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到这个时间那些士兵还在站岗放哨,忽就有人大喊了声:“谁?!”
吓得杜威一下没抓稳,狠狠地从两三米高的地方摔倒了地上。
他的惨叫顷刻惊得两个卧室都亮起了灯。
是杜逸最先跑出来,还穿着睡袍,惊慌的找到他:“怎么样,哪摔伤了?”
杜威感觉七经八脉好像都断掉了似的,哼道:“滚开,我要找郑洛莱。。。。。。”
杜逸心疼的扶起他,低声道:“别说了。”
杜威抬头,杜启生和白霞就那样双双站在门口昏暗的灯光里,眼神复杂的瞅着一身游戏机的自己。
好像有点痛心,又有点同情。
完全是在看一个还不懂事的正在胡闹的孩子。
杜威被刺激到了,大喊大叫的说:“你们凭什么管我谈恋爱,我高兴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就算是我爸妈也没资格干涉我的自由!谁也没这个资格,又不是封建社会,你们干什么非要这样!啊?!”
杜启生没回答他,只是从屋里拿出电话拨出号,讲了几句,又等了片刻,而后递给杜威。
杜威迟疑的走上前,接过来。
没想郑洛莱的声音顷刻响起:“杜威?”
明明只分开一天,二萌却有了无数的话想要说,非常委屈的嗯了声。
郑洛莱平静道:“别折腾了,这样大家都很累。”
杜威疑惑。
郑洛莱说:“还是分手好了,这样你对你爸的工作不好,对你我也不好,懂吗?”
杜威哑口无言。
二十四小时前这个人还那样喜欢的和他相拥而眠。
怎么一下子就讲出这个?
杜启生安宁地瞅着二儿子,那表情好像在说:你知道你傻了吗,傻孩子你又做错事了,快改了吧,这样我们还可以让一切都好好的。
安宁到杜威有点心慌。
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做一个噩梦,却又怎么也醒不过来。
68、chapter 30 。。。
郑洛莱绝对不是杜威第一个喜欢的人,在和他混在一起之前,杜威交过好些个小女朋友。
有的性格不合几个礼拜就分道扬镳,有的感觉不对最后变成哥们。
在十八岁之前,二萌从未想过自己会选择一个男人。
直到遭遇世界上最不靠谱的郑洛莱。
也犹豫过,也挣扎过,甚至纠结了很久很久。
但最后,还是把该做的不该做的事情都做了。
忽然被说分手,想想彼此的境况也很正常,但杜威真的没办法像从前那样一笑而过。
他很舍不得,很愤怒,很激动,很急切的要当面对质。
他还不太明白,其实这些槽糕透顶的情绪,只是因为爱。
——
所谓血液透析就是俗称的洗肾。
刺穿人的动脉,将自身病危的肾脏无法处理的血液,在体外人工处理好。
这个词汇对于郑洛莱而言,曾经非常遥远。
即使待到他躺在病床上看着自己红色的血液流到管子里时,仍旧感觉非常不真实。
破产了,身败名裂了,生意失败了,竞争不利了。
这些倒霉事郑洛莱都替自己预料过,他觉得无所谓,他觉得不管怎么样自己都可以和不挑不拣的杜威在一起。
但是健康问题出现的真是太过于突如其来。
没有谁忍心拖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垮掉的身体,去和恋人奋斗尚不明朗的未来。
就连动物都晓得独自去死,更何况人?
那晚郑洛莱讲电话时笑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多么希望杜威能够破口大骂,可是没有,那孩子只是恩了声,就默默地断了联络。
而后整整十天,都消失于大家的视线之外。
十天对于常人尚且不久,对于郑洛莱却是每况愈下。
他身体检查的结果迅速的越来越不乐观,大概真的是从前作恶多端,如今上帝终于降下惩罚。
医生说,你还是抓紧开始透析吧,还这么年轻。
那就透呗。
郑洛莱笑笑。
躺到病床上了,他还在笑。
现如今,除了笑真的是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了。
——
“威威,你就吃点东西吧。”
某个下午,憔悴了许多的白霞站在写字台旁边不知道第几次苦口婆心的劝道。
杜威盯着新闻学的课本,一声不吭。
他从小就是个话唠,可是听过郑洛莱分手的话后,竟然那么多天都没再吭声。
杜启生工作繁忙,只让人看着他不许出门,就西服革履的没了踪影。
杜威也真的不再往外闯,整天就趴在那看书,偶尔吃口面条喝口水,呆滞的像是得了什么心理疾病。
闹得白霞越来越不理解,那个郑洛莱到底给自己的宝贝儿子灌了什么迷魂药?
可不管怎么样,杜威好像要出问题了,倒是真的。
见他仍旧不打算理睬,白霞轻轻叹息:“晚上方羽来看你,别闷坏了,你说你把这事想明白了不完了吗?”
杜威抓紧了书角,他想说我想的很明白,可他知道那不是妈妈要的明白。
白霞不禁又叹了口气,把熬好的鸡汤放在桌子上就走出了卧室。
——
长辈们的说教都差不多没劲,即使师父出现,杜威也没打算放在心上。
谁知道方羽一进屋就道:“你真成,拖着又有什么用?”
正躺在床上望天的杜威不禁微怔。
方羽抱着手垂眼看他:“现在这种情况,你和他们僵持着什么也改变不了,反而把外面的事都耽误了。”
杜威更是满头雾水。
方羽问:“你真那么喜欢郑洛莱?”
杜威奇迹般的开口,声音哑哑的:“你不是来教训我是个同性恋的?”
方羽还背着采访的包,貌似也是忽然得知情况,他走神了片刻,又叹了口气:“不管同性异性,遇到了就别错过。”
杜威起身,半天才说:“我特别喜欢他。”
方羽淡笑:“那为什么还在这里,去找他啊。”
杜威郁闷的说:“家里人不让。”
方羽耸了耸肩:“那你就听家里人的呗。”
杜威气道:“凭什么啊!”
伸手摸了下他的脑袋,方羽笑:“你到底觉得什么重要?”
——
除了蒋雨裳,根本没有第二个人晓得郑洛莱得了这么重的病。
尽管在医院折腾的要死要活,流氓也没打算让谁知道。
现在博同情什么的都是些废话,在他潜在的大男子主义看来,不能自己解决这么重要的问题,何谈是个男人?
更何况郑洛莱这辈子,就从来没找过谁帮过任何一个小忙。
富丽堂皇的酒店顶楼餐厅,bsp;陈路优雅的吃着盘子里的鲑鱼,喝了口酒,而后才想起来问:“你怎么脸色这么差?”
郑洛莱的皮肤像母亲,平时就白皙无暇没什么血色,现在光彩没了,简直破败如纸。
他哼了哼:“被杜威那家子折腾的呗,操。”
陈路笑:“早就跟你说别碰杜威,现在怎么样,爽了吧?”
郑洛莱看似不在意的叹息:“哎,分都分了,别再说这事,我就图一好玩没想他家里人能发现啊。”
陈路平时演艺工作忙的要死,又加上把恋爱放在第一位,朋友的事最近拖了又拖。
在王子殿下看来郑洛莱就是个对感情完全不在乎的混蛋,听了这话也不怎么吃惊气愤。
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怪不得杜威不回我短信,我一会儿看看他去吧,你俩真是。。。。。。以后收敛点儿。”
郑洛莱弯起眼睛,看起来极为开心。
——
方羽是白霞的希望,她希望有个儿子信任的懂事的人能够好好劝他。
不料这位大记者走了以后,家里很快就扔下了个重磅炸弹。
杜威这家伙竟然从厨房摸了把菜刀,边挥舞着便站在客厅叫嚷:“手机给我!让我出去!再关着我你们别后悔!”
“你这是干什么啊,你疯了是吗?!”白霞急的差点跳起来,拉住从卧室出来的杜逸哭道:“你快拉住你弟弟,这这这。。。。。。”
杜逸练过擒拿格斗,收拾个人简直小菜一碟。
杜威见他一动就毫不客气的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不许动!给我手机!”
血顷刻就流了下来。
白霞瞪大了眼睛,一步没站稳,幸而被杜逸扶住。
近来也不怎么好过的杜逸道:“小威,你想想清楚我们是谁,郑洛莱是谁,你这样做对吗?”
杜威红着眼睛叫道:“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出去,要是他走了我再也找不到他了怎么办!”
杜逸不想听这些话,侧头道:“爸也不让我出门,你折腾也没用!”
“快点儿的!少废话!”杜威那刀又进了一些,不管不顾的说:“我就是喜欢郑洛莱!就是喜欢!我现在就要去找他!谁说什么也没用,操,我就不信这年头还有你们这样的人!”
白霞又惊又怕,全身哆嗦着叫道:“你把刀给我放下!敢出去就别回来!”
“我不回来!我才不稀罕呢,你们都是霸权主义!都不关心我!都不把我当人看!”杜威也有点急,越说越不像话。
杜逸看他衬衫上染得都是血迹,忽然皱了皱眉,把手机扔到他脚底下:“那你滚吧。”
白霞迟疑:“小逸。。。。。。”
“妈你让他滚。”杜逸不知道在想什么,冷冷的拉住母亲。
杜威警惕的蹲下去捡起手机,架着刀转身就打开门。
那些轮班的士兵还在,见了这孩子惨烈的样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杜逸冷这张脸说:“让他出去,谁也不许管他,他和杜家没什么关系了。”
“本来就没关系,操!”杜威气的把老妈的美国产菜刀扔在门口,骂了一句,拔腿就疯疯癫癫的冲进了夜色里面。
——
郑洛莱的手机号已经停机。
杜威拿着随便买的纸巾边捂住脖子边拨陈路的号码,接通了便问:“喂,你知道郑洛莱在哪吗?”
陈路正吃着饭,也没想那么多,随后就把酒店名字说出来了。
杜威查了查电子地图也不算远,立刻又狂奔而去。
已经倒霉到极致的郑洛莱怎么会知道还会有这么一出,他只疑惑的问:“有人找你啊?”
陈路觉得这两人应该说清楚,便放下叉子:“恩,公司的。”
郑洛莱看看表:“那散了吧,我也累了。”
陈路一眯蓝眼睛:“别别,等我吃饱,你今天怎么这么急?”
郑洛莱胃里恶心的要命,他勉强又喝了口汤,魂不守舍。
——
杯盘狼藉时,已经是三十分钟之后。
实在吃不进去的陈路暗自骂道:杜威这疯子,怎么还不来?
可腹诽的话还没完,二萌就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摔了进来。
令人吃惊的是,他还有血迹斑斑的衬衫,和脖子上不深却还是挺吓人的伤口。
王子殿下慌神的站起身,郑洛莱也条件反射般的立即回头。
bsp;“起开!”杜威尴尬的拍了拍裤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冲到郑洛莱面前死死地盯着他。
郑洛莱瞟了瞟他的脖子,竟然点起支烟:“干吗?”
“我们走吧,我和家里闹翻了,我们走吧。”杜威想好的咒骂和抱怨都没说出口,就来了这么一句。
郑洛莱起身拿起风衣,轻声道:“别无聊了,我说的挺明白啊。”
杜威气道:“那算什么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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