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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当美女变成丑女|作者:芬芬106|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7 12:06:02|下载:当美女变成丑女TXT下载
  不绝口。

  流光对人很和善,向都是笑脸迎人,独独对西门笑很感冒,每次见到西门笑就会避开。

  我都看在眼里,不由叹息,她做得那么明显,只怕曾有所风闻的人都知道了所为何来。

  午睡初醒,流光在帮我梳洗。

  我从镜中看到她神思恍惚,美丽的凤眼也失了往日的神采变得落落寡欢。

  “流光”

  她手抖,梳子“啪”地落地。

  她连忙跪下,慌张地说:“求夫人饶恕,流光下次定小心。”

  我叹口气,把她扶起来。

  “我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了你。

  你不用每次见到我都那么战战兢兢的。”若是我的侍女和我每天这样的对话多来上几次,我的头便要大了。

  “说说看,发生了什么事让我们流光愁成这样了”我半开玩笑,拉她在身旁坐下。

  流光抬起小脸,眼中堆积着害怕和担忧。

  “夫人,这事做奴婢的本不该多嘴,可是不问清楚,奴婢只怕连睡觉也睡不着。”

  “问吧问吧”我安慰地拍拍她的手,心中已经清楚她想问些什么。

  谣言的速度果真是无与伦比的。

  “夫人,奴婢们的性命虽然不值钱,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儿身,若是为主子们尽忠,那是奴婢们的本份也是光荣。

  但若是没名没分地要受到遭遢,最后连条小命也保不全,奴婢们想不通。”流光流下泪来,尖尖的脸益显楚楚可怜,便是同为女儿身的我也不禁油然生怜。

  “流光,在我眼中,没有贵贱之分,这话你信不信”

  流光认真想了想,用力点头,说:“这话若是别的爷说,流光不信;若是夫人说,流光信。”

  哑然失笑,不禁问道:“为什么”

  “流光进西门家当差已经有两年了,先在厨房帮忙后又调到二爷这儿,再调到大爷这儿,服侍了那么多位爷,从没有位想到问问流光的名字,而夫人却在第次见到流光时就问了,流光真是很感激夫人。”

  我愣,当初问她名字时真的的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她长相聪明可喜,随口问,没想到却让这姑娘念念不忘,并进而成为信任我的基础。

  “流光,你认识小可”

  “认识,虽然来往不多,但我刚进堡内的时候,她曾经帮过我次。”

  我暗自点头,还能记得当年的滴水之恩的,心性就不坏。

  我自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就格外地怜惜那些心性纯良的孩子。

  “流光,做下人也只是你的份工作,你们是在有尊严地工作。

  这话是我说的,你要记住。”

  “夫人”她猛抬起头,惊喜交加地问:“您会帮她吧”

  “只手难以遮天,公道自在人心。”我淡淡地说。

  话说到这儿足够了。

  若是流光够聪明,自然就能听明白我的真意。

  也是我天性凉薄,为人功利。

  我虽不认为人有分贵贱,但也并不认为小可之死真的有什么大不了。

  将功成万骨枯,古来有明训,我在大家族中生存,早就看多了这套。

  这也是西门岑当初不怕做绝的因由,他是算准了我的功利心。

  若非他们失算,断送了温如言的性命,很难说我和西门家族最后会走到什么关系上。

  西门笑就算是真杀了小可,但西门笑与小可相比,西门笑对我的重要性大得多。

  在目前这种情境下,哪怕对他再多不满,也必然不会因为小可之死而去追究西门笑。

  更何况小可之死牵涉良多,幕后黑幕重重。

  我已隐隐猜到是哪些人和这件事有关,但没有七分以上把握,就算有了真凭实据,我依然不敢轻举妄动。

  “多谢夫人恩典。”流光盈盈下拜。

  我叹息着扶起她:“流光你要再和我这么哭二叩的,我就只好把你调回大爷身边了。”

  流光破涕而笑,胡乱拿袖子擦下眼泪,高高兴兴地说:“再也不会了。”

  三天时间转眼即至。

  近午时分,西门岑夫妇西门泠西门风西门岚便齐集沉雪阁。

  时值午膳时分,我正在西门纳雪房内,张之栋传了膳食进来。

  刚要动筷,几兄弟便齐齐求见。

  我放下筷子,朝西门纳雪笑道:“原本还想安耽吃完这顿饭的,这下可好,热闹要开场了。”

  西门纳雪头也不抬,冷冷说:“迟来早来都是要来。

  大不了就多添了几双筷子。”

  我闻言倒是有些诧异。

  西门纳雪从不与人共膳,我是唯的例外了,不曾想今天居然会破天荒地主动提出这个要求。

  但我也只是惊讶了下,并不多说什么,只对张之栋略作示意,他便清楚明白我的意思,自会去安排妥当。

  至于西门笑这三日依我命令来行止如常,招摇得穿堂入室。

  但今天我却特意要他回避了,所以此刻他在自己房里候命。

  不会,流光引着几位主子们进来。

  这几位或面色沉肃,或木无表情,独西门嘉未语先笑,娇媚的笑声让人骨子里轻,酥麻麻的。

  我暗赞,桃花娘子果然名不虚传,光这串笑声便能叫人舍了命去。

  “妹妹,怎么你来这么些天也不到姐姐这儿坐坐”

  我歉然答道:“非丁丁不愿来,实在是每次到二爷这都是来去匆匆,纳雪刚刚习惯身边有我,不能久离。”说着含羞带怯地朝迅速了瞟了眼西门纳雪。

  西门纳雪的回应是替我挟筷菜。

  这幕让旁观众人纷纷跌落下巴。

  人人都是知道西门纳雪的冷性子的,大概从没有想过西门纳雪也会有和常人样的情趣。

  “妹妹夫妻恩爱,羡煞旁人。”西门嘉笑得开怀,也不和我客气,不待我招呼便在我左手边坐下。

  我和众人招呼,安排大家坐下。

  原本按礼节西门岑应该坐到西门纳雪身边的,但我考虑到他的极限容忍度,不想在这时惹这魔星不开心,还是把西门岑行人统统安排在下首坐下。

  西门纳雪慢条斯理地吃着,并不因为众人进来便乱了进餐的节奏。

  众人和他见礼他也只是微微颌首而已。

  好在大家平素都习惯了他的冷遇,安之若素,反倒对他略显亲密的举止不太能接受。

  西门岑伸筷挟起箸火腿,赞道:“这火腿蒸得极是入味,混合了鹌鹑王蛇斑鸠的滋味,又吸收了清笋的清鲜,味道极佳。

  平时从未见过厨房做这味菜,不知是哪位高手所做”

  我嫣然笑,伸手指指身后侍立的流光:“便是我的侍女流光所做。”

  “哦”西门岑不由精神振,双目放光。

  “流光姑娘师承哪位高人”西门岑性喜美食,我也略有所知。

  流光慌忙说道:“奴婢自幼即爱下厨,并无福拜得高人,只是自己时常瞎想罢了。”

  西门嘉因笑道:“妹妹真是好眼光,又发现了个得力之人。”

  我淡淡笑道:“姐姐谬赞了。

  这也多亏了流光心灵手巧,厨艺高超。

  说到底,还是我的福气啊”

  西门岑朗声笑道:“那以后可要多多叨扰了。

  这不仅是丁丁的福气,也是我们大伙儿的福气。”

  流光手艺着实了得,几位来客吃得心花怒放,风卷残云般把几只碟子吃得干干净净,就连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西门泠也忍不住多添了碗饭。

  托流光的福,我和西门纳雪才能吃到顿平心静气的饭。

  酒足饭饱,便有人立时忍不住发飙了。

  西门岚第个开口问道:“怎么不见老十”

  西门纳雪冷冷道:“我让老十去做点事。

  你有什么意见”

  西门岚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他也不能直接指责西门纳雪,勉强道:“纳雪,丁丁可是承诺了今天给我们解释的。

  当事人总该到场以做声明吧”

  我冷哼声,心想西门岚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刚放下饭碗就来推我的墙了。

  扬眉,说道:“需要他出场的地方他自然会出场。

  他现在也只是嫌犯,未必是真凶。”

  西门风突然说话,声音阴恻恻地犹如小鬼在耳边吹气。

  “未必是真凶,但也未必不是真凶。”

  我叹了口气,视线从众人身上移过,难过地说:“曾有位才子做诗有云: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每念及,便痛感世情淡漠,兄弟无伦,但总庆幸自己身边尽是爱护扶持之人。

  不想今日这同根相煎之事竟在自己眼前重现,真是叹若何啊”

  这番话说出来,众皆默然。

  西门岚挂不住脸,挺挺背,大声说:“此言差矣我等在此聚集,是信了世上公道,信了丁丁千金诺。

  小可虽然是低贱婢女,可也不容西门笑置家法不顾,做此禽兽之事。”

  “说得甚好不过九爷且先别忙着定罪,等我们把事情搞明白了任杀任剐随你。”我见他口个西门笑,只怕早已是认定了西门笑,哪怕我这儿真能搞出什么鉴定,只怕他也会不依不绕了。

  西门岚还待争辩,西门纳雪和西门岑同时叱道:“闭嘴”西门岚悻悻然地闭了嘴。

  西门岑那声喝不过是给我的点面子;西门纳雪却是真的烦了。

  我见到他不耐烦的神色便明白这家伙已经快到底线了。

  我决定快刀斩乱麻,此事断断需要在他还好说话的时候彻底解决掉。

  “张之栋”

  第六章3

  “张之栋”我高喊。

  “小姐,小人在。”张之栋应声而出。

  “安排妥了吗”

  “小姐请放心。”得到张之栋的肯定答复后,我放下心头大石。

  在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以后,我嘴角含笑,手指轻抚茶盏。

  白玉羊胎茶盏中银针根根直立,在清水中载浮载沉,透绿的茶水映在白透的薄胎壁上,宛若临波而舞,煞是好看。

  众人见我只是把玩茶器,半天不作声,都不知我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老成持重者如西门岑也跟着欣赏起屋内的摆设,仿佛对身边的几个瓷瓶摆设大感兴趣。

  而做不到口观鼻鼻观心的人随着静默时间的延长益显焦躁。

  最先沉不住气的便是西门岚了。

  我对他颇感失望,身为北六省的武林盟主,他的气度并不足以镇服同道,能有如今这般声名,西门家族的金字招牌助益良多。

  “丁丁,你玩的什么把戏”西门岚怪声怪气的叫道,并不因为我的身份而给我面子。

  我不以为杵,和这些人斗心眼,玩心理战术,看的就是谁更能沉得住气。

  很显然,在这局,西门岚明显功力不逮。

  我并不作答,轻轻吹开飘浮的细沫,啜饮口甘香的清茶,眼角瞟到西门纳雪微微浮动的眼神,朝他几不可察的略点头。

  西门风嗡声嗡气地开口说:“期限已到,没有证据我便要拿下西门笑”

  我绽开了笑颜,那脸太过灿烂的笑容顿时成功让西门风噤声。

  流光走到我身边,俯身在我耳边轻声嘀咕:“十爷已经带到。”

  “那就带上来吧“淡淡地说。

  西门笑神清气爽地大踏步进来。

  他并不理其他人,只是朝我和纳雪各打了个招呼,便安静地远远坐下。

  我笑着说:“老十,你直没有机会自辩,现如今我给你这个机会,你自个儿和大家说吧”

  西门笑轻轻应了声是。

  短短的三日,让这个少年沉稳了不少,眸中染上了层忧郁。

  “这事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了。

  三日前我有些事不太痛快,就想着喝点酒解解闷气。

  谁曾想,不知不觉间竟喝下了两坛,然后就醉倒在地,不省人事了。”西门笑口气说完,果然简洁明了。

  “哼,你醉是醉了,做禽兽的本能还是有的。”西门岚说话刻薄,语气尖酸。

  我听得频频皱眉,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西门岚对西门笑的针对实在是太扎眼了。

  西门笑并不动怒,他自三日前那次失态痛哭后,便不再象以前那样喜怒形之于色,这或许便是所谓的成熟吧,但成熟却是要付出代价的。

  “老九,那你不妨来试试,灌你两坛酒后你还能不能禽兽”西门笑言辞也犀利了不少。

  西门岚时无言,谁都知道他酒量不行,喝小瓶便要挂了。

  西门风却蓦然插话:“老十,你的酒量我们可是都知道的。

  当年你和三哥拼酒,你个十二岁的小孩也喝掉了两坛醉八仙,虽然歪歪斜斜的,可当时也没倒下。

  如今你武功大进,两坛酒就能让你醉倒,你蒙谁呢”

  “醉八仙是什么酒”我轻声问张之栋。

  “回小姐,醉八仙可是八爷的招牌酒之,寻常人喝个几杯便会摇摇晃晃的,因而名为醉八仙。

  十爷能喝两坛,这酒量已经是海量中的海量了。”

  原来如此,这倒有些棘手,我未曾料到西门笑竟然这么能喝。

  这事西门纳雪明明知道居然没有告诉我,我不由狠狠瞪了他眼。

  他却悠然自得的品茗,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我敢保证他绝对绝对是故意的。

  西门岚顿时来了劲,叫道:“不错,普通两坛酒怎么可能让你醉倒”

  西门风阴气森森地说:“除非你喝的是笑春风。”

  西门嘉自进门后除了开头说了几句玩笑话后便直不声不响的,此刻终于打破沉默。

  “老十,七姐直是信你的。

  你老老实实跟七姐说,你是喝了笑春风吗”

  西门笑沉默。

  西门岚步步进逼:“老十,有胆子做就要有胆子认。”

  可怜的孩子,说是与否都让他被动,这两难的选择真是考验人性啊我正要援手,却听到西门纳雪优雅的声音响起:“他是喝了笑春风”

  西门笑身子颤,眼中流露出不敢置信的光彩,如流星般划过。

  他恐怕没有想到西门纳雪会在要紧关头挺他。

  我能感觉到流浪的宠物被主人恩召的涕零。

  西门风紧紧盯着西门笑:“笑春风是贡酒,每年是限量生产,除了进贡的只有老八手上有几坛,你的笑春风是从哪儿来的”

  西门岚扬眉:“那简单,不是老八送他的就是他偷老八的。”

  “偷有这么容易吗这几坛酒老八当命样藏着,能偷的话,你们早就偷来喝了。”西门风冷笑不已。

  这句话出,魔咒终于打破。

  脑中直苦思不得的空白处被这条天地线刹时贯通。

  眼前这些人搭唱的,分明就是想要西门笑亲口扯进西门觞来。

  “笑春风”啊“笑春风”,我怎么会忘记这酒有多珍贵,能保得住这酒的人岂能是泛泛之辈。

  天杀的西门纳雪开始就存心误导我,让我误以为西门觞的失踪是被迫,若他真的这么废柴,他岂能如此嚣张地活在这个世上

  哼,西门纳雪你以为可以玩转天下人,竟然连我也敢起耍。

  这笔债我若不和你算清,我就不是丁丁了。

  既然要玩,那大家就起玩好了。

  “诸位且不要着急先听我言。”我笑眯眯地说。

  “这酒是八爷送的还是老十去偷的,得等八爷现身和老十当场对质,我们才能判断。”

  西门岚怫然不悦:“丁丁,你这分明是袒护。

  老八那牛脾气谁能逼他”

  “哦,你们也觉得八爷是逼不得的”

  西门岑叹口气,其余人皆是面面相觑,看来这个西门觞真的让他们很头疼。

  片静谥中,西门泠终于开了尊口:“老八的脾气没人吃得消。”

  西门嘉含笑道:“当年皇帝无意中尝到了他的笑春风,大为赞叹,让他每年进贡百坛好酒。

  他竟然答复说好酒岂能牛饮,年只肯酿造六坛。

  皇帝震怒,他竟然拂袖而去,连坛都欠奉了。

  多亏二哥三哥大力斡旋,这事才算没闹大,不过每年进贡数真的就是六坛了。”

  西门岑苦笑道:“老八这个臭脾气,还真是惹了不少事。”说着脸板,“老十你竟然就这么喝了两坛笑春风,确实罪该万死。”

  我这下是深刻理解了“笑春风”的珍贵性了,皇帝年也不过只能得到六坛,能流传于世的几可称为绝世珍品了。

  不禁同情地望向西门笑,这小子人独占两坛,难怪要惹怒众人了。

  “那大家的意思很明确了,是八爷主动将酒送给老十。”我故意顿了顿,“老十自然见猎心喜,顿狂饮之下终至烂醉如泥。”

  我站起来,指着西门笑,大声说:“你告诉大家,那晚西门觞在不在”

  西门笑很茫然,他不能理解我怎么说变就变了,完全不按照事先套好的招式出招。

  张之栋轻推他把,眼含警告。

  西门笑咬牙,顺着我的语气说:“不错,老八带酒来与我共饮,我醉倒在地时,他仍然还在。”

  我满意地笑了:“很显然,老十并没有杀人,至于后面的事情怎么会发生的,你们应该去找西门觞问清楚。”

  西门岚抓着杆子就势而上:“老十,那你是指证老八杀人了”

  西门笑身子微颤。

  张之栋在他耳边淡淡提醒:“十爷,您可要想好了才答。

  小姐可等着您呢”

  西门笑猛然抬头望向我,我朝他嫣然笑。

  他下定了决心,沉声说:“我不知道是不是老八,但是我敢保证他的神志比我清醒,我醉的时候他还在喝。”

  这话虽然不是直接指控,却也坐实了西门觞洗不清的嫌疑。

  西门岚似乎害怕谁会突然翻案似的,急急地朝西门纳雪和西门岑抱拳:“纳雪二哥,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老八的嫌疑不比老十小,请允许出动天心阁铁卫,协助捉拿老八。”

  天心阁铁卫,祁风堡最精锐的护卫队,是老三西门烈手调教的武艺精绝的铁卫,曾以家卫身份跟着西门烈在西北战场杀人无数。

  这支队伍调回堡后,只受西门家族两位家主的共同节制。

  只有两位家主的意见致,共同签署调令,天心阁铁卫才会出动。

  要出动天心阁铁卫来捉拿西门觞,可见西门岚对西门觞的忌惮。

  我无声而笑,心中暗自得意。

  世事总不能尽如你们意,若任得你们搓圆搓扁,我还有什么分量可言

  西门纳雪竟然破天荒地笑意绽现,虽然很浅,但绝对比以往所见到的要来得明显。

  西门岑沉下脸道:“老九,你太急躁了。

  这几年你武功是大进了,可涵养却反而退步了。”西门岚讪讪地阴沉了脸不做声。

  西门嘉银铃般的笑声把满室阴云挥而散:“妹妹心中有什么打算,开门见山地说出来吧”

  场游戏

  我却不接话。

  “姐姐,喝茶喝茶。”我殷勤奉茶,举杯道:“这可是今年新出的银针,快马刚刚送到的。

  好茶啊”

  端起茶走到西门纳雪身边,亲手为他倒上杯。

  他突然伸手用力圈住我腰,我站不稳,掉入他怀里。

  冰凉的气息在我耳边:“玩够了没”

  我眼珠滴溜溜转,刹那间已在西门纳雪怀中把所有人的神情看了个遍。

  西门岑和西门嘉含笑而视,西门泠木然的神情有了丝裂缝,西门风和西门岚却益显阴沉。

  唯有西门笑最怪异,他的表情中竟然让我看出了无力的悲色。

  抬头迎上了西门纳雪淡得近乎透澈的目光,我心思转,放软了身子,伸手亲热地圈住了他的脖子,长袖抖开,正好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

  轻轻探过头去,我的唇与他的耳廓线之遥:“是你先玩火的。”

  “我这是在帮你。”

  “哼,若这是帮我,那还是不帮我为妙”

  “你别玩过头了。”他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寒,“别忘了某个灵魂在等你。”

  我浑身激灵,长长的指甲死死掐进了自己的掌心,愤恨和悲凉狠狠啃啮着我的心。

  低声笑起来,声音渐渐大起来,所有人都看到了我欢畅得大笑,就好像西门纳雪刚刚和我说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样。

  我腰折,手在桌边按,借力站了起来,离开他的怀抱前,我笑着道:“如你所愿”笑声中的沧海桑田除了我自己谁也听不懂。

  流光从院中穿过,快步走到我身边,轻声道:“夫人,八爷来了”

  “来得好请他进来”我精神振。

  “老八来了”西门岚愕然。

  “哼”西门风阴阴冷哼。

  “来不得吗”西门觞傲然而立。

  “你来得正好,也省得家主下令捉拿你。”西门岚连声嘿嘿冷笑。

  西门觞嗤道:“你是什么东西凭你也想做家主”

  西门岚大怒,用力拍桌子,茶盏猛然跳起。

  “住手”我森然扫视众人,怒而喝道:“这里毕竟是沉雪阁,在我的地盘,还轮不到你们这般嚣张。”

  西门纳雪冷冷地道:“老九,我直不和你计较,你也不要太放肆了。”

  西门岚见苗头不对,立即转了脸色:“是我不好,时激愤,惊了夫人。”

  我听他连称呼也变了,暗道此人果真不要脸。

  西门岑沉着脸道:“老九,此间事毕后,你自己去刑堂领家法二十,以儆效由。”

  西门岚不太服气地哼了声,却在触到西门岑冷厉的视线后迅速而干脆地应道:“是”

  西门觞高傲地抬头,语气充满不屑:“群戏子”

  我忍俊不禁,说得真是太妙了。

  这里的人每个都在自以为精湛地演着大戏,包括我自己,虚假地让人想吐,却不得不继续虚伪下去。

  如今却叫人针见血地举刺破,怎不叫人快哉笑声在片静寂中特别的清晰和突兀,数道不满的视线狠狠扎向我。

  我无视于不满的视线,笑盈盈地问:“八爷,来意如何”

  “特来说明情况。”他抱胸而立,棱角分明的面孔在午后的阳光映照下有如发光的宝石,本不甚出色的容貌牢牢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老八,你想说什么”西门泠极难得的开口。

  “你们猜得没有错,酒是我拿去的给老十喝的。

  我是亲眼见到他倒地不起的。

  我自己酿的酒我最清楚,以老十那种喝法,还能做什么那才是笑话。”

  “那你就是来为老十洗清嫌疑了”西门岑悠然问。

  “男子汉敢做敢当,不是他杀的人就不是他杀的。”

  我忍不住笑道:“八爷竟是这般大公无私,为洗清十爷的嫌疑,不惜自己挺身而代。”

  他夷鄙地冷笑:“我才没有那么好心。

  老实话,这事出了以后,我也想过让老十有嘴说不清,所以才会避而不见。”他不带感情的说话方式,完全不考虑会不会伤了西门笑。

  我偷偷打量西门笑,却发觉他听了这话后反似松了口气,就像块在他心里压了很久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而西门纳雪神情冰冷,眼神微微浮动,在我看他的同时,他也望向我。

  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那个眼神名叫邪恶。

  西门嘉叹道:“老八,你真是个实心眼的孩子。”

  西门觞冷冷说道:“七姐,你的反话我不爱听。”他挑衅地望向西门笑:“老十,我很想你死,所以说这些话不是为了救你。”

  西门笑淡淡笑道:“我知道,放心,我不会感激你的。”

  西门觞居然郑重地点点头:“那就好。”

  西门岚掩不住眼中的雀跃:“老八,既然你要清高,排除了老十的嫌疑,那这事和你可就脱不了关系了”

  西门觞瞅也不瞅他眼:“你没资格和我说话。”

  西门岚涨红了脸,眼见得要发怒,却被西门风扯,愣了下后深吸口气咽下了这口乌气。

  “我不和你这种将死之人计较。”

  西门觞“蹬蹬”走到西门纳雪身边,冷然道:“你娶了房好媳妇啊”

  西门纳雪怡然展眉:“是我亲自挑的,自然不会差。”

  “如果我说不是我杀的,你信不信”

  西门纳雪淡淡地道:“我没有理由不信。”

  排山倒海地失望差点要压倒西门觞。

  他失了神般地喃喃自语:“没有理由只是没有理由”

  我很能理解他的心情,“没有理由不信”,因为句没有理由,信任便被踩在足底践踏。

  他可以对皇帝傲然说不,却没法面对西门纳雪的不信任。

  西门纳雪冰冷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感情,秋叶在霜雪中瑟落。

  “与其问我相不相信,不如问丁丁相不相信,她才是将决定你生死的人。

  西门觞灰心地闭闭眼,再睁开时已经不见了刚刚的沮丧。

  他如刀剑般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带着无形的杀气,我几乎能感觉到杀气割裂我肌肤的痛楚。

  西门觞冷笑数声,大声道:“不管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人不是我杀的。”拢起了拳,他沉声喝道:“你们若定容不得我,那就过来拼个你死我活”

  西门岑摊手:“老八,你得拿出证据来,空口无凭啊”

  “证据”西门觞放声大笑,“你们这帮龟孙子,府中护卫全由你们调配。

  除非我能瞬间转移,否则我的行踪怎么能逃过你们的追踪想要杀我,明刀明枪地来啊,背后放冷箭的算什么男人”

  我暗暗点头。

  说得好啊,现在来要证据,分明就是笃定了西门觞拿不出人证物证来。

  冷眼旁观到现在,竟然发现在座的人没有个不想让西门觞死,连西门觞唯愿意叫声七姐的西门嘉也无意伸手挽救他。

  甚至连西门纳雪似乎也是副随时可以舍弃他的样子。

  我不禁要摇头,个人要混成这样,做人真不是普通的失败。

  “这就要怪你自己了,你还是多多自我反省”西门岑蓦得把脸沉,雍容的神色有丝扭曲,竟然显出了残忍。

  “你还不束手就缚,非要我们出手吗”

  “来吧”西门觞不羁地叫,“你们休想我坐以待毙”

  “咯咯,咯”西门岑全身的骨骼发出连串爆豆似的声音,面上杀气闪而过。

  好戏要开场了。

  如果可以,我真的非常乐意看他们自相残杀,最好西门觞杀光他们,最后两败俱伤,起堕入十八层地狱,受那永无尽头的焚心之痛。

  可惜我没有办法忽略西门纳雪眼中的警告。

  “住手”我高声叫。

  “出了我的院子,我管你们是绝杀刺杀还是杀在这里,你们便都要听我的,谁敢动手试试”

  瞬间,我全身上下散出了无与伦比的气势,这是继承自凤菲菲的镇压全场的台柱功底。

  只要有我在,我便是永远的中心。

  “好,看在丁丁的面子上,老八,出去打过。”西门岚早就等着这个机会了。

  “整天要打要杀的,你们的目的究竟是要杀八爷还是想找出真凶”我板起眼,狠狠训道。

  众人顿感尴尬,西门嘉替干人回答:“丁丁说哪里话,自然是要找出真凶了”

  “既然是要找真凶,那打什么这事是交给我来处理的,我可没说过八爷便是凶手。

  二爷你问过我了吗”我环视全屋的人,冷冷问道:“你们问过我了吗”

  西门岑窒了窒,面上笼了层寒霜:“请问丁丁夫人,谁是杀人真凶”

  “别心急啊,二爷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我调侃着,轻松的语调宣示着十足的信心。

  西门嘉皱皱眉头,把抓住我的手臂:“好妹妹,你就别卖关子了。”

  “再我说出真凶前,我们先来玩个游戏吧”

  “幼稚”西门风不屑地冷哼。

  “可恰恰就是这个你认为很幼稚的游戏可以揪出凶手哦”

  闻听此言,就连西门泠也耸然动容。

  “你真的有把握若无把握,不可轻试”

  我感激地朝他笑笑,心中明白他是为了我好。

  但我已经跳进了这个的油锅,再也没了退路。

  “怎么你们有没有兴趣来玩玩真凶也许就在我们之中。”我盈盈而笑,心中痛快无比。

  玩,恐怕会玩出祸水来;不玩,无异于承认自己就是真凶。

  这就是我给他们出的选择题,不,应该说是没有选择的单选题。

  “诸位可有胆量试试”

  西门嘉苦笑道:“妹妹,你这是赶鸭子上架呢”

  “姐姐,做妹妹的逼谁也不能逼你啊”我亲热地揽住她的腰,爱娇地把头搁在她肩上。

  “这里最没有嫌疑的人就是姐姐你啊”

  我伸指点数,指指我,再指指西门嘉,“我俩是女人,自然干不了污的事。

  剩下的可都是大老爷们,谁都有嫌疑。

  至于人证,彼此都很熟,作的证词自然难免会受些干扰。”

  “那依丁丁的意思呢”西门岑手抚下巴,沉吟道。

  “为了保证绝对的公平,我们就让死者亲自来指证凶手。”我神秘兮兮地说。

  众人倒吸口冷气:“招鬼”

  “是啊,就是招鬼。”我笑眯眯地说,“你们怕什么你们不是都装过鬼的吗”

  西门嘉犹豫地看看四周,小小声地道:“没事你招那些东西做什么,要真缠上了怎么办”

  我失笑:“姐姐,她不会缠我的,我帮她找凶手,她只会感激我。”眼光扫过眼前这群男人,不无鄙夷地道:“会害怕的也只有杀人的那位了。”

  西门岑悠然道:“既然丁丁认为这个法子定能让真凶现身,我没有意见。”

  “你们呢”

  “既然能找出真凶,我何乐而不为”西门风阴阴地表态。

  西门岚犹豫下也道:“二哥没意见,我也没意见。”

  其余如西门泠西门笑西门觞之流自然更是无异议了。

  天心阁的正厅。

  辽阔的似无边无际的厅内已经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

  我要求集合全堡男人起来参与这个游戏,而西门岚却认为我的要求不近情理。

  我只问西门纳雪句话:“堡里的仆人是不是男人”西门纳雪二话不说就准了我的要求。

  此刻,堡内所有的工作岗位都由女人坚守,而男人们已经个不少地站到了厅里。

  张之栋上前报告:“小姐,堡内所有男丁共计八千三百十六人,除去各种有正当理由且查有实据的三十二人,其余八千二百八十四名已全部集结在此。”

  厅下黑压压的密密麻麻的身影。

  “很好。”我站到正中,在万千注目的眼光中,开始了来到西门家族后最盛大的讲话。

  激扬的情绪昂扬满怀,历史将从此刻起逐步开始按我的方式书写。

  “各位兄弟们,今天把大家集合起来,是为了个屈死的姑娘。

  小可姑娘惨遭歹人蹂躏杀害,身为祁风堡主母,我绝不容许堡内发生这样灭绝人性的事情。

  凡天在我西门家族者,便天受到家族庇护,无分贵贱,只在于这也是人生父母养的性命。

  在我的心目中,你们的性命和我的性命样重要。”

  西门嘉在我说完了后又字不漏地重复次,清脆的声音蕴含着精纯的内力传遍每寸角落。

  这么大的屋子,我个没武功的人怎么也不能让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这时代也没有个扩音喇叭的。

  如果没有人帮忙传达我的精神,那大部分来参加会议的人都要白忙活了,因为他们将个字也听不见。

  我明显见到厅里阵马蚤动,嗡嗡之声不绝于耳。

  显然开场白的效果很不错。

  “这次,我们不听大家的自辩,而是会请出惨死的鬼魂,让她自己为自己报仇,亲手指出自己的仇人是谁。”

  台下的马蚤动更大了,在这个时代,不敬畏鬼神者,稀矣我以鬼神为由头,应该可以震慑那些心中有鬼的家伙。

  “为了保证公平,只要是男的,不论是主是仆,视同仁,起接受考验。”我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诸位都是知道纳雪大爷的本事的,大爷是懂法术的,可以上通神灵,下通妖鬼。

  所以我请了大爷帮忙,把那位含冤而死的姑娘请到了这儿。

  诸位不必害怕,小可姑娘生前和你们都是认得的,不会伤害你们。

  她只想揪出那位伤害她的恶魔而已。”

  厅内阵阴风吹过,吹得所有的人顿时鸡皮粒粒,脖颈处凉凉得。

  西门纳雪的灵异能力是众所皆知的,也因为如此,大家直很惧怕于接近西门纳雪。

  但世事往往也是这样,越是害怕越不愿接近,越是不愿接近,便越是无法抑止恐惧感。

  西门纳雪在大家的心目中,实实在在是个迹近于巫的存在。

  “你们进门时都喝过碗水对不对”我扬高眉稍,不意外地看到众人纷纷点头。

  “这碗水已经由大爷作了法术,附了咒语,能和小可姑娘的灵魂感应。

  会儿请大家依次进入偏厅左手的小屋,伸手放入桌前供着的皮囊内。

  如果你就是杀人凶手,小可姑娘就会发出哭声,通知我们。

  如果不出声,那么恭喜你,你是清白的,什么事也没有了。

  为了保证不会遗漏,你们每个人都领到了个号牌,出屋后交给张总管验过以后就可以回去了。”

  话说到这里,读者们自然是很清楚了,这是个很普通的心理游戏,赌的就是个心理素质。

  不过我能如此有恃无恐地原因也在于西门纳雪,没有他的灵异能力作保证,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就要大打折扣了。

  我伸手指偏厅,激情昂扬地道:“各位兄弟们,去证明你们的清白,为小可姑娘雪恨吧”

  西门岑当先立起,他从容不迫地道:“既然我是代家主,理应第个。”说着马当先,径自进了偏厅。

  帮男人如梦初醒,纷纷抢上跟进。

  我朝张之栋使个眼色,他会意,飘身跟在西门岑身边。

  西门岚跺跺足,恨恨瞪了我眼,也跟着西门风等人去了。

  我握紧了拳,指甲狠狠掐住掌心。

  掌心传来的刺痛提醒着我,我已经跨出了第步,就没人可以阻挡我继续前进。

  我绝不可以跌倒,因为再不会有人来扶我把。

  另边,西门嘉担心地问西门纳雪:“你真觉得这样子便能找出凶手了吗我总是觉得太过儿戏了些。”

  西门纳雪神色倦怠:“你们亲自测试了又测试的人,总该对她有些信心。”

  西门嘉怔了怔:“说得也是。”

  我把西门纳雪交待给了西门嘉后,自己也赶紧闪人,避到小屋后的间屋子。

  按照我的计划,绝大多数人走过场后就将沿侧厅后的小门离开,唯有与案件有关的人才会被单独请到我所在的小屋和我见面。

  我很期待,谁将会是第个

  好大的鱼

  半炷香后,我所在小屋的门被推开了。

  张之栋含笑探头进来道:“小姐算无遗策,第个猎物上钩了。”

  “哦那还不赶快请他进来,我也好开张啊”我绽开脸笑容。

  无论是谁被送进来我都不会意外,但西门岚居然是第个确实让我非常意外。

  西门岚用种很张扬地方式走进来,喊道:“张总管说你请我过来有要事相商,有什么事快说吧”

  走到我身边,大摇大摆地坐下:“莫不是找不到凶手,要我帮忙”说罢,得意大笑。

  我还记得初见西门岚时,这人给人的印象便是忠厚大度,颇有北六省武林盟主的气度。

  只是接触越久,便越发现此人心眼狭小睚龇必报。

  心眼虽多,城府却不够深。

  越是想伪装成羊,却越是露出狼的獠牙。

  我静静凝视着西门岚,轻轻吐出口气:“九爷,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西门岚脸皮僵了僵:“有什么好失望的”

  我扁扁嘴:“我的九大爷,这个游戏我原本只是想给大家找个台阶下,保了老八条性命,实不指望你们这些大鱼会上当。

  可你居然那么快地就露馅了,岂能不叫我失望”

  “你别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