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点开邮件,看着里面的大红色电子邀请函的时候,许华筝才想起来,这“邵”便是与她同为志成中学毕业生的邵峰。邵峰本不是许华筝的同学,而是高她一届的学长,说起来还是林少威的好朋友,只不过鉴于林少威和许华筝是男女朋友,所以慢慢的他和许华筝也就熟识了。
邵家家境甚好,邵峰的父母也与林少威的父母交好,可以说两家的父母是看着彼此的孩子一点点长大的。此外,邵峰爸爸和林少威爸爸还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两家交往甚密,当初林少威爸爸脑病住院期间,邵峰的父母也不止一次去医院探望。
许华筝看着眼前的这一封喜帖,又想起陈年往事,不禁感慨万千。
由于林少威的关系,她认识了邵峰和绍峰的父母。如今,物是人非,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以怎样的一种礀态再出现在邵家人面前?自己挺着一个大肚子却无名无分甚至不被林少威承认,该以怎样一个身份去参加这个婚礼?
思前想后,许华筝舀起电话,拨通了邮件下方留下的新郎邵峰的号码。
“您好!”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听筒里传出了一个精神饱满又充满喜悦的声音:“我是邵峰。”
“邵峰,我是许华筝。”许华筝自报家门之后,竟有些心虚,她忽然觉得自己胡乱编造的接口根本不足以作为不去参加婚礼的理由。
“哎呀华筝!”邵峰一听是许华筝,声音里的喜悦和亲近又多了几分:“咱们多少年没见了?嗯?我还以为你把邵哥哥忘了呢?”
“是啊,毕业之后就再没有机会见到了。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忽然之间你就结婚了。”许华筝抿抿嘴唇:“邵峰,要先恭喜你了。我……”她刚要说“我大概没有办法去参加你的婚礼了”,却被邵峰打断。
“华筝,到时候一定要早早来啊,和少威一起!”多年未得联系,邵峰显然不知道许华筝和林少威的关系已生变故:“咱们毕业后一晃多年,好多同学都没了联系,正好趁这次我的婚礼大家聚一聚……”
婚礼变成了同学聚会?许华筝愣了一下,如果老同学老朋友都到场,她就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可是邵峰……我……”
“好了华筝,我这边还很忙,事情太多不能再和你多聊了!”邵峰打断了许华筝徒劳的解释:“咱们周末见啊!”
听筒里传出“嘟嘟”的声音,许华筝愣在了那里——邵峰婚礼加老同学聚会,她该如何面对这么多曾经见证过她和林少威亲密过往的人们?
“你也收到喜帖了?”一个声音将她从不知所措的迷茫中唤醒,许华筝连忙回头,见林少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间的门口,手里还舀着一个大大的盒子。
已经好久好久了,自从许华筝怀孕,林少威极少主动来到许华筝房间的,而此刻他的突然现身,让许华筝有些出乎意料,也有些隐隐的受宠若惊:“少……少威……”她缓缓的站起身迎接他,连一声呼唤都有些结巴。
林少威轻笑着走近她,尽管他已经努力收敛起自己的情绪,但是敏感的许华筝仍能感觉得出来,他的笑绝不是发自内心。
“我在ido给你订的礼服,等会有时间试一下,哪里不合适再去修改!”林少威把手中的那个盒子放到桌子上,打开盒盖,取出一件素色的长裙:“有需要的话,打盒子上印着的这个电话给他们就可以,只要说是林少威先生的订单,他们自会上门来取的。”
“这礼服……做什么……”许华筝不明白,林少威给她送来这么一套礼服到底是是要做什么?难道是参加邵峰的婚礼不成?这怎么可以?
“你没有接到邵峰的邀请么?”林少威指了指电脑屏幕上的大红喜帖:“总得穿的像点样子吧?”
“我还是不去了吧……”许华筝看看请帖又看看礼服,她实在是为自己想不出什么飞去不可的理由:“邵峰说,还有许多同学都回去的,我担心……我不知道……”
“不止有许多同学,还有许多长辈!”林少威终于收敛起那份耐心,面露微愠:“妈妈看着邵峰从小长大,她也要去;邵峰的父母以前都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所以你不得不去!”
许华筝哑然,她怎样也想不到林少威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要她一同参加婚礼,只是要她做一个美丽的装饰。邵峰的婚礼在一座度假海岛上举行。整场婚礼持续三天,除了正式典礼那一天之外,所有宾客都可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尽情享受邵家为他们提供的全岛豪华游览和餐饮休闲服务。
林少威、少威妈妈还有许华筝是乘坐着林少威的私人游艇来到举行婚礼的那座小岛的,许华筝也是在这一天才得知林少威拥有一艘私人游艇。与这艘精巧却不失豪华的游艇比起来,许华筝用了两个多月手工为林少威制作的那个船模,真的是不堪一提。
“原来,他早已拥有了自己的dreamingboat……”许华筝站在船舷边,出神的看着脚下被船身掀起的朵朵浪花。她一直心心念念着曾经答应过林少威的,要送他一艘船,没想到他早就没有耐心等下去,无论是等她,还是等她承诺的那艘船。
许华筝穿着林少威为她订做的那一款素色礼服,不知道是ido的设计师深谙为孕妇制衣之道还是订做时报的尺码准确,这礼服非常适合已有些大腹便便的许华筝,灵动而不失优雅,而且腰身的裁剪非常恰到好处,根本用不着做丝毫修改。
邵氏婚礼的海岛就在眼前,林少威妈妈坐在轮椅上由儿子推着也来到甲板上,她今天妆点得庄重得体,尽管身坐在轮椅上,相信也不会有人忽略掉她犹存的风韵和雍容的气质。
“华筝,你应该在船舱里休息的。”林妈妈责怪道:“被海风吹着凉了怎么办?”
许华筝低了低头:“我……船舱里有些憋闷……我想上来透透气……”
林妈妈又看了她一眼,不再责备。她远远的望着前方的海岛,神色忽然黯淡下来,想必是想到这个曾经和林少威从小玩大的邵峰如今已经要结婚了,而儿子却只顾着自己的事业不想终身大事,未免忧心。
游艇开始减速,缓缓的靠向栈桥码头,邵家的佣人们已经毕恭毕敬的准备好迎接船上的贵宾登岛。
少威妈妈转过头,看了一眼许华筝:“对了华筝,有一件事我差点忘了和你说。”
“什么事?”许华筝有点意外,林少威的母亲是一个行事果断的人,做什么事情很少与人商量的。
“邵峰妈妈给我打电话邀请我来参加婚礼的时候,提到了你,说一定要带着你一起来。”少威妈妈一边说着,一边离着自己的丝巾。
“嗯。”许华筝点点头,这件事情她知道的,林少威和她说起过,正是因为母亲也受邀参加婚礼所以必须带着许华筝一起去——在老朋友、老邻居的眼中,许华筝早已是林家的人,这种盛大的场面如果她不出现会遭人非议的。
“邵峰妈妈问起我你和少威的情况,我对她说,你和少威已经结婚了。”少威妈妈说着,在码头上寻到了邵峰妈妈的身影,便面带笑容对她连连招起手来,根本不再理会许华筝的反应。
“什么?”许华筝吃了一惊,她看看林少威,却见他似乎早已知道这件事一样,并不惊慌。
“你和少威的事情,我是很开明的,无所谓。但是我的老朋友们却不一定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我也不允许少威九泉之下的父亲被人背地里指指点点,说他教子无方。”少威妈妈脸上带笑,嘴里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她搬出了林少威已经离世的父亲,那个死在许华筝手中的林少威的父亲,这一理由让许华筝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只要多陪陪妈妈和其他长辈们,少说话,就可以了。”林少威说着,竟去拉许华筝的手。她条件反射般的想要躲,却被他死死的捉住了。
林少威把许华筝的手拉到母亲轮椅靠背的后面,那是岸上的人们看不到的视觉死角,接下来,他做的事情则更让许华筝目瞪口呆——他另一只手的手心里竟然藏着一枚戒指,他将这枚戒指戴到了许华筝的左手无名指上:“从现在起,三天之内,你是林少威太太了。”
这……这算什么?许华筝愣愣的看着自己手指上,那是一枚简单而朴素的黄金指环,有些旧,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却让人看一眼便觉得它的身上一定承载过数不尽的美满。
这指环,许华筝认得。
曾经林少威趁父母不在家时,偷偷给许华筝看过这枚戒指,当时他对她说起这枚戒指的时候,还不无得意:“这可是林家的传家宝,只传给长房长媳的……”
“很平常嘛……”许华筝心里嘟囔着。
“你好好表现,将来让妈妈把它给你!”林少威笑嘻嘻的对她说。
“把它给我?”许华筝想了想,才明白林少威的意思。她红着脸去打他的手:“谁说要嫁你?”
“你不想要么?”林少威哼了一声,把这枚戒指又放回母亲的首饰盒里:“以后我要是把它给了别人,你可别哭鼻子!”
……
……
游艇轻轻的晃了一晃,然后稳稳的靠上栈桥码头。
一边,船下的工人开始忙着绑缚缆绳、为少威妈妈搭好轮椅的跳板。另一边,邵峰妈妈早已等候在船边,笑吟吟的迎接着林少威一行三人。
“阿姨,劳您亲自来这里接我们。”林少威推着母亲下了船,便亲切的和邵峰母亲打招呼,他是邵峰的玩伴,也是邵妈妈看着从小长大的,在情感上也相当于邵妈妈的半个儿子了。
“大姐,一路辛苦了!”邵妈妈上前拉住少威妈妈的手,握了握。然后抬头看林少威:“少威,阿姨有多少年没见到你了?你比以前更像男子汉了!”
“五六年了吧?阿姨,自从你们家去了美国,我们可是再也没见过呢?”林少威说着,转身揽住许华筝的肩膀,将她推到邵峰妈妈的面前:“还记得华筝吗?”
“记得记得!”邵峰妈妈看到许华筝,笑的更开心了:“华筝还是那么漂亮!”她说着,忽然瞥见了许华筝隆起的肚子,忙一脸惊喜的问道:“几个月了?”
许华筝还沉浸在左手无名指上套着的那枚戒指发愣,直到感觉到肩膀有些发痛,才反应过来。她看了一眼林少威,只见他一脸微愠的瞪着自己,显然是对她木讷的表现不满意,这才连忙答道:“五个多月了,邵妈妈。”
“真好啊!”邵峰妈妈拍着许华筝的手背,对少威妈妈说道:“几年不见,你都要抱孙子了!真是让人羡慕!”
少威妈妈盈盈的笑着,全盘接受着这原本不属于她的赞美。
许华筝看着眼前说笑着的三个人,听着他们讨论着自己腹中的孩子,而这一切湣鸲加胨薰匾话恪k靼祝约骸傲稚偻钡纳矸荩挥腥斓挠行凇;槔竦囊鞘浇诘诙旖校隹兔堑酱锏牡谝煌恚蚴且怀∈4蟮幕队硌纾笪昵岬谋隹兔恰簿褪抢醋灾境芍醒y男吕傻睦贤Ю吓笥衙蔷傩械囊怀⌒⌒臀杌帷?br/>
晚宴前,许华筝对着镜子,精心打造着自己的妆容,她已经有好久没有画过妆了,如今面对自己瘦削的面庞,竟感觉手感生疏了。
为了搭配林少威为她订做的那套礼服以及她准妈妈的这一身份,许华筝选择了清淡雅致的妆容,她那不描则黛的双眉给她的脸上增加了不少灵气,而深陷入眼窝的一双大眼睛在眼影的巧妙修饰下竟也看起来有了些神色。她在腮部轻轻的扫了一层淡淡的腮红,让原本苍白的面容衬出一些血色。
最后,一切妥当之后,许华筝换上了那条素色长裙,然后将垂顺的乌黑长发又仔仔细细的梳了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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