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未落,人已经疾掠向凤仪宫。
所有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从来不知道,皇上的轻功这等厉害。
卢御史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苍漠与秋依水相处的样儿,这时更是惊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个女子果然是皇后娘娘啊,难怪可以在皇上面前这样放肆。
她是晕倒了吗?
看皇上急成什么样子了?刚才吩咐找御医时,话音里带着止不住的惶急和恐惧,甚至隐隐可以听见哭音。
昏迷2
皇上宠爱皇后本来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宠成这样就不正常了。
那个皇后,还是月泽国的公主,月泽国向来对苍越国虎视眈眈的。
皇上可别着了月泽国的道儿啊。
当初先帝在打胜仗的情况下肯答应同月泽国和亲,这事就透着怪异。可惜他那时还是个新考上的进士,不懂得先帝的心思。
卢御史沉思着,他是不是应该履行御史进谏的职责了?
周围的太监在一瞬瞬的呆愣之后,匆匆分头去传御医和准备别的相关事宜去了,将卢御史独自撇在马车跟前。
苍漠抱了秋依水,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凤仪宫,将她放在床上,细心地盖好被子。
握住秋依水手腕上的脉门,替她输送真气。
真气进入她的体内后,宛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苍漠一边输送着真气,一边不住回头往房门口看。
焦躁地暗骂,这帮子御医,怎么速度比蜗牛还慢?等事情一了,得令他们都去学学轻功才好。
他不想是他自己的速度太快,心情太焦急,反怪御医的速度慢。
太医院的御医们在听了公公传达苍漠的口谕后,不敢怠慢,齐齐来到凤仪宫,听候差遣。
高矮胖瘦,老少中青,齐聚一堂,把个凤仪宫的大厅挤得满满当当。
苍漠大略瞧了一遍,指了几个资深品级高的御医来为秋依水会诊。
六七个御医把过秋依水的脉,神情整肃,聚在花厅的一侧,商量了好半天也没得出个结果。
苍漠心里本来焦急,瞧见这情形,心头的恐惧又增加了几分。
等得不耐,问道:“到底是什么毛病?”
太医院领头的张院使替众人答道:“回皇上,娘娘的病情着实透着古怪,脉象似乎时时在发生着变化。众御医的判断都不一致,不但不一致,甚至可以说是南辕北辙。”
昏迷3
苍漠沉吟了一下,吩咐道:“把你们的看法都说说。”
众御医七嘴八舌,争相说着自己的看法。
有说是寒症,有说热症,还有说既不是寒症,也不是热症,而是心力交瘁所致。
各说不一,说到后来竟然争执了起来,争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肯让谁。
苍漠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他自己是几乎没有生过病,至少是从记事起就没有诊过病,但是他见到过父皇母后还有别的宫妃诊病。
虽说每次都有几个人会诊,同样诊后都会各自陈述自己的看法,但各御医的看法差异很小。
不会象这次,竟然走了各个极端,连调和都不可能。
唯有张院使抚着下巴上的胡须,凝神沉思,象是根本没有听见其余御医的争执。
苍漠耐着性子等了一忽忽,见他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忍不住问道:“张院使,你有何高见?”
张院使思忖着说:“回皇上,据老臣看,娘娘这病极有可能是毒药引起。”
“毒药?是什么毒药?中了多久的毒了?要如何医治?”
苍漠一连串的发问。
他心里最最期盼的,就是秋依水的昏迷,是因为她没有休息好,情绪波动太大,睡一觉就好了。
最不希望的,就是有人下毒。
若果真是这样,那个人会是谁呢?
张院使面上露出极不可思议和极为难的神情。
“请皇上恕罪,老臣实在是说不上来。娘娘的体内,似乎潜藏着一种威力极大的毒药,又似根本没有中毒,似有若无的,老臣也判断不准啊。”
“不是病吗?”苍漠问。
张院使缓缓摇头:“不象。”
其余的御医早停止了争论,听张院使的意见。
这时互相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答道:“听张院使这么说,的确象是中毒。”
昏迷4
刚才还争论不休的众人,现在口气却出奇的一致。
苍漠的心更是不住下沉。
她竟然中了毒。
她本人知道吗?如果知道为何要瞒着自己?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苍漠的语气很沉着。
心却早缩成了一团,生怕听到他最不愿听到的回答。
张院使同众御医商量了一阵,然后回道:“皇上,娘娘的病情,目前尚不能确诊。不过,看娘娘状况,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臣等先开个清毒调养的方子,暂时维持娘娘的病
情不致恶化。”
苍漠听说暂时不会有危险,心才放下些许。
同意张院使的做法:“好,就这么办。接下来呢?”
张院使答道:“臣有一位老友,医术高明,尤精毒药。曾游遍三国,四方寻访,收集了不少资料。但他只愿隐居在乡间,不愿为官。臣这就捎信去请他前来会诊。”
“他不住在皇城吗?需要多久时间才能抵达?”苍漠迫切地问。
“回皇上,他住在乡间,离此处有五天的车程。”
苍漠吩咐:“你即刻休书,朕派专人去接他过来。快马加鞭,来回五六天应该够了。”
“是,臣这就去写。”
纸笔墨砚都是现成,张院使坐在桌前,铺纸蘸墨,挥毫而就。
苍漠接过信,派了心腹的侍卫,马上动程去请。
张院使又禀道:“皇上,如果能召回芸萱公主和驸马慕容公子就好了。”
“哦?”苍漠扬眉,“为何要召回他们?”
张院使回道:“世人只知慕容公子擅精书画,却不知他的医术极为高明。臣曾多次与慕容公子禀烛夜谈,对他的见识很是折服。”
苍漠见又多了层希望,忙不迭派了人,紧急召回芸萱夫妇。
芸萱是第一次出远门,他要求她每到一处,都要与他及当地官员保持着联系。
(晚安)
昏迷5
此时不禁庆幸,幸好自己关心这个妹子,否则上哪去找慕容启轩啊,他可是行踪不定呢,呆在皇城的时间极少。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之后,苍漠回到秋依水的床前。
坐在床沿上,看着她白荷花般沉静的睡颜。
依水,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呢?苍漠在心里默默地问。
这个时候才能静下心来回想之前秋依水拦住他时说过的话。
她说,昨晚她是为了应付那个蒙面人才那样说的,他拿任务逼迫她。
她还说,她是爱着自己的。
真的是这样吗?
苍漠握着秋依水的一只手。她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握着。
自从认识她以来,难得她有这样乖顺的时候。可是,他宁愿她顶撞他,宁愿她骂他捉弄他,也不愿她了无生气地躺在床上。
悲痛袭遍了全身。
苍漠握着秋依水的手,发誓般地说:“依水,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不论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以后,你别再怕什么任务,有我在,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你
只要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生活就好。”
欣儿端了个托盘进来,上面放了药罐和药碗。
欣儿将托盘放在桌上,准备倒药。
苍漠命令:“拿过来给朕看。”
欣儿忙把托盘端过来。
苍漠见药罐上的封印完好无损,便问:“太医都试过药了?”
“试过了,没有异常。”欣儿回答。
“嗯,倒药吧。”
按照规矩,给秋依水煎的药要同时煎两份,一份封存,另一份送给太医院试喝。试喝无误,才能呈给秋依水喝。
最大限度地保持了药的安全性。
欣儿在苍漠的监督下倒好了药,端到床头,想替秋依水喂药。
苍漠接过药碗,说:“让朕来。”
昏迷6
苍漠接过药碗,说:“让朕来。”
将秋依水扶起,靠在自己身上,亲手将药一匙一匙地喂进她的口中。
所幸秋依水虽在昏迷中,但把药全都喝下去了。
喂完了药,苍漠细心地拭去她唇边的药渍,然后把她放回到床上,重新躺好。
接下来的两天,苍漠一直守在秋依水的床前,一步都没有离开过。
自登上皇位以来,这是头一回,苍漠连续两天不理政事。
朝中对此议论纷纷。
不仅是朝庭,连街头巷尾都在风传此事。
“皇上对皇后娘娘的恩宠可真是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啊。”
“就是,听说都两天了,皇后娘娘都没醒。这万一要是有个什么,皇上该会难过成什么样子啊。”
“明明皇后娘娘是月泽国的公主,皇上还爱她爱成这样,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啊。”
“就是。当初先帝为何要答应和亲呢?皇上其实根本不必管什么先帝的遗命,直接悔婚就好了。”
“这些事,可不是咱们老百姓能够置喙的,少说几句吧。”
风声不可避免地传到了泽天的耳中。
他不顾危险,连续两个晚上守在秋依水的窗外,只是碍于苍漠在室中,不敢贸然潜入。
苍漠一心系在秋依水身上,加之好几天没有休息好,感觉不如平常那般敏锐,竟没有发现泽天。
到了第三天,秋依水还是没有醒来。她的呼吸变得更加缓慢,手脚也微微有些发凉。
苍漠焦急,令张院使一遍又一遍地看视。
张院使这些天不顾禁忌,住在凤仪宫内,以便随时为秋依水诊治。
算起来,张院使那位隐居的高人好友最快还得过两天才能到。
而据飞鸽传书,芸萱同慕容启轩刚出了皇城,便撇下跟随的众人独自游山玩水去了,一时联系不上。如同出巡途中的苍漠和秋依水。
昏迷7
苍漠干着急没有用。
张院使把着秋依水的脉,沉吟了半天才说:“皇上,娘娘的脉息比前两天更为紊乱,看来只能采取这个法子了。”
苍漠急切地问:“什么法子?既然有法子就快说啊。”
张院使又犹豫了好一会,才沉重地说:“皇上,您贵为天子,只有用您的龙血作药引,或许可以让娘娘的病情稳定下来,以待救治。”
说完,忐忑不安地望着苍漠。
要知道,皇上的龙体稍有受损,都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何况,是采取珍贵的龙血。
苍漠想也不想便说:“只要对娘娘病情有益,一点血算什么?现在就要吗?来吧。”
捋起袖子,将手腕露出来。
张院使感慨,赶快准备了采血的器皿,呈到苍漠面前。
然后用酒擦拭了苍漠的手腕,又擦拭了苍漠递给他的一柄匕首。他自己是不能带任何刀具进宫的。
匕首握在手中,却迟迟不敢下手。
苍漠明白,他是在害怕。在天子手上割一刀,那不是弑君的大罪吗?轻者问斩,重者灭九族。
不耐再等,夺过匕首,在手腕上轻轻一划,鲜红的血立刻渗了出来。
张院使双手捧盏,接在苍漠的手腕下。
周围侍立的人无不热泪盈眶,皇上对皇后娘娘的这份情意,真是令人感动。
连窗外大树上的泽天也感到震憾,想不到苍
换源: