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舟的保姆就是我,因为我的工作地点就在家中那个9 平米的书房里,买菜做饭洗衣服都比较方便,梁小舟这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寄生虫给了我一个保姆的职称。
“也保不齐他是去当保姆了,”我见靓仔不说话又补充了一句。
靓仔在一旁憋红了脸,吭哧了半天:“张元你可别怪我,那个女的是我表妹。”
我对靓仔竖起了大拇指:“行啊,哥们儿,你真行。”这些年来我一如大学里面,跟靓仔等人称兄道弟。
“你听我说兄弟……”靓仔也偶尔会像现在这样叫我兄弟。大学的那几年,我们就像乌托邦那样同吃同睡。
“行,靓仔,你对得起我!”我咚的一声把装扎啤的空杯子放到桌上,“我拿你当兄弟,你拿我当表弟呀!”我感到心酸。
“你放心张元,梁小舟那边我一定好好再劝劝他,我表妹那边我也要教训她……”靓仔见我感叹得那么凄凉,拍着胸脯跟我保证。正在我沉默的时候,我的背后传来更深刻的一声叹息,“唉!”我转头一看,是唐辉,他跟死了娘似的忧愁地看着我,继续说道:“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最是读书人呐!”
时至今日,我是那么强烈地怀念我的大学生活,在那些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我,我们单纯得让人心疼。
刚刚经过了吃人的高考,每个跟我一同走进大学的家伙都是瘦骨嶙峋,面黄肌瘦,仿佛刚刚经过了饥荒。在进入大学之前,我们这些天南海北的同龄人并不相识,相同的高考志愿让我们从五湖四海走到了一起。比如我们的宿舍,六个人,来自不同的地域。
我是第二个到415 宿舍报到的,在我之前已经有一个上海的女孩入住,并且选择了一个冬暖夏凉的好床位,我进去的时候,她正悠闲地啃着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看着我忙来忙去。
在我们宿舍的人都到齐,并且相互介绍,熟悉了之后,那个啃苹果的家伙成了我们宿舍的老二,不知道是谁的提议,我们按照年龄和生日的大小互相称呼起了老大老二直到老六。说句实话,我打从心眼里厌恶这种称呼,不但媚俗,听起来简直让人反胃,但那时,似乎所有的宿舍都是这么干的,我只能为自己掉进这帮俗人堆里终日自怨自艾。
自从大学毕业之后,我再也没有跟我们宿舍里的任何家伙有过任何联系。这些年我心里一直惦记着毕业离校那天我们的十年之约,十年之后也就是2006年的7 月14日,我们将在我们大学时代住了四年的公寓楼门口见面。这些年,我一直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并且努力压制着我对她们的那些想念。
不管你是不是有兴趣,我要告诉你一些当年在我们宿舍里发生过的一些事情,这些已经略微发黄的往事就像胡同口那个摊煎饼的老头随口说出的那样——看起来很美。
我们的老大是个东北妞,农村来的,她是一个腰和肩膀一样粗的姑娘,梳着长辫子却总是乱糟糟的,她勤劳善良,品学兼优,大学四年她一直以老大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照顾宿舍的其他成员。我粗略的估计,四年里,她给老二洗过不下上千件衣服,包括内衣。
刚住进宿舍的第一个星期,我曾经跟上海老二打了一架,打架的原因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她当时很激动,用许多上海方言来问候我的家人,主要是我母亲。面对她的情绪激昂,我优雅地保持着冷静,当我认为无需再忍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打开窗户把她的包括枕头在内的一切床上用品扔到了楼下。她愣了几秒钟之后,抄起墙边的笤帚扑向我。当我也抄起地上的脸盆准备迎战之后,老大挺身而出,结果我跟老二都冷静了,因为老大的脸被笤帚苗划成了一幅地图,脑门上还粘着一块苹果皮。由于这次事件,四年里老二一直对我爱理不理的,甚至在我已经当上了生活部的部长之后她跟我也只是点点头,从不多说一句话,当然,我是连头也不主动和她点的,直到我们分别的那一天。
老三就是我本人。
老四是从浙江来的,她说话不多,在宿舍的时间里除了看书就是吃东西,她爱磕瓜子,有洁僻,但对公共卫生从不关心。
老五是我的死党,四年里我们相亲相爱,一路扶持着拿到了大学的毕业证书。她的学习成绩不好,但深得各科老师喜欢,每到考试前夕她都会频繁往来于各个办公室,老师宿舍甚至是系主任的家里,她总能从老师那儿套到比别人更多的考试提纲。她的家就在离学校不远的河北省境内一个小县城里,我曾经不止一次去过她的家,她有两个姐姐都已经结了婚。我第一次和她到家里去的时候是秋天,推开铁门,我看见她们家院子中间一棵巨大的柿子树上结满了硕大的柿子,已经有些发黄的柿子在纯净的桔红色夕阳的照耀下显得十分性感。我良久地站在门口看着那些逆光的然地扇着风,有时男生会拿过他的帽子装腔作势地戴在头上,他靠在树边,笑容里充满着愉悦。
我知道不是所有的女生都喜欢像刘野这样的教官,我曾经听见老二极其不满地抱怨刘野没有一点军人的优良作风,素质低下,居然将腰带套在脖子上,还有别的班的女生也曾在背后议论刘野的个子太矮,真不知道怎么当上的解放军,所有的这些我并不在意,就是觉得我喜欢上了他。
最初的日子里,我苦苦找寻着接触他的机会,刚进大学的女生都以能和教官搭上关系为骄傲,我倒不是为了什么虚荣,但也是挖空心思寻找着机会跟刘野说话。机会很快被我逮到了,在教官们检查内务的时候,我故意将一本《罗兰小语》摆在床单上,将牙膏和脸盆摆放得乱七八糟,被子几乎是团在床上。果然,我们宿舍得了个全班最差,刘野于是将工作重点放在我们宿舍的我的身上,并且如我所愿的将《罗兰小语》借走了。
于是,我有了跟刘野接触的堂而皇之的理由,只要军训结束的空隙里,我们都是坐在操场边的双杠上闲聊,聊我在高中的生活,聊他在军校的生活,我们甚至聊到了各自家中的情况,我从与他的闲聊当中知道了他为何在所有的教官当中如此牛逼的原因,他有两个哥哥,最大的哥哥是军区司令,二哥就是他所在连队的通讯参谋,于是我感到十分得意。就在我和刘野无所顾忌谈天说地的时候,麻烦也来了。先是我们的班主任找到我,拐弯抹角,废话说了一卡车才表达了学生不许和教官谈恋爱的意思,他说得很严肃,我在听了他的训斥之后居然心中说不出的兴奋,我和刘野谈恋爱了?!之后,系主任也找到了我,阴阳怪气地问我:“听说你是你们班高考分数最高的学生?既然文化成绩这么好,想必也不会是一个不守纪律的学生吧!早恋是可耻的,和教官恋爱是尤其可耻的。”他按照我们班主任的思路又把我教训了一顿。回去的路上,我看到了刘野,他也刚从领导的宿舍回来,看见我,他红了脸。从那以后,我们改用写信的方式谈天说地了,这种小小的变故更让我的心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