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
“那沈家二小姐呢?”
“她谈的就比较多了。”孙馨宁神色如常地说,“评议诗词时多次提到前朝几位女诗人例如魏燕娘,对她们很是推崇。有几人用她们曾为风尘女子的理由讥讽,却都被沈云梳有礼有节地反击回去了。其他人大约觉得她是按绮罗郡主的吩咐行事,大多没有为难,不过心里还是不以为意的。”
“宁儿,你怎么看?”孙浩有心考量一下自己的女儿。宁儿明年三月就出阁了,作为主母也该会分析这些事了。
“女儿不知。”孙馨宁垂下头。
绮罗郡主往日与祝子佩是莫逆之交,然而两人似乎达成了什么默契从不干涉彼此的事。这回出言定然是有缘由的——以她看,大概是沈家小姐劝服了她。
然而这话,她是不会说的。
孙浩叹了一口气,转向小女儿,却见她一脸的委屈。不禁有些好笑,放柔语气问道:“巧儿,谁惹你不开心了?”
“爹爹,明明最开始我才是云梳姐姐的朋友。后来绮罗郡主和林怀雪来了,她就老把我晾在一边,现在更是!还用初入学与同窗不熟的借口,老去找别人。。。。。。”
孙浩失笑,不由得揉了揉小女儿的发揪。“看来她们确在筹划什么。宁儿,你不用做什么,先观察着。不过若她前来示好,一定不要拒绝。巧儿心思单纯,你多照顾她些。”
孙馨宁抿了抿唇,点头道:“女儿记下了。”
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她还能不知道吗?巧儿并不像表现得那么天真,却也是一点坏心思都没有的。但正因如此,才更让人担忧。
顾栖梧下朝后照例召魏谦讲述近些天发生的事儿:从哪家官员后院起火,到听闻今岁寒潮延后,百姓纷纷奔走相庆。
“绮罗那丫头又想整出什么事了?”
“微臣斗胆一言,”魏谦听出顾栖梧与顾玉琦的亲近,“绮罗郡主为人聪敏行事有度,此举定然有些缘由。”
“你倒知道了。”顾栖梧果然露出了一丝微笑。想到前几日钱朝先秘折中禀报的事,眯了眯眼。“过几日,下旨宣绮罗郡主入宫一趟。”
“是。”魏谦恭谨地垂下头,看主子并无继续听的意思,跪拜行礼。“微臣告退。”
看着天子隐约点了下头,静悄悄地离开了宫殿。
同僚认定自己是谄臣,纷纷耻于与他来往。魏谦讽笑了一下,当今乃千古难寻的明君,定然万世流芳。他只要能为陛下的丰功伟绩出一份力,史书会记载他们的谈话,会铭刻陛下的忧国忧民之心,与自己的忠诚。
“摆驾凤阳阁。”
来到雕梁画柱的宫殿前,顾栖梧神色柔和了下来。当年他嫡亲的妹妹永阳在这里住了十七年,楼阁之中仿佛仍然留存着她的谈论词赋时神采飞扬的面容和赏花时温润如玉的神情。而如今,宸儿也在这待了三年了。
澜儿,原来你已经离去三年了。
顾栖梧挥手制止了太监通报,悄然走入庭院中。圃中的梧桐仍然挺拔,皮青如翠,叶缺如花。宸儿虽然性子有些冷清,却将这青玉照料的很好。
刚来到殿门前,就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喊着:“姐、姐,姐姐。。。。。。”
他一愣,这时不知是谁先往外看了一眼,屋内众人连忙起身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顾玉宸守礼地退后了一步,避开了顾栖梧想要将她揽入怀中的动作。
天子无奈一笑,转头看向屋中另外两人。
“谱,父。。。。。。”刚满周岁不久的孩子正是最烂漫的时候。顾玉宛穿着粉色的衣裳,有些好奇地伸出肉嘟嘟的小手,甚是玉雪可爱。
汪玲珺忙上前握住女儿的手,躬身请罪:“既然皇上来了,嫔妾和敏和先行告退。”
她一身绀紫色的宫装,青丝用白玉兰珠钗秀气地挽起,并无刻意装扮的痕迹。
顾栖梧只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也没挽留。
他也听闻汪氏在敏和会走之后常常来看宸儿,不过今日他来凤阳阁是临时起意,汪氏就算有利用之意,姿态也是做足了的。
“宸儿,你满五岁了,有没有什么想学的东西?父皇请钱太保给你当夫子好不好?”
“谨遵父皇吩咐。”顾玉宸脸眼睛眨都没眨。
“那。。。。。。我下旨让永阳搬回宫教你读书?”
四周的宫人都低垂着头,仿佛没听到大悦朝最尊贵的人在女童面前几近谦卑的姿态。
顾栖梧,顾惜桐。自从阿妹降世,他们就是彼此最亲近的人。
三年前发生了太多事。他看似是君临天下的帝王,却无法让在意的人幸福。
澜儿去了。宸儿因为她母后的事,与自己有了隔阂。
永阳的驸马是她亲自选的。顾栖梧当时就觉得金鸣志身子有些弱,然而阿妹执意下嫁,他终究没拦住。如今总想着,若是当时多劝几句,惜桐是不是能与夫君琴瑟和鸣,白头到老呢?
顾栖梧苦笑了一下。何苦欺骗自己,自己的妹妹他还能不知道吗?
宸儿虽然怨自己,好在跟惜桐这个姑母还是一如往常地亲近。永阳独自在府上偶尔也会寂寞,将她接入宫来正好。
“让父皇为这些小事操劳,儿臣惶恐。”顾玉宸缓慢地说道,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妹妹如今正是需要您的时候,您有空去陪陪她吧。”
顾栖梧深深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
自出生起,这个孩子就格外有主见。以往为了哄她母后开心,满脸都是笑。。。。。。现在,有多少天没有见到她的笑容了?
他心中逐渐坚定了下来。澜儿给他留下的女儿,值得最好的。
走出凤阳阁时,顾栖梧回头望了一眼。不出意料,那孩子的眼中含着怨恨、不解,还有一丝。。。。。。受伤。
他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随即却面色如常地对身边的李源吩咐道:“过一个月,将汪氏升为昭容吧。”
作者有话要说:
皮青如翠,叶缺如花。——王象晋《二如亭群芳谱》
对不起!最近忙着准备回国的事,抽花令的情节还一直卡qaq作者菌把入v的那三章当补更行吗?(心虚脸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群芳相聚
几日前绮罗郡主以院内牡丹在孟冬绽放的名义,邀请世家小姐来王府赏花。然而无论是否接到花笺; 明眼人都清楚; 此去并非赏花这么简单。
受邀者不过十余人; 名单如下:祝家、沈家、庄家、孙家姊妹;陈氏婉茹、汪氏玲瑶、舒氏秀莹; 林氏怀雪,外加年岁较小的萧洛斓和杨可烟。
众人在垂花门附近的一处暖阁内会和; 先到的便聚在一起谈天,玩些九连环; 八卦锁之类。沈云梳跟在沈云华身后; 眼见陈、舒两位当作没看见自家长姐一般,担忧地拉了拉她的袖子。
阿姐重情。陈婉茹和舒秀莹好歹与她结伴上下学了两年; 总有几分情谊在的。
沈云华回头安抚地笑了笑。余光看见一位身穿水蓝色广袖罗裙的女子袅袅婷婷地走来; 神情温柔了些。
“玲瑶,你今日可来得有些迟。”
“这可是王府; 云华别埋汰我了吧。”汪玲瑶长相本就清丽绝俗,换上浅蓝的衣裳更是楚楚可人。腰间缠了海棠的宫绦; 又添几分娇艳妩媚。孔雀银步摇垂下的流苏微微颤动,让沈云华有些移不开眼。
她的这位密友; 不知会落入谁家呢。
偏头一看,自己的小妹早已和绮罗郡主凑到一起; 各自拿着个九连环似乎是准备比试。略微无奈地一笑; 本来准备照应着她; 反倒先让梳儿忧心自己了。
看着十四位客人均来齐了之后,顾玉琦轻轻击了击掌; 眼见众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才浅笑说道:“诸位前来,绮罗深感荣幸。既都是同窗姐妹,便不必拘礼,有什么提议尽管出言。”
“郡主之言甚是,萧妹妹和杨妹妹明年也定然会来我们东陵的。”不出意料,说这话的是汪玲瑶。
杨可烟用浅妃的手帕捂了嘴,“汪姐姐这是笑话我们呢。”
顾玉琦面上也多了几分亲切:“有杨妹妹在,汪小姐定然不会寂寞了。”
十余位仙姿玉色的佳人前后走在碎石子铺成的甬道上,飞阁流丹都成了这副极美画卷的陪衬。走入园门内,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高耸入云般的玲珑山石。假山周围怪石嶙峋,山峰处有一座小小的亭子,用八根滚圆的红漆柱子和松花色琉璃瓦搭成,在金轮的照耀下耀眼极了。更妙的是四个亭角上挂了娇小的风铃,微风拂过发出悦耳的响声。
“您将牡丹花搬到那儿去了吗?”问话之人是庄娟。庄婵的这个小妹穿了件湘妃色的齐胸襦裙,秋香色的斗篷。面容温柔可爱,双眸如溪流般清澈见底。
她与沈云梳、林怀雪等人同岁,只是生在腊月,故尚未进学。
“并非。还得劳烦各位多走几步了。”
“能观赏王府景色,是我等的荣幸。”说这话的是陈婉茹。她一身橙色裙衫,既不出挑也没失了体面。对于她来说,自己并非郡主赏花宴中的主角,小心应对为上。
让沈云梳有些吃惊地是,她和舒秀莹并未像长姐预料的那般争锋相对。舒秀莹此时穿着同色系的襦裙跟在陈婉茹身后,仿佛一个乖巧的妹妹。
绕过假山石,只见围栏中屹立着一块两人多高的白玉石,石面光滑如镜,能映出诸人的影子。玉石后青绿的藤条散漫垂下,百余株奇花异草香气馥郁。
穿行过花丛,一条极细的、蜿蜒迂回的溪流轻巧在石间跳跃,还浮着几片红粉落花。斜坡上柳树枝条摇晃,几片红叶在近处飘过,才恍然如今已是深秋。
金红的锦鲤跃出潭水,漾出的波纹也仿佛鱼鳞似的。池水清透,映出不远处水榭楼阁的倒影。孙馨巧四下一望,却没看见曲桥游廊,不禁问道:“该如何去那亭中呢?”
顾玉琦神秘一笑,“跟我来便是。”
沿着曲折的小道进入苍翠的竹林,没走几步就看见一个古朴的竹桥。上桥之后,视野顿时开阔起来;庄娟和孙馨巧均左右探看,似乎是在确认竹桥能担负众人的重量似的,看到自家长姐投来的无奈眼神相视一笑。
走近时,才看见水榭前时两个别致的亭子。左首的金砖碧瓦,设计成了舟船的形状,仿佛等人踏上去便能开始缓缓行驶一般。右首妙在莲花形的底座,仿佛从池水中生出的一般。白玉台阶后,主体修建成了宝塔的模样;四面有窗,处处悬挂着宝珠,镂空处雕刻着祥云。
汪玲瑶见了那高悬的牌匾,忽地笑了:“绮罗郡主,您果然偏爱云梳妹妹,这楼亭都是依着她们俩的名字建的。”
众人抬头一瞧,只见上写“沉香榭”。其中几人看到那字迹不露锋芒却暗含肃穆之气,认出是顾玉琦亲笔。
“绮罗郡主,汪玲瑶故意曲解您的意思,还请您治罪。”沈云华稍稍施礼,面上却仍然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
旁边几人愣了一会儿都笑了,没想到一向端庄甚至有些清冷的沈云华也会玩笑打趣。
“绮罗姐姐,那牡丹可是在水榭中?”祝玖跟在其长姐身后,望向身前人的目光满是钦慕。
“正是。”
来到水榭内,只见架构精巧,可以称得上绣闼雕甍。中央摆着一个圆形的矮桌,一个身穿蓝绿色衣裳的佳人正续着茶,素手芊芊,动作如行云流水。
“清香袭人,郡主的侍女好手艺。”
宜绫恭谨地向众人行礼,沈云梳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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