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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作品:伤逝|作者:使劲儿|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2 11:51:51|下载:伤逝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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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逝

  作者:别脱我马甲

  【内容简介】

  十八岁,他说爱她。

  十九岁,被他送进监狱五年。

  二十五岁,却被迫嫁他。

  有的人,第一最好不相见。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虐恋情深 报仇雪恨 强取豪夺

  主角:崔细云,颜华阳 ┃ 配角:史景铭,常翊东 ┃ 其它:虐,渣男,慎入!

  【正文】

  监狱

  细云梦到十八岁那年,她在一个气味很难闻的房间,周围全是嘈杂的声音,很多穿白衣服的人在奔跑,在说话,身体被穿着粉色制服的姐姐使劲往后扯,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从爸爸身上被剥离开,空空的,除了一手的血染满了眼睛所能企及的全部视野……

  两只像熨斗一样的东西按在他的胸前,医生的命令一下,那个叫父亲的男人的身体像触电般震动了一下,却没有睁开眼睛……又是一道命令,又是一下震动……

  刺耳的声音响起,再也没有停歇。

  所有人都摇头,她张惶的睁大眼,而他却仍然静静的躺在洁白的床单上,静静的……吝啬于对她动一下手指……

  绝望如同毒蛇的汁液,疼痛迅速漫延开,阵阵的凉意让她浑身发颤,最终不得不蜷缩成一团蹲到了地上。

  “四点三十分,宣布死亡……”

  “爸爸……”嘶心裂肺的叫声,她挣开护士的手,趴在他的胸前,耳朵里再也听不到其它人的声音,寂静如同深冬的夜,只有小时候爸爸带她去算命,樱花如雪纷落的院落,那个长着很长白胡子的老头温和而淡然的从嘴里吐出八个字:红颜薄命,一生孤苦。

  “爸爸……这是什么意思啊……”回去的路上,她坐在爸爸怀里,拉着那个男人的手,脸上的笑容像是一弯月牙儿……

  男人抱起她,就那么看着,五岁的小女孩,一派天真单纯,那嘴角的笑容,这么美,这么灿烂,看着,眼睛眨了眨,两滴滚烫的眼泪落在她的掌心。

  她疑惑的伸出手指点了一点含进嘴里,呵呵笑着。“爸爸,是咸的,你的眼泪是咸的。”

  男人抓着她的手,哽咽着痛苦。“细云,为什么会这样,你的命格,为什么是这样……老天为什么会这么对我,夺走我老婆,连女儿,也是这样的命运……我究竟造了什么孽,要这样对我……”

  她犹不自觉的呵呵笑着,天真烂漫,不谙世事。

  红颜薄命,一生孤苦。

  这八个字每次在她梦里出现时都如同魔笛吹出的音符,妈妈生她时去天堂了,爸爸扔下她跳楼死了,还有之后的种种魔难,眼睛很胀,很难受,心像被刀狠狠的在剐,一刀一刀扎在最深的地方,仿佛要在她最柔软的心上刻出这几个字来……

  疼,好疼……深入骨髓,辗血成灰的疼……

  啊!梦醒了。

  她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就去擦眼角,却是干的。开始的那一年,在这里面哭了太多次,流了太多的眼泪,这个动作,基乎已经成了习惯,习惯是很可怕的一件事,习惯哭,更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这个地方,没有人安慰你,没有人同情你,更没有人可怜你。

  只会哭的弱者,是不允许存活下来的。

  因为这个地方是——监狱。

  窗外的天渐渐的亮了,黑黑沉沉,初春的早上,仍然阴冷,乌鸦盘旋在屋顶,仿佛在等待死亡的气息,也许,这个地方,每天真的有很多人在渴望死亡,因为看不到头的绝望,是会吞噬人的魔鬼。

  细云下意识的在左手腕上抚摸了一下,凹凸不平的一条疤痕……可是在这儿,连死也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厕所里传来几声闷响,声音不大,却很熟悉。

  八人间的牢房,现在的床上,却只躺着四个人,昨天新来了一个狱友,现在在厕所里面,正在受着教育。

  细云闭上眼睛蜷了蜷身体,有点冷,曾经同样的记忆挟着疼痛扑面而来,可是就算冷得打哆嗦了,她能抱紧的,也只是自己的身体。

  因为疼她宠她的人,爸爸,颜华昭,都已经死了。

  而颜华阳给她的爱,从来都只是镜中花,水中月,而她却傻得想摘花捞月,所以,她掉到水里淹死也怨不得人。

  被关在这里面,也同样的怨不得人。

  她想,如果这时她要再睡一会儿,大概也是会睡得着的,这种声音,习惯了,也就麻木了,就像当初她进来时一样。

  “我是崔家的大小姐……我有钱……”她说。

  有人嗤笑,有人站起来甩了她一个耳光。

  “现在不是了。”那个长得肥头大耳,脸上还有刀痕的女人掐着她的脖子说。“现在我是你的大小姐了……”

  换来她的嗤笑。

  结果那天晚上熄灯以后,她刚刚睡熟,却被几个人从床上扯了起来,然后拖到厕所里,她被摁在马桶里,差点被人淹死。

  她们让她叫那个女人大小姐,祖宗,老佛爷。

  “打的就是你,千金小姐又怎么样,进来了,还以为自个儿是老佛爷呢,老佛爷也得给老娘□……老子在这儿,就是如来佛主……万神朝拜……”

  除了爸爸和颜华昭之外,大概没有人受得了她的刁蛮任性。

  颜华阳曾经警告过她,她的刁蛮任性有一天会遭到报应,其实给她报应的就是他,她只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玩厌了,便可以舍弃了。

  厕所里的声音微微大了些,细云裹着被子翻了一个身,被教育了,就会乖了,这个地方,只有听话,才能活下去。

  虽然她也不知道,活下去能干什么,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认命

  吃完早饭就开始工作了,监狱里的一间房被改成了工厂,她在里面踩缝纫机,听狱警说这是最近接的一个大单子,给盛天做保暖内衣……

  盛天,细云的心微微酸楚,国内一家生产保暖内衣的知名厂家,可盛天当初是崔氏集团旗下的,她可是崔氏的大上姐,可是如今,谁能想到,她如今会在这个地方,给曾经的自己打工。

  人生,从来都是很可笑的,不是吗?

  只是现在,盛世已经不姓崔,连崔氏,也已经不姓蒋崔了,它们被惯了上了颜华阳的姓……

  那个男人夺走了崔家的产业。

  而她,撞死了他的弟弟。

  啊……细云停下来,手不小心被扎出了血,疼,或者不疼,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再疼的时候都经历过了,这一点痛,真的不算什么了。

  中午在餐厅吃午饭,饭菜不好,且少,那个新来的狱友像她曾经一样,端着空空的餐盘,像个乞丐一样转来转去,可是这个是监狱,没有人施舍给一个弱者。

  她在细云旁边坐了下来。

  细云假装没看见的继续吃饭,这个地方,同情心是没有用的,这个新来的,也得学会去拼去抢。

  曾经的伪淑女,现在真泼妇。

  命运是一个很有趣的东西。

  “喂……你的话很少……”那个人挑起话题,却偷空从她餐盘里夹了一根白菜,急不可待的想塞进嘴里。

  细云在她还没有塞进嘴里的时候伸手抢了回来,她知道饥饿很可怕,可是别人饱了,饿的就只有她了。

  她不是一个善良的女人,从来不是,以前的崔大小姐,现在的劳改犯,无论何时的她,从来不会与善良搭上边。

  “我不说话,不代表我好欺负。”细云冷着眼警告。

  那人怯怯的看着她,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细云轻轻抬了抬眼皮,把餐盘里剩下的饭分了一半给她。“不要想着去抢别人的,你抢不赢的时候,先学会怎么护着自己的那份吧。”

  “谢谢。”怯生生的两个字。

  她没说什么,不远处的大钟提示用餐时间还有十分钟结束,墙上的电视正播放着本地新闻,她听到颜氏两个字,微微怔了怔。

  一张相片猝然的出现在屏幕上,她的眼睛,突的一阵疼痛,仍然是下意识的擦眼睛,没有泪水……

  他们两兄弟,长得真的很像,可是最终的结果,却千差万别。

  狱警宣布用餐时间结束。

  她站起来,回头再看了一眼,那个人,那个名字,那些不愿回首的岁月。

  那个男人,在爸爸跳楼的前一天,她十八岁,知道他的名字叫颜华阳。

  之后的一天,她知道那个人是她的杀父仇人。

  之后的一个星期,她决定要搞垮他的颜氏为父报仇。

  之后的二个星期,她委身做了他的女人。

  之后的三个星期,她认识了他的弟弟。

  之后的五十二个星期,他给她万千疼宠,他把她像个女儿一样捧在手心,他甚至选好戒指,说要娶她成为颜氏的女主人。

  一天又一天,她迷醉在他编织的温柔陷阱里,她甚至同意他的说法,爸爸,只是因为受不了失去崔氏的打击,所以才选择自杀,他们两个,只要真心相爱,便可白头到老,他们之间,没有仇恨,只要有相爱的心。

  他的笑容迷人,谎言迷人,布局也迷人。

  温水煮青蛙,这是他为这场游戏制订的名字。可是在那一天,婚纱戒指摆在了她的面前,他却微笑着看着她的眼睛,宣布game over。

  之后的一个星期,她玉石俱焚的要和他同归于尽,却撞上了他的弟弟,那个惟一心疼她,默默爱着她的男人。

  之后的两个星期,她被判入狱五年。

  之后的十二个星期,重症病房的颜华昭宣告不治身亡,她自杀未遂,发现怀有身孕。

  之后的时间,她在这个监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颜华阳,颜华昭,这两个名字,曾经盘桓在她的心底,可是现在念在舌尖,却是如此的疼痛。

  恨不相逢未嫁时,有的人,却是第一最好不相见。

  细云还记得十八岁生日那天,天空很蓝很蓝,天上的云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又细又白,她去皇后区拿了手工定制的貂皮大衣,出门时还和那个服务员吵了一架,因为那个服务员居然直视她的眼睛,太不敬了,最后怎么样,最后店长当然是炒了那个服务员,她是崔家的大小姐,皇后区的vip客户,谁敢得罪她。

  爸爸公司里很安静,似乎连上班的人也比平时少了很多,那些职员看她的眼神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她搭专用电梯上去,爸爸的秘书不在,那一层楼也很安静得有些异常,不过她倒是高兴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叮叮咚咚的声音,仿佛舞会精制的乐曲,她想象着在晚上的酒会里,她翩翩起舞,高跟鞋这么来回舞动,吸引无数男人的目光,那时,她一定是最漂亮的公主,她崔织云的美貌,宣城的上流圈子,也是独一无二的。

  推开门,很亮的光线从窗户里透进来,她拿手挡着眼睛,微眯着眼便看见——

  不自觉的怔了一下,确定没有看错,爸爸跪在地上,落地窗边,一个男人背对着她,手背在背后,高大挺拔的背影。

  “爸爸……”她不知所措的唤。

  男人抬起头,老脸上竟上颗颗眼泪,窗边的那人闻声转过身体,她还记得那天他穿着v领的蓝色浅薄毛衣,简单的样式,干净清爽,穿在他的身上,却又多了几分优雅的味道,手松开自然的垂在腰侧,棱角分明,线角冷硬的容颜。

  他一开始给人的感觉就是侵略和阴狠,是她傻,傻到以为凭她就可以报仇,甚至不惜出卖自己去勾引他。

  飞蛾扑火一般的扑上去,爱上去,于是,毁灭,是顺理成章的结果,她没有怨的人,也怨不得任何人。

  都是她自己傻。

  人傻,要付出代价,她认了,认命了,只有,何苦要连累华昭。

  啼血

  十八岁生日那天晚上,没有舞会,没有掌声,没有男人钦慕的眼光,甚至连蛋糕也没有,空旷清冷的大客厅,惨白惨白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