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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发话的是一个已不怎么年轻的女人。王班长点了一下头,做了个手势,带着几个当兵的又下去了。

  双喜站在旁边有点儿好奇地看着,这会儿多少也有些明白这些军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的寝室里。他瞅了蒋闻涛一眼,心想这同学到底什么来路啊,居然使唤几个解放军给他提行李,自己却象个大爷似的抄着手站一旁,这派头也太大了。

  那女人看了看双喜,闲聊似的问他:“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哦,我叫哉悠哉地过去吃就好了。

  而且双喜的确比他最初想象的要爱干净,什么时候该洗澡、什么时候该换床单,他都把自己打理得井井有条。反观他——

  其实也难怪,蒋闻涛什么出身,从小就是被保姆警卫护卫着长大的。长至如今,那真的是连酱油瓶倒了都不会伸手去扶一下的人。这样的人到学校来过集体生活,三个字形容:一团糟。

  他穿过的袜子总是会不翼而飞,然后在或长或短的一些时日后,干巴巴地出现在一些匪疑所思本不该由它出没的地方,譬如床底下、棉絮下、书桌底下的横架……于是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穿着光鲜的蒋大帅哥得套着不同颜色的袜子去上课。

  后来他学乖了,每次都买同花色同款式,丢了一只还有源源不断的后续补上。

  当然,他自己也洗过一次衣服,在那盆衣服泡了一个星期之后。

  晾上架的时候看上去也很象那么一回事,干了才发觉,上面白白的一层,全是没透干净的肥皂水。

  最后的结果当然不用说:返工。

  洗衣池边双喜努力搓着,蒋闻涛靠在一旁跟他闲扯,扯着扯着那些衣服就全洗完了,洗完了双喜才想起来:“哎?我不是给你做示范的吗?”

  蒋闻涛瞄了瞄那盆湿衣服,挺无耻地说:“洗得比我干净多了。叶双喜,以后我的衣服你承包吧,我给你钱。”

  “……”

  当然不可能要钱。那年头校园还是一个比较纯净的地方,谈钱?多庸俗啊!

  不过最后蒋闻涛的衣服由双喜承包却是真的。

  他一直想教会他怎么把衣服洗干净,蒋闻涛每次也肯跟着他一起来。不过,来了就只负责站一旁陪他聊天,手是绝对不会帮的。最后双喜也拿他没辄了,气馁地想算了算了,反正力气使了力气在。也懒得和他多计较。

  这种种种种看在其他同学眼里,大家都玩笑似地说哎呀,双喜简直是蒋闻涛的小奴才啊。有那么一两个刻薄的,甚至连双喜的名字都拿来取笑了:“这名字不就是跟个丫环小厮差不多的么……天生的奴才命啊,啊哈哈……”

  换了个环境本来就不容易睡得很熟,因此尽管双喜已经尽量放轻了手脚,但他掀被起床的动静却还是让蒋闻涛警醒过来。

  眯着眼看了看窗外的天,灰蒙蒙的,太阳还没出来。拿起手表又看了看时间。

  双喜已经穿戴整齐,正往脚上穿袜子,仿佛是要出门。蒋闻涛有点迷惑,问:“这么早起来干什么?”

  “啊?”双喜回头看他,有点歉意地说:“还是把你弄醒了啊?我要去上班了,你再睡会儿吧。”

  “上班?”蒋闻涛原本有点迷糊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五一长假呀。今天才二号!”

  “呵呵。”双喜笑,“给私人老板打工不讲那些的。昨天已经放过一天了。”

  “那有没有加班费?”

  “嗯……可能,有吧……”嘴上虽然说有,但其实希望真的不大,毕竟五一不象春节,而他们老板又是出了名的小气,口头禅就是‘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人还没有?你不做自然多的是人做!’

  唉,谁让现在下岗职工多,人力资源过剩呢。

  蒋闻涛一听他那种自己也没什么把握的语气,就知道加班费什么的都是妄想。“靠,什么老板!吸血呀。”

  双喜忍不住嗤一声笑了,说:“你不也是给外国资本家打工吗。”怎么还一副对剥削义愤填膺的样子。

  蒋闻涛哼一声:“那不同好不好?”至少人家那加班费给得不含糊啊。

  双喜看了下手机,忙道:“不跟你说了。这几天让双庆带你四处玩去。我是只有晚上才有空了。”一边说,一边已经走到门口弯腰穿鞋。

  第 9 章

  这一去,果然是到灯都亮了才回来。

  蒋闻涛他们都已经吃过晚饭,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他回来,叶妈妈去给他热饭,双喜洗完手出来刚好可以吃。

  蒋闻涛这会儿也不看新闻了,跟着坐到餐桌前,微微皱眉打量他。

  上了一天班,双喜脸上有不甚明显的疲色,脸色也透出一种不怎么健康的青白,一看就知道是长期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刚才蒋闻涛有提议说‘等双喜一起吃饭’,但叶妈妈他们都叫他别等,说离他下班还有一阵子呢,路上又要耽搁一点时间。当时蒋闻涛在心头迅速计算了一下双喜每天的工作小时,立刻不为人察知地皱了一下眉。后来吃饭时话题就一直围绕在双喜的这份工作上,说到这个,叶爸叶妈也不是没有牢骚,都说现在的私人老板过份得很,完全视劳动法为无物。蒋闻涛很有技巧地套问着他想要知道的答案,把双喜的工作长度、强度、薪水收入、有无假期都弄清楚了,这才知道刚见面寒喧问起对方现在在哪儿高就时叶双喜那句‘我呀?我在印务公司’里面包含了多少水分!

  “我看你这份工作没什么搞头。”

  蒋闻涛一条胳膊横在桌上,单刀直入:“什么破印务公司,就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