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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不过,筝筝这模样儿再怎么漂亮细致,也没及得上三儿一分。

  第七回

  重生之沉云夺日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感觉,整个人就像浸泡在水里,飘渺虚幻。

  摆设依旧是一样的,奢华中的单调,没有一丝生气,隐隐带着一股腐朽的味儿。我静静地环顾,茫然地走了几步。

  突然,上头传来一阵声响。

  急促的、暴怒的,却是熟悉的。我慢慢地抬头,果真瞧见那野小子从楼梯上蹦蹦跳跳的跑了下来——他的眉眼,很细致,五官柔和。

  他是全世界最标致可爱的孩子。

  只是,他眼中有泪,下唇紧紧抿着,跑得很急,好像后头有什么在追赶着他似的。这孩子是不是舒媛又在骂他了?还是,谁欺负他了?

  过来,谁让你哭了?和爸爸说。

  他下楼的时候,脚下一个踉跄,我跟着着急,好在他抓着把手,也就整个人倒向前去。接着,很多人跟着跑了下来,团团围着他。

  里头,有舒媛。

  舒媛穿着黑色衣服,头发也剪了,我一时还认不得。

  儿子闹得厉害,他小时候也不是舒媛带着的,个性很倔。舒媛其实脾气不太好,我看她抬手,估计又要打儿子,正打算凑上去。

  楼上又霍地传来一声大喝。

  所有人都瞧了过去。

  我当暖意尽褪的时候,或许就是这一种感觉。我看着那个身影,他的头发长了,胡子也没刮——我记得,他这个人最爱面子,每天把自己打扮得跟孔雀开屏似的招摇。他走下楼的时候,有些摇摇晃晃,像是喝了酒。

  他的酒量向来好得惊人,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他走近的时候,乖仔突然挣得更厉害,后来舒媛拉不住,乖仔整个人冲了上去,或踢或打,我从来没见过儿子这模样。

  舒媛拉住儿子,喊:『你在干什么!他才是你爸爸!你怎么能打你爸爸——!啊!』

  我我看着他,他的脸上,没有血色。

  乖仔突然张口咬住了他的手。

  许多人涌上前,压住了乖仔——谁!谁准你们这么对我儿子?!当我冲上前去的时候,却轻易地穿透了他们。

  儿子哭得厉害,我从来没瞧见他哭成这样。

  乖仔别哭好不好?爸爸明天带你去海洋公园,上次说好的,你别哭

  乖仔突然抬头,目光却是直直对着我。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所有人脸色惨白,舒媛又要抬手给乖仔一个耳光。他却发狠似地扭过乖仔的肩膀,眼里都是血丝,脸色狰狞:『你看见他了?你是不是看见他了——!他在哪里!任祺日那个混帐在什么地方!』

  他蓦地站了起来,对着整个宅子大喊:『任祺日!你在这里对不对!你给我出来!你是不是恨我——是不是恨我?!你恨我的话就给我出来!』

  『任祺日!哈哈哈哈哈——!你看见了没有!现在这些都是我的了!你看见了没有任祺日!你现在什么都不剩了!任祺日——!你出来见我!出来见我啊!』

  任祺日——

  任祺日——!

  喝!

  我睁开眼,瞧见眼前那一张放大的脸,“啊”地惊叫一声,正要往后挪去,又胡乱地环顾了四周。车窗外是熟悉的新市景色,沿路陈旧的商店街,我深吸了一口气,额头蓦地一冷,我整个人又弹跳起来。

  “你怎么了!”

  这、这声音

  我稍稍抬眼,王筝的手放在我的额头上,只听他低声不知咕哝了什么。他挨得挺近,几乎是整个人靠到了我身上,也不管我挪到了车门上,一个劲儿地靠过来。我的衬衫被汗水浸湿,胸口起伏得厉害,王筝皱了皱眉头,又要伸手探我的额头。

  我赶紧说:“没、没事。”

  王筝拧着眉,拉过我推拒的手,突然对着前头的静得出奇的老何叫道:“小何!”老何连忙应了一声,他平时就怕王筝怕得紧,谁让王筝从小就没少找过他的麻烦。说来,我还真不知道上一世老何哪来的胆子,居然抡起扫帚,一把挥向王筝

  只是

  刚才的——

  王筝看了我一眼,说:“去医院。”

  我揉了揉眼,说:“我没事,小何,回学校。”老何看过去挺为难,唤了唤:“小少爷表少爷、这”

  王筝蹙眉,说起话的时候,挺有任老太的风范。“小何,年纪轻轻的连耳朵都不灵光了么?要是这样的话,我可以给老夫人说去。”老何这下不听也不行了,正打算转弯,我呼了口气,说:“小何,先送我回学校,一会儿你再带表少爷去医院。”

  “任祺日!”

  王筝的力气很大,上一世我就明白。他抓着我的时候,我根本无力反抗。其实,我想说,上一世的时候,他根本就不用费多大力气,往往只要他一个眼神,我就会放弃抵抗。但是,那毕竟是上一世。

  我叹了口气。

  “王筝,我没事,也用不着浪费人民劳力。再说”

  恨不得我死的,不正是你么?

  王筝看样子很是恼火,方才从主屋出来的好心情皆消失殆尽。我的头抵着车窗,一言不发地望着外头。王筝冷冷扔了一句“随你”,气冲冲地坐到另一头去。挨着我的体温离开的瞬间,我突然有些后悔

  说来,也不是现在这个王筝的错。

  我不知道我哪来的火气。

  一切的失常,都是因为瞧见那个人都是因为,那个人才开始的。

  揉了揉眼。我真不明白。

  上一世,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死了,或许他才是最开心的。

  任——潇——

  “小少爷,表少爷。到了。”

  老何不断擦汗,这一路下来受惊不少。我心里突然有些愧疚,只得拍了拍他老人家的肩,谄媚地笑着说:“小何,记得请我喝喜酒啊。”

  老何整个人又跳了起来,头还直接撞到了驾驶盘嘶,看过去挺疼。我干笑了一声,如果没记错的话,老何这时候应该正在苦追卖蛋糕的芳嫂,然后就在年底开花结果,当时还请了一个月的假期,去了圣淘沙度蜜月。

  后来,过了好多年才生了一对龙凤胎,有一次过年时,大女儿还和乖仔因为一颗糖吵了起来

  呵呵。

  “任祺日,你在那里傻笑什么。”

  王筝已经远远走在前头,对守门的老伯出示了通行证,一副孔雀样儿地扬起下颚。

  我看着一边的围墙,心里顿时染上了惆怅。

  瞧那守门老伯亲切的模样,这难不成,就是所谓的差别待遇?长得人模人样,福利就是多一些,更何况是王筝这一类不掩家世,出门必开屏的那一类型。

  我摇了摇头,正打算小跑上前,不知为何,领子突然让人一扯,重心向后仰去,摇摆的手让人拖至后处,我抬头就瞧见那漫天星空,再来便是

  我——

  冷汗,慢慢地流过眼角。

  那一头闪亮的金黄,耳边的银制耳环在微弱得灯光下闪烁,质地想来不错其实,我说真的,绝对不是奉承,他的的确确生得、生得

  我干笑了一声。

  “老大坦白说,您长得真是——”

  其实,杜亦捷大概就是标准的帅小子,不过是现在还是二十年后,放在哪儿都是吸引眼球的招牌。他的好看,和王筝截然不同。王筝那是贵公子的气质,杜亦捷就是——

  我咽了咽口水,我、我知错了还不行么

  让人像拎小鸡似地抓着实在不好受,杜亦捷虽说不是人高马大,却好歹比我高出两个头,偏生他不说话的时候,眼神瞧过去特别犀利,就像是要把人看出一个洞一样。我稍微挣了挣,扭过头的时候,才发现杜亦捷身上还穿着校服,衣摆像往常一样随意地放了出来。

  “你在干什么!”

  前方又让人一扯。我毫无防备地倾向前去,整个人向前弹跳了两步,就让人抓到了后头。晕乎乎地抬头,就见王筝一脸愠怒地看着前方,杜亦捷的手还摆着原来拎着我的姿势,眼里似乎还闪过一丝光辉,然后,慢慢地暗沉下来。

  就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潭。

  杜亦捷像是不在意地甩了甩手,看着我,语气有些冷:“原来你们感情挺好。”他耸了耸肩,嘴角扬了起来,看过去挺讽刺,眼里一点笑意也没有。

  我心中猛地一跳。

  “那、那个,是我家里出事了,才——老、老大”瞧我这嘴拙的!我恨不得抬手,扇自己一个耳光!

  这孩子估计是——

  王筝猛地拉着我,“任祺日,你什么时候和这一种人扯上关系的?还有,你叫他什么?”王筝没等我回话,气冲冲地瞪着杜亦捷,“瞧你呆头呆脑的,估计是他们缠上你的。怎么,一群混混在学校里闹事,干这种勒索的勾当还挺厉害。任祺日,他们勒索了你多少钱——?”

  杜亦捷面不改色,却突然转向我,缓缓说:“你和王大会长说一说,我拿了你多少钱?呵!”杜亦捷嗤笑一声,拿出了根烟,回头前转而轻蔑地看了王筝一眼,冷笑说:“是啊是啊,你学习好,本来就看不起我们这一种人王大会长,以后看紧你的好学生,别让他给我们带坏了。”

  “等、杜、杜——”我挣着就要跑上前,王筝使劲地扣住我的手,冷眼瞧着杜亦捷坐上了单车,在我们面前呼咻而过。

  我深吸了一口气,甩开王筝的手。

  回到房里,我眼皮重得不行,硬撑着洗了澡,后来直接扑倒在床上。

  鼻间,突然传来一阵香气。

  那是王筝一贯用的名牌沐浴乳。

  太暗,瞧不清楚。

  耳边,是一声低不可闻的呢喃。

  “乖仔是谁?”

  我睁了睁眼。

  他迟疑了片刻,别过眼,断断续续说:“刚才你、你做梦,一直叫着乖仔那、那是谁?”

  是谁啊

  “任祺日。”

  我轻叹一声,转过身子,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你不是说明天学生会还有事情么?早点睡。”

  唉

  时间过得挺快。

  成绩出来了。

  我拿了全级第二,王筝孔雀当然是占着第一名的位置,周会的时候校长还特地表扬了一句,看他那模样,笑得依旧很招摇。

  再来就是,不知怎么的,少了杜亦捷那班孩子的集会,倒是多了王筝孔雀。不过,沾了王大会长的光,老师对我的态度温柔不少,周围射来的目光和谐不少,就连情书巧克力我也跟着收了不少——当然,上头虽然是署名是给某孔雀王的。我早前也老实地当送信员,只可惜王筝每次瞧见脸都黑得能滴出墨汁来,要不直接扔外头,要不让我冲进马桶。

  一次比一次狠。

  说真的,对于小姑娘们的大胆,我有些惊讶。兴许是上一世接触的女孩都是在贵族式教育下成长的孩子,矜持有度,看着那一群对着王筝尖叫的小姑娘们,我有说不出的怅然。

  对于这一种变化,有一点我很不满。

  虽说我知道那人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不过我想,这些眼线估计也比不上王筝的盯人功夫强悍。

  我曾心平气和地向王筝委婉地反应,王筝下巴扬得挺高,“你当那群小混混是吃素的?哼。你是什么身份自己掂量掂量,就算是胡来,也要有一个限度。”

  我语塞。

  上一回,走路的时候遇见阿德那一伙人,没瞧见杜亦捷。阿德的眼神挺锐利,越过我的时候狠狠撞了我肩膀,我差点被撞倒在地。

  王筝那时候的眼神跟要杀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