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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作品:青山不语|作者:男孩不逛街|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2 20:24:08|下载:青山不语TXT下载
  “过了此战,大堇王朝──你们用生命去守护的这个天下,这些百姓,终於将迎来暌违十年的和平。”

  “为了大堇王朝。愿此战过後,天下无战。”

  群情激奋,片刻後,人群中爆发出震天的呼喊。

  “天下无战!”

  “天下无战!”

  “天下无战!”

  一声声雄壮的呼喊在湛城的天空中飘荡。

  碧空如洗,白云悠悠。

  这古老的湛城,这英勇无畏的人们,这绵绵三百年的大堇王朝,终将迎来不一样的明天。

  54

  瑞王归来,全军士气高涨,史克等人加紧筹备最後一战。

  没几日,当日一起留在京中的许臻竟也自别路赶来了湛城,众人自是又一番欢喜相迎。

  有了谋士许臻,瑞王更是如虎添翼。许臻对西南局势用心已久,对西南诸军众将了如指掌,亦在旁出谋划策。

  就是在这样完备的条件下,大战终於爆发了。

  大战一起,众人皆忙碌起来。

  滕翼身为医馆军医,整日也忙碌不已。

  滕翼安心做自己的事情,并不关心前线战况如何。

  因为相信他们。相信瑞王,相信许臻,相信李承宪他们,所以只安心做自己该做的事。

  前线战况激烈,每日伤员剧增,滕翼都要忙不过来。每日忙到深夜才能赶回小院。拖著疲累的身体躺到床上,才发现李承宪原来也是刚忙完回来。

  两人均是疲累不堪,并无太多交谈。

  李承宪却仍是伸出手来,握住他。两人并排躺著,望著帐顶。

  “小翼。就快结束了。”

  “小翼。不要害怕,就要结束了。”

  滕翼并不做声,只与李承宪两手交握,心中默默地答道:我不害怕。

  闭上眼睛,沈入梦乡。

  有了许臻的谋划,大军奋勇作战,竟是连战皆捷。

  许臻设计引戎王来攻城,利用坚城抵御戎王大军的攻击,又看准时机打开城门,史克率五千重甲骑兵对敌阵进行冲击,城头弓箭手密集射击,成功击退戎王大军,西南联军伤亡惨重。

  同时又令李承宪率军埋伏,截下敌军粮草队,又引敌军追兵至城外一处关隘,周继明埋伏在内,与掉过头来的李承宪前後夹击,给予敌军迎头痛击。

  经此两役,西南联军气势大减,兵力也锐减至三十万。

  戎王见连战连败,死伤近半,更是气急败坏。瑞王派出斥候查探,发现戎王近日正在调集军马,只怕不日便要纠集全军,集中全部力量,对湛城发起最後一击。

  瑞王等人商议过後,决定还是要掌握主动权,主动出击,与戎王决一死战。

  於是次日凌晨,瑞王点齐军马,自己与史克坐镇中军,命周继明为左翼,张冀长领军为右翼,李承宪率五千铁骑为先锋,向戎王军营进发。

  出发前,李承宪来到医馆来向滕翼辞行。

  李承宪站在门边看著滕翼忙碌。滕翼过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他,走过来,奇怪地道:“李承宪,你怎麽站在这里?不是快要出发了吗?你不用去准备?”

  李承宪看他良久,突然伸手将他揽进怀中。

  “喂……李承宪……放开!”滕翼看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臊得脸通红,伸手去推他。李承宪却紧紧搂住他,怎麽也推不开。

  “小翼。”李承宪在他耳边,小声地说。“小翼。”

  暖暖的气息吹在耳後,滕翼只觉得痒痒的。

  “小翼,这是最後一战了。”

  李承宪的声音无比温柔,仿佛饱含了无数想说的话,却无法一一倾述。滕翼便也不再挣扎,安心窝在他怀里,听著他的一言一语。

  “小翼,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们一起回西夷,好不好?”

  “小翼,我想看看你长大的地方,看看你的大青山,那个世外桃源。”

  “小翼,等我回来,我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滕翼反手抱住他,沈默许久,终於闷声发出一个音。

  “好。”

  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滕翼并没有去送,仍是待在医馆忙医馆的事。

  李承宪,我等著你。

  少了这麽多人,湛城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留在城中的人无法参战,每日都遥望著西南的方向,忧心著哪里的情况。

  不知自己的战友,自己的亲人,自己挂念的人可还安好?不知瑞王殿下是否已经取得了胜利。

  白云无声地从悠悠城墙上飘过。不知可有带来不远处战场的消息?

  城中的人都满怀希望地等著。

  这一切终会有个结果。

  三日後,前方传来捷报。

  瑞王打破西南联军,生擒戎王,斩敌十余万,余者皆弃械投降。

  城中一片欢腾。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终於结束了。

  大堇王朝持续十年的战乱终於结束了。

  众人来到城门处迎接获胜归来的瑞王大军。滕翼也在其中。

  站在人群中,眺望远方,一队浩荡的大军从远处而来,军威浩荡,战鼓齐鸣,卷起漫漫尘烟。

  大军渐渐接近,滕翼眯起眼睛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遍寻不著。

  随著凯旋而归的大军归来的,是躺在担架上满色青紫怎麽也叫不醒的李承宪。

  55

  李承宪躺在担架上,双目紧闭,面色青紫。胸前一只雕翎箭没入胸膛,箭尾已被流满衣衫的血染遍──黑色的血。

  李承宪竟是中了剧毒。

  滕翼看著李承宪,脑中一片空白。

  耳边瑞王痛心地讲著,我军本已大胜,不料一支冷箭不知从何射来,幸好李承宪眼疾手快,挺身挡在瑞王胸前,生生替他受了这一箭。随後才知是戎王随身死卫所射,箭上竟是涂了剧毒。

  滕翼只觉眼前发黑。

  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起回西夷的吗?

  不是说,我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吗?

  不是说让我等你回来吗?

  多少心痛多少难过,滕翼几乎站立不住。然而他却只能将这些放到一边。

  他是大夫,他可以帮李承宪的。

  李承宪,不准死。我不会让你死的。

  众人忙将李承宪抬至医馆,滕翼看了看伤口,还好未伤到心脏,但是箭上的毒却不知是何毒。

  滕翼剪开李承宪胸前衣物,握住那支羽箭,用力一拔,登时鲜血四溅。滕翼快速地在伤口上撒上金创药,然而那伤口仍是血流如注,撒上一层药粉便被鲜血冲掉,再撒上,再冲掉。滕翼细细密密地在那伤口上撒上几层药粉,直至一瓶金创药竟已见底,血才渐渐止住。滕翼这才拿起干净白布将伤口包扎好。

  这时伸手去为李承宪诊脉,手指搭在李承宪脉上许久,眉头越皱越紧。

  李承宪脉象古怪,乃自己见所未见,实在不知他所中为何毒。

  正自苦恼,滕翼突然灵光一闪。观李承宪面色紫黑,出血不止极难止血,然而气息却尚算平稳。滕翼又伸手去摸他的四肢,竟觉身体僵硬如同岩石一般。

  滕翼脸色大变,这莫不是……莫不是西夷山林中剧毒之蛇──黑眉赤锦?滕翼曾在大青山中见过这种蛇,此蛇身长不过三尺,只有麽指粗细,通体赤红,暗色纹理,三角形的蛇头上有一道黑色花斑,故名黑眉赤锦。

  此蛇剧毒无比,滕翼曾见过被此蛇咬伤的族人,亦是如李承宪这般面色紫黑,出血不止,浑身僵硬。爹爹使劲浑身解数,全力救治,七日後那名族人仍是不治而亡。

  滕翼只觉浑身力气都被抽去一般,瘫坐在地上。

  我救不了他了。

  李承宪……

  瑞王等人看滕翼如此都是心中一凉,几番张口,亦不忍心再问。

  瑞王更是几欲落泪,生生忍住,走上前去,握住滕翼的肩膀。

  却见滕翼直起腰来,转头看著瑞王,目光灼灼。

  瑞王被他看得吓了一跳,随即问他:“怎麽,小翼,难道你又想到什麽了?”

  滕翼摇了摇头,眼中神色暗淡下去,道:

  “李承宪所中之毒,乃是一种叫黑眉赤锦的剧毒之蛇的毒。我曾见过中此毒之人,活不过七天。”

  众人闻言,均是神色大震。不料此毒竟如此厉害。

  随即又听滕翼道。

  “我不甘心。”

  “不能就这麽放弃。”

  “当年我爹未能找到此毒的解药,但并不代表没有人能找到。”

  滕翼看向躺在床上的李承宪,继续道:“不管怎麽样,我都不能就这样放弃他。不到最後一刻,绝不放弃任何希望。”

  瑞王听他如此说,这才放心下来,道:“小翼能如此想,我便放心了。”顿了一下,又道:“小翼,我离开京城之时,晋臣也已离开京城,向这里赶来。他虽有些事耽搁了,但想来这几日应该也会到了。等他来了,你们二人再行商议,说不定,晋臣能解此毒。”

  滕翼闻言点点头,便又转向床上的李承宪,深深地注视著他。

  众人看此间也没什麽可以帮忙的,便都一一散去,只留滕翼在这里照顾李承宪。

  其实滕翼知道,黑眉赤锦的毒极烈,即使是与侗彝族医学截然不同的中原医学,也并不能解。

  但滕翼却并不绝望。

  或许是想起了李承宪这些日子来跟他说的:善战者必死於战。

  或许是在不知不觉间,滕翼竟已经接受了这种说法,接受了李承宪会死於战场的可能。

  也或许是滕翼又想通了什麽。

  李承宪,我不会放弃你的。我会尽我的全力,用尽所用方法来救你。

  但是你终究能不能活,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大不了,生死相随而已。

  更何况,现在还有一线希望,不是吗?

  七夕番外

  这日是七夕。

  李承宪很兴奋。

  从早几天就开始准备了,等著盼著好几天,这才等到了正日子。

  晚上从营中出来就直奔医馆,拉了滕翼就回家。

  滕翼还有些摸不著头脑──毕竟七夕是中原的节日,侗彝族不过这些的。

  两人一起在小院中吃了晚饭──饭菜是订的城中最有名的酒楼的,酒是李承宪花了心思才找到的陈年女儿红。

  吃完饭,李承宪便拉著滕翼出了门。

  此时刚入夜,华灯初上,街边亮起盏盏花灯,样式别致,霎时好看。街上很是热闹,车水马龙,人潮如织。

  滕翼自是没见过这些热闹,自是开心,跟著李承宪在街上东瞧瞧西看看,玩得很开心。

  夜渐深了,人潮也渐渐向城郊河边涌去。两人也随著一起跟了过去。

  来到河边,滕翼看著无数男女在河边,成双成对,正将一盏盏莲灯放入河灯。

  李承宪也买了一盏莲灯,拉著滕翼来到河边一处僻静处。

  滕翼奇怪,便问起李承宪。

  李承宪惊讶:“小翼不知今日是什麽日子?”

  滕翼脸红了一下,这才道:“不知。”

  李承宪便笑著解释:“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