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包涵。”
原来也是看出那香囊蹊跷了。
卞白衣苦笑,识得了又能如何,识不得又是如何,叶府双姝,赫赫有名,大小姐叶子衿及屛之年金榜题名,举登科,满腹才华,朝引为皇子太傅,更为叶府三世清贵锦上添花。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真是好诗呢!
“在下定不负三殿下厚爱。”大皇女既出此言,自己除了退让还能怎样?退婚吗?金口玉言,即便是退婚也轮不到自己呢!
大皇女安抚性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洛笙自小乖巧,知错能改,倒是安麟,有些任性执拗,听说母皇正为他的婚事头疼呢,满朝文武没有个中意的,正言人缘极广,不知能否推荐二?”
这今天是怎么了?大皇女竟主动关心四皇子,且让自己个外人参与其中,多少欠缺妥当吧
“四皇子倾城国色,驸马人选必定是世间独,陛下眼光卓略,定会为四皇子挑出满意人选,在下实在不敢妄论。”
“叶府子覃如何?”大皇女略有不耐,直言道。
卞白衣微微舒口气,原来重点在这里。
“在下在下不知。”
怎么可能不知呢?要知道在京城,哪怕三岁孩童都知道叶子覃何许人也,叶府双姝,文才武略,大小姐满腹经纶,二小姐则是武学奇才,十二岁偷偷入军,十六岁名满边疆,女皇嘉赏,也敢随意赠与穷苦百姓,名曰,千金散尽还复来,实在狂妄至极,不过谁让女皇喜欢呢!
卞白衣与叶子覃从小便是至交好友,小时候同闯祸,长大了同喝酒,怎么可能不知道!
“母皇属意叶府子覃,我也想了解了解,我那个皇弟,可不是个吃亏的性子,吵闹着必要自己中意才行,哎,本想着叶子覃你比较熟,领人来瞅瞅也好安了大家的心,不过哎,算了。”
这话真是虚伪,卞白衣淡淡笑:“要说好友子覃,白衣定当言无不尽,不过个人眼缘,白衣却不知如何评断四殿下眼中的子覃,期间种种,在下做引,殿下亲见子覃,便有断定。”
“这是极好的,哈哈,不过听闻子覃近日不在城中,可是去了哪里?”
来了,终于来了,大皇女最终目的,是想问子覃下落吧!
夜色下,卞白衣笑意盈盈,温和有礼,大皇女双目灼灼,等待答案。
小路上,宫人早已远远退在旁,宫灯微弱的光亮仿佛层笼沙,将两人团团围住。
夜风吹过,撩动卞白衣两缕黑发,大皇女环佩叮咚。
转头望月,卞白衣举手,引手月辉,淡淡笑道:“长姐事忙,子覃当然在家中侍奉双亲,还能去哪?”
大皇女怔住,时间思绪乱飞。
卞白衣垂手慢走:“子覃这两日都在家中,殿下何时要见她?”
“正言安排就好,过两日本宫王府落成,大家起热闹热闹”
说话间,两人至乾明宫外。
朱红的殿门,檐角两展宫灯,门口影影绰绰,立着人。
清隽的娇颜,水蓝衣裳,傲慢的姿态。
卞白衣施礼:“叶小姐好。”
叶府子衿,世家小姐,从来都瞧不起武夫起家的卞白衣,更何况,白家而今已然没落。
叶子衿目不斜视绕过卞白衣,高高扬起的头颅,对着大皇女略微沉:“殿下,我有话说,请跟我来。”
呵,此等情景,真是可笑。
朝中传闻当年女皇流落女在外,现今欲秘密派人寻回,叶子衿投靠大皇女,出卖
亲妹妹,大皇女堵了三天也没堵到人,不知作何感想。
而大皇女本来很相信叶子衿所说,叶子覃受命女皇寻找皇女,没想到自己派出的人无所获,本就疑心,而且卞白衣信誓旦旦可以引见叶子覃,不由更加让她惊疑不定,这个叶子衿,到底可信不可信。
失足,变成千古恨,即便是空岤来风,也要捕风捉影,鸿鹄心中想,这个流落的皇女,绝不能出现。
“殿下,在下先退下了。”
“恩,去吧。”
宫侍应声而上,手握宫灯,为卞白衣领路而去。
这边,叶子衿有些焦急地扯了扯大皇女衣袖,道:“殿下见过子覃了吗?”
鸿鹄摆手撤退周围人等,微微颦眉:“未曾。”
叶子衿似有所觉,微微退后拉开了点距离,道:“呼,殿下,刚得到消息,‘出去’的人不是子覃,子覃是个幌子。”
这件事刚才已经知道,鸿鹄并不惊讶,问道:“知道是谁吗?”
叶子衿眉目紧拧:“不知,出城守卫并没有注意到可疑人等,或许不是普通人”
鸿鹄心里惊,难道是
显然叶子衿也如此猜测,两人对望,眼里深深的凝重。
若果真如此,可见女皇对这个女儿的重视程度,这可不是好征兆,或许是比凤君的肚子更大的威胁才是
半晌,鸿鹄捏了捏腰间环佩,眼睛微微眯起,开口道。
“子衿,你觉得卞白衣如何?”
叶子衿觉得奇怪,平时大皇女对卞白衣都是嗤之以鼻的,怎么会这么问,不过还是照实回答:“不学无术,个执绔子弟而已,殿下,她可是有何不妥?”
鸿鹄闭目沉思了会儿:“她见到芙蘅,没有表情”
“或许之前见过也说不定,芙蘅到底是烟尘公子出身,卞白衣好游花丛,见过不足为奇,殿下,现在最重要是‘那边’的情况。”
鸿鹄点点头:“子衿,你明天回去,不要让子覃坏了事,这边本宫来处理,”顿了顿,“后日本宫开府,你要把她带来!”
叶子衿沉默会,道了声“是”,知道鸿鹄不相信自己,不想让自己再次插手,也就不再开口,转身回了清风轩。
紫藤阁内,安麟躺在床上,夜明珠发着淡淡的光芒,外室桂圆轻微鼾声响起,安麟翻了个身,出神地望着手中块小石头。
本来要送出去的,现在算了算了,反正她也忘了
“桂圆!桂圆!”
小桂圆个激灵,立即惊醒过来,冲进内室,低声询问:“殿下,可是渴了?奴才去倒水”
安麟又翻了个身,在床上动来动去,不说话。
“哎哟,殿下是饿了,奴才去端夜宵,您等着殿下吃莲子粥还是黄金糕?”
个枕头飞出来,砸在往外走的桂圆头上,桂圆个踉跄,慌忙道:“奴才明白,奴才用跑的殿下忍会啊”说完要加速去端食物,被安麟声喝定了脚:“站住,本宫说要吃东西吗?给本宫点灯,点灯,快点!”
桂圆摸着脑袋,哆哆嗦嗦掏出火折子,点燃四座八角宫灯,内室下子光亮起来。
“殿,殿下?”
紫色的鸢尾花宫帐后,安麟咕噜声,不耐烦道:“去,去把本宫的琴拿来,本宫要弹琴。”
弹琴?桂圆张苦瓜脸:“殿下,现在很晚了”
安麟掀开宫帐,怒气冲冲:“碧泉宫那边能弹琴,本宫就不能了吗?”
桂圆脸冷汗,静了片刻,什么都没听到,浑身抖得像筛子:“没,没有声音啊殿下不要吓奴才”
“没有么?”安麟见不得桂圆哭哭啼啼,不耐烦道:“别哭了,丑死了,出去出去”
安麟心情不好,桂圆不敢再惹他,连忙退出去。
呼了口气,四周再次安静下来,安麟想着今天洛笙的样子,心里边吐槽他装柔弱给谁看,边又怪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强势,为什么不能温柔点
少年的心思多敏感,有怪那个人太蠢,怎么就不明白呢!
第五章
翌日,女皇书房召见,卞白衣袭民服,行跪拜之礼,女皇满意万分。
“正言呐,你也有好多年都未进宫了吧!你母亲总说男女大防不应当,朕看是生分了,正该是多走动联络才行,不过好在你和笙儿情投意合,朕心甚慰呐!”
卞白衣淡淡道:“有劳陛下挂念。”
女皇方才道:“起身吧,你这孩子,今年可有志愿参加科考?”
这样的问题,大有大开方便之门的意思,若是答应,只要进得最后的殿试,必定是榜首无疑,卞白衣猛地抬头,眼中惊喜大放,忙应道:“家父言曰母亲心愿正是如此,正言不敢忘。”
女皇身威仪,颜色肃穆,闻言却笑了:“理应如此,你母亲好武,却希望家中文武双全,笙儿也喜好才华,你是世女,好好表现,朕在金殿上等着你,哈哈,年轻人,朕喜欢。”
忙不迭叩谢皇恩,卞白衣副欣喜若狂的样子,看在女皇眼中,笑意更深。
说话间,殿外总领太监进来,细声道三殿下求见,女皇便笑道:“真是刻也离不得了,宣吧。”
早上听闻女皇宣召,心中多有些不安,那个香囊从哪里得到的他不得而知,只是自己的坏心思被她知道又有些害怕,怕什么?怕她将证据摆在女皇面前,请求退婚吗?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怕什么呢?脚步却不听使唤地匆匆赶来,想要听听她和母皇都谈了些什么,有没有提到退婚,哼,就算自己错了,要退婚也轮不到她,但是心里还是害怕
洛笙深吸口气,走到近前,向女皇行礼,眼角看到卞白衣在旁喝茶,心里松了口气。
“母皇”
女皇打断他:“笙儿,正言说为你要参加科考呢,这下你总算如愿了吧。”
真的?真的为了他?
瞬间洛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睁大了眼睛看向卞白衣,卞白衣看着洛笙欣喜的表情,说不出什么感觉,只点了点头,心里有些黯然,呵,喜欢了多少年,终究比不过个名衔。
对于洛笙而言,卞白衣肯为他改变是最开心的,以往自己总觉得她废物,文不成武不就,哀叹自己就要和这样的人过辈子,总是欺负她,也看不起她软弱的样子,但是现在,洛笙好高兴,听到母皇说她是为了他才去考试,心里下子被什么给充满了,涨涨的甜甜的,纵使知道她肯定考不上,也不在乎这些了。
心里高兴,却不想让她知道,嘴硬道:“那有什么!考上了才算数。”
卞白衣掩住心底的失落,笑道:“殿下说的是。”
女皇抚掌大笑道:“笙儿要求很高呢!那就这样,正言,待你金榜题名日,朕便赐你洞房花烛时,如何?笙儿年纪不小,正言,你可得加把劲啊!哈哈!”
洛笙大惊,怎么会这样?两人婚期未定,这样说来,不就意味着卞白衣若是考不上,自己就要另嫁他人吗,正想劝女皇改主意,却看到女皇向他使眼色。仔细想想,这样的话,算是种变相激励呢,原来母皇只是想激励她啊,洛笙松了口气,看到卞白衣犹豫不决的样子,便想着再加把劲儿,好让她卯足了劲去考试:“母皇说的对,本宫只愿嫁榜首,不过郡主是有大本事的人,想来应当容易。”
这母子,真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呢!
榜首,叶子衿也是榜首呢,而且是最年少有为的榜首,卞白衣心灰意冷,笑着应道:“在下尽力而为。”
“榜首?什么榜首?叶榜首吗?”
清脆的声音传来,来人未经通报,推门而入,倒把女皇吓了跳,回头看是安麟,方才无奈道:“进门要通报,你是要吓死朕吗?”
安麟穿着嫩黄铯的衣衫,看起来娇憨可人,完全不见昨天的妖娆妩媚,他吐了吐舌头,笑嘻嘻行礼道:“怎么会,母亲万岁万岁万万岁,儿臣给您请安!”
番话逗得女皇笑了,拉起他坐到自己身边:“哪里学的这些,下次要通报,知道吗?承顺郡主也在,有点规矩!”
“昨天都见过了,怕什么,刚才听到榜首,是在说什么吗?”
亲疏远近,眼就看得出来,洛笙没有父君,再得宠也是有限,不能像安麟这样肆意妄为,也不如安麟和女皇关系亲近,从安麟进来后,便有些不语。
女皇道:“没有,我们在商量你三哥的婚事呢,郡主要去科考,金榜题名娶你三哥,朕已经准了。”
听到此话,安麟眼珠子转了转,转身向洛笙恭贺:“三哥大喜呀,郡主好福气。”
女皇也道:“笙儿婚事已定,剩下的,就是你了,可有中意的吗?”
安麟心里酸溜溜的,听到洛笙的婚事就不舒服,心里总有个嫉妒的小人在挠心抓肝,又听到女皇问他心思,话便有些刺耳:“我可没有三哥好福气要嫁榜首,儿臣只求白首偕老,不离不弃就好。”
这话明摆着说洛笙虚荣势利,却仗着女皇的宠爱,当做玩笑般讲出来。
本来就难受安麟的得宠,洛笙只告诉自己无所谓的,但是安麟话语出,洛笙第反应不是去辩驳,而是差点掉下泪来,好在他迅速端起茶杯,悄悄掩饰了难过。
皇家少亲情,便只有期盼爱情,安麟自小有女皇和皇夫宠爱,怎么可能懂得自己寄人篱下拼命出头的愿望,只希望得到垂怜嫁个好人世安稳,洛笙从来不去和安麟争,因为自己争不过,可是就因为安麟处处要高他头,自己便希望嫁个有前程的良人,扬眉吐气把,又有什么错?
皇家事,卞白衣不好插口,她从小便喜欢洛笙,可是那人却从不正眼看她,赐婚,也是不情不愿,只叹自己不能帮他解脱,心底虽有不甘,却还是希望两人共结连理的,然而洛笙的表现却让她次又次的失望,安麟的话不好听,却是实话,但是转眼,洛笙喝茶遮挡眼睛的动作被她看见,又觉得安麟很过分,洛笙毕竟是哥哥,安麟说话怎么能这么伤人。
好在女皇呵斥了安麟句,转头安慰洛笙:“正言表人才,区区榜首不在话下,正好配我的笙儿。”
安麟不好说什么,那次他惊魂未定从春香阁回来,记不起帮过他的女子模样,而且桂圆画工太烂,根本画的不知所云,若不是偶然在宫中遇到,桂圆惊呼,才知道正匆匆赶往碧泉宫的卞白衣就是救他的人,恍惚眼中女子身形挺拔,脚下生风,根本没有注意到就在旁站着的他,那么急切,那么匆忙,眉间也有点颦起,后来打听之下,才知道那天洛笙生病,而她,是洛笙的指婚郡主。
好不容易有了点想法的人,却被洛笙抢走,而且洛笙还不珍惜,打骂家常,跪罚更是普通,安麟也曾气不过,到底是郡主,就算家室已经落败,也不至于这样羞辱人,甚至想请女皇重新指婚,那个人,洛笙不愿意,他愿意,然而女皇金口玉言,岂是说改就改,本想等洛笙自己提出退婚,却等到这样的消息,榜
首,可恶的洛笙,你总是这样的好运。
洛笙心里难受,女皇也看在眼里,叹口气摆摆手让他们退了,而后转头教训安麟:“你就不能安生点,你父君真是白教你了。”
安麟不惧,趴在女皇腿上,扬头看她:“母亲,三哥明明喜欢叶太傅,他干嘛要嫁给承顺郡主?”
女皇不悦地瞪了他眼:“胡说什么呢,越来越没规矩了!”
安麟咂舌,原来女皇早就知道这事,却闭着眼睛装不见,这是铁了心要把洛笙嫁给卞白衣了,自己要是再贸然开口,恐会引起反感,想了想便道:“母亲,承顺郡主能考上榜首吗?”
女皇似不屑笑,却温和软语,拉起安麟笑道:“她考不考得上都跟你没关系,你父君没与你讲么?过几日狩猎明国皇女会来,你要好好准备,知道吗?”
这正是安麟头痛的,虽说明国国力强盛,富庶繁华,但他点都不想去,荣华富贵什么的,他不稀罕,但是纵然是皇子,也知皇命不可违,女皇能出嫁的儿子现在只有两个,洛笙定了,剩下个可不就是自己了?而以明国看法,肯定是看不上没有父族支撑的洛笙的,那么能和亲的,就只有自己了,纵使心里万个不愿意,也不敢在女皇面前表现出来,甜甜应道:“儿臣知道,母亲放心好了。”
“行了,知道就好,你父君身体不舒服,回去陪着他吧!”皇夫有孕,安麟不放心那些宫人,便起身告退。
窗外有叩叩的声音,女皇开窗,抓起那只红嘴灰羽鸽,扯下密报,扬手放飞鸽子,转身坐下展开看,嘴角不可自抑地扬了起来。
这叶子覃,办事很利落!
第六章西路石
白玉石桥,池浅风清,堤柳拂面,盛日白光,却不及那人笑。
雁回桥,路朝南,出宫路,路朝西,碧泉宫。
桥边静立两人,人白衣如烟,人青衣似水。
洛笙咬唇不语,对于香囊的事,他想解释,可是解释却很无力,更想等卞白衣开口质问,那人却浑不似在心上,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卞白衣道:“殿下送到此处便好,前面不远了,你殿下早些回宫吧!”洛笙身体不好,不能在阳光下久站。
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洛笙点点头,轻声道:“恩,你也路上小心。”
踏上雁回桥,卞白衣回首望望,见洛笙沿着堤岸往碧泉宫去,方才回身大步向宫门走去。
出示腰牌,卞家的马车还在外等着,小厮喜儿正朝里张望,见到卞白衣出来,欢喜地迎了上去。
“小姐,您可算出来了,您是先回府还是先去吃饭呢?”
卞白衣看了看日头,家里肯定已经过了饭时,刚才在宫里早饭也没吃多少,大皇女忙着建府的事儿,套完了话就没空管她了,现在正有些饿,便道:“先去吃饭吧,对了,有没有人找我?”
喜儿想了下,连忙掏出封信来,道:“有的,早上小四来,说是叶家二小姐去府上找您,没找到人留了封手信,看样子挺急的。”
卞白衣跃上马车,面拆信面吩咐车夫离开,喜儿见状跳上车辕,与马夫同在外面赶车,并不进去打扰。
没过多久,马车内扣动车板的声音响起,卞白衣的声音从内传出:“不去吃饭了,先回府。”
威武王府内,梁氏听闻卞白衣回来了,从禅堂赶来,见她风尘仆仆,便命厨房重新做些饭菜来,疼爱地拍拍她肩膀,才道:“快歇歇,别急,可怜的孩子,哎!”
“爹爹,无碍的,大皇女知晓昨日是我生辰,叫我进宫庆贺,并没有为难我。”
梁氏依旧愁眉不展:“你啊!还是小心点吧,昨日虽然你的虚辰过了,但爹心里总不踏实,哎,你母亲也说了,不让你过生辰,捏造了个日子,咱们都忘了,偏偏有人还记得,真是”
卞破楼生丰功伟绩,风光霁月,但终究是杀人无数,唯恐罪孽降在自家儿女身上,便请方士卜卦,得知儿子无优,女儿却有大患,怨不得卞白衣小时体弱多病,尤其是临近生辰那几天,不得已,卞破楼将女儿送去乡下,请方士卜算了吉日,另作卞白衣生辰,以作避祸之用,没想到自那以后,卞白衣平平安安,竟再无次生病,安安全全长到现在。
可是那方士又说了,祸可避不可消,该来的终归会来,卞白衣二十岁有劫,躲过了,富贵泼天,躲不过,命陨九天,今年卞白衣十九,算算日子,可不就是劫难将临吗,梁氏天天诵经念佛,更是在为她祈祷,整日的担惊受怕。
“有人记得是好事啊,女儿都快忘了母亲选的吉日了,正好给咱们提个醒,爹,刚才子覃来过了吗?”
梁氏不语,叶子覃是女皇近前的人,他并不希望女儿与其有所牵连,但事实明摆着又不能说谎,便小声嘟囔了句:“走了。”
卞白衣知道梁氏心结,也是为了她好,便嘱咐他好好休息,佛堂清苦,不要日日守着。
梁氏叹了些气,此时饭菜做好,便让卞白衣吃了饭再去寻叶子覃,让人扶着还是去了佛堂。
唯的女儿,怎么能不担心呢!
匆匆吃了几口,眼角撇,看到门后探出颗黑脑袋,乌溜溜的眼珠子正看着她,小鹿似的沾了水汽,越看嘴巴越扁了起来。
卞白衣招招手,温柔地笑了:“羽儿,过来。”
门后跑出个小少年,扎着包子头,瘪着嘴巴下子扑到卞白衣怀里哭了起来,不敢大声哭,只能小声地抽泣,会儿就把卞白衣肩膀打湿了。
“怎么了?又是谁欺负你了吗?羽儿不哭,不哭了啊!”卞白衣拍着少年脑袋,柔声安慰着。
卞彩羽,卞府庶出二少爷,哭了阵便嚅嚅喏喏地说话了:“阿姐,怪怪物”
卞白衣心中有数,又气又笑地帮卞彩羽抹眼泪,道:“乖啊,阿姐在,阿姐帮你赶走怪物。”说着真的起身,拉着卞彩羽向栖梧阁,卞彩羽的居所走去。
心中暗暗骂道,好你个叶子覃,长本事了,居然跑来吓我弟弟!
果然,刚进栖梧阁的门,人黑衣麻衫,从天而降,带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张牙舞爪摇头晃脑,专去吓卞白衣身后的卞彩羽,眼看卞彩羽张大嘴巴又要哭了而那面具人笑得乐不可支,卞白衣脚上去,踹在那人屁股上,那人被踹得踉跄几步,黑色的衣服印了好明显个脚印。
“嘿,白衣你不厚道啊!你就这么招待贵客的啊!”
话语是位女子声音,那人摘了面具,露出张麦色英挺的面孔,浓眉大眼,高鼻厚唇,嘻嘻哈哈笑的时候露出口白牙,没个正经样子。
卞白衣没好气:“谁让你吓他的。”
“嘿嘿,我就逗他玩玩嘛!谁知道他看见我就跑了,原来是搬救兵去了啊!哈哈,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三皇子那么热情啊!?哎,你先听我说啊”
“出去出去,男子闺阁你也敢闯,下次必须养狗了!”
“嘿我们就差道墙,分个什么你我啊你别推啊,我在外面等你哈,快点的!”
堵住院门,卞白衣反身擦了擦卞彩羽的眼泪,看着弟弟水雾迷蒙的大眼睛,有些无奈道:“羽儿,见过刚才那个姐姐吗?”
卞彩羽点头,轻声道:“隔壁的叶姐姐吗?”
卞白衣双手搭在卞彩羽肩上,正色道:“恩,但是以后不管有谁问起,都不能说她在你这里出现过,知道吗?”事关男孩子清誉,卞白衣也只能这么嘱咐。
“恩。”见卞彩羽懂事地点头,卞白衣欣慰的笑了,这个弟弟,直都很乖,不过接下来卞彩羽的话差点让她抓狂:“那个姐姐经常从这里跳下去,好危险。”
经常?叶子覃那个混蛋!居然把这里当后门。
“羽儿别怕,阿姐明天给你买两条狗。”
“那种小白狗吗?”
“不,要咬人的狼狗!”
不是卞府没有小厮伺候,只是卞彩羽从小怕生,不愿意和亲人以外的陌生人接触,栖梧阁除了几个进出拿取换洗衣物的小厮,卞彩羽不许别人进去,小厮什么的律在外面耳房待命,刚才也不知道跑到哪里玩去了,到现在还不见人影,下次得给个教训才行。
“阿姐,可不可以要小白狗?叶言说他有只,很好玩。”
卞白衣愣,继而笑了,这孩子向来乖巧,这是第次提出要求,做姐姐的怎么能不满足呢,叶言是叶子覃胞弟,性格和叶子覃样,活泼过了头,不过倒是能和卞彩羽说上几句。
答应了弟弟,卞白衣安顿好他,才出门和叶子覃汇合。
刚出府门,便遇到叶子衿回府,当初女皇钦赐府邸,这条街威武王府和叶府做了邻居,文武,当时也堪称美谈,可惜再好的位置,也有互不顺眼的人在。
叶子衿身为少傅,兼任集贤院学士,这两天说是事忙,其实是在大皇女身边,等着叶子覃倒霉,却不想叶子覃恍惚招,蒙混过关,还让她在大皇女面前失了信任,今日悻悻归来。
见到卞白衣,叶子衿瞬间精神抖擞,拿出通体的雅致,跃下马车挡在面前,撑开折扇笑道:“郡主匆忙,这是要去哪里?怎的连车都不坐?要不要我先借你?”
这便是在欺负威武王府败落,不如从前了,不过卞白衣微微笑,挡开那扇柄,道:“不远,还没有集贤院到乾明宫远。”更是讽刺叶子衿哄骗双亲,明明说是在办公,却身在宫中的事。
叶子衿回来,摆明了是要看看叶子覃到底在不在,派去的人明明说叶子覃直在外搜寻皇女,都已经在洛水了,偏偏夜之间出现在卞白衣口中,好似从未离开,这怎么可能?定是两人故弄玄虚,虚张声势。
“哟,大姐,你回来了!”
声大姐,叫得叶子衿心惊,然而还未等她转身,那个让她更心惊的面孔便跳到她面前了。
“子覃?你这些天都到哪去了?不知道爹娘多着急啊!”先下手为强,诈他诈再说。
叶子覃无辜嚷道:“姐,你说什么胡话呢!我直都在家啊,倒是你,刚才母亲还在说你连家都不顾了!你可别赖我!”
论起耍无赖,有谁能比叶子覃在行?此人面傻心精,最善于倒打耙,把叶子衿说得惊,真以为叶母埋怨过她,有点慌乱道:“哈,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母亲在哪?我她。”
“哦,就在书房。”
叶子衿匆匆去了,叶家马车绕回后门,叶子覃拍卞白衣肩膀,看着叶子衿的背影,瞬间嘴脸就变得刻薄了:“那个蠢货,倒是想拉着全家起做陪葬!”
卞白衣笑了:“叶大人,息怒息怒,小人倒是有事相求!”
呵,今日是中邪了吗?叶子覃头昂,学着叶子衿的样子背着手走了两步,用眼角斜着看卞白衣,卞白衣则伏低做小,馋涎地看着自己,直把她逗乐了,捂着肚子道:“好说好说,求你别叫我叶大人,我们家已经有两位叶大人了,我可担不起这个名头。”
“嗨,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咱们前边说。”
第六章
夜冷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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