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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作品:不世之爱|作者:赖赖|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2 06:53:13|下载:不世之爱TXT下载
  女人,尤其是做了母亲的女人,大多都是不锈钢的嘴豆腐脑的心,所以她们所有说过的关于孩子的恶毒地话语都只能相信百分之十。

  温仪在母亲持久的护持下长得很快,她学会了叫叔叔阿姨爷爷奶奶,知道房顶上活的是猫死的是老鼠,看见小卖部的胖女人叫一声李婶婶好便会得到一支冰棍儿或者棒棒糖。她乖巧而安静的长在这个充满油烟与叫嚷声的巷子里,不哭不闹,长满叫不出名字的小花和绿草让她相信生命的意义本该是生生不息的;微笑着夸赞她的叔叔阿姨让她相信世界上的人与人之间本该是这样,友善并无恶意的;她平静的接受着这个世界上最普通的生活,四岁之前,她一直都以为平凡的自己能守着一个平凡的世界过一种平凡的生活就是一种平凡的幸福。

  从幼儿园放学回家,一共要走八百五十四步。温仪已经能够轻易数到千以内的数字并且不出错,她常常以此为傲。

  那个夏天,流浪的植物长满了整片还未来得及还未被开发的土地,阳光细细抚摸着老树上的新枝,头顶上的云随着地上脚步慢慢移动。从学校到家,温仪穿过了浓荫的石板路,进入充满油烟味的巷子,走到那座外墙壁上已经爬满了墨绿藤蔓植物的老房子,孩子细碎的脚步“腾腾腾”的回响在院子里。到家,温仪踮起脚尖够了一下门把手却备有拧开门,她于是啪啪啪的敲着门叫妈妈,她手里还拿着一根冰棍,这一次她终于忍住了没有在半路上就把它吃掉而是一直拿了回来,她要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留给妈妈,因为今天是妈妈的生日。

  随着屋子里的几声脚步声,门被打开了,她骄傲的举起手里冰棍,然后愣住了。开门的不是妈妈,而是一个陌生的小男孩。男孩俊美如俦,五官精致犹如雕刻,长得干净而剔透。他对着她,温和的微笑。

  温仪愣愣的看着男孩,她拿着冰棍的手还仍旧还举在空中,脖子仍旧僵硬的昂的高高像是一个炫耀战功的士兵一样挺拔。她看了一会儿男孩,确定他的确是自己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陌生人,才开口呆呆的说,“不。。。。。。不是妈妈。。。。。。”说罢便要作势哭了一般。

  还好温若瑜这时赶忙走了出来,她一把抱起温仪,笑呵呵的说,“温仪不怕。”她将温仪抱进了门,放下她,指着小男孩对她说,“温仪,叫哥哥。”

  温仪看了男孩一眼,怯怯的躲在了妈妈身后,一会儿又探出一个脑袋,看着男孩,他还是那般温和如水,对着她温柔的笑。

  “你叫温仪?”男孩微笑着注视着她,“你的名字真有意思。”

  温仪不理他。

  温若瑜将身后的孩子拉了出来,对她说,“温仪,哥哥对你说话呢。”

  温仪仍旧沉默,她的小手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冰棍棒。温若瑜注意到温仪手上的东西,笑呵呵的蹲下身子来问她:“温仪,冰棍给小哥哥好不好?”

  温仪犹豫了一下,拿出那个已经融化了些许的冰棍儿,递给男孩,“给你吃。”她的声音软软的,眼睛里还隐隐闪烁着怯怯的光。

  男孩儿接过,微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好可爱。”

  “子卿,带妹妹出去玩一会儿吧,我和你沈阿姨有事要谈。”这时,客厅里传来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温仪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向他:男人的个子很高,英俊而威武,穿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浅灰色的领带上别着一个银色的领带夹,整个人周身都散发着一种强大的气场,给人以一种压迫感。温仪有一点怕他。

  “温仪,这是裴叔叔,来,叫叔叔。”温若瑜拉着温仪的手对她说。

  温仪看了看对面高大的男子,没有唤他,而是再一次躲进了母亲的身后。温若瑜无奈,意欲将孩子拉出来但被男子止住了。

  裴正安笑了一下,对母亲道,“没关系的,小孩子怕生很正常。若瑜,让子卿带她出去玩吧。”

  裴子卿点了点头,绕到温若瑜身后,蹲下来,温柔的道,“我带你出去好不好?”

  “去哪?”温仪不放心的打探。

  男孩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他将手伸出来递给了她,温仪看着眉目清秀的少年,想了想,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放进了那双细长白皙的手里。

  那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一个男孩子握住手,那一年,她四岁,他八岁。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是还来得及两小无猜的纯白年纪。

  后来的每个周五,温仪都能看到那个叫做裴正安的“叔叔”和那个叫做裴子卿的男孩出入自己的家。她不喜欢裴正安,总觉得他很凶,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冷硬,这让她觉得很害怕。可是她喜欢裴子卿,不同于他父亲,裴子卿温润如水,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出一种王子般优雅地气质。他喜欢牵着温仪的手,任凭她走在高高的几衡上,只要她一个不稳,他便会张开双臂,将失足跌落的她捞捞的抱在怀里。

  曾有一度,传出母亲与裴正安交好的流言蜚语。那时温仪还小,尚且不懂得男女所谓的“在一起”意味着什么,她只是单纯的想着,母亲与裴叔叔好,子卿哥哥就能常常来陪她玩儿。所以当温若瑜假装无意间问及女儿对于裴正安来家里的事时她并没有表现出抵触。这让后来逐渐长大的温仪时常觉得恼火,母亲在她还不懂得成人世界的时候就问及她这样隐晦而意义重大的问题,她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更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被亵渎了。大人们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指挥她叫叔叔叫阿姨,逗着她玩像逗一只会说话的鹦鹉一样,诱骗她接受一个自己尚且不明其状的事实,他们以为她什么都不懂,她要告诉他们,她其实什么都懂。

  太阳从天上掉了下来,黄灿灿的光像一块放糖一样融化在了夜色里。一日,她无意中撞入家中,眼前的一幕顿时让她不知所措:母亲正被裴正安按在沙发上,他脱去了西装,白色衬衫的领口微敞,彼时,他正捧着温若瑜的脸细细的亲吻,而倒在他怀里的温若瑜正一副享受的模样:她环抱住他,回应他的吻,他的手伸入了她的衣服里细细抚摸着她的身体,温仪听见母亲轻轻的j□j了一声。

  她吓得的手一抖,握着的奖状应声落地。母亲与裴正安还在忘情地亲吻,所以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莽撞进入又仓皇逃跑的温仪。

  掉落在地的画纸被风吹开,紫叶白花盛开在干透的颜料里,又瞬间枯萎,静默的如同一场忧伤的告别。

  那一日,温仪走了很远的路,走出了充满油烟味的小巷子,走出了被围墙割出一溜狭长月亮的四方天,走出了白花绿草的童话世界,这无忧无虑,到底不是谁都要得起的,她的童年,由于无意目睹过一场人间游戏,而被迫提前落幕。

  v邂逅相遇,与子偕臧(中2)v 最新更新:20140114 21:13:02

  夜色渐入天际,温仪才拖着疲惫的步子回到了家。

  “你去哪儿了?”母亲背对着她,端出一盆西红柿鸡蛋汤,随口问道。

  “去同学家做作业了。”她有气无力的敷衍回答,脑袋耷拉着,双手死死的握着书包带。这是她第一次撒谎,却绝对不是最后一次。

  冒着热气的西红柿鸡蛋汤就像是一个硝烟刚刚散尽的战场,母亲吩咐她坐下来吃饭。饭桌上,母亲仍旧若无其事的问东问西,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温仪只是用简单的言语敷衍回应一下,并不再搭话。母亲似乎察觉了这种微妙的变化,可她什么都没有说。

  彼时,温仪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她不再叽叽喳喳的跟在母亲后面讲学校发生的有意思的大事小事,不再巴巴的期盼周五的到来,她甚至不再叫裴子卿哥哥,他意欲牵起她的手时她都会突然想起那一日撞见的j□j与纠缠,然后如遭电击一般的躲闪开来。她也拒绝和学校里任何的男孩子有肢体接触,每一次放学排队老师让男孩女孩手拉着手走出去时她都执拗的不肯照做,无论老师以什么样的形式劝导她都不会照做,即使因此被罚站,她也会将脊背挺得笔直,就像那一日她举起雪糕递给母亲似的骄傲,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老师的粗暴的体罚让她彻底丧失了诉说的欲望,她不再愿意给任何人给世界一个合理的解释,反正错的都是世界。温仪的骨子里有一种与其父极其相似的倔强与高傲。她不再傻笑,她变成了一个内向而孤僻的古怪小孩。最后学校找来了温若瑜,他们给她的最终解释是,“你的女儿可能遭遇过性侵犯。”

  十岁生日的那一天,温仪放学回家,刚开开门,放下钥匙,啪的一声,灯被骤然打开。还没从漆黑中缓过神来,灯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她下意识的用手挡了挡,再睁大眼睛,发现餐桌上正摆着一个漂亮的蛋糕,温若瑜和裴正安站在一起,对着她微笑,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温仪却觉得母亲的微笑很遥远,遥远的让她觉得不真实,那是一种喜悦与残忍的笑容,温仪觉得很难受。

  “惊喜吗?裴叔叔给你准备的。”温若瑜对温仪说。

  温仪走过去,看着那个精致的蛋糕,它的坐底还垫着包蛋糕的盒子,那是一个方形的浅粉色的盒子,盒子上粉绸的缎带已经被解开散落到了桌子上。

  “温仪,怎么不谢谢裴叔叔。”温若瑜注视着温仪奇怪的举动,声音有一点焦躁。

  温仪抬起头看向母亲,觉得脖子那里好僵硬,可是她还是努力把头扬得高高的,仿佛那样她们就可以平等对话了似的。

  “温仪,妈妈平时怎么教你的?”温若瑜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

  温仪突然轻声笑了一下,她不清楚自己这样的笑,究竟是对自己的嘲讽还是对母亲的失望。她本已想好,若母亲肯柔声细语的哄她,她便说谢谢;可是母亲没有,她就像学校里的老师一样,不问缘由不明就里的就急着施予她惩罚,他们可以花上一天的时间闲聊八卦,约会逛街,却不愿意花几分钟的时间听一个孩子的无助的诉说。她其实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是想有一个人愿意听她说话,她的生日愿望,也真的只有这么一点点而已。

  可是面对着眼前这个男人,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服软的。尽管手脚已经在温若瑜冷下脸的时候开始不由自主的微微发抖,她还是强迫自己站直了身子睁大了眼睛与母亲对峙。四周的气氛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那个蛋糕最终没有来得及被点上蜡烛,温若瑜在于女儿“对峙”了几秒之后就毅然决然的将蛋糕装起来递给了裴正安。

  她说:“不说谢谢,就没有蛋糕。”

  裴正安在温若瑜动手装回蛋糕的时候曾劝阻,温若瑜立刻软了语气,可是言辞依旧冰冷,“正安,你不要管,我还不相信治不了她了。”

  温若瑜瞪着温仪,发现她也再瞪着自己,愈加生气,不由分说的三下两下包好了蛋糕。

  “妈妈再问你一次,说不说谢谢?”温若瑜站在温仪面前,她漂亮的眼睛里除了严厉就是威胁。

  温仪看着母亲,不说话,只是很用力的摇了摇头。

  温若瑜气急,她提着蛋糕便挽起裴正安往外走,“不惯她这毛病,正好我陪你去看看子卿。”

  夜晚把整个世界都变得荒凉了,荒凉到让她觉得头发丝轻轻撒在枕头上的声音都是亲切的,温仪躺在船上,慢慢地把身体紧紧地蜷缩成一团,泪水打在枕头上,她哭的瓮声瓮气。夜深后,温若瑜半夜起来给她掖被角,掖好被角,却并没有离开,她坐在她的床边,轻声的说,“温仪,如果,妈妈给你找一个爸爸,你说好不好?”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温仪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