饭后闲聊的时候,忍不住跟傅奕阳抱怨了一句,傅奕阳皱了皱眉:“怎的,她给你难堪了?”
“难堪倒不至于,只是她哭的我心烦,女人果然是水做的。”苏颖感叹了那么一句。
傅奕阳不知道联想到什么,摸了摸鼻子,把注意力放在手中的书上,随意的问:“为了个什么?”
苏颖斜睨了他一眼,也用随意的口吻道:“屋子里进新人了呗,说是老太太瞧见小叔憔悴了,也没人照顾,就给了丫头。”
这才没两天,陈夫人还志得意满的说她推拒了老太太塞过来的丫头,转眼就被啪啪打脸了。
陈夫人来哭诉的是一个版本,实际上又是另外一个版本,那水灵灵的丫头还是今天终于露面的傅煦阳先看上的,傅母就从善如流的把那水灵灵的俏丫鬟给了傅煦阳。
转脸,陈夫人就跑过来哭诉。就差指天骂地了,苏颖还真奇怪了,到底是什么缘由让陈夫人在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头一个就想到找她。是想鸣不平还是怎的。
难道是觉得她之前收了两个傅母塞过来的丫头,陈夫人找到她这个更惨的,心情会平衡一些?
傅奕阳“哧”了一声:“憔悴?何以见得?”
重点不在这里啊,苏颖眨了眨眼,非得凑到他跟前去,贴着他看他手中的书,见他看到是有关园林的,想到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竣工的厢房,撇了撇嘴,给出个答案:“为伊消得人憔悴。”
傅奕阳一听这个就冷笑道:“他的伊人啊。实在是让我不敢恭维。”
苏颖抿了抿嘴,有些不以为然,不知道以前把魏姨娘那样的宠着的是哪个?
这么想着,也不往他跟前凑了,自顾自的歪在枕上。傅奕阳抬头来看了她一眼。苏颖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让傅奕阳有些摸不着头脑,先前不还好好的么,这又是怎么了?
傅奕阳头一个想到的是物伤其类,苏颖从陈夫人那联想到自己身上来了,傅母也确实想塞人来着,凑过去揽住她的肩膀:“我自是和傅煦阳不同的。老太太日后也不会往我这边塞人的。”
苏颖伸手点了点他的胸膛:“前几天,老太太才给我两个水灵灵的俏丫鬟,你这保证可实在是说不得数呢。”
虽然那两个俏丫鬟被苏颖内部消化了,直接无视了,可苏颖现在想起来就有些不爽,看傅奕阳的目光似嗔非嗔。似怨非怨。
傅奕阳听她这样说拧了眉:“何时的事?”
话才出口就叫苏颖伸手拧了胸膛上的肉,他虽说算是文官多一些,但平常注意锻炼,身材没得说的,肌肉也紧实。苏颖一拧之下竟然没扭起来,只拿了手指戳了两下泄愤,似笑非笑道:“怎的?你也憔悴了,缺人伺候了?”
跟苏颖相处的多了,倒也多少知道她这是在撒小脾气了,心里倒有些受用,连皱着的眉都松开了,嘴唇贴过去说:“人都没见着,你倒是凭空就揪着不放了,我可真是冤枉。”
苏颖她自己都跟傅奕阳说,直接把那两个俏丫鬟给打发了,如今要不是她自己提出来,傅奕阳都还不知道呢。
苏颖还真不是多在意这个,只是以前傅奕阳的前科魏姨娘在那儿摆着呢,苏氏是怎么死的,一方面是小产伤身,一方面就是被魏姨娘给气的。
苏颖琢磨了下,她好像并不是生气傅奕阳以前对魏姨娘宠爱有加,而是傅奕阳竟是对魏姨娘这样的人宠爱有加,好似她也跟着被降格成跟魏姨娘一个格调的了。
傅奕阳的眼光有问题?
苏颖一面拿手指头轻轻勾着他的胸膛,一面半真半假的说:“你还想见着人?告诉你,现在可晚了。”
傅奕阳捉住她的手指尖张开嘴咬了咬:“为了这莫须有,就也醋起来了?”
苏颖嘟了嘟嘴,轻声说:“你可以当我防范于未然。”
傅奕阳“哧”的一下喷出一口热气来,伸手在苏颖挺翘的臀部上揉捏了一把:“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苏颖想说你说什么话了,就被他堵住嘴,她的话也变成了呜呜声,多说话不如行动起来,就是这样的。
他们夫妻俩是柔情蜜意了,傅煦阳的新宅却发生了天塌下来都没高个顶的事了,因为出事的就是这个高个。
陈夫人跟苏颖嘤嘤哭诉还不算完,她又找同病相怜的陈宛凝讨伐傅母。
“她刚说了不塞人过来,转眼仍是把人塞过来了,就这么下我的面子,实在是太过分了!”
陈宛凝嗤笑一声:“不过早晚的事儿,你又何必小题大做?”陈夫人瞪了她一眼:“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陈宛凝神情自若,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那你想怎么做?把人送回去?”
陈夫人一噎。
陈宛凝摊开手:“就这种事,还值得你驱车到大嫂那里哭诉一番,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你知道什么?老太太可是给大哥塞了两个。”
“那你见大嫂像你似的哭天抹地了吗?”陈宛凝又把陈夫人给噎住了,她继续说:“指不定大嫂怎么嘲笑你呢,就为这么大点事儿就去她那里哭诉,又不是回娘家,至于吗?”
陈夫人脸涨红了。
陈宛凝又问:“卖身契拿到了吗?”
“什么?”
“那叫芍药的卖身契,”陈宛凝忍不住鄙视起陈夫人来。“难道你嚎啕着去了一趟侯府,连这点小事儿都没办好吗?”
“有你这么说你亲姐姐的吗?这点小事儿我当然办好了。”陈夫人在陈宛凝的盯视下,支支吾吾道:“是大嫂提醒我的,总行了吧?”
陈夫人复又得意起来:“起初。姑妈还不乐意,我就把母亲搬了出来,姑妈没法子就把那什么芍药的卖身契给我了。”
陈宛凝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说:“你收好了。”
有陈宛凝陪着,陈夫人也没有咬牙切齿的向芍药了,这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惨叫,陈夫人不悦道:“这起子下人还得多调、教才行。”
陈宛凝蹙着眉:“我让人去瞧瞧。”
绿湖很快就回来了,只说:“是芍药姑娘。”
陈夫人冷笑:“怎么着了?叫的跟那么惨烈!”想到什么,脸红了起来,啐了起来:“下作!”
陈宛凝看向欲言又止的绿湖。问:“怎么回事?”
绿湖支支吾吾的不好说,只跺了跺脚:“太太你们还是赶快过去吧,老爷发了好大的脾气,芍药姑娘让他踢了一脚昏过去了。”
陈夫人幸灾乐祸道:“是不是芍药服侍的不合心意啊?老爷也真是的,就是这芍药服侍的不如意。也不必下这么重的手啊,怎么说也是老太太给的。要知道,这老太太跟前的猫儿狗儿,咱们见了都是要高抬三分的。”
陈宛凝神色平静,不管陈夫人的口是心非,径自往傅煦阳的那些个侍妾通房丫头住的院子里去了。
在勇武侯府里,说是二房单住一个院子。可这院子里套院子,占地面积都不是现在这三进的院子能比的。自从陈宛凝发狠的处置了王姨娘后,傅煦阳那些侍妾通房丫头都乖觉起来。
等搬到进宅子后,陈宛凝就直接把那些侍妾通房丫头安排到一个小院子里,一个个的就跟笼子里的鹌鹑似的。
本来多了个芍药,那些个侍妾们还拈酸吃醋一番。等听到芍药的惨叫声还想着出来看看热闹,哪想到听到傅煦阳暴跳如雷发脾气弄出来的响动,才觉得事情不对,个个都猫进屋子里装鹌鹑,竟是没有一个冒头去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的。
等陈夫人和陈宛凝过来。才有人敢探头出来,被陈宛凝一扫,立马缩了回去。
这次是真出大事了。
陈宛凝脸色平静的看着屋子里一片狼藉,芍药只穿着亵裤和肚兜倒在地上,形容狼狈,竟也没人去把她给扶起来。
傅煦阳脸黑的跟锅底一般,脸上被揍出来的红肿还没有完全消下去,还有些红红紫紫的痕迹,虽然不太明显了,但这会子衬着他的脸色,再被烛光一照,格外的狰狞。
陈夫人发挥了她趋利避害的本能,没有贸贸然的开口询问到底怎么了,见傅煦阳难看到不行,瑟缩了下,偏开头不忍直视。
大夫来的不慢。
在这期间,傅煦阳把这间屋子里能砸的全都砸了,被他一脚踢昏过去的芍药都被震醒了,扯着被子瑟缩到床角咬着嘴唇泪流满面。
大夫诊断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傅煦阳他……不举了。
……去年也只是肾虚而已,如今就变成了不举,就是不知道这不举是暂时性的还是永久性的。
满室寂静。
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陈宛凝用帕子遮住半边脸,低着头,至于陈夫人她目瞪口呆,这这这是要让她年纪轻轻的守活寡不成?
她不要啊!
傅煦阳如遭雷击,心如死灰。
陈宛凝突然开口道:“大夫,你看这是否有可能是外力所致?”
陈宛凝这话打破了一室寂静,大夫捻着胡须,迟疑了:“不知夫人所说的外力是……?”
陈宛凝顶着傅煦阳欲吞之入腹的眼神道:“外子与人发生了些摩擦,呃。只前几天的事。”
大夫仔细看了一眼傅煦阳,很明白了陈宛凝省略的那些内容,沉吟了片刻道:“也不是没可能。”
傅煦阳攥起拳头,狠狠的捶了一下桌子。咣当咣当的发出好大的声响,芍药抖的更厉害。
原本以为脱离了老太太的魔爪,跟着二老爷总比现在要强,可没想到二老爷竟是不中用了,还是要跟她行那事的时候,她现在最期望的就是二老爷不会迁怒到她身上来。
在一片诡异的沉默后,陈夫人就扯着陈宛凝出来,看着陈宛凝无悲无喜的脸,陈夫人满腔的话都堵到了嗓子眼,一点都说不出来。
陈宛凝轻声说:“姐姐你怕什么。你还有昱儿呢。”
她不安慰还好,她这一安慰,陈夫人就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陈宛凝又道:“天色也不早了,姐姐你尽早去休息吧,我回去睡了。”
陈夫人木木的点了点头。挪回到她的屋子,头一件事就是去看看取名叫傅昱的儿子,瞬间就热泪盈眶。
翌日,苏颖本来还觉得不管是昨天的哪个都还会锲而不舍的上门来呢,结果她们好像是约好了一样,一个都没来。
空期待一场。
苏颖还随口问了芦荟一句:“从上房出来的那两个丫头如何了?”
“严嬷嬷的能耐您还不放心么,就算是原本是个副小姐。也能调、教的该有丫环的样子,守本分,不该有的心思就不要有。”芦荟笑着说。
苏颖有些发愁,等这两丫环被教导好了该分派到哪里去,她们俩原先在上房也是领着二等丫环的份例,原先在各处也是有些脸面的。虽然现在‘落魄’了,可要是真把她们安排成粗使丫头,那岂不是大材小用。
“上房那空出的缺儿可安排人补上了?”傅母那里可是一下子空出了三个二等丫环的缺,以前是好些人削尖了脑袋想往上房挤,现在是不甘不愿的。上房的人多是想往外走的。
芦荟抿了抿嘴巴道:“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手,只麻烦了杜鹃姐姐,从三等里选了几个机灵些的补上空出来二等的缺儿罢。”
苏颖懒洋洋的点了点头。
和苏颖的惬意不同,陈宛秋的生活可是很水深火热。
自从中过一次毒差点就死掉之后,陈宛秋总算警戒了起来,势必要把那下毒害她的人给揪出来。
忠睿王爷派去监视陈宛秋的人负责监视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而且对她的能力也算了解,所以隐藏自己躲过陈宛秋的侦查,并不是什么难事。
真说起来,陈宛秋这院子里的人来路可复杂了,有好几路被派来的探子,就连原本该最忠于陈宛秋的梅香都背叛了‘陈宛秋’,偏偏陈宛秋丝毫没有察觉到。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对梅香忽略惯了,还是下意识的就认为梅香这样的没有那个胆子敢背叛她。
就在这样外人‘济济一堂’的情况下,陈宛秋还没彻底暴露,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陈宛秋太依赖她的外挂空间了,也太相信自己,即便是生死一瞬间后,仍旧是不改那种强烈的自信心。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陈宛秋自己先按捺不住主动联系上了忠睿王爷,想和忠睿王爷来一场开诚布公的谈判。
忠睿王爷欣然同意了。
忠睿王妃在吐血后,活动范围只在小佛堂,都这样了她还不老实,试图再往外传递消息,自然她往外传递的消息都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忠睿王爷不知出自什么考量,把陈宛秋主动约见的他的事透露给了忠睿王妃知道,忠睿王妃如今对陈宛秋是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对奶娘喃喃道:“我真傻,真的。”
184章 狐假虎威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忠睿王妃眼里全是阴翳,她阴郁道:“王爷,他这是半点都不想让我好过啊!陈宛秋那个贱、人,我千不该万不该听信了她的谗言,连累的我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呵呵,我不好过,她就以为她会好过吗?”忠睿王妃想到早就吩咐人给陈宛秋下了绝育药,就算日后陈宛秋能入宫那又如何,一个不能下蛋的母鸡,根本就不足为惧!
可这么安慰自己,忠睿王妃非但没能释怀,反而觉得心中郁气更深,以前那苏氏不也是个不能下蛋的母鸡,还出身那么的卑贱,不还是成了忠睿王爷心尖子上的人!
让她堂堂国公府嫡女被这样一个低贱之人压在下面,绝对的屈辱。这等的屈辱就算是对方死了,也仍旧不能让忠睿王妃忘怀,甚至还随着时间的流逝,种种事情的发生,更加的耿耿于怀了。
这是心病,治不好的。
忠睿王妃缓了口气:“奶娘,我累了,想睡会儿。”
奶娘对着快不认识的忠睿王妃哀哀道:“主子,王爷既然是去见那个害的世子昏迷的罪魁祸首,一定是有了万全的把握,可以救了世子。您不知道,自从世子昏迷,王爷整日里呆在王府里守在世子身边,往日里哪见得王爷这般的。
世子到底是王爷唯一的嫡子,小小年纪都已经被王爷请封了世子之位,往后就算有旁人生下儿子来,也不过是庶子。嫡庶之别千差万别,旁人万万是争不过世子的。
再者,您别怪老奴说话不中听,那个陈宛秋居心叵测,她和您说的那些话儿又如何做的了真。老奴觉得怕是想让您心神大乱,借着暗害世子之事,让王爷对您大失所望。甚至还连带着让世子遭了王爷的厌弃。
您若是真有个什么万一,那岂不是让陈宛秋j计得逞,一箭双雕了。”
奶娘咬着牙把她的想法跟忠睿王妃说个分明,忠睿王妃手心都被掐出血来。她眼皮动了动,勉强扯出一丝笑来:“嬷嬷,我省的,我不会这么轻易就认输的。既然王爷去找陈宛秋对峙,我得等着他把翰儿救回来,等翰儿醒了,咱们再做打算。”
忠睿王妃说完这一番话,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可藏在袖子里的手仍旧攥的紧紧的,指甲被折断了。她也丝毫不在意。
奶娘在心里长叹一口气,给忠睿王妃掖了掖被子,才拖着如灌了铅的双腿退了出去。
陈宛秋临窗而坐,见到忠睿王爷身穿白色常服骑马而来,如玉的脸庞。俊美无涛的在阳光下刺的陈宛秋睁不开眼睛。
陈宛秋伸出自己的手,原先如同羊脂白玉般的肌肤失去了光泽,有些青白,显得格外的无力。
她穿越而来最满意的除了能得到外挂空间,就是她的相貌和一身被空间滋养出来吹弹可破的肌肤了。
可如今却被人下毒,虽然她喝了灵水解了毒,但想必是那毒药太霸道了。导致她现在都还没有养回来。
再见到一如往昔俊美飞扬的忠睿王爷,陈宛秋心中升起一股子前所未有的自卑感,这种自卑感让陈宛秋更加痛恨下毒暗害她的黑手。
“到底是谁这么处心积虑的害我?”害的她不得不主动找忠睿王爷,让原本应该她占上风的局面不得不变成了她占不了上风,这原本想一石多鸟的陈宛秋忿恨不已。
陈宛秋的面纱下的面容因为愤恨扭曲,都到了这步田地的。自己已经没了退路。她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如果这样的话,那她以前做的安排不就是白费了,她怎么会失败。
她如今手中的筹码实在是太少了,原本还想指望着对她还有几分情谊的忠睿王爷。可到了现在陈宛秋已经不指望了,这在她借着忠睿王妃的手想给苏颖添堵以及给忠睿王爷的儿子下毒后,他们之间也没了转圜的余地。
如今她又迫不得已用忠睿世子的解药来换取忠睿王爷保障她的生命安全,从此之后他们两个互不相欠,桥归桥路归路。
相忘于江湖。
可如今再看到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忠睿王爷,一想到日后他们会形同陌路,她心又钝钝地疼。
这钝钝得疼在对上忠睿王爷冷淡的高高在上的目光后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懑——他早已经不是之前对她有情谊的忠睿王爷了,而是无情的打压她的势力,查封了她的店铺和温泉山庄,让她有了不可计数损失的王爷。
陈宛秋那点留恋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力图镇定的朝忠睿王爷颔首,既然都要撕破脸了,那她也就不必再向忠睿王爷屈辱的行礼了,她现在是和他平等的,她又不是天生的低贱卑微,原先那本来还想装柔弱扮可怜想唤起忠睿王爷一分怜惜的想法也一样被抛之脑后。
陈宛秋没有立马将面纱摘下来,对忠睿王爷用最平淡的声音道:“王爷。”
忠睿王爷平淡的瞥了陈宛秋一眼:“你请本王到这茶楼来所为何事?这茶楼,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可是上次皇兄微服私访时,你们父女俩招待皇兄与本王的茶楼。陈远良可真是能屈能伸,即便做起帮闲来也有模有样的,专干保媒拉纤的活儿,本王得真高看一眼了。”
忠睿王爷这话里的帮闲,说是做些保媒拉纤的活儿,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像是说陈远良跟那青楼里的老鸨一样,以此类推,被他拉皮条的女支女就是指陈宛秋了。
忠睿王爷还没嘴毒都能够把他自己和皇上形容成女票客,但这讽刺的意味一点都不少,刺的陈宛秋差点保持不住她现在自信的姿态。
陈宛秋压住火气:“王爷,今日我找你过来,不是听你讽刺我的。”
不等忠睿王爷说话,陈宛秋就接着说:“我也没想到王爷能这么沉得住气,能这么漠视自己唯一的儿子生死不明,单就这份气魄,就实在是让人佩服。”
忠睿王爷嗤笑:“世子身上的毒可是你下的,现在装什么悲悯。世人常说最毒妇人心。本王可是从你身上见识到了这点,可真是世人诚不欺我也。”
陈宛秋冷笑道:“王爷这话儿可真是冤枉我了,把毒下到世子身上的可是你的好王妃,她才很是真恶毒。为了个男人就能舍得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王爷真当王妃丝毫不知情吗?我可是提醒过她,可现在情况如何,你也看到了。所以王爷这话儿该同你的好王妃说才对,我可承受不起!”
忠睿王爷没说话。
陈宛秋说了这么长一番话,就觉得有点喘,想到自己的现状,她不得不把剩下那才讽刺的话都咽了回去的。
坐到忠睿王爷对面,陈宛秋把手放到膝盖上攥紧,缓缓道:“既然您赴约了,闲话不多说。解药我可以给你,但我是有条件的。”
忠睿王爷眼中的愤恨一闪而过,但仍旧被陈宛秋给捕捉到了,不知道为何她心中就有些快意,就算忠睿王爷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还仍旧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你有什么资格同本王谈条件?”
即便这样,陈宛秋心中底气就更足了一些——尽管忠睿王爷表面上看起来淡然,一点都不担心世子的情况,但实际上他应该很上心才对,他不甘心的只是被她一个弱女子威胁罢了。
想通了这点之后,陈宛秋自信的笑道:“难道您不想救你唯一的儿子了?太医们全都是束手无策吧?你要是想救他,就只能选择跟我谈条件。我给你解药,你帮我一个忙,从此之后咱们两不相欠,这样应该很公平才对。”
忠睿王爷握紧了拳头,冷笑道:“你想让本王帮你什么忙?如果是要本王去做什么保媒拉纤的活儿,本王可没这等闲情逸致。”说着。忠睿王爷目光轻蔑的在陈宛秋脸上打了个转,意思不言而喻。
又听到这个的比喻,还有忠睿王爷轻蔑的目光,陈宛秋耻辱到了极点,她隔着面纱怒瞪忠睿王爷。可理智尚存,她现在还需要忠睿王爷跟她做这个交易。
陈宛秋沉了沉心思,冷淡道:“我没想让你帮这种忙,我自有我的打算,就不劳王爷费心了。”
忠睿王爷斜睨了陈宛秋:“贵不可言的命格,是吗?真是好笑,要论贵不可言,谁还能贵过我皇室中人。就你?不过是卑贱的庶生女,竟还这么大言不惭,如此厚颜无耻,也敢出来丢人现眼!”
“你!”陈宛秋恼了,再说话就特别的硬邦邦的:“王爷,那你可别忘了,就是我这么个卑贱的庶生女让你焦头烂额,如今还不得不来求我这个大言不惭之人来救你唯一的儿子!
王爷你没有搞清楚,现在到底是谁占据主动?王爷要是再这么让我不痛快,是不是想你现在唯一的儿子彻底没救了?”
忠睿王爷眯了眯眼睛,眼中的煞气让陈宛秋心惊不已,她的气势一下弱了不少,这样的认知让陈宛秋挫败,她握了握拳,缓和下生硬的语气,拿出一个匣子来往忠睿王爷这边推了推:“这东西现在我还给王爷,往后王爷和我不会再有半点干系了,所以我的事就不容您置喙了。”
陈宛秋也不在意忠睿王爷根本没有将匣子拿过去打开看看的意思,她心里有些乱,听忠睿王爷话里的意思,她有贵不可言命格的事儿根本不是他传出去,那到底是谁传出去的?
是不是就是给她下毒的幕后黑手?可这黑手又是如何得知她有这样命格的,难道是慧行大师泄露出去的?所以才引得人处心积虑的想害她吗?
不对,把她命格传言出去的人要真是想害她,也就不必花费那么大力气把她的命格传的京城都知晓了?
陈宛秋攥紧了手,最后不得不妥协了,将面纱摘下来,从忠睿王爷看到了嫌恶,这让她更觉得恼火——虽然没有之前那么好看了,但也至于到让他一看到就嫌恶的地步吧?
陈宛秋深吸了一口气道:“王爷,之前是我冒失了,那些话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今日我来,我先前也说了,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呵呵,就凭你现在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还指望能被皇上看上,真是痴人说梦!”忠睿王爷毒舌起来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说实在的陈宛秋现在的样子,只是脸色苍白了些,显得苍白无力了些。还平添了几分娇弱,楚楚可怜,更会惹男人怜惜。只是到了忠睿王爷口中就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实在是太毒了。
陈宛秋低垂着眼眸道:“我说了,我的事情不用王爷操心,王爷还是想想你愿不愿意跟我做这个交易了,要知道如果没有解药,世子可就撑不下去了。”
忠睿王爷眼神凛冽极了,不怒反笑:“你好的很,没想到本王竟是被你这么个女人给算计了。实在是好得很。”顿了顿,“说说你的条件。”
到了这时候,陈宛秋才有了一些占据主动的感觉,她暂时将那种被忠睿王爷毫不留情的话带来的屈辱放到一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道:“我想让王爷保护我。”
在忠睿王爷嘲讽的话又要说出来之前。陈宛秋忙补充道:“我不会无的放矢,我只想王爷能保障我的生命安全,直到选秀进宫时就行了。”
忠睿王爷冷冰冰的看着她,啧了一声:“你这么说,是觉得有人要害你了?”
陈宛秋苦笑道:“王爷您现在也看到了,我现在这样子就是中了毒。”
“你这女人不是很有能耐,给世子下的毒让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竟还让人给下了毒?这可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啊。”忠睿王爷极尽讽刺之意,说的陈宛秋面子上实在是下不来,她明明是占据了主动,可仍旧是在忠睿王爷这里处处受辱。
陈宛秋想掉头就走,让忠睿王爷来求她。毕竟世子可是忠睿王爷目前唯一的儿子。
当初她骗忠睿王妃说苏颖生的双胞胎是忠睿王爷的种,当然是随口编的,目的就是想引着忠睿王妃心慌意乱下出手。
就算是查到她身上又如何,她只是揣测了几句,那些坏事她一点都没经手。做下那些事的可都是忠睿王妃。
可事情脱离了她的预料,忠睿王爷好似并没有像她以为的那般移情到苏颖身上,也没有她料想的那般在意他唯一的儿子。
她这边又被人暗害,更让她心慌的是她根本就不清楚到底是谁在害她,她就算有空间,但又不能时刻阻拦了那处心积虑想害死她的黑手。
不得已之下,她只能求救忠睿王爷,除了他这个王爷有这么大的能量外,她也想不出有谁能帮她了。
陈宛秋捏着面纱,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子上,忠睿王爷目光灼灼的盯着那个小瓷瓶。
陈宛秋的心稍微安定了些,但是这次没有把小瓷瓶往忠睿王爷那边推:“这只是一半的解药,只要您答应了我,保证我在进宫选秀前的生命安全,到那时候我定会把另外一半的解药双手奉上。”
忠睿王爷的目光从小瓷瓶上转到陈宛秋身上,这次他给了陈宛秋一个正眼:“本王可不相信你。”
陈宛秋握着小瓷瓶道:“王爷现在只能选择相信我,不是吗?”
陈宛秋在赌忠睿王爷在乎他唯一儿子的命,好在她最后成功了,在经过良久的沉默之后,忠睿王爷目光深沉道:“只是保障你的生命安全是吧?你名下的那些铺子就不要了?”
陈宛秋一僵,很快就恢复了道:“王爷您是说那胭脂铺子和酒楼么?您的消息可过时了,那两家铺子早就被我的嫡母夺走了,那家酒楼还曾经涉及到人命官司。虽然不知道您为何盯着那两家铺子不放,但那已经和我没有丝毫关系了。”
忠睿王爷挑挑眉:“是吗?”
这么轻描淡写的话让陈宛秋紧绷起来,她感觉自己翻不出忠睿王爷的手掌心,这种无力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这下就更恨下毒害她的黑手了,如果没有这一出,她原本就可以利用解药一事,占据上风从忠睿王爷手中将她名下的那些铺子和庄子都要回来的。
可现在想想,如果她开口要那些铺子和温泉庄子,岂不是不打自招,毕竟忠睿王爷查封那些铺子和庄子用的是这几处地方和刺客有关的名义。
陈宛秋到现在还不愿意承认,忠睿王爷查到了她头上来。而且忠睿王爷也并没有就此事质问她,这让陈宛秋心存几分侥幸。
只是可惜了她那些铺子和庄子,还有她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人脉和人手。
陈宛秋想起来都觉得万分心疼,这般。对忠睿王爷也冷了心,硬了心肠,她也不用觉得亏欠了他,是他不仁在先的。
定了定心神后,陈宛秋开口道:“我希望王爷您能说到做到,”她将手中的小瓷瓶往对面推了推,“这是一半的解药。”
陈宛秋特意在“一半”上加重了音,提醒忠睿王爷如果没有说到做到,就不要想得到另外一半的解药了。
陈宛秋见忠睿王爷沉默不语,心中的无力感终于少了两分。她试图表现自己的云淡风轻,不等忠睿王爷再开口,就自顾自的戴上面纱,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这解药可只有我一个人能研配出来呢。”
陈宛秋施施然的走了,忠睿王爷拿起小瓷瓶。咳嗽了一声,揉了揉脸皮,再说话时连声音都变了:“王爷,以前是什么眼光,竟看上这么个女人。”
一直在角落里扮背景板的内侍用他有些尖锐的声音提醒道:“王爷还等咱家回去复命呢,别磨蹭了。”
“忠睿王爷”将小瓷瓶塞到袖子里,将陈宛秋拿出来的匣子打开都没打开。直接塞到内侍的手上:“听到没,拿到这个,往后王爷和那个女人就没有任何关联了,你可要拿好了。”
内侍木着一张脸道:“咱家知道这是什么,这还是咱家亲自挑选的,算她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压根就配不上佩戴。”
“忠睿王爷”嘲讽道:“自知之明?哈哈。”
内侍默然:他们做下人的怎么能质疑主子的眼光呢,实在是不该。
陈宛秋压根就不知道来见她的忠睿王爷压根就不是真的忠睿王爷,还因有了忠睿王爷?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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