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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爱上迷糊俏房客|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6 09:24:04|下载:爱上迷糊俏房客TXT下载
  而没有出现黑眼圈的脸,她只是随便看了一眼,随即快速洗漱,结束后将长发绕了两下,用发卡固定好,回到房间稍微上了下淡妆,换好行李包中备用的套装。

  虽然鞋子是潮的,但是总算不像昨天那样全是水,于是她也勉强套了上去,一切收拾完毕之后,她重新推门出去,准备上班。

  只是才走出房间而已,却正好和关盛景打了个照面,看到她装扮齐整几乎挑不出来任何瑕疵的模样,关盛景微微一怔,“这么早就上班?”

  汪重龄点头,“是,因为附近没有直达公司的车子,所以必须要早点去。”

  “这样啊,”关盛景微微一笑,“你等我一会儿,我洗漱之后开车送你过去。”

  “不必了,谢谢。”汪重龄对他略一点头,随即就避开他朝外走去。

  “现在还在下雨,你出去也不见得能拦到车。”关盛景有些意外地发现她仿佛一夜之间变得异常冷淡,“你……还好吧?”

  “也许我能拦到,”汪重龄依旧客气地开口,“不麻烦你了。”

  关盛景叹气,“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擅长拒绝人?”

  “是吗?”汪重龄的眼神里分明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没有人这么说,他们只说我的防备心太重。”

  “我以为有了昨天的事,会让你稍微放下心来。”关盛景看着她,微微挑高了眉,“怎么?还不习惯?”

  “昨天的事我很感激。”汪重龄抬眸看他,“但是,不好意思,我真的要去上班了。”

  “你甚至连把伞都没有——”关盛景无奈摇头,“请你等我十分钟,我开车送你过去如何?”

  “有没有人说过你似乎很喜欢冒充救世主?”汪重龄话里有话。

  “没有,他们只会说我比较热心助人。”关盛景浅笑,完全不容她拒绝地将她推回房间内,“给我十分钟,马上就好。”

  汪重龄无奈地瞪着被带上的房门,“我只等十分钟。”

  “好。”关盛景却又探头进来,“如果超过十分钟,你可以直接过来找我。”

  她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好不好?

  汪重龄一手抚额,有种无力感。

  关盛景却视若无睹,帮她带上门,转身去了洗手间。

  刷牙洗脸换衣服,关盛景拿起车钥匙叩响她房间的门时,刚刚好十分钟,“十分钟到了,我送你上班。”

  汪重龄开门走出来,以一副并不太想要感谢他的神情开口:“谢谢。”

  “要不要一起先去吃早餐,然后再去上班?”关盛景好心建议。

  “不用了,公司里有可以吃饭的地方。”她依旧拒绝了,眼睛几乎连眨都没眨一下。

  关盛景无奈一笑,“那就走吧。”

  到外面才发现雨有加大的趋势,关盛景撑起伞,示意她靠过来一点,汪重龄看了看他,没有再拒绝。

  因为她不可能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地去上班,如果是那样,势必会有人对她表示出格外的“关心”来,她不喜欢……

  “安全带。”关盛景突然出声提醒她。

  汪重龄霎时回神,拉过安全带系好。

  关盛景看了她一眼,随即发动车子,朝小区外驶去。

  早晨的街道,安静异常,无数被昨天的暴雨打落地残枝败叶零落了一地,雨还在下,地面上积了不少水,车子经过的时候,行人会纷纷避让,一副躲闪不及的样子。

  汪重龄沉默异常,关盛景偶尔看她一眼,看出她似乎只是在想事情,不过她此刻的脸色很严肃,眸子中的那种惊怯防备仿佛突然消失了似的,有一层他所看不到的武装,正在将她层层包裹起来。

  他每多看她一眼,她的武装便多加一层。

  等到他终于将车子停在新扬国际的写字楼下时,关盛景很惊讶地发现,她,似乎已经蜕变为百毒不侵的女战士了。

  昨天种种,她的那种莫名防备和狼狈,全数消失,不见踪影。

  此刻的她身穿黑色套装,发髻虽是随手挽就,却有种一丝不苟的整洁感,神情平静,面色冷淡,看起来又矜持又疏离,干练而利落,完全不像昨天的那个她。

  “谢谢你送我。”她对他道谢,随即推门下车,转身就要朝写字楼内走去。

  “等一下!”关盛景喊住她,把伞递了出去,“带着这个,说不定你下班的时候还在下雨。”

  杏眸扫一眼他手中的伞,汪重龄没有拒绝,“谢谢。”

  “不用这么客气。”关盛景颔首一笑,“我先走了。”

  他关上车窗,驾车离去。

  汪重龄撑起伞站在那里,看着车子远去,这才转身准备走入写字楼。

  身后却突然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她略一回眸,就看到一辆银白色跑车正好缓缓行驶到她的面前。

  微微朝后退了一步,汪重龄面对着车子,语气恭敬而平静:“总经理。”

  车窗缓缓摇了下来,新扬国际的总经理赵慎思探头出来看着她,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正经地调侃:“刚才那个人是谁?”

  汪重龄抬眸,静静看着他那张轮廓过分清晰的脸以及比常人更要深黑几分的眸子,僵持了片刻后,终于开口:“司机。”

  赵慎思漂亮的唇角掠过一丝笑意,“司机?那他的服务还真是不错。”

  眼神掠过她手中的伞,他看得清楚分明,那分明是把男用伞。

  “也许。”汪重龄淡淡应他,刻意忽略他眸中的调侃,“总经理,需要我提醒你,写字楼下是不能停车的吗?”

  “是吗?我好像忘记了,这样吧,你先上去等我,我马上就来找你。”赵慎思挑眉,笑得格外倜傥风流。

  汪重龄看他一眼,撑着伞转身走进写字楼。

  第三章孤僻而防备的兔子(2)

  银白色的跑车内,赵慎思叹了口气,那种漫不经心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的表情瞬间收敛起来,无影无踪。

  她还是一样冷淡,说起拒绝的话来,仿佛完全不经过大脑的思考——

  她到底在想什么?

  虽然作为他的秘书来说,她很敬业,也很专业,但是他真的很不喜欢她那种工作之外就会显得冷冷淡淡的表情。

  岂止是很不喜欢,根本就是非常讨厌。

  已经有三年了,为什么在他面前,她还是不能够卸下心防?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总是习惯拒绝别人的帮助和善意的安排,仿佛有了那些帮助之后,她就会无所适从似的……

  到底是为了什么?

  要说汪重龄有多热爱她的工作,也并不见得,但是最起码,就像关盛景所说的,新扬国际并没有苛待她,给了她不菲的薪水,让她在每个月拿薪水的时候,总有种莫名的安全感和满意感。

  所以她也愿意把自己的大部分精力投注在工作上,完全不计回报地加班。

  晚上七点半,她终于从新扬国际加班出来,离开写字楼。

  银白色的跑车完全不遵守停车准则,大咧咧地堵住了写字楼的正门,有人耍帅地半倚在车门边,抽着烟,无比悠闲,看到她出来,心情极好地跟她打招呼:“重龄,这里。”

  汪重龄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总经理?你不是回去了?”

  “我走到一半,突然想到你那天勉为其难地陪我参加晚宴,却不计任何报酬,”赵慎思捏着下巴很认真地开口,“我想了一下,觉得你帮了我的忙,我应该有回礼才对。”

  “你可以算我加班费。”客气地对他点了下头,汪重龄避开他,只想快点回去。

  “何必这么匆忙?下班了,总要轻松一下才对。”赵慎思挡住她的路,“一起去吃饭?”

  “不用了。”汪重龄再度施展起令赵慎思佩服无比的拒绝神功。

  “只是吃顿饭而已。”赵慎思很诚恳,“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发誓。”

  “是吗?”汪重龄看他一眼,“但是,我不喜欢跟陌生的男人一起去吃饭。”

  赵慎思顿时完全被打击到,几乎有点口齿不清:“陌生的男人?我?”

  “不好意思,总经理,我真的有事要做,你找别人陪你吃饭吧。”汪重龄想到白天帮他接的那些电话,“韩小姐一直在找你,还有苏小姐说如果看到你,请你给她打个电话,还有顾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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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喜欢跟陌生的女人一起吃饭。”赵慎思不耐烦地挥了下手。

  “那你就回家吧。”汪重龄瞄准机会,从他身边走过去,拦车走人,快得让赵慎思简直没有防范的时间。

  出租车驶离的瞬间,她曾回头看了一眼。

  赵慎思并没有利用性能卓越的银白色跑车跟她玩你逃我追的游戏,对于这一点,她很感激。

  她一向都不喜欢有人强硬地介入到她的生活中,她不知道是不是赵慎思看出了这一点,但是她很感激他的不勉强。

  只要这样就好……

  汪重龄移开目光,看向暮色笼罩的都市。

  已经停了雨,夜的霓虹开始闪烁起来,华美而丰盛,街道边上店铺仍然在营业,透出各种颜色的灯光。

  纸醉金迷,电光幻影,繁奢得仿佛漂浮在海上的仙山。

  可是不属于她。

  这个城市里,没有一处是属于她的地方……

  所幸关家的临时居所,可以让汪重龄暂时忘掉不快。

  回到关家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八点半了。

  关盛景帮她开了门,看到她回来,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你终于回来了。”

  “不好意思,我在公司加班,所以回来得晚了一点。”她进屋,把自己带回来的东西放在自己暂时住的房间里。

  “吃饭了没有,给你留了饭。”关盛景站在她门边跟她说话。

  “谢谢,但是我已经吃过了。”她累得有些喘不过来气,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懒懒的。

  因为已经决定了租住这里,所以她之前离开公司后,就特地去以前的房东家里,把自己托他照看的所有家当装在一个行李箱中全带了过来。

  就这样,跟以前,再次断了个干净。

  “既然这样……我把饭菜放到冰箱里,你如果饿的话,可以热来吃。”关盛景看一眼她带回来的行李箱,随即就走回了客厅。

  “我想用浴室……”汪重龄追了出来,有些迟疑。

  关盛景有些好笑,“你不是已经租住在这里?不必事事都要请求。”

  她默默地应了一声,回房间找了衣服,带了毛巾进了浴室。

  半个小时后她出来,仍然只看到此刻正站在阳台抽烟的关盛景。

  “阿姨和盛色呢?”她忍不住开口,也许是因为房间里太过安静的关系。

  “隔壁夫妻打架,我妈凑热闹过去调解纠纷,至于盛色,她约了朋友一起去看午夜场电影,所以不在家。”关盛景回头看着她,顺手掐了烟。

  “哦。”她应了一声,随即回到自己的房间,把早晨他给的伞还给他,“谢谢你的伞。”

  “看起来并没有派上什么用场。”关盛景微笑。

  “不是,中午的时候,我曾经带着它一起去买过鞋子。”汪重龄见他没动,只好把伞放在客厅的桌子上,“谢谢。”

  “能派上用场就行。”关盛景的表情依旧带着暖暖的笑意,他站在阳台上,半个身子几乎都隐在黑暗中,一双眸子却很亮,仿佛发着光似的。

  “我……先回房间去了。”汪重龄看着他那样的笑容,突然有些莫名的心跳加速,于是收回了目光,转身回房,关上了门。

  拧亮床头台灯,她坐回床上,开始静静打量自己此刻所住的房间。

  虽然并不是特别大,但是足够她用。

  反正她东西也不多,如今只求一个容身之所罢了,并没有别的什么好挑剔的。

  不过……

  伸手抚一下床单,汪重龄有些惊讶地发现床单似乎和她昨天用的不一样。

  是新的?

  她推门出去,跟依旧站在阳台的关盛景说话:“床单……是新换的?”

  “新的床单睡起来会比较舒服一点。”关盛景回眸看她,“不用在意。”

  她才没有在意……

  汪重龄瞪他一眼,突然转身,快步又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听到身后传来关盛景低低的笑声,突然生出一丝莫名的恼怒来,他为什么……为什么……

  不要对她那么好。

  她……

  不值得。

  因为她不知道这次又要多久,会被人找到,会带给他们……伤害……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

  不想要因为自己的关系,带给他们伤害。

  所以她诚心希望这一次,可以藏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伸手将之前带回来的资料放在床边的书桌上,她努力敛心凝神,将自己的全副精力都放在资料中那些密密麻麻的蝌蚪文里。

  得赶快把这份资料翻译出来,如果能够尽快交任务的话,她这个月的外快加薪水,想来会有些可观。

  虽然存折上的数字还不足以去做她想要做的事情,但是……

  只要努力,她总能做到的!

  第四章迟迟不熄的那盏灯(1)

  他家的房客,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关盛景自认为自己阅人不少,但是却不得不承认他有些无法看透汪重龄。

  她是新扬国际总经理的秘书,理应是个干练而利落的人,做事游刃有余才对,但是他可以很清晰地发现,每个早晨她上班的时候,她才会给他以那种感觉,但是晚上下班之后,她总是仿佛很累,累得没有办法再戴上那层伪装的面具似的,变得特别柔弱,仿佛一只无家可依的流浪狗,总是带着些许惊惶的神情。

  她的工作应该很多,因为她会不时加班,但是很奇怪的是,她每晚却都睡得很晚,有的时候他半夜起来喝水,会发现她房间的门缝里,依然泄着灯光,而且传来轻微的响动,昭示着她并不曾真的睡着。

  她说她没有家人,似乎是真的,因为他几乎从来没有看到她打电话给家人的时候,他只见过有几次她接到工作上的电话。

  真奇怪,只要是个人,就会有家人吧?

  为什么她会没有?

  但是这也不算什么,让他奇怪的是,她总不能连一个朋友也没有吧?

  是她的脾气太古怪,不合群?还是她有什么性格上的缺点,是他所不曾知道的?

  但是看起来却又似乎不是那样,因为盛色跟她相处得倒是很好,虽然她不怎么爱说话,但是盛色和她的相处似乎没有任何障碍。

  就这个问题,他曾问过盛色:“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重龄姐只是有点孤僻而已。”一向性格活泼外放的关盛色立即回答他的问题,“我觉得她也是那种习惯把心事藏在心里头的人,你还记不记得我朋友咏晴?”

  “怎么不记得,”关盛景皱眉,“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我第一次见咏晴的时候,觉得她很像一只发了霉快要溃烂的蘑菇,”盛色点头,越想越觉得像,“我觉得重龄姐也是这种人,她不是没有家人吗?估计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养成如今的性格吧——重龄姐真可怜。”

  她长吁短叹,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

  “你听她说过什么?”关盛景立即瞄准了她。

  “没有,她什么都不肯说。”盛色有些沮丧,“不论我想问什么,她都不肯说,太失败了。”

  什么都不肯说吗?

  关盛景忍不住眯起眼睛,眸中掩着一抹探究的意味。

  其实他最想知道的是,到底每天晚上她都在忙什么?

  是在加班?

  她公司里的工作有忙到需要她必须加班过凌晨一点的可能吗?

  又或者是因为失眠?

  如果是前者,他不介意帮她要回应有的休息权利;如果是后者,他会推荐一个比较好的医生给她,所以——

  他突然觉得,他果然是有些过度热心了。

  时钟已经指向十一点半,台灯的光在视线中微微氤氲,汪重龄伸手揉一下紧蹙的眉心,有些疲倦地站了起来。

  走到窗前,伸手拉开窗帘,外面是被夜色笼罩的世界。

  暗淡的路灯散发出来的光,隐约映出小区模糊的轮廓。

  偶尔有人走过,传来一两声低低的交谈声。

  汪重龄抱臂而立,在无人窥看的时刻,脸色冷漠,神情严肃到了极点,没有丝毫笑容。

  她站了片刻,突然从书桌下的小柜子里拿出一盒泡面,随即轻轻推开门,准备去厨房找点开水。

  没办法,她晚饭吃得太少,所以到此刻,饿了也是很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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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关妈妈像前几天那样,总是会给她留一份饭菜,但是……

  她有她的坚持。

  不希望别人对她太好。

  因为不希望自己逐渐习惯别人的帮助,如果是那样的话,她一定会在失去的那一天,觉得不舍,觉得不习惯。

  所以,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接受。

  还好饥饿只是人类的本能,她也不是特别挑剔食物的人,饿的时候,只要勉强填饱肚子就可以了,不必太费心。

  一盒泡面足够。

  轻轻开了厨房的门,她将手中的泡面放下,正要撕开泡面包装,却乍然听到一个声音响起:“难道泡面会比我家的饭菜来得可口?”

  她被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就见关盛景不知道何时站在了厨房门外,一脸不予认同的表情。

  见她不说话,关盛景走了过来,拿开那盒泡面,“不要吃这个,冰箱里有预留你的饭菜,热一下刚好。”

  “你不是在睡觉?”汪重龄直觉开口,就像是在责怪他为什么突然出现阻止她吃泡面的举动似的。

  “我是在睡觉,”关盛景收起那盒泡面,“但是我现在醒了。”

  “哦,”她点了点头,不再继续追问他,只是对他伸出了手,“泡面还我。”

  “冰箱里有饭菜。”关盛景皱起了眉。

  “我要吃泡面。”汪重龄坚持。

  “我们家有人惹你生气了?”关盛景突然问她。

  汪重龄微微一怔,连忙摇头,“没有。”

  “那就是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他又问。

  “也没有。”汪重龄摇头。

  “还是你做了什么坏事,自觉愧疚,所以尽量跟我们避嫌?”关盛景问得很是认真。

  “自然没有!”汪重龄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你为什么刻意要和我们划分泾渭?”关盛景叹息,“别人的好意,学着接受不好吗?”

  他自动自发地将泡面收起来,随即从冰箱里取出之前为她预留的饭菜,利落地开火,将饭菜加热。

  在汪重龄惊异的目光下,他的动作流畅而自然,看起来丝毫没有手忙脚乱,握着锅铲的手指修长而有力,看起来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汪重龄渐渐走神,有些失神地看着他正在忙碌的手指。

  将加热后的饭菜盛入碗碟之内,关盛景轻唤失神的她:“重龄?”

  “嗯?”她依然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显然刚才那一幕的冲击对她来说实在太过震撼,她活到如今,还不曾亲眼见过男人下厨,虽然实际上这与真正意义上的“下厨”,似乎还差了些许距离,但是对她来说,已经足够她接收不良。

  何况这个男人,对她来说,还不算是太熟悉。

  “过来吃饭。”对她来说不算太熟悉的男人端起饭菜朝客厅内走。

  汪重龄默然地站了片刻,跟了过去。

  将饭菜放在客厅餐桌上,关盛景不忘记回到厨房帮她倒了杯水端出来,回来顺便看一眼墙上时钟,他有些吃惊,“已经快十二点了,你怎么还没有睡觉?”

  “有些事情要做。”她埋头吃饭,空虚而酸楚的胃在得到食物的慰藉后,奇异地纾解了那种难受的感觉。

  “什么事情一定要做到这么晚?”忍了好几天,关盛景终于捡这个时间问出了口,“公事?”

  汪重龄摇了摇头。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她有些不自在,“除了我的工作之外,我在外面……接了一些工作。”

  关盛景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种回答,“你是说……”

  已经说出口的话,再开口,就会比较流畅。

  汪重龄一边吃饭一边跟他说话:“我在外面接了一些私活。”

  “为什么?难道新扬国际的待遇这么差?”关盛景的表情已经相当错愕了。

  很显然,他此刻的模样取悦了她。

  红唇微微一扬,露出轻淡笑意,汪重龄摇头,“不是,新扬国际的待遇很好,何况我还是总经理助理……但是我想现在努力一点,可以多赚一点钱。”

  “你急着用钱?”关盛景还是觉得很奇怪。

  “也不算太急。”汪重龄却依然摇头。

  “那是为了什么?”关盛景微微皱眉。

  “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做,需要很多钱,所以现在必须要努力。”汪重龄稍稍顿了一下,随即继续埋头吃饭。

  关盛景看着她,眸子中探询的意味更加明显。

  她说有一些事情想做……到底是什么事情,值得她要花费这样的时间和精力,拼命消耗自己,努力去赚钱?

  是希望自己现在努力赚钱,以后好好享受?

  不对,她看起来,不是那种耽于享受的人……

  那么,到底是为了什么?

  关盛景若有所思,目光牢牢锁在汪重龄的身上,虽然她努力埋头吃饭,但是却还是有些渐渐吃不消他探询意味明显的目光。

  他能不能不要这么仔细地盯着她?好像她突然变成了什么值得研究的科学怪人,需要他拿放大镜一点一滴地观察似的。

  所以她只好努力吃饭,希望快点消灭碗碟中的饭菜,然后躲回自己的房间。

  她不习惯自己成为别人眼中值得研究的“东西”,那会让她莫名地紧张……

  “我……我吃好了。”她匆匆站起来,收拾碗碟去厨房清洗。

  关盛景依然皱着眉,下意识跟着她一起走了过去。

  厨房内,汪重龄只好借手上忙碌的动作来转移对他的注意力。

  “你不去睡觉吗?”实在没有办法再继续忍耐下去,于是她只好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脸抬眸看他。

  “马上就去睡。”他回答,有些心不在焉。

  虽然他并没有走开,但是实际上,因为他并没有跟着走进厨房而只是站在门外的关系,汪重龄还是有些庆幸于他的分寸。

  不知道是他一直都有这样“有分寸”的习惯,还是他有所察觉?

  其实她实在是怕急了别人轻易就想要靠近她的那种感觉,就像她明知道……明知道赵慎思……

  关盛景站在门外良久,终于开口:“我能问一下,你说的要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吗?”

  “……可以不说吗?”汪重龄有些迟疑。

  “我不强求,只是有些疑惑罢了。”既然她不愿意说出答案,而他也想不出来问题的答案,那也就只好算了,所以他对她略一点头,“我先回房了,你如果要继续做事的话,不要睡太晚,毕竟熬夜不是什么好习惯,你的身体如果吃不消的话,拖垮了还是自己的事。”

  “我知道,谢谢。”她道谢,转身把洗干净的碗碟收起来。

  关盛景离开了厨房,她抹干净洗碗台上的水,洗了手,关了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台灯下的厚重英语资料依旧摊开在书桌上,她坐回去,继续一字一句地斟酌,务求翻译得精确完美。

  只有这样,她才能接到下一单工作。

  也只有这样,红色存折上的数字,才能逐渐不停地增加……

  赵慎思是一个商人,所以,他从来不做无本的买卖。

  包括对汪重龄,他的态度依然一样。

  但那是因为他知道汪重龄这个人,是那种不是你付出她就一定会给你回报的人。

  她很会拒绝别人,就像他即便再认真地跟她说——“重龄,我说的是真的”,她依然还是可以冷淡地拒绝他一样。

  她简直像终年不化的南极冰山,很难让人一窥全貌,他完全猜不透她在想什么,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是这种性格——

  总之一句话,他很想认真,但是汪重龄从来不给他认真的机会。

  但是无论如何,他总是觉得自己是有机会的,毕竟他与她几乎朝夕相对,工作的时间内,他几乎都能时刻见到她,想要她到他面前来,他一个电话就可以搞定,他说出的每一句话,她都会记在心里,完全不会忘记。

  这样,多多少少让他觉得有些安慰,可以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没关系,慢慢来。

  但是最近他很明显地变得急躁了起来,原因无他,连着好些日子看到有个陌生的男人早晨送汪重龄来上班,任是谁,都会变得不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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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男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和她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没有拒绝这个男人送她上班?

  赵慎思满心满脑的问号,但是居然找不到人来帮他解答,于是憋在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只好拿属下撒气,每天一到办公室,第一时间就找他们的碴,将一干人马削得狼狈不堪。

  比如此刻,办公室里一片狼藉,流溢着鸡飞狗跳的气息,那是因为他刚刚才发过脾气,将卖场经理们一顿狠削,甚至还不小心砸了一个文件,将实木地板都砸出了一个印子。

  似乎越来越难控制自己的脾气了——

  他自嘲地笑,闭上眼睛,无奈至极。

  “总经理,你要的咖啡。”汪重龄带着一脸不予苟同的表情,放下了手中的咖啡。

  “谢谢。”他睁开眼睛,眸中淡淡的自嘲瞬间消失,换上一贯的伪装,仿佛一只狡猾的狐狸,看着她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重龄,为什么一脸这样的表情?”

  “你的脾气太大了。”汪重龄弯腰去捡散落一地的文件,“是不是准备将大家都削哭,然后你满意地躲在办公室里偷笑?”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那种人吗?”赵慎思指着自己的脸,不满地嚷嚷。

  “像。”汪重龄肯定地点头。

  赵慎思顿时垮下肩膀,“真是让人伤心的答案……”

  第四章迟迟不熄的那盏灯(2)

  “你得学着克制自己的脾气。”汪重龄提醒他。

  “我最近火气大,比较难克制。”他不满地瞄她。

  “为什么火气大?”汪重龄的表情淡淡的,“谁惹了你不成?”

  没错,是有人惹了他,而且这个惹了他的人,居然还一脸无辜地要他克制自己的火气!

  赵慎思考虑了一下,决定大人不计小人过,于是换了表情,看着她,微微挑眉,格外风流倜傥地邀请她:“重龄,晚上有时间吗?”

  “没有。”汪重龄回答得很是干脆。

  “太伤我的心了……”赵慎思顿时拉长了脸,“你还没听我说我想干什么,就说没有时间?”

  汪重龄叹一口气,“好,你说。”

  赵慎思得意一笑,“晚上一起吃饭如何?”

  “不去。”她的答案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

  “汪重龄,你不要太过分!”赵慎思突然变脸,忍无可忍,最终却还是低声下气,“我都约了你好多次了,你多少给我一点面子嘛,好歹我也是总经理不是?”

  “就因为你是总经理。”她点头。

  “所以?”赵慎思疑惑地看着她。

  汪重龄静静地看着他,“没有所以。”

  赵慎思突然觉得有些悲哀,一手撑住额头,静默了两秒,他突然轻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

  就因为他是总经理,所以她恪守本分,不会玩办公室恋情。

  就因为他是总经理,所以他只可能是她的上司。

  就因为他是总经理,所以他与她之间,只不过是公事上的纠缠。

  ……

  看看,多悲哀。

  “让我想一想,为什么你会这么拒绝我……”赵慎思的手指轻叩办公桌,“你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还是因为我的原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所有的人?”

  “总经理,这些话根本没有意义。”汪重龄将收拾好的文件拿给他。

  “好吧,那我们说些有意义的话题,”赵慎思气恼之下,唇角勾起一抹恶意的笑容,“你最近还有没有给男人钱?”

  汪重龄茫然地看着他,“总经理,你在说什么?”

  “怎么,忘记了?”赵慎思挑眉,“难道那个男人拿了钱之后的巴掌不是打在你脸上,又或者……是我看错了?”

  “总经理!”汪重龄瞬间反应过来,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有些张惶地看着他。

  “怎么?被我看到他打你,你觉得很丢人,很狼狈?”赵慎思双手交叉,眸子里掠过一瞬间的不舍,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依旧很砸人。

  天知道他当时多想上去揍扁那个男人,可是……毕竟相处了一段不短的日子,他相信,只要他敢冲上去,保证汪重龄第二天就会将辞职信送到他面前。

  所以,他忍了。

  “总经理……”汪重龄此刻的神情,只怕比那一天他看到她被男人打的时候更狼狈,她整个人绷得像根上了弦的弓,只怕轻轻一触,就会绷断那根拉得太紧的弦。

  终于踩到了她的痛脚了?

  不见了她往日那种冷淡平静的神情,终于成功地在她层层的武装下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赵慎思却很遗憾地发现,他并不高兴。

  汪重龄无暇顾及他的心情,她震惊地看着赵慎思,大脑正处在当机状态中,完全不能运行。

  为什么他会看到?

  怎么可能会被他看到?

  是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让他看到了那一幕?

  ……

  赵慎思终于无法再面对她此刻像撞了鬼一样看着他的表情,他蓦地站起来,挟着怒气,大步朝办公室外走。

  等他出了门,汪重龄才仿佛大梦初醒一般追过去问他:“总经理,你去哪里?”

  “你管我?”他冷哼一声,走了两步,终于无法就这么走开,于是冷冷丢下一句,“有事给我打电话!”

  汪重龄看着他大步离去,开始还有点莫名其妙,但是后来心里却忍不住冒出了一星半点的火气。

  明明被揭露隐私的那个人是她吧,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努力隐藏了那么久的秘密,却被他不小心看到,既然以前没有说,现在为什么又要说出来,烂在心中不是最好吗?

  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

  汪重龄咬住了唇,觉得胃部似乎有些隐隐的抽痛。

  她很怕……很怕别人知道她的事情,很怕别人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她,更怕因为她的事情而连累到别人……所以她一直很小心地守着自己的秘密……

  赵慎思到底懂不懂?

  所以……

  他为什么要生气,该生气的那个人应该是她吧?

  晚上七点,汪重龄终于摇摇晃晃回到关家所在的小区。

  每次一到下班时间,她整个人就会像完全垮掉了似的,走路用飘的,神情有些茫然,完全找不到状况。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到下班时间就会觉得累,是因为神经绷得太紧?还是因为工作的确很紧张很忙碌?

  不清楚。

  反正她此刻就像以前每一天一样,到了这个时间,就有些不在状态,尤其是今天还被赵慎思不小心差点揭出了她最怕为人所知道的秘密……

  直到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心惊胆战。

  但是好在……马上就到家了。

  虽然那个家并不是她的家,只是她租住的地方,但是即便如此,她依然会觉得心安。

  手机铃声乍响,暗淡的小区路灯下,汪重龄脚下一滞,停下了脚步。

  伸手取出手机,却发现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有些疑惑,看了两秒之后,接通了电话:“喂,请问找……”

  “嘿嘿嘿——”电话那头顿时响起了得意的笑声。

  汪重龄的瞳孔乍然收缩,火速将手机从耳边挪开,仿佛盯着一只毒蛇似的看着自己的手机。

  怎么会……

  怎么可能……明明她才换过手机号码……

  “死丫头,还不接电话!”即便手机远离耳朵,却依然能够清晰地听到手机那头的声音凶狠传来。

  汪重龄打了个寒噤,明明不想再听到那个声音,人却仿佛如扯线木偶似的,僵硬着,重新将手机靠近耳朵。

  “你很会躲嘛,这次又躲到哪里去了?”男人的声音带着一抹狰狞的感觉。

  汪重龄忍不住缩了一下肩膀,终于结结巴巴地开口:“不……不要再找我了……”

  “你说不找就不找了,那老子拿钱找谁要?”男人凶狠地吼她,“你不要忘了,好歹你也是我们家养大的!”

  “我我……我已经给了你们很多钱了……”想到存折上最近才多了一点点的数字,汪重龄鼓足了勇气,“我不能……”

  “你找死啊,臭丫头!跟我讨价还价?”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