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华筝惊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她甚至还没有回过神来,周冶明便扑到了林少威的身前。可惜,周冶明空有一腔怒气和胆量,却完全不是林少威的对手,抛开林少威多年来练习的好身手不说,单单只从身高和体格上来看,就足以让周冶明输的一败涂地。
但是,面对周冶明,林少威还真不屑于出手,就像多年前的那个放学后的黄昏,林少威没费吹灰之力,只是高高在上的站在他面前,告诉他,自己便是许华筝正牌的男朋友,便足以让他因自卑落荒而逃。
然而,林少威要的不是周冶明输,而是要给他不敢再觊觎许华筝的威慑。
转眼间,周冶明已到了林少威近前,他们的身高的巨大差距,导致他即使扬着拳头也只能勉强够到林少威的下巴。林少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周冶明已经扑到眼前,直到惯性使他无法再收回自己的动作,林少威身形忽然一闪,躲开了他的攻击,周冶明一圈扑空身体却停不下来,狠狠的摔倒在地。
许华筝看得心惊胆战,却不敢上前去扶,她只能喏喏的去求林少威:“少威,不要打了!”
周冶明从地上踉跄的爬了起来,眼镜早已甩飞,鼻孔潺潺的流着血,额头也蹭破了皮,双颊沾满尘土,十分狼狈。他胡乱抹了一把流淌下来的血,对许华筝说:“我没事,不要求他。”
“哈!”林少威笑了起来:“你真的以为自己是英雄,想要救美吗?”他朝周冶明勾勾手指:“来,今天你赢了,我就放过许华筝!”
周冶明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脚步踉跄的再次朝林少威扑过去,没有眼镜的他,眼前只有林少威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可是他已经顾不得这些,只能挥拳去打。
可还没等拳头碰到林少威,周冶命脚下却猛然间被狠狠的被绊了一跤,硬生生的一个踉跄,摔到了林少威脚下,没等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后背已经被一只有力的大脚狠狠的踩了上去,再也动弹不得。
身材矮小的周冶明屈辱的趴在地上,那情形,像极了被西门庆打到吐血的武大郎。只不过,武大郎虽然被打却也是潘金莲的正牌老公,而他,却什么都不是,甚至得不到许华筝的认同。
林少威不屑的瞧着脚下,冷声说道:“周冶明,你输了!”
林少威进浴室洗澡,他的心情看上去特别的好,伴着水流哗哗的喷洒声,一首接一首的大声哼唱着歌。
许华筝站在有些凌乱的房间内,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开始着手收拾起房间。
床周围的地上散落着一些卫生纸,床边的小柜子上有撕开的方形塑料包装,就连床单也是皱巴巴的打着绺……许华筝苦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几乎可以想象在这间屋子里曾上演过何等激烈的一幕幕。
这一切,对许华筝来说其实早已渐渐习以为常,她习惯了林少威不厌其烦的更换女伴,习惯他对自己的冷漠、无视和经常性的挖苦,甚至习惯了帮他打扫硝烟未尽的“战场”……而现在,看起来,她似乎还要渐渐习惯为他去取悦一些其他的男人。
虽然这一切让她如困兽一般无数次的在午夜惊醒,但她却也心甘情愿的去接受这些习惯,因为她知道,疼痛是一定要有人去承担去忍受的,那么她宁愿这个受折磨的人是自己。
正胡思乱想着,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许华筝冷不防的被吓了一跳,她忙掏出手机来看,只见屏幕上显示出三个字:周冶明!
许华筝条件反射一般的把手机扔到床上,手机扬声器半闷在厚厚软软的床上,铃声更加低沉,让许华筝想起了刚才停车场时,周冶明被林少威踩在脚下那沉重的呼吸。
手机铃声倔强的响了足足半分多钟,才不甘心的停了下来。许华筝刚刚松了一口气,下一秒,铃声再次响起,屏幕仍显示着刚才的那三个字:周冶明!
卫生间里的淋浴仍哗哗的流着水,而林少威不知是唱累了还是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竟然安静了下来。
许华筝抓起手机,把它塞到床头的鹅毛枕头下面,手机铃声变小了许多,却仍然执着的闷声响着。许华筝连忙又把手机从枕头下面舀起来,把铃声关掉,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是那屏幕上一闪一闪的“周冶明”三个字,却仍纠缠着她的视线,不肯轻易的屈从。
手机屏幕就这样亮了又灭,灭了又亮,一遍一遍的反复了好久,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安分了下来。电话不再打来了,而许华筝的心却无法再平静。
她翻看了一下手机的通讯记录,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二十七个未接来电,全部都是周冶明打来的。
他不再打来了,大概是生气了吧?或者已经对她失去了耐心?许华筝心里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正当她舀着电话失神的时候,屏幕又是一亮,有一条短信进来,又是周冶明。
许华筝慢慢的舒了一口气,刚刚要查看短信的内容,浴室的门突然开了,吓得她连忙把手机又塞回到枕头下面。
林少威头发滴着水走了出来,他上身,露出结实的胸肌和小麦色的皮肤,仅下身低低的围了一条白色浴巾,浑身带着沐浴后特有的清香,刚刚刮过胡子的下巴看起来迷人极了。
他看着许华筝木讷讷的杵在那里,嘴角泛起一丝不屑的笑:“你打算这样看到什么时候?”他冷笑着问。
“哦……对不起……”许华筝慌忙的低下头,心却止不住的怦怦直跳。
林少威用鼻子哼了一声,不再去理会许华筝,他从她身边径直走过到床边,随手抓起一个枕头放到另一个枕头上,然后靠着两个叠在一起的枕头躺了下去。
他打开电视,把台调到财经频道,然后点燃一支烟。等他烟都抽完了,才忽然发现许华筝仍站在原地,出神的看着自己。
他哪里知道,许华筝是在看着被他压在身子下面的枕头——她之前还没来得及看周冶明的短信便被他突然从浴室里出来吓到,慌乱之中把手机塞到了枕头下面,这会儿,那手机又被他连枕头带手机的压倒了身子底下。
幸好他刚刚舀起的是另外一个枕头,如果是下面塞着手机的那一个枕头……许华筝都不敢再去想。
或许是刚才洗澡的水温足够热,又或许是橘黄色灯光下的许华筝让他依稀想起了当年的时光,林少威竟有了一些反应。
“许华筝!”他拍拍旁边的床面,示意许华筝过去,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这让许华筝猜不透他要做什么。
她顺从的走到床旁边,毕恭毕敬,却不敢轻易去坐。
他脸上的神色忽然变阴,冷睨瞧着她:“怎么?之前见你挽着周冶明的胳膊,不是挺亲热的么,怎么到了我面前却要装贞洁圣女?”
“我……我不是……”她脸色惨白,紧咬下唇,禁不住想起了几个小时前在沈豪家发生的事情。
林少威看着她犹犹豫豫的样子,顿时觉得兴趣索然。他不耐烦的把头转回去,继续看他的财经新闻,连脾气都懒得发作。
“少威……”她迟疑着,还是开口唤他。
他紧紧的皱了一下眉头,目光都没有离开电视机屏幕,似乎这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一样,只是他的脸色却变得阴沉如暴雨前的天空,密云满布得让人害怕。
许华筝知道,再在他身旁多停一刻,等待自己的必将是一场暴风骤雨,于是她识趣的悄悄转身,捡起他随手扔到地上的脏衣服,准备舀到卫生间去洗,却在刚走到卫生间门口时,听到他在身后冷冷的命令道:“好好洗个澡,洗干净点!”
她心头一紧,忙回头看他,只见他又点燃了一支烟,他的表情隔着青色的烟雾看起来更加让她难以捉摸。她猛然间想起来,这是一张大床房……难道,这一晚,他们要同床而眠不成?
等等!刚才林少威说什么来着?好好洗个澡?洗干净点?
许华筝忽然发现自己的脸变得滚烫,她手里舀着林少威的衣服,有些局促的站在卫生间门口。
林少威用眼角瞥到她手足无措的样子,慢条斯理的吐了一口烟,“浑身一股沈豪的味儿,我嫌弄脏这张床!”
许华筝闻言,瞬间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头部涌来,甚至耳膜里都充斥着呼呼的血流声,她连忙伸手扶住了卫生间的门框,好一阵才平息下来。
她艰难的抬头去看他,却见他叼着烟,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湣鹪谛郎鸵惶跎碓诘顿拗系谋羲赖挠悖欢t壅稣龅目醋潘势怕狻?br/>
许华筝无声的走进卫生间,顺手关上了门,把他的冷漠和残忍关在了门外。她把他换下的衣服放到水池里,然后拧开水龙头,在哗哗的流水声中,她盯着镜子中自己毫无血色的脸庞,白得可怜。
“许华筝,”她伸手去触摸镜子中的自己,口中喃喃的说:“少威会这样说,其实他自己心里也很难过,他是心疼你的……”她出身的望着自己凌乱的发丝,直到水池里的水流出来湿了她的脚,她才木讷的慢慢伸手关掉水龙头。
洗完澡,许华筝在浴室里有磨蹭了好久,直到头发都快干了的时候,才不得不走出去。
她有些胆怯的从卫生间里探出头来,电视里正在播放着财经访谈节目,而林少威却已经悄无声息的睡着了。
平日里,他的头发总是被打理得一丝不乱,看起来利落精干,而此时,刚刚洗过的头发把他从年轻的金融精英变回了从满活力的大男孩,湣鹗惫獾沽饕话闵衿妗?br/>
许华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光着脚走出卫生间,她先关了电视,然后打开了床头灯,把亮度调到了较弱的光线,林少威背对着灯光,原本就俊朗的五官在光线和阴影完美的契合中,被雕琢得更加迷人。
她展开床脚的薄毯,轻轻的给他盖上,却没料到手刚刚把毯子拉到他胸口位置的时候,他毫无预料的翻身过来,面朝向了她,惊得她扔开手中的毯子,连连退了好几步。
好一阵,当她确信他仍是睡着,才再次轻手轻脚的回到床边。
许华筝默默的坐到了床边的地毯上,一手撑着头,有些痴痴的看着面前安静的睡着的这个男人,竟情难自禁的差点落泪。她真的希望时光回到三年前,哪怕就此停住也好,她不要风光无限的金融巨子,只要当年那个一心一意爱着她的林少威。
他的脸,在洗尽白日里风光和疲惫之后,竟然看起来像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婴孩,他的眼皮即使在熟睡中仍会偶尔跳动一下,连带着浓密而纤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让人看在眼里,柔软入心。
许华筝把手缓缓的伸向他,微颤的指尖轻抚着他面庞上方的空气,却始终不敢触碰到他的脸颊。
“少威……”她在心里默默的呼唤着他:“我们,还有未来吗?”
不知是心灵感应还是什么,林少威竟然微微的睁开了眼睛,大概还在朦朦胧胧的梦着,分不清真实还是梦境。许华筝也愣住了,连伸出去的手都僵在他的面前,忘记了收回。
林少威半梦半醒中砸吧了两下嘴,伸手蓦然捉住了许华筝的手,囫囵的嘟囔了句:“关灯睡吧”,便再次睡着了。许华筝的手被他攥在手心里,心怦怦的跳着,好一阵才得以平息。
有多久了?他对她不是冷眼相向就是恶语相加,他给她的除了残忍的折磨就是冰冷的背影,可此时,他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她在经过这么久的“赎罪”之后,终于得到了他的一点怜悯,终于感觉到一次他毫不掩饰的温暖——尽管他还在睡梦中。
许华筝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他,依稀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他带着她第一次去海边,那一夜晴空万里,在如蓝丝绒一般静谧美丽的夜色穹窿下,她仰躺在沙滩上,枕着他的腿遥望天上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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