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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作品:后来我们都哭了|作者:两块|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2 04:16:46|下载:后来我们都哭了TXT下载
  停下动作,他看了下主编,又看了下我,然后把一叠资料顺手丢到主编桌子上说,林洛施最近挺闲的嘛!说完就关门走了。

  所以他不知道他这句话的举足轻重,转眼,主编便给我安排了一摞的任务。这也导致,一年一度的图书展览会,我需要跟公司的负责任一起去北京。

  米楚说,好事,去吧去吧,你也别说了,没新人参加这种展览会的。换言之,说不定是对你的提拔。

  我对她翻了个白眼,提拔个p,你见过让你工作得没白天黑夜的上司吗?

  不过,别说,这份工作做久了,我还真觉得自己挺文艺的。我转而淡定下来,有时吃份难吃的炒饭,都能想出一句文艺的话来。

  千寻说,难吃的炒饭和文艺有什么关联?

  有没有一份炒饭能够难吃得让你泪流满面?我严肃地说,这句话可以转化到图书宣传语里去——你手边,是不是永远都少这么一本书,会使你泪流满面?

  米楚跟千寻无语地看着我。

  其实我挺不想去北京的,因为我这个人从小到大就没出过远门。我晕车。坐一次车对我来说,比让我去蒋言面前跳个舞都痛苦。

  记得高二跟陆齐铭私奔去开封那年,我坐在车上吐得天昏地暗,而他拿了个一次性袋子,一直不离不弃地举在我面前。

  我跟米楚说的时候,她一脸恐慌地说,林洛施,你住口好吗?多恶心。

  可是那时的陆齐铭一点都没有嫌弃我的表情,每过一站停车休息时,他就下车把袋子丢进垃圾箱。

  就这样,我吐了一路,他拿着袋子在我面前举了一路。

  我当时在车上一直捂着胸口不敢说话,脸红得跟喝醉了酒一样。我一直想问我妈怎么把我生得这么矫情,不是晕车就是酒精过敏。我竟然当着陆齐铭的面吐,别说当年年少,就是现在脸皮厚了,让我当着一个人的面吐,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好。

  可是面对公司铁一样的安排,我只能从命。

  所以临去北京的那个晚上,我扯着米楚、苏冽和千寻陪我通宵,喝完酒去唱歌,唱完歌去大街上游荡。总之,我不睡,我打定主意第二天在车上睡一天。

  但是,第二天当我背着包晕晕地赶到公司时,蒋言的助理小莲就急吼吼地来找我说,你昨天晚上电话怎么不通,带身份证了没?

  我迷茫地点点头,带了。

  太好了。蒋言的助理小莲眉开眼笑,我昨天晚上才想起没通知你带身份证,就怕你忘了带,那我就罪过大了。

  我疑惑地问,有事吗?

  是啊,一会儿登机要用啊。

  嗯?我意外地看着她,登机?

  于是,那天我本来打算躺火车上好好睡一觉的,谁知道接到通知,公司订的是机票,这就导致我在飞机上刚眯了下眼睛,还没清醒就被人扯着下机了。

  当然,这还不足以让我疯狂,让我抓狂的是,打车到酒店后,我迷迷糊糊的就立刻寻找自己的房间去补觉,小莲却走到我面前,腼腆地说,那个……洛施,要不你跟我挤一张床吧。我……那个……又忘了你……你没房间……酒店又满了……

  我睁大眼睛看着她,心里默默地哀号,不会这么惨吧!我不是公司的负责人,就别带我来呀。带我来了,让我去睡大街吗?

  正当我无语地站在原地看着小莲,一脸“你对我有意见?”的表情时,蒋言回过头来,指着我说,你跟我一间吧。

  我捂着胸口,惊恐地看着他,他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说,我的是套房。

  主编偷偷地笑起来,戳了戳我的头,你这个小女孩。

  '4'我跟你说,葫芦出事了!

  那天我到蒋言的房间里面后就朝沙发上一躺,蒙头大睡。

  蒋言说,你先去床上睡吧,我不休息,一会儿出去见客户。

  我以为他心疼我,便受宠若惊地道,没事没事,这个沙发比我家的床都软。

  他拿着笔记本坐下,无视我的激动,低头敲键盘,我有事,你打扰我办公。

  ……

  我不知道蒋言有没有去见客户,反正我醒来时,屋里亮着灯,窗帘外昏黄一片。

  蒋言坐在电脑前,我还以为他在忙工作,所以轻手轻脚地下床,不敢打扰他。但当我站在桌边端起水杯喝水时,无意间瞟了一眼他的电脑,才灵魂出窍地发现,他竟然在玩游戏?!

  而且,那个熟悉的画面竟然是火山!他正在玩的游戏是《天堂》!

  ……

  也许是蒋言感觉到有人在他背后,所以回过头看到我并不意外,只是淡淡地问,你醒了?

  我“嗯”了一声,抱着水杯朝他走过去,问道,你也玩《天堂》啊?

  偶尔。

  你在几区啊?我举着杯子装作喝水,压抑住内心尖叫的冲动。

  哦,九服。

  你叫什么?我边问边急切地低头趴在电脑前看他的名字。

  哦,焰,火焰的焰,跟我的名字同音。蒋言慢吞吞地说着,与此同时,我也俯身看到了他的名字,以及他的人物。

  我觉得我要经常捂着胸口看蒋言,因为我再次受到了惊吓,他就是九服的灵魂人物——焰?陆齐铭曾多次跟我提过的职业游戏玩家——焰?陆齐铭和葫芦在游戏里唯一崇拜的人——焰?并且某次在火山扔给我回家卷轴解救过我的焰?

  我……我激动地问道,你记得我吗?你救过我,我……我……也在九服,我叫迷路的鲸鱼。

  一直专注于游戏的蒋言听到我的话,终于抬头给了我一个正脸,抬头的同时,他轻松地解决了我们组队才能解决的boss。

  我期待地看着他转了转眼睛,希望他能够回忆起我的名字。但是,他的下一个动作只是拿起桌子上的滴眼液说,玩一会儿游戏就眼睛痛。

  我风化在原地,恨不得立刻变身为苏冽,揪着他的耳朵大吼,去死吧!去死吧!

  可是,我只是眼巴巴地看着他自顾自地滴完滴眼液,然后站起身边取外套边说,不记得了。我在游戏里碰到级别低还要跑到怪多的地方凑热闹的人,都会扔一张回家卷轴。

  我的脑海中再次出现一片省略号。

  蒋言说,要下去吃饭了。

  吃过晚饭后,小莲已经办事效率极高地帮我另开了一间房。

  她不停地对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停地对她点头说“谢谢谢谢”,于是我们两个形成了一个非常诡异的局面。

  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我尴尬地笑了笑,不敢再吭声。

  我是真的谢谢小莲,终于可以不用跟蒋言那个恶魔同在一个屋檐下了。我终于可以自由地……自由地……说话,而不必时常处于无语状态了。

  晚上,我躺在房间的床上自由地伸懒腰,从这头蹦到那头。

  发泄完在蒋言那里受的言语上的屈辱后,我开始给葫芦打电话,我要把“蒋言就是焰”这个消息告诉他,我相信他会比看到一只狗开口说话都感到稀奇。

  但是我打了几遍葫芦的电话,那边都是关机状态。

  我疑惑地打米楚的电话,刚接通,那边米楚的声音就噼里啪啦地响起来。她说,操,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我跟你说,葫芦出事了!操,这个傻x,哪里不好开车,偏跟着那群祸害开到市里。

  我听得晕晕乎乎,说,你他妈激动什么啊,说慢点,到底怎么了?

  米楚说,葫芦跟那群一起飙车的朋友本来经常在偏僻的地方飙车,但是那天,那群朋友却打赌跑到市里飙。葫芦这个技生的人也忍不住他们的忽悠,跟他们一起飙到了市里,哦,也不是市里,就是市郊,总之是人不少的地方,然后撞死一人。你想葫芦是谁啊,不,他爸是谁啊,虽然葫芦爸可能把这件事压小了,但是挡不住市民的舆论,今天下午两个小时内,这起事件就在整个市蹿红,各大门户网、学校论坛,都在讨论这个事。

  '5'有些时候,人原来不是那么在乎道德。

  我挂了米楚的电话后,就立刻打开房间的电脑。

  门户网上最醒目的位置果然挂着“市主任儿子飙车,引发血案”的字眼,我点进去看,下面人的回复不是幸灾乐祸,就是义愤填膺。总之各个都对葫芦不利,而且网站上还有葫芦模糊的照片。

  那一瞬间,我突然有点慌,虽然电话里米楚跟我说,没事没事,葫芦只是躲了起来,估计葫芦爸这几天就会帮他解决。

  我打苏冽和千寻的电话,她们也一一对我肯定了这个事,安慰我说没事,没事没事,葫芦爸无所不能。

  可是,我听出了她们的口气,她们在安慰我的同时,也在用这样的话安慰自己。

  毕竟,现在这件事闹得这样大,要想轻松脱身,是很困难的。

  葫芦的事,导致我在图书会上心不在焉。不过幸好,蒋言只是带我来见见世面,我根本不用讲什么话。

  我一安静,就总会想起葫芦。

  从陆齐铭把葫芦介绍给我认识后,我们就基本处于三人行的状态。米楚经常笑言,三人行,必有奸情。

  但是这么多年,怎么说呢,不管我跟陆齐铭有什么事,都会第一个去找葫芦哭。陆齐铭对我与苏扬的误会解除的那天晚上,还苦笑着对我说,葫芦去找他打了一架。

  我很惊讶,葫芦为了我会去跟结交了十年的好友陆齐铭打架。

  陆齐铭说,葫芦是一个特别讲义气的人。

  在我心里,总觉得葫芦是一个为友情活着的人,不管我们对他说怎样过分的话,他都不生气,我们几个不管谁出点什么事,他都第一个出现在我们身边。他就像每个女孩小时候想拥有的那个保护自己的哥哥一样,妥帖,安稳,只要有他在,你就会觉得一切都可以过去。

  从北京回来后,我就马不停蹄地朝时光吧赶。

  米楚、苏冽、千寻已经到了,我赶到时,没想到陆齐铭和张娜拉也在。许久不见陆齐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葫芦出事的缘故,看到他和张娜拉时,我竟然没有太浓重的感觉了。

  我突然想起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当你不在乎一个人时,最好的态度就是无视。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做到,但是我知道,见到他时,我是真的不那么难过了。

  我们坐在包厢里点菜,葫芦不同以往地沉默着。米楚说话活跃气氛都没活跃起来,我们问他现在事情怎么解决了。

  葫芦说他爸爸帮他找了个人顶替他去坐牢,给了那个人一笔钱。

  一时间,整个包厢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曾对葫芦他们说过,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看到的,就是新闻播报之类的东西。

  因为里面报道了太多我不能忍受的心酸,因为有太多的拐卖、虐待、第三者、杀人放火等血腥的字眼。而我最讨厌的一类,便是有钱或有权的达官显贵利用金钱或职权做着肮脏的事。

  直到此刻关系到我最好的朋友,我才突然发现,有些时候,人原来不是那么在乎道德。

  因为当意识到葫芦没事时,我是真的舒了一口气。

  虽然在心里为死者觉得不公平,可是眼下,我只顾及我最好的朋友,他无事便好。

  那端饭吃得异常沉默,但所有人都像是松了一口气。

  在葫芦送我回家,我下车时,他突然轻轻地说了一句,洛施,我好后悔,好愧疚,我想去自首。可是,我父母他们只有我一个儿子……

  我听了葫芦的话又坐上车,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说,葫芦,谁都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但是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葫芦打断,他说,洛施,你知道,我毁了两个同我们年龄一样的男孩,一个是刚从书店出来的优等生,一个是家庭破败的男孩。他们一个是被我撞死的,一个是为我定罪,下半生要面对监狱里四面冰冷的围墙的……我……

  葫芦没说完便哽咽了,然后便有一滴温热的眼泪滴在了我的手上。

  我轻轻地移过去,把肩膀放在葫芦的下巴下,此刻的葫芦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